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野花不採白不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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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菲傭隨手拍下照片擊敗全世界的攝影師,還登上《紐約時報》

路邊野花不採白不採 (2016-12-02 07:33:04) 評論 (1)

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

早已經沒有了體麵可講。

大家萍水相逢,

為生活癱成一副模樣…

整整一晚上沒有生意,

算命老先生隻好,

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書來…

空蕩蕩的大廳裏,

一個匆忙而孤獨的身影,

不知是去赴一場約會,

還是加班到這時才回家…

已經是深夜了,

但建築工人們還在作業,

以城市的巨大樓壁為背景,

如同踩在救生船上…

在這些照片裏,

看不到太多璀璨、熱烈,

而是疲憊、孤獨和落寞。

但這就是我們的故事…

作為異鄉人,

Bacani喜歡拍攝這樣的照片。

她尤其留意反光鏡和玻璃,

鏡中世界朦朦朧朧,

就如她和香港的關係一樣,

伸手可見,卻觸不可及。

 

她的伯樂Rick Rocamora,

在臉書上發現這些作品時,

以為她是在港菲律賓富人家庭的小孩,

拍攝隻是打發無聊時光的產物。

得知Bacani真實身份後,

他驚訝得不行:“天呐,

她簡直是現代版的Vivian Maier。”


薇薇安·邁爾,終身職業是保姆,一生拍攝10萬張照片,死後才被人發現

Vivian Maier被視作美國當代,

最重要的街頭攝影師之一,

終身以保姆為主業,

作品與才華在死後才被發現。

Bacani無意以現代版Vivian自居,

她希望以鮮明的風格為人所識,

“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我的作品”。

 

不久後,Bacani的這些作品,

便被伯樂Rick Rocamora介紹,

刊登在《紐約時報》上。

文章還刊發了一大段文字,

來敘述香港菲傭的生存處境。

這種處境,

Bacani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這群人中間,

她不是一個旁觀者,

而是一個親曆者。

雖然她的雇主十分善良,

甚至最初幫她學習攝影,

但她知道,很多菲傭都受過虐待。

Bacani曾深入白求恩女性之家,

(安置被虐待移民女性的批護所),

記錄了被虐待的移民女傭生活。

在香港,有成千上萬的移民女傭,

她們生活在公眾視野之外,

猶如“隱身人”在他人家中工作。

 

上麵照片中 Kuryati ,

是個來自印尼的移民工人,

因被控盜竊正在等候庭審。

 

這張照片裏的Shirley ,

背部、手臂被燙致三度燒傷,

由於雇主拒絕支付病假工資,

並且終止了她的合同。

Shirley搬進了庇護所,

失業6個月,四處尋求法律援助。

 

在目光與鏡頭交觸的刹那,

她的眼神顯得如此淩厲,

同時滿含屈辱…

 

 

當她用那張小女孩的照片,

一舉摘下哈姆丹國際攝影大賽,

第一名之後,

 

她在展覽上踮起腳尖,

掛起了一張張作品,

身後是一聲高過一聲的讚賞。

每個看過作品的人,

都不敢相信,

這個從未有過專業訓練的小姑娘,

居然有如此敏銳的,

觀察力和捕捉能力。

在度公子我看來,

這些充滿疏離感的街拍,

不僅反映了Bacani的個體體驗,

也恰好擊中了現代人的心靈。

從某種程度而言,

在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減少,

心與心之間的隔閡加重。

人們奔忙於生計,

內心深處卻缺乏深刻的慰藉,

從這個角度來看,每個人,

都像漂流在大城市裏的浮萍。

你屬於某個城市也好,

不屬於某個城市也罷,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

到哪裏都是流浪…

照片裏的芸芸眾生,

正如加繆那篇著名小說的名字:

《局外人》

這是現代社會中,

每個人都難以逃脫的孤獨感。

因為Bacani對自己的生活,

有著頗為深刻的體驗,

才將這種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今,Bacani再也不是那個,

一周隻休息一天的菲傭了,

她已經辭了工作,

回到菲律賓成為專業攝影記者,

用自己的鏡頭為底層人民說話。

她說,以後的日子裏,

她會用自己的相機,

捕捉更多的可能,

去更多的國家,拍攝不一樣的人,

讓作品的主題得到延伸。

如果你在城市的某個夜晚,

獨自一人身懷孤獨的夢想,

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有人衝你舉起相機,

那麽不用害怕…

 

那也許是Bacani在捕捉,

城市裏那些無根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