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家那條街的後麵,突然出了很大一件事情,當時我好像是在上學路上,看見後街那裏擁了許多人,我當時以為是出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也往人堆裏紮,後來,有同學拉著我說,是後街那個漂亮的阿姨死了。
我那個時候很小,聽到這個話,嚇了一跳,就趕緊遠離人群,和同學一起上學去了。
晚上,父母回到家裏,吃過晚飯,聽到父母在說早晨的事情,我們那個小院子,不隔音,父母說話間,又正好開著門,鄰居伯伯就聽見了,推開門進來對父母說,那女子死得很慘。
據說,她死的時候一絲不掛,肚子上還有人用毛筆寫了一行字:“ 看你還美不美。”
一段日子以後,才查出來說,她是被丈夫殺掉的。
這個阿姨當時是我們那條街上很漂亮的一位阿姨,平時見人笑盈盈的,我們小孩子也都喜歡她。
記得那個年代沒有什麽好衣服,她好像不是穿黑色的,就是穿深藍色的衣服,隻是臉蛋兒特別漂亮,而且,她的黑衣服和深藍的衣服和別人的也不太一樣,穿在身上,就是特別好看,我記得不久前看到的一部劇好像是叫做綠皮火車,裏麵的女主角穿火車服務員的衣服改了尺寸,感覺上,她就是那麽美的。
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這雖然是許多年前發生的事情,估計公安那邊會有案底的,因為,在我的故鄉,這是我聽說的唯一離我很近的殺人案。
一個和善又漂亮的阿姨,就這麽沒了,我們還真的悲傷過,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隻記得老爸當時就教過我,女孩子,不能打扮。
我和發小,一對兒青春少女,都被家裏要求不能打扮,我們倆一個穿藏青色燈芯絨外套,一個穿咖啡色燈芯絨外套,這麽走在上學路上,還是有穿著喇叭褲的男生圍著轉悠,當時,吹個口哨也讓人害怕。
我們的父母就像是上了發條的鬧鍾,到點就會提醒我們。
那個阿姨的離開,雖然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次性的悲傷,但是,對我父母的影響,對我一生的影響非常大。
高校裏,幾乎家家都在強調,女孩子不能愛慕打扮愛慕虛榮。

那個年月,盯著女孩子看的男人,即使很年輕也是流氓,現在,盯著女孩子看的男人,即使老了,也是紳士。時代變了,大變了。在這個時代,適合自己的就是正確的,想保留自己的習慣就保留著,人,總得為自己活著。
還有一次,是我一個人去上海辦事,才二十多歲,非常年輕,非常糊塗,非常不懂社會。
下了火車,有位大姐說,我們酒店一個房間一百元,設施齊全,你來了,給你打八折,八十元一個晚上,來住吧,小姑娘,好不啦。
我就跟著去了。
到了那裏,已經很晚,我也很疲憊了,前台的人說,一百的那種住滿了,小姑年,你要住,還有兩百一晚上的。
我的天,這都快要到夜裏了,我看看外麵,我也不熟悉上海,那就住一個晚上吧。
交了錢,我就趕緊休息,第二天很快就來了,我看天亮了,上街去買了根油條,還有一種叫不上名字的餅,就回到了賓館裏。
賓館條件一般,我梳洗一番,出門辦好事情,正好十一點回到賓館然後就來結賬,這個時候,前台跟我說,要收我四百,講好了打八折,就收我三百六十元,我嚇一跳,不是說兩百一個晚上嗎?
人家說了,我們酒店是超過了早上八點就是第二天了,你十一點多結賬,你得付兩天的錢。
我立即傻掉了,南京的飯店通常都是十二點為界限的,而且通常,前台會講一下,第二天是幾點為限。
我有什麽辦法呢,隻好付了三百六十元走了。
三百六十元,超過了我那時候一個月的工資。
我真是悲傷得無地自容,人很受打擊,當時就完全失去了知覺似的向前方走去,忽然,有個上海阿姨大喊:“ 小姑娘,小姑娘,你的包包掉了。”
我回過頭,才發現,就是那家油條店的店主,在後麵追著我呢,我低頭一看,我就昏到包包從肩膀上滑下來都不知道的程度。
我很感激的停下來,接著很悲傷地和那位上海阿姨說了我的遭遇,阿姨說:“ 你上當了,小姑娘,走,我帶你要錢去!”
事情的結果是那家酒店退回了我一百六十元,阿姨說,你來上海,自己掏錢就住大招待所,那裏幹淨還便宜,不要在火車站聽人家講了就跟著走,那些多半是騙子。
幸好,我碰到這麽熱心善良還有兩把刷子的上海阿姨,不然,我肯定是啥都丟光光了。
這件事情對我而言也是一次性的悲傷,現在想起來,還想笑呢,當時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真是木掉了,腦子都成豆腐渣了,完全不會想事兒了。
一次性的悲傷說兩件夠了,其他的最好都忘幹淨了,希望快樂的事情越多發生越好,而且說得越多也越好,因為說的過程也非常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