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傳 (4)

＂道長，你倒先說說，你是怎麽找到我這裏的？＂

＂說來話長。這要從小竹妹妹說起。＂

小竹家乃鎮江大戶, 高牆大院, 畫棟雕梁, 門前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 ，有道是門對千杆竹，家藏萬壇酒。這位竹妹，自幼不願深居閨中，卻喜竹林玩耍，彎弓射箭，無一不愛。家裏送她去龍皇山學藝，因心靈膽大，加之天分又高，很快成為氣之派的頂尖弟子。四年後，下山歸來，天天習武練功，廣交天下俠客義士，那片竹林，便成了談古論今的場所，竹碗喝酒，竹筷吃肉，竹弓奏樂，竹箭狩獵，好不逍遙快活。 仙虛道長更是小竹家的座上常客，隔三差五，便來一聚。

這一日，仙虛風塵仆仆地趕到，小竹端來一大竹碗清酒，仙虛一飲而盡。小竹單刀直入：“ 道長來此，莫不是為了小龍女吧 ？”

“小竹妹妹真是冰雪聰明！有甚麽事能瞞過你的眼睛？”仙虛道長由衷地佩服道。

“看道長的記性。前不久，玉蛟龍找白衣少女尋事，我還給小白蛇支了幾招呢。”小竹不由地得意起來。

“嗯，貧道記了起來。 是你暗示白蛇妹巧用纏繞之技，借力打力，結果玉蛟龍吃了一個大虧。”

“這你可高抬我了。那小龍女的攝心術實在是登峰造極，白蛇和蛟龍可都不是對手。”

“可不是嘛。你知道，白蛇是貧道的義妹，蛟龍是貧道的賢弟。貧道來此，便是為了商議應對之策啊。”

仙虛接著又說道：“小龍女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呢。貧道就在趕來的路上，又聽到了好幾宗怪事。有幾位退隱許多年的武林高手，複出江湖，竟相傳看小龍女製作的一個攝心魔碟，一會兒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跳，大家捶胸頓足，恨不得鑽進碟裏不出來，搞得武壇上哭聲載道，淚水成河，人無鬥誌，還練甚麽勞什子的功啊。” 說到這裏， 仙虛一臉悲戚狀。

“道長不必難過。小龍女能出這一招，小妹以為，武林眾豪都有責任。”

“此話怎講？”仙虛詰問道。

“很清楚，大家都要往碟裏進嘛。”小竹款款敘來，“大聚會期間，眾位男傑女俠你爭我搡，要擠進碟裏。有的人，那話匣子，不知道怎麽被打開的，淘淘不絕； 有的人，不知咋的，眼淚汪汪，泣不成聲。那是遠的，就不多說了。說說近的，就拿你道長說吧。你一會兒《北國之春》，一會兒《浪花啊浪花》，一會兒《延安頌》， 一會兒《踏浪》，心思如此之迷，那小龍女的攝心碟還不照受不誤？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在聚會前，就為小龍女所迷。說實在的，你傷逾不久，就千裏赴會，小龍女還是蠻感動的。”

“所言極是，所言極是。不過，《浪花啊浪花》卻不是貧道唱的，那是王歡王大俠的鎮山之歌。至於那個王重陽，也竟強打精神，從地下室裏爬出來，搞甚麽《軍港之夜》。 鼻涕眼淚一大堆的，成何體統。一代武學宗匠，廢嘍！廢嘍！嗬，嗬， 嗬， 。。。”仙虛氣極而咳，話也講不下去了。

“來，道長，喝一碗鬼酒，消消氣，去去邪。” 小竹遞過酒來，一副關切的神態。“不過，小妹倒有一計，可以應對小龍女的攝心術，不妨試上一試。”

仙虛兩眼放光，不顧擦著嘴角的酒滴，問道：“甚麽計？甚麽計？快快講來。”

“十麵埋伏。”小竹笑盈盈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