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有一個好朋友，她的丈夫是一家中餐西快餐店的烘烤師，有一年暑假，先生才15歲，就開始打工。做Busboy ,需要收拾碗筷，晚上，要清洗烤箱，鍋灶，天天都是這樣。他和另一個17歲的墨西哥裔男孩成為朋友，開始了暑假的打工生涯。

這家餐廳在舊金山的旅遊景點，漁人碼頭，賣中餐和西餐，有烤雞, 炒麵，炒飯，炸魚，薯條，roast beef, 炸蝦，沙拉，還有炒青菜，價格也合理，一個烤雞午餐，有半邊雞，一份mash potatoes 或者薯條，一份沙拉，隻要3.99. 當然那是70年代的價格了。食物買不完就扔掉，不會留下，保證衛生。所以口碑不錯，生意興隆。先生和另一個busboy 隻掙1.75/一個小時。 有時候他們看著生意如此多，晚飯時，廚師和他們隻吃剩飯剩菜，他們兩個孩子不甘心，跑到冷藏室裏，拿出大蝦，炸著吃，廚師們隻搖頭，卻從不告狀。老板是個中國人，很厲害的人，喜歡罵人，沒有人喜歡他。好在他很少來，他在舊金山的市中心還有一個高級餐廳，主要時間都在那塊。每次來，他看見大蝦少得很快，總是很高興，說大蝦賣的得真快，再多訂購些。從廚師到收銀員，沒有一個人去告狀，因為老板不是一個和nice的人，工人階級都很團結。廚師都是中國人，不會說多少英文，大多數工人都是中國人。

有時候，廚師出去休息一下，有客人上門來，他們倆busboy也可以做個簡單的煎蛋。就是在這裏先生學會了flip the eggs. 第一次不成，掉了幾個雞蛋，多練習幾次就可以了。還有，在餐廳裏千萬不要抱怨你的菜沒有做好，廚子拿回去，從口不會給你新做，比如沙拉，你說你們有蟲，他就把蟲挑出來，從新混合一下，又把同樣的沙拉還給你。

Busboy 還要清理廁所，先生說女廁所最髒了，很多女人把什麽都丟進廁所，就弄得廁所堵住，他所以最不喜歡洗女廁所。

在工友們中，有一個老阿媽，不會英語，也許是老板的遠方親戚，也被雇傭了，她的任務是把碗放入洗碗機，推進去，一下子就洗好了，然後拿出來。她年紀大，動作慢，先生和另一個男孩總是抽空幫助她。

先生在那裏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暑假，現在還津津樂道這個經曆。我們去舊金山玩的時候，我要先生帶我去看看餐廳，竟然還在，隻不過老板早已換了，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