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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三進三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雅酷原創 (2025-07-23 16:49:00) 評論 (0)
如果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有一個VIP座位表,那麽美國的位置恐怕已經標著保留但不固定”——這個創始會員國、前第一大出資國、政策影響力曾舉足輕重的超級大國,自1980年代以來,三度退出,又兩度重返。

許多人將退群歸因於川普總統美國優先的單邊主義外交路線。但如果我們把時間線拉長就會發現,美國與教科文組織之間的愛恨糾葛,早在川普入主白宮前幾十年就已埋下伏筆。從冷戰格局、巴以爭端,到文化政治的意識形態對抗,每一次退場背後,都不隻是任性,而是一場關於價值觀、國際規則與權力認知的交鋒。

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於1945年成立,總部設在巴黎,其目標是通過教育、科學與文化的國際合作,促進世界和平與人類發展。該組織是聯合國係統中最具軟實力屬性的專門機構,推動全球教育普及與公平,倡導全球科學合作,應對氣候變化、海洋保護、生物多樣性等挑戰,建立世界遺產名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維護新聞自由,推動網絡倫理與數字治理。



說白了,教科文組織不直接處理戰爭與和平,卻在知識、價值觀和文化認同上,埋下和平的種子,是全球軟實力較量的重要平台。

美國作為該組織的創始國之一,在二戰結束後的全球重建時期曾發揮重要作用。但自1980年代以來,美方與教科文組織的關係幾度緊張,具體如下:

第一次退出(1984年)與重返(2003年):

當時的裏根政府認為教科文組織在冷戰中日益左傾、反西方,批評其存在組織臃腫、管理低效、反美反市場經濟等問題,遂於1984年宣布退出。2003年,小布什政府認為教科文組織進行了必要改革,重返可重塑美國影響力,尤其是在全球教育與文化政策製定方麵。這一次退出持續了近20年,期間美國雖然保持觀察員身份,但無繳費義務,也缺席了重要議題的決策。

第二次退出(2017年)與重返(2023年):

2011年,教科文組織接納巴勒斯坦為正式會員,引發美國國會按既定法律自動中止供款(依據1990年法律,禁止資助接納巴勒斯坦的聯合國機構)。2017年,川普政府正式宣布退出,理由包括:組織存在反以色列偏見、管理效率低、改革不足,以及拖欠巨額會費。2023年,拜登政府推動重返,強調參與國際組織對維護美國全球影響力至關重要。美國國會也豁免了早年關於巴勒斯坦的援助禁令,使財政障礙得以解除。這一階段體現出民主黨政府對多邊主義的偏好,以及川普時代退群潮的逆轉。

宣布的第三次退出(2025年)與重返(???):

川普政府2025年再次上台,指責教科文組織過度推進覺醒文化,在性別、多樣性、包容性等議題上過於政治正確,且依然對以色列不公平。此次將延續2017年退出邏輯,強調美國優先,削減對國際機構的不對稱支持,質疑聯合國係統在全球發展中的主導角色。美國宣布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體現了美國國內政治波動對其國際政策的一致性造成的影響。

美國退出教科文組織並非氣頭上的反應,而是對該組織意識形態走向的結構性不滿。從冷戰時期的反市場經濟傾向,到近年來倡導全球南方議題、文化多樣性、殖民記憶反思、人工智能倫理等,美國保守派認為教科文組織在某些議題上過於左傾,忽略了西方自由主義傳統中的國家主權與個人主義。特別是在性別、性取向、族裔曆史、殖民敘事等領域,美國部分政治力量對教科文組織的全球文化重塑深感不滿。

美國退出的一個持續議題是對教科文組織被視為反以的擔憂。例如,2011年巴勒斯坦入會、2016年通過否定以色列對耶路撒冷宗教聖地主權的決議,都引起美國國內強烈反彈。以色列是美國在中東的關鍵盟友,牽涉的不隻是宗教、曆史和文化議題,更是美國對其全球同盟網絡的重視。在共和黨主導的政府中,這一立場更加堅決,從而導致直接退群。

美國長期是教科文組織的第一大出資國,美國也因此在組織內部尋求更大話語權。然而,教科文組織改革進度緩慢、財政透明度存有問題等,讓美國政界感覺花錢不值,最終轉向削減支持。可以說,繳費權力在美國參與國際組織中的長期糾纏,是其退群周期性發生的底層邏輯。

雖然美國出資比例曾高達22%,但2011年起即已中止繳費,教科文組織被迫適應無美模式。近年來,組織通過引入其他國家自願捐款、推動預算製度改革、提高效率等方式,實現了較強的財政韌性。2023年重返時,美國繳費比例降至8%左右。說明即便重返,美國影響力已難恢複昔日高峰。

教科文組織不過是美國在多邊機構戰略選擇的一個縮影。從世界衛生組織(WHO)、人權理事會,到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伊核協議、巴黎氣候協定,美國時退時進的行為,透露出其外交政策的矛盾心理和務實政策,在全球事務中擔當責任需投入資源與妥協姿態,而美國國內部分選民卻對負擔他國事務日益反感。美國期望在全球規則中占據主導,一旦不能主導議程,出錢不討好,自然就選擇退場,省錢省力省心。

美國頻繁退出教科文組織,反映出其對聯合國體係深層次的不滿,也暴露了其全球戰略上的某種猶豫:在多邊主義與單邊主義之間搖擺不定,在全球治理與國家利益之間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