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歲那年,遇到一個23歲的男孩子

波斯貓 (2014-01-22 00:11:04) 評論 (31)

說我在佛前求了500年,才換來了今生與你的相遇。

一個女人,如果在她30多歲的年齡,遇到一個20剛剛出頭的男孩子,她是基本上會把他當作小孩子的。

遇到一凡的時候,我剛剛病好。那時候,人比較脆弱吧,從來都是能自己生活得好好的我,在無人的深夜,也會覺得需要溫暖和安慰。

那一年,公司總部還在一幢大樓裏。我在6樓,一凡在2樓。我們隻是有一天午餐的時候,在底樓的餐廳裏偶爾遇到了。

因為整幢大樓幾乎看不到幾個亞洲人,所以在他和我迎麵而過的時候,我們互相多看了對方一眼。

一凡瘦瘦高高的,眉眼漆黑,膚色白淨,看上去像是個乖乖的好孩子的樣子。他朝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也就對他笑了下,算是打過了招呼。

那天我是自己午餐。一凡和幾個同事一起,有說有笑。

吃完午餐在等電梯上樓的時候,我看到一凡撇下同事,快步向我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日本人嗎?這是一凡問我的第一句話,用英文說的。

事後我問過他,怎麽會覺得我像我不喜歡的小日?他說是因為烏黑的直長發和異常白皙的膚色。

我說不是,我是中國人。

一凡笑了起來,用中文說:我也是,我是北京人,我叫一凡,你呢?

告訴了他之後,他顯得很開心:我是新來的,以後有問題可能還要向你請教啊!

我說可以呀,我現在要上樓了。他說,要不明天一起午餐吧?

想起明天和瑪麗約了午餐,就說明天有事啊,改日吧。他說好。

這樣過了幾天,有一次我中午下樓午餐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凡。他那天穿著燙得筆挺的米色格子襯衣,淺棕色西褲,遠遠站在那裏,年輕又有朝氣的樣子。

看到我,他很高興地走了過來:我每天中午在這裏都希望能遇到你,最近幾天怎麽都沒有看到你下樓午餐呢?

告訴他我這幾天每天中午都自己帶飯呢,問他有事嗎?

他說有啊,周末我們幾個朋友聚餐,都是中國人,請你一起去啊,大家認識一下。

愣了一下,覺得有點突兀,這才第二次見到呢!再說,他的朋友,估計都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孩子,我去幹嘛呢。

於是我說這個周末我有事啊,改日吧。他說好。倒也是沒有流露出一點失望和勉強的樣子。

然後他說,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午餐嗎?我說好啊,我餓了呢。

午餐是愉快的。一凡話挺多的,說的都是他出國前後的一些趣事。他那年23歲,剛到美國2年多,碩士才畢業,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閑聊了一會兒,一凡突然說:你認識佳佳嗎?

我說認識啊,她是我閨蜜。你也認識她?他說我和她先生認識啊,我們是老鄉。那天我去他們家說起我的工作,佳佳說你也在這個公司啊,她說了你的樣子,我一聽就是你了。

嗬嗬,原來世界真的很小。怪不得他自來熟的樣子,八成是已經把我的情況打聽了些。

因為有這樣一層關係,和一凡之間,好像也就突然近了些。一凡經常會在樓下等我一起午餐,我們自己大樓裏就一家餐廳。所以有時候要換換口味的時候,一凡就開車然後我們一起去周圍的餐廳吃點便餐。

一凡是個很低調的小孩,個性挺沉穩,說話做事都很得體。他身上有一種和他這個23歲的年齡不相稱的大氣,老練和世故。後來從佳佳那裏知道了一凡在國內的家世,也就明白了為什麽他和別的小孩有些不同了。

那一年,我快32了,一凡,23。在我眼裏,一凡,還是一個小孩子。我一直覺得男孩子要到了26歲才能稱為男人的。

不過一凡好像並不這麽想。相熟之後,他有時候有意無意會在說話的時候,摸摸我的頭,好像我反而是小孩子似的。

共事大概半年之後,有一次我們一起出去午餐,坐著等上菜的工夫,一凡突然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有點奇怪的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有點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他,他笑著說:你生日快到了,提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哎呀那怎麽行?趕緊把鐲子還給他:謝謝啊,不過我不能收,我生日,你送一張卡就可以啦!

他又把盒子推還給我:我聽佳佳說過,知道你最喜歡翡翠玉鐲,我特地托朋友從國內回來時候帶過來的,你皮膚白,戴著好看。

一個普通的同事朋友送這個,好像。。。想了想我說:玉鐲我有好幾個呢,不如你留著這個,以後送給你女朋友吧。

一凡沉默了一下,看住我說:我沒女朋友。。。我想做你男朋友。

啊。。。突然聽到一個我眼裏的小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我手裏的湯匙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凡馬上俯身撿起,又叫侍應生替我換了新的湯匙。然後他伸過手來摸摸我的頭發說:你別緊張啊,我隻是說說,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哦那還好,我趕緊說:嗯小孩子說瞎話呢,我不願意。

一凡笑了:好吧。不過手鐲你一定要收下,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送。你戴著肯定好看,聽話啊。

看看那個鐲子確實很漂亮,我說那我給你錢吧,多少錢買的?

好吧,我想想。。。這樣吧,這頓午餐你請了,可別告訴我你沒帶夠錢啊!一凡笑著回答我。

嗯嗯好吧,看看上班時間快到了,心想回去再想怎麽還他禮吧。。。

後來我去挑了一塊我很喜歡的一個牌子的手表,讓一凡用$1買了過去,算是回他的禮。他倒也沒怎麽推辭,很喜歡的樣子。

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我覺得應該和一凡保持距離了。我突然覺得23歲好像也不小了。

於是我又開始自備午餐,中午不再下樓。一凡打電話過來,我都說在忙。他聽後一般都會說:那你別太辛苦了,我掛了啊。

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周五下班的時候,一出底樓電梯就看到一凡等在大廳裏。

看我出來,他笑吟吟的走了過來:大忙人,今天周末了,這下有空了吧?走吧,今晚我請佳佳和她先生吃日本餐,你一起去吧。佳佳讓你一定要去啊。

想起和佳佳也有一,兩個禮拜沒見了,說好吧,那我去。

見到佳佳夫婦還是很開心的,看兩人提著兩大包禮物,才想起,那天,是我32歲生日。過了27歲之後,我就不喜歡過生日了,嗬嗬,我如果可以永遠停留在女人最美的27歲,該多好啊!

吹滅蠟燭前,一凡讓我許個心願。

我想許什麽好呢?就許天下太平,親人朋友健康平安吧。

晚餐後,佳佳夫婦離去。我和一凡各自開出回家。剛到家呢,接到一凡短信:寶貝生日快樂,今晚你真的好美!

我給他回複:謝謝你,今晚很開心!不如叫我姐姐吧。

一凡沒有再回複。

那晚,洗漱之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小小感慨了一下,又長了一歲了,歲月流逝,還沒有完全盛開呢,就要逐漸凋零了嗎。。。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一凡。但是,每天晚上的10點,沒有事先約好,一凡都會準時給我發來短信:在做什麽呢?或者:睡了嗎?

一般晚上10點的時候,我已經洗漱完畢,在臥室聽著音樂,看著小說或者新聞八卦。也許是深夜人會比較寂寞和脆弱也需要溫暖吧,說實話我挺喜歡收到一凡的短信。他從未說過不妥當的話。我們一般就是聊聊公司當天的趣聞,或者周圍朋友圈裏的事。有一天晚上聊完互道晚安的時候,一凡發過來一句話:我在佛前求了500年,才換來了今生與你的相遇。

我們其實完全可以用電話聊,但是我們從未在深夜通過電話。我們隻是這樣在寂靜的夜裏,用短信聊著天,就像是在和一個老朋友說話,沒有性別,沒有年齡。那種感覺,很舒適,很溫暖。

這樣的聊天持續了大概有12個月,然後有一天晚上,一凡沒有在10點發來短信。1010分的時候,我開始不安。我想他在幹嘛呢?他是病了嗎?是和朋友在一起嗎?還是忘了呢?。。。我甚至還想到他是不是同樣的,在和另一個女人聊天呢?

我其實也可以打電話過去問他,但是我沒有。在感情裏,我一直是個非常被動的女人。一般都是別人來接近我了,我再看看是怎麽回事。

那一晚,一凡始終沒有發來信息。

那一晚,直到淩晨12點,我才迷迷糊糊睡著。睡著之前,我清醒地意識到:一凡,已經養成了我每晚10點等待他問候的習慣。我已經習慣了他每個深夜的相伴和溫暖,和他道過好夢晚安,我才能安然入睡。。。

可能因為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兩個要好的同事關心地過來問我:怎麽臉色這麽蒼白?病了嗎?

下午下班之後無精打采地下樓,剛出電梯呢,就見一凡站在大廳裏。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一凡看到我就說。12個月沒見,一凡好像成熟了些,臉上依然是飛揚的神采。

沒有說話,跟著坐上了他的車。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了一段時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像是個新開發的小區。進了鐵門之後,裏麵到處都是花紅草綠,非常漂亮。

我在這裏看中了一套房子,想讓你來參謀一下。一凡說。

可是我都不會看啊。我回答他。

沒事,你就看看你喜不喜歡?這麽說的時候,一凡已經在一幢房子前停好了車子。

經紀人已經等在門口,隨著他進去。

房子很大布局很別致很典雅,沒有一個人會不喜歡。我對一凡說:很好啊,你也真夠厲害的,才來美國3年,就買這樣的房子,很多工薪族工作幾十年還不一定能供起這樣的豪宅呢。

一凡淡淡地說:父母資助的。等我自己掙多了錢給你買個莊園。

啊。。。這個。。。?還有,我一直夢想有個自己的莊園,他怎麽又知道了呢?

看好房子一起去吃了晚餐。之後一凡帶我回公司取我的車。還早,他讓我跟著他的車去他住處坐坐。

一凡租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裏,到他住處快8點了。

第一次到一凡的公寓,裏麵很簡潔。

他打開音樂,讓我先在沙發上坐一下,他去廚房給我拿喝的。很快他就拿著一杯自製的pina colada出來遞給我,嗬嗬,這是我最愛喝的呀。

他也在沙發上坐下,我們兩個有一陣都沒有說話。在溫暖的調暗了的燈光下,隨著音樂的慢慢流淌,氣氛開始有些微妙起來。

許久,一凡伸出手來,將我攬了過去。我沒有拒絕,輕輕靠在他身上。是寂寞太久了嗎?我也需要這樣的溫暖和安慰?

一凡身上有著清爽幹淨的氣息,年輕真是好呀,我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體香味。

在我23歲的時候,如果23歲的一凡坐得離我如此之近,我一定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在我32歲的時候,年輕的充滿朝氣的一凡摟著我,我無法否認他對我的誘惑,肉體的誘惑。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門。我想我在做什麽呢?我對這個男孩子,並沒有動心。我隻是喜歡一個好友一樣喜歡他,我隻是習慣了他的關心和溫暖。我突然想到從認識到那一刻,一凡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喜歡,或者愛我。

所以當一凡側過頭來要親吻我的時候,我問他:

你愛我嗎?

然後可愛的一凡,說了一句無比可愛的話:隻要你敢愛,我就敢。

我想這是什麽邏輯呢?愛情有這麽複雜嗎?

隻要我敢愛你,你就敢愛我。那如果我不敢愛你,你就不敢愛我了嗎?

這麽想著,我又看了看門。這次我想的是,一凡畢竟年輕血氣方剛,如果。。。我能保證自己毫發無損地跑出這個門嗎?

一凡顯然沒有覺察到我的心理變化,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俯下身吻住了正走神的我。

可能不久前剛嚼過口香糖,一凡的嘴裏有甜甜的味道。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趕緊推開他:我不敢,我不敢愛。

一凡猛然停住,意味深長的看住我,過了許久,他說:你確定?

我趕緊點頭:是的。

然後一凡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我從未聽過的話。

他說:你不要後悔。

如果說剛才還貪戀一凡的溫暖而意亂情迷,那麽這一刻聽到這句話我完全清醒了。

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一凡。可是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

一凡是個我不懂的小孩子。他耐心地接近我,溫暖我。可是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是愛嗎?我不知道。

我想要的,是一個思想成熟,能在精神上溫暖我鎮得住我的男人。我喜歡愛戀的他,必定是心懷天下,寬厚仁慈,寵辱不驚的。

一凡說:你不要後悔。他的這句話,已經把他自己,和我想要的人,劃了一條鴻溝。

這件事之後,我們不再一起午餐。一凡也不再每晚來短信問候。但是每一個周末,他都會發來一句:還好嗎?這幾天在做什麽?

1年多後,因為家族生意需要他去接手,一凡回了國。

我們之間的故事,也就如此這般,雲淡風輕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