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大火的消防應對追蹤---紐時文譯

原文標題：為什麽訓練有素的洛杉磯消防員在大火麵前無效了

副標題：官員們表示，根本沒有足夠的消防員來撲滅野火，但人們質疑現代火災是否需要新的應對策略。

原文鏈接：Los Angeles Geared Up for Fire Risk, but Fell Short - The New York Times

副副標題 “有太多的房屋需要保護，但沒有足夠的消防車，”洛杉磯的一名消防隊長說。盡管消防官員表示，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隻是被天然力壓垮，但人們質疑現代火災的強度是否需要新的應對策略。

By Thomas Fuller Alexandra Berzon Kellen Browning and Shawn Hubler

Reporting from Los Angeles

Jan. 11, 2025 Updated 3:44 p.m. ET

警報以刺目的粉紅色、全大寫形式登出：準備迎接“威脅生命和破壞性的風暴！！！”

周一的通知是國家氣象局針對即將吹過南加州的聖安娜（Santa Ana）強風發出的一係列警告之一，南加已經幾個月沒有出現像樣的雨了。

對此警告，已經習慣了危險的火災環境的洛杉磯的各級官員們采用了一套嫻熟的做法。洛杉磯市消防局在火災敏感區地區預先部署了 9 輛消防車，並額外召集了 90 名消防員（消防員的當班與輪休有獨特的常規，這裏說的是90名休假中的消防員。譯注）。洛杉磯縣消防局向現場增派了 30 台消防車，並召集了 100 名輪休的消防員。美國國家林務局引進了卡車和支援隊伍，以及推土機、直升機和飛機。

但到了周二下午，也就是太平洋帕利塞茲（Pacific Palisades）海濱附近的一個峽穀高處著火五個小時後，很明顯他們的準備還不夠。當時速接近 100 英裏的狂風席卷整座城市，半燃的木梢點燃了整個社區時，洛杉磯縣消防局局長安東尼·馬龍 (Anthony Marrone) 正站在挨著太平洋邊緣的一個消防指揮站邊。

狂風吹起灰塵，到他身上，他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煙霧遮住了太陽，向外看去，看到的是火焰、煙霧和碎片的全景。他明白了，這火看起來勢不可擋。他說，它“像在通氣道，像在高速公路上一樣移動”。 “我知道，如果我們讓一處火著起來，我們可能無法控製它。”

這場造成至少 11 人死亡並摧毀數千所房屋的大火引發了人們的疑問：參與本周火災應對行動的數十個聯邦、州、縣和市消防部門是否部署了足夠的資源？以及現代消防工具對過去十年來加州發生的越來越頻繁的特大火災是否依然有效？

僅僅幾個小時後，情況進一步惡化，情況與普通的聖安娜風從內陸穿過莫哈韋沙漠（Mojave Desert）向西時引發的危險信號警報完全不同。帕薩迪納（Pasadena）附近的非獨立市政地區阿爾塔迪納（Altadena）發生了第二場大火，摧毀了 5,000 多座建築物。第三起火災發生在北部的西爾馬（Sylmar），第二天，另一起火災發生在好萊塢（Hollywood Hills）。

馬龍局長（洛杉磯縣消防局）很快承認，洛杉磯地區的 9,000 名消防員不足以應對這次火災。

颶風級的大風、低濕度和幹燥的地表植被創造了異常危險的條件：帕利塞德和伊頓火災（The one at Pasadena and Altadena。譯注）爆發的第一天，到下午晚些時候風勢太大，無法派飛機救火，而飛機空投水彈和阻燃劑是能減緩火勢蔓延的重要手段。

馬龍局長說，幹燥的地形和較密集被森林覆蓋著掛在懸崖邊上房屋，也聚合創造了一種難以止火的挑戰。

 “下次我不會做任何不同的事情，因為我不覺得這次我做錯了什麽，”他在接受采訪時說。（這是馬龍局長的原話“The next time I’m not going to do anything differently because I don’t feel that I did anything wrong this time,”。他應該在說他在按消防規章執行。譯注）

洛杉磯市消防官員也有類似的看法。洛杉磯一位消防局站長帕特裏克·倫納德 (Patrick Leonard) 表示，“消防局長用她擁有的資源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他指的是該市消防局長克裏斯汀·克勞利 (Kristin Crowley)。

在分析火災應對時，資源問題幾乎肯定會在未來幾周內出現。洛杉磯市消防局多年來一直表示資金嚴重不足。克勞利局長去年 12 月發給市裏官員的一份備忘錄抱怨說，最近的預算削減“嚴重限製了該部門準備、培訓和應對包括野火在內的大規模緊急情況的能力”。

但還有許多其他因素在起作用。消防專家長期以來一直警告說，氣候變化和城區以外的住宅建築增多正在給消防員預防和控製火災的能力帶來壓力。隨著火災規模和複雜性不斷增加，加利福尼亞州已探索通過稀疏森林、更安全的電網和加強家庭房屋保護來緩解火災。但他們表示，這還遠遠不夠。

洛杉磯的火災還引發了一個關鍵問題：各部門如何才能同時對抗如此多的猛烈大火。 2018 年，伍爾西（Woolsey）大火燒毀了該縣北部 1,600 多座建築，與此同時，全州其他重大火災也在肆虐。洛杉磯縣曾委托進行了一項評估，發現同時爆發的火災減緩了火災撲滅的能力。其他消防機構的救援會受影響，因為他們在應對其它的火災。

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下屬的美國消防局局長洛裏·摩爾-梅雷爾（Lori Moore-Merrell）本周飛往洛杉磯視察消防工作和損失情況，她表示，她認為造成大麵積破壞的原因並不是火災應對本身。

 “他們部署得足夠多，”摩爾-梅雷爾博士在接受采訪時說。 “這場火災非常猛烈。世界上沒有哪個消防部門能夠阻止這一切。”

火災前預先部署問題幾乎肯定會成為理解應對措施的關鍵之一。

它幾乎總是涉及權衡許多未知因素。消防專家一致認為，將消防車和消防員部署在距離爆發地點非常近的地方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大風的情況下；在這些情況下，必須立即撲滅初火，否則火勢很可能會開始蔓延並失去控製。

洛杉磯市消防局前助理局長帕特裏克·巴特勒 (Patrick Butler) 表示：“一旦由風引發的火災已經蔓延開來，你就無法撲滅它。”巴特勒在過去十年中負責應對過該市麵臨的許多重大火災。

他說，隨著高度破壞性火災的威脅不斷增加，消防部門應在大風期間向易發生火災的地區“傾注”額外的消防車和消防人員。

但這種預先部署的成本非常高，消防主管們往往麵臨著一項艱巨的任務，即說服政治領導人反複花錢在他們身上——尤其是在沒有發生火災的情況下。

現任加州雷東多海灘（Redondo Beach）消防局局長的巴特勒局長表示，在火災威脅加劇期間，他至少 30 次大規模預先部署消防員。這些威脅僅僅三次隨後發生了火災，但對他來說，這是值得的。

 “我管消防不管政治上的可行性，”他說。

在國家氣象局的氣象學家在新年的第一個周末發布了“特別危險情況”的公告警告後，馬龍局長（洛杉磯縣消防局）開始為自己的預部署做準備——這是聯邦政府發出的惡劣天氣警告的代號，一年隻發行大約兩打。根據洛杉磯的情況，很明顯幾乎肯定會發生火災。

局長授權加班和補充州消防資金，從約 2,000 名輪休消防員中額外抽調 100 名人員來執勤，這樣他們就可以在已知易發生火災的地區---包括聖克拉裏塔（Santa Clarita）和聖莫尼卡（Santa Monica）山區---預先部署更多消防車。

他預先部署了四支突擊隊，每隊有五輛卡車，並要求加州林業和消防局（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Forestry and Fire Protection）再預先部署兩支隊伍。他說，人員配置是高危大風事件的標準配備。周二一早（起火前，譯注），馬龍局長命令 900 名下班的消防員繼續工作。該決定將縣執勤消防員人數增加至 1,800 人。

負責國家森林火災撲救的美國林務局也開始動員起來。該機構發言人艾德麗安·弗裏曼 (Adrienne Freeman) 表示，周一，即大風刮起、第一場火災發生的前一天，該機構從州外和北加州派出了 30 輛卡車，停放在南加州的四個森林和當地的一個協調中心 。她說，周一晚上，該機構又增調了 50 輛消防車，於周二到達。

據《紐約時報》查閱的一份內部文件顯示，周二上午，市消防局開始預先部署九輛消防車，分別部署在好萊塢（Hollywood）、桑蘭穀（Sunland Valley，位於該市西北部）和位於西部山麓的卡拉巴薩斯市（Calabasas）。該市預先部署的額外 90 名消防員按加班上崗。隻是，這九輛車沒有被派往太平洋帕利塞茲（頭一場致命大火的起火處，而就算九輛車中的一部分被布置於該處，能否從源頭止住大火也是未知。譯注）。

洛杉磯市消防局召集的額外消防員數量不到每日執勤約 1,000 名消防員的十分之一。洛杉磯縣消防局額外召集的 100 名消防人員，使該縣每日的消防力量達到了 900 人。

前麵提到的洛杉磯市消防站長倫納德表示，消防車的位置是根據大風危險期的曆史火災模式而定的。

“預測火災將在哪裏發生是一種科學猜測，”他說。

然後風起，第一批半燃木梢開始飛揚。

據與紐時分享的短信通訊顯示，周二上午 10 點 35 分，也就是帕利塞茲火災首次通報後五分鍾，市消防局的克勞利局長給洛杉磯周邊縣的多位消防負責人發了短信，通知了他們。

馬龍局長立即做出了回應。 “你需要什麽？”他發短信說。

文圖拉縣（Ventura County）消防局長表示，他正在派遣突擊隊。 “他們現在正在路上，”他寫道。

橙縣（Orange County）消防局長表示，他可以提供三個突擊小組，每個小組有五輛消防車，以及一架直升機和一隊使用手動工具來開辟防火線的人員。

洛杉磯消防局（應該是說洛杉磯市消防局。譯注）呼籲下班的消防隊員回到自己的消防站，並在機械修理廠裏搜尋車輛。

隨著大火從山麓蔓延，跨越了沿著太平洋海岸的高速公路的四個車道，摧毀了沿海（沿海公路與海灘間。譯注）的餐館和房屋。同時數萬人正在從太平洋帕利塞德向外疏散。

然後，在周二下午 6 點 18 分，傳來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阿爾塔迪納（Altadena）發生了第二場大火。

馬龍局長將新起火地點伊頓峽穀（Eaton Canyon）放入導航應用程序中，然後從帕利塞茲出發。堵在車流擁擠的高速公路上，他可以從遠處看到新發的火勢和濃煙衝上天空。

晚上 9 點左右，他給加州緊急服務辦公室消防救援主管布萊恩·馬歇爾 (Brian Marshall) 打電話。

“我說，‘我們沒有資源了，我們需要幫助，’”馬龍局長說。他要求派出50支突擊隊，總共250輛消防車和1000名消防員。

晚上 10 點 29 分，位於聖費爾南多穀（San Fernando Valley）最北端、距離洛杉磯市中心西北約 25 英裏的西爾馬 (Sylmar) 發生了第三起重大火災，周三下午在聖克拉麗塔 (Santa Clarita) 附近又發生了第四起火災。

來自美國西部及其他地區的互助消防隊伍開始湧向洛杉磯。

消防隊員試圖在火焰正麵止住火勢，但未能成功。     

橙縣消防局隊長傑森·羅爾斯頓 (Jason Rolston) 是前往洛杉磯參加消防工作的人員之一，他說，在火災發生的最初幾個小時，“資源匱乏”。 “有太多的房屋需要保護，但沒有足夠的消防車。”

風刮得很厲害，煙霧在地麵上沸騰。消防隊員表示，火灰和半燃物顆粒的燃燒流有時使他們難以穿過火區。

“有時你看不到消防車前麵 10 英尺的地方，”另一名部署到帕利塞茲火場的橙縣消防員肖恩·史黛西（Shawn Stacy）站長說。 “問題在於當時的風速有每小時80英裏。”

一些消防員表示，對供水係統的需求太大，以至於他們的水已經用完了。

洛杉磯縣消防局站長瑞安·布魯姆巴克 (Ryan Brumback) 表示，周三淩晨，他在伊頓大火中全力以赴拯救阿爾塔迪納 (Altadena) 的建築物時發現，消防栓開始幹涸——帕利塞茲 (Palisades) 的消防員也麵臨著這種情況。

突然，他說，“我們注意到我們的輸水管變得非常柔軟。”他說，問題在於，旨在防止進一步起火的斷電措施同時也關閉了阿爾塔迪納幫助維持水壓的水泵。 “這是毀滅性的，因為你想搶救你能搶救的一切。”

到周五，最初的兩場大火仍在燃燒，幾乎沒有得到遏製，本周晚些時候起燃的其他大火也需要采取積極應對措施，特別是周三晚上在好萊塢山和周四晚些時候在洛杉磯西北部的西山。消防官員仍然專注於拯救生命和家園，並表示他們稍後會花時間檢查準備工作是否充分。

馬龍局長在周六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並不是因為缺乏準備和決策而導致了這場災難。” “這是一場自然災害。”

幾位專家表示，即將進行的分析必須考慮到，隨著天氣和火災變得更加致命，長期以來確定紅色警報火災響應的標準指南可能不再適用。

“將對土地使用、逃生路線、水壓、供水進行重新評估，”長期擔任洛杉磯市議會議員和縣主管的澤夫·雅羅斯拉夫斯基(Zev Yaroslavsky)說。雅羅斯拉夫斯基表示，這場火災可能成為該市的“珍珠港”時刻，敲響了有關該市如何應對野火威脅的根本性新問題的警鍾。

“很多方麵，”他說，“將被重新評估。

譯注：謝謝美國的與世界各處的朋友們為洛杉磯與洛杉磯人的祈禱和祝願。洛杉磯人與加州人會走過這一劫。We will figure out what went wrong and do better in the fu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