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阿富汗（二）：世界上最漂亮的清真寺之一

馬薩之一（Mazar-e Sharif ）

我以為去馬薩的飛機是7點，就問馬赫迪五點還是五點半出發，馬赫迪說五點。到了五點我都準備好了，開門看到馬赫迪與司機薩辛住的對麵房間一點動靜也沒有。叫了幾聲沒反應，敲門也沒反應，我試著開門，門倒沒鎖，裏麵黑乎乎的，人還在床上睡著呢。

好在他們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鍾就可以出發了。這時間去機場很快，不到半小時。進機場至少有三道檢查關卡，人還要下車走。想想人肉炸彈或汽車炸彈也不是容易幹的活，不是007還真不行。

拿到登機牌發現是八點的飛機，要等兩個多小時，實在沒必要來得這麽早。好在接到了gx123打來的電話，他總算看到我的留言了。與他聊聊，通過他要到喀布爾著名的中餐館老板紅姐的聯係方式，再聯係上紅姐，還算有收獲。

隻是對於紅姐來說六點多被人吵醒實在太早，我隻好連連道歉，約好去她那裏吃一次晚飯。

去馬薩的飛機準時起飛，飛行時間不到一小時。這是馬赫迪與諾的大本營，是個緊鄰烏茲別克的省份，想到我因為去不了烏茲別克（要求兩周隔離），幾經改變方向最後才決定來阿富汗，也是緣分。

馬薩的第一天本來是去巴爾克的（Balkh），這是一個古都，諾說那裏這幾個月都沒帶客人去，周圍都被塔利班控製了，如今情況不明。後來問了司機，聽到了同樣的說法，應該是可信的。

馬赫迪帶我開出城半個來小時，去一個叫Ushchel'ye Shadian的地方（在恰坎Charkint地區），那是一個關隘，峽穀中間造了一個堡壘，下麵可以過人過車，上麵可以駐軍把守。馬赫迪說在內戰期間這個關隘保護了當地幾十萬人口。出了關隘前麵有十幾個村莊，都是塔利班的地盤。

我們爬上了關隘，不高，但台階又高又陡，需要手腳並用。峽穀兩邊石壁上有很多槍彈留下的痕跡，一小塊一小塊的白點。這裏的峽穀很狹窄，兩邊石壁幾十米高，幾乎九十度垂直，確實能體會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從那裏回來我們在藍色清真寺附近（那裏是馬薩的中心）換了錢，車子又開出老遠去吃飯。馬赫迪一直吹噓巴薩的美食全阿富汗第一，我還是點了烤羊肉與羊肉燴飯，比前一晚喀布爾是好吃一些。

吃完午飯去藍色清真寺，這是阿富汗的三大重頭戲之一。進門就因為我的照相機引來麻煩，守門的士兵叫來了主管、主管再叫來他們的長官，長官年紀蠻大的，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馬赫迪與他交談了一陣，長官一揮手，把我的照相機放進去了。

在裏麵圍著藍色清真寺轉，看看拍拍各種角度的全景與細節。可惜天氣陰沉，清真寺外牆馬賽克貼麵怎麽也說不上奪目，加上藍色清真寺的尺寸不大，這麽說吧，離“感動”、“壯觀”、“震撼”都有些距離，甚至“精美”也有點勉強，總體感覺肯定不能算世界一流景點，有沒有二流可以容我想想。

我看到一個宣禮塔的門開著，就爬了上去，爬到一半就意識到這個宣禮塔也許並不開放，可能隻是主管人員忘了關門，因為越到上麵樓梯越髒，看上去一百年都沒打掃過，地上滿是灰塵與幹鳥糞，自從進了藍色清真寺的外圍圍牆就要脫鞋，所以我隻是穿著襪子。

爬到頂上往下看，才意識到鳥瞰清真寺還真不像鳥瞰教堂，清真寺外表華麗光鮮，頂上卻有很多不加修飾的部分，也許就不是讓人鳥瞰的。我拍了幾張照，攝像機都懶得摸出來，也是怕時間耽擱太久被鎖在裏麵。

藍色清真寺有兩個禮拜廳，旁邊的一個我進去了，但主禮拜堂試了兩次都被武裝人員或群眾（對，群眾也會狗拿耗子）成功截獲，而且馬赫迪也幫著看管我，我覺得如果不是與他一起來的話也許機會更大。

出了藍色清真寺馬赫迪帶我去另一個當地領袖Abdul Ali Mazari的陵寢（陵墓裏還有他的戰友Sayeed Ali Alawi 的石棺）也是被塔利班殺害的，這位好像隻是在當地才看到畫像，不像馬蘇德是全國性的英雄。

出來後馬赫迪帶我去一個巴紮買衣料，說要請裁縫給我定製阿富汗民族服裝，下幾天要去的地方更趨保守，有必要表達一下對當地民族文化的尊重，倒不是想偽裝成當地人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我想買成衣，但馬赫迪說買不到，似乎對定製情有獨鍾，他自己也買了一塊衣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成衣買不到（覺得非常不可能），但定製也好，會更合身，我自從離開中國後還從沒做過衣服呢。

買完衣料我看見夕陽羞答答地往外冒，堅持再去藍色清真寺（就在巴紮對麵），馬赫迪有點猶豫，想去裁縫處，我差點對他說做衣服算個屁，我來阿富汗三分之一弱是為了這個藍色清真寺。

再進藍色清真寺，夕陽似有似無，藍色清真寺外牆似乎增加了一些光澤，好看是好看些了，但肯定沒產生本質性的變化。好吧，算它二流好了，想進一流還得好好努力。

最後去了裁縫店，是個非常簡陋的小鋪子。裁縫給我量了各部分的尺寸，明天九點以前一定要做好，我明天就得用。

回到旅館也許是因為時差，六點多就睡了，八點旅館送來我的晚飯，吃了一點後接著睡，到十二點多醒來了。

馬薩之二（Mazar-e Sharif ）

十二點多醒了就很難睡，寫寫日記又睡了會，睡睡醒醒，看手機的氣象，發現是多雲。突然想到可以在日出前後去藍色清真寺看看。

起床後來到樓下，想自己找個出租汽車去。前台服務小哥聽到動靜從房裏走出，我問他能否幫著叫個車，他麵露難色，說我不能自由行動，這是馬赫迪關照的。我本來就是不想麻煩馬赫迪，這麽一說我就請他代為聯係馬赫迪，我之前給他發短信說要去看日出，他可能關機了。馬赫迪平時與我住一個旅館，但他的家在馬薩，所以在馬薩他回家睡。

果然服務小哥也聯係不上馬赫迪，我讓他聯係諾，看看有沒有別的人可派，或者同意旅館替我叫出租。他們談了好一陣，小哥說馬赫迪二十分鍾之後6:15分到。

等到了六點半馬赫迪還沒來，小哥再聯係，說是在路上了。

同一個司機與馬赫迪一起來的，到了藍色清真寺，發現天其實很不好，很多霧霾，喀布爾的汙染嚇得死人，有世界末日的即視感。馬薩稍微好些，但也蠻厲害的，這讓我覺得也許不是汙染，他們也沒啥工業，也許是沙塵。

不管是沙塵還是汙染還是晨靄，初升的太陽光顯得軟弱無力，根本沒法給藍色清真寺增色，所以視覺效果一點沒改善。

我這次大相機都沒帶，打定主意想再賭把運氣試試混進禮拜大廳，結果再次被火眼金睛的武裝護衛叫住。我與他商量能否讓我進去一分鍾看一眼，馬赫迪代為翻譯，護衛堅不同意。馬赫迪說他隻是個小兵，如果讓我進去，長官會怪罪。馬赫迪說他可以用我的手機替我在裏麵拍些照。

在外麵等待的時間裏我滿臉慍色，武裝護衛請我坐一旁的椅子，給我倒來一杯熱茶，讓我很感動，之前給他看了不少臉色。

看完馬赫迪拍來的照片與錄像我隻有更生氣，裏麵還真不是一般的漂亮，為什麽這裏比沙特麥地那清真寺更嚴呢？你這裏隻不過有可能（有爭議）埋葬了穆罕穆德的表弟兼女婿，人家可是無爭議地埋著先知穆罕穆德本人，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語。

最終對藍色清真寺的印象沒有什麽提升。

回到旅館吃了早飯，半個饢與四個煎蛋，他們在煎蛋上還要放些番茄醬，咖啡是速溶的。

馬赫迪送來了昨晚定製的阿富汗服裝，很簡單的樣式，至少合身。後來得知這其實是巴基斯坦的樣式，在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都能穿，一衣多用。沒準孟加拉國也能對付。

隻是有點小貴。妮可（就是她推薦我去阿富汗的，諾也是她介紹給我的）說一般的民族服裝（if not very fancy ）兩千就行了，馬赫迪收我五十美金。我交給他一百美金兌換，他給了我3500加這套衣服，匯率其實是1:77，也就是說他給我1:70的匯率（比市場價低百分之十），即便按這個低估的匯率，衣服還是貴達3500。

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是兩個多小時車程的一個叫Takht e Rustam的地方，那裏有一些早期佛教的遺跡。阿富汗穆斯林特別是塔利班對佛教遺跡破壞得很厲害，阿富汗作為一個早期的佛教國家，卻幾乎沒有什麽佛教遺跡了，這裏是與巴米揚（那裏有塔利班炸毀的大佛）同等重要的佛教遺跡，曆經內戰與塔利班而沒有毀掉，算是非常難得的。

這裏有一個非常獨特的佛塔，是從山頂的岩石往下挖出一個半圓，半圓上是佛像。現在佛像四方型的底座還在，佛像早就沒了。

山下還有一些岩洞，有佛堂、佛教徒修煉室、市場、浴室、廁所等。這些東西在古羅馬遺跡裏司空見慣，但佛教遺跡裏我從沒見過。

所有佛龕裏的佛像早就被穆斯林毀了，能看到一些殘存的佛龕四周的裝飾，還有佛堂拱頂上石刻的蓮花。

在那裏吃了午飯，回馬薩的路上看了一個十九世紀阿富汗國王的花園。

回到旅館五點左右，天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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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薩的藍色清真寺被很多人視為世界上最漂亮的清真寺之一，如今我回過頭想想，還是有道理的。我幾乎看遍了世界上所有的大清真寺，包括麥加、麥迪那，應該是有資格評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