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克裏特島遊記（1）探索神秘的米諾斯文明-上

一．探索神秘的米諾斯文明

2024年已過半，我的腳步在探索曆史的路上前進。年初去了柬埔寨暹羅，見識了具有“新世界七大奇跡之一”桂冠的吳哥窟，謎一樣的吳哥文明留下了深刻印象。接著又重返意大利羅馬，看不完的古羅馬遺址和輝煌的文藝複興作品讓人流連忘返。吳哥窟和羅馬兩個係列的遊記都已完成，感興趣者歡迎來到我的小窩坐坐，分享我旅途的快樂（高棉微笑的魅力和意大利行紀）。時至初夏我們的腳步走向更深遠的曆史，我們來到希臘克裏特島（Crete）。克裏特島是歐洲最古老的文明——米諾斯文明的中心，如果說希臘是歐洲文明的起源，那麽克裏特島無疑是希臘文明的發祥地。

在希臘旅行，當然少不了希臘神話，我的遊記就從希臘神話故事開始。我一貫喜歡聽當地的傳說以及神話故事，且將它看成曆史的一部分。至於其真實性，我認為總是有一定的根據和出處，咱又不是曆史學家，不需要太較真。話說回來，希臘許多遺址不就是考古學家根據《荷馬史詩》中的傳說，一鎬一鍬挖出來的。每到一處，記錄當地的山川景色、風土人情和傳說故事，遊記的意義也僅限於此。言歸正傳，故事開始。傳說克裏特島是希臘眾神之主宙斯（Zeus）的出身地，故事從宙斯的爺爺烏拉諾斯（Uranus）開始。烏拉諾斯非常暴虐，被小兒子泰坦神克洛諾斯（Kronos）殺死。臨死前烏拉諾斯詛咒克洛諾斯，會像他一樣死在自己兒子之手。於是克洛諾斯將自己的5個孩子全都吞進肚子裏。母親瑞亞（Gaia）再次懷孕了，她用調包計瞞過克洛諾斯，將宙斯生在克裏特島的一個山洞裏（宙斯出生的山洞如今是島上一個旅遊景點）。宙斯長大後戰勝父親，讓他吐出了5個兄姊，自己成為眾神之主。宙斯本人是個好色之徒，經常變幻成各種形象，誘拐劫掠各地女子。一天他看見漂亮的腓尼基（Phoenicia）公主歐羅巴（Europa）在海邊采花，他變成一頭白色的大公牛，悄悄接近公主，並乖巧地依偎在她身邊。歐羅巴被這頭純白色的公牛吸引，不知不覺就騎上去。還沒等她坐穩宙斯立刻起身奔跑，它跳進大海將歐羅巴劫到克裏特島。歐羅巴和宙斯在島上生下3個兒子：米諾斯（Minos）、拉達曼迪斯（Rhadamanthus）和薩爾珀冬（Sarpedon）。他們的子孫跨過愛琴海來到西邊的陸地上，並以公主的名字命名這片土地，這就是歐洲名字的起源。米諾斯後來成為克裏特王，歐洲文明的起源——米諾斯文明（又稱克裏特文明）就是源於他的名字。好了，閑話就此打住，關於米諾斯文明後麵還會繼續。

提香的《歐羅巴的掠奪》（The Rape of Europa)，描繪的就是這個故事

克裏特島（Crete）是愛琴海上最大的一個島嶼，呈長條狀橫臥在希臘的最南端。它東西長250公裏，南北最寬處60公裏，最窄處僅12公裏。西北麵是希臘本土，南麵是文明古埃及，東北麵是腓尼基（Phoenicia）城邦，並與基克拉迪群島（Cyclades Islands）為鄰。早在新石器時代克裏特就有人居住，島上發掘出公元前1萬至3千年的新石器文化遺址。公元前3000克裏特島進入青銅時代，誕生了米諾斯文明（Minoan Civilization），它是希臘文明以及歐洲文明的起源。說起史前希臘文明，主要包括兩個部分，米諾斯文明和邁錫尼文明（Mycenaean Civilization）。米諾斯文明起源於克裏特島以及附近的愛琴海島嶼，故又被稱為愛琴文明（Aegean Civilization）。邁錫尼文明是米諾斯文明衰落以後，在希臘本土伯羅奔尼撒（Peloponnese）地區形成的，因此又被稱為希臘本土文明。考古學家認為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的聯係。米諾斯文明的輝煌時期大約在公元前1700年左右，這段曆史留下的文字記錄不多，它所使用的線形文字A至今無人破解。然而它卻留下了大量精美的宮殿，複雜完善的城市建築體係（房屋、道路），和精巧的藝術（繪畫、陶器、首飾和雕塑）。公元前1450年，米諾斯文明突然消失，關於消失的原因不甚清楚，一說是火山爆發，毀滅了城市和宮殿，另一說是邁錫尼人的入侵，取代了米諾斯文明，又或者兩者皆有之。邁錫尼文明大約發生在公元前1750-1050年間，它繼承了米諾斯文明，並在其基礎上進一步發展了線形文字B，現已被曆史學家破解。我於2022年曾探訪過邁錫尼遺址，遺址中巨石壘砌的城牆，出土的精美文物尤其是黃金麵具，以及神奇的托洛斯蜂巢墓穴（Tholos Beehive Tomb）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興趣者可點擊希臘神話之旅 6 邁錫尼）。那時就有心去探索此文明的源頭，今年六月終於踏上了克裏特島。

長形的克裏特島北部較繁榮，南部則更多保持著平靜的田園生活。沿著北邊海岸線，由東向西坐落著伊拉克利翁（Heraklion）、雷欣蒙（Rethymnon）和哈裏亞（CHania）三個主要市鎮。其中伊拉克利翁是克裏特的首府，也是米諾斯文明時期克裏特島最大的人口中心，傳說中的米諾斯迷宮就建在這裏。而哈裏亞則是最文藝、最有異國情調的地方。並且主要景點和海灘也都集中在島的西部，因此哈裏亞通常是大多數遊人下榻的首選。而居中的雷欣蒙相對便宜，以此為據點每天開車滿島轉悠，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抵達克裏特島可坐船，也可乘飛機。克裏特有兩個機場，我們選擇從首府伊拉克利翁（Heraklion）進，哈裏亞（CHania）出。克裏特島旅遊是一定需要自駕的。島上有很多租車公司，如果住在一個地方每天跑，完全可以上島後再租車。我們需要異地還車，隻能事先預訂好。在機場取車後，第一時間駛向克諾索斯王宮遺址（The Palace of Knossos）。

二．克諾索斯王宮遺址，傳說中的米諾斯迷宮

克諾索斯王宮是克裏特島最為宏偉壯觀的米諾斯時代遺址，位於伊拉克利翁老城以南5公裏處。說起這座王宮，八卦故事又來了。傳說歐羅巴的兒子米諾斯為了打敗兩個兄弟成為克裏特王，請求海神波塞冬賜給他一頭純白色公牛，以證明自己獲得王位是出自神的旨意，並許諾會將公牛活祭給波塞冬。波塞冬應允了他的請求。但是這頭牛實在太好看了，米諾斯舍不得殺它，於是用另外一頭牛代替。這下惹怒了海神，他對米諾斯的妻子帕西菲（Pasiphae）施了咒語，使得帕西菲與公牛結合生下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米諾陶洛斯（Minotaurus）。米諾斯無奈，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迷宮，將米諾陶洛斯藏了進去，並命令附屬城邦國雅典每3年進貢7對童男童女，以供牛頭怪物食用。為了結束這個殘忍的進貢，雅典王子忒修斯（Theseus）自告奮勇成為7對童男童女中間一員前往克裏特島，企圖殺死米諾陶洛斯。忒修斯和童男童女們乘坐帶著黑帆的船出發了，臨行前他與父親埃格斯（Aegeus）約定，如果勝利他會將歸航的船帆換成白色。忒修斯抵達克裏特島米諾斯的王宮後，獲得了公主的青睞。在她的幫助下，終於殺死了牛頭怪物。忒修斯帶著公主返航回雅典，他太興奮了，忘記換下船帆。另一邊老國王天天盼望兒子歸來，他站在高台上眺望大海，盼望掛著白帆的船隻返航。終於遠方海平麵出現了一個小黑點，老國王睜大眼睛仔細辨認，看到的卻是掛在黑帆的船隻。老人以為兒子戰死，傷心欲絕，從高台縱身一躍跳進大海。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這位思子心切的父親，將這一片海域稱為愛琴海（Aegean Sea）。

故事講完，我們也來到了遺址前。眼前的王宮遺址已得到充分發掘和部分還原，整個建築總體呈長方形，四周不設圍牆和望樓，以長方形中央庭院為中心，依山而建。由於地勢西高東低，因此庭院以西樓房為兩三層，而東麵的樓房則有四五層。巨大的建築群層層疊疊、彎彎繞繞，無數房間和院落高低錯落，曲折多變，階梯、門廳、走廊迂回相通。我仔細打量著遺址，想象著當年牛頭怪物到底居住的迷宮的那一處。宮殿西麵樓房主要用於辦公、集會、祭祀、和庫存財務，東邊樓房則是寢宮、客廳、學校和作坊。王後寢宮豪華漂亮，設有衛生間，王座大廳儀式感滿滿，牆壁上有色澤鮮豔的壁畫，但它們全部是複製的，所有原件都保存在博物館裏。

亞瑟·埃文斯（Arthur Evans）雕像，亞瑟·埃文斯是克諾索斯宮殿的發掘者。19世紀中葉，德國考古學家海因裏希·謝裏曼（Heinrich Schliemann）在發掘出特洛伊（Troy）後，又相繼有發掘出邁錫尼（Mycenae）和梯林斯（Tiryns），使得這些原本認為是荷馬史詩中虛構的國家重見天日。1887年謝裏曼在完成前三處的發掘後，將眼光放在克裏特島上。通過考察島上裸露在地麵的陶片和石塊，他將目標鎖定在島嶼東部北岸的克諾索斯地區。但由於1612棵橄欖樹，他沒能和地主達成協議，謝裏曼抱著巨大的遺憾與世長辭。幾年以後英國考古學家亞瑟·埃文斯買下了這塊土地進行挖掘，證實了謝裏曼的判斷。1900年他開始對克諾索斯進行發掘，意想不到的是第一天就有收獲，這裏的文物埋藏得相當淺，幾乎每一鍬下去都有收獲。隨著發掘的深入，一座龐大的宮殿被發現了。他將克諾索斯宮遺址確定為米諾陶洛斯的迷宮，將這一段發生在克裏特島上的愛琴海文明命名為米諾斯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