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二十七章至三十八章,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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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第七卷一至二十六章閑舞霓裳2015-04-10 16:26:40

第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
我把陸南天調查的結果對秦老大等人說了一遍,既然是官方有意隱藏的事件,就不會出現在一般的檔案袋裏或電腦裏,也不知是存放在哪個警局,所以我們不可能偷看到。
秦老大皺著眉頭,劉敏道:“地球不會因為沒有陸南天就停止旋轉,他打聽不到,我們就自己調查。”
秦老大道:“也是,不能等著別人給消息,明天我們自己去調查。”
我問:“你今天都聽到了哪些傳說?”
“這個……他們說的比較淩亂,有誇張和謠傳的成分。聽說某個村子有一個獵戶發現了一隻吸血怪物,後來被吃掉了,屍骨無存;有人聲稱看到一隻沒有翅膀卻會飛的怪獸,警察追捕打了好幾槍也沒死;還有傳說江對麵下遊一個村子裏,有個漁民從水裏撈到一個和尚的屍體,身上有利爪抓傷的痕跡,脖子上被咬了幾個血洞,是被吸幹了血再丟到江裏……”
張家寧道:“一定就是那個會飛的怪物幹的!”
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未必是一定。唐師父道:“如果是漁民,就是住在靠近江邊的村子,又知道在下遊,找起來應該不難。到了那裏再打聽,也許會有更多收獲。”
眾人都點頭讚同,秦老大說:“唐師父和家寧留守看車,其他人明早七點出發,都去睡吧。”
張家寧苦著臉:“怎麽又是我看車?”
秦老大說:“你誠實可靠,你看車我才放心。”
張家寧立即轉愁為喜,頗有成就感,秦悠悠和陳瀟萌轉過了臉,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這一晚我們沒有住店,就睡在車上。大巴車比以前寬敞了許多,兩個姑娘住一個小隔間,劉敏睡一個特製的可以放倒的椅子,其他人睡兩個雙層鐵架床。
自從吉祥皮影團“重組”以來,秦悠悠有了女伴,感情方麵也看開了,過得很開心,大多數時間臉上都帶著笑容。兩個姑娘湊到一起,自然有了討論吃零食、穿衣打扮的話題,秦悠悠現在也比較注意衣著打扮了。並且天氣熱了,穿得單薄,姣好的身材也顯現出來,不看有胎記的那一邊臉,回頭率是相當高的。
我一直覺得有些虧欠她的,現在她能過得快樂,我當然也高興。除了演出外,有時我還會給她伴奏,唱唱流行歌曲,我們配合得一直很好。張家寧見我跟秦悠悠之間很坦然,並沒有刻意單獨相處和進一步發展的趨勢,秦悠悠對他也不錯,所以也沒再跟我叫板了。我們不是一家人,但卻相處得很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樣。
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秦悠悠站在車外唱的《荷塘月色》。從來沒有一首歌能在我心裏留下這麽深刻的印像,大半年過去了,還時不時在腦海中回蕩。她後來再也沒有唱過這首歌,我不敢叫她唱,怕會引起誤會,隻能在心裏回味了。
柳靈兒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嗬嗬,你愛上悠悠了。”
我立即否認:“沒有的事,別胡說。”
“不要緊張嘛,其實我懂。愛有很多種,有知己之愛,有**之愛,有親情之愛,有莫名其妙的愛,還有秀姑說的仁愛。大多數人分不清楚自己是哪一種愛,但顯然你對秦悠悠是知己之愛,不帶**,冷靜理智,你就是承認愛她也沒有對不起凝芷啊。”
我鬆了一口氣:“靈兒你越來越聰明,越來越能幹了。”
柳靈兒笑道:“多謝主人表揚。這樣大力表揚,是不是我應該更積極一點呢?”
“你簡直比我肚子裏的蛔蟲還要更了解我。”
“嘻嘻,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啊。”
柳靈兒悄無聲息走了,這附近出了怪事,她當然要去巡視探查一下,以她的角度來看看,也許會有收獲。自從她得到狐仙指點之後,進步非常快,加上我努力練功對她也有增益,可以說她是突飛猛進。現在她可以完全離開小木人,不需要小木人了,所以她可以離開我到很遠的地方。既使距離很遠,我還是可以模糊感應到她的想法,與她進行交流。
我躺在床上開始練太虛幻神功,恍恍惚惚間知道柳靈兒正在排查古鎮裏麵的每一個角度,之後又飛到鎮外,沿著江邊搜索。
過了一個多小時柳靈兒才回來,她已經拉網式搜索了方圓百裏之內。從高處俯視,嘉陵江像一條騰飛的巨龍,保寧鎮處於龍腹盤曲的地方。這個地方靈氣聚集,山清水秀,正是人們常說的地傑人靈,聚財積福的之地,很適合人類安居樂業,沒有發現明顯的煞氣、戾氣和陰氣。簡單地說,這種地方不會滋生怪物,那麽有可能怪物是從外地來的,躲藏得很隱密或者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背了一些簡單的行李,戴著遮陽帽墨鏡之類出發了,看起來像一群遊客。到了江對麵,叫了一輛出租車,五個人都擠進去,叫司機盡可能沿著江邊的路走。司機說沒有路可以一直沿著江走,問我們要去哪裏,我說要找保寧鎮對麵下遊的村子。他說距離比較近又靠近江邊隻有一個村子,叫梓潼宮村。我叫他就去那個村。
不過五六分鍾我們就到了司機說的那個村子,就在江邊,不過百十戶人家,僅有幾棟是現代樓房。打聽消息是秦老大的特長,這個重要任務就交給他了,我們跟在後麵看熱鬧。
秦老大開始到處轉悠,買包煙跟食雜店的老板娘墨跡了半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想泡人家。然後走走問問,路邊曬太陽、下象棋的老頭都是他的攀談對像,最後我們來到了靠江的一棟舊屋前,有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在門口補魚網。此人蒼老憔悴,臉黑皺紋又多,顯然是風裏來雨裏去的老漁民。
老大出馬,一個頂倆,看樣子真被秦老大找到了。他示意我們不要過去,以免老漁民太緊張,我們隻好在遠處看著。
我沒有過去,但柳靈兒靠近了偷聽,秦老大先是問有沒有江裏的活魚,老漁民用四川話說沒有了。然後秦老大遞上了煙,問今年幾歲了,打漁收成怎麽樣。老漁民不會說普通話,秦老大改用四川話跟他聊,我和柳靈兒都聽不太懂了。
我們進入四川地界才幾天,我連聽都聽不太懂,他居然會說四川話了,想要不佩服他都難啊。
說了一會兒,老漁民突然緊張起來,帶著恐懼之色東張西望,發現我們在遠處看著更緊張,魚網也不要了,轉身跑進了屋裏,“呯”的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秦老大靠近了大門繼續說,不料大門突然打開,衝出了一個手拿鋤頭的中年漢子,揮舞著鋤頭連連怒吼。秦老大雖然武功高強,卻不能用來欺負人,隻能連連後退,退出了十幾米那個中年漢子才停下。
我們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一家人反應太強烈了。出現這種狀況,要麽就是受到警告不許說,要麽就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再也不想提起。人家不肯說,我們總不能逼人家說吧?
秦老大並不氣妥,繼續在村子裏轉悠,找人聊天。我開玩笑對秦悠悠說:“你爸這麽能侃,你媽一定是被他忽悠到手的吧?”
秦悠悠有些黯然:“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媽,他也從來不說。”
我愣了一下:“對不起,我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秦悠悠勉強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也長大了。”
我暗歎一聲,她從小就沒有母親,跟著父親浪跡江湖,真不容易啊。
轉了好一會兒,秦老大招手叫我們過去,他臉上明顯有失望之色:“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就是剛才那個老漁民打撈到了一個和尚的屍體,死狀極慘,身上有許多利爪抓破的傷口,再被江水一泡非常嚇人。而且那個和尚脖子上也確實有獠牙咬破的血洞,身體有幹枯硬化的跡像,不僅是被吸光了血,連精氣也被吸走了……不過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我們麵麵相覷,折騰了半天,原來是十幾年前的破事了,真有怪物也可能走了,難怪柳靈兒找不到線索。
我們都準備就這樣放棄了,默默往回走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陸南天的號碼,我急忙接聽。陸南天的聲音傳來,顯得著些興奮:“許承業,我得到了一些資料,那邊確實發生過多起離奇案件,並且是有連係的。”
“我們找到了一個親曆者,不過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陸南天道:“沒錯,這些案件時間跨度很大,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一直到五年前還有發生,這說明那個怪物一直潛伏在附近,躲藏得非常好,現在還存在的可能性極高。你沒想到吧,陳峰當年曾經接觸過這個案子,本來是要接手的,因為有其他要緊的事放下了,交給了另一個部門,派了一個叫陸成山的道士去調查,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不了了之,並且不讓調查了。”
我又驚又喜,真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陸南天竟然給了我們驚喜。
“我已經約了陳鋒,正往你們那邊去。”陸南天說。

第二十八章 吸血迷案
第二天陸南天和陳峰先後到達,開始研究案情。陳峰看過前期的所有檔案,他能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察記憶力也不會太差,內容大多還記得。
相關的案子最早發生在九十年代初,警方接到報案,盤龍村有個村民失蹤了。當地警方介入調查,事件的起因是這個村民上山打獵,發現一隻山麂被咬死。這個村民是個經驗豐富的村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致死傷口,覺得有古怪,把山麂帶回村裏請老人辯人,但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後來他又多次發現附近有野獸被咬死並吸幹了血,於是設下陷阱,並同幾個朋友一起上山獵殺怪物。守了幾天沒有收獲,其他人都不幹了,他就獨自蹲伏,不料他就這樣有去無回了。
當地警方出動了一些警力,組織村民搜山,但是沒有結果,隻能不了了之。
大約三年後,梓潼宮村有一個漁民打撈到一個和尚的屍體,經過屍檢,這具屍體身上有大量利爪傷痕,顯然生前曾經與有利爪的生物激烈搏鬥。脖子上有牙印及很深的圓孔,疑為長有獠牙的生物咬死,並完全吸幹了死者的鮮血。因為致死原因很古怪,警方層層上報,請專家來鑒定,同時民間開始謠傳四川出現僵屍,鬧得舉國皆知。
經過專家鑒定,也認為像是傳說中的僵屍咬死的,所以當時有很多官方和非官方的人介入調查。警方未能找到這個和尚的來曆,但聯想到離這裏不算很遠的盤龍村曾經出現過吸血事件,於是到盤龍村調查,結果發現這個和尚曾經在不久前出現在盤龍村,到過獵戶家化緣。獵戶的家屬給了他一些錢,並請他念經超渡,由此推測,和尚是在調查獵人失蹤一案是受害,兩案實為一案。
兩條人命,並且死因離奇,警方當然要明查暗訪,到處尋找,但還是沒有收獲。請來的一些專家認定這附近不可能滋生僵屍,應該是其他猛獸致死,最終警方以被野獸咬死結案。之後有過幾次傳說出現吸血怪物,但並沒有人報案,警方認為是謠言,未予立案。
四五年後,警方接到求救電話,在距離李淳風和袁天罡的墓地不遠的天宮院村,有怪獸傷人。警察趕到時,怪物已經躲進了一個山洞,向洞內搜索發現了怪物,當時多人以手槍射擊,明明射中卻毫發無傷,警察驚退,等到調集大量武警趕去時,已經沒有怪物的蹤影了。根據目擊者的描述,這隻怪物身軀與貓差不多大小,青黑色,有大尾,與貂相似……
陳峰說到這兒,我們都笑了起來,這應該是一隻可愛的小寵物,怎能稱為怪物?
陳峰嚴肅地說:“不要笑,根據參與追捕的警察說,這隻動物快如閃電,並且長有獠牙,如果襲擊人的話,完全有可能致人於死地,當時在場的人都極度緊張。還有村民聲稱這隻怪物能在天空“飛”,根據推測是空中滑翔近十米,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當時不止打中了它一槍,但是沒有留下一滴血、一根毛。”
我說:“這些人一定是太緊張了沒看清楚,山洞裏麵光線肯定不好,那個‘怪物’塊頭不大,又快如閃電,他們以為打中了,實際上沒有打中。”
陳峰笑了笑:“當時沒在場的人也是這麽認為的,最後也是以這樣的結論結案。但是緊接著又發生了一起慘案,參加捕殺並聲稱打中怪物的一個警察,在家裏被咬死了,死因與那個從河裏撈起來的和尚基本一樣。”
我們都很震驚,毫無疑問這個警察就是被怪獸殺死的!之前我們一直懷疑是僵屍,原來是個怪獸。
陳峰接著說:“這個案子消息封鎖了,民間基本沒人知道。出事之後,進一步走訪了當時的所有目擊者,並且畫出了圖案,確實像是一隻貂。但是它能在空中滑翔極遠,並且飛躍之際有大風伴隨,吹得樹枝搖晃,有一種讓人畏懼的氣息,子彈傷害不了它,顯然不是普通動物。根據專家學者的考證,附近並沒有類似的物種,吸血的怪物本來也就很少,所以無從找起。”
現在我們都相信了,如果是變異的物種就不奇怪,喵太隻是一隻貓,還有許多不可思議的能力,普通人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更何況是一隻有可能已經成了妖的怪物——飛躍之際能產生大風,這是妖類才有的特征。
陳峰說:“我接到這個連環吸血案的檔案是在2001年,那時我剛調到特殊案件指導小組,後來因為有緊急任務,這個案子交給另一個特別部門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調查下去。昨天接到南天的電話後,我四處打聽,聽說06年的時候,距離這裏約五十公裏的地方,有人看到被咬死的屍體,警察趕到時屍體已經不見了,現場隻留下幾滴血。根據報案人的描述,死者脖子上有血洞和牙印,與前幾次吸血事件相似,但接下來一段時間,附近並沒有死亡和失蹤的報案,說明死者不是本地人。”
“一定就是那個小怪獸作祟!”唐師父說。
陳峰搖了搖頭:“未必,我看過那個遇難和尚的照片,身上的傷口很深很寬,不是小爪子造成的,脖子上的傷口,也不是小怪獸的牙齒咬出來的。”
劉敏道:“這你就是外行了,凡是成了妖的怪物,都是能大能小,沒有變化之前隻有貓那麽大,變身之後就可能像水牛那麽大,甚至有可能變成人類。”
除了陸南天和陳峰外,其他人都點頭。陸南天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從哪裏開始著手。”
“盤龍村!”
我和秦老大、唐師父、秦悠悠異口同聲地說,凡事從頭開始,事情是從盤龍村開始的,當然得去那兒看看。
陳峰說:“確切地說,是蟠龍山,獵人是在山上發現異常,村裏沒發生過什麽怪事。”
“蟠龍山?”我吃了一驚,“蟠龍山是李淳風和袁天罡斬龍脈泄王氣的地方,還有發現小怪獸的天宮院村是兩人埋骨的地方,這一切都發生在保寧鎮四周,而保寧鎮據說是他們親自設計建造的古鎮,這說明了什麽問題?”
秦老大和唐師父等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陸南天卻失笑:“什麽斬龍脈泄王氣,那是神話傳說,這個鎮也不可能是他們設計的。”
秦悠悠道:“你不信,我們信。”
陸南天道:“四川名人遺跡很多,比如三國名將張飛就在這裏駐守六年之久,這裏有張飛廟,張飛路,張飛酒店,難道發生什麽事就跟張飛有關了?”
陳峰也笑了:“閬中是古城,殷商時代甚至更早就建都了,說不定還跟黃帝、炎帝有關呢!”
兩人的話引起了公憤,眼看就要發生一場口水大戰,秦老大急忙說:“爭論這個沒什麽意義,我們還是研究一下搜山計劃吧,走什麽路線,要帶什麽東西,最好能弄到詳細的地圖,或者找個向導。”
陳瀟明有意示威:“不用地圖,我可以呼喚我的雪鳶過來,它從高處看下來,能清楚知道地形,要是有什麽怪獸它也能發現,直接一嘴啄死得了。”
警察這麽多年不能破案,要是雪鳶真的一下啄死了怪獸,那麽警察就太沒麵子了。陸南天和陳峰有些尷尬,大概也想到我們這些人個個都有奇招絕技,不是普通人,都閉上了嘴。
在一起這麽久,我還沒有見過陳瀟萌的雪鳶,因為這鳥生活在**高原那邊,到南方不習慣,陳瀟萌沒有召喚它的時候,它都待在青藏高原。有時陳瀟萌悄悄把它召喚來了,也沒讓我們看到,挺神秘的。
時間還早,我們分頭準備和采購進山需要用到的東西,包括食物、攀爬工具、在山上過夜用到的東西,有備無患。這一次唐師父和張家寧不肯留下看車了,這麽離奇古怪的吸血怪獸,誰不想親自去看看?最後決定由劉敏留下,他最小最好欺負,唐師父瞪他幾眼,他就妥協了。
唐師父對其他人都很和藹,唯獨對劉敏很凶,據說以前的藝人師父對徒弟都是這樣的,徒弟不好好侍候師父三五年,別想學到真本事。
陳瀟萌避開了我們,用靈獸門獨門秘法召喚雪鳶去了。
第二天早上出發時,我看到了天空極高處有一隻白色大鳥在盤旋,太高了看不清楚,跟鷹差不多吧?靈獸之妙在於其靈,而不在於其形,就像老騙子的八哥,最常見的鳥,卻一點都不平凡。
此去蟠龍山並不遠,但蜀地以山勢險絕名冠天下,老白感歎曰: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看起來不遠,走起來可麻煩,絕大多數地方是不可能直接走過去的,得繞很遠的路。
我們並不清楚獵人遇到吸血怪物的具體地點,再說以前曾經多次搜山沒有結果,那麽請人帶路也沒有用,我們還是憑著感覺找。我相信如果真有怪物躲在這裏的話,是躲在常人到達不了的地方,主要還是靠柳靈兒和雪鳶。

第二十九章 神秘洞穴
鷹、雕類生物能長時間在高空盤旋,可視範圍極廣,目光銳利,即使是一隻野兔出現在視野內也能立即發現。雪鳶作為此類中的靈獸,不僅能力更強,還能偵察到妖魅鬼怪活動,但是它在天空盤旋了很久,卻沒發現特別的東西。
柳靈兒一路上都在以我們為中心進行大範圍搜索,深澗峽穀,草叢石縫都沒放過,也沒有發現。我想到另一個可能,鬼怪妖魔都喜歡在夜間活動,也許要等到晚上它才會出現。好在我們早已有在山上過夜的準備,帶足了食物、照明工具和較厚的衣服,在山上過夜不成問題。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柳靈兒在一條深澗下麵發現了一個有些可疑的地方。她感覺那個地方應該有山洞,但是看上去是石壁,摸上去也是石壁,她也不能進去。我可以感應到她的想法和感覺,也覺得有些可疑,於是叫夥伴們停下來。
我們在那個深澗上方,石壁幾乎是垂直的,高約二十米,附近都沒有路可以下去。不過我們已經帶了兩條長繩,拿出一條綁在牢固的岩石上麵,我抓著繩子先下去看看。
山澗不是很寬,有不少樹木和巨石,一條小溪在岩石間時隱時現,淺水處不過半尺,深水處也才一兩尺,清澈見底,有些小魚在水中靈活地遊動。
柳靈兒發現的那個地方就是石壁,微略內凹,岩石有風化的痕跡和不少青苔,上麵還有幾條小裂縫,與其他地方並沒有差別。左右各有一塊巨石,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感覺這兒像個洞口,但看上去一目了然,絕對沒有山洞。
我轉身準備走人時,眼光掃過旁邊的巨石,發現有一個地方青苔顏色微有不同,隱約像是有五條線。定睛細看,其他地方苔蘚是深綠色,這個地方是淺綠色,而且比較短,有些往下凹,像是新長出來的。
這個深澗不容易下來,也沒有特別的東西,平時不會有人吃飽了撐著,到這裏寫下某某到此一遊的題刻,那麽是誰動了這兒的青苔?我用手把青苔連同泥土往下扒拉,很快把它們剝離下來,露出了岩石。岩石上麵有五條劃痕,長近一尺,兩頭尖中間粗,外側兩條稍淺,中間兩條較深,最深處達一公分。五條痕跡都是邊沿整齊,外寬內窄,絕對直線,即使是石匠用工具也未必能雕刻得這麽平整和有力度感。
我情不自禁伸出左手,張開手指按在上麵,五個手指剛好與五條線寬度吻合……這是類人生物用手指尖爪揮過之際留下來的!
我大吃一驚,立即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射雕英雄傳中的梅超風,九陰白骨爪無堅不摧,往人家的腦袋上一抓立即就是五個窟窿,但那隻是虛構的人物,現實中沒有這樣的武功。就我所知,與人類一樣體形又爪子尖銳的隻有僵屍,但僵屍的爪子是指甲進化變成的,類似於猛獸利爪,也不可能在堅硬的岩石上留下這麽深的痕跡,這得多大的力量和多堅硬的爪子才能形成?
柳靈兒也很震驚:“好可怕的爪子,看樣子我們找對地方了。”
我後退一些,對上麵的人招手示意,叫他們下來,同時高度戒備,防止怪物襲擊。
夥伴們都先後下來了,看到了岩石上的爪印都露出駭然驚怖之色,陳峰也用手按上去比劃了一下,臉色很深重:“抓傷那個和尚的,就是這樣的爪子!”
陸南天說:“應該是與人類很相似的怪物留下的,可是角質的爪子,怎麽可能在岩石上留下這麽深的劃痕?”
陳峰說:“不排除是武功高強的人戴了特製的鐵爪。”
……
他們兩個都根據“科學”的角度來推測,就是不願往妖怪方麵想,而我們都認定了留下這爪印的非妖即怪,冷眼旁觀,沒人開口。
“哎呀!”張家寧突然驚呼一聲,我們轉頭望去,卻不見他的人影。剛才他明明站在石壁下,聲音還在耳邊,怎麽人就不見了?我們都大吃一驚,難道他被怪物抓走了?
“家寧?”秦老大叫了一聲,但沒人回應。
“師兄,你在哪裏?”秦悠悠緊接著呼叫,還是沒有聲音。張家寧這個人比較老實,師父的話不敢不聽,平時秦悠悠叫他,也必定一叫就應,一應就到,不可能躲起來跟我們開玩笑。如果他不小心掉進了哪個洞裏,至少也會回應一聲,而且我們眼前連個老鼠洞都沒有。
我們都很緊張,凝神戒備,但是空穀無人,除了一些鳥叫聲和蟲叫聲,連風聲都沒有,靜得嚇人。活生生的一個人,眼一眨就憑空不見了,怎不讓人頭皮發麻背上發冷?
“這石壁可能有古怪。”柳靈兒說。
我走到石壁前,距離石壁兩尺遠,慢慢伸出手按在石壁上,觸手粗糙冰冷,是貨真價實的石頭。再用力推了一下,紋絲不動,細看四周也沒有明顯的機關,地麵也沒有洞,這裏除了那個爪印外,根本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緊張得喘不過氣來。我拔出匕首,用匕首柄在石壁的不同地方敲,但聲音都是堅實的,裏麵沒有空洞。
我問:“你們剛才誰最後看到他?”
所有人都搖頭,當時大家都在觀察可怕的爪印,沒人注意到他。柳靈兒對我說:“消失之前,他好像是背靠著石壁,我總感覺這個地方有些古怪,也許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機關。”
我試著背對石壁,整個人貼靠在石壁上,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虛,冷氣襲人,有一種突然掉進深坑的感覺,並且眼前變得無比漆黑。我大吃一驚,急忙回頭,什麽都看不到,已經不是在原來的地方了,而且連柳靈兒也感應不到了。
我身後明明是石壁,不可能突然掉進去,即使是掉進暗洞,也應該能看到出口,聽到外麵的聲音,怎麽會這樣一片黑暗和死寂?我跟柳靈兒就是相隔百裏,也能有些感應,為什麽完全感應不到了?
“張家寧?”我叫了一聲,聲音回蕩,像是在一個很深很大的山洞裏,沒有人回應我。
奇怪了,張家寧應該是無意中靠在石壁上,掉進這古怪的地方,可為什麽沒人回答?會不會是被怪物拖走了?我摸索到口袋裏麵的手機,點亮屏幕往四周照了一下,果然是一個很寬的山洞,我站在通道中間,前後都是空的,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這裏空氣並不悶,但很陰冷,我穿的是短袖t恤,突然從炎熱的地方進來,汗毛全豎了起來,毛孔有針紮了的感覺。
屏幕的亮光照不到遠處,我打開內置手電筒功能,光線立即明亮了許多,投射出來的光線正好照在地麵一個圓滾滾白生生的東西上麵……我操,竟然是個骷髏頭!而且骷髏頭頂上有圓形的洞,不多不少正好五個,隻是不像電視裏麵那麽端正整齊。
我吃驚不小,拿著手機再照後麵,又看到了些散落的白骨。並且兩側的石壁上有數不清的爪印,有深有淺,有長有短,縱橫交錯毫無規律,但都沒有外麵岩石上的深。這不像是打鬥留下的,而像是因為痛苦或者發瘋,在石壁上不停地抓留下的。
我不敢輕舉妄動,外麵的人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用同樣的方法進來,還是等大家到齊了再一起行動。
等了足有五分鍾還是沒有人進來,秦老大他們不可能眼看著我和張家寧不見了無動於衷,為什麽不進來?我必須考慮另一種可能性,外麵的石壁是某種陣法或傳送門,被傳送進來的人並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出現,所以張家寧不在這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得自己探索並找出路了。
這地方有出路嗎?利爪怪物還在這裏麵嗎?我的心開始懸起來了。
又等了兩分鍾左右,還是沒有人進來,我隻能選了一個方向,小心往前走。沒走幾步,後麵突然傳來聲音:“咦?”
我急忙回頭往後麵照,隻見秦悠悠一臉震驚地站在那兒,一隻手拎著一個背包,一隻手手上拿著一柄匕首。
“許大哥,這是怎麽回事?”秦悠悠問,接著表情變得更加驚訝:“其他人呢?”
“我隻看到你進來,也沒有看到張家寧。”
秦悠悠很驚訝和不安:“我爹和兩個警察都進來了啊,會到哪裏去了?”
我的心一沉,隻怕不幸被我料中,傳送進來的人不是在同一個地點,可秦悠悠為什麽又是在這兒?我問:“你們是怎樣進來的?”
“學你一樣啊,背靠在石壁上,全身靠著石壁就進來了……”秦悠悠打了個寒戰,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和手臂。她也是穿短袖,這裏麵又確實很冷,我練太虛幻神功後,冬天穿單衣都不覺得冷,在這裏還是覺得有些冷,她肯定感覺更冷。
“你有帶衣服嗎?”
“沒有,衣服都在萌萌的包裏,我帶的都是吃的,不過有手電筒。”秦悠悠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支手電筒並點亮。
我隨身帶的小包主要是自己用的東西,大包是兩條毛毯,但在下懸崖時留在後麵了。這種時刻,有風度的男生要很優雅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女生披上,可是我身上哪有外套?要是不能及時找到出路,她不被凍死,也要凍出一場大病來。

第三十章 陷入絕境
我對秦悠悠說:“根據我的推測,傳送進來的人不是在同一個地方,但應該都是在這個山洞裏麵,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們,並且找到出口。”
“好。”秦悠悠應了一聲,立即背上包,握緊匕首。
我們兩人一起往前走,看到骷髏頭和一堆白骨時,她僅是略一停頓,沒有大驚小怪。她是一個很堅強很**的姑娘,越是在困難麵前越勇敢,此刻我們麵臨極大的危險和壓力,她當然不會做小女兒之態增加我的負擔。
一路走去,除了那一具人類骸骨外,還有不少獸類的骨骼,並且大多被暴力破壞過。有的是一小堆白骨,是某種野獸的身體一部分,大體完整,但邊緣是散碎的,這說明是被活生生撕裂開。有些骨骼上麵有明顯的爪牙深痕,分明是那怪物瘋狂撕咬留下來的,還有些已經被粉碎,無法猜測是怎麽形成的。
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石壁上到處都有爪印,就像是一個非常凶殘暴戾的猛獸被困在這兒,發狂之後亂撓形成的。
這裏死一樣靜,好像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我聽到了秦悠悠的呼吸變得急喘,身體不時顫抖一下。如此可怕的環境加上寒冷,不打寒戰才怪了,內心的堅強也抵禦不過身體的自然反應。
我主動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已經冰冷,我的手也好不到哪裏去,但卻要比她的溫暖一些。這一點溫度無法改變什麽,但是手拉著手,能帶來精神上的溫暖和勇氣。
秦悠悠朝我笑了一下,果然安心了許多,不再那麽緊張。
“等一下。”秦悠悠突然停步,手電光照在石壁上,“你看這是不是字?”
字?我細看那些爪印,果然有一個地方痕跡複雜密集,像是文字,似乎是“我餓”兩個字,就像是三歲小孩剛學寫字亂畫出來的,沒認真看根本不會發現。
我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一個如此可怕的怪物,不應該會使用人類的語言和文字。而且這兩個字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也讓人極度恐懼,似乎那個怪物就在黑暗中極度饑渴地盯著我們。
“也許隻是巧合像兩個字。”我昧著良心說,主要是為了讓秦悠悠不會太害怕。
“嗯。”秦悠悠應了一聲,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一些。此刻我們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想法,隻有共渡難關的念頭,通過相握的雙手,兩個人就像一個人。
走出不遠,我們兩人同時猛地停步,因為石壁上有清晰的三個字“我是誰”。這三個字相對前麵兩個字來說,要清晰和嚴謹得多,無論是誰都可以一眼就辨認出來,絕對不是偶然形成的。
我與秦悠悠不約而同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當一個凶殘又噬血的怪物,學會了像人一樣思考,那會變得有多可怕?究竟是什麽樣的怪物能使用人類的文字,並能思考“我是誰”這麽有哲理、有深度的問題?
石壁上的爪印看起來還很清晰,雖然這兒沒有風雨,苔蘚也非常少,對爪印影響不是太明顯。但依然可以分辨出來,這三個字比那些淩亂的爪印要新一些,也更深一些,估計留下的時間不會太久。
“可能是一個失憶了的人。”秦悠悠說。
我微微搖頭,人無論如何不會有這麽可怕的爪子,也不會這麽殘暴:“也許是一隻妖獸,修開了靈竅,具有了接近人的智慧。”
秦悠悠點頭,我們以眼光互相給對方勇氣,握緊了對方的手一起往前走。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或者隻有秦悠悠一個人,真不敢想像有多可怕,還有沒有勇氣往前走。
山洞是不規則的,時大時小,時高時低,但都比較寬敞,最小的地方也可以一個人彎腰通過。地上不時會看到白骨,石壁上多處有爪印,但沒有再看到文字,也沒有人工修鑿過的痕跡,這就是一個天然的山洞。
走了約有十分鍾,我感覺前麵的山洞有些熟悉,再往前幾步,看到了地上有一個骷髏頭,頭頂上有五個孔,與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再往前看,有一堆淩亂的人類白骨……這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走了這麽久,我們又繞到原處了!
我驚訝地望向秦悠悠:“你有看到分岔路嗎?”
“沒有。”秦悠悠搖頭。這一開口,就再也忍不住上下牙齒打架發出咯咯聲。她已經凍得臉青唇白,手也在不停地顫抖,但一直咬緊牙關沒說冷。
這樣下去,沒等我們找到出路,她就要先凍壞了。我鬆開她的手,開始脫衣服,但是被她止製了:“不要,我沒事。”
“你都快變成冰棍了,還說沒事。”我推開了她的手,把衣服脫了下來遞給她,“我不怕冷也不怕熱,下雪天都可以不穿衣服,你不一樣。”
秦悠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穿到了身上,但卻顯得有些大,而且也很薄,沒多大的保暖效果。
還有什麽可以禦寒呢?我想到把背包割開,包在身上也許有些效果。探手的包裏麵時,卻發現裏麵有些暖意,接著摸到了一件溫熱的東西——火龍令。
火龍令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成的,像是金屬但卻有些暖意,現在在這特別陰冷的地方,這種溫暖更加明顯,簡直像是冰雪天氣摸到了還有餘溫的熱水袋。我急忙掏出火龍令遞給她:“把這個放在胸口,應該有點用處。”
秦悠悠接過,有些驚訝:“怎麽會發熱?還是你帶著吧,我都有兩件衣服了。”
我硬塞給她:“叫你拿去就拿去,我是真的不怕冷。”
秦悠悠隻好接過,略轉身把火龍令從領口放進去,姑娘家的胸衣裏麵正好可以塞著這個東西,不會往下掉。回過身來時,她蒼白的臉有了一抹紅暈,顯得有些羞澀。
接著我叫她把背包裏麵的東西倒出來,把底部割開,兩側各開一個洞,然後從她頭上套下去,變成像馬甲一樣穿在身上,樣子雖然很古怪,保暖效果卻不錯。而我脫下來的衣服則割成兩半,幫她綁在兩邊手臂上。這樣等於有了一件長袖衣服,一件馬甲,再加上會發熱的火龍令放在胸口,比之前好多了。
我們隻在衣服口袋裏帶了少量食物,繼續前進。這一次我們沒有再注意地麵的白骨和石壁上的爪印,隻觀察哪裏有岔洞,仔細搜索每一個有可能鑽進去的地方。但是沒有岔洞,沒有出口,走了一圈我們又回到了原地。這就是一個圓環形的山洞,沒有出口。
我們都很擔憂和不安,如果走不出去,我們就會凍死、餓死在這裏。再想到石壁上的爪印和“我餓”兩個字,更是心裏一陣陣發冷,隻怕這個洞是用來囚禁那個怪物的,入口的地方是某個高人設置的,隻能進不能出。
也許到了最後,我們也要在石壁上刻上相同的字,然後死去。我從來沒有想過,很普通的兩個字,現在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
“不對,如果沒有出路,怪物就應該死在這兒,或者還活著,但是我們沒有遇到,這就證明是有路出去的。”秦悠悠說,麵臨這樣的絕境,她還是很鎮定。
“走,我們再找一次!”我精神一振,至少有兩個好消息,第一怪物沒在這裏,我們暫時沒有生命之憂;第二出口是存在的,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
我們再從頭找起,這一次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每一個地方都敲一敲踢幾腳。這樣的搜索方式當然前進速度很慢,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原地……我們又回到原地了。
我們再堅強也經不起這樣的打擊,這裏根本沒有出口!
這裏好像沒有結冰的天氣那麽冷,但陰氣卻侵入骨髓,我光著膀子時間久了也承受不住,加上嚴重的心理打擊,因為絕望精神和意誌鬆懈,感覺身體變得麻木,牙齒捉對打架,全身顫抖,連打了幾個噴嚏。
秦悠悠三兩下脫下了“背包馬夾”遞給我,其實她也好不到哪裏去,要是沒有這件馬夾保留住火龍令散發出的熱量,火龍令放在身上也沒有多大效果。我有些嚴厲地說:“快穿上去!”
秦悠悠並沒有收回去:“你在騙我,其實你也怕冷,這裏的冷跟外麵不一樣。”
我沒有接,嚴肅地說:“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凝芷被打死後我就不想活了,隻是沒有勇氣去死。其實她並沒有多少治好的希望,我現在死了也沒關係。但你不能死,穿上去可以堅持更長時間,我相信這裏是某種陣法,也許唐師父會找到這兒來,你要等到他們。”
秦悠悠低垂著眼光:“我……我也不怕死,跟你一起死我一點都不怕,還很開心,要是你死了隻剩下我……”
我不知該說什麽,其實我知道,她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隻不過為了能跟我一起走,為了不讓我為難,把一切深藏在心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如此一往情深我怎能無動於衷?如果我們都必死無疑,我還顧忌什麽?老天爺沒把別人安排在我身邊,正好讓她跟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也許我們死在這裏也是一種美好結局。
秦悠悠有些扭捏地說:“我們……可以靠在一起取暖,應該可以暖和一些。”
我張開了雙臂,她投進我懷裏,兩人緊緊相擁,胸口漸漸傳來暖意。

第三十一章 情何以堪
也許是麵臨絕境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也許是我們已經非常熟悉,擁抱在一起並沒覺得別扭和尷尬,對方的體溫反而讓我們不想放開。火龍令在緩慢但持續地發熱,我們緊擁在一起,火龍令的熱量沒有散失,胸口溫暖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心髒是全身血液的動力和杻鈕,心髒得到溫暖,麻木的手腳似乎也活絡了。通常情況下女性比男性更耐寒,不信看看冬天的街頭就知道,但秦悠悠卻比我更早就撐不住了。這是因為山洞裏麵不僅是氣溫低,還有某種陰氣夾著寒氣侵入體內,女性體質屬陰所以更畏懼。火龍令是真正的純陽火性氣息,所以放在胸口,陽氣能保護心脈,陽氣的影響比直接發出的熱量更有效。
身體漸漸舒適,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抱得這麽緊,會不會把她某個特別高的地方壓壞了?壓壞了也許不至於,但很定令人難受和尷尬,想到這裏我抱著她背部的手放鬆了一些,身體也本能地往後縮。
秦悠悠還是緊緊抱著我,整個人貼在我身上,一點也不介意。我覺得有些慚愧,現在我們是為了取暖和保命才抱在一起,想那麽多做什麽?由此可見我不夠純潔,想多了。
我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心跳,跳得很快,呼出的熱氣就在我耳邊,氣息也有些急促,還有她的頭發在散發出淡淡幽香,帶著少女特有的氣息和健康、陽光的芬芳,這一切都讓我感覺有些異樣,盡管努力壓製,心跳還是越來越快,竟然有些感覺身體發熱。
不夠純潔的不僅是我,秦悠悠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臉就貼在我的臉上,已經開始發燙。這樣貼靠著我看不到她的臉,為了省電手電筒也關了,但我敢肯定她現在臉很紅。
糟糕,再這樣抱著有些不妙,不抱著又會凍壞,這可如何是好?我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秦悠悠的臉離開了我一些,我剛鬆一口氣,她的頭已經微略後仰,變成了跟我正麵相對,相距極近。她閉住了呼吸,但我幾乎能感受到她的臉上發出的熱量,也許隻是差鼻尖沒有碰到鼻尖。
我完全可以想像出她現在的樣子和期待什麽,我們逃離這裏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我們都要死的話,又何惜一吻?四周是這樣的黑,她的唇是如此之近,隻要我向前一寸就可以碰到,比舉手之勞還要簡單。
我沒有湊過去,如果我們能夠逃生呢?吻了她之後,以後我怎麽麵對她?怎麽麵對凝芷?她是白富美,我是窮吊絲,當初她並沒有瞧不起我,我怎能有絲毫辜負她?與秦悠悠相擁是為了取暖,吻她就不應該了。而且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絕望的心理,都讓我們有倫理道德崩潰的傾向,緊緊相擁卻又激起了本能的渴望,正是**,一旦點燃就再也無法撲滅。
我抬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我們要想辦法出去。”
“嗯……”秦悠悠應了一聲,把臉側到一邊,有些壓抑卻急促地呼吸,我相信她肯定有些失望,但不至於難過,因為我還是吻了她。但這樣的吻,卻像是朋友之間,兄妹之間,屬於親情和溫情。
實際上我根本沒有辦法,所以說了這一句就無語了。沉默了一會兒,秦悠悠在我耳邊低聲問:“如果是更早遇到我,你會嫌棄我嗎?”
這個問題帶著更深層次的含意,真的不好回答。扼心自問,如果是在“拜鬼求碼”之前遇到她,浮躁的我一定隻會注意到她臉上難看的胎記,不會看到她的美麗,更不會發現她的溫柔善良和可愛。會像其他人一樣看一眼之後就不敢再看,擦肩而過。在我經曆了許多生死考驗,失去了凝芷之後,才能發現她的美,而此時我已經不可能接受她了。
我說了實話:“以前年少輕狂的我,不能發現你的美麗和可愛,等到我能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
“如果我們都死在這裏,你……會感覺遺憾嗎?”
我很頭痛,平時她絕對不會問這樣的問題,而且她的問題都帶著更深的含義,真的很難回答。但我也不能怪她,她已經很勇敢很理智了,換了是其他人麵臨這樣的處境,可能已經完全失控了。
“我們一定會找到出路的,或者唐師父會來救我們,所以不要想太多了。”
秦悠悠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說:“萌萌叫我去做美容手術,她說很容易就能把胎記去掉,不會留下傷疤。”
沒有哪個女孩不愛美,更何況是這樣讓人觸目驚心的胎記,她要去做手術也很正常。我說:“好啊,我們回去了就去做。”
秦悠悠輕歎一聲:“可是我覺得那樣就不是真正的我了,如果別人隻是看到漂亮的我而喜歡我,那麽愛也是假的。我不想去,除非是你叫我去……”
女為悅己者容,她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隻願意為了我變漂亮,不想為別人變漂亮。
我放開了她:“我們再找一找,也許會有發現。”
秦悠悠還是抱著我不放:“不,我不想出去了。”
糟糕,她脆弱的一麵還是暴發出來了,我還能堅持多久?如果我們都放棄了求生的希望,就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我再次擁緊了她,柔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一直都明白,但是我不能辜負了她。這跟你的美醜沒有關係,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很美的,從內而外的美。剛認識的時候我像個流浪漢,你不嫌棄我髒和臭,給我撐傘、送飯、還侍候了我一整夜,幫我洗衣服……”
“那是因為你救了我嘛。”秦悠悠笑了起來,“你因為我送了一碗飯給你,就不要命地救我?難道沒有別人送飯給你吃?”
我也笑了:“有,別人是丟給我或者放在地上,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遞給我,除了你外也沒有人給我打傘遮雨過。但我救你不是因為一把傘,一碗飯,而是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才是最珍貴的。”
“嗬嗬,那我也就不能搶別人的男朋友了,要不然就是壞女人。”
我輕撫著她的頭:“別說傻話了,難道你還不明白,無論將來如何,你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印記,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把你忘了。我對你來說也是這樣,那麽又何必說愛不愛,何必天天在一起?世上有許多夫妻天天吵架,貌合神離,背著對方搞外遇,那麽在一起又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我們這樣相互惦記,我們所得已經超過他們千倍萬倍,無數人要羨慕嫉妒恨。”
秦悠悠身軀有些顫抖:“我明白了,可是……可是我還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淚水從她臉上滑落,流到了我的臉上,滴到了我的肩頭,還是滾熱的。
我換了一個話題:“你猜那怪物是怎麽離開這裏的?”
“我怎麽知道,也許它能變化,變成一隻老鼠鑽出去了。”
“可是這裏連老鼠洞也沒有啊?”
“那就是像我們進來一樣,有一個地方可以傳送出去。”
我幾乎要給自己一個巴掌,這麽簡單的問題居然沒有想到!主要是進來之後,被洞裏麵的爪印和白骨所震驚,然後又以為這個地方是某個高人用來囚禁怪獸的,那麽就不會有往外的傳送,隻能找天然形成的洞穴。假如我們猜錯了,這裏並不是用來囚禁怪獸的,就很可能有傳送出去的方法。
換了一個立場來思考,我立即思如泉湧:“這裏有很多野獸的骨骼,一定是怪物抓捕並帶進來的。還有那具人類屍骨,可能就是失蹤的獵人,這就證明怪物可以很經常進出這裏。這一段白骨最多,爪印也大多集中在這一段,說明它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兒,所以出口就在這附近。”
秦悠悠終於放開了手:“那我們開始找。”
“如果我是設計這個地方的人,我會把出口和入口放在非常接近的地方,讓人想不到而匆略了,所以出口有可能就在我們進來的地方。”
“有道理!”
我們立即打開手電筒開始尋找,其實我們就在最初進來的地方附近,因為每一次都是走到這裏產生失望和絕望,放棄了努力。而開始之時又會忽略了腳邊,所以實際上這一小段,是我們最沒有注意的區域。
很快我發現了一個地方地麵相對比較光滑和幹淨,可能曾經有人長期在上麵踩踏,我按照那個痕跡靠近了石壁,但石壁上沒有特別的東西,我也好端端站在原地沒有什麽變化。我試著以背靠向石壁,還是沒有反應,再試著前後左右微略移動,突然身體有浮空的感覺,眼前一黑,我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了,手電筒在秦悠悠手裏。
我又驚又喜,喜的是終於找到了一些奧妙所在,驚的是這兒還是山洞,也不知秦悠悠能不能傳送到我這兒來,要是傳送到另一個沒有人的山洞,可就難辦了。

第三十二章 古人遺禍
我舉著手機來回看,隻過了不到一分鍾,亮光一閃,秦悠悠出現在我旁邊。我立即放心了不少,隻要我們在一起,無論前麵多可怕,也比找不到對方強。
秦悠悠從後麵抱住了我,頭靠在我肩上,又流淚了:“我,我剛才好害怕,怕找不到你了。
我脫口而出:“我也一樣。”
說出之後,我沒有後悔,其實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雖然不能相愛相守,但對方在自己心裏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不需要再躲閃,我相信哪一天凝芷恢複正常了,也能理解我。
我拍了拍秦悠悠的手:“我們到前麵看看去,也許這裏有出路。”
秦悠悠應了一聲,放開了我,我們開始仔細搜索四周。這個山洞的地麵要平整得多,有的地方像是刻意用石頭堆砌鋪平,但沒有明顯的鑿刻痕跡。這裏沒有怪物的爪印,也沒有白骨,感覺不是那麽壓製了。
往前走出不遠,前麵地上有一件發亮的東西,我們有些緊張,慢慢走過去,結果卻是一張巧克力的包裝紙,錫伯反射出手電筒的亮光。
秦悠悠大喜:“這是我昨天買的,萌萌身上有帶幾塊,一定是她丟下的。我們快走。”
我也精神大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再走了十幾米,拐過一個大彎,前麵有人在說話,但是因為回音聽不太清楚。這裏氣溫要比我們之前那個山洞高得多,越往前越暖和,再往前走一點,竟然出現了自然的光線。
這是一個自然生成的巨大洞窟,下大上小呈不規則尖錐狀,底部寬度約二十米,最高處可能有五十米以上,在接近洞頂的地方,岩石裂縫間透進了幾縷細小光線,所以這個洞窟裏麵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東西。在沒有光線的另一側有些泉水滴落,半空的石壁上竟然長了幾棵帶有綠葉的小樹,簡直就是生命的奇跡。
洞窟底部中央豎著一塊約兩米高的石碑,附近按某種規律堆疊著許多大半人高的巨石,唐師父、秦老大、陸南天和陳瀟萌都在這裏,正在石碑前研究什麽。聽到腳步聲,他們回過頭來,都露出欣喜之色,紛紛迎了過來。
陳瀟萌問:“你們怎麽現在才出來?”
我問:“這是怎麽回事?”
唐師父道:“這是一個神秘莫測的陣法,布局像是奇門遁甲圖,能夠空間轉移,把我們被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我和秦老大最早來到這裏,然後是他們兩個,現在是你們。”
我苦笑:“看來我們兩個智力不行啊。”
“還有兩個智力比你們更低,還沒出現。”陳瀟萌說著突然臉色變得古怪,驚訝地問,“咦,你的衣服怎麽穿在悠悠姐的身上?”
秦悠悠立即滿臉通紅,我聳了聳肩:“那個山洞非常冷,我們差點被凍死了,難道我不應該表現一下紳士風度?”
“啊,可是我們那個山洞裏麵又熱悶,差點悶死了呢。”
我望向唐師父:“能找到出去的路嗎?”
唐師父點點頭:“出去是沒問題的,設計這個陣的人並不想害人,已經指示了出路。但想要弄明白這個陣的具體變化,可能性非常低,如果走錯了,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我轉頭望向那塊石碑,上麵刻有文字,底座是玄武的樣子:“這是誰設計的陣法?”
“除了袁天罡和李淳風還有誰?”唐師父有些興奮地說,“斬龍脈泄王氣是真的,但挖斷山脈隻是表麵功夫,真正泄王氣是靠這個陣。”
我也有些激動,竟然看到兩個半仙級人物留下的大手筆了。走向前幾步看石碑上的字,是繁體正楷,大部分字我都認得,但文詞深奧卻不能全部理解,而且沒有標點符號,看了兩三行就混亂了。
唐師父說:“上麵的意思是說,他們兩人奉命到這裏來斬龍脈泄王氣,皇命不可違,但強製斬斷會引起強烈地氣變化,造成毀滅性災難,隻能布一個陣來疏導宣泄。盡管這樣,還是一件違逆自然法則的事,千年之後將遺禍於世人……他們退休後又聚到這裏,可能是想盡力彌補,建立保寧鎮可能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這個有些天方夜譚,不過石碑就在眼前,陣法的詭異我也親身經曆了,不得不信。我問:“現在已經是千年之後了,難道剛好讓我們遇到了滅世大災難?”
唐師父苦笑搖頭:“他們既然盡全力化解了,肯定不會有驚天動地的大災難,但這個惡果怕是讓我們遇到了。你看那邊。”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石壁上有些痕跡,走近幾步細看,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我是惡魔”“不要逼我”“我是誰”“殺殺殺……”
我一陣陣毛骨悚然,這些字全是用尖爪刻的,與我之前在冷洞裏看到的一樣,但字跡更清晰完整,顯然那怪物越來越聰明,爪子越來越尖銳堅硬。從這些字,完全可以看出它內心的噬血、迷惘、孤獨壓抑,這樣的怪物一旦進入人煙稠密的地方,將會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我抹了一把冷汗,把我們剛才那個洞裏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秦老大說:“這樣說來,這個怪物還沒有失控,吃的大多是野獸,隻有威脅到它的人才會被它殺掉。隻有它印像最深刻想法才會刻在石壁上,它能認識到自己是惡魔,說明它是有良知的,並引以為恥,它並不想要這樣;‘不要逼我’說明它有較強的自製力;它會思考‘我是誰’,那是渴望被了解和接納。”
秦悠悠問:“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
唐師父說:“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怪物,但肯定是吸收了外泄的龍脈氣息變異成的,這就是兩位先賢說的‘遺禍’。我們正好走到這裏來,怕是他們早就算準了今天的事,否則我們進不了這個陣,也不能平安無事走出來。”
我說:“問題是那個怪物在哪裏?”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好幾個聲音同時道:“肯定走了。”
這是很明顯的事,如果怪物還在這裏,怎能容許我們闖進它的地盤?怪物要是走了,它會跑到哪裏去?好像這幾年並沒有發生大規模怪物襲擊人類的事。
唐師父說:“兩位先賢算無遺策,可能把快要失控的怪物困在陣內某個地方了,我們隻要找到它,把它殺死就可以。”
我發現除了我進來的洞外,還有四個出口,於是問唐師父等人:“你們搜索過這些洞嗎?”
唐師父說:“這些洞都不深,裏麵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真正的變化其實在這個石頭陣裏麵。我懷疑這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陣,但是奇門遁甲有八個門,這裏隻有五個方向,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使知道是奇門遁甲陣,我也未必能摸透。”
陸南天問:“難道這個陣比諸葛亮的八陣圖還高級?”
唐師父笑了:“諸葛亮的八陣圖,就是簡化再簡化的奇門遁甲陣。傳說黃帝戰蚩尤之時,被妖霧所困奈何不了蚩尤,九天玄女從天而降,送給他一本天篆文冊龍甲神章,黃帝根據書裏麵的記載製造出指南車打敗了蚩尤。所來黃帝令風伯把這本書分解為兵法十三章和孤虛法十二章,孤虛法十二章就是奇門遁甲,共有一千零八十局。後來傳到薑子牙、黃石老人、張良、諸葛亮手裏都被刪減,現今留存於世的不過一兩成,沒人知道它是陣法了,都是當成預測術來用。僅管隻是剩下一兩成,無人能真正掌握,還是有奪天地造化之功,被稱為中國最神秘、最高級的預測術。”
陸南天直瞪眼睛:“你的意思是,這些石頭就是完整的奇門遁甲陣?”
唐師父也朝他瞪眼睛:“你是怎麽進來的,你能用科學解釋嗎?就算不是完整的,也比現在世間流傳的更複雜。”
陸南天忙道:“您老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找到那個怪物,然後帶我們出去。”
唐師父兩手一攤,非常幹脆:“不能,這個陣的變化是跟時間有關係的,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每一個時辰變化都不一樣。不,準確地說一年中有四天是一樣的,如果八門都在,我還可以試著推算,現在隻有五個門,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下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踩一踩,說不定你的晚餐要在月球上吃了。”
“哈哈……”我們都笑了起來。
“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其中一個洞內傳來聲音,並有亮光閃動,很快陳峰和張家寧一路小跑出來了。
唐師父道:“好了,你們都到齊了,可以走了,把所有吃的東西都留下給我。”
秦老大驚問:“難道你不走?”
唐師父笑了笑:“老朋友,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這把老骨頭沒有幾天好活了,窩囊老死在鄉下,還不如在這裏研究陣法。上一次在太行山古墓失去了機會,這一次我就是死也不離開了,死也要埋在這裏。”
我們盡皆愕然,唐師父又說:“我說得太嚴重了,我的意思是我留在這裏研究研究,你們先回去,不管有沒有結果,東西吃完了我都會出去的。”
我們都不太相信,他前麵說的是真心話,後麵說的隻是為了安我們的心。他已經說過了,憑他的能力是解不開這個陣法的,那麽隻能冒險一步步去測試,每一步都有可能喪命。即使他能活著,不研究出一點結果來,他也是寧可死在這裏不出去。

第三十三章 奇門遁甲
我們不可能把一個老頭丟在這裏,所以大家都不走,陸南天說:“我們就在這裏等到你研究出結果來了再一起走。”
唐師父怒道:“你懂什麽,這是三兩天能研究出來的嗎?你們留在這裏完全是浪費時間,還會很快把東西吃光了,你們都走了我才能專心研究。兩位先賢洞悉天機,算無遺策,所有事情都已經預知,所以他們不會讓我死在這裏,我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老家夥有些走火入魔了,李淳風和袁天罡能推算出國運已經很了不起了,怎能算出他這個突然跑來的小人物?我住在秀姑家那段時間,曾聽秀姑說,當今卜筮之法主要以六壬為主,分大六壬小六壬,小六壬就是李淳風所創,大六壬想必他也精通,所以他運用的就是大六壬。大六壬起課時,隻能針對一件事來推算,比如算國運,那麽卦裏麵隻顯示國家興衰的情況;如果算的是姻緣,卦裏麵顯示的就是男女雙方的情況。因為測算的東西不同,取用神不同,六爻、六親、六獸以及刑衝克害生扶拱合代表的意思也不同,不可一概而語。
簡單地說,兩位先賢未必算到了唐師父會留在這兒。
人老了往往會脾氣古怪,有的人變得特別囉嗦,有的人變得特別固執,有的人變得特別孤僻,凡是有所迷戀和執著的人,老了就會變得更固執。唐師父就是這種情況,研究已經失傳的陣法比他的老命更重要,我們苦勸無效,最後隻能按他說的方位走,被傳送到了山頂上。
我也不是太焦急,那個怪物帶了大量野獸到洞裏麵吃,說明是可以經常出入的,至少我和秦悠悠進去的那條通道是可以進出的,過兩天我再帶些食物去看望他。
傳送出來之後,我很快感應到了柳靈兒,她早就急壞了,其他人都進去了,隻有她進不去,並且感應不到我,怎能不擔憂?我們之間心靈溝通很快,眨眼之間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她,但隱藏了與秦悠悠擁抱取暖的細節和對話,隻要我不想讓她知道的,她就不能知道。
頭頂上扇翅之聲大作,勁風吹得樹枝劇烈搖晃,一隻白色大鳥俯衝下來落在陳瀟萌舉起的前臂上。它比南方常見的鷹要大一些,雙翅展開將近一米,體形與鷹相似,但全身羽毛雪也似的白,沒有一點雜色。喙與足是金黃色,但爪子又是白色,眼睛一圈紅一圈黃,隨著視距的變化兩者能來回變換,眼神特別淩厲有神,高昂著頭一副傲視天下的氣慨。
這家夥,簡直跟喵太一個德性,不是誰都能碰它的,特別是它那尖銳彎曲的喙和利爪,挨它一下絕對不好受。它也是好長時間感應不到陳瀟萌了,有些擔心所以落下來,終於讓我們看清楚了。
雪鳶用頭和喙去蹭陳瀟萌的臉,與她很親熱,看得我們好不眼紅。它也能聽懂人說話,陳瀟萌叫它繼續在附近搜索,可以擴大範圍找一找,雪鳶雙腳一蹬,急速拍打巨翅,帶著一陣狂風衝天而起,瞬間遠去。
我們收拾東西下山,回去後沒敢對陳敏說真話,隻說唐師父留在山洞裏研究陣法,過幾天才回來。劉敏吵著要去找他,但沒人同意,他找不到路也隻能罷了。
第二天我們過江去天宮院那邊看看,希望能有所收獲,但並沒有找到陳峰所說的堵住怪獸的山洞。李淳風墓在五裏台山上,袁天罡墓在觀稼山半腰,天宮院在中間,三者排成一條直線遙遙相對。秦老大所聽說的麒麟奔日、二龍戲珠、九龍捧聖確實是因山型類似而得名,袁天罡墓所在的觀稼山像一隻麒麟,前麵有一個圓形山崗即是太陽,所以叫“麒麟奔日”;李淳風墓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圓形山包,像一顆珍珠,兩邊的山脈似兩條飛龍,所以叫“二龍戲珠”;從高空看下來,天宮院所在的地方地形像是王冠,有九條山脈往這個地方聚攏,所以稱為“九龍捧聖”。
我們瞻仰了兩位先賢的墓、道觀和天宮院,但沒有什麽收獲,這裏也沒有一點怪物的氣息,也許怪物真的已經離開這片地方了。
第三天我借口出去逛逛,瞞著所有人買了一大包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獨自上蟠龍山。來到深澗石壁前,我放下背包提在手裏,背靠石壁站好,但是並沒有被傳送,還站在原地。我試著左右移動,調整站立的位置和角度,但還是沒有反應。
難道傳送進去的功能已經失效了?應該不會,這個陣已經存在了一千多年都沒有壞,不可能突然就壞了。唐師父說過這個陣每一天,每一個小時變化都不一樣,也許隻是剛好這個時間不能進去。
看看時間還早,我也不急,坐在旁邊練我的太虛幻神功。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走過去試試,還是沒反應,我繼續練功,過了一個小時再去試……
從上午十點多等到了傍晚,我的耐心再好也快要崩潰了。我準備最後試一次,不行立即下山,不料剛站好,身體有浮動之感,眼前瞬間漆黑,成功傳送了!我早已準備好了電筒,立即打開,但眼前並不是我和秦悠悠到過的山洞。這個山洞不冷,岩石是紅褐色的,帶著類似鐵鏽和硫磺混和的氣味。
按照之前的經驗,傳送點應該就在附近,我四周看了看,附近隻有一個地方石壁比較平整旁邊可以站人,於是走了過去,背靠石壁站好。果然立即就傳送了,來到了另一個山洞,再沿著山洞往前走不遠,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洞窟。
唐師父正站在巨石陣中,凝神思考著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進來。我站在旁邊等著,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動靜,隻好叫了一聲:“唐師父?”
唐師父還是沒反應,但過了幾分鍾似有所悟,前進了一步,然後又連連搖頭,轉過身七拐八彎走了出來,這才發現了我:“咦,你怎麽進來了?”
“給你送些吃和用的東西。”
唐師父嚴肅地說:“你不能進來的,萬一出了點差錯,會把小命送掉,這陣法的奇妙遠超過我們的想像。”
我笑了笑,也許是他想太複雜了,其實就是不同的時間傳送到不同的地方,但都能到達這兒,對於我來說就是這麽簡單。
唐師父很快又高興起來,有些興奮地說:“我已經摸到一點門路了,這裏有五個洞,但陣法的傳送方向應該是八個,還有三個被隱藏起來了。也就是說其中有三個洞是重複的,包括了死門、杜門、傷門,那個怪物極有可能是被困在死門裏麵,隻要我確定是哪一個洞,找到進去的方法,就可以證實了。
我皺了皺眉頭:“既然是死門,它就出不來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找它。如果它出不來,我們進去了也出不來,就更不能進去了。”
唐師父愣了一下:“不管怪物了,反正我要把這個陣弄清楚,你走你走,別在這裏煩我。”
我不能把他強行拖走,反正還可以進來,過幾天再來看他就是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我瞞不過眾人,隻好把去探望唐師父的經過說了一遍,劉敏又大叫要去找唐師父。他作為唐師父的徒弟,又是研究陣法的,怎能忍得住?我隻好答應他,過兩天再帶他同去。
又過了兩天,除了張家寧留下看車,其他人都跟上了,這一次如果唐師父不走,我們就自己找,把每一個洞都查清楚。我們都覺得唐師父言過其實了,那些山洞並沒有危險。
這一次比我上次要順利得多,隻等了一個多小時就進去了,而且我們所有人都被傳送到了冷洞,然後再傳送到總樞紐的大洞窟。但是唐師父不在這裏,我給他帶來的東西大多還放在原地,其中一塊麵包咬了兩口就放在石頭陣的一塊石頭上。
“師父!”劉敏大聲呼叫,沒有人回應。大洞窟內沒什麽地方可以藏人,我們分頭到五個小洞裏麵找,這五個小洞都不是太深,沒有別的出口,也沒見到唐師父。
我們有些慌了,到處尋找、呼叫,卻沒有一點反應。五個洞都仔細尋找測試,隻有出口的傳送點還有效,其他地方都不能傳送。我們不死心,全部傳送到外麵,然後走到山澗的入口處傳送進去,尋找任何一個可以到達的地方。
這樣折騰了十幾個小時,沒有找到唐師父,也沒有任何他留下的提示。其實我懷疑他不是在其他地方消失的,就是在放有麵包的那塊石頭旁邊,突然有了什麽發現,丟下麵包往前走了一步就消失了。
劉敏不顧我們的阻擋,走到了那塊石頭邊,拿起了麵包,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來來回回在那塊石頭邊走了不下十遍,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從入口可以到達五個不同的洞,每個洞都可以傳送到中央樞紐的大洞窟,大洞窟裏麵隻有一個出口。擺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些,雖然有時間限製,卻是安全的,怎麽走都可以,而唐師父不在我們可以到達的任何地方,就這樣消失了。
我相信他是找到了三個隱藏的洞,並進入了其中一個洞內。但我們不知道陣法的變化,不可能找到隱藏的洞,除非他自己出來。但如果他走的是“死門”,隻怕永遠都出不來了。

第三十四章 進入死門
我有些內疚,如果我上一次強行把唐師父帶出來,或者我昨天就帶劉敏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之前我有顧慮,怕他們師徒倆都出事,所以不想讓劉敏來,但如果劉敏在這兒,至少知道唐師父是怎麽消失了,至少他們師徒有道別的機會。
劉敏跪在地上哇哇大哭,這更讓我受不了,我走過去拉他起來:“先別哭,你有沒有師伯、師叔或者其他師門長輩?”
“沒有,嗚嗚……”
我轉頭問秦老大:“團長,你認得其他擅長陣法的人嗎?像唐師父這種水平的?”
秦老大連連搖頭:“沒有,別說認識,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的心一沉,以前秦老大就說過,唐師父屬於一個擅長陣法的神秘門派傳人,乃是現代對陣法最了解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解開奇門遁甲的秘密了,現在到哪裏去找更厲害的人?
議論了一會兒沒有結果,我們隻能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再進行一次巨細無餘的大搜索,但是巨石之間我們走來走去,卻沒有一點變化。無可奈何,我們隻能再出去,準備從頭把五個洞和五條通道都再搜索一次。
傳送到外麵的時候,柳靈兒對我說:“主人,有一次我聽狐仙姐姐說張玄明懂陣法,以前他們去沙漠一個古墓裏麵找一塊古玉,就是他破解了陣法才進去。那個古墓裏麵有一個精絕國公主變成的旱魃,是張玄明的同門老祖宗的戀人,他為了救活並保護公主,設了一個非常神奇的陣法,好像也能時空傳送,後來這個老鬼還把陣法教給了張玄明,也許他能幫得上忙。”
我有些遲疑,張玄明是高人,也是大忙人,如果是我有生死難關請他來還說得過去,現在為了找唐師父去請他,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柳靈兒說:“我可以去找狐仙姐姐,請她問一下張玄明有沒有空,有空就請他來一趟,沒空就算了,至少我們也盡力了。”
這話也有道理,我同意了,叫柳靈兒快去快回,我在入口的山澗等著。現在我明白了,張玄明不反對我救凝芷,他的同門老祖宗還把戀人變成旱魃呢,這是有傳統的,陰陽家真非常人也!
其他人先進洞去了,隻有我一個人在深澗的傳送點附近等著。隻等了十幾分鍾,一道黃光破空而來,落地一旋就憑空變出兩個人來,一個正是文質彬彬的張玄明,另一個是能亮瞎人眼的大美女。
這美女長發披肩,有著非常秀氣的眉毛和好看的丹鳳眼,額頭光潔飽滿,鼻子挺直端莊,嘴唇線條分明,當真是上唇如彎弓,下唇如滿月,既性感又有個性。而且她有一種天生的華貴氣質,有如公主般令人不敢逼視,身穿一件淺紅玫瑰色看起來像婚紗那種款式的裙子,上身露肩低胸束腰,下擺寬大多褶飄揚,腰間還有一個大蝴蝶結,整個人顯得高挑挺秀又輕盈,簡直像要隨風飄去。
一般人平時可不會穿成這樣上街,隻有結婚、拍電影或參加時裝表演才會穿上這樣的衣服,兩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又不可能拍電影或參加時裝表演,那就一定是在拍婚紗衫照了。我有些尷尬地說:“原來你們在拍婚紗照啊,把你們叫來真是不好意思……”
“嗬嗬……”美女發出爽朗的嬌笑聲,簡直是花枝亂顫。
張玄明居然臉紅了:“不,不,她是我師妹。”
這下輪到了我鬧個大紅臉,美女大方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陸晴雯。”
“許承業。”我伸手跟她相握,觸手柔膩棉軟,那種感覺能讓人心跳加速三倍以上,我輕輕一觸急忙放開,本來就有些尷尬,更覺得尷尬了。
陸晴雯有些小得意地對我眨了眨眼:“你為什麽會認為我們在拍婚紗,是不是覺得我跟他很般配呢?”
我弄不清他們的關係,但美女的話絕對是對的,急忙道:“非常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對。”
張玄明開始假咳:“咳,咳……你叫我過來好像有什麽事?”
“對,對,我有一個朋友被困在陣裏麵,找不到人了。”
張玄明左右掃視幾眼,露出些驚訝的表情:“這此石頭都是特意放置的,看起來像是奇門遁甲陣?”
我又驚又喜:“唐師父也說是奇門遁甲陣,你認得這個陣法?”
張玄明點頭,陸晴雯有些驚訝地問:“奇門遁甲陣不是陰陽家的看家本領嗎,又是哪個老祖宗設製的?”
我說:“裏麵有一塊石碑,按上麵寫的,是李淳風和袁天罡布置的。”
“原來是他們,這就難怪了。”張玄明點了點頭,像是在對陸晴雯說,“他們也是陰陽家。”
張玄明在山澗巨石間來回走了幾趟,有的地方還拍打幾下,然後走到傳送點,並沒有背靠石壁就消失了。陸晴雯向我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也走過去,消失不見。
我真弄不清這兩人關係,張玄明看起來像是寒門苦讀的學子,陸晴雯則像是富豪的千金小姐,這樣兩個人本來不應該湊到一起。而且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可不像是師兄妹,好像還是倒追。
不過也不奇怪,我跟凝芷不是也走到一起了麽?陸晴雯比起凝芷來,隻有過之而無不及,論高貴氣質還是陸晴雯更勝一籌。
我向前走幾步,也傳送進山洞內,而且這一次柳靈兒跟我一起進去了,張玄明已經改變了陣法的某些設置。眼前已經沒有人,兩人已經先傳送進總樞紐的大洞窟了,我更放心了,張玄明非常熟悉這個陣。
果然,我一路小跑到達大洞窟時,張玄明和陸晴雯已經在跟其他人打招呼了。不必多說,每個人都被陸晴雯的美麗和高貴所傾倒,但每個人的表情也都有些古怪,她穿成這樣跟張玄明一起來,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莫不是張玄明在某人的婚禮上劫了新娘子?
張玄明與眾人打完招呼,就走到石碑前細看,來回看了幾遍,又走到怪獸刻字的地方看了看,然後回頭問我:“這石壁上的字是誰刻的?”
我從頭說起,簡略把聽到傳說,尋找怪物的經過說了一遍。
張玄明皺了皺眉頭,來回一直看中央的石頭陣:“這兩個老頭好厲害……我不是說他們布陣厲害,實際上這陣不是他們布的,他們沒這個本事,我是說他們算準了將來的事情,很可能已經把怪物關進了絕地。唐師父本來不該進去的,這一進去反而麻煩了。”
劉敏撲通一聲跪下:“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師父救出來,求你了。”
張玄明把他扶了起來:“我試試吧,死門並不是不能出來,但裏麵之凶險,非我所能預料。嗯……這兩個老家夥,到底有沒有算到我會來湊一腳呢?或者早在千年前就在算計我了,想叫我給你們擦屁股?”
我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能進出,如果唐師父還活著,帶他出來就行了,跟擦屁股有什麽關係?
張玄明掃視了我們一眼說:“這個陣不是兩個老家夥布的,三國時期諸葛亮藏私,把世間流傳的奇門遁甲又簡化了,到唐朝不可能這麽完整,那麽就是他們利用古人布下的陣來泄龍氣。哼哼,石碑上麵居然沒有寫這一點,可見他們也是估名釣譽之輩,當官當久了都是這德性。話說回來,那麽是誰布下這個陣,做什麽用的?唐師父要是亂闖亂碰,觸發了什麽禁製,後果不堪設想。”
陸晴雯笑道:“你這不是來了嗎?你們……不,我們是一家的,你幫兩個老家夥補缺補漏也是應該的。”
張玄明微皺眉頭:“教我陣法的人,算是諸葛亮的師叔,所以我懂的奇門遁甲陣是諸葛亮削減之前的,比李淳風和袁天罡要多一些。但這個陣法有些地方我不懂,顯然這是更早的,可能薑子牙或更早的人布成,我能進出就算不錯了,沒辦法完全掌握貫通。”
我轉頭望向陳峰,陳峰說過閬中在殷商時期或更早就建城了,怕是那時就布下這個陣了。
張玄明猶豫了十幾秒鍾說:“師妹你和許承業跟我一起進去看看,其他人都到外麵等著,萬一出了什麽問題,我沒辦法顧上這麽多人。”
眾人都對張玄明很敬仰,雖然沒能同去有些失望,還是紛紛點頭,並且立即收拾東西離開。臨走時秦悠悠既擔憂又深情地望著我,一再回頭不願離去,張玄明和陸晴雯都發現了,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們走吧,看好了,每一步都要跟著我的腳印走,千萬不能走錯。”
陸晴雯牽住了張玄明的手:“你拉著我,我就不會走丟了嘛。”
“呃……”張玄明也沒再說什麽,往石頭陣內走去。
我緊跟在兩人身後,眼睛盯著張玄明的雙腿,唯恐走錯了。不過我還是有些疑惑,剛才我們在這些石頭中間來回不知走了多少遍,一點變化都沒有,難道跟著他走就會有變化?
東拐西彎,忽進忽退,走了約三四十步,前麵兩人突然不見了。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再走兩步,感覺身體一虛,腳再踩實地麵時,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前麵地上有一個發出昏黃光芒的手電筒,應該是唐師父留下的,電池即將耗盡。

第三十五章 非常人類
這是一個特別潮濕和壓抑的山洞,地麵和石壁上都有水漬,有的地方頭頂還在滴水,岩石上覆蓋著一種黑漆漆毛茸茸的苔蘚類植物,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我深入過很多山洞,包括地下河、古墓、上千年沒人涉足的洞穴,但沒有一個像這個山洞壓抑和令人難受,一秒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這絕對不是因為這裏空氣稀薄,而是因為有一種特殊的氣息,包括陰暗、發黴、腐臭、死亡的氣息,我很難形容,總之讓人很不安。
張玄明回頭望了我一眼,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低聲道:“這裏有一種魔氣,我好像以前遇到過,怎會在這裏出現?”
陸晴雯與他對視了一眼:“你是說沙漠古城?”
“對,古城地下深處有玄陰冥火,我的魔刀就是在那裏練成的,那冥火上麵在焚燒著一具魔族屍骨,所發出來的氣息與這裏有些相似,但要比這裏強烈好幾倍。”
我本來還覺得為了找唐師父把他們牽涉進來有些於心不安,沒想到這事跟張玄明還有關,那麽我就不用欠他一個人情了,說不定還是他要感謝我呢。
我向前幾步,看到了前麵地上一些泥濘的地方,有大量光腳踩出來的腳印,朝向各個方向的都有。這說明有一個光腳的人曾經在這裏來回走了很多次,而唐師父是有穿鞋的,不可在這麽陰冷潮濕的地方還把鞋脫了,那麽就是這裏還有一個人。
唐師父為什麽把手電筒丟了,難道……
張玄明和陸晴雯已經手牽著手開始往前走,我點亮了自己帶來的手電筒,跟在後麵給他們照明……這可能就是世人常說的電燈泡了。
走出不遠,張玄明突然停步,低喝一聲:“是誰在前麵?”
我用手電筒從兩人之間往前照,可以看到前麵是一個很大石室,地麵擺放著一些大半人高的巨石,看不出什麽規律,也沒有人。
但緊接著有一個人出現在光柱中,距離我們十米以上,頭發很長並且淩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光著腳。但從頭發沒有蓋住的大半個臉還是可以看出來,他很年輕,連胡子都沒有,不會超過二十歲,而且還長得很帥,隻是臉很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我猜測過無數次這裏麵的情況,跳出一個恐怖的怪獸我也不會意外,走出這樣一個少年來,真的讓我驚呆了。柳靈兒緊接著告訴我:“它不是人!”
我立即知道了柳靈兒的判斷,首先這個“人”是冷血的,而任何活人的血都是熱的;第二,柳靈兒看到的人類,身上都會發出光芒,精神旺運氣好的人發出來的光芒明亮且長,身體衰弱很倒黴的人發出來的光芒昏暗且短。每個人身上發出的光都不一樣,心術不正,多做壞事的人發出的光以灰色和黑色為主;殺氣強多殺生的人以紅色為主;王侯將相高官貴人發出來的光以紫色為主;心性純潔、品德高尚、誌趣高雅的人以白光或黃光為主,修煉有成和大覺大悟的人身上發出來的光是金色的,簡直像是佛祖身上發出來的光芒。柳靈兒第一次看到圓規時,產生畏懼心理就是這個原因。而現在眼前這個人身上不發光,隻散發出一種環繞全身的黑色氣場,讓人很不舒服,從這兩點足以判斷出眼前這個不是人。
張玄明當然也看出來了,冷哼一聲:“你是什麽物類?”
陸晴雯道:“看起來像是僵屍。”
那少年原本隻是有些緊張,聽到兩人的話變得非常生氣,用生澀和嘶啞的聲音吼道:“我……是……人!”
張玄明愣了一下:“好吧,就算你是人,把你抓走的老人還給我,我們馬上就走,井水不犯河水。”
少年緊緊握著雙拳,可能是太久沒有說過話,說話有些困難:“他……沒死,你帶我……出去,我放他。”
張玄明道:“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放他走,我饒你一死,否則我立即殺了你。”
少年大怒,裂嘴露牙,發出類似於野獸示威的咆哮,麵孔扭曲並迅速變成青色,上齶兩顆尖齒轉眼長達寸許,雙手也突然之間長出了尖銳的利爪,在燈光下閃爍著怵人的光芒。
我大吃一驚,原來我們一直在找的、在石壁上留下爪印和文字的就是它!
黑暗中一個貓狀的生物突然淩空撲了出來,快如閃電,風聲呼嘯。張玄明一拳打出,“噗”的一聲如中皮囊,那東西被打得倒飛回去。古怪少年——還是叫它大怪物吧,緊跟著撲了過來,也是快得驚人,陸晴雯飛起一腿踢在它心窩處,把它踢得倒退了兩三步,但它一爪揮下,也把陸晴雯的裙擺撕裂了尺許長,差一點點就把她的小腿抓傷了。
穿著這樣婚紗似的裙子怎能打鬥?要是被怪物整件扯下來就糗大了!我正要衝到前麵去,張玄明已經飛快把一張符拍在胸口,大叫一聲“刀槍不入”,直接衝向怪物。
我有些驚詫,真有刀槍不入的符法?說時遲,那時快,怪物已經一爪抓在張玄明肩頭,張玄明渾若未覺,一拳打在怪物心窩處。怪物尖叫著倒退,胸口騰起了一股黑煙。他這一拳勁力倒是其次,主要是拳中所含陽火氣息對怪物造成嚴重傷害,相隔頗遠我都感覺到了他拳中的火屬性靈力。
剛才被打飛的小怪物又淩空撲向張玄明,張玄明完全無視他的爪子,任由它撲在手臂上,一翻手抓住了小怪物的尾巴,重重往地上摔去。
這一下力道之強,足以讓小怪物筋骨全斷,不料小怪物一落地,立即又彈起向他撲去,竟然沒有受傷,人形大怪物也撲過來了。
我終於看清了小怪物的樣子,像是貓又像是貂,有條大尾巴。之前我以為就是這個怪物成精,原來它隻是幫凶,可能隻是人形大怪物的寵物。它連受兩次重擊,卻毫發無傷,太不可思議了。
今天遇到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張玄明挺文雅的一個人,這時卻像是個狂暴戰士,全是以命搏命的硬拚招數,我從來沒有見過打架這麽不要命的人。
“刀槍不入!”陸晴雯把一張符拍在我胸口,搶走了我手裏的手電筒,“體力活還是你們做,我來管燈光照明吧。”
我感覺有一強大氣息從地麵湧起籠罩了全身,似乎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勇氣倍增,大吼一聲也衝進了戰團。
大怪物一爪抓過來,我還是有些膽怯,不敢讓它抓到,但它的速度非常快我也來不及跑了,隻能以手臂去擋。怪物的利爪抓中了我的手臂,但我並沒有感覺到痛,隻是受到了一些衝擊力,而且沒有被直接打中那麽大的力氣。附在我身上的能量擋住了它的爪子,並抵消了一部分衝擊力。
陸晴雯道:“許承業,不能害怕和泄氣,一泄氣符法就沒效果了。”
原來如此,既然真的可以刀槍不入,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也可以做一回鐵打的金剛,銅鑄的羅漢,什麽鋼鐵俠、綠巨人、美國隊長之類的都靠邊站去。
其實這種符法也不是太神奇,跟張靈鳳在我背上拍一下的效果類似,隻是一個加攻,一個加防,都是“神打”。
我高呼酣戰,肆無忌憚招招搶攻,早知道世間有這樣的符法,我也不要學楊老子的挨打神功了,淚奔啊!
那怪物卻也抗打,要害部位被我打中好幾次也跟沒事似的,而且它速度快,力量大,爪牙鋒利,如果沒有刀槍不入的符法,隻怕我和張玄明也頂不住。它暴怒之下亂咬亂抓,附的的巨石火星迸射,留下了許多它的爪痕,有一塊數以千斤計的巨石都被它撞翻了。
張玄明道:“小心不要把這些石頭移動了,你暫時擋住它一下。”
我一個人擋住了大怪物,張玄明揮手把小怪物摔出去,稍一凝神,從嘴裏噴出一股很淡的火焰來。火焰迅速拉長、擴大,變成一隻像穿山甲又像是龍的火焰巨獸,向大怪物撲去。
大怪物大驚,轉身急逃,但背部還是被火焰卷中,全身都冒出黑煙。它的速度還是那麽快,衝進了石室裏麵的一個通道不見了。
張玄明沒有立即追去,手一揮,火焰變成一股龍旋向小怪物旋去。小怪物剛好撲過來,被迎頭燒中,但還是毫發無傷,撲到張玄明臉上,不過沒有抓到他的眼睛,就被他抓住丟出去了。
陸晴雯驚叫:“不會吧,這是什麽怪物,連三昧真火也燒不動!”
張玄明手中突然出現了上次斬殺七郎的那把刀,衝前幾步一刀揮下,匹練似的白光冷氣破空而過,切中了小怪物。小怪物摔落地麵,但立即又跳起,拌落一身冷屑,往大怪物那邊躥去,一閃不見了。
張玄明愣了一下:“奇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三昧真火燒不死,這把刀也砍不動,還有什麽辦法能殺死它?”
我說:“以前有警察開槍打中了它,也沒有受傷。”
“對了,這一定是吸收了龍脈外泄氣息變異的怪物,那個活僵屍也一樣,不過活僵屍是怕火的。”
陸晴雯道:“我們殺了活僵屍,抓住小怪物回去再慢慢研究,最好給我當寵物。”
“他逃不出去的。”張玄明說著,把剛才被大怪物推翻的巨石複原。
我掃視石室內,發現唐師父躺在一處角落,急忙過去查看。還好,他隻是昏迷,身上沒有傷口,呼吸也正常,可能大怪物想要逼唐師父帶它出去所以沒有傷害他。
“先放他在這裏過一會兒沒事,我們去前麵看看!”張玄明說了一聲,先向裏麵走去。

第三十六章 魔頭
石室和通道都是巨大的條石砌成的,粗糙但整齊,布滿了不知名的苔癬類植物,已經有數不清的年頭。石壁上有些地方有淩亂的爪印,可能是那個人形大怪物出不去,狂躁之下抓撓出來的。
通道往前不遠又是一個石室,但要小得多,不過七八平方米。兩個怪物並不在這裏,有一麵石壁上被挖出了一個可以彎腰鑽進去的洞,地上堆積了大量碎石和泥土,隻有一個地方沒有蓋住。
唯一沒有被土石蓋住的地方像是一個石台,石台中間是挖空的,裏麵裝有液體。一進入石室,我們就被那個“水槽”吸引了注意力,因為讓我感覺很不安的氣息就是從那兒傳來的。到了這裏更加明顯,那是一種非常邪異、黑暗和壓抑的氣息,似乎要把人心裏最陰暗最狂暴的一麵勾引出來。
在手電光下,那個中空的石台漆黑發亮,有一點光澤,有點像是磁鐵,並不是普通的岩石。
張玄明臉色凝重,不顧滿地爛泥走了過去,用手裏的短刀伸進墨汁一樣的水裏攪動了一下,可以看到液體下麵有一個漆黑但光滑的東西,剛好被液體淹沒。他嚐試了一會兒,用短刀穿在一個洞內,把那件東西挑了起來。
我們都吃了一驚,那東西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將近正常人的兩倍大,通體漆黑。更奇怪的是頭頂上有兩處鋸斷的痕跡,可以推測原本是有兩個角的。短刀挑在骷髏巨大的眼眶處,感覺那兩個眼洞裏麵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們,兩排牙齒整齊又巨大,兩側的尖牙特別長,隻剩下了骨頭還是顯示出極度凶惡之相。
正常人怎會頭上長角,又如此巨大?
“原來頭顱放在這裏。”張玄明的手顫抖了一下,骷髏頭又落進了液體裏麵。
陸晴雯驚訝地問:“什麽意思?”
張玄明道:“我在沙漠古城地下冥火中,隻看到了一部分身軀骨架,沒看到頭,我以為是被燒化了,原來頭在這裏。兩地相距何止萬裏,而且據呂煜說那是魔骨,為什麽頭會出現在這裏?”
我失聲道:“你說這個奇門遁甲很完整,會不會是黃帝布置的?”
張玄明“嗯”了一聲,臉色非常難看。如果這個陣是黃帝布置的,那麽這個頭骨是誰的就呼之欲出了。黃帝的敵人之中,還有誰身高數丈,銅頭鐵骨,頭長雙角,死後身首異處被埋在不同的地方?還有更多傳說,據說此人背生雙翅,人身牛蹄,以鐵沙為食,人怎會長成這樣?那當然就是魔族了!
張玄明道:“昆侖山之外就不算是華夏地域,而昆侖山自古有神仙居住,一定設有什麽禁製?把他的身軀藏在昆侖山之外,頭藏在這裏,還用這麽特別的方式鎮壓它,難道是怕他會複活,可是……”
說話之間,張玄明手裏的短刀開始震動起來,並且迸射出異常的亮光,嗡嗡鳴嘯之聲大作,那刀竟像是要掙脫他的手飛出。張玄明很緊張,連連施加法訣在上麵,但卻無法製止它的躁動,最後用刀鋒割破了手指,把血塗在刀身上,短刀這才平靜下來。
張玄明還刀入鞘,不知把短刀收到哪裏去了,抹了一把冷汗:“好險!小雪早就警告我不要用這把刀,我自恃修為大增能壓製得住,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了‘魔頭’,引發了它的邪性,差點失控被它反噬了。”
我是局外人,感受不到什麽凶險,但張玄明剛才有可能已經到鬼門關走一趟了。如果他壓製不住魔刀,就有可能反過來被魔刀控製,變成魔刀的傀儡,甚至有可能直接一刀我把和陸晴雯砍了。
陸晴雯道:“這東西又古怪又邪惡,不要管它了,我們快走。”
張玄明似乎有些戀戀不舍,被陸晴雯拉著往前走還回頭看了一眼。我有些擔憂,他本是很灑脫的人,即使再值錢的東西也不會這麽留戀,更何況是一個魔族的頭骨,會不會是他不知不覺心性已經受到了影響?
張玄明收回眼光後看起來還算正常,領先鑽進了洞穴,陸晴雯拿著手電筒走在中間,我在最後麵。說實話我心裏有些發毛,有些怕那個可怕的骷髏頭會跳起來,從後麵咬我一口。美女你怎麽就不讓我走中間呢?
這個洞完全是兩個怪物用爪子挖出來的,壁上全是爪痕。最初一段是堅硬的岩石,也不知它們花了多少時間才一點一點挖出來,幾米之後就是較脆的暗紅色岩石夾著泥土,並且很潮濕,挖起來容易了很多。可能這兩個怪物憑著本能,可以感應到這個方向有水源,想要從地下河逃出去。
通道裏麵也堆了大量碎石和泥土,要盡可能彎著腰往前走,走出不遠,前麵就傳來了“喀擦、喀擦”的聲音,兩個怪物正在拚命挖掘。
怪物應該也知道我們追來了,挖掘頻率更快。大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怒嘯,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通道內產生一股氣流向前躥,看樣子是它把什麽東西向前推倒了,所以空氣被向前吸扯過去。
前麵突然傳來驚叫聲,而且還不止一個聲音。我很驚訝,在這樣的地底深處怎麽還有其他人,難道這個洞竟然是通往有人居住的地方?
張玄明向前衝,陸晴雯和我緊跟著也衝了出去,原來外麵是一個很大的天然山洞,大怪物剛才把還沒有挖透的最後一層土石給撞破了。但更讓我震驚的是外麵山洞裏有三個人,還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個是段靜軒,一個是容妙妙,一個是陸不同。
三人都穿著緊身的潛水衣,氧氣筒丟在一邊,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擺了一個香案,供著牛頭、豬頭、羊頭等等供品。供品前方石壁上雕著一個怪獸頭像,頭長雙角,闊嘴獠牙,巨睛暴突,耳朵和鼻子像牛,也有點像龍。隻有頭像沒有身體,頭像的四周是雲紋,像是身體躲在雲氣中。這雕刻的風格像殷商時代青銅器上的花紋,應該也是好幾千年前的東西。
我愣住了,段靜軒三人看到我們也愣住了,兩個怪物被我們堵在中間又緊張又憤怒。這突然出現的場麵真的太讓人意外了,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對方,怪物也沒想到剛逃出生天又被人截住。
我正奇怪段靜軒怎麽會和陸不同在一起,段靜軒已經愕然望向身邊的陸不同:“這是怎麽回事?”
陸不同道:“不是它,看起來是意外。”
陸晴雯驚訝地問:“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和張玄明更加驚詫,陸不同是她哥?
陸不同陰沉著臉:“你認錯人了。”
陸晴雯道:“這怎麽可能呢?雖然好多年不見你變了一些,卻也沒變到哪裏去。師兄,這是我堂哥陸正華。”
陸不同厲聲道:“閉嘴,你這個叛徒、賤貨,你還有臉說是陸家的人麽?你害死了我爺爺,毀了我陸家的基業,今天讓我撞見了,就不能放過你!”
陸晴雯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棍,眼圈紅了,淚眼在打轉:“你……你怎麽能這樣說話。爺爺是走錯了路,懊悔之下自盡身亡,這事有幾個正一教長老見證,我沒有背叛任何人!”
“放屁,爺爺能做錯事嗎?爺爺是被那個姓張的小子羞辱才自盡,所有一切都是他害的,你竟然跟他勾搭成奸,出雙入對,今天我親眼看到了,你還想狡辯!”
陸晴雯也怒了:“你才放屁,你才胡說,都是你們這些貪戀權位的人慫恿他,真正害了他。既然你不當我是妹妹,我也不用當你是哥哥了,我不希罕!”
“哈哈……”陸不同大笑,“這麽快就露出真麵目了,畢竟還是姘夫重要,戀奸情熱啊。對麵那位小兄弟,你過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們跟你是朋友,我們一起對抗他們!”
怪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很快麵向我們,背朝陸不同等人後退,與他們結成攻守同盟了。
張玄明冷笑:“陸不同,你以為多了個半人半僵屍的東西就有勝算了?看來還沒有跪夠啊!”
陸晴雯很驚訝:“原來他就是你說的陸不同?真有出息了,居然混起了黑道,你就不怕死了沒臉見爺爺?”
陸不同臉色很難看:“老段,我們今天要精誠合作,隻要殺了姓張的小子,我什麽都依你,永不背叛!”
段靜軒眯著眼睛:“當然,我一向都有誠意,但是你的誠意顯然還不夠一點。小許啊,好像這裏的事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不如咱們爺倆在旁邊看熱鬧?”
我有些為難,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跟段靜軒拚個你死我活,畢竟他是凝芷的父親。但張玄明是我請來的,我袖手旁觀有些說不過去。
陸不同又氣又怒,從衣服裏麵摸出一件東西拋給了容妙妙:“真的在這裏,照著念就行了,我們擋住他們一會兒!”
段靜軒精神一振,準備出手了。看他們的樣子,是想要在這裏召喚什麽東西,再回想之前陸不同能控製厲鬼七郎,隻怕他們是想要召喚蚩尤的凶靈為己用……這也太誇張了吧?就算他們能召來,能駕馭得了嗎?
張玄明皺了一下眉頭:“我不喜歡用拳頭來講道理,但看來今天隻有拳頭能講道理了。”

第三十七章 血祭召喚
我對張玄明是有信心的,段靜軒和陸不同、容妙妙在他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叫一聲就跪下,兩個怪物也是手下敗將。不過眼下我們人少敵人數量多,如果不能迅速放倒他們,被他們召來惡魔之類,可有些不妙。
張玄明口中念念有詞,念得很快我沒聽清楚,然後向前一揮手,喝了一聲:“疾!”隻見五顆豆大的東西飛出,落地閃現一片黃光,黃氣團團急旋,從中站起了五個金盔金甲高大強壯的武士,神威凜凜,手持長槍大戟往敵人衝去。
“撒豆成兵?”我驚呼一聲,真沒想到傳說中的法術在我眼前出現了。其實現在我也學會了請天兵神將,不過隻能請到靈體的,還不一定每次都能請到,人家一揮手就召喚出五個實體的神兵,豈止是高出一籌?我還是藏拙不要獻醜了。
段靜軒等人也大吃一驚,臉現驚懼之容,但兩個怪物可不管那麽多,人形大怪物先向前衝,擋住了兩三個神兵,小怪物躥到了洞頂,再俯衝向張玄明撲去。張玄明向側麵閃避,突然出手抓住了它的大尾巴,甩起它的身體重重向地麵砸去。
小怪物的頭被砸在地上,雖然沒有受到致命創傷,還是出現了極短暫的眩暈。張玄明另一手隻迅速抓住了它的後脖子,騰出抓尾巴的手,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張符按在小怪物的頭上。但這張符竟然對小怪物沒有效果,小怪物猛地一掙,從張玄明手裏逃脫了。
這時對麵已經大打出手,大怪物獨鬥三個神兵,陸不同和段靜軒在它兩邊各擋住了一個神兵。兩人武功非同小可,神兵雖然勇猛,動作都略嫌慢了一點,連連挨打,被暴打了十幾下,突然破碎變成塵土了。
大怪物談不上什麽武功招數,隻是憑著力量大速度快,雙爪銳利之極,隻這麽一會兒功夫,也拍碎了一個神兵。容妙妙則跑到後麵的香案邊,展開紙條開始迅速念咒語。
不是神兵能力太差,是敵人的實力太強了。張玄明和陸晴雯都衝出去了,張玄明本來是要去阻止容妙妙的,卻被段靜軒攔住了。一個出拳一個出掌,拳掌交擊呯的一聲震響,兩人各退了三四步。這可大出我的意外,原來張玄明近身搏鬥能力沒有我想像中那麽強。
陸晴雯可能是不想與陸不同動手,突然改變方向一腳踢向段靜軒,然後連環踢擊,招式之嚴謹迅猛不比張玄明差。這又讓我意外,想不到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居然能踢得段靜軒手忙腳亂,不過穿著這樣的裙子把腿抬那麽高,不怕走光嗎?
美女都不顧風度出手了,我也不能閑著,等我衝過去時,張玄明已經與陸不同對了一掌,並驚呼了一聲,整個手掌包括手背都變得通紅。原來陸不同的掌力有劇毒,刀槍不入的符法隻能防物理攻擊,擋不住毒氣,張玄明中毒了!
有些事情可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張玄明的“呼名落馬”隻對沒有防備的人好用,對方如果修為高又有防備,效果就沒那麽好了。而且使用此術必須靜心凝神,在與人快速搏鬥之際是使不出來的。
我毫不猶豫迎上了陸不同,我基本不怕他的毒,有心防備的話,他的毒氣也不能大量侵入我的身體。不過我的搏鬥能力比他稍差了一點兒,加上要防備他的毒掌,不敢被他打中要害,一交手就落了下風。
張玄明隻停了約兩三秒鍾,可能就把毒逼出來了,又向容妙妙那邊衝去,但大怪物已經把最後一個神兵打碎,衝向張玄明。小怪物更快,帶著一股狂風撲向張玄明後脖子,張玄明急忙反手想要將小怪物甩出,不料小怪物的爪子鉤在他脖子上,抓出三條血痕並扯破了衣服。
原來刀槍不入符法也不是無懈可擊,它是一股能量護罩,隻能擋住物理衝擊,緩慢靠近的傷害是不能阻擋的。小怪物的撲擊沒能傷害到張玄明,但是它落在張玄明身上之後,爪子透過了能量護罩,再拉扯下來,還是能抓傷他。
張玄明隻是略一停頓,大怪物就衝到了,雙爪瘋狂亂抓。張玄明雖然有符法護身,但大怪物的力量太大,攻勢又猛,還是被逼得連連後退。大怪物抗打擊能力超強,拳腳打在它身上幾乎沒有效果,隻有陽火屬性靈力能傷害他,但快速搏鬥中,張玄明的火屬性靈力無法大量持續侵入它體內,雖然燒得它怒吼慘叫,卻不能重創它,反而激發了它的狂性,完全暴走了。
另一邊,十幾招之後段靜軒開始反敗為勝。實際上他的武功是比陸晴雯強的,剛才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定下神來之後,他深厚的內力和老到的經驗開始發揮作用,每一招都很穩很沉,一邊化解陸晴雯的攻擊一邊反擊,陸晴雯隻要與他一硬碰就被震退。
我也隻能保持不敗的局麵,近半年來秦老大經常指點我龍拳的技法,我的搏鬥能力已經比以前強多了,加上刀槍不入的效果還在,陸不同想要勝我也不容易。隻是每一次被他碰到,他的毒氣都有一部分進入我的身體,讓我覺得很難受,時間久了我肯定堅持不住。如果沒有人來幫我,我遲早是要被打趴下的,我們一方都落下風,對方還有一個容妙妙沒有出手呢,而且念咒語念了好一會兒了。
張玄明一退再退,快退到我們出來的洞口了,突然白光一閃,冷氣襲人。大怪物慘叫暴退,左胸一道傷口直達右腹,深可見骨,隻是傷口凍結了,沒有血流出來,內髒肚腸也沒有流出來——張玄明拿出魔刀了!
人影一閃,張玄明移形換位,瞬間出現在容妙妙後麵,重重一掌打在容妙妙背上。容妙妙向前撲在當供桌的石台上,連噴了兩口鮮血,縱然不死也受了重創,不太可能再施法了。
大怪物沒有停留,直接衝向山洞的出口——也就是段靜軒等人進來的地方,雖然受了重傷,它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快如一道幻影。小怪物緊跟著也跑了。
形勢瞬間逆轉,兩個怪物跑了,張玄明反到了敵人大後方,手上有一把無堅不摧的魔刀。段靜軒和陸不同立即慌亂了,我和陸晴雯奮起反擊,打得他們往後退,但後麵不遠就是張玄明,一刀就能把他們砍成兩斷。
“陸不同!”張玄明大叫一聲。
陸不同一個哆嗦,我一拳打在他鼻子上,緊接著用膝蓋撞上了他腹部。他情不自禁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肚子,弓著身體鼻血長流。我毫不客氣又來了個雙峰貫耳,雙拳同時打向他太陽穴,下定決心要殺了他。這個可惡的家夥是真正的禍害,我要是不殺了他,張玄明和陸晴雯可能會手下留情,畢竟他是陸晴雯的堂兄,但留下他必定後患無窮。
陸不同急忙向後仰,我略打偏了,沒有正中太陽穴,打在兩邊近眼眶的地方了。不過陸不同還搖晃著倒下了,處於半昏迷狀態。
同一時間張玄明已經大喝一聲:“段靜軒!”段靜軒嚇壞了,被陸晴雯打得手忙腳亂,張玄明上前夾攻,隻幾招就打得段靜軒噴血,手按胸口靠在石壁上直喘氣。
張玄明和陸晴雯沒有再出手,而是望向我,顯然他們手下留情了,隻重創段靜軒,沒有用魔刀砍他,看我的意思是放還是殺。那麽我也就不能再出手殺陸不同了,一來要給他們點麵子,二來殺一個已經失去抵抗力的人,顯得我太小心眼了。
實際上剛才張玄明並沒有使用驚魂奪魄的法術,而是段靜軒和陸不同像驚弓之鳥,被他叫一聲就嚇壞了。
張玄明一閃又到了容妙妙身邊,扣住了她一邊手腕脈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扯到了段靜軒麵前:“說,你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想要幹什麽?”
段靜軒慘然道:“還有什麽好說的,要殺便殺了,我活到了這把年紀,叱吒江湖數十年,死也無憾了,人生誰又能不死?”
容妙妙的臉本來就很白,現在更是白得沒有一點人色,嘴角掛著血跡,“咯咯”笑道:“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跟他死在一起,想了二三十年,今日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了。”
張玄明默然,放下了刀:“我可以不殺你們,但你們不要再挑起是非,禍害百姓了,更不要做召喚厲鬼惡魔這種事,否則隻會害人害己。”
段靜軒臉若死灰,極為頹廢:“用不著你手下留情,殺了我吧。許承業,凝芷就托付給你了,治好她,善待她。還有你的貓,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打過去,他就會把貓放出來。”
我有些沒好氣地說:“你還是留著一口氣給我主持婚禮吧,我早就說過了,隻要你肯真正退隱,我供養你到死。”
張玄明突然眉頭一挑,柳靈兒也在我心裏驚呼:“不好!”
山洞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霧了,並且有一種強大的氣息波動,陰鬱、腐朽、黑暗,與我們在裏麵石室中感應到的魔氣極為相似。我們不約而同望向香案那邊,剛才張玄明打得容妙妙噴血,噴出來的血染紅了石壁上的怪獸頭像一部分,還有些鮮血落在石壁下,此時血液正在緩緩向上流,把整個怪獸的頭都染紅了。
柳靈兒驚叫:“陸不同在搞鬼!”
我們都有些忽略了陸不同,我急忙轉頭向他望去,他半側著身,躬著身體背對我們,悄悄用手指沾了鼻血在地上畫出了幾個古怪符號。

第三十八章 上古魔獸
雖然我不知道段靜軒和陸不同具體達成了什麽協議,在搞什麽鬼,但大體還是可以猜出來的。
陸不同知道某種邪法,可以召喚古代的厲鬼惡魔,以前的七郎就是例子。後來他受製於段靜軒,段靜軒為了對抗張玄明這樣的高手,威逼(也可能是合作)陸不同到這裏來召喚蚩尤之靈。但實際上陸不同也是在利用段靜軒,之前並沒有給段靜軒真正的咒語,剛才才給容妙妙真的咒語。事實上他還留了一手,沒有說需要用血祭,以及最後的符文。碰巧張玄明打得容妙妙吐血,血祭條件達成,陸不同悄悄畫出了最後的符文,竟然召喚成功了,陸不同才是最後的贏家!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他曾經差一點就害死了凝芷,差一點就打死了我,秀姑是因為他叛變才被害的,我被他關在地牢裏受阿羅妖僧種種虐待……我衝前兩步,使出全力踢在他後腰上,他被我踢得飛了出去,我甚至聽到了他的脊椎骨折斷的聲音。
我急忙用靴底去擦地麵的鮮血符文,三兩下就蹭亂了,但那種可怕的氣息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強烈,霧氣也越來越濃,轉眼之間兩三米外就看不到了。前方濃霧中有某種東西在聚集,有一種巨獸喘息般的律動,強大的壓力令我如同在狂風巨浪之中。
若是召來蚩尤之靈,不僅我們要死無葬身之地,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我沒有多想就衝了出去,衝到香案之前雙臂橫掃,把石台上的所有東西都打飛,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念咒語,並在自己的手掌上畫符。
我要使用的是一個新學的封印咒法,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無論如何要力盡挽救吧?憑直覺我認為石壁上的怪獸頭像是關健,所以畫完打起精神向石壁上的怪獸頭像按去。
我的手還沒有碰到石壁,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拋飛,也不知道飛出了多遠,摔得我七葷八素。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張玄明和陸晴雯就在我旁邊,陸晴雯也在掐訣念咒,但張玄明卻愣在那兒沒有動。
我有些疑惑,張玄明實力比我強得多,經驗閱曆肯定也比我豐富,為什麽關鍵時刻還不出手製止?
陸晴雯打出了一個法訣沒什麽反應,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兩個鑲套在一起的圓環,口中念念有詞,揚手將圓環打出。那兩個圓環各自旋轉,互不相碰,隱隱有風雷之聲,散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飛進了霧氣之中。不料圓環去得急,飛回更急,嘯聲震耳,陸晴雯大驚,急忙伸手接住,但巨大的衝擊力連環帶手撞在她胸口,把她掀倒了。
四麵八方的霧氣都向前方聚攏結成一團,從中鑽出一個青黑色怪獸的頭來,頭頂長一對彎角,兩眼又大又長,巨睛暴突,耳朵和鼻子像牛,大嘴巴一直咧到耳朵旁邊,以至於上齶和下齶看起來像是沒有連在一起。看不到它的身體,就這麽一個頭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樣子有點像龍,但頭沒有龍那麽長,雙角不一樣,嘴巴也不一樣,看起來比龍要更凶猛暴戾。
天哪,真的被他們召喚出來了!我原以為他們要召喚的是蚩尤,但這顯然不是蚩尤,之前我已經見過蚩尤的頭骨,除了頭上長角外幾乎跟人類一樣,而這個怪物的頭形更接近於龍,完全不像人——這個頭跟石壁上麵的雕刻有六七成相似,而且同樣隻有頭部,身體躲在雲霧之中,這就是石壁上刻的怪獸頭像!
實際上我第一眼看到石壁上的雕像時,就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好像在某些青銅器上看到過,隻是那時注意力都在段靜軒等人身上,沒有多想。現在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的老鄉損友徐廣利曾經指著一個青銅器上的圖案對我說,那個叫饕餮紋。饕餮我是知道的,在很多電腦遊戲裏麵都出現過,是一種上古惡獸,討吃無厭,把自己的身體都吃了,隻剩下頭,現在還把好吃、貪吃的人稱為老饕,難道我們眼前這個怪物就是饕餮?
張玄明終於動了,向前衝到饕餮麵前,揮刀就砍。電花石火之際,我猛地想到一些事情不對頭,急忙驚叫:“不能用刀砍!”
之前在石室內,張玄明用短刀挑起蚩尤的顱骨時就有些不對勁。不,更早他就不對勁了,什麽東西不能用來試探那池黑水?他偏用這把不能亂用的魔刀,顯然他那時就已經受到了某種影響,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後來麵對段靜軒等人時,我以為他能輕鬆擺平對手,結果他發揮得並不好,直到拿出魔刀才逆反局勢,這說明他受了魔刀的影響,必須要拿出魔刀。更可疑的是饕餮即將出現時,他呆呆站著沒有出手阻止,直到現在才出手。據他說這把刀是在封印蚩尤身體的地方煉成的,已經沾了蚩尤身體的魔氣,而這個地方距離蚩尤的頭顱如此之近,饕餮必定與蚩尤頭有密切關係,用刀去砍饕餮,不是給了蚩尤身體和頭氣息相合的機會嗎?
但是張玄明還是砍下了,暴射的刀光冷氣斬入饕餮身上,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把饕餮切成兩半,而是刀過無痕,分毫不傷。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饕餮竟然用大嘴咬住了刀身,刀身上蘊含的強烈魔氣、銳芒、光澤盡數往饕餮嘴裏湧去,從刀柄到刀身瞬間變得黯然失色,蒼白如廢鐵。
張玄明一個激靈,往後一扯,“嘣”的一聲脆響,短刀斷成了三四截,隻有刀柄在他手裏。
“啊……”我們都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把刀的威力我們都見過,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利,就這樣毀了。當然更怕的是連這樣的刀都對饕餮無效,還有什麽可以對付它?
張玄明後退兩步,丟掉刀柄張嘴噴出了三昧真火,雙手往前虛抱,透明的火焰猛地暴漲,顯現一隻像龍又像是穿山甲的異獸,耀武揚威撲向饕餮。饕餮嘴裏噴出了大量白氣,頂住了三昧真火,兩者相撞散發出了大量蒸氣,片刻之間洞穴內就像是開鍋的蒸籠一樣,對麵難見人。
陸晴雯的聲音傳來:“快封印出口!”
我憑著記憶跑向出口的方向,正要開始念咒施法,一個人向我撞了過來,我急忙一拳打出。那人道:“是我,別打。”
是段靜軒的聲音,已經中氣不足,他顯然是想要趁亂逃走,希望我不要擋他的路。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和陸不同搞出來的,現在搞砸了就想逃,對他的各種恨意霎時盡數湧上心頭。我又一拳打出,被他架住了,但接著我踢出一腳把他踢了回去。
我大吼一聲:“合力對付這怪物,誰想逃走,我先殺了誰!”盡管以我的能力,正常情況下殺了不這裏任何一個人,但現在他們都受了重創,我的話絕對是有份量的。
沒有人再衝出來,山洞內霧氣和熱氣衝激有如狂風巨浪。我突然以柳靈兒的視角看清了山洞裏麵的情況,火焰巨獸已經脫離了張玄明,拉長身體,自身在旋轉的同時也在繞著饕餮和那一團霧氣旋轉,把饕餮盤在中間。張玄明還在源源不斷地噴出火焰,助長火焰巨獸的威力。這可是三昧真火啊,他卻像水龍頭一樣噴個沒完,也許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吧?
柳靈兒也出手了,鼓動大風,將張玄明噴出的三昧真火急速旋轉,有如一個巨大旋轉鑽頭旋向饕餮。風越急火就越猛,這風火巨鑽的威力隻怕不遜於火焰巨獸,真沒想到他們配合得這麽好。
陸晴雯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疊符紙,迅速按在四壁上和地麵上。這些符很特殊,符紙閃爍著金色或銀色的光澤,朱砂符文閃爍著點點小亮光,以柳靈兒的視角看來,每一張符上都冒出烈火般的靈光,驚人之極。
我不敢有絲毫怠慢,也飛快地掏出符紙貼在石壁上,念咒語掐法訣發動封神門。這個咒法本來是用來封門的,但“門”隻是一個概念,未必真要有門,封鎖洞口同樣用效,這類用於“建築”的咒法是魯班門最擅長的,張玄明也未必能比我強。
我的咒法還差一點沒有完成,被圍困在三昧真火之中的饕餮和霧氣突然消失了。山洞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霧氣也變稀薄了,不僅饕餮無影無蹤,連段靜軒、陸不同、容妙妙都不見了。
張玄明臉色非常難看,從我身邊掠過往外跑,再念咒也沒用了,我跟著他往外跑。山洞頗長,漸漸向下,一路上都有古人修鑿過的痕跡。走了三四十米之後,山洞到了盡頭,卻是向下的出口,完全淹沒在水裏。
張玄明掐了個法訣衝進水裏,比在岸上還利索,瞬間遠去。我咬了咬牙,也衝進了水裏,但我不會避水訣,隻能全力往前遊,哪裏能追得上他?還好遊出不是很遠,山洞消失,變成了很寬的水域,上麵有亮光。我向上升,約十幾米後露出水麵,江水遼闊,不遠處一片整齊古建築,江水環繞古鎮,這不是保寧鎮麽?
張玄明已經不知去向,也沒有饕餮和其他人的蹤影,我沒辦法再追了。再潛回河底山洞對我來說有些難度,張玄明應該會去救陸晴雯,那麽也不會丟下唐師父,用不著我操心,於是我向江邊遊去。
江麵頗為寬闊,還沒遊到岸邊我就累了,隻能停下來歇歇,卻不料這時有人看到了水中載浮載沉的我,大叫起來:“快來看啊,有人跳江了!”
我操,這腦袋,整個鎮的人智商都被拉低了!
(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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