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伊拉克（二）：網紅茶館的奇妙體驗

在伊拉克，可以看見無處不在的茶文化。餐廳、茶館、集市和街頭的茶攤、家門口的小桌甚至軍人崗哨，都可以看到茶的影子。說到茶和茶館，不得不提起水煙（Shisha），水煙在茶館裏更有社交工具的感覺：大家換個吸嘴輪流吸、慢慢聊。茶文化在伊拉克興起於17世紀奧斯曼帝國時期，從土爾其和敘利亞傳入，在19-20世紀城市化時期大為流行。在巴格達的老城區，這家叫沙班達（Shabandar Cafe）的茶館就是那個時代的代表，而且傳奇還在繼續。



圖一：百年老店沙班達茶館

沙班達茶館開張於1917年，當年的老板是伊拉克王朝的外交大臣。茶館地處老城中心，緊靠底格裏斯河，在穆塔納比街（Mutananbbi Street）的街角。穆塔納比是10世紀時期最著名的阿拉伯（出生在伊拉克）詩人。由於街角的沙班達茶館常常聚集著學者，詩人、作家和學生，在19世紀末成為書店、出版社和文化沙龍的集中地。政府後來就以穆塔納比來名字命名的這條街，穆塔納比街也稱為書街。這濃濃的文化氛圍是戰前巴格達的歲月靜好的記憶。



圖二：沙班達茶館的懷舊的電影畫風

兩伊戰爭期間，男人們上戰場，客人減少。海灣戰爭後，國際製裁、經濟下滑、社交壓製。茶館雖在，但已沒了以前的活躍氣氛，茶館從早年的文化中心變成一種維持生活節奏的堅持。



圖三：在老顧客的記憶裏，這裏是詩人來、記者來、教授來、八卦也來的地方

2007年3月5日，一場汽車炸彈襲擊毀壞了整條書街，沙班達茶館幾乎被夷為平地。那次襲擊死了30人，包括茶館老板的4個兒子和1個孫子。由於書街的文化象征，這次襲擊被稱為對文化的暗殺。爆炸後有人在廢墟上寫了一句廣為引用的話：書不會死！



圖四： 茶館內懷舊的氣息很有特色

從2008年起，書街開始修複。在政府，企業，顧客的幫助下，茶館得以重建並開業。大家給了她烈士茶館的名號，以示巴格達人的韌性。



圖五： 老茶館的故事仍在延續

近幾年來伊拉克旅遊開放，遊客們都來書街，沙班達茶館打卡，這裏儼然成為了網紅景點。現在茶館裏年輕人多，遊客多，女性客人也增多。



圖六： 打卡的父女



圖七： 高冷美女熟練的吞雲吐霧

我作為一名遊客，到沙班達茶館喝口茶，抽一壺水煙當然是必不可少的項目。



圖八： 微醺時刻

我原本以為水煙不過是阿拉伯版的大號加濕器。空氣中飄著果香，茶杯叮當作響，大家抽得雲淡風輕。但抽了幾口，事情開始變得微妙：眼睛有點輕、肩膀有點鬆，腦子有點空，氣氛仿佛忽然變得迷霧一般了。直到這一刻，我突然明白：水煙並不是溫柔，它是溫柔地把你放倒。因為裏麵的尼古丁被甜香的果味包裝得太溫柔，讓人不知不覺就飄了。

走出茶館，外麵的空氣變得很清新。我醒了醒腦子，望了望沙班達茶館 --- 還是那麽的平常，沒有醒目的招牌，也沒有耀眼的廣告。人進人出，茶甜煙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仿佛在說：巴格達的生活就是這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