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昨天下午搬家回來了,從學校所在的城市,租了一輛車。男友開車。女孩子到了一個年紀,有穩定的男朋友,等於有了“護花使者”。
齡有個本事,前一晚上與男友吵架再哭哭啼啼,第二天考試照樣。小學家長不怎麽看中成績,初高中不一樣。她是同學父母眼裏的全能學生。我想,主要我讓她讀的是普通高中,容易拔尖。
上周她還說起初中一個英文班男生L,父母也是上海人。齡與L一起是學校的一個課文興趣小組,(我以前博客寫過,居然忘記什麽小組。)齡是組長,好像他們得過教育局比賽第一的。L考進齡大學的醫學院,低一屆。我算一下,估計L有可能本科後讀了碩士再考。
所以,華人家長太迷戀名牌或私立高中,我是不以為然。我家後院對著的另一條街後院,是齡的小學初中女同學,去年得知,她是律師。另外一個住附近的小學男同學,也是律師。一個班級二十來人,律師至少有三個。還有專業小提琴演奏家,文科博士的,等等。有一個男孩子,媽媽在AGO(安省美術館)前台,他開了房屋裝修公司。
此時此刻,我在太陽房碼字,今年第一次。暖氣關了,太陽房一扇向後院的窗打開著,向廚房的門開著,空氣流通。齡走過來,遞給我$200,叫我先替她拿著,賣家具的錢。她又離開了,這個周末,畢業的同學去度假屋。
齡搬家的東西之多,我還是大吃一驚。她昨天開門時,就對我下馬威,不準說。
我之前勸她不要搬東西回家,不能囤在地下室。賣得掉的賣,或送或捐,或free放樓下。特別是鍋碗瓢盆,不需要。
可是,我看見連塑料圓的衣夾子,夾襪子的,洗菜的塑料漏孔籃,一隻沒有鍋的鍋蓋都帶回家。恐怖。
她四年前搬去上學,疫情第一年,網上找的合租,帶家具。我們坐火車去的,行李不多。第二年,不再合租,一個大樓的單人公寓,需要家具。她在IKEA買了床架、抽屜櫃,男友幫著開車去。這次抽屜櫃賣了$170,原價$230。其它家具她買二手,一張桌$30。她的小公寓頗大,還添了轉角沙發,二手$600,賣了$350。連一個二手床頭櫃,賣了$45。
我從小帶她逛Yard Sale,練過攤。
等她休息了,才告訴我。他們大樓的規定,不許樓下放免費物品,還裝了探頭。刀叉,她給了要的朋友,鞋子也捐了四雙。沒有時間去捐了,隻能全部運回家,不想扔掉。還好,床沒有帶回來,她還不舍得床墊。她仍然需要去學校的,還得睡。
她遞給我的UGG鞋盒。打開,是一張張超市宣傳紙包好的vintage 杯碟,每個杯碟都分開包,老英國的骨瓷。她說那天去洗衣房,有人悄悄放在那裏,她全部拿回來了,送我。
我怎麽再能說,家裏被你弄的亂糟糟,客廳裏一角堆著紙箱。好在,下個月月初,她要飛去外省麵試,我希望能夠搬走眼前雜物。
今天我開始行動,捐。地下室還有一袋去年她理出來的衣,連那隻鍋蓋與我送她的高中保溫杯,先送到救世軍。我以前覺得誰會要鍋蓋,後來看見Value Village二手店專門有集中鍋蓋放的,才覺得真是環保。這隻是開始。我的眼睛掃來掃去,盯著下一個紙箱,電飯煲、電炸鍋。
齡說,$200現金,你拿去用好了。好像安慰我。
三年前搬離合租公寓,忘記一隻洗菜籃,被我說。她去買了$5的新的,就是眼前的洗菜籃。
我隻拿一隻杯與不配的碟放太陽房擱板,養眼。其餘的仍然包裝在鞋盒,先收進我的床底。隔天我用舊手帕換掉那打折廣告紙。我的癖是,好多東西收進各種盒才安心,不想展示在玻璃櫃,也沒有玻璃櫃。有兩套,eBay 價貴。
我洗了太陽房的舊棉毯,是她小時候放過房間的,也是Yard Sale買的二手。我帶的小孩子都喜歡太陽房。小E來了笑。鄰居小姑娘Addy兩歲半,第一次接她來了,不肯回家。Coco更是喜歡,太陽房小折疊床上曬太陽。
齡是撿出於藍勝於藍。
我眼靈勝於手巧。回家路上撿了一盆綠植,隨手搭在後院鄰居車庫我家這邊,去年撿的木梯上。
青綠,常在。
我讀完了Bleak House,感覺將來有資格去狄更斯故居。這部長篇,我讀了半年,用各種零星時間。上周二陪齡去中國領館簽證中心辦簽證,我等她排隊,坐著讀的是福爾摩斯探案《The Hound of the Baskervilles》。她特別問到底誰是凶手,考我了。我當然答對了。
齡給我一個側身擁抱。之前看著她露背長裙的照片寫給她的--
四月的風雪雨攔不住
參加畢業晚餐的腳步
人生的高光
定格在刹那間
但牆上的投影
默默展開
二十六年的成長
摘得一顆亮星
不是台階鋪就
或站在我們的肩膀上
而是你的堅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