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玩不厭的童年遊戲

My Lord: Please help me keep my eyes on you! Please help me be thankful!
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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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的季節裏,北風從村裏呼嘯而過,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

          不上學時,我隻能呆在屋裏。屋外天寒地凍,四麵透風的屋裏也是讓人冷得渾身發抖。為了保存身上僅有的熱量不被寒風吹散,我隻好呆在被窩裏不出來。我媽好像也扛不住冷似的,一天隻做兩頓飯,早飯和中飯合在一起吃,白米摻著紅薯煮成粥,配上辣蘿卜,熱乎乎的喝下去,全身心曖和。晚飯通常是白米飯配著媽媽親手做的紅紅的豆腐乳和酸菜,還有媽媽在夏天曬的魚幹。

           天氣太冷了,大白天的家裏前後門都關著,窗戶雖然也都緊閉著,我們還是清楚地聽到屋外傳來陣陣的寒風呼嘯聲。堂屋頂上黑乎乎的瓦片中,有塊大約半尺寬、一尺長的玻璃瓦,我們叫亮瓦,光線穿過亮瓦照進屋內,我們就知道天還亮著。    

          為了抵禦那刺骨的陰冷,父親在堂屋中央將四塊紅磚在地上圍成一圈,上麵放上臉盤大的破鐵鍋做成的簡陋的火爐。破鐵鍋裏盛滿了穀殼,穀殼上又鋪了一層厚厚的、冒著熱氣燒焦了的棉杆殘枝。父親用火鉗沿鐵鍋邊向下戳了一遍,好讓空氣進去,一鍋穀殼可以慢慢地煨半天。

           過了一會兒,估摸著堂屋裏暖和起來,我就從床上爬起來,和哥哥去穀倉裏盛了半碗生花生,埋在鐵鍋的熱灰裏,一會兒,滿屋飄著烤花生的香氣。 紅薯或土豆體積大,隻有在媽媽做飯的時候,柴火燒得正旺的灶裏埋下紅薯或土豆。燒熟後的紅薯或土豆,磕掉灶灰,剝去焦黑色的外皮,露出嫩黃色香氣撲鼻、熱乎乎的紅薯或土豆泥,趁熱吃,又軟糯又香甜,真是人間的美味啊。

          在寒冷的冬天,常常是一覺醒來發現大門口的屋簷下,吊著成排的亮晶晶的冰棱,它也是我們冬天的零食之一。哥哥縮水縮腳地站在椅子上,伸手從層簷下扳斷冰棱遞給我。我將冰冷又滑溜的冰棱一邊捧在手心裏倒騰著,一邊趁冷用牙一點點咬碎了,慢慢地嚼得 “ 咯崩 ” 響,感覺從舌尖上直冰到心坎兒上。

           閑著無聊的時候,我在靠近堂屋的火爐邊玩拋小石子。七粒鴿子蛋大小的小石頭,棱角已經被我在青石上磨光了。將小石子撒在地上,撿起其中的一粒向上拋,同時右手飛快地從地上撿起另一粒小石子,再接住落下來的石子。撿起來的石子放在一邊,接著又向上拋小石子,這回手裏要撿起二粒小石子,再飛快地接住落下來的石子。如此這般地不斷地向上拋小石子,直到撿完地上所有的小石頭。有時候我還會張開五指,同時將地上六粒的石子都抓起來,然後還要接住落下來的石子,決竅是要眼疾手快。這樣的遊戲也可以倆人一起玩,誰撿起的小石頭多誰贏,獎品是滿臉洋溢著得意洋洋的笑容。

         有時候冬天的太陽雖然出來了,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天氣依舊冷得不像話。我和小夥伴們就在門前玩踢毽子,常常玩得滿頭大汗。毽子的羽毛是我哥哥抓住家裏公雞後,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裏,任憑它拚命地掙紮和尖叫,哥哥充耳不聞,狠心地從它身上撥下色彩豔麗的羽毛,大概有五、六根吧。我心裏雖然很內疚,但少了公雞的羽毛就做不成毽子。

         我從媽媽的蚊帳鉤上偷偷摸摸地拆下來兩個銅錢,用細長的布條包起來,銅錢眼裏插進羽毛,用尼龍線將羽毛和多餘的布條一起纏緊。做好的羽毛毽子被我們踢到半空,馴服地翻個跟頭,五彩的羽毛隨風輕輕地抖動著,悠悠蕩蕩地墜落。我們仰著頭看到毽子落地之前急忙伸腳接住,繼續變著花樣踢它。

          哥哥他們玩得最多的是撥河遊戲。穿村而過的馬路上,有男孩從家裏拿出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繩,中間係上紅布條。開拔時,有經驗的男孩子會讓力氣大的隊友站前麵,讓個頭大的隊友站在後麵,中間夾著的是體弱嘴巴硬的小男孩。大家都分別雙手緊握著麻繩,兩腳分開,身體繃直後仰,繩子與身體和地麵幾乎呈Z字形,雙腳基本上就是在地上一點點地向後摩擦、移動,雙方都是下死勁地想將對方連人帶繩子拉扯過來。我們這些小姑娘們圍在旁邊,為自家的小兄弟們尖著嗓子呐喊助威。  

          天氣一天天的冷起來,小學校教室的門裏門外都一樣的冷嗖嗖的。為了暖和身體,我們這些女孩子的書包裏都藏著近兩米長的跳繩,課間休息便拿岀來玩。我們有時也和男同學一樣,沿著教室的牆壁排隊,最後麵的同學用肩背緊挨著前麵的人,嘻嘻哈哈地用力往前擠,前麵被擠出來的人一點也不生氣,轉身就興衝衝地跑到最後頭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前擠。這樣來回地折騰,到上課的鈴聲響起,我們的身上都暖和和的,臉上也都紅撲撲地笑著走進課堂。

         哥哥他們有時候玩滾鐵環,隻是鄉村的泥巴路凸凹不平,鐵環滾不了多遠就躺平了,還不如玩扇 “ 三角 ” 。

        “ 三角 ” 是用舊報紙折成的,將 “ 三角 ” 放在地上,為防止被對方一下子給扇翻,還用腳踩一踩,不留空隙也不給對手留下任何餘地。哥哥他們撅著屁股,手裏拿著“ “ 三角 ” ,看準地上 “ 三角 ”最佳攻擊的角度,用盡全力扇下去,風力足夠大到對手的 “ 三角 ” 被扇翻了,就歸自己。如扇不翻,則輪到對手來扇自己的 “ 三角 ” 。就這樣輪流的扇地上的 “ 三角 ” ,誰手裏的 “ 三角 ” 越多誰就是贏家。

          我哥哥在冬天玩的最多是打陀螺,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哥哥用父親的牛鞭將陀螺抽打得滿院子團團轉,找不著北。

          我們這些小姑娘無所事事的時候,對翻花繩也很感興趣。獨自一人玩翻花繩時,將繩圈套在自己的雙手上,用雙手的手指或纏或繞或穿或挑,翻轉時將線繩在手指間繃出各種花樣來。最好是兩個人一起玩,一人以手指將繩圈編成一種花樣,另一人用手指接過來,翻成不同的花樣,相互交替,直到一方不能再翻下去為止。

          小時候,我們家裏沒有任何電器,沒有見過塑料玩具,沒有書刊雜誌,學校裏也沒有圖書館,大人們一天到晚忙著生計,我們隻有自己哄自己玩。

          下雪天,我貓在家裏,除了到處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吃,無所事事的我心裏悶得發慌。翻花繩和拋小石頭玩膩了,便將家裏人穿破的毛線襪洗幹淨後拆線。毛線針是用竹筷子削成細長條,再用父親的紗紙磨光,但是不經用。後來將媽媽從農場菜市場的垃圾桶裏撿來的雨傘骨,在青石上磨尖做成毛線針,學編織。

(待續)

上集:

兄妹 “ 亂倫 ” 的淒慘下場



 
huiling-LA美國 發表評論於
五月花好,你是北方的吧?小時候天氣那麽冷,用各種玩法驅寒,看著好親切!我們南方小孩子居然玩的花樣也差不多 抓石子兒我還是經常贏的好手;踢鍵子、拔河、跳繩、“擠擠燒”都幹過,男孩打紙三角、玩陀螺;女孩子學織毛線鉤針;還有在火柴灶烤紅薯花生,全中國的小孩們在冬天都做著同樣的課外活動啊!童年一去不返留下純真的回憶!現在的孩子大約是在暖氣屋裏玩手機電腦吧?不過貧窮山區的孩子們可能還在重複我們小時候的冬天遊戲吧?謝謝好文,勾起了共鳴!
歲月沈香 發表評論於
五月花的這篇勾起好多童年玩遊戲的回憶,踢毽子、翻花繩小時候玩過,但“三角”沒有玩過。五月花寫得真好,好喜歡。
初春時節 發表評論於
五月花,好文筆。喜歡讀這樣的文章。
這些遊戲基本都玩過。
童年啊,那遠去的艱辛而幸福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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