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敏感體質,雖說對流感疫苗,帶狀孢疹疫苗,猩紅熱疫苗,結核病卡介苗等沒有過敏反應,但被胡蜂一咬,立刻麵目全非,火蟻咬上幾口,也是一片紅疹,奇癢無比,隻能用上E piPan。
2月14日上午10點打輝瑞的第二針疫苗前,聽上班族說,沒大事的,有的男子第二天下午發點小燒,多數人胳膊痛,舉不起,全州十二萬人打了針,三人過敏住院治療後出院,無大礙。
於是我上午9:35去了密大的橄欖球場,“大屋子”,可以容納十二萬八千人的橄欖球場,在2020賽季中,基本上沒有怎麽用過。我是2007年9月21日密大對陣濱州大時,替我女兒中學的劃艇隊擺過攤,2014年5月奧巴馬總統出席畢業典禮時,在裏麵的第七排坐過。1月24日打第一針時,見識了3樓VIP的包廂,那是名人,貴賓,金主,超級球迷的地盤,而這次打第二針的4樓,也是VIP包廂,風雨吹不到,選此地為注射疫苗的地點,也是周到齊全。
9:43到了停車場後,車子很多,正驚異怎麽這麽多人打針時,發現隔壁的籃球場有許多學生運動員們進出,但想今年賽季排名第三的密大男子籃球隊下午要在威斯康星客場作戰,怎麽還有這麽多高個球員在此訓練,問一位麵善的隊員,他是受傷後要在這裏理療和恢複性訓練,所以沒去,十分遺憾。祝他好運後,即去打疫苗的樓,門口的醫學院誌願者,笑臉相迎,還是同樣的問題,見我是第二次打針,拿個綠黏紙,貼在外套外的老地方,一指開著的電梯門,直上4樓。
電梯一開,又是個誌願者笑臉相迎,“歡迎光臨,歡迎打針。”沿著通道走去注冊的桌子,我前麵的那位,正巧完成,我過去後,還是老問題,看了我的卡片後,立刻進入注射區,那裏的誌願者說,隨便你選哪一個。我看見有六位護士空著,找了一個最近的位子,坐了上去,那位護士對上名字,問我過敏的藥物,然後脫下衣服,還是打在左胳膊上。她的技術極好,幾秒鍾完成,一點沒有痛感,一看號牌是我上班時隔壁一個係的,工作了38年,“哇,還不退休。”“年齡未到,你的福氣好。”拍照留念後,即去休息區坐好,等15分鍾後,再離開。此時一看手表,剛剛9:57分,真是快,比佛州朋友開車排隊等上四個小時,不可同日而語。南方冬天天氣好,老人多,等候者多,無奈的事。
在休息區,多數是老人,有的有兒女陪來,多數自己來。大學的第一批疫苗接種者是一線醫護人員和科研,教學員工,已基本上打完兩針輝瑞的疫苗,現在主要是65歲以上的退休人員,和其它教職員工。學生運動員們不知道是否先打疫苗,我女兒回紐約彈鋼琴伴奏,一到就打二話不說,因為要接觸各色人等。
10:05,多坐無聊,離開有個人曆史意義的地方,回家等發燒吧,但等發財和等發燒的心情,必有差別。苦甜混合,才是人生,發財夢太多,思想負擔太重,於健康不利。
經過CVS藥房的路上,買好自己適用的退燒感冒藥,幾分鍾後到家,黑貓跑來歡迎,2月11日結婚紀念日買好35加侖的魚缸後,幾位男士都剛打完第二針疫苗,無法前來幫助。黑貓圍著看,一點無用。周五12日想起土法搬重物,把魚缸用被子包起,木板兩邊對綁,套上繩子,樓梯鋪上墊子,一隻手拉著便往樓上拉去,下麵的立櫃也是依法泡製,豎好立櫃後,再用行李箱做成台階,把玻璃魚缸,一點點搬上去,裝上水和氣泵,假山,不藝術的藝術品完成了,老婆生前喜歡魚兒,愛釣魚,愛吃魚,也是個紀念,黑貓圍著看,瞎湊熱鬧。
晚上稀飯肉鬆,九點多就困了,於是早早上床,在魚缸的水聲潺潺中入夢。
半夜一點多,突然間冷醒,酷似當年發瘧疾打擺子,渾身上下無法控製的直抖,上下牙床哢哢作響,一會兒,卻隻有左邊的身體直抖,立刻套上衣服,服上退燒藥,蓋好被子,讓自身免疫係統啟動工作。以前接種感冒疫苗時,也有過兩次類似的情況,但沒有這次抖得厲害。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那年出差哈爾濱,天寒地凍時,那位同事總唱“井岡山上吆厚厚嗬”,把大家唱出了雞皮疙瘩,於是一位女士見他一唱就捂他的嘴,他大叫“我要言論自由!抗議!”不知道他們成為夫妻後,是否還是這麽搞笑,四十年過去,見麵認得出嗎?
糊塗著睡去,又醒來,怎麽才三點鍾不到,沒有發熱,呼吸順暢,喉頭不緊,血氧飽和度98,阿門阿姨。似乎無礙,繼續迷糊半睡半醒,熬到早上五點,饑腸響如鼓,一碗“狗食”/Serial下肚,又入夢鄉,眼睛再睜,早上10點多,黑貓聽見動靜,立刻跑來,“咪吆”練聲,“胖胖又想吃,不刷牙,不穿衣服,老麵皮。”老婆的語錄又是響起,這屢教不改的貓兒,每天重複昨天的故事,也不煩,不過貓也以食為天,這黑貓叫過後,也有風度,蹭著我的腿,地上打個滾,就這麽呆看著我刷牙洗臉刮胡子,然後一扭二扭地走在我前麵,左右叉著花走路,總讓我碰上他的屁股,“真是個貓,沒記性,怪不得美國老人在家中常被貓狗絆倒。”
喂完貓,鏟完屎大人,上廚房準備我的小籠加咖啡,早餐後,泡好一杯茶,沒吃藥,想著會不會下午三點左右發點小財/低燒?可是每人不一樣,不可不讀書,不可全搬書。看看伊妹兒,新聞,困勁又來了,才3:30,中午飯沒吃不餓,休息要緊,體內在擺“抗疫的戰場”,吃上一粒藥,又去合衣睡了。
晚上八點醒來,眼明目亮,格外清爽,稀飯皮蛋下肚,十點半入睡,半夜三點,饑腸雷鳴,“也是怪哉,這疫苗促進胃口?估計稀飯吃太少吧?”起床攤個煎餅,放個雞蛋,吃完後看著窗外大雪發呆。“明天怎麽鏟雪,鏟雪機推的動嗎?”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睡覺養神要緊。
2月16日早上八點醒來後,一點症狀沒有,手臂揮舞有力,吃飯喝咖啡照常,喂貓澆花看書,看魚缸,也不困了。午飯後想到郵遞員大雪後要來,齊膝深的雪要鏟,中國美國,郵遞員是給我帶來命運變化的人,值得尊重他們的辛苦工作。插隊時,鄉村郵遞員老紀的一紙錄取通知書,把我從農村帶到城市,而在上海,三次關係命運的信件,留校通知,錄取研究生通知,錄取美國博士生的通知,也是郵遞員們的手送來的。而等中國的考試成績,美國的考試成績時,更是每天必看郵箱。在美國的幾十年,郵遞員不僅送來了我們夫婦的支票,賬單,工作消息信件,也送來我女兒的大學,研究生通知,中美兩國的郵遞員,都送來了希望,送來要緊的賬單,稅單,生活的重要一部分。
戴上皮帽,大衣,眼鏡口罩,穿上老婆的雪靴,我的那雙大概在挖老婆的菜地時,報廢了,反正我們的腳差不多大,套上了保暖。鏟雪機發動後,一看隔壁的美國老雷鋒,已把最長的一段路鏟清楚了,這位老漢前年從洛杉磯搬來此地,網上查出,說這裏是退休後養老的好地方,治安,環境保護好,文化藝術氛圍也濃,教育水平高,民眾素質好,他們夫婦是芝加哥長大的,不怕下雪,他會樂器,來後不久就去市交響樂團,疫情前三天兩頭背個黑管盒子,紮個馬尾辮跑。第一個冬天,他就特意買個大號大功率的一人高鏟雪機,一下大雪,他便做好事,也把他在加州多年未鏟雪的遺憾補了。而我的小鏟雪機,剛剛推到那十英寸的積雪,便噗噗地熄了火,我隻能一小口一小口的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鏟不好雪的。半個小時後便把自家車道的雪鏟清了,郵遞員不用在齊膝的雪中走路,那年我在雪地裏送報的苦惱,褲腿凍得哢喳哢嚓的痛苦情況,不會再現,多想到他人,相互幫助,世界會好。
窗外,豔陽高照,白雪一片晶瑩。
看到這裏,心裏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