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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穀子(47)

(2008-06-23 20:38:17) 下一個

47.

鴿子懷疑自己愛上羅明了。從尼亞加拉瀑布回來後,她發現自己常常心不在焉,不停地回想跟他在一起的種種,時時在等著他的電話,而電話來了以後,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嘴上結結巴巴的,心裏卻無端地覺得甜蜜。種種症狀,很象是她所理解的戀愛。之所以“懷疑”,是因為鴿子並不敢肯定自己對羅明的思念到底是出於友誼,還是超出友誼。當然最主要的是,她無法肯定羅明的心思。

這個時候的女孩兒,最想找個人分享一下內心的感受。
當然,鴿子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Jenny----同居一室,低頭不見抬頭見,找個晚上一邊吃飯一邊就聊了,挺方便。
然而,鴿子第一個否定的人還是Jenny----周圍的圈子這麽小,沒準兒Jenny哪天晚上和誰一邊吃飯一邊就把自己當作料給抖出去了。
對,還是找個聽得見說不出的人吧,比如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團哥?
“喂,團哥嗎?是我啊。。。嗬嗬,我挺好的,今天下午沒課。。。你沒去上班?我還擔心你不在家呢。。。啊?喲,不好意思,我忘了時差了,打擾你睡覺了,真真真不好意思。。。啊?你,你,你。。。你幹嘛?準備考研?真嗒?太好了,對,人應該有追求才不枉此生。。。不晚,一點兒都不晚。。。好好準備,你一定行,我給你加油。。。那什麽,不打擾你了,早點兒睡吧,也別太辛苦。。。哦,我會照顧自己。。。好,byebye...”
放下電話,鴿子一時沒醒過悶兒來----團哥?考研?真的假的?

說起來,老團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考研,掐指一算,三十大幾的人了,怎麽又和考試掛上鉤兒了。
送走鴿子,老團又開始躊躇滿誌地混日子。老團心裏明白,鴿子隻是他人生路邊一朵可視而不可摘的小花,得空兒了澆點兒水,上點兒肥,等花綻放了,嬌豔了,幸運的話自己可以吸溜著鼻子沾著別人的光聞聞花香,然後該幹嘛幹嘛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千萬別有什麽非份之想,除非。。。除非上天安排好了,這朵花是為自己開的。。。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上天真的安排好了,它會告訴你嗎?

周末,老團閑逛到雙安百貨前麵的過街天橋上百無聊賴地與民同樂,恰巧兒看見個擺殘局的,得,就他了。
說起殘局,老團可是門兒清:但凡這殘局都是紅先和的棋,看著簡單但步步暗藏殺機,一步錯就死無葬身之地。可你要真的走出和局的棋,甭多了,三五步過後,人家就不跟你玩兒了----知道你明戲,誰還讓你攪局啊。
老團知道這門路兒,可棋卻很臭,從來都是看個熱鬧,門道兒是從來沒摸著過。
擺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瘦小漢子,一邊兒擺子兒一邊念道:“哎,看一看了啊,紅先行了啊,五塊錢一盤,終不過就那幾步啊,三五分鍾五塊錢到手了啊。。。”
老團抱著雙肩往那兒一蹲,就等著看戲了。
沒一會兒,老團身邊兒湊過來一個半大小子,愣頭愣腦地一口外地口音:
“五塊錢一盤?誰先走?”
“紅先黑後,和棋就算你贏了啊”
半大小子用胳膊肘兒捅了捅老團:
“大哥,這棋紅先走,那車一沉底不就將死啦?您說是吧?”
老團沒言語,心裏話:“你個傻X,錢是那麽好掙的?那車沉底。。。好象是沒解哈。。。不對,不可能那麽簡單,你個傻X。”
見老團沒有反應,半大小子轉向旁邊兒一個乘涼的老頭:“大爺,您說呢?”
老爺子一聲冷笑:“哪兒那麽容易啊,人家那炮拉回來墊上,這邊兒車還瞄著你的死馬懿,爺們兒,這盤兒棋你就涼啦。”
半大小子還不死心:“我。。。我再把這車拉回來。。。”
這次連老團都樂了:“那人家抽你那車啦。”
老爺子衝半大小子搖了搖頭:“你這棋啊,不行。。。”
半大小子還嗆上了:“我不行?咱倆來來?”
老爺子搖頭:“這是賭博,我不來。”
“什麽賭博,我看你就是不敢。”
“誰不敢?小子,那棋你差遠了。”
“來一盤啊,就這局吧,你紅先,我看你怎麽贏我。”
“我沒錢,不玩兒。”
“沒錢不要緊,你不是有手表嘛,別是不敢玩兒吧?”
“小子,今天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棋!”
老爺子抬手架炮叫將,小夥子平穩地墊了步馬----喲,局勢好象不太一樣了。
老爺子一愣,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終於沉了手車。
小夥子墊炮。老爺子放心一笑,把車抽撤回來抽將,眼見小夥子的馬是死定了,而且老將也危了。
小夥子想也沒想,抬手把炮拉了回來,不僅解了老將的危,而且打死車!
小夥子一呲牙:’大爺,這棋您輸了,手表歸我!‘
說著伸手就抓老爺子的表。
老頭急了:“幹嘛?搶東西啊?”
小夥子也不答話,抓住手表就往回奪。
這下老團明白了,這TMD是扮豬吃虎欺負老頭兒啊。
眼見老頭兒要吃虧,老團伸出胖手,一把搶過手表:“別他媽跟這兒袒兒哄,滾!”
小夥子瞟了一眼壯碩的老團,把棋卷吧圈吧,和那擺棋的漢子一起走了。
老爺子接過老團遞過去的手表:“謝了啊。”
“得,您也麻利兒地撤吧,回頭那倆小子再回來。”
“成,也該回去了。”

懷著做好事不留名的高興心情,老團一轉身,迎上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喲,你是。。。班長嗎?”
“班長?”這稱呼可有個十來年沒聽了:“你是。。。小妖兒?”
“德性。”
“喲,你不張嘴我還真不敢認了,怎麽出落得這麽水靈啊。”
“去你的,誰有你水靈啊。我也是剛才聽你說話才認出是你。”
“別這兒慎著啦,咱找地兒坐坐吧。”----老團也擔心那倆小子一會兒再返回來。
雙安頂層的大食堂裏,老團被小妖兒熱情地教育著:
“。。。要我說啊,班長,你這麽混下去真可惜了,想當初,咱們班裏你最聰明啊,當然,你學習趕不上大憨和蔓子,可他們費多大勁下多大工夫兒啊,我敢說,如果你也那麽努力,你肯定比他們強。。。現在也不晚啊,要我說,你幹脆考研吧。。。你別笑,聽我說啊,我愛人,啊,對,我結婚了,也不想想,我都多大了。。。別打差,我愛人在理工大學,他們教研組有個教授挺好的,跟他特熟,我幫你問問,在職研究生挺容易考的。。。真的,如果考個研究生就不一樣了。。。”
讓小妖兒一通拱,老團心裏的小火苗兒有點兒冒頭兒。
一周以後,小妖兒打來電話:“班長,我愛人說了,隻要你的數學,英語,政治過了線,剩下的事他包了。”
小妖兒一席話,老團從此過上了沒日沒夜的充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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