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精神病人

niy38 (2005-10-11 11:26:07) 評論 (0)

小時候在農村時, 發現一個村子裏總有個把瘋子, 也就是醫學上所稱的精神病人. 讓人總覺得怕怕的. 記得村子裏有個瘋子, 實在是瘋得不行了. 家裏人又沒有那份功夫整天管著他, 於是幹脆把他綁在家門前的一棵大樹上. 每次從那瘋子旁走過, 他就一臉色迷迷地笑, 還一幅要掙脫繩子的樣子, 直把我嚇得魂不守舍, 生怕他有一天從那樹上掙脫出來, 然後拿著把大刀砍了過來. 讀大學時, 因為是在一個醫學院校, 所以自然有了去精神病院的機會. 說實在有了小時候的那段經曆, 讓我上起精神病院來也是很忐忑不安的. 那天在老師地帶領下, 全班二十來個同學直往精神病院奔. 其他同學想必與我的心情差不多, 既緊張又興奮. 隻見精神病院的鐵門是一道又一道, 連裏麵的護士也是男的, 估計女的來這裏多半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除非是身強力壯, 且又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 重病號的精神病人都被關在很小的房子裏, 有很多身體上的限製, 我們也沒有機會真正接觸他們, 生怕那麽多人會刺激病人, 所以隻在門縫裏偷偷地瞧了瞧. 至於對病情穩定的病人, 給活動的空間也多一些. 那天, 我們到精神病院的時候, 那些精神病人真在搞些業餘活動, 隻見打牌的打牌, 下棋的下棋. 我們一班子同學看他們就象去動物園看猴子一樣新鮮, 覺得很有意思. 他們一班子精神病人也是一個個放下手中的玩意, 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 估計看我們也就象去動物園看猴子一樣新鮮. 所以是彼此彼此. 然後我們就被安排在一個小教室, 裏麵的看守人員就去領來了兩個有躁狂病症的中年婦女, 讓我們觀察觀察她們的行為. 隻見其中一個笑臉滿麵地向我們揮揮手, 一邊說道: “同學們好, 大家好!” 嚴然一幅中央級人物接近普通老百姓的架勢. 把我們大家都逗樂了. 一見大夥開心的樣子, 她就更來勁了. 隻見她眉飛色舞地說到: “昨天晚上, 美國總統克林頓打電話給我, 跟我商討國家機密. 今天早上, 江澤民也打電話給我.” 見同學們笑成一片, 她自然也得意忘形, 跟著嗬嗬笑. 有同學提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哪兒? 還有你為什麽來這裏?” 隻見她開心地答到: “知道, 知道, 在精神病院. 他們說我有病, 我哪有病啊, 我隻是精力充足. 晚上都不需要睡覺, 真是有使不完的勁啊!” 要不是看守人員把她架出教室, 她可能滔滔不絕地沒完沒了. 臨走前也不忘來個結束語: “再會, 再會!” 搞得同學們在回來的路上也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 仿佛一個個甲亢似的. 後來在米國, 也去精神病院轉了幾回. 因為在米國比較講究人權, 所以, 精神病人的活動範圍也比較大. 既使是重病號, 隻要藥物控製得不錯, 讓其自由活動的空間也不少. 所以第一次去時也還是怕怕的, 就怕那些重病號突然情緒失控, 一拳頭打過來. (哎, 怎麽老想著會被挨揍呢?). 那裏有一個節目, 就是在病人午休後, 由一個技術員組織病人挨個坐, 然後讓挨個講講今天感覺如何, 還有就是今天的goal 是什麽, 諸如此類的. 我們這班學生被安排與病人相鄰坐, 也就是我左邊右邊都是精神病人. 第一次去時真是坐如針氈,讓我渾身不自在, 加上旁邊的那精神病人, 雙眼在我鞋的某一點直楞楞地盯著, 就沒離開過. 因為藥物的控製, 大家表現基本都正常, 沒有失控的.有不發一言的, 也有滔滔不絕的. 同學也時不時發發笑, 隻是我語言能力有限, 因他們說話思維跳越很快, 我也不大能搞明白他們說些什麽., 傻傻地也跟著笑笑. 然後是跟他們玩玩牌, 玩玩球. 時不時見自言自語的, 也有突然傻傻笑的. 見多了也就不怕了. 這隻是他們正在經曆幻覺和幻聽而已. 去了幾次, 對他們的了解也慢慢增多. 在米國, 進精神病院的最主要的兩點要求就是: 一, 這人有沒有傷害自己的可能性; 二, 有沒有傷害他人的可能性. 這兩點隻要符合一條就可入院了. 有強製入院的, 也有自動入院的. 往往一到冬天就人滿為患了. 為什麽呢? 原來homeless 在精神病人裏占著很大的比例. 至於是因為患上了精神病, 然後失去了工作, 成了homeless;還是homeless 痛苦孤獨的流浪生活, 造成了他們的精神病, 筆者不敢輕易下結論. 一到冬天, 這些homeless們就更難生存了, 天寒地凍的, 於是精神病院成了他們的理想選者之一. 在裏麵有吃有住又有玩. 所以一到冬天, 自動要求住院的人就明顯增多了. 隻因床位有限, 不是人人都可以進的. 在精神病院裏, 筆者見到的年紀最小的患者隻有四歲, 也有不少十來歲的teenager. 不是被父母拋棄的就是被性侵犯的. 總而言之, 有很多來自亂亂的家庭, 父母不是酒鬼就是吸毒. 說起這些小患者的故事, 又要沒完沒了, 所以就暫且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