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緣（04）我們語文組的“小心肝”

女人緣（04）我們語文組的“小心肝”

我們的“小心肝”，是上世紀八十年代華師一附中語文組漂亮的甘曉星老師——曉星甘。

1980年，在華師一附中老校長袁福的親切關懷和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終於把我調回母校了。袁校長請教導處安排我到初一年級教一個班的語文，並把我的課排在劉友三老師的後麵，要求我每次上課之前，一定要先聽劉老師的課。劉友三老師時年六十歲了，是一位學養深厚、教育教學觀念與時俱進、教法靈活、深受學生喜愛的老教師。當年執教中央教科所編的《語文》實驗教材試教班。劉老還是初一年級語文備課組長。

袁校長請語文教研組長吳六林老師，帶我去拜見劉友三老師。走進初一年級語文備課組的辦公室，吳老師笑著對劉老師說：“劉老，袁校長讓我給您送來一位年輕的助教，跟您一起搞教改實驗。”

“謝謝領導關懷！歡迎小李老師來與我們一起工作。”劉老師接著就介紹在座的兩位女老師：坐在他旁邊的是詹恩平老師，教一班的語文課兼班主任；坐在他對麵的是甘曉星老師，教二、三班的語文。你來了就坐在她旁邊，接她教的二班的語文課。“

當我曆經千辛萬苦，在許多好人貴人的大力幫助之下，終於如願調回母校工作了。在學校安排我的住房之前，我每天要從礄口水廠路中學到武昌大東門的華師一附中往返奔波。下班後，先坐公交車10路，從大東門到航空路，再坐1路公交車到水廠路。上下班時間人特別多，少則一個多小時，多則二個多小時。沒有想到，我們辦公室的甘曉星老師居然與我一路同行，送我到家，她還要坐幾站公交車才到她的家——湖北省公安學校教師宿舍，她的先生與她同時畢業於華中師大中文係，分配到該校當老師。

現在實在想不起來是在哪一次等公交車時遇到她的，隻記得我剛到語文組就分到初一年級備課組，我們四個人在一間辦公室。初來乍到，備課、批改作業之餘，即興聊天，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大家知道我住在礄口區水廠路中學，我還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於是，我就問她：“甘老師，你住哪裏？”

她說：“李老師，您別客氣，大家都叫我小甘，以後就叫我小甘吧。我跟您同路，住得比您還要遠，在省公安學校。”

“那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回家，你也可以沿路給我多說說學校的情況，好讓我盡快熟悉現在的母校啊！”

“好高興與您同行！其實，我也是剛來不久，我們一起慢慢了解吧！”

從此，差不多一年時間，我們下班就一起乘車回家。隻有一個座位，她一定請我坐下，她就站在我身邊，兩個人都站著時，他總是讓我站在有依靠的一邊，聽她說當天的校內新聞、組內的大事小情。

小甘是我們華師大中文係畢業分到華師一附中的優秀學生，也是學生們公認的非常優秀的老師！

小甘是快樂的天使，她總是一臉微笑，皮膚白皙，年輕漂亮，我們語文組的老教師都親切地喊她“小心肝”，同齡人更是以她為中心，茶餘飯後聚在一起談笑風生，那就不止語文組的老師了，其他組的許多年輕老師也過來以她為中心湊在一起聊天。

小甘是一個熱心公益的人。她是我們語文組的工會小組長，每逢節假日要為大家“謀福利”，那個年代，就是買點水果呀什麽的，買回來按人頭分配好，耐心細致，不厭其煩。每年語文組春遊、秋遊、年底語文組老師聯歡等，她是組織者兼主持人，大家都樂意聽她指揮，服她管。每次活動都是熱熱鬧鬧、快快活活，春遊也好秋遊也好，不論去哪裏，都是乘興而去，歡快而回。

她組織大家在活動中攝影，留下許多幸福美好的回憶。回到學校，她和我，還有孫明理、詹恩平幾個人，連夜把所有的照片都衝洗出來。每憶及此，我似乎又在學校語文組辦公室和他們幾個人分工協作、說說笑笑，洗出一張一張照片，欣賞我們自己的傑作呢！

那些年，我們語文組還是比較“富有的”。我們應湖北省教育出版社編寫《語文備課手冊》等教輔資料，從老師的稿費中提取“公益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除了集體活動所需費用外，我們還購買了照相機和衝洗相片的全套設備及耗材。

我們語文組在華師一附中，不僅是教育教學的中堅，改革的先行，也是團結和諧、業餘生活豐富多彩的大家庭！甘曉星就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的優秀管家——工會小組長。

小甘更是深受學生喜愛的優秀老師。

她年輕漂亮、教態親切自然，總是笑盈盈地走進教室，哪個學生不喜歡！紮實的中文功底，先進的教學觀念，靈活互動的教學方法，深受學生歡迎，她教過的學生自不必說了。2025年2月24日，她在微信“朋友圈”發了“春天的聚會”，讓我們看到一個優秀教師晚年的幸福。

（春天的聚會。四十多年前的學生從成都、廈門、廣州、深圳來中山市看我，同他們一起遊玩，仿佛瞬間回到了從前。）



1985年，我們語文實驗班學習了範仲淹的《嶽陽樓記》後，決定去湖南參觀嶽陽樓，並與嶽陽中學的語文實驗班聯歡。那時隻有綠皮火車，武昌到嶽陽，再開展兩項活動，往返就得兩天時間。校長擔心地問，你帶全班去，晚上女生誰照應呢？小甘自告奮勇與我們一起去嶽陽，負責照顧女生，保證安全往返。她與我們班學生隻接觸了短短的兩天時間，就贏得了學生的喜愛。許多學生回校後，在實驗班春遊後編寫的《嶽陽情思》專輯中，熱情讚美甘老師關愛學生。

語文組長吳六林老師在全校組織了一個“寫作愛好者協會”，讓她和我一起，負責指導學生開展活動。經常要請著名作家來校給學生傳授寫作知識，激發寫作興趣，開闊學生眼界。小甘人脈好人緣廣，她請來中文係的同學、著名兒童文學作家董宏猷給學生做係列講座，又通過董宏猷請來《五年級（二）班》話劇的著名女作家沈虹光、還有住在學校附近的著名青年作家胡發雲等。



（2007年與時任武漢市作家協會主席董宏猷在東湖磨山植物園）

我在母校工作十年，1990年應邀調到海南農墾中學工作，我和母校老師們在辦公室結成的友誼，一直延續至今。隻要回武漢，一定要回母校與老同事們歡聚一堂。

大約是我到海南二三年後吧，小甘也南下調到廣東省中山市了。那裏是她父親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她為了回祖籍中山給父母盡孝，照顧兩老，差不多花了一年多時間，磨破了嘴皮，終於說服校長答應了她的請求。

中山市委組織部門把她這位名校優秀教師安排到市政協工作，理由非常充分。領導說，我們知道你是一位心地善良、熱心公益、性格溫柔的優秀老師，我們政協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知道我們中山市有多少像你父親一樣的老同誌需要我們為他們服務啊！去政協吧！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她雖然十分難舍自己熱愛的教育事業，去廣東省重點中學——中山市一中沒有任何問題，但一貫聽話的性格決定了她在故鄉的工作單位。幾年後，她就擔任了政協接待處處長，直到退休。

1997年9月初，我和女兒到廣州美國領事館辦留學簽證，恰逢美國勞動節放假三天。於是，我給在中山市的小甘打電話，她非常熱情地歡迎我們父女去她們家住兩天。

她到中山市長途車站接我們去她家。進門一看，可了不得，三室兩廳，客廳非常大。不得不驚歎先富起來的中山市，一般幹部生活水平之高！

她就是那樣善解人意，非常理解女兒沒有拿到簽證的心情，開導女兒說：“小妹！沒有關係的，好事多磨嘛！你成績那麽好，人又這麽漂亮，簽證官一定會‘OK’的。這兩天在我這裏好好休息一下，順便看看久負盛名的中山市，多好！以後你去美國了，可能就再沒有時間來看我了。”

我的兩個女兒從小就喜歡甘老師。那時，在我們搬到華師一附中教師宿舍後，有時中午學校教工食堂的飯菜不合胃口，她就會到我家來蹭飯，與兩個女兒一起邊吃邊聊。還時不時把她的海外親戚帶回來的色彩豔麗、樣式新穎的衣服和裙子送給我的女兒，她們就更喜歡她了。

我們退休後，她的獨生女兒結婚時，她給我們兩老買好了海口到珠海的往返機票，盛情邀請我們去中山參加她女兒的婚禮，挽留我們和她的從武漢來的大學同學十幾人歡快的聚會三天。



（甘曉星與我們在中山市合影）

2014年，我的兩個女兒特地從北美回武漢，為我們兩老做七十大壽時，她和她的先生特地從中山趕來武漢祝壽。



（左起甘曉星與她的先生特地從中山市來武漢與我們相聚。）

壽宴時，她和我們華師一附中的老同事圍坐一桌，盡情暢敘，意猶未盡，又約大家同去他們住的賓館喝茶，繼續暢談在華師一附中的那些往事，那些人。



（右起甘曉星、孫明理、胡茂良在我的壽宴上談笑風生。）

大家都說，小甘還是華師一附中的小甘！小甘永遠是我們的曉星甘。

【附錄】共洗黑白相片，說人生之瞬間

近幾天，看正在熱播的電視連續劇《叛逆者》，女兒告訴我，主角朱一龍是我們華中師大一附中的校友，因此特別關注他的演出。昨天晚上，看到朱一龍主演的林楠笙洗黑白相片的情節，立即想起我們在母校自己洗黑白相片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華中師大一附中是湖北省著名的省重點中學，省內外許多學校的老師，不僅常來聽課學習，而且聽完課後，還婉轉索要我們自己出的期中期末的各科考試題。時任校長抓住這個商機，開始在校辦工廠印製試卷和高考複習資料公開出售，參與命題和編寫複習資料的老師，都可以獲得些許稿費，各教研組還有少許利潤提成。後來，湖北省教育出版社來找我們語文組約稿，要求按人民教育出版社各年級的語文課本對應編寫《語文備課手冊》。語文老師賺稿費，語文組集體公益金也因此越來越豐厚，不僅每年組織全組老師外出春遊、秋遊，吃住全免，而且組裏還購買了照相機、洗相全套設備及相關耗材。每次活動回校以後，就組織幾位熱心的中青年老師就到辦公室洗相片。

當時，經常參加洗相的有孫明理老師、詹老師、甘老師和我。

小甘老師是華師大中文係畢業時，分配到一附中來的，也是學生們公認的非常漂亮而優秀的老師！

小甘是快樂的天使，她總是一臉微笑，皮膚白皙，年輕漂亮，我們語文組的老教師都親切地喊她“小心肝（曉星甘）”，同齡人更是以她為中心，茶餘飯後聚在一起談笑風生，那就不止語文組的老師了，其他組的許多年輕老師也過來湊熱鬧。

小甘是一個熱心公益的人。她當年是我們語文組的工會小組長，每逢節假日要為大家“謀福利”，那個年代，就是買點水果呀什麽的，買回來按人頭分配好，耐心細致，不厭其煩。每年語文組春遊、秋遊、年底語文組老師聯歡等，她是組織者兼主持人，大家都樂意聽她指揮，服她管。每次活動都是熱熱鬧鬧、快快活活，春遊也好秋遊也好，不論去哪裏，都是乘興而去，歡快而歸。

她組織大家在活動中攝影，留下許多幸福美好的回憶。回到學校，她和我，還有孫明理、詹恩平幾個人，連夜或另找一個周末的晚上，把所有的照片都衝洗出來。

我剛調回母校時，從初一年級教起，而且，時任袁校長指定劉友三老師負責指導我，於是與詹老師、甘老師，四個人同在一個辦公室備課。

詹老師住在校外，每天帶著女兒早早就到教室“早讀”，她愛自己的女兒，更愛自己的學生，她關心女兒的學習，更關心學生的各科學習。不論是班主任工作，還是教學工作，她總是力爭做的最好！她與小甘老師不僅經常在一起切磋教學，更是無話不談的閨蜜。詹老師也是一位非常熱心公益的人，有一次，現在也記不清是給語文組做窗簾呢，還是做過元旦用的桌布，她與小甘一起去商店選購布料，回來到我家裁剪、縫紉。從進門開始，兩個人一邊忙活，一邊不停地為年級剛發生的一件事爭論不休。我真的好佩服詹老師，她眼看著手裏的活，嘴說著要說的事，還聽著小甘的辯駁，立即說出自己的看法！每次。她來參加洗相片，一定與小甘有說不完的活，從頭到尾都是她們倆說話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響，熱鬧非凡，卻不耽誤手裏的活。

當時，孫老師是比小甘先來學校一二年的青年教師，是一位非常好學而做事認真細致的年輕人。也是每次洗相技術活的操作者，辦公室布置成暗室、紅色光線的光源、藥水的配製等等，所有細微末節的事情，都是他提前去準備好。

每次洗相片必備的物件多達十幾個，孫老師總是一件不落，為我們準備好了。

如：啟蓋器（用於開啟35毫米膠片暗盒）、罐頭剪、顯影液、定影液、三個容器，用於盛放顯影液，定影液、清洗劑或水洗促進劑、重的及輕的膠片夾子、塑料漏鬥和底片歸檔用的信封或底片袋等等。

我們都到了之後，在孫老師的親自指揮下，各負其責開始工作。

特別是第一次在暗房工作，能學習更多的攝影知識，可以自己直接控製照片製作全過程的每一步驟；有可能調整標準衝洗工藝，按自己的愛好印製照片。更令人激動的是，在暗室的紅燈下，觀看照片逐步成影，實在太好玩了，讓人浮想聯翩。當看到自己與同事們遊山玩水的影像在“顯影液”中慢慢顯示出來時，仿佛又回到了彼時彼景，到了“定影液”中定格時，所有情景、所有人的音容笑貌定格在那一瞬間，讓大家永遠難忘曾經的你我那一瞬間！人生苦短，所有遇見都是緣分啊！不是有“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五世修得同窗讀”之說嗎？瞬間之樂，可以定格，定格瞬間，傳之久遠。再久再遠，在浩瀚宇宙，可能連一瞬間都談不上，然而，人生曾經的那一瞬間，因有了相片定格，何其樂也！

我們每次洗相片都要弄到第二天淩晨一兩點鈡。

 我和孫老師住學校，詹老師住在學校附近，甘老師住在礄口，學校給她一間中午休息的單間，周末晚上洗完照片她就在那個單間睡覺。

現在隻有孫老師還在武漢，詹老師在上海，甘老師在中山，我常在海外。而且，我們當年洗相片的母校老校區已經物是人非了，我們所有的記憶已經定格在那一瞬間了！

快樂的瞬間，永遠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