給媽媽講我過去的事情 第四章 第五章

給媽媽講我過去的事情

第四章 再闖龍潭虎穴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折騰 , 我二哥二嫂終於如願以償成功的把我遣返到崇尚惡質民主的厄瓜多爾 . 我被安頓在飯店堆放雜物的倉庫裏紮營 . 這是我咎由自取 . 在上海養尊處優的我 , 如果不能適應環境 , 那就不必奢談 ’ 赤手空拳打天下 ’ 了 - 我坦然接受新生活的挑戰 . 過了幾天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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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見我和我交代幾件事 : 部長出差去了 , 等他回來就可以辦理身份 , 費用麽已經和你說過的老樣子 , 一萬塊 ; 目前店裏的生意比較清淡 , 每月工資二百元是沒有問題的 … 我真的遇上香港上海雙料國際老千了 - 因為社會環境的變化 , 我一下子從 ’ 資產階級的孝子賢孫 ’ 激變成勞工階級 , 而怎麽和顧善人抗爭呢 ?- 我想起我的外公在為我餞行宴席上的警語 : 不管你在大陸有多大能耐 , 到了外國 , 你就是一無所有 , 你就要脫胎換骨 … 話很刺耳 , 卻印證了我目前的處境 . 忽然我記起‘有神秘權力’人士的電話號碼 , 是二哥給我 ’ 以防萬一 ’ 的 . 在百般無奈下 , 我接通了劉先生的電話 , 表達了仰慕之情 … 他約我三天後清晨六點 , 在附近一所大學的圍牆邊和我見麵 .

劉先生是我在厄瓜多爾認識的第一個華人 , 他說一口標準的台灣國語 , 很有長者風度 , 聽了我目前的情況介紹和我的擔心 , 劉先生婉約的表示 : 對顧先生略有所聞但不熟悉 ; 辦身份隻是時間問題 ; 看到我的焦慮 , 劉先生送我一個字 :’ 忍 ’- 並給我解釋 : 忍 , 乃是心上一把刀 , 即使刀刃見血 , 為達目的還是要忍 - 天下成功人士都是曆盡苦難走過來的 , 天將有大任於是人也 , 必先苦其心誌 , 勞其筋骨 , 餓其體膚 , 空乏其身 … 在劉先生的開導下 , 我豁然開朗 : 不要怨天尤人 , 親人們把我安置在一個允許個人自由發揮的國家 , 等於賦予我第二次生命 , 現在我要用自己的智慧來爭取自己的前途 , 從階級鬥爭的大風大浪裏走出來的人 , 難道還會怕人口販子 … 自信在思考中恢複 .

在認定了我的近期目標是辦身份後 , 我在顧善人麵前誠懇地檢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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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出走的衝動 , 表達了 ’ 既來之則安之 ’ 的心態 , 以及願意為 ’ 基多大飯

店 ’ 貢獻綿力的決心 - 他聽了後 , 竟然得寸進尺地說 : ‘口說無憑 , 還是寫一點文字 … ’哦 , 上帝 ! 出國者如過江鯽魚何其多也 - 而在這自由世界被要求寫檢討書的 , 大概我是新華僑中第一人呢 ! 但轉而一想 : 我是共產黨培養出來的人才 , 對買賣股票是一竅不通的 , 寫檢討倒是駕輕就熟的 - 這種技能我們在國內練得可謂 ’ 爐火純青了 ’! - 我二話不說 , 提筆就寫了 ’ 我的檢討 ’… 文末 , 我畫蛇添足的表示我的誠懇 : 經濟上我不想再麻煩我大哥 , 辦居留不夠的費用請扣除我每月二百元的月薪 … 我希望他拿著 ’ 我的檢討 ’ 去向我大哥告狀 , 那真相不就大白了嗎 ? 我把顧善人原本想用來羞辱我的檢討書變成了揭發騙子的檄文 .

恢複了自信的我 , 開始審時度勢 : 學習語言是當務之急 , 學習酒店管理也刻不容緩 ; 其次是了解社會 , 建立人脈 … 而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 我開始每天六點起床 , 學習西班牙語 ; - 在上海的 ’ 飯來張口 , 茶來伸手 ’ 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 為了早日熟悉飯店裏的事務 , 事無巨細 , 我都積極參與 ; 平日裏飯店生意清淡門庭羅雀 , 但到周末倒經常有幾百人的包場酒會 , 那是考驗一個人的組織能力和指揮能力的場合 , 我全力以赴 , 力求精準 ; 不出兩個月 , 我憑了幾個西班牙單詞加上 ’ 洋涇浜 ’ 英語和手勢 , 竟然已能濫竽充數的變身經理 , 控製全場 , 開始為顧善人 ’ 賺鈔票 ’ 了 . 從小到大 , 從學校到社會 , 我都是小圈子裏的核心人物 - 到了國外我想我也能 .

這樣一邊學習一邊 ’ 耐心等待 ’ 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盡頭 - 一天晚上 , 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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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吃飽喝足後 , 一麵剔著牙 , 一麵漫不經心的說 :’ 小兄弟 , 你的工作能 力還不錯 , 工錢我會慢慢地加 ; 那辦身份的部長不可靠 - 不過在我這裏打工三年也沒有人敢來查你的身份 …’ 我聽了不露聲色 . 今天的我 , 已經不是 ’ 吳下阿蒙 ’ 了 , 我要找朋友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

老話說 ’ 在家靠父母 , 出外靠朋友 ’- 我的新朋友不是別人 , 而是顧善人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 顧老二曾經是上海複旦大學的 ’ 反動學生 ’, 而他太太也被戴了一頂 ’ 壞分子 ’ 的大帽子在大陸度日如年 ; 顧老二的嶽母在香港開了一家珠寶店 , 雖然多金卻無法把女兒女婿接往香港 . 恰逢移民風潮又起 , 顧善人搞了四本假護照 , 把兄弟一家帶進厄瓜多爾 , 向親家母索取了美金八萬塊 . 又乘機把一批泰國假珠寶 ’ 廉價出讓 ’, 騙取了二十萬美金 , 把顧老二搞得抬不起頭來 , 結果兄弟反目 . 後在台灣王先生的幫助下 , 顧老二冒名頂替用王先生的護照去秘魯 (79 年中國和厄國還沒有邦交 ) 的中國大使館補了四本中國護照 , 這樣才在厄國站穩腳跟 . 為了感謝王先生的幫助 ,, 顧老二買下了王先生的小餐館 , 和顧善人的大酒店在同一條街上 . 顧老二每天去菜市場要經過大酒店的門口 ; 一天我剛把大門大開 , 就見到顧老二 , 他很驚訝 : 怎麽每天早晨七點就開門了呢 ? 沒有發神經吧 ? 我告訴他 : 老板說生意不好 , 要改改風水 … 大家啞然失笑 ! 就這樣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 上麵的內容都是在後來的交往中他告訴我的 - 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

顧老二和我有差不多的經曆 , 都為了孩子的前途而到國外來放手一博 . 他聽了顧老大的 ’ 新動向 ’ 立刻向我表態 : 他不給你辦身份你就 ’ 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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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魷魚 ’, 你來我這裏 , 二百元工資我也付得起 , 如果他刁難你 ’- 他壓低了

聲音 …, 授我一條 ’ 錦囊妙計 ’- 在對付他親大哥的鬥爭中表達了和我‘同仇敵愾’的立場 .

第二天晚上我向顧善人表示了繼續為他效力的願望 …’ 但是我不在美國加拿大打黑工而到厄國來 , 身份是一定要辦的 , 否則 …’ 顧善人發覺我又要違逆他的主張 , 勃然大怒 , 大手一揮 :’ 你走！走得越遠越好 …’ 我隻能針鋒相對 :’ 你不給我辦身份 , 那我隻能請其他人幫忙 , 另外在離開你之前 , 請你退還我大哥為我支付的辦身份費用四千塊 .’ 聽了我的要求 , 顧善人暴跳如雷 , 所有的髒口都傾泄而出 - ‘撲街’和‘赤哪’齊飛 - 更荒唐地宣稱 :’… 你哥欠了我一百萬沒有還 , 想拿還四千塊 ? 你去做夢吧 !’ 我堅持我的立場 :’ 我哥和你做生意有金錢往來 , 是你們的事 , 和為我辦身份付的錢是兩回事 , 如果你堅持不還 , 那我就和你去大使館評理 …’- 這是顧老二關照我這麽說的，我曾經在宴席上也親耳聽到顧善人在新任大使麵前吹噓自己是國際大財團的 ceo ，他們在印尼有橡膠園，在香港有建築公司和珠寶行，在馬來西亞和泰國有養殖場和礦產業。。。把大使先生朦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花樣。他聽了‘大使館’三個字，忽然神情陰陽變化，一番胡言亂語後，一拍台麵，色厲內荏的狂吠：‘。。。四千塊給你！馬上滾。。。’

當晚我就搬到顧老二的名為‘新上海’的小餐館‘插隊落戶’了。看來離開了是非之地 , 事情好像在合理演變，但‘樹欲靜卻風不止。。。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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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媽媽講我過去的事情

第五章 顧老千的前世今生

顧老二夫婦和兩個兒子就住在飯店的樓上 , 後花園有一排平房 , 我就安頓在這裏 .’ 新上海飯店 ’ 是名副其實的夫妻老婆店 . 隻雇傭了一個跑堂 , 買洗切煮統統他們兩公婆負責 , 大兒子已經能幫忙收錢 , 一到餐飲時間 , 雖然忙得不亦樂乎 , 倒也其樂融融 , 我很快就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 沒過幾天 , 我就聯係上那種 ’ 做偏門 ’ 生意的華人 , 先付 USD 一千元定金，領取身份證時再付餘款一千元。而就在我藏身小飯店等待辦理證件的當口，顧善人得到了消息，竟然花錢雇了小警察到‘新上海’來搜捕我！最危急的一次逼得我越出廁所的後窗，再翻牆而遁！經過三番四次的‘追捕’ - 我好像成了逃犯！ - 他用一點小伎倆騙一點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利用外國的腐敗勢力來迫害華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對顧善人的漢奸行為徹底失望 - 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個月後我的身份證件終於辦妥，在我重新出發，創造新生活之前，我要替天行道 - 當年十分流行的香港電視連續劇‘楚留香’裏有一句台詞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決不容大奸大惡之徒！’顧善人愛財如命 - 我就要想方設法去毀掉他騙來的不義之財！

在‘基多大飯店’的後門，有一隻大型天然氣罐，邊上堆滿了建築木料，隻要引燃了木頭，高溫使天然氣罐爆炸，顧善人的飯店就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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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天乾物燥的黑色星期五 , 我準備了引火的材料，午夜時分，當我翻牆出行時，後花園的木門發出的嘰咕聲驚動了樓上的顧老二。。。他對我為民鋤害的行動表示讚賞，但為了我的安全，和劉先生一樣，規勸我要‘忍’；“我對顧善人已經忍無可忍了！”顧老二說：‘雖然他是我的親大哥，但是人各有誌，各人的前世今生又都不一樣 - 我老父親在世時給老大算過命 , 說他是 ’ 殺頭鬼投胎 , 叫花子命 ’ 看來不假 - 你看他窮凶極惡的騙朋友，誑親人 … ’ ‘哦，顧善人原來是殺頭鬼投胎！所以做事這麽無頭厘。那末，為什麽今世他還是不好好做人呢？ ’ 顧老二歎了一口氣說：‘ 目下他擁有的 ’ 基多大飯店 ’, 是八個香港和東南亞華僑老板共同投資的 , 他做了不少手腳 , 現在變成了他一個人的產業了 ; 他食髓知味 , 執迷不悟，變本加厲 … 老話說 :’ 多行不義必自斃 ’ ，不是不報，時間沒到。。。’顧老二的一席話 , 製止了我的鹵莽 , 也使我對 ’ 忍 ’ 的哲學多了一份認知 .

天有不測風雲 , 兩個月後的中午時分，基多下了一場前所未聞的冰雹，把基多大飯店徹底壓垮 - 顧善人雖然逃過了祝融之災，但躲不過雷雹的懲罰 - 後來有人告訴我顧善人捧著破盤爛碗在街頭叫賣。。。人雲 ‘盜亦有盜’，而顧善人更本就是上海人說的‘三等白相人，專吃自己人’的孬種，為了不義之財而喪盡天良的結果 , 被親人遺棄 , 和朋友決裂 ; 更因一場冰雹使他成了喪家之犬 - 基多華僑界人人擊掌稱好 - 真是天報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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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cao]

堪比電視劇，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