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芝麻.穀子(20)

(2007-11-12 18:13:52) 下一個

20.
'劉經理,這張出貨單您給簽一下...'
'劉經理,財務那邊兒要這個月的報表...'
...
'頭兒,業務部催咱們出貨呢...'
'頭兒,這是技術部送來的報告...'
...
'團哥,深圳來電話問那批RMA的貨什麽時候出...'
'團哥,這是剛從沈陽發來的RMA,你要不要看看...'
...
時間就象從打開的水籠頭裏流出的水一樣平淡無奇地流逝著,抓不住,也停不下來...
杠頭說:'我把水籠頭關上,水不是就停下來啦?'
不錯,可你關的隻是你自己的水籠頭,別人的水還照樣流著...你的籠頭關了,時間也就停止了,也就是說,你完了...你還關嗎?

雖說時間就象從打開的水籠頭裏流出的水一樣平淡無奇地流逝著,抓不住,也停不下來,可誰又敢說這水中沒有暗潮湧動?
鴿子和老團的第一次衝突發生在她進公司的第三個月初,也就是鴿子剛開始稱呼'團哥'不久.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空調,或者說是因為沒有空調.
盛夏的北京,一個字,熱,兩個字,悶熱.雖然天氣預報上的氣溫從沒超過40度,但人們對天氣預報的信任已經成為曆史了.用人們的話說,'天熱得越邪乎,天氣預報病得也越邪乎---一個勁兒地說胡話.'
就在北京連續幾天高燒四十幾度不退的當口兒,老團他們公司的空調壞了.
別看老團他們公司規模不大,可正經打的招牌是'合資企業',上班的服裝要求是比較嚴格的,可這空調一壞,公司對著裝的要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連平時穿得人五人六的兩位'總',那領帶捆得也不是那麽緊了.
人們熱得就差吐舌頭了.至於那些小模兒大的孩子們,更是一天一天地試探著把自己往清涼了打扮...

這天,鴿子穿了件真絲的襯衫,顏色很淡,隻是領口開得大些.到不是鴿子故意穿奇裝異服上班,而是前一天她就和鮮豔小秘商量好的,就象上中學時,女孩子一起商量好第二天一塊兒穿裙子一樣...
於是,一整天,兩個小姑娘象兩隻蝴蝶一樣在辦公室裏飄著.本來老團看著也喜性----男人嘛,沒點兒那什麽豈不是不正常?
事情壞就壞在...怎麽說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沒有空調:
如果有空調,公司就不會開著門;
如果不開門,就不會有一陣風吹進來;
如果沒有那陣風,老團桌子上的那那表格就不會被吹到地上;
如果那張紙沒落到地上,鴿子就不會蹲下去撿;
如果鴿子沒蹲下去...
其實鴿子還是很小心的.作為一個女孩子,鴿子從小就受過嚴格的訓練,包括'行動坐臥走',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撿東西的時候一定不能彎腰去撿,而是要蹲下去撿.'當然蹲也不是上廁所的那種蹲法...
千不該萬不該,就在鴿子用極其淑女的姿勢極其優雅地蹲下撿那張紙的時候,老團極其紳士地俯身客氣了一下:'我自己來吧...'
於是,老團看見了他不該看的一片春色:
雖然還有貼身小衣掩著最後的一點桃紅,但飽滿的半球已是呼之欲出,在膝蓋的抵觸下,微微的變形呈現著它的溫軟,柔和的曲線透露著它的誘惑...
這一幕雖然隻是瞬間,卻在老團腦子裏存了很久...
鴿子到是沒在意,順著老團的話接了句:'行了,我已經撿起來了...',然後在老團的注目禮下,一陣風兒似地飄走了.
整個下午,老團再沒有任何心思工作,腦子裏總是那一片起伏的雪白...

下班了,鴿子走進老團的辦公室:'團哥,我先走了.'
'你等等...'
'還有事兒嗎?我今天晚上有課.'
'就幾句話...那個什麽...咱們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的著裝要注意一下...'
鴿子這才注意到,老團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領帶係上了.早上不是這樣兒呀?
'我知道,可是這兩天公司空調壞了...'
'再熱也是規定!規定,你懂不懂?'
鴿子被老團的嗓門兒嚇了一跳,不自主地也提高了嗓門兒:'那也不是我一個人不遵守...'
'別人我管不著,我隻管你!'
'憑什麽?'
'我是主管!'
鴿子沒想到這個平時的悶葫蘆發起火兒來這麽嚇人:難道那葫蘆裏裝的是炸藥?就算是炸藥,我也沒點它呀?更年期?不象呀...
鴿子一時語塞,老團還不依不饒:'上班要有個上班的樣兒...整天嘻嘻哈哈的,什麽樣子...還有,別老跟那些Sales攪在一起,有時間多學點兒東西...知道你是研究生,研究生就不用學了嗎...'
'劉經理,還有事嗎?我晚上有課,先走了.'
撂下一句話,鴿子轉身走了出去,用門把老團的話狠狠掐斷...
半天老團才醒過悶兒來:'團哥'又退化成'經理'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老團心裏滋生了一個陰暗得不可告人的想法:一定要在將來的某一天,將那片景色合理合法地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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