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貼之108 --- 新衣服的故事/兒時過年的點滴

新衣服的故事－－－兒時過年的點滴
		文章來源: 何妨惆悵是疏狂 於 2006-01-24 02:10:48

疏狂小的時候，家裏很窮，一年中最盼望的事就是過年，因為一到過年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更重要的是還可以買身新衣服穿，在小夥伴麵前臭美一下，滿足一下我小小的虛榮心．可惜那個時候老天爺好象總是和我過不去，偏偏就不讓我得意． 記得有一年，年前和父母去市裏趕集，老媽給疏狂買了一身新的衣服，當時無比開心，恨不能馬上就穿出去招搖一番，可是還沒到大年三十，父母不同意先穿新衣服，我也隻好天天看著新衣服，掰著指頭數日子；數來數去，終於盼到了二十九這一天，興奮得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轉天天剛亮，疏狂一個骨碌爬起來，穿上新衣服撒丫子就跑出去瘋了，那叫一個開心．當下召集了一幫小夥伴去河溝裏比賽玩滑冰車．隻見疏狂坐在冰車裏，兩手揮舞著冰釺子，上下翻飛，左右擺動，風馳電掣間超越了所有的玩伴，一馬當先，煞是威風．正洋洋得意間，不提防眼前突現一大冰窟窿，疏狂還來不及躲閃，已然連人帶車一頭紮進冰窟窿裏． 好在隻是一個小河溝，河水很淺，疏狂在水裏手忙腳亂的撲騰了幾下就站了起來，又三下兩下爬出了冰窟窿，然後就站在冰上開始發傻．一陣小風吹過，凍得疏狂直打哆嗦，慢慢地緩過神來，上上下下的打量打量了自己，一身新衣物濕透了不說，上麵早已是連泥帶草，更要命的是居然把褲子扯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那裏還有一點新衣服的樣子！ 眼看著自己盼望了一年的新衣服，剛穿上身還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落得如此下場，當時我心裏這個後悔喲，又害怕沒辦法和老爸老媽交代，站在冰上就開始哇哇大哭． 一起玩的夥伴看我出了事兒，一個個都怕被牽連，挨父母罵，忽悠一聲就全做鳥獸散了，跑得無影無蹤．好在其中有一個算我鐵哥們，跑到我家裏告訴了我父母，說我掉進了冰窟窿裏．後來我才知道這哥們由於過於慌張，沒有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到把我老爸老媽嚇了夠戧．於是，片刻間就見我老爸以奧運百米冠軍的速度飛奔而來，隨後又聽見老媽在後麵連哭帶喊的叫著我的名字． 不大工夫，老爸站在了我的麵前，嘴裏呼呼喘著粗氣，眼睛不停在我的身上打著轉，看著老爸一張臉上的表情由擔心到陰沉，又由陰沉轉成憤怒，嚇得我是站站兢兢，哭也不敢哭了，心知大事不妙，完了，完了，少不得要被老爸臭罵一頓了． 果然，等老爸氣喘勻了，也看清楚我沒啥大事了，到累得他沒嚇個半死，又見我一身新衣服已經肮髒得一塌糊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開始教訓我：＂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敗家，剛穿上新衣服就讓你糟蹋成這樣，你，，你，，，＂罵得我是又委屈又可憐，心裏突然有了個古怪的念頭：哼！還不如真把我淹死呢，看你老家夥還罵不罵我？ 就在老爸的訓斥聲中，老媽也已趕了過來，就見我老媽腰裏紮著圍裙，手上全是麵粉，一臉的緊張．直到看我沒什麽事，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要說還是當媽的心疼兒子，雖然看我人沒事，但是畢竟也是一身的泥水，這大冷的天，可憐兮兮的站在冰上被我老爸指著鼻子臭罵還不凍壞了，趕緊對我老爸大喊了一聲：＂行了！老東西你說夠沒有，兒子都這樣了，你還不趕緊抱他回家，把兒子凍壞了，看我和你有完沒完！＂ 我老爸是典型的氣管炎（妻管嚴），平時隻要看見我老媽發火，他利碼就老實．我一看老媽替我出頭了，心裏的委屈突然就更加強了，本來嘛，好好的新衣服變成這個樣子，讓我不能在小朋友麵前顯擺，已經夠我難受的了，又被他狠狠的臭罵了一頓，這個委屈就別提有多大了，當時就撲在老媽懷裏放聲大哭． 老媽歎了口氣；哄了我幾句：＂乖，好兒子，別哭了，咱先回家了，＂轉過頭別了我老爸一眼：＂老東西，還不快點過來抱兒子？＂ 老爸也無奈的歎了口氣，上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濕衣服扒了下來，回手把自己披著的棉衣解了下來，裹在了我的身上，然後抱著我就往家走．老媽跟在後邊，手裏拿著我的可憐的新衣服．看著老媽手裏的新衣服，我的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進了家門我就開始不停的打噴嚏，老爸趕緊燒水給我洗澡，老媽熬薑湯，找感冒藥，七忙八忙後，我轉進了被窩，可是還是渾身打顫，感覺冷．自然老爸又少不了被老媽一頓埋怨，怪他不早點抱我回家，結果把兒子凍感冒了． 那年的大年三十除夕夜，疏狂就這樣早早的躺在了被子裏，在發燒感冒中迷迷糊糊的度了過去，隱隱約約記得，半夜的時候被門外的鞭炮聲吵醒，聽著小朋友們在外麵開心的玩著鬧著，這又讓我難受的掉了幾滴委屈的眼淚．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個新年的來到．這次疏狂牢牢記住了去年過年的教訓，老媽也千叮嚀萬囑咐的提醒我要小心，別在太淘氣，不然又要出亂子．所以疏狂雖然穿上了新衣服，卻一步一個小心，隻是一邊看著小朋友在一起打鬧遊戲，說什麽也不敢參和了． 白天平平安安過去了，晚上吃完了年夜飯，疏狂和老媽打了聲招呼，就跑出去和小朋友放鞭炮去了． 隻見疏狂一隻小手裏提著個袋子，裏麵裝滿了鞭炮，衣服的兜裏也是鼓鼓的，裝的滿滿的也全是鞭炮，另一隻小手裏握著一把點鞭炮用的香，滿臉喜氣的到處亂仍著鞭炮．聽著鞭炮劈裏啪拉的響著，這叫一個開心，過癮．想想去年過年因為掉進了冰窟窿裏，然後發燒感冒沒玩好，今年可要放個痛快，把去年的損失全補回來． 玩到開心時，疏狂就漸漸地開始有點忘乎所以了，手裏舉著點著的香在頭頂上轉著圈的亂晃，晃著晃著，一個不留神，腳底下被石頭拌了一下，身體這一不穩，手裏的香就碰到了另一隻胳臂上．和牙簽一樣細的香馬上就斷了，掉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又趕緊手忙腳亂的去拍，想把香拍滅了，生怕香頭把我的新衣服燙壞了．結果不拍還好，這一拍之下，居然把點著的香頭拍到了衣服兜裏． 還不等我伸手去兜裏掏，鞭炮聲已經從我的兜裏劈啪響了起來，這下我還那敢用手去掏了，就在這電光火閃的一瞬間，疏狂也不知道從那兒來的主意，咣鐺一聲，就自己把自己摔倒了，緊緊的趴在地上，然後緊跟著就來了個一溜十八滾，直到聽不見了鞭炮聲才爬了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還很得意自己的反映快，想到了趴在地上把香頭壓滅這一招．可等到再一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時，疏狂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不僅外邊的衣服炸開了花，裏麵的棉衣也炸破了，露出了不少棉花，衣服破洞的四周也全是焦黃一片． 在這個除夕的夜晚，我在別人的開心嬉笑中哭喪著臉回到了家，不僅被老爸臭罵了一頓，更挨了一頓臭揍．連一向護著我的老媽這次居然也沒有幫我，就看著我在這大年夜被老爸一頓好打．自然，這也又成了讓我們一家人不痛快的一個大年三十． 連續兩年的在新年倒黴，讓我吃夠了苦頭，也突然失去了對在新年穿新衣服的渴望．現在想想，二十多年過去了，在後來的每一個新年直到今天，疏狂都從來不在新年穿新的衣服．在我還沒有能力自己獨立的時候，父母幾次說過年了，給兒子買件新衣服，我全都拒絕了，或者買了提前穿，或者年後穿，總之決不在除夕夜那一天穿．當然隨著生活的好轉，也早沒有必要要到新年才能穿上新衣服了．現在的孩子也體會不到那個年代一個小孩子能在新年穿上新衣服的感覺了． 後記：又是一個新年的來到，偶然看見有網友提議寫寫自己小時候過年的趣事，疏狂就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在過年時發生的這兩次關於穿新衣服的故事，寫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最後祝所有的朋友新年快樂！開心，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