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嶽母
嶽母走了。39年生人, 按習俗, 88歲, 高壽。
1992年底,大學畢業的第三年,在深圳漂了一年後,心有不甘,回到了原單位,遇到了我未來的妻子,因而和嶽母有了30多年的交往。
嶽父嶽母都是北航的畢業生,直接到沈陽飛機製造有限公司工作的,同事來自全國各地。兩個年輕人走到一起,白手起家,在沈陽建立家庭,生養了三個孩子,都上了大學,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我父母都是下放農村的師範生,知識分子家庭背景也是我和妻子能走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我15歲離開家,出門在外求學,謀生,我行我素慣了,比較倔強。結婚後和妻子時有衝突,有了孩子後,特別妻子事業發展後,更是如此。嶽母知道後,從不偏袒女兒,盡管不太了解我的想法,但比較尊重。觀察起來,對其他子女也是如此,表現極為寬容,給孩子較大自由發揮的空間,因而子女們都比較有很大的自信和主意。在事業和家庭都有較好的發展。
九十年代末,有個機會移民加拿大,我不大願意。我是長子,漂了好多年,想安定起來,也離父母近些,這時我父母已從農村搬到沈陽,退休了。可妻子認為對家庭發展更好,幾經討論之後,我們就來到了加拿大。我父母在我去留深圳的問題上幹涉一次,就沒多言。嶽父嶽母心裏不情願,但沒有明確反對。不過二十多年來,每年回去,都能感受到他們深深的無奈。
妻子和父母兄弟都有很深的感情,但沒有中國人常有的糾纏,彼此尊重,祝福。可能和父輩的影響有關,都養成了獨立自主的品質,現在下一代也是這樣,可能這就是家風吧。
嶽母的這幾年是在床上度過的,嶽父不善言辭,特別是得了腦血栓之後,嶽母精心照顧二十多年後還是先走了,自己慢慢得了海默症,最終臥床。在見到所有家人後,戀戀不舍的走了,她是多麽舍不得她的孩子們啊。
嶽母是個非常要強的人,和嶽父一樣,也是高級工程師,也曾擔任沈飛分廠廠長。總是表現樂觀向上的一麵,是我們這些子女的強大靠山。為此好多時候可能我們也忽略了她內心柔弱的一麵,現在想來,真是深深的遺憾。
現在她走了,我們都會時常想念她,也會在淡淡的回憶中品味和她相處的日子,了解我們不知道的另一麵,帶著說不出來的心境,重新認識總是在我們背後默默支持的母親。祝她在天國裏和嶽父團聚,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