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援出身官宦世家。新莽時任郡督郵。因私縱重囚,亡命北地,遇赦後在當地經營牧畜。後為新成大尹。新莽敗亡後,投奔涼州軍閥隗囂,頗受敬重。後定居洛陽,許久未得官職。隗囂叛漢後,他為光武帝劉秀謀劃,並往來遊說,離間隗囂部屬。建武八年(32年),光武帝親征隗囂,馬援聚米為山,分析形勢,指畫進軍途徑,使光武帝得以順利擊潰隗囂。建武十一年(35年),任隴西太守,率軍擊破先零羌,討降參狼羌,使隴右諸羌平定。後入朝任虎賁中郎將。建武十七年(41年),任伏波將軍,領兵南下,平定二征起義,安定嶺南,因功封新息侯。馬援行軍所過,經常為郡縣修治城郭,穿渠灌溉,造福利百姓,並與越人申明舊製,加以約束。此後,匈奴、烏桓侵擾三輔,馬援又主動請兵出擊。建武二十四年(48年),以六旬高齡領兵遠征武陵、五溪蠻夷,次年受阻於壺頭,在軍中病逝,享年六十四歲。死後受人構陷,被收回新息侯印綬;又因外戚之家不得封侯預政,故未得入雲台二十八將之列。建初三年(78年),漢章帝為馬援平反,追賜諡號“忠成”。 [100] 唐宋時配享武廟 [2] [4] ,並被宋徽宗加封為“忠顯佑順王” [3] 。清聖祖時從祀曆代帝王廟 [5] 。
目錄
家庭出身
馬援的曾祖父馬通,是漢武帝時的大臣。馬通與其兄長馬何羅同寵臣江充關係友好,並參與巫蠱之亂。後來,武帝反思巫蠱之禍,開始對參與製造巫蠱之亂者的懲處。馬何羅憂懼不已,於是鋌而走險,與馬通、馬安成合謀,企圖刺殺武帝。但其陰謀被金日磾發現並阻止,馬何羅兄弟宗族遂被誅殺。 [8] 馬通雖死,馬通之子馬實卻沒有被處死。馬實於漢宣帝時“以郎持節,號使君”;馬實生馬仲,官至玄武司馬;馬仲生四子,第四子就是馬援。 [9]
早年生活
後來,馬援當了郡督郵。一次,他奉命押送囚犯到司命府。囚犯身有重罪,馬援可憐他,私自將他放掉,自己則逃往北地郡。後天下大赦,馬援就在當地畜養起牛羊來。時日一久,不斷有人從四方趕來依附他,於是他手下就有了幾百戶人家,供他指揮役使,他帶著這些人遊牧於隴漢之間,但胸中之誌並未稍減。他常對賓客們說:“大丈夫的誌氣,應當在窮困時更加堅定,年老時更加壯烈。” [11]
馬援種田放牧,能夠因地製宜,多有良法,因而收獲頗豐。當時,共有馬、牛、羊幾千頭,穀物數萬斛。對著這田牧所得,馬援慨然長歎,說:“凡是從農牧商業中所獲得的財產,貴在能施救濟於人,否則就不過是守財奴罷了!”於是,把所有的財產都分給兄弟朋友,自己則隻穿著羊裘皮褲,過著清簡的生活。 [12]
羈留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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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仕隗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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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蜀地
公孫述在蜀地稱帝,隗囂派馬援去探聽虛實。馬援跟公孫述本是老鄉,而且交情很好,馬援本以為這次見麵定會握手言歡,沒想到公孫述卻擺起皇帝的架子。公孫述先陳列衛士,然後才請馬援進見,待剛見過禮,又馬上讓馬援出宮,住進賓館;接著命人給馬援製作都布單衣、交讓冠。然後才在宗廟中聚集百官,設宴招待他。席間,公孫述表示要封馬援為侯爵,並授予他大將軍的官位。 [16]
建武元年(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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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讚光武
建武四年(28年),馬援攜帶隗囂的書信到洛陽,在宣德殿麵見劉秀。劉秀道:“你周旋於二帝之間,現在見到你,使人大感慚愧。”馬援道:“當今世道,不隻君主選擇臣子,臣子也選擇君主。臣如今遠來,陛下怎麽知道我不是刺客奸人?”劉秀笑道:“你不是刺客,不過是個說客。”馬援道:“天下反反複複,竊取名字的人多如牛毛,現在見到陛下,寬宏大量,與高祖一樣,就知道帝王自然有真的了。”劉秀佩服他的膽識,認為他與眾不同。不久,馬援隨劉秀南巡,先到黎丘,後轉到東海。南巡歸來,劉秀又以馬援為待詔,日備顧問。馬援要回西州時,劉秀派太中大夫來歙持節相送。 [18]
馬援回來後,隗囂詢問東方的傳言和在京師的得失。馬援道:“前次到朝廷,陛下多次接見我,每次與其在宴間談話,從夜談到清晨,陛下的才能勇略,不是別人所能匹敵的,且坦白誠懇,無所隱瞞。胸懷闊達而有大節,大抵與高帝(劉邦)相同,而其經學之淵博,處理政事和文章辭辯,在前世無人可比。”隗囂又問:“陛下比高帝怎樣?”馬援回答:“不如。高帝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為;而當今陛下喜愛政事,處理政務能恰如其份,又不喜歡飲酒。”隗囂心裏不高興,說:“像你這樣說,陛下倒勝過高帝了。”話雖如此說,隗囂到底還是相信馬援。他同意歸漢,派長子隗恂到洛陽去做人質。 [19]
平定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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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順光武
此時,隗囂聽信了部將王元的挑撥,想占據隴西,稱王稱霸,因而對漢朝存有二心,處事狐疑。馬援見狀,多次寫信,好意相勸。隗囂怨恨馬援,認為他背離自己,見到信後愈發惱火,後來竟起兵抗拒朝廷。馬援上書劉秀,陳述消滅隗囂的計策。 [21] 劉秀采納馬援的計策,令他率突騎五千,遊說隗囂的將領高峻、任禹等人以及羌豪,陳述利害禍福,分化瓦解隗囂集團。 [22]
漆縣,不少將領認為前途情況不明,勝負難卜,不宜深入險阻,劉秀也猶豫不定,難下決心,正好馬援奉命趕來。劉秀連夜接見,並將將領們的意見告訴馬援,征詢他的意見。於是,馬援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隗囂的將領已有分崩離析之勢,如果乘機進攻,定獲全勝。說著,他命人取些米來,當下在光武帝麵前用米堆成山穀溝壑等地形地物,然後指點山川形勢,標示各路部隊進退往來的道路,其中曲折深隱,無不畢現,對戰局的分析也透徹明白。劉秀大喜道:“敵虜已在我眼中了。”遂決意進軍。第二天,光武帝揮軍直進,抵達高平第一城。當時,涼州牧竇融率河西五郡(指敦煌、酒泉、張掖、武威、金城)太守及羌、小月氏等步騎數萬、輜重車五千輛與劉秀會合,分數路攻隴。隗囂大將十三人及部眾十萬餘人不戰而降,隗囂逃至西城,援隴蜀軍李育、田弇逃至上邽。漢軍占領了天水的16座屬縣,劉秀派吳漢、岑彭圍西城,派耿彝圍上邽。至此,隗囂軍主力基本上被漢軍消滅。 [24-26]
建武八年(32年),劉秀親征隗囂。軍隊行進到此戰,馬援“堆米為山”是此戰取勝的重要原因,這在戰爭史上也是一個創舉,具有重要的意義。
撫平羌亂
建武九年(33年),馬援被任命為太中大夫,作為來歙的副手,統領諸軍駐守長安。從新朝末年開始,塞外羌族不斷侵擾邊境,不少羌族更趁中原混亂之際入居塞內。金城一帶屬縣多為羌人所占據。來歙就此事上書,說隴西屢有侵擾禍害,除馬援外,無人能平。 [27]
建武十一年(35年),劉秀任命馬援為隴西太守。馬援派步騎三千在臨洮擊敗先零羌,斬首數百人,獲馬牛羊一萬多頭。守塞羌人八千多,望風歸降。當時,羌族各個部落還有幾萬人在浩亹占據要隘進行抵抗,馬援和揚武將軍馬成率兵進擊,羌人將其家小和糧草輜重聚集起來在允吾穀阻擋漢軍。馬援率部暗中抄小路襲擊羌人營地,羌人見漢軍突如其來,大驚,遠遠地逃入唐翼穀中。馬援揮師追擊,羌人率精兵聚集北山堅守。馬援對山擺開陣勢佯攻,吸引敵人,另派幾百名騎兵繞到羌人背後,乘夜放火,並擊鼓呐喊。羌人不知有多少漢軍襲來,紛紛潰逃。馬援大獲全勝,斬首千餘級。但因為兵少,沒有窮追敵人,隻把羌人的糧穀和牲畜等財物收為漢軍所有。此戰,馬援身先士卒,飛箭將其腿肚子都射穿了。劉秀得知後,派人前往慰問,並賜牛羊數千頭。馬援像往常一樣,又把這些都分給了部下。 [28]
當時,金城破羌以西,離漢廷道途遙遠,又經常發生變亂,不好治理。朝廷大臣商議,要把該地區舍棄。馬援持不同意見,他提出了三條理由:第一,破羌以西的城堡都還完整牢固,適於固守;第二,那地方土地肥沃,灌溉便利;第三,假如舍棄不管,任羌人占據湟中,那麽,以後將有無窮的禍患。 [29] 劉秀聽從了他的意見,命武威太守把從金城遷來的三千多客民全都放回原籍。馬援又奏明朝廷,為他們安排官吏,修治城郭,建造工事,開導水利;鼓勵人們發展農牧業生產,郡中百姓從此安居樂業。馬援還派羌族豪強楊封說服塞外羌人,讓他們與塞內羌族結好,共同開發邊疆。另外,對武都地方背叛公孫述前來歸附的氐人,馬援以禮相待,奏明朝廷,恢複他們的侯王君長之位,賜給他們印緩,並撤回馬成的軍隊。 [30]
建武十三年(37年),武都參狼羌與塞外各部聯合,殺死官吏,發動叛亂。馬援率四千人前去征剿,行至氐道縣境時,發現羌人占據了山頭。馬援命令部隊選擇適宜地方駐紮,斷絕羌人的水源,控製草地,並以逸待勞。羌人水草乏絕,陷入困境,首領們帶領幾十萬戶逃往塞外,剩下的一萬多人也全部投降。從此,隴右安定。 [31]
馬援在隴西太守任上六年,恩威並施,使得隴西兵戈漸稀,人們也逐漸過上了和平安定的生活。一次,在靠近縣城的地方,鄉民們結夥械鬥仇殺。人們誤認為羌人要造反,驚慌失措,爭先恐後湧人城來。狄道縣縣長聞變,趕到馬援府門,請示關閉城門,整兵戒備。馬援當時正與賓客飲酒,得此消息,大笑道:“燒羌怎敢再來進犯我。曉諭狄道長回去守舍,膽小怕死的,可躲到床下去。”不久,城中安定下來,才知是虛驚一場,大家愈發佩服馬援。 [32]
馬援塑像
見重漢室
馬援關心國事。遇到該說的話,從不隱飾回避。他在隴西時,發現幣製混亂,使用不便,就上書給朝廷,提出應該像過去一樣鑄造五銖錢。朝廷把他的建議提交三府審議。三府奏明劉秀,認為馬援的建議不可行,這事就擱置起來了。 [33]
南度江海
不久,交阯女子征側、征貳舉兵造反,占領交阯郡,九真、日南、合浦等地紛紛響應。征側便在麊泠趁機自立為王,公開與東漢朝廷決裂。劉秀任命馬援為伏波將軍,扶樂侯劉隆為副將,率領樓船將軍段誌等南擊交趾。部隊到合浦時,段誌去世,劉秀命馬援兼領其軍。於是,馬援統軍沿海開進,隨山開路,長驅直入千餘裏。 [36]
接著,馬援率大小樓船兩千多艘,戰士兩萬多人,進擊征側餘黨都羊等,從無功一直打到巨風,斬俘五千多人,平定了嶺南。馬援見西於縣轄地遼闊,有三萬二千多戶,邊遠地方離治所一千多裏,管理不便,就上書劉秀,請求將西於分成封溪、望海二縣。馬援每到一處,都組織人力,為郡縣修治城郭,並開渠引水,灌溉田地,便利百姓。馬援還參照漢代法律,對越律進行了整理,修正了越律與漢律相互矛盾的地方,並向當地人申明,以便約束。從此之後,當地始終遵行馬援所申法律,所謂“奉行馬將軍故事。” [39]
北擊烏桓
二平嶺南
馬援曾經患病,而梁鬆前往看望,在床邊向馬援行禮,馬援沒有回禮。梁鬆走後,馬援的兒子說:“梁鬆是陛下的女婿,貴重朝廷,公卿以下莫不害怕,大人為何獨不答禮他?”馬援說:“我是梁鬆父親的朋友,就算他顯貴,怎能失掉長幼的輩份呢?”梁鬆因此記恨馬援。 [42]
武陵郡五溪蠻暴動,武威將軍劉尚前去征剿,冒進深入,結果全軍覆沒。馬援時年六十二歲,請命南征。劉秀考慮他年事已高,而出征在外,親冒矢石,軍務煩劇,實非易事,沒有答應他的請求。馬援當麵向劉秀請戰,說:“臣還能披甲上馬。”劉秀讓他試試,馬援披甲持兵,飛身上馬,手扶馬鞍,四方顧盼,一時須發飄飄,神采飛揚,真可謂烈士暮年,老當益壯。劉秀見馬援豪氣不除,雄心未已,很受感動,笑道:“這個老頭好健康啊!”於是派馬援率領中郎將馬武、耿舒、劉匡、孫永等人率四萬人遠征武陵。 [43]
建武二十四年(48年),南方出征前,親友來給馬援送行。馬援對老友謁者杜愔說:“我受國家厚恩,年齡緊迫餘日已經不多,時常以不能死於國事而恐懼,現在獲得出征機會,死了也心甘瞑目,害怕的是一些長者家兒或在左右,或參與後事,特別難以調遣,我獨為此耿耿於心啊。” [44]
建武二十五年(49年),馬援率部到達臨鄉,蠻兵來攻,馬援迎擊,大敗蠻兵,斬俘兩千餘人,蠻兵逃入竹林中。此前,當部隊到下雋時,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經壺頭山,一是經充縣。經壺頭山,路近,但山高水險,經充縣,路遠,糧運不便,但道途平坦。究竟該從哪兒進發,劉秀開始也拿不定主意。耿舒,就是馬援在出發時說的那些權貴子弟中的一個,想從充縣出發,而馬援則認為,進軍充縣,耗日費糧,不如直進壺頭,扼其咽喉,充縣的蠻兵定會不攻自破。兩個人意見不一致,便上表說明情況,請皇帝裁決,皇帝同意馬援的意見。 [45]
三月,馬援率軍進駐壺頭。蠻兵據高憑險,緊守關隘。水勢湍急,漢軍船隻難以前進。加上天氣酷熱難當,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傳染病而死。馬援也身患重病,部隊陷入困境。馬援命令靠河岸山邊鑿成窟室,以避炎熱的暑氣。雖困難重重,但馬援意氣自如,壯心不減。每當敵人登上高山、鼓噪示威,馬援都拖著重病之軀出來觀察瞭望敵情。手下將士深為其精神所感動,不少人熱淚橫流。 [46]
身死蒙冤
但耿舒卻在此時寫信給其兄好畤侯耿弇,告了馬援一狀:“前次我上書建議當先進攻充縣,糧雖難運而兵馬得以展開使用,軍人數萬爭先奮進。今困在壺頭不得進,大眾憂鬱將死,實可痛惜。前次到臨鄉,賊無故自己到來,當時如果乘夜攻擊,就可消滅掉。伏波用兵像西域的賈胡,到一處後就止步不前,因此失利。今果然困於疾疫,都如我所預言的一樣。”耿弇收到此信,當即奏知劉秀。劉秀就派虎賁中郎將梁鬆去責問馬援,並命他代監馬援的部隊。梁鬆到時,馬援已死。梁鬆舊恨難消,乘機誣陷馬援。劉秀大怒,追收馬援新息侯印綬。
梁鬆對馬援素有怨恨,原因比較複雜。一是馬援寫信告誡晚輩,梁鬆曾受到牽累。
馬嚴、馬敦到處亂發議論,譏刺別人,而且跟一些輕狂不羈的人物結交往來,便立即寫信勸誡他們。信中舉杜季良之例。杜季良當時正任越騎司馬,他的仇人以馬援此信為據,上奏章控告他,說他:“行為輕薄,亂群惑眾,伏波將軍從萬裏外寫信回來以他訓誡兄子,而梁鬆、竇固與之交往,將煽動輕佻虛偽,敗亂我中華。”劉秀覽此奏章,把竇固、梁鬆召來嚴加責備,並且把奏章和馬援的信給他們看。二人叩頭流血,才免去罪過。結果杜季良被罷官,龍伯高則被升任零陵太守。 [47]
馬援當年南征交趾,在前線聽說侄兒當初南征交趾時,馬援常吃一種叫薏苡的植物果實。這薏苡能治療筋骨風濕,避除邪風瘴氣。由於當地的薏苡果實碩大,馬援班師回京時,就拉了滿滿一車,準備用來做種子。當時人見馬援拉了一車東西,以為肯定是南方出產的珍貴稀有之物。於是權貴們都希望能分一點,分不到便紛紛議論,說馬援的壞話。但馬援那時正受劉秀寵信,所以沒人敢跟皇帝說。馬援死後,有人上書說馬援曾搜刮了一車珍珠文犀運回。馬武、侯昱等人也上表章,說馬援確曾運回過一車珍稀之物。劉秀更加憤怒。 [48]
馬援的家人不知皇帝為何如此震怒,不知馬援究竟身犯何罪,惶懼不安。馬援的屍體運回,不敢埋和原來的墳地,隻買了城西幾畝地,草草埋葬在那裏。馬援的賓朋故舊,也不敢到馬家去吊唁,景況十分淒涼。葬完馬援後,馬援的侄兒馬嚴和馬援的妻子兒女們到朝廷請罪。劉秀拿出梁鬆的奏章給他們看,馬援夫人知道事情原委後,先後六次向皇帝上書,申訴冤情,言辭淒切。劉秀這才命令安葬馬援。 [49] 前任雲陽令朱勃也上書為馬援鳴不平。 [50]
孟冀:“諒為烈士,當如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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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援騰聲三輔,遨遊二帝,及定節立謀,以幹時主,將懷負鼎之願,蓋為千載之遇焉。然其戒人之禍,智矣,而不能自免於讒隙。豈功名之際,理固然乎?夫利不在身,以之謀事則智;慮不私己,以之斷義必厲。誠能回觀物之智而為反身之察,若施之於人則能恕,自鑒其情亦明矣。 [50]
張預:“孫子曰:‘親而離之。’援陳禍福以離囂支黨。又曰:‘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援聚米為山穀,而漢帝謂‘虜在吾目中’。又曰:‘絕山依穀。’援據水草而羌困敗。又曰:‘攻其所不戒。’援陳軍向山而繞襲其後。又曰:‘塗有所不由。’援從壺頭而軍不利是也。” [57]
陳亮:“昔者馬援率景舒進擊武陵溪蠻,軍次下雋,其道有二:一曰壺頭,一曰充。壺頭則路近而水險,充則塗夷而運遠。舒欲從充,將以正合也;援欲從壺頭,將以奇勝也。……帝遂舍舒而從援,援既進兵,賊乘高守險,欲前不可,欲退不能。已而暑甚,士卒多疫,卒不戰而自敗。嗟夫,若援者,可謂不明乎履險之術矣。……故從援則必敗,從舒則未必勝,從吾之計,則發必中攻必克。……始援謀隗囂於掌握之間,擊諸羌於指顧之頃,破交趾、平嶠南,出奇製勝,前無堅敵,不可謂非一時之傑也。然至此而失,豈其終老而智耄耶?” [59]
劉祁:“馬援書誡兄子,使之效龍伯高,無效杜季良,所為則善矣。雖然,杜季良仇人訟書引援誡為證,竟免官,而梁鬆、竇固因之被難,梁鬆由是恨援,死後構陷,至妻子不敢歸葬。若是,則初時戒子侄好議論人長短,而不知先以此陷於禍也,悲夫。” [58]
李贄:“援初為書與囂將楊廣,使曉勸囂,其言甚美。朱勃之上書白援無罪也,其言亦美。然援實俠之豪,其為書與嚴、敦,反令其效伯高,不欲其效季良,何哉?然卒以此書得改葬,則此書信不為無意矣。範氏謂其‘戒人之禍,智矣,而不能自免於饞隙’,此言非也。夫扶波,節俠也,既自許於馬革裹屍矣,又何畏乎壬人?何畏乎饞說?嗟乎!功名之際,理自宜然。” [66]
黃道周:“馬援大誌,少便莫倫。益堅益壯,時時自陳。陽蛙井底,囂挾奸心。及見光武,知帝有真。聚米指形,帝喜進兵。西羌內寇,邊害頻頻。拜援隴守,擊破先零。金城欲棄,援苦請存。歸民樂業,羌來和親。賓客故舊,日滿其門。征側、征貳,二女不馴。伏波伐之,傳首立勳。裹屍明誌,矍鑠報恩。壺頭失利,受責虎賁。怒收印綬,歎殺功臣。” [67]
王夫之:
鄭觀應:“古之為將者,經文緯武,謀勇雙全;能得人,能知人,能愛人,能製人;省天時之機,察地理之要,順人和之情,詳安危之勢。凡古今之得失治亂,陣法之變化周密,兵家之虛實奇正,器械之精粗巧拙,無不洞識。如春秋時之孫武、李牧,漢之韓信、馬援、班超、諸葛亮,唐之李靖、郭子儀、李光弼,宋之宗澤、嶽飛,明之戚繼光、俞大猷等諸名將,無不通書史,曉兵法,知地利,精器械,與今之泰西各國講求將才者無異。” [70]
黃彭年:
蔡東藩:
李景星:“馬援自是東漢一奇男子,其自命奇,其為人謀奇,其持論奇,其立功奇,其一生之結局亦奇。以世家子弟而就邊郡田牧,役屬賓客,分散親故,此其自命奇也。先投隗囂,力陳禍福;後歸光武,高參計畫,此其為人謀奇也。曰‘窮當益堅,老當益壯’,曰‘死於邊野,馬革裹屍’,此其持論奇也。西破諸羌,南平交阯,鎮三輔地而使之不驚,擊五溪蠻而迄於垂成,此其立功奇也。建勳生前,蒙謗身後,以輕財始,以誣贓終,此其一生之結局奇也。” [76]
蟣虱無依
有一次,馬援在尋陽平定山林亂者,曾上表光武帝,其中有這樣的話:“破賊須滅巢,除掉山林竹木,敵人就沒有藏身之地了。好比小孩頭上生了蟣虱,剃一個光頭,蟣虱也就無所依附了。”據說,光武帝覽書後,覺得馬援所言堪稱絕妙,當場下令把宮中小黃門頭上有虱子的,一律剃成了光頭。 [80]
善鑒名馬
馬援好騎馬,也善於鑒別名馬。他在交趾時,獲得了駱越地方的銅鼓,便把它鑄成駿馬的模型,回朝後獻給皇帝。他在表章中說:“在天上走莫如龍,在地上走莫如馬。馬是兵甲戰爭的根本,國家的大用。國家太平時可用以識別尊卑順序,國家有變亂時可以克服遠近的患難。過去有麒麟,一日可行千裏,伯樂見了,明白不疑。近代有西河子輿,也明相法。子輿傳給了西河儀長孺,長孺傳給了茂陵丁君都,君都傳給了成紀楊子阿,我曾經拜子阿為師,接受了相馬骨法。在事實上考驗,時見功效。我以為傳聞不如親見,視影不如察形。今想以活馬為形,則骨法難備於一馬之身,又不可傳於後世。孝武皇帝時,善相馬者東門京,鑄作銅馬法獻上,孝武皇帝下詔把此馬立於魯班門外,並把魯班門改名為金馬門。我現在嚴謹地依據儀氏的馬絡頭,中帛氏的口齒,謝氏的嘴唇馬鬣,丁氏的身中,把這數家骨相集中在一個模型上以為法度。”馬高三尺四寸,圍四尺五寸。皇帝下詔,命將此馬放在宣德殿下,以作為名馬的標準。 [81]
馬革裹屍
馬援銅柱
馬伏波射潮
畫虎不成反類犬
馬援在勸誡侄兒馬嚴、馬敦的信中說:“我想你們聽到人家過失,要像聽父母之名一樣,耳可以聽到,口不可說啊。喜歡議論人的長短,亂譏刺時政,這是我最厭惡的,我是寧肯死也不願聽到子孫們有這種行為的。你們知道我非常厭惡此事,我之所以要再次講到此事要像男女婚嫁時施衿結褵一樣,申明父母的訓誡,要使你們牢記不忘。龍伯高敦厚周到謹慎,口無異言,謙約節儉,清廉公正有威望,我很愛他、敬重他,願你們向他學習。杜季良豪俠好講義氣,憂人之憂,樂人之樂,好人壞人都合得來,父親死了,幾個郡的人都來吊唁,我愛他敬重他,但不願你們向他學習。學習龍伯高不到家,還是一個謹慎勤勉的人,所謂雕刻鴻鵠不成可以像一隻鶩(刻鵠不成尚類鶩)哩。學習杜季良不到家,就墮落成為天下的輕薄兒,所謂畫虎不成反像犬(畫虎不成反類狗)了。到現在為止杜季良還不可知,郡將下車(意指剛到任)就切齒恨他,州郡也都以此為言。我常為他感到寒心,所以我不願子孫們學他。” [85]
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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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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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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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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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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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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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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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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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玄武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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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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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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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河南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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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中壘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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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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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增山連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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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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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衛尉,以其妹馬皇後故,封順陽侯,死後諡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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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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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車騎將軍,封翟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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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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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至太仆,封許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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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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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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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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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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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女賈氏為漢明帝劉莊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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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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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馬皇後兩歲,曾被堂兄馬嚴推薦進入掖庭。
|
|
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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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馬皇後一歲,曾被堂兄馬嚴推薦進入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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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皇後、漢章帝劉炟養母,諡號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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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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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廖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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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廖之子,嗣父爵,後徙封程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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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防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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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光之子,徙封合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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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援能文,有詩《武溪深行》。據崔豹《今古注》記載,《武溪深行》是馬援南征交趾時所作的。其門生爰寄生擅長吹笛,馬援於是作歌,令爰寄生吹笛來應和,取名為《武溪深》。 [78] 馬援又善相馬,曾師事於楊子阿,學習相馬骨法, [77] 著有《銅馬相法》。
《全後漢文》還收錄有《誡兄子嚴敦書》《上銅馬式表》《上疏言隗囂》《上疏言破羌以西不可棄》《上書請複鑄五銖錢》《擊尋陽山賊上書》《上書請正印文》《至荔浦見冬筍名曰苞筍上言》《征交趾上言》《將入九真上言》《平交趾上言》《奏請分西於縣》《與隗囂將楊廣書》《銅柱銘》等。 [79]
後世追封
馬援身後,受到曆代的封贈:
紀念地標
據史料記載,馬援死後,廣西、海南許多州縣都建立伏波廟或伏波桐,桂林北部的興安縣還將馬援視為興修水利、疏淩靈渠的四位功臣之一,特立四賢柯祀之。在桂林地區流傳著許多關於伏波將軍的傳說,還保留有許多關於伏波將軍的曆史遺跡,桂林旅遊景點的伏波山、伏波公園、試劍石、還珠洞的得名都是由此而來。 [93] 今列舉主要者如下:
鹹陽馬援祠:馬援祠遺址建於清代,它位於陝西鹹陽市楊陵區五泉鎮畢公村。祠中有很多馬氏後裔緬懷先祖所立下的石碑,中國楊淩馬援故裏海內外聯誼總會也設立在這裏。祠裏供奉著馬援、馬融、馬超三位著名曆史人物。在馬援祠內,立著一塊馬援故裏碑,為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所立功德碑。碑高1.86米,碑首浮雕二龍戲珠圖案,碑額印刻篆書“皇清”二字,碑文記述了馬融、馬援、馬超的生平概況。當今的海外馬姓族人把楊淩馬援祠當成了宗族聖地,台灣、馬來西亞等地華人多次來到楊淩祭祖。在馬援祠前,就立著兩塊祭祖紀念碑,馬援祠已經成立楊淩和海外華人聯係的一個紐帶。
扶風馬援墓:馬援墓位於陝西省扶風縣城西3.5公裏的伏波村旁,是一座圓形夯土堆墓,高約10米,直徑約10米,墓前有“漢伏波將軍馬公墓”和“始祖伏波將軍馬公援墓”、“陝西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馬援墓”石碑各一通,精美石雕一塊。
株洲伏波廟:伏波廟,又稱伏波公園,位於湖南省株洲市淥口鎮湘江分流淥江邊,有本地人視馬援為心中的“守護神”。毛澤東在抗日戰爭時期曾在此處寄宿一晚。後唐明宗天成二年(927年),馬殷踞湖南時,在伏波嶺立神祠,名曰 “伏波祠”,又稱 “大王廟” 。
烏蠻灘伏波廟:位於廣西壯族自治區橫州市雲表鎮六河村龍門塘屯西南的鬱江北岸也有烏蠻灘伏波廟,為紀念馬援征伐交趾、平定叛亂,並指揮軍隊在烏蠻灘疏河通航等功績。明太祖派遣使臣出使安南,特地詔令其途經橫州烏蠻灘時代表朝廷致祭馬援。清德宗(光緒帝)應廣西巡撫馬丕瑤之奏請,特賜烏蠻灘伏波廟禦書“銅柱勳留”匾額。民間更是將馬援神化為地方保護神,香火供奉,頂禮膜拜,漸漸在嶺南地區形成了一個以馬援為主神的祭祀圈 [90] 。其中還有紀念馬援的伏波廟會。 [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