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首,二十歲的時候,由於青春期激素分泌過剩,才會寫出那許多詩來。而看著那些泛黃的詩箋,歲月悠悠,便往往有了那個時代充滿詩意的錯覺。近來時尚的關於八十年代的回憶,大多基於這種錯覺。
偶然看到1980年北大學生競選的一些老照片,一片藍製服臃腫棉襖的海洋,提醒我那是一個匱乏的年代,那也是一個渴望自由而不得的年代。詩化那個年代不過是一代人對青春歲月的懷念和自慰,倒映出現在雖然物質豐富得多,人的物質化卻也赤裸裸得多,精神與心靈麵臨的困境其實與八十年代並無兩樣。
這首詩寫於一個夜晚,當我和一位在吉林大學讀研究生的朋友大聊文學人生,喝了二十多瓶啤酒後搖搖晃晃歸來。後來好象就沒再見過這位朋友,隻記得他姓周,名字已想不起來了。我的生活中,象這樣彼此成為短暫過客的情形有過多次。過去了,便似“你看風景,風景看你”那樣藏在記憶裏。
“三歲看小,五歲看老”。讀這首詩,你會知道我當年就充滿迷惘生活沒有方向,現在又能怎樣呢?隻不過懶得再說了。
青春歲月(1981年)
我們的生活
啤酒杯裏的陽光
灰蒙暮色裏
一盞初燃的橙黃
為達到極限
久久踟躇在數軸上
一個不定方程
一個沒有方向的矢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