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6:00 起床
6:30 背英語單詞
7:30 出門上班
17:30 下班進門
19:30 數學
23:30 英語
1:30 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有目標的人都會給自己定個時間表,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時間表都看起來很苛刻,不知道每個看起來很苛刻的時間表都多少有一些水份。
至少,老團給自己定了一份至少自己看起來很血腥可又多少有些水份的時間表。
離開了台灣小老板的公司以後,老團混到中關村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眨眼間已經沉浮了數年,半死不活的。依老團的資曆和年紀,完全可以在上班的時候努力休息,然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晚上的學習中去。
每天晚上,老團都在七點半準時坐到桌前,打開數學書,然後把耳機塞進耳朵,不是為了聽,而是為了不聽----老團租的是一幢舊樓裏的一個單元,舊樓的隔音效果很差,打孩子罵老婆的聲音應有盡有。
於是,港澳台酸甜苦辣的各味歌手們陪伴老團渡過了一個個少眠之夜。
當然,戴耳機也有戴耳機的壞處----如果不是電話上閃爍的紅燈,老團險些錯過了那個電話,那個觸動他內心深處某種感覺的電話:
“喂,是我,您哪位?你是。。。鴿子?哈,怎麽想起我了?你還好嗎?沒上課去?上什麽班兒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我這兒都過了半夜了。。。沒事兒,我還沒睡呢,正看書呢。。。準備考研,研究生。。。什麽追求不追求的,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其實我也覺得,我這歲數考研已經晚了。。。嗬嗬,借你吉言吧。。。歡迎打擾,歡迎打擾。。。你自己也小心,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好,白吧。。。”
放下電話,老團揉了揉發澀的眼睛:不是做夢吧。。。
從那天開始,老團的血醒時間表裏的水份少了許多。
慢慢地,老團覺得那份時間表也不是很苛刻了,或許老團有了精神支柱,所以已經習慣了那種苛刻?
人活得就是一種習慣。
轉眼到了聖誕節,一個美國的傳統節日。老團在刻苦中渡過。。。
鴿子呢?過了聖誕節,她走過了怎樣的一年?更重要的是,她會迎來怎樣的一年?
聖誕假日一過,羅明就跟老板去外州出差。他走之前沒給鴿子打電話。鴿子等了幾天沒等到電話,很有些心灰意懶,正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卻在實驗室的電腦上看到羅明在走之前發來的郵件。他在裏麵檢討說那晚訂一間房是欠考慮了,很抱歉嚇到了鴿子。然後極其詳細地匯報這次出差的行程,儼然是一個氣管炎在向管家婆報告,讓鴿子看得直想笑。
羅明一星期後回來的當天晚上就來找鴿子,兩人在鴿子的小房間裏聊天。外麵雪下得紛紛揚揚,無聲無息落在窗台上。鴿子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靜止了,隻有他們兩個人不著邊際的輕輕的說話聲。羅明坐得近了一些,握住鴿子的手,又試著拿到唇邊吻了一下,鴿子稍微掙了一下沒掙脫,就隨他去了,心裏那點蜜象是被水化開了一樣,靜靜地甜到四麵八方。
羅明走的時候,收到Jenny詫異的目光。Jenny跑來糾纏了鴿子半天,想要挖掘出“真相”,鴿子隻是笑,什麽都說不清,搞得Jenny相當不滿。試想一個八卦隻畫出一小半,教人如何能得安生?Jenny接連幾天都茶飯不思,反複分析眼神,論證事態,拿羅明和周做比較,比鴿子更象墜入情網的小女生。
鴿子一開始倒沒想起過周,直到一個星期天跟羅明一起去他們的公寓,才發覺氣氛有些輕微的尷尬。周在廚房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房間,關著門一直不出來。羅明望著鴿子笑,鴿子卻笑不起來,找個借口把他拖出去吃飯。很久以後羅明才得意地告訴鴿子,周本來也想追她,打算“小火慢熬”,沒想到被他搶了個先,從策略上就輸給了他。鴿子覺得有些歉然,然而被戀愛的火燒得昏昏沉沉的,那點歉意也就像投進湖心的小石子兒,一轉眼便沒了痕跡。
鴿子給師姐打電話,師姐嗅覺靈敏地問她是不是有情況了,鴿子供認不諱,一邊說一邊笑,有點合不攏嘴的趨勢。師姐也沒有多問,隻管開始倒自己的苦水,說起大牛一天到晚在實驗室裏,家裏見不著個人影兒,有時候半夜還要上鬧鍾趕到實驗室去觀察進度,完全把家當作飯堂和宿舍,而她就是個飼養員兼寢室長。兩個女人聊天,往往聊到天昏地暗,讓人懷疑她們哪裏來那麽多共同話題,其實她們多半是在各說各話。
本來師姐和大牛是相同專業的,兩個人在共同的事業中磨擦出愛的火花,現在師姐轉行學會計才大半年,就跟他成了向兩個不同方向賽跑的人似的,呼啦一下就跑得互相不見影兒了,心裏實在是鬱悶難當。鴿子心情好,很有耐心的做熱心聽眾,直到把電話卡用完。師姐在那邊說得都快哭了,她的心情也完全不受影響,掛了電話就給羅明打,問明天吃什麽。
食色性也,其實不僅僅限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