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一至二十七章

回答: 第八卷二十九至三十八章第八卷完閑舞霓裳2015-04-10 16:31:49

第一章 轉移
太陰之精具有神奇的療傷功效,秦悠悠體內的邪氣熱毒在迅速消退,皮膚上被蝙蝠抓撓出來的小傷口也在迅速愈合,連傷疤都沒有留下。
青丘凝雪到大廳裏安慰甄歌去了,我坐在床邊靜靜望著秦悠悠,心潮澎湃。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個愛字,但是她的每一個眼神,做的每一件事都證明她有多愛我。她的愛是無私的,隻要我能過得好,她可以委屈自己,深藏自己的感情,可以付出一切,直到臨終前的一刻,她還在希望我跟凝芷在一起能幸福。如果這不是真愛,還有什麽是真愛?
她以為我愛的人隻有凝芷,這是錯誤的。以前我確實愛的隻有凝芷,現在也還愛著以前的凝芷,但那已經變成回憶,不可能再找回來了,現在值得我愛的人是她,也是直到即將失去她的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這一點。我發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秦悠悠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接著眼睛在眼皮下轉動,呼吸也變快了。接著她睜開了眼睛,眼光落到了我臉上,顯得有些困惑:“我又做夢了嗎?”
“不,我就在這裏,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不用做夢了。”我伸出手輕撫著她的額頭,體溫還是有些偏高。
“我,我死了嗎?”她還是有些迷惘,想要掙紮著起來,但被我按住了。
“傻話,你要是死了,還能感覺到我的手嗎?”
秦悠悠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鍾又睜開:“她……怎麽樣了?”
我搖了搖頭,輕撫著她的額頭和柔順的頭發,眼神和聲音都很溫柔:“不要提她,這裏屬於我們兩個人。”
秦悠悠有些臉紅了,眼神中既有些欣喜,也有些慌亂,她這種樣子美極了,溫柔極了。
默默對視了一會兒,秦悠悠沒受傷的那隻手從被子裏麵伸出來,按住了臉上的胎記:“我決定了,我要把這塊胎記去掉。”
以前她就隱晦地表示過,隻會為了愛她的人變美麗,顯然她明白了我的心意,也在表白她的心意,她要為了我變得漂亮。
我笑了:“你真想去掉的話,也未必要動手術,我變個法戲你看看。”
“啊?好啊。”
我站起身,在實木桌子上找到了一個樹枝形成的節疤,右手掐劍訣在上麵寫了“開金井”三個字,再在左手掌心寫一個“起”字,外加一個圓圈把字圈住,連著寫畫三遍。然後握緊手掌,走到秦悠悠旁邊,張手按在她的胎記上,默念咒語,念完厲聲三喝“起身”,抓起手掌快步走到桌子邊,重重按在節疤上,劍訣在手背上寫了一個“釘”字。
這是一個轉移毒瘡、毒瘤、銅錢癬的小法術,對於沒什麽修為的人來說,要用一支香來寫字才行。我也不確定能成功轉移胎記,但原理是差不多的,主要看施術者的修為,我相信以我現在的修為,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懷著有一些忐忑的心,慢慢轉過了頭,眼光落在秦悠悠臉上……可惡,胎記居然還在上麵!
秦悠悠從我的眼光明白了沒有成功,略有一點兒失望。我說:“其實我覺得還是留著好,這樣我比較放心,就像老狐狸說的,它能擋住災禍,藏住福氣。”
秦悠悠大羞:“你放心什麽,為什麽要你放心?”
我決定以行動來回答,走到床邊,深情望著她,慢慢向她的臉靠近,之前她在小河邊,不就希望我能吻她麽?秦悠悠滿臉通紅,閉上了眼睛,緊張得都不敢喘氣了。
我快要碰到她嘴唇時,一個悅耳的女音突然在旁邊響起:“嗬嗬,這麽大的電燈泡在旁邊,你們也不能等一會兒嗎?”
我們兩人都大吃一驚,急忙轉頭四顧,可是哪裏有人?
籠罩在秦悠悠身上的白光突然收攏,落地一旋,變成一個美麗非凡的古裝仙女,掩嘴嘻嘻一笑:“現在你們可以繼續了。”說完再一閃不見了。
我倒,那隻小白兔竟然能變成人,而且還是個大美女!
秦悠悠更是羞得捂住了臉,很快又露出了眼睛:“天哪,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狐仙姐姐身邊的小兔子,變成一團白光幫你療傷,沒想到竟然能變成人。”
秦悠悠稍鬆了一口氣,神仙本來就是無所不知的,被神仙知道了也沒什麽。她可能是覺得臉上胎記處有些發癢,不經意地用手指抓撓了幾下,不料胎記一處邊沿翹起,像是剝離下來了。她有些驚訝:“咦,我這裏怎麽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胎記像是貼在臉上的東西,有點起皺並翹起了。我試著用手指輕輕摳動,更多地方剝離開,下麵是粉嫩略有些發紅的皮膚。很快我把整塊巨大的胎記都揭了下來,隻是一塊深色的死皮。
我的法術成功了!本來轉移銅錢癬也需要過幾天才能痊愈,掉下一塊死皮,轉移胎記也是一樣的,但因為剛才太陰之精罩在秦悠悠身上,加速了所有傷口的愈合過程,所以馬上就脫離下來了。
秦悠悠又驚又喜:“我臉上現在怎麽樣了?”
我快步走到桌子邊,拿了一個小鏡子遞到她麵前,秦悠悠望著鏡子裏麵,撫摸著原來有胎記的地方,百感交集,眼睛都流下來了。這個胎記從小就給她帶來了無數壓力和屈辱,每一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讓她總是低著頭側著臉做人。現在她終於不用再自卑了,而且她的一往情深也終於有了回應,以美麗的容貌出現在心愛的人麵前並獲得讚賞,這不是每一個少女夢寐以求的麽?
“你本來就很漂亮,現在更漂亮了。”我說。
“還是有些印子。”秦悠悠端詳了好一會兒說,有些美中不足。
我靠近細看,並摸了幾下,觸手是光滑平整的,並無凹凸,隻是顏色有些差別:“這是新肉,特別嬌嫩,所以有些發紅,過一段時間就一樣顏色看不出來了,絕對比美容手術可靠。”
秦悠悠真的很開心:“我該怎麽謝你呢?”
我一本正經地說:“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什麽?你,你怎麽突然變得油腔滑調了!”
“你變成了美女,我當然就要變成狂蜂浪蝶,這樣才能搭配啊!”
秦悠悠突然表情變凝重了:“有一件事我必須說清楚。”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我知道她要說什麽。
秦悠悠咬了咬牙:“她殺了我爹,害死了唐師父,看在你的份上我已經放棄了報仇,這一次我好心跟她說話,她又差點打死了我……我不會再讓著她,以後遇到了,我要殺她,雖然我不是她的對手,但我總有辦法的。”
我不知該怎麽說,我能叫她不要報仇嗎?她一直都是受害者。
秦悠悠歎了一口氣:“她畢竟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要在心裏想著她,我也不能說什麽,但你不能再護著她了。假如她再來打我……”
“不,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堅定地說。“秦悠悠流下了眼淚:“我還是怕,我不想讓你為難,但我現在真的很怕她,很恨她。”“別怕,以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如果她真的要殺你,沒有別的選擇時,我會殺了她。”
秦悠悠身軀一震,有些不敢相信,但我的表情在告訴她這一句承諾是真的。段凝芷威脅到的人不止秦悠悠一個,我也不能讓她殺別人了。
秦悠悠的眼淚又湧出來了,但這一次是幸福的淚水。
我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吻幹了她臉上的淚水,最後碰到了她的嘴唇。那柔嫩的嘴唇帶著鹹味,也帶著甜蜜和芬芳,不過鹹味很快淡去,隻剩下無限柔滑甜蜜。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百鳥歡唱,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到樓下查看,青丘凝雪和甄歌都不在,看樣子是青丘凝雪帶走了甄歌,不想打擾到我們所以沒有告別就走了。三隻狐狸和門外大量蝙蝠屍體都不見了,連地上的血跡也沒了,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秦悠悠體內的邪氣熱毒已經完全清除,傷勢也好了七八成,基本行動不受影響,隻是近期內不能使大力氣,骨骼愈合需要更多時間。我們在這裏洗涮一翻,找一套幹淨衣服換上,帶上了一些可能會用上的東西,然後點了一把火,把老狐狸一家住的附樓燒了,以免被人發現這裏有太多不該有的東西。老鱉精應該沒有死,鼠妖也沒有死,不過它們經曆了這件事後,應該會躲起來蹈光養晦了,我又不是專門捉妖的天師,管它們做什麽?
據青丘凝雪說,張玄明等人與白眉老妖惡鬥過多次,每次都沒能殺死它,懷疑它是殺不死的。白眉老妖是以容妙妙和陸不同的鮮血作為媒介變成現在的身體,所以殺死這兩個人應該能削弱白眉老妖的實力,甚至毀去它現在的身體。青丘凝雪也在找容妙妙和陸不同,但沒有線索,可能白眉老妖也明白這一點,已經把兩人藏起來了。
要找這兩個人,我隻能去找段靜軒,找到段靜軒,隻怕也找到段凝芷了,唉!

第二章 搗蛋鬼
段靜軒的勢力核心在沿海城市,特別是廣州、香港、澳門一帶,所以我準備先去廣州附近。
我和秦悠悠騎著喵太趕了十幾裏路到達了一個村莊,正好有中巴客車。我們上了車,等了十幾分鍾,有了七八個乘客,司機發動車子準備上路,突然“呯”的一聲巨響,嚇了車上的人一大跳。
司機下車查看,原來有一個後輪爆胎了。乘客們紛紛議論,說運氣好還沒有開動,要不然就危險了,司機罵了幾句倒黴,開始換胎。
反正我和秦悠悠也不急著趕路,就耐心等待司機換胎了。半個小時後,司機換好了車胎,洗幹淨了手再次發動車子,不料才前進幾米,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車身明顯傾側……又爆胎了。
司機和乘客們嚇得臉都綠了,大叫邪門,紛紛下車,有的說不敢坐這輛車了,有的說今天不能出門,回家去了。
隻有我和秦悠悠還坐在車上,司機叫道:“都下來,都下來,不走了。”
我已經猜到了是有人搞鬼,不過剛才沒注意,下手的人可能是遠程出手,射爆了車胎立即遠遁,貓太和柳靈兒也沒有察覺到。我說:“你再換胎,我保證不會再爆了。”
司機不耐煩地揮手:“不能走了,沒有備用胎了,這裏也沒人補胎,走不了了。”
我猜不是沒人會補胎,而是司機被嚇壞了,一大早就出了這樣的事,大觸黴頭,今天不敢出車了。
無可奈何,我們隻能下車等下一輛車,結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車來。等車的人有的不走了,有的搭農用車或騎摩托車走了,旁邊有一個村民打電話詢問,原來另一輛本來早該到達的車也在半路上壞了。
秦悠悠苦笑:“看來今天日子不適合出門啊。”
我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沒說出來:“我們走路吧,你能走得動嗎?”
秦悠悠也變得開朗和俏皮起來了:“走不動,你背我好不?”
我立即蹲馬步:“來吧,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眼紅得流血。”
“才不要你背,被人笑死了。”秦悠悠有些臉紅了,先向前走。
這裏往來的人較多,騎著喵太亂衝不太好,我們隻好走路了,反正也不急,邊走邊閑聊,就當是遊山玩水。
走了一會兒秦悠悠突然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不要生氣啊。”
我笑道:“我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嗎?”
秦悠悠猶豫了一下才問:“以前她沒有治好的希望,你不肯放棄,現在她好像有些好轉了,為什麽你反而放棄了,是因為我嗎?”
這當然也與秦悠悠有點關係,但重點不是這個。我牽著她的手默默地走著,思考了一會兒說:“她沒有醒來之前,我以為她複活後會像從前一樣,所以不肯放棄救她;複活後她雖然一次次打擊我,差點殺了我,做了很多壞事,我還是認為治好了她能像從前一樣,那麽再困難我也要堅持。但現在呢?她在恢複正常的時刻,也不是從前的她,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了,曾經與我相愛的那個段凝芷已經永遠消失了。”
秦悠悠咬著嘴唇,過了一會兒問:“假如,我隻是說假如有一天,她變得與從前一樣,你會不會立即離開我跟她走了?”
我嚴肅地說:“除非時間倒流,回到她複活以前,否則沒有假如。你爹死了,陳峰死了,唐師父死了,還有更多人死在她手裏我沒有看到,除非所有她殺的人,所有她做的壞事都能恢複到原樣,她才有可能變得跟從前完全一樣。”
秦悠悠有些歉意:“你別生氣,是我不對,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不,我沒生氣,我隻是勇敢麵對和接受,其實我以前的堅持看似堅強,實際上隻是一種逃避和自欺欺人。”
“……”
下午三點多我們才走到一個小鎮,秦悠悠早就餓了,我們找了一家小餐館,點了幾個菜一碗湯,兩碗米飯。不一會兒白米飯先送上來了,秦悠悠肚子餓,先端起飯扒了兩口。我正要叫她慢點吃,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丟下碗,把嘴裏的飯全吐了出來,接著還不停地幹嘔。
我急忙問:“怎麽了?”
秦悠悠指向米飯,原來飯裏麵埋著一隻被打扁的死蟑螂,肚腸和膿血外流,惡心之極。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老板,你過來看看!”
老板和一個服務員急忙跑過來,看到蟑螂大驚失色,連連道歉和解釋,並表示這一餐飯菜免費,保證幹淨。人家態度這麽好,看起來這家餐館也挺幹淨的,也許隻是意外,秦悠悠脾氣好不跟他們計較,我現在心態也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接受了老板的道歉和“補償方案。”
餐館老板進了後廚,我的意念也集中到了後麵,廚房裏麵的情況我就一清二楚了。老板把兩個廚師臭罵一頓,然後把一碗剛剛煮好的湯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湯裏豆腐雪白,香菇鮮嫩,青菜碧綠,湯水濃而不稠,晶瑩剔透,看起來很幹淨,讓人食欲大增。
我已經有了戒心,所以拿起湯匙攪拌了一下。碗底明顯有一個較大的東西,我把它撥了上來,三人六隻眼看得分明,赫然是一濕漉漉的死老鼠!
“這這這……這不可能啊!”老板又驚又急,頭上冒汗了。
我說:“你不用急,我不為難你,你把這碗湯倒了,洗幹淨了鍋碗,重新再煮一份過來。”
老板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千恩萬謝,急忙跑去後廚親自監督。
秦悠悠問:“甄家二小姐?”
我點了點頭,除了她還能有誰?她家破人亡跟我有直接關係,現在來捉弄我出出氣,我也隻能忍了。我開始留意四周的動靜,柳靈兒也有些著惱了,在餐館外麵監視更大範圍,隻要我們有防備,她是無法下手的。
在高度戒備之下,我們終於吃了一餐幹淨的飯菜,最後我還是丟了一百塊錢給餐館老板。這是我們給他帶來了驚嚇和麻煩,怎能再白吃他的東西?做人要講良心。
秦悠悠重傷初愈,走了大半天路有些累了,吃完飯明顯有些困意,我帶著她找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間房……我確實隻要了一間,而且是單人間。
走進房間時,秦悠悠有些緊張和扭捏。雖說我們已經心心相印,卻還沒到同睡一張床的程度。早上我確實親了她,但那是特殊情況,不是普遍情況,現在公開睡一個房間就有些唐突了。
關上了門,我對秦悠悠說:“她還會來搗亂的,我要看著你才放心,你睡吧,我就坐在你旁邊。”
“嗯。”秦悠悠低垂著頭不敢看我,“你坐著一夜不困嗎?”
“不困,我現在幾天不睡都不會覺得困。”
“不困坐久了也累啊。”
這不是要我躺著麽?我心裏暗笑:“你要是不覺得擠的話,困了我就躺你旁邊。”
秦悠悠的聲音更低了:“隻要你不亂動就可以。”
額……據說女孩子喜歡說反話,叫你不要亂動,就是要你亂動的意思,不論她是不是這個意思,這話都有極大誘惑力。
一米四的床,其實也不算小,睡兩個人糾糾有餘。秦悠悠先上床去了,衣服也沒脫,麵朝裏麵。我坐在床邊,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心裏一片寧靜,秦悠悠確實是困了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我的意念在感應著四周,防止甄歌來搗亂,同時也在觀察著外麵往來的人流、車輛,處於那種玄妙的感悟世間萬物的狀態。太陽西下,天漸漸黑了,頗為熱鬧的小鎮漸漸變得清冷,安靜。
喵太趴在屋頂,柳靈兒也在外麵巡視,如此戒備,估計甄歌是不會出現了。
秦悠悠在睡夢中翻了幾次身,已經變成臉朝外,臉上的表情是安祥的,眉毛秀氣而柔順,沒有經過修剪,卻比修剪過的更好看,更自然。不可否則,去掉了胎記,她就像是脫抬換骨了一樣,變得美麗、開朗、自信。當然真正的美麗是來自於她特有的溫柔眼神和氣質,一個女人如果不懂溫柔,五官和身材長得再好也沒有美麗可言。
秦悠悠突然皺起了眉頭,睫毛在抖動,眼珠子也在眼皮下轉動,臉上露出驚恐和痛苦的表情。我的意念立即進入她的夢境,夢裏她正在與段凝芷殊死搏鬥,意識混亂毫無頭緒,整個世界都充斥著恐懼和黑暗。
她的恐懼是多方麵的,唐老大的死在她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她怕失去父親,怕失去我,怕我太婆不肯接納她,怕段凝芷會殺她……清醒的時候她很堅強,在夢裏她卻很脆弱。
我不能什麽都包辦,所以我沒有幫她打跑凝芷,而是把她喚醒了。
秦悠悠在黑暗中看到了我,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好一會兒心情還沒有鬆懈下來。我柔聲道:“別怕,我就在這裏,你有太多的擔憂,其實都可以放下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秦悠悠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知道,但做夢可由不得我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的心靈真正強大起來了,就不會做惡夢了。”
“嗯……你還不睡嗎?”
我在她旁邊躺了下來,把手臂給她當枕頭,把她擁在懷裏,鼻端都是她的幽香,心裏無限愛憐。我輕撫著她的背:“睡吧,睡吧,很在你很安全,再也不要怕了。”
秦悠悠一隻手在我臉上輕柔地撫摸著,低聲道:“你……想不想要?”

第三章 栽贓
我血氣方剛,一腔柔情,因愛自然生欲,美女在懷怎會沒有一些欲念?但我卻覺得現在還不該有更親密的行為。
秦悠悠輕歎了一口氣:“你還忘不了她,還在希望她能變成從前的樣子,對嗎?”
我無法說不對,雖然這種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了,我還是存在幻想,或者潛意識中希望這樣;我也不能說對,那樣太傷人也太煞風景。
我還在考慮著怎麽回答,秦悠悠說:“你不說是,是不想傷害我;不說不是,是不想騙我,所以你很難回答。其實我能理解,最初我敬佩你,就是因為你對她用情至深,你忘不了她才說明你人品好,要是你很快就完全忘了她,你也不值得我愛了。你能對她專一,將來也會對我專一,所以我真的不介意,更不會怨你。”
我苦笑:“都讓你說了,我就沒話說了。”
秦悠悠貼著我的耳朵說:“我知道你是想要的,但是你怕萬一她回到了你身邊,你就會傷害了我,所以強忍著。雖然我現在也願意,但是也不行,這樣的話就像是我在勾引你了,所以必須等到你完全放下她的那一天,我才能真正做你的女人。”
“暈,那你剛才還問我想不想要。”
“我考驗你一下不行嗎?”
我裝作生氣:“好啊,你居然捉弄我,想不到你也會騙人。”
秦悠悠在我臉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嬌羞萬分地說:“也不算是完全騙人,抱一抱,親一親還是可以的,我剛才說的就是指這個。”
“這可是你說的。”我立即翻身壓住了她,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再把薄被一掀蓋了上來,把兩人都罩住了。
折騰了一會兒,裏麵傳來秦悠悠氣喘籲籲的聲音:“不行,不能脫衣服,我們說好了的。”
“我隻是解開,不算脫。”
“啊……別親,我出汗了沒洗澡。”
“我就喜歡你的汗味。”
“你……”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躲在被窩裏,當然有很多遊戲可以玩,為了不被喵太和柳靈兒聽到,我以意念在房裏麵設了屏蔽。又過了一會兒,秦悠悠熱得受不了了,把頭伸出被子外急促喘息,臉蛋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眼睛水汪汪的,用牙齒咬住了被子,苦忍著不發出聲音,卻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哆嗦。
“不,不要,我好難受,喘不過氣來了。”秦悠悠開始討饒,在被子裏抱住了我的頭。
“這隻是開場鑼鼓而己,連嗩呐都還沒有開始吹。”我在被子裏麵含糊地說,因為嘴巴裏麵塞滿了東西說話不清晰。
“啊,這樣還不算開始?不行,不能再這樣了。”
“你剛才不是說可以抱一抱親一親嗎?我現在就是抱一抱親一親,沒有犯規。”
“天哪,你這個大壞蛋……”
……
第二天我們上了長途汽車,前進了三百公裏以上,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可能甄歌覺得出了一口氣,沒有跟來了吧?
這裏是甘肅省一個不太出名的小城,因為沒趕上火車,我們在火車站附近一家旅店入住,這裏客流量本來就不是太多,這一家店生意冷淡,客人就更少。不過我這一層卻入住了約十個人,包了一大半房間,有的是道士,有的是俗人,他們是一夥的,個個衣著光新,昂首挺胸,看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
我能看出來,這些人之中有些是有真實修為和武功的,那麽驕傲一點也情有可原,人家是高手嘛。我不想惹麻煩,也無意與他們結交,所以叫喵太和柳靈兒低調一點,不要去招惹人家。
雖然我沒想偷聽,但他們說話太大聲,我還是偶然聽到了一些詞句,什麽“武林十大掌門齊聚華山”、“第一屆華山論劍”、“咱們崆峒派”、“中央台記者”等等字眼。
看樣子這些人是要代表崆峒派去參加什麽華山論劍,總共有十大門派參加,還有中央台攝製組現場拍攝,這就難怪他們要穿得這麽整齊,腰杆挺得這麽直了。隻是我有些疑惑,華山論劍之類,這應該是小說中的情節,現實中怎麽也玩起來了,這也算是成人遊戲麽?
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名門大派弟子,如今正得意,我就更不想招惹他們了,早早關了門,躺在床上擁著美女多好啊。柳靈兒發現我們躺在一張床上,雖然有些大驚小怪,但我們沒什麽親密舉動,所以她嘀估了幾句也就算了。喵太也被我關在房裏了,就趴在床邊,假如甄歌跟來,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半夜時分,外麵突然騷動起來,有幾個人在怒罵,緊接著他們氣勢洶洶衝到我門口,“呯呯呯”用力砸起門來,粗暴到了極點。我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一定是甄歌捉弄了他們,然後栽贓到我們頭上。
我開了燈,等秦悠悠整理好了衣服,這才拉開門,堵在門口冷冷地問:“半夜三更吵什麽?”
為首一個老道相貌堂堂,留了一把漂亮的胡須,但此刻胡須隻剩下一半,剩下的這一半還是焦糊的,臉上黑一塊紅一塊,也被燒得很慘。他憤怒地瞪著我,擺了一個非常神氣的起手勢:“小賊,我們哪裏得罪你了,竟然下這樣的狠手!”
我拱了拱手:“道長怕是認錯人了,我們兩人今天晚上沒有出過門,直到這會兒被你們吵醒。”
一個四十多歲的道士往裏麵看了一眼,很激動地指著秦悠悠說:“掌派人,我親眼看到她出現在房間裏麵,就是她放的火!”
秦悠悠很生氣:“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出去過。”
另一個道士說:“他的貓把尿拉在我頭上,我也親眼看到了,剛才我臉上還有幾根黑貓的毛,就是這隻貓!”
眾人後麵走過來一個俗家打扮的人,三十多歲,四方臉,兩眼有神,拱了拱手:“請問尊駕是哪派弟子,為什麽戲弄我們?”
看樣子這個才是他們的掌派人,我也拱了拱手:“各位確實是誤會了,我跟各位素不相識,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為什麽要捉弄你們呢?”
被貓尿淋頭的道士說:“他一定是沒有參加華山論劍的門派,不服氣所以來偷襲我們,這女賊把李掌門的胡須燒了,他就不能出場表演了。”
崆峒派眾人紛紛怒罵:“卑鄙無恥!”“到外麵見個高低!”“打電話叫警察來!”
客店老板聞聲跑來,對崆峒派的人又敬又怕,明顯站在他們一邊,也說要報警,由警察來處理。真要是警察來了,七問八問,估計最後也是支持崆洞派的人,畢竟人家是名門正派,是地方上的驕傲,這回還是去電視台露臉掙光,我一個無名小卒算什麽?就算是沒有任何證據也可以拘留我十天半個月,更何況是“證據確鑿”,這叫幫親不幫理。
我把心一橫:“不要報警了,江湖上的事江湖上解決。我就站在這兒,要是有人能進得了這個門,或者讓我的腳動一下,不論是不是我幹的,我都磕頭陪罪,陪償一切損失。要是你們連門都過不了,也不要參加什麽武林大會華山論劍了,都回家去好好練功。”
“好狂的小賊!”“給他點厲害看看!”崆峒派眾人憤怒異常,群情激憤。掌派人隻是眯了眯眼,沒有說話,最後麵有一個長得有些猥瑣的老道也一直沒有開口過。我和柳靈兒都能看出來,那個有些猥瑣的老道內功修為遠高於其他人,精氣內斂,深藏不露,這個才是真正的高手。
崆峒派有八個門,每個門都有一個掌門人,總掌門則稱為掌派人,所以眼前這些人大多是掌門。胡須被燒掉的李掌門見掌派人沒有阻止,大喝一聲:“看我追魂掌!”便揮手向我打來,一掌接著一掌,讓人眼花繚亂,還真有點追魂索命之勢。
這我就有些不懂了,虛招誘敵一下就可以了,往空處打那麽多次幹什麽?莫非是為了表演時好看,練套路已經習慣了?他的拳掌沒有多大力氣,全像虛招一樣,而且每一招都華麗麗好看,而不管能不能把人打倒……
也許我說得有點太過份了,可能是我現在眼光跟以前不一樣,換了是以前我看到這樣的掌法也會手忙腳亂,現在看來才破綻百出。我很輕鬆擋住了他幾掌,略一使力就把他推得跌了出去,差點把後麵兩個人也撞倒了。
剛才指證秦悠悠的道士手一揚,甩開一把鐵折扇,邊沿鋒利,刷刷刷連續向我旋切,手法利索又漂亮。門口空間小,我又是空手,還真讓我有些難以下手。我看準時機拿他手腕,不料他折扇突然收束反戳我腰側穴位,頗出人預料。然而我的心靈使終平靜無波,任何變化都清晰無誤展現在我眼前,並且感覺不是很快,我微微一扭身就閃開了,同時一拳打在他胸口,也把他打退好幾步。
說得不好聽一點,都是花拳繡腿,隻是比劃起來好看,打沒有練過武功的人可能有點用,遇上真正練功的人全是菜,我要是真要給他們難看,他們沒有出手的機會就躺下了。
年輕的掌派人沉不住氣了,舉手製止了其他人挑戰,要親自出手了。

第四章 刁蠻小狐妖
掌派人抱拳一禮,立即展開了攻擊,一掌打向我左肩,帶有試探的味道,但動作迅猛有力,真的打中也能把我推開。
我下半身不動,上半身微側,左手扣他脈門,右手掌刀戳向他腹部。因為我的雙腳不能離開原地,所以在動作上受了很大影響,比如說用拳頭可能打不到他,得伸開手掌向前戳以伸長攻擊距離。
掌派人這招意在試探,突然變招反切向我的左手,他的左手也同時格開了我的右手,並繼續向前撞。他頗為高大強壯,這一撞又用上了大力氣,即使是一隻水牛也會被他撞開了。
我突然扭身閃避,雙手外撥,他衝撞之勢極猛,立即從我身邊撞進了房間裏麵。他並非一定要打倒我,隻要進去就贏了,所以衝進去正是他的計劃之一。但他沒想到的是我把他往裏拖之後,突然又往外甩,他的腳還沒有落地,又被我推出去了,而他的衝撞力被這麽一迎一送,已經消去了七八成,我沒被他推動。
“你是孫氏太極的傳人?”掌派人驚訝地問。
“我在公園裏看過老頭練太極。”我淡淡地說。
掌派人皺了一下眉頭,又展開攻擊,動作極快,攻擊有如狂風暴雨,轉眼之間就使了七八種風格不同的武功。我完全不懂他的武功名字和套路,也不需要知道,隻管見招拆招,任他千變萬化,在我眼裏還是同一個人。學這麽多種武功有什麽用?你的力量還是這麽大,反應還是這麽快,隻改變了表像沒有改變本質,而我現在恰恰隻看本質,不看表像。當然,如果為了表演給別人看,那是招式越多越好,越好看越賣座。
這個掌派人算是有點真功夫了,但外功紮實,內功不行,沒有內功支持,所有招式都是花拳繡腿,隻能在一般的練武之人中抖抖威風。如我真正要給這些人難看,隻須一招就能叫掌派人趴在地上,但小狐狸得罪了他們,我又虧欠了小狐狸的,所以我給了這個掌派人麵子,想讓他知難而退。不料他自恃練的功夫多,一種不湊效又換一種,竟然沒完沒了把我當成木人樁了。
我正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走廊另一頭傳來一聲少女的驚叫,好像是甄歌。我看不到那邊,但是剛才站在最後麵,顯得有些猥瑣的老道不見了,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不好,一定是甄歌靠近了看熱鬧,被那個老道發現了。我的意識轉移到了外麵,“看”到了外麵的情況,甄歌剛好被打倒在地上,猥瑣老道搶步上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脈門,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就在我微一分神之際,掌派人又格開了我的雙手向我撞來。這一次是正麵衝撞,距離很近,力量很猛,而且我的雙手被擋開了,不可能再躲開他的衝撞。我下意識地身體略向前傾,雙腿微蹲,在他撞到的瞬間,意念和靈光帶著他的衝擊力往下降,於是大部分衝擊力都轉移到雙腳落到地麵,“咯”的一響,地麵的磁磚出現了裂紋,而我紋絲不動。
我沒心情跟他們玩了,猛地發力把掌派人推跌出去,後麵兩三個人想要頂住他,結果一起撞到了後麵的牆壁上。我暗運本經陰符七術散勢法,氣勢徒然提升,實質的氣流形成一股風向他們逼去,大喝一聲:“讓開!”
眾人目眩神搖,噤若寒蟬,本能地紛紛退步讓開。我拉住了秦悠悠的手就往外走,喵太緊跟著也出來了,崆峒派眾人還在發愣。
有兩個房客開門探頭出來,看到我氣勢洶洶,嚇得縮回了頭,急忙關上了門。再往前一個崆峒派弟子的房間裏,猥瑣老道已經扯著甄歌往外拖:“妖孽,竟敢捉弄本派弟子,又嫁禍他人引起仇殺,居心何在?”
甄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猥瑣老道拖著她剛走到門口遇到了我,略有些驚訝,急忙說:“這位小老弟,剛才全是誤會,都是這個狐狸精在搞鬼。居然修成人形,還潛進城裏來了,膽子不小……”
我連連點頭:“原來是她搞的鬼,太可惡了,差點害得我們兩家結仇,還好老前輩您及時發現了,消彌了一場災難。請問可以把她交給我來發落嗎?”
“當然……”老道後麵兩個字“可以”硬生生收回嘴裏,在我和甄歌臉上來回看,皺起了稀稀疏疏的眉毛,“你們認識?”
我急忙說:“不認識。”
甄歌尖叫道:“他是我師父,號稱萬妖之祖,我們是一夥的。”
我氣得真想狠狠在她腦袋上敲一下,但現在當然不行,我賠著笑臉:“老前輩不要聽她胡說,我明明是人,她就愛栽贓陷害,挑撥是非。”
甄歌一本正經道:“我師父就是妖,因為他道行高所以你們看不出來。看見那隻貓沒有?也是妖怪,他屬下有幾萬個修成人形的妖怪,即將發動大亂攻占人間……”
老道雖然不太相信她胡說八道,但還是立即望向喵太,後麵崆峒派眾人都小跑著往這邊過來了。我暗叫糟糕,今天真的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人家又是名門大派弟子,不好讓他們太難看……那麽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誤會,誤會,其實我是武當派……”我裝作拱手,突然出手,一指戳向老道胸口。
老道反應迅速,立即放開抓著甄歌脖子的手切向我的前臂。他的手掌斬中了我前臂,但他也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了。不好意思,我用的不是武功,而是法術,不需要點到身上就能生效,引他攻擊隻是分散他的精神而己。
我立即從他另一隻手中奪過甄歌的手,同樣扣著她的脈門,扯了她就跑,秦悠悠和喵太當然緊跟在我後麵。
崆峒派眾人怒罵,有的留下救治老道,有的向我們追來。一直追到了樓下,衝出門外,他們還不肯放棄。柳靈兒也發火了,卷起一股狂風,帶著許多沙土向他們迎麵打去,打得他們一個個擋著眼睛低著頭,等到風停,我們已經跑出好遠了。
再跑了一會兒,左右沒人,我旁下腳步,有些惱怒地瞪著甄歌:“你有完沒有?”
甄歌堵氣道:“沒完!”
我又不能真的打她,隻能強忍怒氣:“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甄歌眼圈變紅了,淚垂欲滴:“反正我沒爹沒媽了,隨你怎麽欺負!”
我一頭黑線,這是誰在欺負誰啊!
甄歌用力掙紮:“放開我!”
我還是緊扣著她的脈門不放:“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楚,就不放你走!”
甄歌急紅了臉:“你一個大男人,拉著我的手不放,羞也不羞?”
我轉頭問秦悠悠:“你介意麽?”
秦悠悠笑道:“我不介意,如果她大叫救命的話,我可以給你做證,說她是小偷被你抓住了。”
甄歌氣得急速喘氣,胸膛起伏:“你們欺負我,我告訴狐仙姐姐去!”
我不由皺眉:“是她叫你跟著我的?”
甄歌道:“我才不希罕拜你為師,你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隻會欺負小女孩。”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聽這話的意思,真的是青丘凝雪指點她跟著我,惹一些禍讓我吃不消了,就隻能收她當徒弟才好管教她。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收徒弟,我自己還是半桶水呢,況且是一個這麽刁蠻古怪的小狐狸精,讓她跟著不知要給我惹出多少事來。
我說:“我可以教你一些練功的方法,你躲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去修煉,好不好?”
“不希罕。”甄歌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我真不知該怎麽辦,放了她,她又會不停搗亂,防不勝防;不放她,不可能一直這樣抓著她吧?把她關起來又有些過分了。
我眼珠一轉,看到了喵太,立即有了主意。喵太在我授意下,突然變身,壯大如牛犢,衝著甄歌露牙咧嘴,低沉咆哮示威,向甄歌傳達一個很明顯的意思:這小妖精太可惡,不要跟它囉嗦,讓我一口吃了。
喵太乃是虎妖轉世,現在虎威外現,狐狸怎能不怕?甄歌立即就腳軟了,被我鎖住了脈門即無法逃也無法變化,就更是戰戰兢兢,全身顫抖,比我威脅一萬句更有用。
我說:“我要是放了你,你肯定是要來害我的,我又不忍心殺你,這個……要不這樣吧,我暫時封印了你的修為再放你走,這樣你就不能再害人了。”
喵太擠眉弄眼,一臉奸笑和獰笑,假如我放走了甄歌,誰敢保證它不會悄悄跟去把甄歌吃了?甄歌大驚失色:“不不,我不敢了,是狐仙姐姐叫我跟著你的,她……她說你會收我當徒弟。”
果然如此,我有些著惱,青丘凝雪這一招太可恨了,她自己為什麽不收徒弟呢?或者說是我害死了甄歌的親人,所以要我補償?
我還在猶豫,秦悠悠開口了:“她現在孤伶伶一個人,也挺可憐的,你要是能教她就教她吧,要是有人欺負她,我們也好幫她啊。”
話是有些道理,不過我也不能就這樣收了,這家夥太能搗蛋了,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第五章 白澤旗
我猶豫再三,對甄歌說:“我現在不收徒弟,而且我不了解你的能力、資質、性情,也不可能收你當徒弟。不過你想學什麽,我能教的都會教你,如果有別人欺負你,我也會替你出麵,但是……”
甄歌垂頭喪氣道:“不用說了,肯定是不能陷害師父,不能調皮搗蛋捉弄人,不能惹事生非先去招惹別人,不能陽奉陰違背後捅冷刀子……”
我強忍著沒有笑出來:“看來你挺聰明的,就不要我多說了。”
甄歌道:“我也有條件,你要幫我殺了那個怪物!”
我不由愣住了,本來我不想再管吳銘之的死活了,這樣不是又要追殺它了嗎?青丘凝雪慫恿她拜我為師,莫非就是讓我名正言順地去殺吳銘之?我擦,難怪世人要用老狐狸來形容奸詐的人,青丘凝雪這隻千年狐仙,真的是夠老了的,算計得有點深啊!
不過再一想,我“幫”她未必就要我親自動手,我教她兩手法術,畫一張符給她,也算是幫了,要是不答應,她一直在後麵使壞我也受不了。
“好吧,我會盡量幫你,但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我說著鬆開了甄歌的手。
甄歌眼珠子一轉:“既然沒有成為正式師父,那也就不用磕頭了?”
我還沒說話,喵太已經發出了一聲低沉示威聲,嚇得她一哆嗦,急忙跪下:“準師父在上,受我一拜。”
我上前一步扶她起來:“跪拜這樣的大禮就免了,但尊重師父還是必要的,喵太,以後你就是她的監護人,要是她有什麽欺師滅祖的行為,就由你來懲罰,可以先斬後奏。”
“什麽?”甄歌瞪大了眼睛,隨即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蔫了。
“喵~嗷。”喵太應了一聲,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在甄歌麵前擺了幾個很威風的架式,然後再變回原形。
我說:“我們得罪了崆峒派的人,不宜在此久留,先避開他們再說。”
甄歌有些不以為然:“除了那個醜老道,其他都是飯桶,那個醜老道也經不過師父你一根指頭,為什麽要怕他們?”
“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我們要以德服人。”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但為人師表,總得拿出點師父的樣子來。
秦悠悠和柳靈兒都在偷笑,特別是柳靈兒,以前有一段時間我也是這樣教訓她的。
甄歌撇了撇小嘴:“我看他們也不是好東西,不過用不著我們出手,對麵的房子裏有人在監視他們,會給他們好看的。”
江湖門派紛爭不關我的事,我心不在焉隨口問了一句:“誰在盯著他們呢?”
“不知道,不過他肯定認得你,你走進旅店時,他用千裏眼看到了你,有些驚訝,馬上打電話給一個叫超哥的人,超哥叫他不要驚動你,繼續跟蹤崆峒派的人就可以了。”
我很意外,跟蹤崆峒派的人怎麽又跟我扯上關係了?我問:“他有千裏眼?”
“就是望遠鏡嘛,以前不是都叫千裏眼嗎?”
“那人長什麽模樣?”
甄歌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二十多年的男人,看起來有點匪氣,我以前肯定見過他,但印像不深,一時之間很難想起在哪裏見過。
秦悠悠也有些驚訝:“是付錦超的手下,怎麽會在這裏?”
我也想起來了,有一次這個人跟在付錦超旁邊,我見過他但沒有特別注意,所以印像不深。付錦超現在已經成了段靜軒的得力幹將,他親自指揮監視崆峒派的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那又會是什麽事呢?
段靜軒得到白眉老妖撐腰,野心極度膨脹,籌備了這麽一段時間,也應該有所行動了。十大門派齊聚華山論劍,對普通人來說隻是做秀和玩笑,對段靜軒來說卻有重大意義,若是他能一舉懾服十大門派,就等於是一統江湖了,他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一定會親臨現場的,我們要是跑到廣東去找他,就真要撲空了。
“我們去華山!”我說。
秦悠悠也想到了這一點,但表情有些陰鬱。段靜軒去華山,段凝芷十有**也會去,我們去了難免與她碰麵甚至衝突,秦悠悠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麵對殺父仇人她報不了仇,麵對情敵她怕失去愛人,而且她不願我夾在中間為難,這對她來說太不容易了。
我想說叫她在華山下等我,但我前不久才說過,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所以這句話我無法說出來。
甄歌左看看,右看看,大感好奇:“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啊,出了什麽事?”
我揮了揮手:“你們都走開一下,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甄歌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開了。喵太也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搖頭,好像很蒼桑的樣子。柳靈兒見喵太都走了,也隻能很不情願地離開了。
秦悠悠低聲說:“我不想騙你,以前我羨慕她、同情她,但現在我恨她,也怕她……如果我使用種種陰險卑鄙的手段去殺她,你一定很傷心,但不殺了她,我會永遠活在噩夢中,還不如被她殺了算了。如果我被她殺了,隻怕你也很痛苦,不管我怎麽做都是讓你為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我的心也很亂,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也許我現在能勝過她,把她抓住再封印起來,直到找到治好她的辦法。她要是恢複了正常,是會講道理的,不會再害你。”
秦悠悠搖頭:“你對她會手下留情,她對你卻不會手下留情,所以你打不過她的。她不是失憶,而是心性變了,那天她沒受邪氣影響,性情也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你永遠不可能讓她變成以前的凝芷,這你也是知道的。不如我們都放下所有恩怨,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小山村,過平靜的日子吧。”
我心裏麵幾個念頭在劇烈交戰,她能放下父仇,能允許我心裏還留著凝芷跟我去隱居,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換了是凝芷就做不到。但是不治好凝芷,我不能心安,雖然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我也不能任她淪落為殺人機器,我還要再盡力。
“我們隻能麵對,不能逃避。”我握住了秦悠悠的兩隻手,鄭重地說,“我答應過你會保護你,迫不得己時我會殺了她。這不是空頭支票,是真話,因為我已經明白了,真正的凝芷早就被段靜軒打死了,如今活著的軀體不是凝芷,如果不能治好她,就必須殺了她。”
秦悠悠有些震驚,也有些不敢相信:“我以為你上次說的,隻是哄我安心。”
我歎了一口氣:“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聽秀姑的話,不是一次沒聽,而是很多次沒聽,所以一錯再錯。如果秀姑現在還活著,一定也是這樣的決定,所以真正到了無法挽回時,我會殺她的。”
秦悠悠恨恨道:“最該死的就是段靜軒,是他把段凝芷打死了,又是她把段凝芷變成女魔頭,該把他千刀萬剮!”
我沒有說話,根源是由段靜軒而起沒錯,但也不是段靜軒的本意,打死凝芷完全是失手,讓凝芷服下妖丹是他被人堵在地下室無處可逃,要怪,隻能怪命運……
我們悄悄跟在崆峒派眾人後麵,往華山而去,在這之後我們沒有再談過有關段凝芷的事。
這一天來到西安,離華山更近了,秦悠悠顯得有些緊張和焦慮。入住酒店後,我看到她在整理匕首、皮影人等東西,做好戰鬥的準備。我除了苦笑還能怎麽樣?該說的我都說過了。
在她整理的東西之中有一麵白色小旗,上麵繡著雲氣和一隻白色神獸,看起來像麒麟但身上沒有鱗甲,背生雙翅,口噴白氣。這麵旗子我以前見她用過,是一件法器,能發出靈力攻擊鬼邪,因為長期與她的皮影人放在一起,我不方便拿來看,所以也沒有認真看過。這會兒我沒話想找話說,所以從她手裏拿過來細看。
入手沉重,旗杆居然是一種白色金屬,旗麵有絲綢般的光澤,但並不是絲綢編織的,而像是紙張一樣完整,我看不出來是什麽材質。
“這旗是什麽東西做的?”我問。
“不知道,這是我還沒有出生之前,我爹跟著我爺爺從一個古墓裏麵弄出來的,叫做白澤旗,據說是以前天子出行時的儀仗旗,可是誰會舉著這麽小的旗呢?我爹說可以當法器用,送給我了。”
我的意念進入旗內,突然感應到強大的靈力湧動,恍惚間似乎有一隻白色巨獸向我撲來。我吃了一驚,意念瞬間回到身上,房間裏麵卻已經騰起了一大團濃霧,是肉眼可見的霧!
秦悠悠驚呼一聲:“怎麽回事?”
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剛才我的意識進入旗內世界,好像看到了一隻白色巨獸,雲霧籠罩。它向我一撲,我就掉出來了,可能把雲氣也帶一些出來了。”
秦悠悠更驚訝:“裏麵有巨獸?裏麵的雲氣能帶出來?”
我再試著以意念進入,又像是剛才一樣,雲霧之中一隻白色巨獸突然向我撲來,把我推了出來,貌似在拒絕我進入。但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獸龍頭獅身,背生雙翅,渾身潔白如雪,與旗上繡的神獸有些相似,但比繡像要神俊威風百倍。

第六章 聖獸仁心
我連著試了幾次,都是隻能看到白色神獸和雲霧,無法通過那隻神獸的防守,也不能與它勾通。我有些疑惑,問秦悠悠:“你以前有感應到裏麵有一隻白色神獸嗎?”
“從來沒有。”秦悠悠搖頭。
我把白澤旗遞給她,她試著感應了一會兒,還是搖頭。
為什麽我能感應到,她感應不到呢?如果說這麵旗子跟我有緣,為什麽那隻白色神獸又阻擋了我?
柳靈兒一閃現身出來:“據說白澤是代表天下太平的神獸,有聖人治理天下時才會出現。上古時,黃帝巡狩至海邊看到了一隻白澤,能說人話,能知道一切鬼怪的來曆。後來就有人把白澤繡到官服上和旗子上,皇帝出行時,打著白澤旗就是代表他是聖君,天下太平的意思。”
秦悠悠道:“這些傳說我也聽我爹說過,但是皇帝出行不會叫人拿著這麽小的旗吧?”
柳靈兒道:“那就是某個高人把靈氣封印在這旗子裏麵,這是一個法寶,裏麵不是真正的白澤,而是器靈以白澤的形像顯現,它也具有白澤的一些特性。”
這話很有道理,我和秦悠悠都點頭讚同。柳靈兒接過白澤旗試了試,也感應不到裏麵有東西,我再接過研究了一會兒,除了弄出一些霧氣來,也沒其他用處。
我把白澤旗遞給秦悠悠,秦悠悠沒接:“你有感應,說明跟你有緣,還是你拿去慢慢研究吧。”
“不,它明顯在拒絕我,而且身外之物隻會影響我悟道,多一件不如少一件。你再試試別的方法吧,比如……像你控製影子時的心法,讓自己的意識進入旗子,或者直接控製你的影子進去。”
秦悠悠眼睛一亮,立即坐到床上,盤腿坐好,雙手握住旗杆,瞑目凝神。
秦老大這一脈雖然是影子門正統傳承,卻已經沒落了,隻有控製影子算得上是真傳,其他都是東拚西湊雜七雜八的小咒法。所以控製影子的心法,也就是秦悠悠所會的最好的聚集意念的方法。
不過幾秒鍾,秦悠悠猛地睜開眼睛,有些興奮地對我說:“我看到了,真的有一隻白色的神獸,但是有些模糊,好像在很遠的地方。”
這應該是她的意識(元神)還不夠凝聚、不夠強大的原因。她練功多年可以控製影子,以前我就可以很容易與她在夢裏勾通,這說明她的精神和意念還是強大的,隻是沒有練習專門增養元神的方法,除了控製影子外,精神力不能有效發揮出來。
我當即詢問她有關影子門的練功心法,她毫無保留全說出來了,然後我根據她的功法特點,指點了她一些凝聚精神和意誌的方法。有些是我練凝神訣的心得,有些是何至真所說的口訣,有些是本經陰符七術中的技巧,有些是我自悟的訣竊,這些已經融合成了我自己的東西,指點她的能力還是有的。
秦悠悠屬於那種內慧型的人同,悟性很高,我講解的東西,估計她立即明白了七八成,這也能讓她控製影子的能力大幅提升。講完之後,秦悠悠再試著與白澤旗勾通,很快她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約兩三分鍾後,秦悠悠突然消失不見了,我感應不到她的存在。她原先坐著的地方有一團淡淡的霧氣,但這團霧氣不可能藏住她,而且霧氣很快消散,還是不見人影。
我有些震驚和擔憂,急忙叫:“悠悠?”
沒人回應,柳靈兒和喵太也緊張起來了,東張西望,他們同樣感應不到秦悠悠,一個大活人就這麽突然不見了!我暗叫糟糕,我根本不知道這麵白澤旗有什麽古怪,叫她去試,萬一她就這麽消失了……
或許隻是隱身了吧?我伸手在她原來坐的地方來回撈了幾下,什麽都沒有。這下我真的有些慌了,如果她還在這個房間裏,我們不可能感應不到她,那麽她到哪裏去了,發生了什麽事?
“悠悠?”我大叫一聲。
一股霧氣湧動,秦悠悠突然出現了,就在她原來坐的地方,還是原來的姿勢,眼睛已經睜開,一臉的驚喜和興奮:“我看到神獸了,還跟它一起玩。”
我提到了喉嚨的心終於落回肚裏,長噓了一口氣:“發生了什麽事?”
“我看到了那隻白色神獸,開始它不理我,或者是有些怕我,我就跟它說,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會跟你一起玩,給你好吃的東西……總之我就是想著我會對它好,無論如何都不會害它,然後它就不跑了。我走過去摸到了它,它是真的存在的,一點都不凶,它脖子後麵和四條腿後麵都有長長的毛,輕柔飄逸,像冰雪一樣純淨潔白,每一根都像會發光一樣,跑起來迎風飄揚,太美了!”
我隻有幹瞪眼的份,為什麽白澤不理我卻肯理秦悠悠?也許是這麵旗子她帶著很久,白澤已經與她氣息相通,把她當成熟人了。
秦悠悠眉飛色舞:“我騎到了它背上,它跑起來非常快,腳都沒有落地。它還有一對翅脈,有點像雪鳶的翅膀,但是要大很多,我就想它已經能飛了,又要翅膀做什麽呢?然後聽到你在叫我,我就趕緊出來了。”
柳靈兒好不羨慕:“真好,它一定認你為主了,不過還是有點可惜,你不能把它騎出來,它隻是個器靈。”
我說:“不止是好玩,可能還有其他功用,剛才你消失了,我們都找不到你,把我們嚇壞了。”
“我消失了?”秦悠悠有些驚訝。
“百分百消失了,看不見摸不到,連感應也感應不到。”
“真的這麽神奇?”秦悠悠見我們不像是開玩笑,也來了興致,“那我再試試看。”
秦悠悠再次閉眼凝神,不過半分鍾又消失了,像剛才一樣隻留下一點霧氣,我完全感應不到她。這一次我們當然不急了,耐心等待,很快秦悠悠又出現了,興奮地說:“白澤說,它怕跟我一起玩的時候,會有人對我不利,所以把我藏起來,隻要我有需要,它就會立即把我藏起來。”
這回我也有些羨慕了,這可是最高級的隱身啊,假如在隱身狀態還可以行動,就更不得了了。我問:“它還有其他能力嗎?”
秦悠悠道:“我也問它了,它說它討厭跟別人爭鬥,也不喜歡別人約束它。”
我點點頭:“看樣子這個器靈是很純淨的仙靈之氣凝聚成的,具有真正白澤的性情,善良和平,心性高潔,討厭貪婪凶狠的人,如果對它要求太多,有可能反而失去它。”
“對,我跟它交流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它為我做任何事……”秦悠悠突然想到一件事,皺起了秀眉,“那麽我以後不能用影子偷東西了?也不能有壞的念頭了。”
柳靈兒有些心理不平衡,故意嚇她:“是的,是的,你要是不純潔了,它就不理你了。”
我失笑:“別聽她胡說,隻要你跟與它交流時,沒有壞的念頭,沒有過分要求它就行了,沒跟它勾通它又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再說我們偷東西是為了懲惡揚善,這是善念,它會支持的。它能接受你,就說明了你的心性是善良的,至少比我善良,哈哈……”
越是有靈性的東西,越要有點緣份才能得到,比如火龍令剛好掉在我麵前被我接住。剛才我試了那麽多次都無法與白澤勾通,已經說明了我與它性情不合,秦悠悠能得到它的認可,這就是她的福緣。
我心裏麵還有那麽一點竊喜,秦悠悠有了白澤旗,以後萬一遇到危險也可以自保了。
窗口方向一股妖氣波動,甄歌顯現出來,急急忙忙說:“師父,我偷聽到那個人打電話,果然有許多江相派的高手來了,就是在這個城裏集合。而且他們要在十大門派的人飯菜裏下蠱毒,如果到時候有人不聽話,就催發蠱毒。”
秦悠悠急忙說:“我們必須阻止他們下毒!”
我皺起了眉頭:“我們不知道其他門派的人在哪裏,來不及阻止了,隻能想辦法找到解藥,然後根據解藥的成分大量配製。”
甄歌道:“這個容易,等那人在下毒時,吹一口氣,讓他吸一點進去,他肯定要解藥,再偷一點來就行了。可是師父你會配解藥嗎?”
這個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江相派的人要對大量人馬下蠱,用量就要很多,那麽隻能比較低級和簡單的蠱。為了不被人發現,還要不容易察覺的,看不出征兆的蠱。能符合這兩個要求的蠱不會很多,解法應該也不會太複雜,我熟讀煉毒秘笈,分辯解藥的主要成分應該是能辦到的。至於能不能來得及配置解藥,就要看十大門派的人平時阿彌陀佛念得夠不夠多了。
以甄歌曾經整蠱我的本事,弄到解藥應該沒什麽難度,這個任務當然就交給她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叫柳靈兒跟她一起去。不過十幾分鍾,兩人回來了,甄歌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果然不負我所望。
我打開瓶蓋聞了聞,再沾一點嚐嚐,不由暗叫苦也,這些藥末的氣息和味道我都很陌生,竟然一種都分辨不出來,這下糗大了。

第七章 練功祝大家新年快樂
甄歌是個機靈鬼,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分辨不出解藥成分了,笑嘻嘻地問:“師父,您一定已經知道解藥的成份了吧?快說出藥名來,我們好去買啊!”
“這個……”我眉頭緊皺,很為難的藥子,“藥名我是知道,就怕我說出來你沒地方找,說不說都一樣。”
甄歌已經吃定了我是認不出來,立即緊逼:“隻要你能說得出來,我就能找到!”
“嗯,嗯……這個嘛,這裏麵有一種香氣很獨特,應該是菱香草的香氣,這種草隻生長在廣西,這裏是買不到的。另外還有兩種主藥,一種叫山豆根,一種叫鬼臼,主要產地也是在廣西,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甄歌愣住了:“真的是這三種藥嗎?”
我把臉一板:“當然是真的,說大了這關係到當今武林興衰,國泰民安,說小了也是上百條人命,我能當作兒戲嗎?”
甄歌有些不屑:“切,一群酒囊飯袋,死了天也不會塌下來。”
“你找不到就說找不到,你還隻是個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本來也就不能交給你去辦的,剛才是你說能找來,否則我也不會叫你去。”
甄歌急得臉都紅了:“誰說我是小孩子了?能化形之前,我已經活了快兩百年,比你爺……比你都老,別說是采幾種草藥,就是要摘星星月亮我也去!”
我笑道:“好吧,好吧,那麽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要在三天內趕回來。還有,路上必須變得醜一點,不要引人注意更不要招惹任何人,柳靈兒跟你一起去吧,她能認得藥。”
“我看監督我才是真的。”甄歌嘀咕了一句,嘟了嘟嘴,還是同意了。兩人也不用事行李,立即就上路。
兩人走後,秦悠悠有些疑惑地問我:“剛才我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柳靈兒知道啊。別忘了她是柳樹精,天生就能識草木性質,隻要是植物類,一點點粉末她也能分辨出是什麽植物,剛才是她臨時告訴我的。”
秦悠悠嗔怒道:“好啊,原來你也會騙人,而且騙得這麽像!”
“嘿嘿,那就要看是對誰了,這小妖精好動又頑皮,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不找點事給她做把她支走,華山論劍沒開始,她就先要把各大掌門的胡子燒光了。”
“嗬嗬……”秦悠悠也大笑。
第二天早上,崆峒派的人全體出發,坐上了長途汽車,我和秦悠悠上了同樣方向第二趟汽車。此時柳靈兒和甄歌已經在飛機上了,她們會飛,但長途遠行還是選擇了坐飛機,省時又省力,這就是她們與時俱進的地方。雖然相距很遠,我還是能感應到柳靈兒的大體位置和狀態,所以還是比較放心的。
當天傍晚就到達了華山鎮,崆峒派眾人入住一家賓館,“華山論劍”還要再過兩天,他們提早到達是來遊山玩水的。不僅是崆峒派的人提早來了,還有許多和尚、道士和勁裝打扮的人在附近拋頭露麵,一個個穿著嶄新華麗的衣服,見麵了互相客套幾句,做足腔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拍古裝武俠電影呢。
人多眼雜,我和秦悠悠不方便在這裏出現,料想十大門派沒有正式聚會之前,段靜軒是不會出手,也不會露麵的,我們用著不一直盯著。所以我和秦悠悠在鎮外一個偏辟小店住下,我繼續練我的功,悟我的道,她忙著琢磨怎麽使用白澤旗,一人住一個房間。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必勝段靜軒和段凝芷的把握,若不能製服他們,又怎能阻止他們“一統江湖”?而且我要活捉他們,這樣才能逼段靜軒說出容妙妙的下落,才有機會了解凝芷的更多情況。
武功本來不是我的強項,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勝過武功高手呢?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幾天了,還沒有頭緒。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窗口,心裏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窗外路邊有幾個小孩在玩泡泡,一個吹出一大串肥皂泡,另幾個小孩又追又打,玩得很開心。看著看著,我突然來了靈感,也許這可以用來練功!我立即下樓,問小孩吹泡泡的肥皂水哪裏買來的,小孩告訴了我。我去買了一瓶,回到屋裏關上門,吹出一串泡泡飛在空中,然後迅速出手,盡可能阻止泡泡落地和碰到牆壁,並且不能弄破。
這確實是一個練功的很好方法,可以鍛煉速度、反應和劈空掌力的精確性。以肥皂泡的脆弱,一粒微塵也可能破碰,若不能把掌力控製得隨心所欲,爐火純青,根本無法控製它們。這樣的輕重能掌握好,於搏鬥之際,自然能收發由心。當幾十上百個肥皂泡在空中飛,想要用眼睛全部看住它們是不可能的,隻能用意念來感應,讓每一個泡泡都印在心靈之中。心如明鏡,不染塵埃,當每一個肥皂泡的動靜我都能感應到,還有什麽偷襲暗算能近得了我的身?
當然這還是不夠的,意識能反應過來,我的身體反應未必有那麽快,除非使用我修出來的靈光,把靈光融合到搏鬥之中。我以前就試過了,靈光對鬼怪邪物的殺傷力是很強的,物理破壞力卻不是很強,與內功深厚的人硬碰肯定要吃虧。
地球人都知道,能量越集中,壓強就越大,穿透力也就越好。那麽把靈光盡可能集中,達到極細狀態呢?
我心念一動,元神法身照亮體內的所有光芒都集中到了我的手指上,長約寸許,隻有蠶絲那麽細。抬手往前一戳,金光射出長約兩尺,穿透了一個泡泡,但泡泡並沒有破裂。
達到這麽細,穿透力是很強了,但是沒有破壞力,連一個氣泡都戳不破,就算是刺中了人又能造成什麽傷害?針灸時把針紮進穴位也沒什麽大問題,更何況我這道金光比針灸的針更細。
閉眼思索了一會兒,我突然睜眼手指很淩利地向前一戳,極細金光一閃,“嗡”的一聲,一米外的玻璃窗應聲破了一個拇指頭大小的洞,標準圓形,邊沿整齊,整塊玻璃並沒有裂紋。
我笑了,要是在人的要害部位戳出這麽大一個洞,足以致命。為什麽威力突然變大了?簡單地說是加快了金光射出的速度,速度越快衝擊力越大,往複雜了說就很複雜了。首先是一個“勢”字,石頭抬得越高砸下來威力越大,彈簧壓得越緊暴發的彈力也越大,這就是勢,我以意念為勢,先積蓄後爆發,有了這個勢,金光變得非常快並帶上了我的元神的能量,其實這才是我的真正修為。為了得到這個勢,我使用了本經陰符七術中的六術,包括損悅法,斷除雜念,集中全部精神和意誌形成勢,好比拉開了一張弓。
我不知道陰陽家的損悅法是怎麽用的,我是我自己的用法,就是斷絕一切執著,勾通道的力量。道的力量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也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隻能用感悟,當心靈達到這種狀態時,不可思議的力量自然顯現出來。
我相信修練方麵我已經馳上了高速公路,但是缺少高級的應用法術,能力無法發揮出來。靠自己研究,能研究出多少實用的功法來?隻有學習古人千百年來積累的知識和技巧,才能迅速變得強大。也許我該把亂七八糟的事情放一放,專心去找《魯班定國真經》了。
想了一會兒,我繼續吹泡泡,繼續練功和領悟……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秦悠悠也沒來叫我吃飯。我正在思索中,突然一股黑影從門縫裏鑽了進來,進了房間迅速變高變大,同時有霧氣湧現。
我略有些吃驚,能驅使影子的隻有秦悠悠,但她的影子可不會散發霧氣。眨眼之間黑影已經凝聚成立體形狀,卻是一人一騎,騎者頭截衝天短翎冠,背插四麵小旗,身穿戰甲,英挺修長,威風凜凜。這是皮影戲中樊梨花的形像,正是秦悠悠的影子,但與往日又有些不同,她手裏拿了一杆長槍,下麵有了坐騎。更讓我震驚的是,她的坐騎龍頭獅身,背生雙翅,連鬃毛和腿毛都可以看清,身邊還有雲霧滾動,不是白澤還有誰?
她把白澤騎出來了?白澤也變成她的影子了?我很驚訝。秦悠悠(樊梨花)對我抱拳一禮,很有武將豪氣,我正覺得好笑,她突然雙手持槍,一槍向我刺來。
正宗的長槍不是金杆鐵杆,而是專用的白臘杆,柔韌性極好,舞動起來剛柔並濟,手一抖就晃起七八個槍頭,讓人根本看不清哪個是真,沒回過神來已經被紮個透心涼了。此時秦悠悠雖是影子狀態,這一槍卻像是真槍刺來,槍尖顫動,也不知刺向哪裏。
料想她也不會真的刺我,我幹脆不動,果然她一槍貼著我手臂刺過。刺空之後她沒有回收,略一扭腰身,槍的前半截甩動,以反彈之力砸向我,打在我手臂上竟然頗為疼痛。
她的影子能力越來越強,連物理攻擊力都這麽大了!我也來了興致,猛扣她的槍杆,不料她收得快,一收立即又向我大腿紮來。我跳來跳去躲避,秦悠悠得勢不饒人,一杆長槍使開,紮、挑、崩、滾、砸、抖、擋……快如流光幻影,遠比她真人使槍厲害,簡直就是樊梨花轉世啊!
房間裏能有多大?她騎著神獸,拿著長槍,又是影子的速度,占盡了優勢,我連躲都沒地方躲。鬥不過她了,我隻能放出元神法身,突入槍影之中,一把抱住了她。嘿嘿,樊梨花再厲害,躲得過俺熊貓大俠的熊抱麽?

第八章 華山論劍
秦悠悠的影子不是靈體類似於靈體,不是元神類似於元神,如今不僅能與鬼怪之類戰鬥,還能與真人搏鬥,普通人要是被打中,輕則擊暈,重則致死。而且她的影子能隨意變化,無孔不入,已經是一個讓人生畏的高手了。
並不是秦悠悠突然之間就變成高手了,主要還是以前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喝下靈泉石髓對她有很大好處,再經過我的指點,加上白澤旗的助益,她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了,所以才突飛猛進。
影子門功法實際上是一種借物化形,身外化身的功法,修為高了,根本不需要點蠟燭照出影子,直接就可以放出影子,秦悠悠現在就不需要點蠟燭了。
農曆八月初一上午,柳靈兒和甄歌安全回來了,采到了三種草藥。我們立即動手,把草藥烘幹研末,混合之後,看起來與解藥雖然有較大差別,聞起來和嚐起來卻是基本相同的。真正的解藥中應該還有其它成分,我們分辨不出來,但主要成分肯定是這三種,吃下去既使不能完全解毒,暫時保命應該是沒問題了。
“華山論劍”就是在今天下午,地點是華山腳下的玉泉院內。玉泉院是屬於全真教的道觀,占地麵積很大,古香古色,雕梁畫棟。除了幾座雄偉大殿外,還有許多樓台亭榭,長廊回曲,老樹虯蟠,綠蔭蔽日,隨處可見名人題記,乃是國內著名的道教活動地點,也是華山的著名景點。
我和秦悠悠、甄歌躲在遠處,看到各大門派的人相繼到達玉泉院,在正殿前擺了很多威武的架式拍照,不下十個“長槍大炮”對著他們猛拍,還有個女俠打扮的美女主持拿著話筒,介紹這次武林盛會。估計她早已背熟了稿子,所以妙語如珠,引經據典,把少林、武當、華山、青城、峨嵋、崆峒、嶗山、全真教龍門派、太極拳等門派著實吹捧了一番。
拍攝了一會兒,各派高手、美女主持,各界受邀請而來的賓客,各路記者和攝影師都進去了,遊客卻被阻擋在外麵。原來不是在前麵的廣場公開比武,跑到後院去了,隻有記者和受邀請來的人才有資格觀戰。
我們看不到了,隻能從側麵繞過去,跳牆而入,反正這樣的牆也擋不住我們。
各派人士在一個頗大的院子裏聚集,我們爬到了隔壁院子的一棵大樹上,利用枝葉藏身,加上我用意念形成屏蔽,不論是用眼睛看還是用感應,都不容易被人發現。喵太自己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了。
那個院子的大樹之間掛了橫幅,石板地麵上鋪了紅地毯,四周的草地上設了許多桌椅。十大門派的人分坐兩側,隻有主要人物才有坐位,眾弟子站在後麵,外頭打橫一排坐著五個人,估計是邀請來的老前輩或知名人士,算是評委之類,在他們後麵,有五十六個觀眾。每個門派少則五六個,多則二十幾個,加上觀眾和攝製組,總數約兩百人。
在美女主持的播報下,少林派陸續派出武僧表演拳掌兵器,還有雙人拆招和多人對練,什麽金剛掌、羅漢拳、達摩劍,虎虎生風,眼花潦亂,搏得一陣陣喝彩聲。但是有些遺憾,少林派的主持並沒有出場表演,看他那麽胖估計也動不起來,隻能免了。
接著武當派的道士下場表演,也很養眼和熱鬧,然後是華山派代表下場表演……都隻是表演,而且是僅限於本派弟子的對練表演,沒有真實比武論勝負。我越看越失望,這怎能叫“華山論劍”呢,最多隻能叫“華山不公開武術表演”。隻怕換了不同門派的人對練,動作就不能那麽流暢了,觀賞性就不那麽強了,所以隻能本派弟子對練。
這個也不能怪十大門派的人,武功是用來強身健體、克敵製勝的,不是表演給人看的,真正的武功沒有看頭。現在硬要在攝影機前表演得好看,就隻能這樣練了,即使有真功夫的人也不能出手,畢竟時代不一樣了,打死人是要坐牢的。但是看這樣的表演,真的不如去電影院看霍元甲、黃飛鴻、葉問,編排好的動作加上特技,比這好看多了。
真武術不表演,用來表演的就不是真功夫,那是賣藝和雜耍,現在練武卻基本是為了表演用,因為不能表演就沒有展示和出名的機會,如何能獲得名聲和利益?這是大勢所趨,但連所謂的十大門派也落到了這個地步,就真的是一種悲哀了。
觀眾後麵突然騷動起來,有一群人強闖進來了,為首的人正是段靜軒,戴著金邊眼鏡,穿著唐裝。緊跟著他的兩個人是段凝芷和葉如山,都是緊身練功服,一黑一白,男的英俊帥氣如玉樹臨風,女的眉目如畫似仙女臨凡,黑白相映,站在一起非常相襯。
如果是我穿同樣的衣服站在凝芷旁邊,能像葉如山一樣跟她珠聯璧合嗎?答案是否定的,我長得雖然不算醜,但也算不上很帥,而葉如山是萬裏挑一的帥哥,並且有極好的氣質,我根本不能跟他比外貌,那種瀟灑和優雅我一輩子都學不會……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沒有想過的問題,為什麽凝芷複活後,第一次看到我就想要打死我。如果說是因為她擁有了一部分中山國王後蘇醒後的記憶,記得我用匕首刺她(中山國王後)就要殺我,這有些說不過去。因為凝芷並沒有失憶,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會比不上中山國王後留給她的印像?再仔細回憶每一次與她見麵、衝突的情況,特別是一起出海時在船上,她望向我的眼神總是帶著冷漠和惱怒,就好像我騙走了她什麽東西。
我明白了,她剛剛吞下妖丹醒來時,主要是中山國王後的記憶和心態,但也記得一些我們之間的事。那時她的心性與以前的凝芷完全不同,以她那時的心態和角度來看,會覺得我配不上她,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個錯誤,而且我們之間還發生了關係,所以她對我很憤怒和厭惡。加上我刺王後給她留下的印像,她才會想要殺了我,斷絕所有過去。但是凝芷的一些本性還是在的,所以最後收住了掌力,沒有真的打死我。
簡單地說,凝芷在魔化狀態下,是以我們曾經的交往為恥,所以仇視我甚至想要殺我。在這種狀態下時間久了,就會形成慣性,所以即使在她恢複正常的時候,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愛我了。那天在小河邊,她看到我和秦悠悠曖昧相處,她隻是有點傷感,更多的是解脫。為什麽是傷感和解脫,而不是憤怒和傷心?因為她來找我隻是想做個了結,並非再續前緣,她當時並沒有誤會,也不是在說氣話,說的都是真心話。
以前我是真的不明白麽?或者隻是我不願這樣想,最讓我傷心的就是她那時的表情和話。我心裏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她是宰相千金,花容月貌,我是窮山溝小木匠的孩子,以前連吃飯都成問題,也許那時凝芷看上我隻是一時頭腦發熱吧?現在她換了另一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就是那麽討厭和可惡了,甚至變成了騙走她的感情和身體的騙子。
就像是要印證我這個想法一樣,段靜軒等人已經停下,葉如山對段凝芷微微一笑,段凝芷也給了他一個很好看的笑容。我的心頓時像是被刺了一刀,自從她複活後,從來沒有對我笑過,更不要說這樣好看的笑容了。
刹時我心恢意冷,隻想就這樣離開,什麽都不管了,十大門派生死關我屁事,蚩尤複活毀滅世界關我屁事,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努力隻是一個笑話……
秦悠悠轉頭看了我一眼,有些驚訝,低聲道:“你的臉色好難看,怎麽了?”
“沒事。”我很生硬地說,心裏一團混亂,什麽道心都沒了。也許這一切都隻是我的推測,也許不是這樣的呢?我必須親口問她!
秦悠悠再往那邊看了一眼,表情也變得有些沉重:“原來你是吃醋了,她隻是跟別人一起走而己……看來你對她的感情,比你自己想的還要深,所以才會這麽在乎。”
我沒有說話,不想多說這個話題,這時段靜軒已經開口了:“聽說武林十大門派在此比武論劍,我特地跑來看看,怎麽都是花拳繡腿啊?唱京劇的武生,賣狗皮膏藥的藝人都要比你們強一點,這是武功嗎?誰給你們權力自稱武林十大門派了?”
這話一出口,立即震驚了所有人,所有攝影機、照相機、手機都對準了段靜軒。很多人叫罵:“哪裏跑來的老瘋子?”“你是什麽東西?大言不慚!”
卻也有人認得段靜軒,大叫起來:“他就是段靜軒,江相派的宰相,江湖之狐!”
“什麽?”眾人更加震驚,這兩年來段靜軒名頭之響無人可及,稱為邪派第一人也不過份,他突然駕臨又口出狂言,怎會有好事?

第九章 美女無敵
段靜軒無視所有怒罵和驚訝的眼神,旁若無人走到美女主持旁邊,很有風度地問:“請問主持人,這是在現場直播嗎?”
“噢,不,不是。”之前還伶牙利齒的主持人,這時卻有些口吃和慌亂了,“請問您是哪一派的高手,今天到這裏想要做什麽?”
段靜軒道:“可惜了不是現場直播,不過沒關係,如果你們電視台不願意播出的話,我們可以在互聯網上播出,我有自己的攝影師。”
果然,跟著段靜軒進來的十多個人中,有幾個扛著攝影機和麥克風之類,看起來很專業。
如果不是有非法的行為,為什麽怕電視台不肯播出?美女主持人更加驚訝:“啊……您可以自我介紹一下嗎?”
段靜軒笑了笑:“我是江相派的掌門人,大部分人沒聽說過江相派是吧?這不奇怪,江相派隻是一個很小的民間幫會,沒有少林、武當那麽響亮,我也沒有什麽神功絕學,就練了幾天莊稼把式。在這裏我首先要聲明一下啊,我不是看不起少林、武當、華山等門派,天下武功出少林,這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說明了少林武功的源遠流長。我看不起的是眼前這些人,都是花拳繡腿,銀樣蠟槍頭,躲在自己家裏玩過家家也就算了,別人管不著,也不關我的事。可是他們打著十大門派的旗號在這裏大肆宣傳假功夫,誤導世人以為這就是真功夫,這就是罪過了,我就看不下去了。我今天來,就是要正本清源,讓他們知道什麽是真功夫……”
“放屁!”
“把他趕出去!”
“狂妄無知的老東西,江相派又算什麽?”
沒等段靜軒的話說完,十大門派的人已經非常憤怒,有的怒罵,有的指責,有的發出挑戰,整個會場都騷動起來了。但是評委和觀眾之中,也有少數人點頭表示讚同,眾記者的長槍大炮更是集中到了段靜軒身上狂拍。
段靜軒很自然地從主持人手裏拿過了話筒:“稍安勿躁,練武同時練的也是心性,才幾句話你們就沉不住氣了,又怎能練成上乘武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們都還沒有資格向我挑戰,本派之中隨便叫出一個人,就能盡敗你們十大門派。你們可以所有人一起上,也可以用車輪戰,隻要你們勝了,你們就是當之無愧的武林十大門派;如果你們輸了,就得承認江相派是當今武林第一門派。”
這話就更狂妄了,各派弟子紛紛跳出來,叫罵聲更多,有的已經準備動手打人。倒是各派掌門人都是比較老成持重之輩,有些擔憂,紛紛製止本派弟子出頭,要挑戰也記別的門派先上是吧?
段靜軒示意段凝芷走近,說道:“這是我女兒段凝芷,隻練了幾天功夫,二十來歲,還是女流之輩,就足以完敗你們。她空手接受你們所有人挑戰,你們可以使用任何兵器,武功是用來克敵製勝的,拳腳無眼難免傷人,但她出手會輕一點,盡量不打死人。”
十大門派包括五個評委都被徹底激怒了,少林派一個絡腮胡的武僧再也忍不住搶先跳進場子內。合掌略一行禮,立即耍了幾個架式,倒也剛陽有力,馬步沉穩,神氣凝練,立即博得一片喝采色。評委中有一個長須老者道:“這是羅漢拳,威猛有力,剛柔並濟,已深得羅漢拳法之妙……
話音未落,段凝芷已經閃身欺近,武僧一拳打出。段凝芷抓住了他的拳頭,抬腿踢在他的腹部,武僧立即像隻死青蛙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哇……”
全場嘩然,絕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震驚和不信,剛才段凝芷的動作很簡單,看起來也不是很快,那武僧怎會躲不開?而且那麽強壯的一個大漢,被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踢一下,也不至於趴下就站不起來了吧?
我雖然在幾十米外的樹上,卻看出來了,段凝芷抓住武僧的瞬間,內力就已經製住了他,讓他無法動彈。這種情形就像是人突然掉進水裏被嗆了一口,或者突然被強烈刺激性氣體衝進鼻孔,短時間內失去了一切反應。
石頭與雞蛋相碰,又何須技巧?
少林派中有兩個使棍的武僧一齊衝出,把棍舞得眼花繚亂,呼呼作響,向段凝芷攻去。另有兩個武僧趁機去救被打趴下的絡腮胡,不料絡腮胡還沒有扶下來,兩個使棍的武僧又倒地了!
僅僅一個照麵,段凝芷同時抓住了兩條木棍然後夾在腋下,雙手使力讓兩個武僧撞在一起,光頭與光頭相碰撞,立即昏迷倒地。
這一次沒有人叫罵了,約兩百人的院子裏靜得隻剩下了呼吸聲,不管是內行還是外行,都看出來實力相差太懸殊了,生龍活虎的武僧在段凝芷麵前就像紙糊的人一樣。
“好!”江相派的人開始鼓掌叫好。
“這才是真功夫!”觀眾之中超過一半人也開始喝采。
段靜軒拿著話筒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這就是武林排第一的少林武功,無比的華麗,卻像豆腐一樣脆,不如都加入江相派,我女兒教你們幾手真功夫。”
少林派主持的臉色很難看,招手叫一名四五十歲的武僧到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此武僧是個大名人,以硬功稱著,據說已經練成了大力金剛掌、鐵臂功、鐵頭功、鐵布衫等少林絕學,曾隨武僧團到世界多國巡回表演過,能光頭碎石,雙臂刀槍不入,號稱鐵羅漢。
鐵羅漢走到段凝芷麵前說:“我出手很重,要是一掌把你打死了,人家會說我少林派欺負一個小姑娘,所以我跟你以掌對掌,誰先後退算誰輸。”
段凝芷笑道:“原來你練的是烏龜功,隻能跟人比殼硬不硬,卻打不到別人。也罷,我就讓你心服口服,準備好了沒有?”
鐵羅漢抓住僧衣一扯,把整件僧衣扯成兩半甩開,坐馬沉腰,雙臂虛抱於胸前緩緩上抬,同時深深吸氣,胸肌、臂肌一塊塊鼓漲起來。肌多既多,膚色又深,簡直像是鋼燒鐵鑄的雕塑,不愧為鐵羅漢之名。
段凝芷背著手,麵帶微笑掃視眾人,美豔之中帶著高傲,絲毫不作勢,等到鐵羅漢憋足了勁,這才輕飄飄一掌打出。嬌嫩纖細的素手與粗糙長滿厚繭的鐵手相碰,“呯”的一聲,段凝芷隻是衣服震動了一下,人完全沒有動,鐵羅漢卻整個人向後滑了約一米遠。
如果是公正的比武,鐵羅漢已經輸了,但他剛才說的是後退,現在他隻滑動沒有邁步,不算後退。段凝芷問:“你服不服?”
鐵羅漢脹紅了臉,事關少林聲譽,他要是認輸就成了千古罪人,怎能開口?段凝芷笑嘻嘻上前:“不服就再試試。”
“呯”的一聲,又是一掌相擊,鐵羅漢再次向後滑,堅持不邁步,不倒下。但現在不止是臉紅了,光赤的上身都顯出一種異樣的紅色,鐵羅漢變成了銅羅漢。
“好!”“美女無敵!”“打倒他!”江相派的人大聲喝采。
“不愧是鐵羅漢!”“好穩的下盤!”觀眾之中也有些人為鐵羅漢喝采,但少數眼力高的人已經看出來,鐵羅漢已經受了重傷,隻是憑著勇氣和毅力才站著不倒。
段凝芷上前三步,又一掌拍出:“給我倒下!”
毫無懸念,鐵羅漢向後拋飛數米,落地就不停地噴血,右手怪異地扭曲,骨頭也被震斷了。
我有些憤怒,差點忍不住跳下樹去。凝芷跟這和尚並沒有仇,隻是為了出風頭,何苦把人傷得這麽重?最後一下她隻要輕輕一推,就能把鐵羅漢推倒了,她卻故意下了重手。
以前她是很善良的,複活後也不是很好殺,現在卻如此狠辣,隻怕這不僅是心性問題,還有白眉老妖給她造成的影響,我絕對不能再讓她跟白眉老妖在一起了。
少林派沒人敢再出戰了,其他門派的人雖然驚懼,但麵子要緊,不得不出戰。武當派中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道出來挑戰,使一柄長劍,紅霞貫日、烏雲掩月、猿猴獻果……一招招使將出來,有如行雲流水,內勁和劍勢都綿綿斷。這個老道顯然是武當派在場眾人之中實力最強的,不僅劍法精妙,內功修為也不錯,加上有長劍在手占了便宜,一出手就占了上風,殺得段凝芷連連後退。
可惜好景不長,不過十招,段凝芷身影有如鬼魅,一手蕩開長劍,直入中宮,一掌打在老道胸口。老道立即仰天跌倒,噴血不止,連寶劍都拿不住了。
全場又是嘩然,江相派的人大聲喝采,十大門派的人臉如死灰,現在誰都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段凝芷凝芷的對手,差距太大了。
在我旁邊的甄歌探頭過來低聲說:“師父,你還不出手嗎?”
我微微搖頭,心裏還在糾結,我真的不想跟她動手,一旦動起手來就很難控製,不是我傷了她,就是她傷了我。秦悠悠說得沒錯,我真的很難對她下殺手,至少現在還不可能殺她,而她暴怒之下是完全有可能對我下死手的。我本來就沒太大的把握勝她,一念之仁,就有可能我去送死。
但是我又必須出手,必須抓住她和段靜軒!

第十章 十派代表
果然,十大門派雖然驚懼,卻還不服氣,陸續有人下場挑戰,包括我們認識的崆峒派的猥瑣老道。但毫無例外都是不出十招就敗下陣來,落敗的人沒有一個能自己走回去,都是被抬回去或者扶回去,死可能死不了,會不會終身殘廢就難說了。
十大門派每輸一場,段靜軒都要狠狠諷刺他們,話說得太氣人,評委之中有一個老頭忍不住也跳出來了。根據旁邊的人介紹,此老是當今詠春拳的代表人物之一,是著名的武林前輩,培養出了幾個傑出的徒弟,可謂德高望重。
老前輩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出拳快速,防守緊密,腳下短促快速移動,朝麵追形,總是盡可能正麵對著段凝芷,左右兼顧,攻守同期。單論拳法,他明顯強於段凝芷,但比內功修為他就差一大載了,擋不住段凝芷的掌力,雖然守中有攻,分毫不亂,卻在不停地後退和移動。
眨眼之間就過了二三十招,十大門派的人瘋狂叫好,這是第一個能夠與段凝芷交手達到三十招的人。但這實在像是在喝倒采,沒看到人家老英雄頂不住了嗎?
段凝芷身上開始顯現邪氣,掌力更猛並且帶了毒性,老頭很快就吃不消了,不停地後退,眼看就要撞到青城派的席位上。難得他拳法還是不亂,手腳都在短距離內快速擋格,防守嚴密。
段凝芷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開始擰轉,老頭的手有如遊魚一樣反轉過來,通過腰、肩、肘、腕等關節的扭動以及肌肉收縮產生暴發力,手掌沒有回收再打出,居然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打在段凝芷的手臂上,推得她向前一個踉蹌。老頭另一拳打出,本來按正常情況,他的手是打不到段凝芷的,但是他身體前傾,同樣是沒有蓄勢,在極短距離內又暴發出巨大內勁,把段凝芷又打退了幾步。
“好!”十大門派的人和一些觀眾瘋狂叫好,更有識貨者指出,這是詠春拳的絕技“寸勁”,也稱沾衣發力,意思是在碰到對方衣服,攻勢已經到了盡頭之後,還能在極短距離內產生暴發力。
我暗暗點頭,這一招才像個樣子,於無中生有,有一點“道”的味道了。但說穿了也不神奇,隻是利用關節波動產生海浪的效果以及肌肉的收縮來產生推力,普通人經過練習也能達到類似發力,隻是沒有那麽大的暴發力。這個老頭在拳法方麵已經達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要是配上足夠強的內功,打敗段凝芷並不難,可惜他內功隻是一般,這個絕招也隻能在突然之間使出,解一下燃眉之急。
段凝芷怒了,長發猛地炸起,全身衣服鼓蕩,身邊勁風急旋,整個人散發出駭人的邪氣,一掌打在老頭的左前臂上,老頭的肘關節立即被震脫臼。左側受到重擊並且失去行動能力,老頭的拳法立即亂了,右拳倉促擋住了段凝芷左掌,肩關節也被震脫,連連倒退。
段凝芷撲上去還要再打,段靜軒喝道:“可以了!”
段凝芷哼了一聲,徐徐收了外放氣息。段靜軒把話筒還給了主持人,快步上前扶住了老頭,手稍一用力就把他的脫臼的關節對上,並把一顆藥丸塞進他手裏:“老前輩有些真功夫,應該受到尊重,請回去休息。”
這話說得好聽,實際上是另一種打擊眾人的方法,老前輩隻是因為受到尊重才免於一死,武功還是不怎麽樣。
有一個評委大聲道:“這姑娘的武功隻是一般,仗了內力強才取勝而己,並不是她的武功厲害。”
段靜軒笑道:“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你們隻練招式不練力,這不是花拳繡腿是什麽?”
評委滿臉通紅,無話可說,十大門派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什麽雄心壯誌英雄豪氣都沒了。
段靜軒問:“還有人要挑戰嗎?”
沒有人說話,段凝芷的實力和狠辣每個人都親眼目睹了,還有誰活得不耐煩了?門派名聲固然重要,必要時可以拿命去拚,但當拚命也沒有意義時,就沒人會拚命了。
段靜軒哼哼幾聲:“既然沒有人敢挑戰,那麽從今往後就不要說什麽十大門派九大門派了,唯我江相派為武林至尊,江湖第一,其他門派都要排在後麵。各位可有異議?”
雖然各派都還有些高手、宿老今天沒來,但來了也沒有勝算,所以十大門派的人都隻有羞愧和憤怒的分,你看過來我看過去,麵麵相覷,誰還能有異議?
“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葉如山振臂高呼。
“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江相派的人齊聲高呼,觀眾之中也有些人跟著叫起來,還有些人大叫要投入江相派,至於這些人是不是段靜軒安排的,就不得而知了。
美女主持人拿起話筒,聲音又變得流利了:“中華武術幾千年傳承,時至今日武林各大門派已經勢微,但江山代有人才出,武林後浪推前浪,我中華武術傳承有續,江相派異軍突起,力敗天下群雄。更難得的是江相派的段凝芷,不僅是武林第一高手,還是武林第一美女,正所謂有誌不在年高,巾幗不遜須眉……請問我可以采訪你一下嗎?”
看來是要收場了,我必須做出決斷了。既然要做,就幹脆做得徹底一點,我不僅要挫敗段靜軒的陰謀,還要讓段凝芷看看我的本事和威風,也許這有助於她改變對我的態度。
我直接從樹上跳落,幾步奔跑再跳上了牆頭,暗運盛神法,分威法,擺足架式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同時運功大聲道:“慢著,十大門派沒有式微,隻不過今天來的人都是表演的人才,不是練武的人才。我,許承業,代表十大門派挑戰江相派所有人,你們可以一起上,也可以用車輪戰法!”
雖然我的聲音沒有高音喇叭那麽響,卻能清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麵。院子裏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所有眼光和攝影機都轉向了我。每一個人的表情,甚至心情我都能感受得到,驚訝和懷疑占了絕大多數,憤怒和鬱悶的人也不少,江相派的人當然屬於後者。
段靜軒沉著臉喝道:“許承業,你跑來做什麽,你憑什麽代表十大門派?”
居高臨下是有優勢的,我還是傲立於牆頭,眼睛隻看著段凝芷:“剛才你也說了,天下武功出少林,我最初練的一套**拳,就是傳自少林俗家弟子,如果我用**拳打敗你們,就相當於是少林派勝過你們。其他門派也是同樣道理,源遠流長,影響深遠,民間隨便找出一種武術,都有各派的影子,都有各派前輩的心血在內,所以即使我用雜七雜八的功夫打敗你們,也是代表了各大門派……請問十個門派的掌門人,你們願意讓我當代表嗎?”
十大門派本來已經絕望了,突然見有人出來攪局,幫著他們說話,又是專門針對江相派來的,怎會不知機?既使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好過沒有希望。少林派主持搶先開口了:“許承業練過少林武功,就算是少林俗家弟子,我授權他全權代表少林出戰。”
龍門派的掌教道:“許少俠一直都是我們的朋友,曾多次與本派聯手行動,貧道也授權他代表龍門派!”
“許少俠與我們砌磋過,對他的人品武功是非常信任的,我授權他代表崆峒派!”崆峒派掌派人也急忙說。他們見識過我的身手,就更信賴我了,隻恐落到了別人後麵。
少林和幾個大派都授權了,其他門派有樣學樣紛紛授權,就算跟我從來沒有見過麵的人,也說慕名已久,心向往之,絕對能代表他們。就這樣,十派代表誕生了,我以前極少有機會代表別人,想不到這一下就把武林十大門派都代表了,蘇秦配六國相印也沒有我風光吧?
段凝芷惡狠狠地盯著我:“你要找死,就怨不得別人了!”
我學著剛才段靜軒的口吻:“我保證不會打死你,但要是蹭破了點皮,刮花了臉,就太讓人遺憾了。”
段凝芷大怒,想要向我衝來,但被段靜軒拉住了:“許承業,你的武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是三腳貓而己,惺惺作態是沒有用的。諸位,許承業曾經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因為不學好被我女兒拋棄了,為了報複才來攪局,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你們讓他當代表就上了大當了。”
眾人驚訝地望向我,我冷笑道:“段靜軒,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警方還在通緝你,你隻是個逃犯而己,在這裏大言不慚當什麽掌門,稱什麽宰相,我今天是來送你進監獄的,警察幾分鍾後就到。”
段靜軒不由自主地連眨了幾下眼睛,東張西望,因為以前我多次與警方合作過,這句話把他嚇住了。他強辯道:“胡說八道,站在牆頭說得再好聽也沒有用,有本事你就下來,讓大家看看你的本事。”
我跳了下去,從容不迫一步步往前走,擋在我前麵的人紛紛讓開,每個人的眼神都帶著驚訝和好奇,少數人在微微點頭,已經從我的神態和動作認可了我,這就是高手風範嘛。

第十一章 抓住你了
我走到段凝芷前麵約六米處停下,段凝芷強壓著怒氣冷冷道:“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我毫不動氣:“這話就不對了,殺人是犯法的,今天我代表的是十大門派與你比武較技,隻分高下,不必生死相搏。武功雖然是殺人技,卻未必要用來殺人,若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出手就要傷人,又怎能算得上是真功夫?”
“說得好!”仇視江相派的人立即大聲叫好,占了總人數**成,聲勢浩大。
“膽小鬼,沒打就開始害怕了!”江相派的人也開始叫喊,但被十倍於己的聲音壓住顯得非常弱小。
段凝芷早已憤怒異常,立即衝向我展開了攻擊,招招狠辣,連續不斷。正如之前那個評委說的,她的招式一般,憑的就是強悍霸道的邪功內力,而我對她的攻擊方式和習慣已經很熟悉,所以她連攻數招,我都是輕輕鬆鬆就躲開了,忽左忽右,舉步從容。
“好身手!”“好功夫!”十大門派的人大聲歡呼,就連剛才詠春拳的前輩,也沒這麽輕鬆自如,他們看到了希望。
“這是我崆峒派的追魂掌!”崆峒派的弟子興奮地叫起來。
“這是我少林派的龍拳!”少林派的弟子也眉飛色舞,像是自己出手占了上風。
“武當太和拳!”
“這不是詠春拳嗎?”
“……”
剛才各派弟子表演時,不少招式給我留下了深刻印像,並且有了我自己的理解,這時隨手使來,也有那麽六七成相似。十大門派的人愛麵子,隻要看到一招有些相似,不管是不是都叫出來了,這樣一來我這個十派代表就更像是那麽回事了。
我的招式根據需要進行了簡化或改變,看起來似是而非,不正宗,四不像,但卻很實用。段凝芷快速狂攻,眨眼就三四十招,我隻退了十來步,而且是往不同方向退,看起來並不是太明顯,雖落下風卻不算落敗,又贏得了大量喝彩聲。
每一次手腳相碰觸,都有極強的邪氣熱毒向我逼來,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我也不能完全阻止她的邪毒入侵,如果與她硬碰硬,被大量邪氣侵入體內就會出現不良狀態,所以我要盡量避免直接與她碰撞。這樣我很被動,是不可能勝過她的,除非我使出新悟的“金針功”,但我又不忍心重創她,心性和思想改變了,身體卻還是以前的凝芷,我怎能狠得下心?而且我不知道,破了她的邪氣會不會致使她死亡。
每一招我都是盡可能避開她的正麵攻擊,隻攻擊她手腳肩頭等不容易受傷的地方,雖然很被動,落於下風,卻不敗不亂。各派的武功招式我隨手沾來,用的全是我自己的心法,往日所悟風吹草動,鳥飛魚躍,風雲變幻,各種玄妙至理都不知不覺在招式和身法上運用起來,原本很普通的招式立即化腐朽為神奇,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在絕大多數觀眾看來,我的動作既不快也不猛,隻是恰到好處躲開或擋住。隻有少數幾個人能看出這“恰到好處”不是碰運氣,而是包含了料敵先機、後發先至、四兩撥千斤、化繁為簡等許多技擊至理。萬事萬物都包含道的規律,所以萬事萬物之理都可以用於武功搏鬥之中,古往今來已經有數不清的人把自然現像、生物動靜習性融於武功之中,我現在也類似這樣的道理。隻是我悟得還不夠多,練習和融合得也不夠,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體係,所以沒有成為一代宗師。
段凝芷一開始就處於暴怒狀態,每一招都使出強大內力,百招過後就開始氣息急促,微有後力不續之象。而我還像最初一樣冷靜,動作更加流暢,妙招迭出,總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恰到好處地避過段凝芷的攻擊並展開反擊。
十大門派的人興奮了一陣之後,看出苗頭來了,有人叫道:“原來他還沒有出全力。”
“許少俠,不要手下留情啊!”
“難道真的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手下留情?”
“許承業才是真正的高手!”
“打倒她,打倒她……”
段凝芷更加憤怒了,凶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邪氣外露,加上長發飛揚,行動之際有如鬼魅。之前沒人能否認她是美女,但現在沒有一個人能把她與美聯係到一起,隻有讓人害怕。她出手也更重了,每一招使出,邪氣內勁都能波及到幾米外,包括十大門派的座位都狂風亂卷,圍觀的人盡皆駭然,紛紛後退。
“天哪,她練的是什麽功,這麽可怕?”
“必是魔功無疑,難怪那麽厲害!”
“如此魔女,留她不得……”
我以前也沒有見過她這麽可怕的形像,她這是怒到極點使出全力了,隻要稍一走神我就有可能被她一掌打死。
盛則不能持久,更何況如此暴怒每一招都使出全力攻擊,不出三十招她就要力疲。但是我能在這樣情況下再堅持三十招麽?
段凝芷又惡狠狠一掌向我打來,我閃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出掌打向她。我出掌的角度是手掌向下,手臂後揚,沒有任何門派的武功有這一招,這樣不可能打到對手,還會被對手輕易擊倒。但如果用的是劈空掌又不一樣了,距離不是問題,角度也不是問題,有了距離自己就是安全的。
劈空掌不僅需要深厚的內功,還是一門專業性很強的武功,不是誰都能隔空打人的,我也不能遠距離至人於死地。但段凝芷並不知道,感應到我的掌力打到,以為是劈空掌,急忙閃避。
我腳下繞著她奔跑,雙掌不停地拍出,什麽樣希望古怪的角度都有。幾十上百個肥皂泡我都要控製住,更何況現在隻有一個目標,把她身上非致命部位當成泡泡來打就行了,出掌的速度真的是快到讓人目不睱給,招式之奇讓人歎為觀止。
段凝芷手忙腳亂躲避了一會兒,發現我的掌力並不重,全是虛招,於是開始追我。虛實輕重隻在我一心運用,下一掌打出,已經凝聚了我的靈光並加上勢的運用,雖然不如“金針”的穿透力那麽強,衝擊力卻是非同小可。她毫無防備,並且距離又近,被我一掌打得一個踉蹌。
一招湊效,我每一招使出都變成了實招,力量雖然有所減弱,卻是快如狂風暴雨,每一秒鍾都有五六掌甚至七八掌落在她身上。盡管我都避開了要害,隻打雙手雙腳,肩頭後背等不容易受傷的地方,還是打得她東倒西歪。等到她開始竭盡全力躲避時,我的實招又變成虛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輕重緩急全憑我意,她完全分不清哪個是虛招,哪個是實招。
觀眾們這才反應過來,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全場沸騰了。盡管勝負還沒有分,他們已經認定我必勝,任何人都看出了我是在手下留情,不可一世的魔女終於要被打敗了。
說實話我的劈空掌力不足以重創段凝芷,如果她足夠冷靜,采取守勢,我的掌法再花哨再古怪也打不動她。但她早已暴走了,越是受挫越暴怒,內力和精神在快速消耗——我的戰略就是消耗,累得她沒力氣了,隻能束手就擒。
段靜軒也看出不對勁了,眉頭緊皺,不停地搓手,但現在就是他叫停,凝芷也未必會聽他的了。
再戰了一會兒,段凝芷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動作明顯變慢,身上散發出來的邪氣也沒那麽明顯了。這邪毒本來不是她自己練出來的,而是妖丹的能量,妖丹既使能自動吸收自然界的能量,也是非常緩慢的,怎能經得起這樣快速猛烈的消耗?
我突然欺近,使用擒拿手法扣住了她一隻手往外擰,她靈敏地一旋身卸力,朝後一腳踢向我。我略側身避過,另一隻手勾住了她的小腿,這樣她的左手和左腿都被我扣住了,隻有一邊腳著地,空著的一隻手也打不到後麵的我。
“好,好……”十大門派的人瘋狂叫好,我不僅是勝了,還以這麽搞笑的姿勢抓住美女,對他們來說真是大快人心。
果然段凝芷已經很虛弱,用力掙紮了幾下甩不開我,突然開口:“還不放開我,你要讓別人笑話我嗎?”
我愣了一下,她這句話的語氣讓我覺得熟悉,就像以前的凝芷,難道她恢複正常了?
段靜軒道:“好了,算她輸了,放開她!”
我還是抓著不放,十大門派和江相派爭強鬥勝關我屁事,找容妙妙和陸不同也沒有凝芷重要,抓住了豈能輕易放掉?但也不能用這麽尷尬的姿勢抓著,我突然放開她的腳,扣住了她另一邊手也擰到後麵。
段靜軒道:“她隻是江相派的一個後生晚輩,勝過她也不算什麽,我來領教幾招。”他說著已經向我衝來,根本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比武就抓向我。
凝芷是被他打死的,又是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把凝芷複活,白眉老妖是他指使之下召喚出來的,秦老大等人也是在他的組織之下遇害的……所有一切糟糕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新仇舊恨霎時全湧上心頭,我騰出了一隻手,一指戳出。
金光一閃,段靜軒伸出來的手掌心立即出現一個血洞,鮮血和碎肉全部往後噴,濺了他一臉,眼鏡也被糊住了。他駭然欲退,我又一指戳向他額頭,這一指發出比較急促,沒有前一指的威力那麽強,但也足以殺死他。
“不要……”段凝芷一隻手獲得自由,半轉過身發出了驚呼。

第十二章 替換
開始悟道之後,我似乎變得冷漠無情了,原本很多放不開的事變得無所謂,不太想管白眉老妖的事是如此,決定“放棄”段凝芷時是如此,此刻想要擊殺段靜軒也是如此。換了是以前,我必定要考慮凝芷的感受不會殺段靜軒,現在我最先想到的是他該殺,所以是真的痛下殺手,沒有保留。
但我真的無情了嗎?悟道會讓人冷漠嗎?並非如此,道不是無情,也不是有情,所以也不會讓人多情或絕情。道是無私的,不偏不倚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大道麵前一切都變得渺小,變成中立,“不仁”乃是不偏私之意,我也隻是換了一個角度看世界,並非絕情絕義了。
聽到段凝芷的叫聲那一瞬間,我的心軟化了,動搖了。雖然她後來變得很可恨,但這並不是她的錯,而是別人把罪惡施加到她身上,我曾對她承諾過許多,她卻從未求過我什麽,她第一次求我,我怎能無動於衷?
靈光蓄勢已發,我來不及收回了,隻能憑心念偏移。金光擦著段靜軒的臉射過,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拇指頭寬的長長傷口,繼續前進把他的左耳打碎了半個。眼鏡飛到空中,鏡片也震碎了。
段靜軒撫臉踉蹌後退,指尖鮮血淋漓,另半邊臉和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驚恐之色。他的一生總是在算計別人,一個陰謀套著一個陰謀,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今天他完全錯估了我,看不到我的深淺了。
“不許動!”江相派的人大叫,有些人掏出了手槍對準了我。
全場一片騷動,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氣氛極度緊張。我回頭掃視那些持槍的人,一個一個看過去,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驚懼和不安,顯然對自己手裏的槍並沒有多大信心。他們知道我開槍有多快,也親眼看到了我發出的金光有多快,況且段凝芷還抓在我手裏。
“不許開槍!”段凝芷叱喝。
段靜軒的左手迅速在右手臂穴位上點了幾下,運功止血,並掏出了一張手帕按住了臉和耳朵。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又冷靜下來了,喝道:“你們幹什麽,誰叫你們帶槍了?都給我收起來。”
眾嘍羅呐呐不敢言,都收起了手槍。段靜軒眼光落到了我身上,眼睛微眯:“許承業,你剛才使用的是法術,不是武功,今日華山論劍論武,不是比法術,所以你並沒有贏。現在放了我女兒!”
我冷冷地說:“你們都是黑幫歹徒,非法持槍,製毒販毒,詐騙殺人,天理和國法都不容許,凝芷不能跟著你們墮落,我帶她走了。我奉勸你一句,懸崖勒馬,為時不晚,再不停手,我不殺你也有別人殺你。”
段靜軒“哼”了一聲:“從今天開始,江相派就是淩駕於少林武當眾門派之上的第一門派,合理合法,舉世敬仰,你誣陷又有什麽用?在這裏大家有目共睹,你綁架我女兒,才真正犯了國法。快放開她!”
我早已扣緊了段凝芷的脈門,以靈光壓製著她的邪功,扯著她往外就走:“我們最多隻能算私奔,你盡管告狀去吧。”
段靜軒怒喝:“攔住他!”
江相派的人立即衝向我前麵,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繼續向前走,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江相派的人一個個心驚肉跳,情不自禁後退,誰敢擋我一下?
段靜軒明知我不會害凝芷,卻不肯讓我帶走凝芷,這更加證實了我以前的猜測,他需要凝芷作為打手。而且凝芷已經拜了白眉老妖為師,是他與白眉老妖套近乎的紐帶,所以不能沒有凝芷。這個老東西,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可以輔佐白眉老妖開創新的紀元,名留青史,今天一統武林,明天一統江湖,後天一統天下,這是要公然造反了。豈不知白眉老妖注定是要被鎮壓的,他給白眉老妖跑腿,除了當炮灰還能當什麽?
我還在往前走,段靜軒怒吼:“許承業,你敢再前進一步,我就要十大門派的所有人給你陪葬!”
我停步,回頭,眼中閃現殺機:“老狐狸,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控製不了我,再敢亂來,我必殺你!”
段靜軒冷笑:“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我就不信你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去死不管,你即使殺了我也救不了他們!你不是急公好義,扶危救困,以正道義士自居嗎?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因你而死時,你有什麽感想!”
也沒見段靜軒做什麽動作,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某種特製的笛子在吹奏。十大門派的人紛紛驚叫,捂著腹部彎下了腰,有的直接倒地打滾,僅有少數還能站著,但臉上已經露出痛苦之色,額頭青筋暴起。
老狐狸果然對十大門派的所有人都下毒了,他做事一向留一手,如果能順利懾服十大門派,他是不會用這一手的,現在暴怒之下用來威脅我了。如果我不是早有防備,我真的能看著這麽多人被折磨甚至死去麽?好在我這次也是有備而來!
蠱毒發作得很快,倒地的人有些已經失去了理智,紅了眼抓住旁邊的人就咬。數以百計的人痛苦掙紮,並且開始瘋狂咬人,這場麵太嚇人了,沒有中毒的觀眾們也驚恐萬狀,往出口方向狂奔,你推我擠。自己逃命要緊,不管倒地的是美女還是名人,都一腳踩上去了,或是被後麵的人推得身不由己踩上去。
我沒想到蠱毒還會讓人發狂,這麽多人,混亂不堪,分發解藥已經來不及了。我以意念拿出了乾坤袋裏麵的解藥,揚手向天空投去,柳靈兒鼓起了一陣大風,卷著藥粉急旋,眨眼之間擴散到整個院子。這風是受柳靈兒控製的,所以能保持著不停不散,在人群中繼續旋轉。
中了蠱毒的人都在慘叫、怪叫,呼吸急促,自然把風中的藥粉吸了進去。解藥中帶有菱香草的香氣,中毒的人聞到濃烈的香氣覺得提神醒腦,舒服了不少,當然更用力地吸氣,症狀很快緩解。不過一分鍾時間,修為高體質好的人症狀就基本消除了,還在痛苦之中的人也不再發狂,場麵迅速穩定下來。
段靜軒露出了驚詫和不安的表情:“你,你怎會有解藥?”
“人算不如天算,多行不義必自斃!”我鏗鏘有聲地回答,再也不想理他,扯了凝芷就往外走。
段靜軒愣在那兒,這一次他完敗了。
十大門派的人憤怒了,不知誰吼了一聲:“打”,眾人一擁而上,衝向江相派的人亂打,有棍的使棍,有刀的使刀,什麽都沒有的就用拳腳。一人拚命,十人難擋,況且是一百多個長期練武的人,暴走之下開始拚命,誰能擋得住?江相派的人抱頭鼠躥,一個接一個倒地。段靜軒既受了傷,又被摧毀了信心,也頂不住人多,左遮右擋,且戰且退,退到牆邊跳牆逃了。
我才走到院子門外,江相派已經完全潰敗。
“許少俠留步!”
後麵傳來許多叫聲,我可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聽他們說感謝的話,拉著段凝芷跑得更快。這時我才想到秦悠悠還在隔壁院子,回頭掃視幾眼卻沒有看到她,我現在不能停下,否則肯定被這些人包圍無法脫身,還有那些記者不知要怎樣囉嗦,我隻能繼續跑。
離開了玉泉院,沒人追來了,我這才停步。轉頭望向凝芷,她也正望向我,她的表情是平靜的,眼神中似乎還有點笑意或者是讚賞。我愣了一下:“你……現在正常嗎?”
段凝芷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麽不正常了?”
“那,那……你不恨我了?”
段凝芷道:“你讓我當眾出醜,又打傷了我爸爸,我能不恨你嗎?不過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所以也就不恨了。”
我驚疑不定,如果她沒有恢複正常,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如果已經恢複正常,也不該對我這樣陌生。
我試著以靈光和意念感應她體內狀況,她的下丹田內有一團邪氣,其核心就是妖丹所化,此時正處於虧損納氣狀態。而她胸口處卻有一股不易察覺的清冷光明氣息沿著督脈向下,注入丹田之中。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可憐我費盡心機想要找到解救她的辦法,實際上救她的方法早已經在她身上了!佛祖真身舍利和張玄明給我的冰血放在她胸口的小袋子裏,這兩樣東西對她是有效的,但是效力發揮得很慢,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效果。當她體內邪氣大盛時,有如涓涓細流入百畝旱地,兩件寶物產生的效果大多被邪氣吞噬,看不出明顯的效果。但是當她劇鬥之後邪氣嚴重虧損時,內丹需要能量補充,這時舍利子和冰血的氣息就被吸入丹田,邪性就不明顯,本性就得以顯現。上一次她來找我,應該也是這種情況,隻是那時她體內的邪氣已經漸盛,又占了上風。
這麽說來,隻要我有意消耗她的邪氣,激發舍利子和冰血的氣息讓她吸收,就能加快轉化的過程,終有一天她的邪氣會被完全替換!

第十三章 此心係何人
自從段凝芷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一次得到過確切的希望,而現在希望就確確實實擺在我眼前,抓在我手裏,我當然興奮又激動。青丘凝雪沒有騙我,隻要我堅持努力總會有好的結果,如果這一次我沒有幫忙追殺容妙妙和陸不同,沒有出手幫助十大門派,我就得不到這個機會。
保住了十大門派的聲譽和許多人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因此粉碎了段靜軒更大的陰謀,這不也是很大的功德麽?
段凝芷突然道:“你高興什麽?雖然你對我是真心的,也為了‘救’我做了許多事,但我不可能再成為你女朋友了。”
“為什麽?”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你做的事在我看來都很可笑,今天你算是第一次有出息了一點,可是卻壞了我們的計劃,打傷了我父親,難道你要叫我讚賞你?”
我不由得在心裏苦笑,果然她看不起以前的我。心性改變之後,或者說是在段靜軒的調教之下,她的人生觀已經不同了,她認為段靜軒做的事才是正確的,我做的事是錯誤的。
“你會對我改變看法的。”我很有信心地說。
“那你現在就放了我。”段凝芷用力掙紮,“你連最起碼的紳士風度都沒有,有你這樣強迫別人的嗎?”
“你現在是病人,我必須先治好你的病。”
段凝芷不掙紮了:“我沒有病,你不相信我,又不尊重我,怎能讓我喜歡你?你要是真有那麽一點點尊重我,就馬上放開。”
無論她怎麽說,我都是不放的,而且要盡快找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進行治療……喵太呢?
喵太感應到我的呼喚,和甄歌從路邊樹林裏閃出來了,但秦悠悠不在。我問:“悠悠呢?”
甄歌有些鬱悶地說:“走了。我問她去哪裏,她不說話,也不讓我們跟著。不過我看到她是往哪邊跑了,本來想叫你去追的,可是你這邊又忙著談情說愛,我也不知道該叫不該叫你。”
我心裏一咯噔,她一定是看到我拉著凝芷走了,受到打擊睹氣離開。那一次在小河邊偶遇之後,我對凝芷已經失去了信心,已經接受了秦悠悠,現在凝芷又有了治好的希望……
段凝芷笑嘻嘻道:“還不快去追,你的悠悠吃醋了。”
我的心完全亂了,如果凝芷能完全治好,像以前一樣,我能放得下凝芷跟悠悠在一起嗎?若是我跟凝芷在一起,我又怎對得起秦悠悠?她該有多傷心難過啊!
追還是不追,這不僅是眼前的決定,也許還影響我的最終歸宿,這個選擇太艱難了。
甄歌撇了撇嘴:“看不出來師父你還是一個多情種子,見一個愛一個,我還以為悠悠姐就是我師娘呢。”
柳靈兒道:“我保持中立,什麽都不說。”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凝芷,並且有治好的希望,我無論如何不能放棄,但我也不能讓秦悠悠這樣傷心而去。咬了咬牙,我抓住段凝芷兩條手臂往後一甩,背到了背上,喝道:“喵太變身,我們去追。”
喵太不僅沒有變大,反而後退了幾步,發出一聲低沉咆哮,拒絕讓段凝芷騎乘,也對我抓著段凝芷不放很反感。它被段凝芷打死過,並且被關在鐵籠子裏麵受了很多苦,對她極度仇恨,每一次見到她都非常憤怒。
我說:“她有病,她做的事情你不應該計較,難道你忘了以前她對你有多好?我很快就能治好她的。”
喵太傳達給我一個強烈的意念:“不,她不是她!”
我怒了:“你到底聽不聽話?”
喵太也很憤怒:“我不!”
喵太有虎妖的脾性,一向都是驕傲自大的,但我和喵太之間從來沒有像這樣鬧僵過,這樣讓我很傷心,也很憤怒。我的心情很惡劣,本來事情就很讓我頭痛了,它還要來湊熱鬧,但它畢竟隻是一隻特別的貓,智力有限,我怎能跟它一般見識?它不馱拉倒,我有腿自己走!
我背著段凝芷,向甄歌指的方向一路小跑,跑了一會兒留意後麵,喵太沒有跟來,隻有甄歌跟來了。我停步回頭,心裏很失落和無奈,難道喵太要就這樣離開我了?
甄歌聳了聳肩:“反正你隻是我師父,你愛背誰就背誰。”
我瞪了她一眼,嚇得她吐舌頭縮脖子,不敢再說了。
段凝芷咯咯笑道:“果然是個多情種子,身邊美女多得數不清,前麵跑了一個,身上背著一個,後麵還追著一個。對了,還有你的親親假表妹,還有一個叫萌萌什麽的,你有沒有追她?我看後麵這個更漂亮,千嬌百媚,傾國傾城,而且又年輕,不如放下我背著她……”
我著實惱了,雙手用力,內力透入她經脈內,她頓時全身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軟綿綿掛在我背上。
甄歌紅了臉:“胡說八道,女瘋子,女魔頭,太討人厭了!”
我繼續往前追,隱約能感應到秦悠悠在前麵。這個方向是進入深山,沒有像樣的路,更沒有遊客,秦悠悠心情不好,也許是想跑到沒人的地方去透透氣。
追了一會兒,我突然失去感應了。可能她進了某個山洞,或者某個特殊的小環境,磁場影響之類,我無法感應她了。但她應該就在附近,我開始尋找並呼喊:“悠悠……悠悠……你在哪裏?你出來,我有話說。”
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我叫柳靈兒幫忙找,柳靈兒以心靈感應對我說:“這是你的事情,別人不好插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自私,而且段凝芷還做了那麽多壞事,你要是選擇她,要眾叛親離的。”
我很無語,我現在就有眾叛親離的感覺了,但段凝芷做壞事真的要算是她的錯麽?
我望向甄歌:“你跑得快,鼻子靈,幫我找找吧。”
甄歌道:“如果這是命令的話,我隻好去找了。但找到了又怎麽樣?你要跟著她的仇人‘私奔’,難道還要她當伴娘?”
“你……”我氣得火冒三丈,但又無可奈何。我壓製住了怒氣,高聲叫道,“悠悠,你聽我說,剛才那句話是為了氣段靜軒才說的,我隻想治好她,我跟你說過的話都算數。”
我不知不覺已經減輕了對段凝芷的壓製,她突然開口了:“看來你真愛的人是秦悠悠啊,快放下我去找她,真的,我覺得你跟她才是最般配的。特別是她的胎記去掉以後,真是難得一見的溫柔美女啊,那天我也看到了她的背,又白又嫩,修長窈窕,哪個男人能不動心呢?”
我心裏暗道:你要是真對我無情,為什麽一直冷嘲熱諷?這難道不是在吃醋?你要是真的無情,為什麽兩次要打死我時都收住了掌力?不可否認,她魔化後有過多次是真的要致我於死地,包括把我丟在奇門遁甲陣的山洞裏,但那不是她的本心。
柳靈兒在我心裏嘀咕了一句:“你悟道全都白悟了。”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上澆落下來,我頓時清醒了,若是不能堪破情關,我又怎能有所進步?連神仙也會犯錯,更何況是凡人?我隻是凡夫俗子,又怎能對任何人都不虧不欠?那麽我憑著我的本心去做,努力去做就行了。
如果悠悠不肯見我,再找也沒有用,我又不能丟下凝芷不管。我不再尋找了,背著凝芷沿著山穀繼續前進,當務之急是先救凝芷,誰欠了誰的,誰更愛誰一點,都可以遲一點再說。
華山之險天下聞名,附近的山勢都是奇險奇絕,沿著深穀走了大半個小時,已經到了完全沒有遊人到達的地方。處於深穀中,太陽西斜就看不到了,已經像是黃昏。我找到了一個不是很深的山洞,外寬內窄,還算幹淨幹燥,就選擇在這裏停留了。
為了方便行事,我把段凝芷弄昏了,放躺在一塊石頭上,一掌按在她腹部,盡可能壓製和消耗她丹田內的邪氣。現在內丹還是處於虧損狀態,她很虛弱,在我的壓製和消耗之下,內丹得不到自然補充,就可以一直保持著這樣,而舍利子和冰血的氣息則往她的丹田內注入,積少成多,慢慢替換。
我不能停手,一旦她的邪氣強盛起來,我就不可能這樣壓製住了,這樣的機會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舍利子和冰血的氣息散發得很緩慢,我試了試,無法加速,拿出她胸前的小袋子來看,裏麵的冰血似乎比以前小了一些,但差別不是很大,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變小了。
究竟要多久時間才能成功呢?我不知道,好在壓製她的內丹不需要太多靈光,我可以處於練功狀態吸收日月星辰的光芒,消耗的能量基本能補回來,堅持個三五天應該沒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柳靈兒還能沉得住氣,甄歌是個好動的家夥,沒事做長時間坐在山洞裏哪裏能坐得住?不到半天時間,她就開始唉聲歎氣,不停嘀咕太無聊,悶死人之類,走來走去,踢得石頭亂滾。反正她在這裏也幫不上忙,我幹脆叫她自己去玩了,別走遠別惹事就行。


第十四章 死亡之吻
段凝芷的表情很安祥,她體內的邪氣被大量消耗並且壓製住了,外表已經看不出一點異常,而舍利子聖潔祥和,冰血清冷純淨的氣息散發開來,反而讓她顯得更柔和可親。
我在心裏默禱,但願這一次能徹底成功,讓她脫離苦海。隻要她恢複正常,不受邪氣影響,不受她父親和白眉老妖利用,她怎麽對我都可以,無論如何這都是真正的她在選擇。
道心並非要絕情,而是要更理智地看待感情,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就是看破,那種強忍著想愛不敢愛,想恨不敢恨,絕情絕愛去當和尚道士之類,並非近道,而是背道,修一百世也成不了正果。所以我用不著強迫自己去做什麽,覺得愛凝芷,那就愛凝芷,覺得愛悠悠,那就去愛悠悠。同時愛兩個也是可以的,愛有很多種,相愛未必就一定要在一起,更不一定要結婚生孩子,實際上我現在就同時愛著她們,兩個都牽掛,兩個都放不下。
段凝芷眼皮動了幾眼,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看向我時平靜而溫柔,與我們以前相戀時幾乎沒有差別。
靜靜對視了一會兒,段凝芷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變回以前的樣子嗎?”
我微笑:“至少比之前好多了。”
“你覺得我會為了你跟我父親為敵麽?”
“這……目前看來是不會。”
段凝芷幽幽歎了一口氣:“我們注定是不會有好結果了,我師父早就說過了,隻是你我不肯相信。冷靜下來想一想,在你和我父親之間如果必須選擇一個,我還是會選擇他,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愛我,你就不要跟他對著幹。”
要說我不失望那是假的,但這完全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畢竟我們熱戀的時間不到半年,段靜軒卻已生養她二十多年,這才是理智的真心大實話。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雖然你父親很有能力,幾乎達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所不能的地步,但現在他真的錯了,在權力和**的蒙蔽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和方向。白眉老妖注定是要失敗的,跟著白眉老妖是沒有好結果的,想做一番事業名留青史沒有錯,但不能站錯方向。以前的段靜軒雖然是我的敵人,我是敬佩他的,他知道收斂和潛藏,知道審時踱勢,待機而動,不出則己,一擊必中。但現在呢?跟著一個老魔頭妄想改朝換代,這不是腦袋進水了嗎?”
段凝芷道:“每個人活法不同,有的人像流星飛過,雖然短暫卻閃亮;有的人像塊石頭,安安穩穩卻永遠被人踩在腳下。古往今來,有多少人在成事之前是土匪流寇,成功了就成一代聖君,沒有蓋棺定論之前,誰又能說誰對誰錯?你今天說它是老魔頭,若幹年後卻有人說它是堯舜禹湯,甚至功蓋炎黃二帝。”
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看樣子她“中毒”不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她的,我歎了一口氣:“我們能不爭論這個麽?”
“那說什麽,說你跟秦悠悠琴瑟和諧,誌同道合行俠江湖如何?”
“……”
她果然還是介意的,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被段靜軒打了一掌並帶走,我去找你師父求治,她說你是不可能救活的,我心如死灰,了無生趣,浪蕩江湖形如乞丐。半年多後我遇到了她,在她雨中給我打傘,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飯給我,是她的善良讓我的心活了過來。我為了回報她的善良,救她時被一條劇毒的蛇妖咬傷,是她無微不致照顧我……那時我隻是感激她是個好人,也不知道你還有複活的可能,所以我並沒有背棄你。她初時隻是可憐我,感激我,完全不嫌棄我的髒和醜,相處久了漸漸對我有了好感,那時她也不知道你還能活過來,所以她也不是存心要跟你爭搶。”
段凝芷靜靜地聽我說著,我說得不是很有條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失去她的失落和痛苦,思念她的肝腸寸斷,為了救活她東奔西走,看著她為虎作倀我的痛心……所有我想說的都說出來。我用不著誇張,也用不著隱藏,把這幾年原原本本的我展現在她眼前,包括我對秦悠悠的感情。
段凝芷的眼淚流出來了,望向我的眼光溫柔而深情,但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我講完了,她才說:“你受苦了,我確實有些誤解你了,現在你可以放開我,我不會逃走的。”
我確信她現在是清醒和冷靜的,如果她要走,那也是她的選擇,所以我沒有再限製她的行動能力,隻有一隻手還是按著她腹部,繼續消耗她丹田內的邪氣。她抬起了一隻手,愛憐地撫摸著我的臉,眼中的情意更濃。
“受不了你們了,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柳靈兒很鬱悶地說,飛出山洞外去了。
段凝芷坐了起來,抱住了我,在我耳邊低聲問:“如果我說願意跟你再繼前緣,你能放得下秦悠悠嗎?”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我還會關心她,保護她,像對自己的妹妹一樣,換一個角度愛她,並盡可能彌補我對她的傷害。”
段凝芷搖頭,似乎不信:“那麽你真能不介意我殺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真的相信我會為了你背叛我父親?”
“以前你做的事,並非你的本心,而且你不是背叛你父親,是在救你父親,隻有你能救他。”
段凝芷歎了一口氣:“你呀,還是那麽傻氣,我是女魔頭,你跟我在一起,所有朋友都會離你而去,全天下的人都會瞧不起你,我值得你那麽做嗎?”
我笑了:“我們相遇時,我又窮又傻氣,也沒有本事,你卻看上我,我值得你愛麽?”
段凝芷的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溫潤柔軟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滑膩的小舌頭很快鑽進我的嘴裏,主動熱烈,柔情似水,甜美如蜜。
這一刻所有傷痛悲苦都遠去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了我和她……
幾分鍾後,段凝芷放開我,嬌喘籲籲在我耳邊說:“你能永遠記住這個吻嗎?”
“當然。”
“人活著都是會變的,隻有你死了,才能真的永遠記住。”
“你說什麽?”我完全愣住了。
“你上當了,我師父到了。”段凝芷說著猛地推開我,措不及防之下,我的手也離開了她的腹部。
刹那間我明白了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我的心頓時冰冷了,粉碎了,連憤怒的念頭都沒有。我這樣對她,她卻要殺我,她對我的溫柔隻是為了拖延時間!
“嘿嘿……”洞外傳來一聲怪笑,人隨聲到,白眉老妖飄了進來,“乖徒兒,讓你久等了!”
我半秒鍾都沒有猶豫,立即聚集全力,一指向白眉老妖的心髒處刺去。一道極細金光從指頭處射出,這是光的速度,白眉老妖的手剛舉起來,金光已經射中了他的心髒部位。
我就像是全力撞在鐵板上,一陣眼前發黑,天旋地轉。白眉老妖驚呼一聲,也後退了幾步,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但沒有刺穿。它的實力遠勝於我,並且我在長時間壓製段凝芷的邪氣後,已經消耗很嚴重,這一下沒能刺穿它的心髒,我自己反被震傷。
“找死!”白眉老妖怒吼一聲,一掌拍出。
這不是劈空掌力,而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包含精神、意念、內力、氣勢,類似於我的金光一指。我這時還處於緩不過氣來的狀態,根本無法抵抗,拋飛而起撞在石壁上,嘴巴和鼻孔都在往外噴血,也不知骨頭撞斷了幾根,內髒移位了多少,包括我的元神法身都受到了重創。
我的身體還沒有倒下,白眉老妖伸手虛抓,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按在石壁上,可怕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而我脆弱得像一個雞蛋。
“好小子,上次廢了你的修為,居然這麽快就複原了,還進步了不少,確實是個人才。可惜不識時務,不知天高地厚,這一次……”
“等一下!”段凝芷突然開口,望著我惡狠狠道,“師父,他非常可惡,騙了我的感情,轉眼就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身邊美女一大堆,這樣的負心人我不親手殺他,怎能消我心頭之恨?”
“好,好,哈哈……”白眉老妖大笑,狀極得意,鬆開了手。
我雙腳落地,靠著石壁強撐著不倒下,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該做的我都做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她要走的話我會讓她走的,她為什麽要召來白眉老妖殺我,她真的這麽恨我?
段凝芷一步一步走到我前麵:“勾搭別的女人也就算了,還總是跟我們作對,壞我們的事,這是你自己找死。看在你以前待我不錯的分上,我會讓你死得快一點,不那麽痛苦。”
我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死在你手裏比死在它手裏好,動手吧。”
段凝芷神色肅穆,緩緩舉起手掌收於胸前:“你準備好了嗎?”
我閉上了眼睛,無話可說了。
“呯”的一聲,段凝芷重重一掌打在我左胸,正是心髒部位,心髒立即停止了跳動,我再也支撐不住,靠著石壁傾斜倒了下去。

第十五章 真相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
我聽到了柳靈兒在叫我,但我就像處於噩夢中無法醒來,也像是處於一個完全黑暗的密室裏找不到方向,總之缺少了什麽東西。
甄歌的聲音也響起了:“天哪,這是怎麽回事?師父你不能就這樣死掉啊,你還沒教我厲害的法術,還沒有幫我報仇呢!”
柳靈兒道:“他沒有死,但是受傷太嚴重也活不過來了。”
甄歌:“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已經死透了。”
柳靈兒怒道:“你懂什麽,隻要他的元神還在,他就沒有死,身體死了還能借體複活,但是他的元神也很虛弱……非常非常弱,隻有我能感應到他還存在,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幫他。”
甄歌急得直跳腳:“那快去找醫生啊。”
“對,對,我去找狐仙姐姐,你在這裏守著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碰他一下。”
我漸漸想起了之前的事,我被白眉老妖打成了重傷,然後段凝芷又在我心髒處打了一掌。但在她打我的前一瞬間,我已經悄悄聚集元神,脫離身體附到了胸口的舍利子上。為了不被白眉老妖發現,我盡可能地減弱自己的意識,隔絕一切外感,結果藏得太深把自己困住了。而身體已經失去了活力,也無法主動與我的元神勾通把我拉回去,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當時我的身體確實已經斷絕了生機,玄竅內也沒有元神,這才能瞞過白眉老妖。如果由白眉老妖動手殺我,我必定神形俱滅,由凝芷來出手,我則有瞞天過海的可能,所以凝芷不是在殺我,而是在救我。
白眉老妖應該是她用某種特殊方法召來的,目的是為了擺脫我的控製,但她並不想我死,所以主動充當劊子手。出手之前她還問我準備好了沒有,這句話就證明她是在暗中幫我,這就是真相。她確實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她了,但她也不會真的想要我死,就像前幾次她要擊殺我的瞬間收回了大部分掌力……
柳靈兒剛走一會兒,外麵傳來了喵太的叫聲,然後是秦悠悠的聲音:“是在這兒嗎?”
喵太又叫了一聲,秦悠悠道:“他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事,你不會是騙我來吧?”
甄歌飛奔出去,大叫:“悠悠姐,你快來,師父被人打死了,不,被人打得像死人了。”
“什麽?”秦悠悠驚叫一聲,衝了進來,開始檢查我的身體,發現沒有心跳和呼吸後,放聲大哭起來:“許大哥,你怎麽會這樣了,你不能死啊。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鬧脾氣……”
甄歌道:“靈兒姐姐說他還沒有死,還有救。”
秦悠悠立即停止了哭聲,用拇指掐我的人中,掐了一會兒沒有動靜,用手指在我身上穴位上點戳按壓,還是沒有動靜。她久走江湖,各種急救方法都懂一些,試了幾種沒效果,用起了現代最流行的人工呼吸,雙掌在我胸口按了幾下,再掰開我的嘴往裏麵吹氣,然後再按胸口。
折騰了一會兒,我的心髒突然跳動起來了。原來段凝芷打我的那一掌暗藏玄妙,看似很沉重,實際上力量沒有直透心髒把心髒打碎,心髒隻是被強行壓迫停止了。她的邪氣火毒已經被我消耗得七七八八,掌力中所含一點毒性對我完全沒有影響,是一股殘存的靈力繼續壓迫著心髒讓髒不能跳動。秦悠悠按壓之下,殘存的靈力散去,人工呼吸生效,心髒又膊動起來了,很快呼吸也有了。
其實我假死的時間並不久,我一受重創柳靈兒就感應到了,立即往回趕,白眉老妖和段凝芷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回來了。喵太也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感應到我出事,立即載著秦悠悠跑過來,可能總共還沒有超過五分鍾。
段凝芷知道柳靈兒和甄歌在附近,隻要她們回來在我胸口拍幾下,我就能活過來。不料這兩家夥家都不懂急救之法,見我沒有呼吸和心跳,一個以為我死了,一個急著去找人,都不施救。等她找人回來,我即使元神能保留,這具臭皮囊也真的發臭了。幸好秦悠悠及時趕到,各種急救方法都試一試,終於做對了。
秦悠悠和甄歌見我有了心跳和呼吸,又驚又喜,一個叫大哥,一個叫師父。叫了幾聲沒反應,秦悠悠一隻手按在我胸前,開始念安魂咒。這隻是最普通的安魂咒,隨便拉個神棍、神婆都能念幾句,普通雖然普通,對於魂魄散逸昏迷不醒的人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我的身體機能恢複,自然與元神有了感應,再在安魂咒的奇妙牽引力下,我的元神終於脫困而出,回到了身體。
“咳,咳……”我睜開眼睛,連著咳出了兩口淤血,看到了秦悠悠一臉是淚,甄歌也是一臉擔憂,我露出了微笑,“不用擔心,我沒事了。”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虧你還笑得出來。”秦悠悠又是關切又是嗔怒,掏出紙巾幫我擦嘴邊的血,“是誰把你打成這樣……難道是她?”
“不,是白眉老妖,它來救她。”我說了假話,但也不完全是假話,真正重傷我的人是白眉老妖,我堅信凝芷並沒想殺我。
秦悠悠歎了一口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哪裏疼?”
我還是很安詳,麵帶微笑:“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秦悠悠睹氣把臉轉到一邊:“你還是要執著救她嗎?多少次你都差點把命送了。對了,白眉老妖怎麽能追到這兒來?莫非是她發出的信號?”
我無話可說,白眉老妖說了一句“乖徒兒,讓你久等了”,可見確實是段凝芷召喚它來的。
“哎喲。”
我叫了一聲,秦悠悠立即又把臉轉過來了,關切地問:“哪裏難受了?”
“後麵肋骨可能斷了幾根,椎骨可能也傷了,你幫我看看。”
秦悠悠顧不上生氣了,小心地幫我翻轉過身,用匕首割開了衣服,在我背上順著骨骼輕輕按著。我側著頭趴在地上,看到了喵太在靜靜地望著我,眼神似有戲虐的味道,接著我感應到了它的意思:“不聽我的話,吃苦頭了吧。”
我苦笑回應它:“人類的感情你不懂。”
喵太:“你覺得你比我聰明,但實際上你隻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我是直接看透本質,人類的直覺永遠比不上妖類。”
“好吧,算你有道理。”
“下次看到她,不要猶豫,立即殺了她!”
“……”
我並不這樣認為,雖然她不可能變成從前的凝芷了,但她現在也未必是女魔頭,我相信她現在已經有了改變,不再是幾天之前的凝芷了。
我以元神內視,肋骨果然斷了四根,但兩根雖斷還在正常位置,兩根斷開錯位也不多。腰部椎骨有一節略有錯位,經脈、內髒也有些損傷,但都不算是致命的傷。我以靈光和意念推動折斷的骨格,在秦悠悠的幫助下,恢複到了正常位置,錯位的地方更容易就複位了。骨傷需要較長時間靜養,我元神受損也需要靜養,要是沒有太陰之精幫忙,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劇烈活動。
我必須麵對一個問題,那就是封印白眉老妖。這一次我能不死,有很大的僥幸成分,下一次再遇到它我還能靠僥幸嗎?沒有了它,段靜軒就不會野心膨脹興風作浪,凝芷也就不會相信段靜軒的話成為幫凶。不解決白眉老妖,無論我做出什麽成果,都有可能被它一瞬間毀掉。
但是白眉老妖現在非常強,比它剛出現時不知要強了多少倍,我遠遠不是它的對手,怎能除掉它?雖說不可力敵還可以智取,但實力相差太懸殊,做任何事都難,我必須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同時聯合張玄明他們的力量。本來打擊白眉老妖不是我的責任,但現在變成了我的敵人和擋路石,我就必須想盡法辦對付它了。
秦悠悠對甄歌和柳靈兒說:“你們可以出去一下嗎?我有幾句話要跟許大哥說。”
甄歌、柳靈兒和喵太都沒說什麽,出去了。秦悠悠麵朝外麵,背對著我說:“許大哥,你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什麽?”
“這兩天我好好想過了,她在你心裏的位置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論我對你怎樣,隻要有了她的消息,你還是會立即離開我。你用不著騙我,如果真的是白眉老妖打你,你就不可能再活過來了,是她打了你,但是你一點都不恨她,不論她怎麽傷害你,你都不會真正恨她……我在你身邊隻會讓你為難,還是離開的好,你好好養傷……自己要多保重。”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哽咽了,站起來就往外走,腳步很堅決。
我想跳起來,可是一動全身都痛,急忙說:“你不想聽聽我的心裏話嗎?”
“不用說了,你不恨她,但是我恨她,我要用盡一切辦法殺了她,既是為我爹報仇,也讓她永遠不能傷害你,你要因此恨我就讓你恨好了。”說著她還在往外走。
“悠悠,你錯怪她了,也錯怪我了。”
秦悠悠停步了,但沒有回頭。
“她已經恢複了理智,不會再亂殺人了,她打我一掌,表麵上看是殺我,實際上是從白眉老妖手裏救下我。她這麽做還有一個目的,讓我對她死心,然後接受你,這是真的。”
秦悠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愧是江湖宰相的女兒,好心機,好手段,她這麽對你,你就更愛她了,哪裏還會接受別人?”
她說完快步走了,任我怎麽叫也不回頭。

第十六章 線索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兩女相爭也必有一傷,甚至是兩敗俱傷,更糟糕的是秦悠悠誤會我也誤會段凝芷了,由誤會造成的傷害就更讓人痛心。
我急忙以意念呼叫喵太:“快攔住悠悠,告訴她我跟凝芷已經成為過去,我跟她才是現在和將來。”
喵太很快回應我:“這話不方便我說吧?還是你自己跟她說,我智力低,萬一表達不清楚說反了,或者她理解錯了可不好。”
“你……可是她出去了,我現在不能動啊!”
喵太在洞口外攔住了秦悠悠,不讓她走,秦悠悠道:“你讓開吧,現在他沒事了,我就該走了。”
喵太不知道用意念跟她說了什麽,秦悠悠道:“感情的事你不懂,你還是別管了。”
甄歌的聲音道:“確實,太複雜了,我們都不懂。”
喵太很鬱悶地對我說:“我就說了,這事我說不清楚。”
“好吧,那你就告訴她,我氣得內傷發作昏過去了。”
喵太轉達了我的意思,秦悠悠可能有些不相信,但她對我的關心和在意還是驅使她往裏麵走了一些。我早已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
“許大哥?”
我還是不動,秦悠悠有些慌了,快步走到我身邊,伸手來探我的鼻息。我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緊緊抓住再也不放開。
“你,你騙我!”秦悠悠很生前,從未有過這樣生氣。
我笑嘻嘻道:“你要是走了,我真的會氣死。”
秦悠悠掙紮了幾下,怕會牽動了我的傷口,終究不敢太用力,但卻氣得流下了眼淚,轉過頭不看我:“你以前從來不會騙我,現在開始騙我了。”
我收起了笑臉,嚴肅地說:“我不願讓你走,要是不使詐,你就不肯回來,這是不得己為之,不是為了騙你而騙你。你確實是誤會我和凝芷了,之前我一直在努力治好她,也希望還能再回到從前那樣,但現在已經很明確,她完全清醒的清況下也不是以前的段凝芷了,我們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今後我還有責任拯救她,幫她脫離白眉老妖和段靜軒的控製,但我們不會再成為戀人。我沒有騙她,告訴了她所有我們之間的事,她知道你在我心裏的分量;現在我也不騙你,她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希望我恨她,然後接受你。”
秦悠悠還是不看我,但臉已經有些紅了,低聲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但是當你麵對她時,你又會想起她的各種好處,放不下她。這本來也不能怪你,因為你先與她相識相愛,曆經磨難,已經在心裏生了根,那麽還不如我離你遠一點,你不用為難我也不會心痛。”
“離開我你真的不會心痛嗎?”
秦悠悠不說話,我說:“我完全能理解,你對我就像以前我對她一樣,不論我怎麽對不起你,你也不會真的恨我,一切隻是為我著想。我都明白的,我也懂得珍惜,以後我會時刻把你放在心裏,竭盡所能讓你快樂幸福,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讓別人傷害你,讓你受一點委屈……”
“啪啪……”洞外有人鼓掌,青丘凝雪拍著手掌走進來:“哇,好感人啊,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柳靈兒也閃現出來:“好肉麻啊,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急忙放開了秦悠悠的手,她羞得雙手捂住了臉:“偷聽別人講話,為老不尊。”
青丘凝雪笑道:“我很老麽?”
我笑道:“不老,一點也不老,但有點老奸巨猾。”
青丘凝雪也不以為忤,笑道:“先恭喜小許大難不死,再恭喜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秦悠悠道:“他隻是在哄我開心,哪裏是真的了。”
青丘凝雪故作驚訝:“呀,這樣說還不能打動你,看來是缺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我給你倆當媒人?”
秦悠悠道:“我才不要,還是等他自己想清楚了再說,強扭的瓜不甜。”
青丘凝雪望向我,我說:“我不怕接受考驗,就怕沒人考驗我。”
柳靈兒在我腦海裏嘀咕了一句:“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對段凝芷是愧疚,對秦悠悠才是真愛。不過以前就算我說了你也不肯承認。”
“哦,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從你聽到她的唱歌開始,也許更早,從她撐著一把傘出現開始。關鍵在於你和段凝芷還沒有相互了解就開始相愛,頭痛發熱,發展太快,沒有基礎,在秀姑家吵架那一次就已經顯示出了你們的分岐,即使沒有段靜軒的介入你們也不會長久。而你和秦悠悠都是在很冷靜地看到了對方良好品質之後才慢慢陷入,有共同的愛好和事業,誌同道合,基礎勞固。最最重要的是,秦悠悠溫柔善良,勤勞能幹,就是你心目中的賢妻良母。”
額,想不到柳靈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算是旁觀者清嗎?
青丘凝雪放出了玉兔,化為白光罩住我,為我療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狐仙姐姐,你活了有一千年了吧?那麽肯定知道很多真實的曆史。”
“一千年可能還不到,真實曆史倒是比你們知道多一些。”
“那你聽說過《魯班定國真經》這本書嗎?我要最完整的沒有刪節的版本。”
“這個……沒見過。”青丘凝雪想了想又說,“我雖然沒見過,但我知道哪裏可以找到。”
我不由大喜:“在哪裏?”
青丘凝雪伸出三個指頭:“世上有三個地方可能找到你要的書。第一個地方是秦始皇陵墓,當年焚書坑儒,全國統一文字,六國的書都被燒光了,但重要的典籍都保留了一份原版作為研究和翻譯,後來可能給嬴政陪葬了。《魯班定國真經》如果真是魯班寫的,極有可能陵墓裏麵有一本原版的。”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不過秦始皇陵深入地底,龐大複雜,機關無數,盜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青丘凝雪屈起了一根手指:“第二個地方,是墨家弟子後代守護的一個山洞。這個地方在極北羅刹國(俄羅斯)境內,秦滅六國後,一部分墨家弟子逃離中原,到了極北苦寒之地定居,固守傳統千年以上。但最後他們還是忍不住跟羅刹國人通婚了,他們住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小鎮,有一大半是雜交混血的人種,僅有極少數中原人種。幾百年前我為了逃避追殺跑到羅刹國,在那個小鎮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並進入過那個山洞,看到大量靈牌,其中有公輸班的名字。還在一個洞內看到大量包裹著的竹簡,說來慚愧,那些字我大部分不認識,可能是戰國時期的六國文字,他們的前輩又與魯班交好,有可能收藏了你要的書。”
我連連點頭,有些興奮。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青丘凝雪去過那個地方,找起來應該很容易。
“第三個地方是私人圖書館。古代皇宮裏收集了各種各樣的書,並且保存得很好,比如說寫《永樂大典》時,就把所有能找到的書都集中到了一起,民間**在皇宮裏也能找到,內中可能就有最完整的《魯班定國真經》。清兵入關,明朝滅亡時,有皇室弟子悄悄把書偷運出宮藏了起來,一直秘不示人。剛好我就知道藏書的人是誰,但是幾百年過去了,他的子孫是不是還住在那裏,那些書有沒有被賣掉就不知道了。”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誰能想到青丘凝雪知道這麽多線索,要是早問她,說不定書已經在我手裏了。
青丘凝雪把相關的記憶直接存進我的腦海裏了。可能性最高的應該是秦始皇陵墓,但這個難度也是最大的,可以說是無從下手。墨家後人守護的山洞雖然也有很多機關,有高手守護,應該難不住我,就是路途太遠了一點。私人圖書館的地點在南京郊外,如果沒有搬走的話是最容易找的,可以先去看看。
甄歌在一邊疑惑地問:“看起來很複雜的樣子,《魯班定國真經》裏麵寫的是什麽,很重要嗎?”
“那是魯班門祖師爺寫的秘笈,據說裏麵記載了驚天動地安邦定國的法術,隻要能找到這本書,我就真有資格當你師父了。”
“啊,那我們是不是要再組成魯班門呢?你是掌門人,我是掌門大弟子,哈哈哈……”
柳靈兒道:“那我就是魯班門資格最老的護法!不止是魯班門,主人還是十大門派總掌門,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大護法……”
“喵~嗷。”喵太叫了一聲,抖了抖身體也擠到前麵來。
柳靈兒接著說:“對,還有喵太,要不我當左護法,你當右護法吧。”
我和秦悠悠、青丘凝雪都不禁莞爾,這還能叫魯班門嗎?叫萬妖門得了!
青丘凝雪急著要走,先走了,留下了太陰之精繼續給我療傷。不過一天時間,我肉身的傷就基本好了,可以行動自如,離開山洞往南京方向去。

第十七章 尋找朱明後裔
在鹹陽機場候機時,我們聽到了後麵有一個乘客,在向朋友繪聲繪色地講“華山論劍”的經過,誇張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先是十大門派比武爭第一,各顯絕技,龍爭虎鬥,半路殺出了個江相派,江相派掌門人的女兒段凝芷美如天仙,單挑十大門派,天下無敵。然後有個叫許承業的人用十大門派的武功打敗了段凝芷,僅僅用兩招就打敗了邪派第一高手段靜軒……
不僅打鬥過程說得極其誇張,比武俠小說還武俠,還給我的武功取了名字,我打敗段凝芷的掌法叫作“千眼千手大悲掌”,像千手觀音一樣能幻化出無數掌影,防不勝防,但心懷慈悲,能夠不傷對手分毫直接生擒。我凝聚金光刺傷段靜軒的功法,被稱為“仙人指路”,此指一出,鬼神皆懼,無堅不摧。
秦悠悠和甄歌望著我吃吃的笑,我不由一頭黑線,真要是有那麽厲害,我就一下把白眉老妖戳死了,怎會被反彈受傷?現在還沒複原呢。老實說如果段靜軒有防備,我未必能一下刺穿他的手掌,主要是他自以為很了解我,太輕敵了。
講故事的人也是聽朋友說的,並且手機裏麵還有現場照片為證,我有些詫異,難道那天的事被大肆宣傳了?我拿出手機搜索了一會兒關鍵詞,搜出了一些新聞,但隻有十大門派在玉泉院前麵拍的照片和後院表演時的照片,數量有限就那麽幾張,沒有後來的照片和視頻。有些條目顯示“華山論劍高清完整版”、“許承業大戰段凝芷全程未刪減”、“十大門派華山論劍絕對內幕”,點進去卻找不到網頁,可能被刪除了。
我不知道封殺消息的是官方還是十大門派,或者江相派,但當時有很多觀眾用手機拍下來,會在朋友圈裏大量分享。無疑江相派出名了,實力遠勝十大門派,我也出名了,“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已經落在我頭上,難怪剛才買機票時,漂亮的售票小姐認真看了我好幾眼。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栽柳柳成蔭,段靜軒一番籌劃,最後大半成果送給我了,讓我出名了。但這未必是好事,人怕出名豬怕壯,名聲大於實力,不僅是麻煩甚至有可能變成災難。當然如果我想開什麽學校、武館、培訓班之類,或者開宗立派招收徒弟,若者著書立說登台演講之類,那是求之不得。
到達南京,我們剛下飛機走出來,就被七八個人攔住了。這些人有僧有道有俗,其中有兩個看起來挺麵熟,就是參加十大門派華山論劍的弟子。他們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恭敬異常,口稱許少俠,引來旁邊大量好奇的眼光。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語氣有些不善,我不喜歡在這麽多人的地方成為焦點。
一個和尚說:“我們主持方丈有請許少俠到少林寺做客,另有要事相商。”
一個道士說:“許少俠是本派代表,貧道特來迎接,還請移步到武當山玩幾天。”
一個俗家弟子道:“許少俠不如去峨嵋山走走,這個季節正是遊覽峨嵋山的好時候,金頂佛光,舉世罕有。”
“那天多謝許少俠援手,本派略備薄禮謝儀……”
我連連搖手:“各位太客氣了,我現在沒空,有什麽事以後再說。”說完我就往外衝。
眾人哪裏肯讓我走?堵的堵,跟的跟,附近看熱鬧的人也圍了過來,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現在的手機太強悍了,比古代仙人的法寶還犀利,手指點幾下,片刻就能傳遍全世界,要是被江相派的人知道了,我還能安安穩穩去找《魯班定國真經》嗎?
我發火了:“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想要綁架我是不是?”
眾人見我真的發怒了,不敢再跟來,但還是紛紛表示,他們的門派隨時歡迎我,如果有需他們的地方盡管開口。還有的很貼心,說是到了他們的地頭,住店吃飯不用錢,景區不要買門票,報出名字就可以……
甩掉他們之後,秦悠悠大笑:“你可以開個旅遊公司,帶隊遊各大名山,吃住門票都不要錢,隻賺不賠,嗬嗬……”
柳靈兒現身出來:“再去演皮影戲也不錯呢,到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體育館,打出天下第一高手的招牌,保證場場暴滿,一個晚上那是多少錢啊?也用不著劫富濟貧了。”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甄歌之前已經變醜了一些,這時變回了原樣,也湊過來說:“用不著那麽麻煩,師父開始招徒弟吧,不要打廣告就能收幾十萬人,每人每個月孝敬一千塊,那就是幾億的收入啊,搶銀行都沒這個來錢快,還沒風險,這才叫包賺不賠!”
我眼圈都黑了:“快走吧,要是被江相派的人盯上了,我們就麻煩了。要是驚動了白眉老妖,知道我還沒有死,趕來再打我一掌,你們隻能燒冥幣給我了。”
“哈哈……”三人都大笑,笑得花枝亂顫。她們都有些興奮,名與利是親兄弟,有名就有利,金山銀山舉手可得,就算沒有真的去做,意淫一下總是可以的。不過真正讓她們興奮的不是錢,而是我的“價值”得到了顯現,妻以夫貴為榮,徒以師貴榮,仆以主貴為榮,是這種心態。
現在我真正明白了段靜軒為什麽突然改變戰略,他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就需要大量的財富、壯丁和聲望資源。如果這一次沒有被我破壞,江相派力敗十大門派被大肆宣傳,他就可以大量招人,開設學校培訓班,全國的武術精英都會集中到江相派,財富和人脈也是一樣,這股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卻不知他被我挫敗之後,又會往哪一個方向突破?
青丘凝雪告訴我的地址在棲霞山附近,打車到了那兒一看,我傻了眼,連一絲一毫當年的樣子都沒有了。青丘凝雪的記憶是三百多年前的,以前這個地方是一個小鎮,石板的地麵,青磚的圍牆,整齊的瓦房,小巷子整潔安靜。現在全是高樓大廈,人來車往擁擠不堪,喧囂震耳。
其實不止是這裏,全國各大城市,除了少數重點保護的古建築外,全都拆掉建成高樓大廈了,誰還能找出三百年前的一個院子?
青丘凝雪發現這戶人家純屬偶然,她路過這裏看到這戶人家比較富有,進去想偷點東西吃。進去後發現這戶人家大大小小都有練武,主人像是幫會中的人物,所以偷吃了人家的大公雞之後,特意逛了逛,結果發現了一個秘道入口,地下有很大的空間,存了數不清的書。她看了一些文獻,才知道這些書是從皇宮裏麵拿出來的。她覺得奇怪,迷惑主人的女兒問出實情,才知道原來這戶人家姓朱,乃是明朝皇室宗親,為了避免泄漏身份,已經改姓洪了。
如果我是二十年前來這裏,此地格局變化應該不會太大,那戶人家有可能還住在這裏,即使搬家了,向左鄰右舍打聽還是有可能打聽到去向。現在就沒有可能了,近二十年的變化隻怕比前三百年還大,我連準確位置都找不到,住在這裏的互相不識識,那一家人的後代子孫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還有可能恢複了朱姓,如何打聽?
我們在附近逛了一會兒,這裏有住宅小區,有商業區,距離不遠還有一個很大的工業區,就是沒有任何老建築可以用來定位。我隻能放棄了,沒辦法找,況且那戶人家發展了三百多年,不知有多少子孫,說不定早就把藏書分了、賣了,或者水淹了,火燒了,年代實在太久了。
那麽在俄羅斯的那個小鎮呢?同樣也過了兩三百年,有了巨大變化,那個山洞存在的可能性很低。墨家後人經不起時間考驗,跟俄羅斯人混血了,先祖的意誌已經變得很薄弱,甚至不把自己當中國人了,誰還死守在那兒?他們完全有可能把古籍賣掉。
我有些失望,難道說我必須去挖秦始皇的墓才能找到書?洞宮山的神仙跟我說過,世間隻有一本完整版的《魯班定國真經》,萬一沒在秦始皇的墓裏,而是在朱家子孫手裏呢?
我一邊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一邊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秦悠悠、甄歌和喵太跟在我後麵。走著走著,抬眼之際我看到了一棟大廈頂上有一個圖標:藍色背景,日月相疊,黃月紅日,紅日放射出十二道光芒,四長八短,下方還有四個字“紅光集團”。
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失聲道:“找到了!”
秦悠悠三人同時問:“在哪裏?”
我指向前麵的大廈,也難免有些激動:“紅就是‘朱’,光就是‘明’,紅光兩個字不就是暗指朱家明朝嗎?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人立即蔫了,甄歌道:“師父你好可憐,傷心得神智不清了,這都能聯想起來。”
我信心十足笑道:“單憑四個字當然不夠,但是加上他們集團的標誌,就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那個標誌,就是明朝的國旗略加改變設計的,至少有八成相似,你們還認為是巧合嗎?”

第十七章 神偷
秦悠悠三人都不太相信我的推測,為了證實一下,秦悠悠向路人打聽紅光集團的總栽姓什麽,結果既不是姓朱,也不是姓洪,而是姓蔡。連著問了幾個人都說是姓蔡,因為此人不僅在商圈是大腕,也是當地政界知名人物,本地人沒有不知道的。
我有些意外,但也不能排除紅光集團是朱家後代子孫所創立,讓給姓蔡的人來管理。或者原本姓朱,後來改姓洪,再後來改姓蔡,這塊招牌絕對錯不了!
我不可能直接進去問人家是不是真姓朱,家裏收藏有老祖宗從皇宮裏偷出來的書,隻能先暗探一下,看情況再決定怎麽出手。
大白天不好行動,我們在附近一家酒店入住,為了不引人注目,都躲在房間裏麵沒出門等天黑。秦悠悠和甄歌各住一個房間,雖然我已經向秦悠悠表白了,但因為之前的事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有點微妙,況且當著甄歌和柳靈兒的麵,可不好意思住同一個房間。
晚上十點之後,我元神出竅,秦悠悠放出影子,喵太、甄歌和柳靈兒也出動,都往那棟大廈而去。
街上行人稀少,附近的高樓大多熄滅了燈光,隻有景觀燈和廣告牌還在不知疲倦地跳閃著。紅光集團那棟大廈也基本熄燈了,隻有少數樓層的少數房間燈光還亮著,這棟大廈高有二十多層,旁邊有兩棟七八層的附樓,綠化麵積頗大,前麵有個小廣場,看起來氣派豪華,身價不菲。
假如秘密圖書館是在這棟大廈內,那麽不是在頂上幾層就是在地下室。所以我們兵分兩路,我和秦悠悠負責搜索最高的幾層,柳靈兒、甄歌和喵太負責尋找隱藏的地下室。
秦悠悠的影子貼著牆就能向上快速移動,我的元神是靈體,可以踏空行走,所以我們不用走樓梯和電梯,沿著外牆直接就上去了。大廈裏麵當然有保安,但他們是不可能發現我們的。
我們到了最高一層,從一扇沒關緊的窗戶鑽進去。這一層所有房間的燈都熄了,僅有走廊的一部分照明燈亮著,顯得有些昏暗和陰沉。
在元神出竅的狀態,我看到東西實際上是感應到的,隻要注意力集中到某個房間裏麵,隔著門也能看清裏麵的情況。圍牆會減弱感應效果,特別是密封的狹小空間會讓感應能力受到很大影響,比如電梯。所以有些密室需要靠近了才能發現,經過特殊設計加上法術隱藏的密室,即使靠近了也未必能發現。
我們一個個房間找過去,這一層有大展廳、大型會議室、休息娛樂室、總栽辦公室等等,就是沒有一個藏著大量書本的房間。在總栽辦公室裏倒是有個書房,裏麵放了四個書架,但都是營銷策略、經營管理、為人處事之類的書,看起來原封未動。估計總栽大人很忙,從來沒有看過這些書,隻是擺著裝潢麵門。
總栽辦公室的休息間裏有四組浮雕壁畫,占了一整麵牆壁,顯得有些突兀,我特意看了一遍。第一組是羊角哀和左伯桃舍命全交的故事,第二組是桃園三結義的故事,第三組是梁山一百零八個好漢聚義,第四組好像是隋唐英雄的故事。這些故事是中國人熟知的,也被許多人推崇,但是花費巨資雕刻在整麵牆上,就顯得有些過頭了,這是什麽意思?
秦悠悠看了一會兒,以意念對我說:“大哥你果然猜對了,這個姓蔡的是洪門的人,洪門也叫天地會,就是明朝後人創立的。”
我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我聽我爹說過,以前洪門的人燒三把半香,第一把叫做仁義香,紀念羊角哀和左伯桃;第二把叫忠義香,紀念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第三把叫俠義香,紀念梁山一百單八將;還有半把叫有仁無義香,紀念的是秦瓊和單雄信。你看壁上雕刻的就是這些人。”
原來是這樣,青丘凝雪也告訴過我,說藏書的那一家人是幫會中的人,那麽就是洪門的人了。既然幫會組織還在,要找他們的祖宗就容易了,我們真的找對地方了,隻是我還有些疑問:“洪門不是以前的黑社會嗎?怎麽又變成天地會了?”
秦悠悠道:“洪門就是天地會,後來分化為哥老會、袍哥會、三合會等等,有的確實變成黑社會了。一直到現在包括台灣、新加坡、馬來西亞都有洪門衍生出來的幫會,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了。”
我點頭表示理解了。三百多年時間滄海桑田有了無數變化,但對於很多門派和幫會來說時間並不算太長,傳承並沒有改變。青丘凝雪三百年前見到的是明朝皇室宗親,那人必定就是洪門的龍頭老大,現在紅光集團的標誌是依據大明國旗設計的,那麽毫無疑問他們是洪門的正統,這是一脈相承的。隻要那些書還沒有損毀或賣掉,就一定可以從姓蔡的嘴裏查到線索。
我再仔細搜索,壁畫後麵沒有什麽玄機,另一麵牆裏鑲著一個保險櫃,裏麵有許多現金和珠寶玉器,以及匕首、手槍、彈藥之類,就是沒有書。
這個辦公室裏似乎有一種陰鬱氣息,缺少生氣,但不是很明顯,我左看右看,室內裝修擺設也沒什麽特別相衝相克的地方,或許隻是這裏很少使用的原因吧?我敢肯定蔡總栽最近很少在這裏辦公。
我們繼續搜索,把整個頂層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也沒有一本古書的影子,於是到下一層找。這一層有很多辦公室、檔案室,看起來就是正兒八經的辦公樓,既不是黑社會的窩點,也不太可能有圖書館。我們還沒把這一層搜索完,我突然感應到柳靈兒的呼喚,發現一個黑衣蒙麵人潛入了大廈,看起來身手不凡。
我和秦悠悠迅速下去,但那個黑衣蒙麵人已經躲過保安和監控探頭,沿著樓梯向上跑了。可能電梯啟動會被保安室知道,所以他沒有乘電梯,步行走樓梯,二十幾層對身手敏捷的人來說不算什麽。
柳靈兒、甄歌和喵太都跟在那人後麵,很快我和秦悠悠也跟上了。這人全身黑衣,連臉也蒙住,身體不是很強壯,但身上發出的光芒卻很亮,並以藍色為主,非常罕見。他腳步無聲,奔跑迅速,一口氣跑了七八層,氣息也不怎麽急促。
此人極有可能是修道之人,半夜三更蒙麵到這兒想做什麽?我們按兵不動,續續跟在後麵。
到了頂層,有一道厚重鐵門擋住了去路,這門應該是電子控製的,連鎖孔都沒有,我以為他沒辦法通過了。不料他把右手按在門上,有一絲絲藍光透了進去,十幾秒鍾後,鐵門突然動了,向一邊移開。
我們都很驚訝,他居然能憑意念和內氣控製電子元件,這太不可思議了。憑我們的能力要穿過這道門不難,要暴力破壞也不難,但要正常開啟這道門就不太可能了,我辦不到,秦悠悠、柳靈兒和甄歌也辦不到。
蒙麵人進了鐵門沒有把鐵門關上,像是很熟悉這兒,徑直走向總栽辦公室,把手按在門鎖外麵,幾秒鍾後門就被他推開了。我們更加驚訝,此人不僅能開啟電動的門,還能以很快的速度打開常規的鎖,如果想偷東西的話,有什麽地方能擋得住他?莫非此人就是傳說中的“鬼影盜”?
那人進了房間,東張西望,拿出一個微光小手電筒,打開辦公桌的各個抽屜翻看,很明顯他要偷的是文件類的東西。任何鎖他都隻要把手按在上麵,過幾秒鍾就能打開,連辦公桌旁邊的一個小保險箱,不到一分鍾他就打開了——常規的鎖我也能憑意念打開,電子類的就不行了,他比我專業多了。
找完辦公桌抽屜和保險箱,沒有他要偷的東西,他迅速把東西還原,移開牆上的油畫,露出了大號保險櫃。這個保險櫃是電子控製的,上麵不僅有小鍵盤,還有指紋掃描儀,他小心地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從裏麵取出一張透麵膠片,上麵有白色的指紋。他把膠片放在掃描儀上,再把戴了薄手套的手指按在上麵,“嘀”的一聲,紅色指示燈變亮了。
好家夥,連人家的指紋都先弄到了,果然是專業級的!蒙麵人在小鍵盤上按了一組數字,但錯了,他猶豫了一會兒,再輸入一組數字,還是錯了,看樣子他並不知道密碼。他沒敢再按第三次,把整個手掌輕按在鍵盤上,又開始以意念和內氣控製電子線路,有絲絲縷縷的藍光透進去。
三分鍾……五分鍾……看樣子這回他遇到難題,打不開了。不料我心裏剛產生這個念頭,“咯”的一聲輕響,保險櫃的門彈開了。
蒙麵人大喜,興奮地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開始翻看裏麵的文件,對各種珠寶看都不看一眼。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他要的東西,拿出一個小型照相機,開始一頁一頁拍照。
等到蒙麵人拍完了,把東西都收整齊了,我才顯現實體之身:“咳,兄台忙了半夜辛苦了,不喝杯水歇歇嗎?”

第十九章 最倒黴的人
蒙麵人大吃一驚,急忙轉身,看到我們有好幾個人更是慌了神,舉起手掌向我虛拍。他全身淺藍色的能量瞬間聚集於手掌,向外迸射,形成了一條淡藍色的閃電。
看到他抬起手掌我已經高度戒備,凝神聚氣,但是看到閃電出現,還是來不及躲避和擋格,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本能地揮手,金光閃現,藍色閃電在即將碰到我時被金光向上彈起打在天花板上,接著又反射下來打向我後麵。
“啊……”甄歌驚呼一聲,跌倒在地。
“掌心雷?”柳靈兒也驚叫。
蒙麵人又舉起了左手,我哪能再讓他放出閃電?急忙一指點出,仙人指路,金光暴射正中他掌心,剛剛聚集起來的藍光反向他體內躥去。他全身一顫,身體挺直向後倒,靠在牆壁上滑坐在地,兩眼圓睜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這樣不動了。
此人舉手就能放出閃電,修為之高不下於我,怎會手掌被點一下就死了?但他確實沒有了氣息,心髒停止了跳動,死得非常直接了當,死不瞑目。
回頭一看,甄歌已經爬起來了,一頭長發炸起,昏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的樣子,絕世美女變成了瘋婆子。
“我,我……我被電了!”甄歌很快緩過氣來了。
“能說話就證明沒事。”我強忍著沒有笑出來,蒙麵人放出的閃電本來就不算太厲害,被我打到天花板上再反射下來又減弱了電壓,雖然能電得人亂跳,卻電不死人。
我上前檢查,發現蒙麵人真的死透了,看來這個人不是修真者,用的也不是掌心雷,而是天生帶電的異能者。如果他精通電子線路,再控製體內的電流和電壓大小,就有可能控製電子線路的變化,從而打開電子鎖,秘密就在這裏了。當然他的意念力也是很強的,可以用意念遙感和移物,所以能輕易打開常規的鎖。他第二次準備攻擊我時,電壓聚集於手掌,被我的金光擊中,高壓電往回躥,直接造成了他的心髒和大腦停止工作,所以瞬間死亡,簡單地說就是“反噬”。
我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其他人都表示讚同,這種異能雖然很強,但畢竟不是自己修來的東西,基礎不牢,外強中幹,遇到高手一下就被反彈回來了。
我本來無意殺人,卻失手把人殺了,也不知這人是什麽來路,到底該死不該死。我掏摸他身上的所有口袋,隻找到了小型照相機、微光小手電筒、一套組合工具,一條很細很長的繩子,一個類似遙控製的東西,帶著多種不同插口,可能是電子開鎖器或解碼器,但沒有一件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照相機很小巧,帶有可調鏡頭和光圈、閃光燈、液晶屏,相當專業。我擺弄了一會兒,調出裏麵拍攝的東西,在液晶屏上放大,卻是一些名單,有的是董事會成員名單,有的是某個部門管理人員名單,還有一些是合約合同。以我這外行人的眼光來看,這隻是一般文件,不知有什麽奧秘,難道是商業性盜竊?
這裏沒有我要找的東西,卻打死了人,萬一被人發現就麻煩了,還是先撤離要緊。至於這個死人……對了,不如留在這裏讓主人來處理,我們省事,而且總裁辦公室出現竊賊並且死了人,總裁一定會出現的,我們守在這裏等著就可以了。
我把蒙麵人的小型照相機交給了甄歌,叫她和喵太躲起來,其他東西恢複原樣,然後我按下了火警警報按扭,以靈體狀態隱藏到角落,等著看好戲。
僅一分鍾左右,就有兩個保安衝進來了,發現沒有著火,卻死了人,急忙關了報警器,用對講機呼叫其他保安,並向控製室匯報。更多保安陸續趕到,看得出來這些人身手都不錯,遇亂不驚,行動迅速,遠非一般保安可比,大概是洪門成員吧?
沒多久值班的保安隊長來了,檢查之後不敢亂動,打電話向保衛部經理報告。約半個小時後,保衛部經理一頭大汗趕到,觀看現場並聽取報告之後,避開眾保安撥出了一組號碼。手機裏麵發出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極度疲憊又焦躁的聲音:“什麽事?”
“大哥,出了一點意外,有一個人溜進了你的辦公室,可能想偷東西,但不知什麽原因突然死了,就死在保險櫃外麵,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搏鬥的痕跡。”
“啊,保險櫃被打開了沒有?”蔡總栽有些慌了。
“這個……應該沒有,現在是關著的,所有東西都完好沒有被破壞,他身上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好像是在準備輸密碼時突然死了。”
蔡總裁怒喝道:“他為什麽會死在裏麵?他是怎麽進去的,你們的人都是幹什麽的?”
保衛部的經理不敢吭聲,蔡總裁道:“你確定一下保險櫃被打開過沒有,還有沒有其他人進去過,你自己看著辦……我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有空管那邊嗎?沒事別來煩我了!”
保衛部經理連聲應是,對方已經掛斷了。
我有些疑惑,出了這樣的事,蔡總裁居然不親臨現場看一下,究意有什麽事讓他如此焦慮和忙碌?
保衛部經理把怒火發泄到眾保安頭上,大罵一頓,排查各處門窗和監控視頻,檢查蒙麵人身上的所有東西。當他看到膠片指紋時,立即變了臉色,但他把膠片放到掃描儀上,不知是手勢不對,還是膠片弄壞了,這一次沒有反應了。他轉驚為喜,急忙打電話給蔡總裁,非常肯定地說保險櫃沒有被打開過,對方備用的指紋是無效的,密碼不可能短時間破譯,也沒有別人進來過,小偷是因為太緊張心髒病發作死了。
這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能神不知鬼不覺溜進這兒的人,絕對具有專業素質,怎麽可能太緊張心髒病發作?但蔡總裁心思根本沒在這兒,居然相信了,就這麽掛斷了。
總裁不來,那隻能從保衛部經理那兒問一問情況了。我試著感應他的想法,但他這時想的都是怎麽應對眼前的事,查出小偷的來曆,然後毀屍滅跡,讓大哥不會怪他,然後完善安保製度……我試著引導他想更多關於總裁的事,但他卻不受我引導,此人是個多年練武的人,身體強壯,意誌堅定,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不太可能知道我要的資料。
柳靈兒在心裏對我說:“這事交給甄歌去做就行了,輕而易舉。”
“不會吧,這點小事也需要美色?”
“你想到哪裏去了?”柳靈兒沒好氣地說,“狐狸天生有狐臭,很多動物包括人類聞到太濃烈的狐臭之後,就容易出現幻覺。狐狸修煉成妖之後,狐臭變成了香氣,效果卻更好了,能夠隨心所欲使用,輕吹一口氣,人就傻了、癡了,隨你怎麽擺布,所以狐狸精是最擅長迷惑人的,這方麵她可比我們強多了。”
這個其實我也知道,男的狐狸精同樣也擅長迷惑人,即使是稍有點氣候還沒成妖的狐狸,就已經具有了很強的控製人類意識的能力。但狐狸精之所以成為勾引人的代名詞,跟美麗的外表也有直接關係,特別是甄歌美麗得有些過份了,所以剛才我第一反應想到了美色。
我以意念把甄歌叫來,等到大部分保安抬走了屍體,保衛部經理獨坐大邦椅上思考時,甄歌悄悄靠近,從後麵吹了一口氣。保衛部經理聞到異香,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氣,立即就暈乎乎的了。我的意念順利侵入他的腦海,所有他知道的關於蔡總裁的信息都被我知道了,而他自己還懵然不覺。
蔡總裁名叫蔡振華,果然是洪門的龍頭老大,但現在的洪門早已不是以前的天地會了,也不是很多人想像中的黑社會,他們現在以商業集團的方式存在,做的基本是合法的生意。但他們與普通的商業集團又不盡相同,有更多、更嚴的製度,常懷仁義、忠心、俠義之心,這個看得比商業利益更重。紅光集團的普通員工並不是洪門弟子,隻有他們選中的人才能加入,這也就意味著獲得更多培訓和學習的機會,成為管理層。因為他們現在很少涉足江湖鬥爭,人員素質也很高,製度完善,所以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很少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蔡振華最近很倒黴,不到三個月時間,身體強壯的父母相繼病重離世,夫人遇車禍成了植物人,最近還不到十歲的兒子又查出得了癌症。惡性腫瘤長在距離心髒很近的地方,動手術成功的機會極低,失敗就下不了手術台,不動手術腫瘤增大擴散,也活不了幾個月。
之前大半個月,蔡振華已經帶著兒子去過很多醫院,包括國外著名醫院,但是這種手術誰都不能打包票,他又要求必須成功,結果沒人敢動手,前兩天又回來了,就在省腫瘤醫院內。一連串的打擊,把蔡振華擊垮了,已經無心打理集團業務,連辦公室裏出現小偷死了人,他也沒辦法過來。
我暗皺眉頭,短短時間內連續出事,今天又有身懷異能的神偷進入他的辦公事,隻怕有些蹊蹺。此人屬於正道幫會首領,我又有求於他,如果有可能的話,要盡量幫他一把。

第二十章 洪門老大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我們在江蘇省腫瘤醫院的一個特殊病房找到了目標,但讓我有些意外的是,裏麵竟然有念經的聲音。
我以天眼狀態隔著門往裏麵看,有一個小孩躺在床上,長得頗為機伶俊秀,但身上發出的神光陰晦昏暗,搖晃欲熄,正是蔡振華的兒子蔡傑倫。蔡振華站在床邊,頭頂神光也偏暗偏弱,黑氣籠罩。靠近門口的地方有兩個強壯的中年人,神完氣足,內息綿長,氣色正常,是蔡振華的保鏢馬世白、楊天祿。
念經的和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合十,神色肅穆,年齡應該已經超過六十歲了,五官端莊,慈眉善目,蓄著一把短須,頭頂上衝出的光芒足有一米高,潔白之中帶著絲絲金色,乃是一個有道高僧,修為不俗。
這個和尚不在保衛部經理的記憶中,所以我也不認得,看樣子蔡振華已經請了高人來幫忙,還是先看看老和尚的能力,所以我站在外麵沒動,凝神感應和傾聽裏麵的聲音。
老和尚念的不知道是什麽經文,念了一遍又一遍,十幾分鍾後,床上的蔡傑倫開口了:“爸爸,叫和尚爺爺不要念了,這沒用的。”
老和尚立即住口,蔡振華有些生氣,但強忍著怒氣道:“不許亂說。大師不要見怪,小孩不懂事,童言無忌。”
老和尚道:“無妨,念經確實不能治病,但能消災祈福,渡劫化厄,消除惡業,這是從根源上去除病根……”
蔡傑倫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做了很多壞事,所以生病嗎?我沒有做壞事。”
老和尚道:“有些是前世惡業,今世來報,一切病痛苦難,皆是在償還往昔惡業,所以不能生怨恨之心。”
蔡傑倫雖然聰明伶俐,畢竟年紀還小,不理解老和尚的話,有些虛弱地說:“我聽煩了,不想再聽了。”
蔡振華歎氣,望向老和尚,老和尚苦笑,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我和秦悠悠、甄歌麵朝走廊外麵裝作看風景,兩人也沒注意到我們,邊走邊說話。老和尚說:“很遺憾老僧幫不上什麽忙,就此別過,蔡先生不必遠送。”
蔡振華道:“家中不幸,我已經亂了分寸,法明大師到來也不能好好招待,著實不安。又有勞大師給犬子誦經祈福,消災解難,蔡某感激不盡。”
老和尚道:“你我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人,何須客氣,但願佛祖保佑貴公子逢凶化吉……咦,你們是什麽人?”
老和尚已經走到了我們後麵,感應到了甄歌身上的妖氣,突然停步喝問,兩眼精光閃爍,全身真氣鼓動。蔡振華麵容憔悴,兩眼布滿了血絲,明顯睡眠不足和心神俱疲,但這一瞬間全身崩緊了,殺氣騰騰,像是一隻發現了獵物的豹子。
甄歌嚇得倒退了兩步,我閃身擋在她前麵,對老和尚略一拱手:“大師該往哪裏去就往哪裏去,不要管別人的閑事。”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掃視了秦悠悠一眼,眼光又越過我盯著甄歌,眉頭緊皺起來:“你可知道你身後的女子是何來曆?”
“當然知道,我既然能帶著她同行,就能約束她的行動,保證她的安全,我對她的一切行為負責。”
老和尚眼光收縮:“這位蔡先生近來接連遭遇不幸,事情太過巧合,有失常理,老僧懷疑有妖人作祟。你們形跡可疑,妖精為伍,在附近窺視,老僧豈能不問?”
蔡振華更加緊張,同進也很憤怒,幾乎就要把我們當成害他一家人的凶手了。
我平靜地說:“我們確實是衝著蔡先生來的,但不是來害他,而是來幫他,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可以換一個地方說話嗎?”
蔡振華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怎知我需要幫助,又為什麽要幫我?”
這時在病房裏麵的兩個保鏢也衝出來了,擋在老和尚和蔡振華前麵,氣勢洶洶想要打人的樣子。
我說:“我有祖傳秘方,專治惡性腫瘤,隻給有緣人治療,分文不取……”
楊天祿怒喝道:“快滾,你這樣的騙子我見得多了!”
我笑了笑:“我不是騙子,而是神醫,一眼就能看出你有病。你心火太旺,脾氣暴躁,大便硬結,經常便秘,是也不是?”
楊天祿愣了一下,露出驚訝表情。我指向馬世白:“你也有病,左肋有一處刀傷,經脈受損,天氣突變時隱隱作痛,是也不是?”
馬世白也愣住了,情不自禁地點頭。老和尚冷笑:“這沒什麽稀奇,開了天眼的人都能看出來,還是說說你為什麽而來吧。”
我說:“大師,你也有病!”
老和尚臉色更難看:“老僧已經幾十年沒有生過病了,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理所當然來,休怪老僧不客氣了!”
我還是不慍不火:“大師你精通佛法,武藝高強,不愧為有道高僧,但因為武功太高,就有恃武淩人之心。平時心懷慈悲,心平氣和,倒也沒什麽問題,此刻心係朋友危難,霸氣和殺氣就顯現出來了,這就是病,而且病得不輕,會嚴重影響你的修行。”
老和尚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信口雌黃,不著邊際,這就能忽悠人了嗎?”
我也有些著惱了,看你樣子像個高僧才敬你一些,給你點麵子你還蹭著鼻子上臉了?我伸出了手:“大師法號怎麽稱呼,在哪座禪寺清修,哪天有空也好去拜訪一下。”
老和尚也伸出了手:“老僧法號法明,來自福清少林寺……”
這老和尚果然仗著內功深厚,好強鬥狠,雙手一握立即傳來強大內勁。要是硬碰硬,我的手掌骨頭不給他捏碎,也必定被捏得很痛,我也不客氣,凝聚靈光成金針,刺入他的掌心沿著經脈上衝。這就好比鋼針刺皮囊,皮囊再厚也怕針刺,他驚駭莫名,急忙抽回手,嚇得臉都白了。
秦悠悠見我和老和尚起了衝突,有些緊張,在我們握手時已經向前一步,舉手在胸前做了個手勢,拇指和食指彎曲成圓形,食指半彎,中指、無名指和小指伸直向上:“非親有義須當敬,是友無情切莫交。”
蔡振華和法明都有些驚訝,蔡振華也做出類似的手勢:“有頭有尾真君子,全始全終大丈夫。”
秦悠悠脹紅了臉,有些慌亂,她隻是聽秦老大講故事說過一些江湖切口,以前並沒有刻意去記,這時匆忙用出來,卻不知下一句要怎麽對了。剛好這時有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往這邊走來了,蔡振華不好再問,側身往病房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各位朋友請到裏麵喝茶。”
沒想到一句話就逆轉了局麵,我轉頭給秦悠悠一個讚許的眼神,她如釋重負,眨了一下眼睛:幸好蒙對了。
走進病房,床上的蔡傑倫坐了起來,好奇地望著我們,沒有說話,我們都對他點了點頭,露出友善的微笑。從表麵來看,他並沒有明顯的病態,走在路上普通人都看不出來他有病,這說明他體內的腫瘤還沒有擴散,沒有破壞整個身體機能,治愈的可能性增加了幾分。
進了旁邊的起居室,蔡振華請我們坐下,開始沏茶。我擔心他會再問切口的事,弄不好又起誤會和爭執,開門見山先說:“我昨天晚上追蹤一個小偷進入貴公司,他一路開鎖,進入你的辦公室,並打開了保險櫃,用照相機拍下了許多文件……”
蔡振華大吃一驚,開水淋了一桌子:“原來那個小偷是你殺的?”
我拿出了小照相機遞給他:“我也不是故意殺他,而是失手殺了他。他有你的完整指紋,我怕有內應,照相機落進內賊手裏,所以就帶走了,現在原封不動給你。當時保安們講話我都聽到了,才知道你小孩生病在這兒,冒昧找到這兒來。”
蔡振華打開照相機液晶屏,翻看了幾張,臉色非常難看,既震驚又憤怒,然後又對我連連拱手:“這些東西確實很重要,多謝兄弟援手,還不知尊姓大名?”
“我叫許承業。”
法明“啊”了一聲:“莫非你就是前幾天在玉泉院打敗了江相派的大俠許承業?”
“確實是我,但不敢稱大俠。”
法明顯得有些激動:“難怪這麽厲害,老僧老眼昏花,居然沒有認出來,慚愧慚愧,失敬失敬!”
蔡振華問:“這是怎麽回事?”
“八月初一,少林武當峨嵋等十大門派齊聚華山腳下,比武論劍……”法明把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略有些誇張。
蔡振華肅然起敬,也連連告罪,他因為兒子的病什麽都顧不上了,所以不知道有這回事。
客套了一番,蔡振華滿懷希望地問:“兄弟你剛才說能治腫瘤……”
說實話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麵對他希翼的眼光,我又怎能無動於衷?再說我如果能治好他兒子的病,向他要一本古書看看,他也不能不給。我說:“辦法並不是沒有,但我不會輕易出手的,我要先查看你兒子的病情,了解生病的緣由,再看他是不是陽壽已盡,最後才能決定治不治。”
“當然,當然,無論如何先謝謝兄弟你了。”蔡振華連連拱手,請我出去看他兒子。


第二十一章 看不見的敵人
我仔細檢查了蔡傑倫的身體狀況,他還不到十歲,身體各個器官都處於生機勃勃的時期,並無衰竭的現像,危及他生命的就是那個緊貼著心髒的腫瘤。這個瘤已經有他的拳頭大小了,許多血管粘在上麵,動手術很難取出來。但是不取出來,腫瘤很快增大馬上就壓迫到心髒和血管了,還有癌細胞會迅速擴散到全身,不發作則已,一發作很快就沒命。
一個如旭日初升的孩子,怎會突然長出這樣一個惡瘤?況且蔡振華在短短時間內父母去世,妻子遇到車禍,孩子又得了這樣的病,不得不讓人起疑。但是在這孩子身上,我看不出來被人下毒、下蠱、下降頭或下詛咒的痕跡,隻是運氣太差。
接著我問了孩子的出生時間,用手機打開網頁排出八字命盤,看了一下四柱、大運和流年。以前與秀姑住在一起一段時間,我對八字也有些了解,要詳細推算一個人的性格、運氣、事業有難度,大體看一下還是沒問題的。結果這孩子的命格和大運都沒有什麽大問題,乃是聰明賢達之人,隻有今年流年不利。
像這樣的情況,命格和大運沒有明顯刑克衝殺,隻有流年不利,是根基穩固,枝葉搖晃,體現出來就是破點小財,做事不順,或小病一場,不應該得這樣的絕症。或者是我不夠專業看不出問題來?
我不動聲色,與眾人一起回到了隔壁房間,隻有兩個保鏢在外麵守著。關好門後,蔡振華眼巴巴地問:“怎麽樣?”
“從你孩子的八字來看,不應該病得這麽重,那麽就有可能是有人用邪法壓製了他的氣運。還有你自己氣色也非常差,隨時都有可能出事,再加上你家裏曾經一再出事,我懷疑是有人害你……冒昧問一句,你有什麽誓不兩立的仇人嗎?”
蔡振華臉色非常難看,想了想卻搖頭:“應該沒有。之前我也想過可能是有人加害於我,但想來想去,都沒有與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雖然算是江湖中人,卻遠離江湖是非,做正經生意,待人以誠,義字當頭,誰會恨我到如此地步,要害我一家人?”
“那麽有什麽祖輩的恩怨嗎?包括幫會方麵。昨晚那個小偷身具異能,舉手就能放出閃電,偷竊技術之高明舉世罕見,絕對不是一般的小偷。這事會不會有些聯係,你能猜得到他的來曆嗎?”
蔡振華身軀一震:“難道是他們?”
“誰?”
“半年前有海外三合會的人來找我,要求我們承認他們是正統,受他們統轄,我嚴詞拒絕了。後來他們又威脅了我幾次,但我們的生意是合法的,人員都是清白的,他們在大陸也沒有多大的勢力,所以我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之後他們沒再囉嗦了,我以為他們知難而退了。小偷拍的這些文件,其實是洪門各層人員和秘密成員名單,對普通人來說是沒用的,但對海外三合會的人來說卻至關重要,一定是他們派來的小偷,那麽害我一家的除了他們還有誰?真沒想到他們居然對我家裏人下手!”
“可恨!”法明老和尚也很生氣,“老僧也懷疑是有人暗害,隻是看不出來對頭使了什麽手法。”
我看了法明一眼:“請問大師跟蔡先生是什麽關係?”
蔡振華道:“法明大師是南少林的高僧,南少林是天地會被清兵圍剿失散的人員成立的,包括許多南拳拳種都是天地會遺孤所傳。我與法明大師神交已久,得知他路過南京,是我請他過來的。”
原來南少林還是天地會的人所創,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本來我有些懷疑法明,但他是蔡振華請來的,不是自己來的,又是個有道高僧,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蔡振華問:“你們又怎麽會知道洪門的切口和手勢?”
秦悠悠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聽我爹說的,我爹懂一些江湖上的事,剛才怕他們兩個衝突起來,隻好硬著頭皮說了一句,也不知說錯了沒有。”
蔡振華點頭:“雖然不合規矩,但你能知道手勢和那一句話,就代表你與本門熟悉並且是來交朋友的,就算有其他疑點,也要坐下來好好說。許兄弟,關於我孩子的病……”
我說:“如果確實有人在暗中害你一家,就必須先破解,否則用任何方法治療都會失敗;反過來先解除了邪法,無論用什麽方法治療都很容易成功,甚至不要治療自己就好了。”
蔡振華和法明都點頭,這點道理他們還是懂的,蔡振華有些緊張地問:“兄弟你有辦法解除邪法嗎?”
“使用邪法的人非常高明,毫無痕跡,但是受害的是你一家人,不是你一個人,所以我有九成把握他是對你的住宅下手。因為你的體魄最強,氣運也最旺,所以最後一個才輪到你出事。”
蔡振華又驚又怒:“原來是這樣,他媽的這些人渣,怎麽說也是我洪門分支,溯源追本都是一家人,居然這樣害我!”
我說:“你現在先別急,不動聲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去你家看看,找到問題根源之後,再設局把對手引出來……”
蔡振華非常感激,緊緊握著我的手:“這一次要是能脫大難,全是拜兄弟你所恩賜,不僅是蔡某一家銘感五內,世代不敢忘記,連本門上下也同感恩德,理該受我一拜!”說著他就跪了下去。
我急忙把他拉起:“蔡先生太客氣了,我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見義勇為,扶危救困是應該的,感謝的話就不必再說了,若是不嫌棄,以後我就叫你大哥了。”
“好,好,兄弟你武功蓋世,仁義無雙,我還怕高攀不上呢,怎會嫌棄?最近的事情弄得我六神無主,方寸大亂,還請兄弟你給我出出主意,不論是要人還是要錢,一句話就行。”
我微微搖了搖頭:“現在不宜打草驚蛇,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哪些人有可能出賣你。敵人想要算計你,就有可能先收買你身邊的人,小偷對你的辦公室很熟悉,有你的完整指紋,也說明是出現內鬼了。”
蔡振華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認為我的兄弟會出賣我,能拿到我的指紋和進入我辦公室的人還是挺多的。”
“那好吧,我先去大哥家看看,總之大哥不要聲張,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包括外麵的兩個保鏢也先瞞著。”
蔡振華答應了,與我交換了手機號碼,有事隨時聯係。法明暫時不走,留在了病房內等事情結果,萬一有敵人來襲也是個好幫手。
出了病房我叫柳靈兒在附近盯著,注意附近的人,包括法明和兩個保鏢的舉動,有什麽情況立即通知我。蔡振華並不是真的不懷疑洪門成員和兩個保鏢,而是他這個人重義氣,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肯說出懷疑自己兄弟的話。一個能當上龍頭老大和集團總裁的人,又怎會真的單純得腦袋隻剩下一根筋?我相信他也會暗中采取一些行動的。
……
蔡振華的家就在距離紅光集團不遠的棲霞山腳下,深入樹林之中,距離居民區近百米,因為周圍都是大樹,感覺就像是處於原始森林中。這裏不是景區,上山的兩條路都在山的另一側,遊客一般不會來這兒,但這裏應該是屬於景區保護片,不是一般人能在這裏建別墅的。
主建築為三層小洋樓,旁邊還有一棟兩層平頂建築,外麵看起來不是很奢華,占地麵積也不是很大,在樹木影映之下顯得很寧靜。據蔡振華說,家裏本來有兩個保姆和一個保安,因為最近家裏都沒什麽人,有一個保姆已經辭掉了,隻有一個保安和一個保姆在家。
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元神以靈體狀態悄悄過去,細仔觀察各處。保安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坐在門外一把椅子上玩手機遊戲,玩得很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像一陣風吹過。
一走進大門,我就感應到了明顯的凶煞氣息,但很難判斷出煞氣的來源。接著裏裏外外,樓上樓下都看一遍,還是找不出煞氣是從哪兒發出來的,整個房子內部都受到了煞氣影響。對於普通人來說,走進去也就感覺有些陰森和讓人不舒服,但是長時間住在裏麵,問題就嚴重了。
我有些疑惑,要說在房屋內動手腳害人,沒有比魯班門弟子更擅長的了,難道是魯班門的人幹的?那麽是在什麽地方動了手腳呢?我再仔細觀察門口、大門、大廳正堂、臥室等地方,沒看到任何異樣的東西,不像是被人下鎮物了。
如果不是從內部起作用,那就是在外部做了手腳。有些鎮物是對整片區域生效,比如在村口關鍵位置立一個泰山石敢當,就能影響到整個村子。不過這種區域性的鎮物不是一般人能下的,並不是立個石碑刻上字就有效了,需要有修為的人加持法力,還與這片地方的地形、風向、水流,五行生克製化有關,如果對手真能下區域性的鎮物,那就必定是魯班門的高手了。

第二十二章 引蛇出洞
到了門外,我觀察附近的地形,再仔細搜索四周的樹林,果然有了發現。有一棵樹上被人刻上了一個符文,填入朱砂,外麵再抹了一層土,猛一看隻是有些泥土粘在樹上,不是刻意觀察都不會發現有異常。
單憑一個簡單的符文看不出什麽問題來,我叫喵太和甄歌也開始找,果然又找到了幾棵樹上被人做了手腳,另外還有一個雜草掩蓋的地方,有人用幾塊石頭擺出了一個“v”形,尖端正好對著大門。
我看不出來這屬於哪種手法,可能是某種陣法結合了下鎮物,使房子附近煞氣聚集。牆外是空曠的,空氣流通,煞氣會散開不那麽明顯,房子裏麵是一個比較密封的空間,煞氣就會越積越多。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秘法,甚至同一個門派不同師父所傳都有差別,所以我看不出對方的手法也不奇怪。
要破掉這個聚煞之陣並不難,挖掉符文搬走石頭就可以了,但這樣就會驚動了布陣的人,萬一對方隱身不出,以後還會再來害人,所以我得想辦法把他引出來。假如蔡振華父子回家來住,他孩子的病又好了,布陣的人就一定會現身檢查陣法是不是出了問題,我就能知道是誰幹的了。
我打電話給蔡振華,他說請稍等,然後對旁邊的人說接一個電話,有一個中老年人的聲音說沒關係。過了一會兒,蔡振華才有些緊張地問:“兄弟,怎麽樣了?”
“已經找到了,確實有人在你家做了手腳。”
“王八蛋!”蔡振華咬牙切齒怒罵,但壓抑著聲音,“你有辦法破解嗎?”
“有,你孩子的病我也有九成把握治好,但你必須完全信任我,聽我的安排,才有可能抓住那個害你一家的人。”
“肯定相信你的啊,你說吧。”
我問:“剛才在你旁邊的是誰?”
“哦,那是我的結義兄弟方飛揚,既是集團的副總裁,也是本門副龍頭,還是我孩子的義父,對我孩子就像親生的一樣,特地過來看他。”
我說:“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每一個人都是可疑的,你最好連他也暫時瞞著。我要你今天就帶孩子出院,回到家裏住,對外宣稱經過檢查孩子病情已經得到控製,脫離危險了。”
“啊,這……”蔡振華有些震驚,“這樣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不,這叫引蛇出洞,害你的人聽說孩子沒事了,又回家來住,一定會來檢查他布的陣法出了什麽問題,我就能抓住他了。”
蔡振華咬了咬牙:“好,就聽你的!”
“把法明大師和兩個保鏢也支走,他跟在你旁邊,有可能讓敵人不敢露麵了。”
“好,都聽你的!”
“我們會悄悄進入你家,躲在你家樓上,你回來之後讓孩子住在二樓,就說怕人打擾,禁止保安和保姆上樓。隻要你們待在家裏,我保證你們的安全,解決了敵人之後,我有很大把握用法術移除你孩子體內的腫瘤,即使沒能成功移除,再去醫院動手術也不晚。”
蔡振華同意了,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隻能把所有寶都押在我身上了。
……
趁著保安去上廁所的時間,我和秦悠悠溜進了蔡振華家,普通門鎖當然擋不住我,意念移物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所有門都是直接就打開了。到了他家樓上,我立即開始做準備,布下法壇,先畫了一張“山海鎮”,正中央是八卦太極圖,南北分安日月,中間下方畫三山五嶽,四周是五湖四海,外加一些符文。
山海鎮堪稱魯班門第一“鎮”,不論內煞外煞,屋角煞、壁刀煞、廟角煞、路衝、巷衝、天斬煞、反弓煞、案劫煞、破碎煞……隻要是實力足夠的人畫出來的,一切衝、煞都能鎮住和化解,具有移山排海,顛倒陰陽之功效。
山海鎮用來貼在大廳正堂,接著我又畫了大量鎮煞鎮鬼符,用來貼在門窗內部,阻止煞氣和鬼邪進入。這還是不夠的,致病原因可能不止是煞氣,蔡家父子的命都在我手上了,馬虎不得,必須多設幾道防線,封斷訣,封神門之類都使上了。
對方用這種手法來害蔡振華,說明他們是想不留痕跡殺了蔡振華,然後扶持一個親向他們的人當總栽,達到控製紅光集團的目的。所以敵人應該不會大舉來強攻,隻會有邪法、暗手,我就不信我會鬥不過他們。
保姆提著一些菜急衝衝回來了,跟門口的保安打了一聲招呼,就進廚房去了,原來她之前去醫院照看女主人了。我暗中觀察,她三十歲左右,短發圓臉,體形微胖,長得還算不錯,神氣祥和,手腳麻利,不像是個奸詐的人。
下午三點多,蔡振華就帶著兒子回家了,為了把戲演得像,他甚至弄了一張診斷報告和幾張化驗單,上麵說蔡傑倫的腫瘤已經轉為良性,可以用藥物抑製。他有了信心和希望,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不需要裝,連我都要以為這事是真的了。
我把早就畫好的山海鎮和符籙交給他,叫他悄悄貼好。之後我向他打聽海外三合會的情況,結果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經過這幾百年發展,洪門的分支遍布美國、法國、南非、澳大利亞、越南等二十多個國家,總人數超過百萬,各種幫會名稱不下數十種,黑白兩道,政界商界都有他們的影子。
洪門對近幾百年的曆史有重大影響,太平天國起義,就是源於廣東三合會。上個世紀初期,孫中山在美國就是以“洪門大哥”的身份進行活動,改組致公堂,創立興中會,山堂名“大陸山”。甚至連中華民國的青天白日旗,都是興中會成員以明朝的國旗為基礎設計的,同樣的藍色背景,同樣是太陽放射十二道光芒,隻是太陽的顏色和光芒的長短改變了,兩者的繼承關係一眼就能看出來。
每一個洪門的分支都認為自己是正統,這是一筆糊塗賬,沒人能說得清,就像一棵大樹長出千枝萬葉,哪片樹葉不是屬於這棵樹的?如今是否正統,主要是以是否堅持老祖宗的原則為標準,淪落為黑幫的自然就沒人會認為他是正統了。但正是一些有野心的黑幫,想要逼別人承認他們是正統,這一次來逼迫蔡振華的三合會,在香港、台灣、東南亞各國都有分會,是近幾年壯大起來的黑幫,現在正在向大陸發展。
我在心裏暗想,紅光集團的標誌很像明朝國旗,也還在堅持著老祖宗的“三把半香”,假如那一批古書在他們手裏,就說明他們是明朝皇室宗親嫡係,他們才是貨真價實的正統。
最後蔡振華說:“現在國家穩定,百姓安居,我們可以做的就是發展商業,多做一些慈善事業,利國利民,這是大勢所趨,很多分會都是這樣。那些混黑道的人打著洪門分會的旗號,是在敗壞洪門的聲譽,我們不去找他們麻煩就夠寬宏大量了,怎麽可能反過來去聽他們指揮?不論是哪種組織,人多了都招忌,更何況是黑幫,他們這是在自掘墳墓!”
“大哥明見,確實如此。”
蔡振華說:“兄弟,像你這樣智勇雙全又講義氣的人,真的是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不如加入我們吧?”
汗,智勇雙全我就勉強接受了,講義氣可不敢當,我是有求而來。我有些想問他關於古書的事,但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無論他手裏有沒有古書,都等幫他渡過了這個難關再說。我吱唔著:“這個……我到處跑習慣了,而且身上還有很多麻煩,實在不宜加入。”
蔡振華拍著胸膛:“有麻煩大哥幫你啊,雖然我們本事低微,但我們人多,錢也有不少,總幫得上一些忙。加入了也不要你天天坐辦公室,你還是可以到處跑。”
“這個……實不相瞞,我有些很厲害的仇人,加入會給洪門帶來麻煩。”
蔡振華道:“我們不給別人製造麻煩,但也不怕麻煩,你有麻煩我們就更要幫你了。這樣吧,你先掛個空職,暫時不對外公布,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麽需要也好開口,就這麽說定了。”
我隻能苦笑,不接受也不行,不過他也有些怕我的麻煩會影響到紅光集團,所以沒再堅持正式加入,隻在錢物方麵大力支持,這也夠講義氣了。
蔡振華正想對秦悠悠說話,把她也拉入夥,手機突然響起來,於是先接聽。手機裏麵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蔡振華,你兒子的小命捏在我手裏,現在立即往我指定的賬戶裏麵打八百萬。”
蔡振華愕然,望向了我。我心念電轉,一般人不會這樣敲詐,害蔡振華一家的人也不會是為了八百萬出手,這應該是一種試探。對方因為蔡傑倫突然回家,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所以試探一下。
我微微點頭,表示繼續我們的計劃。蔡振華哈哈大笑:“這樣的電話我不是第一次接到了,不好意思,我兒子就在我眼前好端端的,不能打錢給你了。”
對方立即掛斷了。
我更加肯定對方是來試探的,假如蔡傑倫還沒有治好的希望,蔡振華接到電話肯定會很驚慌。但對方究意是在試探蔡傑倫的病情,還是在試探蔡振華有了我們當靠山,我就無法確定了。看樣子對方也很急切,估計今晚就會有結果了,盡管放馬過來吧!

第二十三章 鬥法(上)
蔡傑倫出院的消息傳揚開了,從傍晚開始陸續有人來探望,有的是蔡家的親戚,有的是紅光集團的重要人物,有的是蔡振華在商圈和政界的朋友,還有的是有求於他平時沒有機會,現在借機問好送禮。一個沒走又來一個,甚至一批人一起來,人多得出乎我的預料。
蔡振華說兒子在睡覺,沒讓任何人上樓,但他喜氣洋洋的樣子,已經證明他兒子病情是真的好轉了,當然他偽造的醫療報靠和化驗單也拿出來讓許多親友看過。
我無法完全弄清這些來訪者的底細,但我能肯定幕後黑手一定會來查看他布的陣法,我隻要盯著誰去看那堆石頭和樹上的符文就可以了。喵太、柳靈兒、甄歌都在樹林裏埋伏著,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
“叔叔,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嗎?”蔡傑倫站在三樓的窗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轉頭問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本該天真無邪,現在卻帶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憂鬱和老成。
我摸了摸他的頭:“一定能治好的。”
“我知道我的病很難治好,雖然我爸爸不告訴我,但他帶我去了很多醫院……我要死了,所以他才這麽緊張,整夜都不睡覺看著我。”
可憐的孩子,別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他都知道。這麽懂事可愛的孩子,他何罪之有?暗中下手的人這樣禍害無辜,我絕對不能放過他!我嚴肅地說:“我保證,你一定會沒事的,最多一個星期,你就不要躲在家裏了,想去哪裏玩都可以!”
“那我媽媽呢?你能治好我媽媽嗎?”
“這個……”我還沒來得及打聽他母親的事,不敢給他保證,隻能說,“我盡力。”
“謝謝叔叔。”
秦悠悠愛憐地拉過了他:“真是乖孩子,來,阿姨變個魔術給你看看。”
“哇,原來阿姨會變魔術,太好了,能變出一隻鴿子嗎?”
秦悠悠有些為難,但還是點頭說能變,拿一件衣服蓋住了自己的手,閉著眼睛,過了近一分鍾揭開,果然手裏拿著一隻可愛的白鴿。畢竟是孩子,蔡傑倫得到鴿子心情立即好了,小心地抓著鴿子逗弄起來。
這隻鴿子當然不是憑空變出來的,而是從遠處的居民家裏偷來的,最早變魔術的人也是這樣隔空攝物,是到了現代才變成全憑手法和道具騙人。這樣的法術並不難,很且有很多種,但不能取太多,最好能還回去。
快到晚上十點,客人才全部離開,沒有新的客人出現,蔡振華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們則更加緊張起來,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一個人走到樹林中查看。
蔡振華上樓,問我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我搖頭,接著想起一件事:“有沒有人本來該來的卻沒有來?”
蔡振華想了想:“對了,方飛揚沒有來,他是小傑的義父,又一向特別疼愛小傑,知道他沒事了,應該很興奮立即過來,可能他正在忙吧……”
“就是那個副總裁和副龍頭嗎?”
“是的。”
我心想此人最可疑,秦悠悠問:“假如你出事了,上位的人是不是他?獲得最大好處的人是不是他?”
蔡振華臉色很難看:“這不可能,我和他是世交,他是看著我長大的,而且他本來有機會當總裁,不肯當讓給了我。”
柳靈兒突然以意念告訴我:有人靠近了!
我以元神天眼觀看,果然,別墅左側約五十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濃眉毛,深眼窩,印堂狹窄,兩頰無肉,一看就是那種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人。他穿著黑色緊身衣,腰間兩側掛著皮囊,動作敏捷,身上陰氣較重,神光異於常人,顯然是個修行者。
“有人來了,先不要聲張。”我對蔡振華說,接著以意念通知柳靈兒、喵太,甄歌,讓他們繼續潛伏著,按兵不動。
黑衣人走到一棵有符文的樹前查看符文,然後下一棵……每一棵有符文的樹他都看過去,包括那堆石頭,毫無疑問他就是布置陣法的人!看完之後他有些疑惑,好像也有些生氣,盯著別墅看了好一會兒。我估計他是看不到我的,因為他的眼光並不是看向我這兒,他應該是在看裏麵有什麽動靜。
看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凶狠之色,從皮囊裏麵拿出一個刻了很多符文的小竹筒,小心拔開塞子,倒出了一件小東西放在手掌上。那東西看起來像是一顆大牙,我以天眼看去黑氣騰騰,陰邪之氣極重。
黑衣人默念咒語,低喝一聲,那顆牙齒的陰氣更盛,陰風急旋,現出一個凶厲的女鬼來。這女鬼約二十來歲,身穿紅衣,看上去有些像東南亞人種,容貌本來頗為端莊姣美,因為充滿了怨恨而顯得很凶厲可怕。
我以意念屏蔽整個房間,不讓她看到裏麵的情況,女鬼看不到,黑衣人自然也看不到。我以為黑衣人是要派這女鬼進屋害人,但女鬼並沒有往這邊過來,反而站到黑衣人後麵去了,人與鬼緊貼在一起,氣機相連。接著黑衣人掏出符紙,開始掐訣默念咒語。
我明白了,這個黑衣人隻會法術,不懂修煉內功,或者是內功太差,所以養了一個女鬼作為助力,增加法術效果。
我太公的下本秘笈中有說到這個,因為魯班門秘笈流傳到近代,已經缺少內功修煉方法。木匠們常年勞苦,識字不多,沒條件學正宗**,為了使法術生效和增加威力,隻能練一個柳靈兒來與自己共享法力。但練柳靈兒的成功概率很低,不是每個魯班門弟子都能擁有的,隻能退而求其次,找個狐狸精、孤魂野鬼之類同修,借助它們的靈力。
可以這麽說,凡是帶著柳靈兒、精怪鬼魅的魯班門弟子都是高手了,不僅會的法術多,法術威力也很強。現在我更加肯定,這個人是魯班門弟子,他的女鬼像是東南亞人,可能他是從東南亞來的。
養鬼借力本來是可以的,但他養的是一個怨念這麽重的女鬼,就等於是在慢性自殺了。怨念也是一種意念,容易產生,對養鬼的人來說,能最快最直接增強能力,但怨念是負麵情緒,女鬼容易失控,也會影響主人心性和體質。黑衣人體質明顯偏陰,麵露凶戾狠毒之相,受怨念和陰氣的影響已經很嚴重了。
我叫蔡振華去把保安和保姆叫上樓來,不一會兒保安和保姆一臉疑惑地上樓,看到我和秦悠悠,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他們完全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來的。
黑衣人這時已經念完了咒語,把符按在了別墅左側的牆上,風突然變大了,一聲接著一聲,四周的大樹搖擺個不停,樹葉嘩啦啦作響。但這風無法透進別墅內,就連沒有關上的窗戶也沒有大風貫入——我設的多種防護方法生效了。
蔡傑倫本來已經睡著,卻被風聲驚醒了,蔡振華抱著兒子,連同保安和保姆都不安地望著我,他們都發現不對勁了。
不僅是陰風呼嘯,天空也變黑了,本來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一彎上弦月還沒落山,這時看不到天空和月亮了,像是起了黑霧。這不僅是光線的暗,還有一種讓人恐懼和絕望的氣息,感覺自己孤立於無邊黑暗中。
我低聲道:“大家不要害怕,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驚叫和亂跑,隻要待在這個房間裏麵,我就能保證大家安全。如果害怕的話,可以閉上眼睛。”
隻有秦悠悠是絕對相信我的,一點都不怕,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但沒有一個人肯閉上眼睛,連蔡傑倫都瞪大了眼睛往窗外看。
陰風黑氣都隻是前奏,很快正主兒登場了,別墅四周的黑暗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鬼魂,既有現代打扮的摩登妙齡女鬼,也有古代打扮大袖長衫的書生鬼,大部分則是缺胳膊少腿,身上帶著刀槍箭矢的古代兵將。
南京古稱金陵、石頭城,曾為六朝古都,龍蟠虎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不知發生過多少次戰役,死了多少人。在這棲霞山附近當然也有不少孤魂野鬼,平時可能都躲得比較深,也沒有多大危害,現在被人用法術招來,聚在一起就變得很可怕了。就像一粒沙子平時並不起眼,但是一大堆的沙子就能把人完全埋住、壓死。
這類聚鬼入宅的法術,就像是放一個引子,不是很高級的東西,其威力主要取決於附近的鬼魂多不多,這就是天時地利。現在它的效果無疑是很強的,數不清的鬼魂帶著強烈的陰風往大門和所有窗口衝擊,但它們衝不進來,我早已貼上符紙,布下多重防禦了。
蔡振華等人看不到鬼,隻能看到一團團霧氣和陰風在衝撞門窗。風能看得見,那是因為有霧,還有樹葉沙土之類隨風而來。沒有下雨,但感覺就像是狂風挾著傾盆大雨在劈打門窗,驚心動魄。
我沒立即出手,主要是想看看那個黑衣人有多大本事。這個聚鬼入宅法很邪惡,如果附近的惡鬼、厲鬼足夠多的話,也是相當可怕的,我不能再任由他繼續了,現在該讓他看看我的厲害了!
我在早就布置好的法壇前迅速步罡踏鬥,畫符念咒,恭請雷神,準備使用五雷法。五雷指的不是五道雷電,而是金木水火土五種氣雷,用肉眼是看不見的,對活人也沒多大的影響,但對鬼怪靈體卻有特效,一切雷法都是陰邪之物的克星。

第二十四章 鬥法(下)
雷法對鬼邪的殺傷力強,使用起來也不容易,需要較高的修為。首先要請雷神,沒有一定的修為,如何能感應到並請到雷神?另外五雷令的威力與畫出來的符有直接聯係,沒有足夠的修為和畫符水平,發動了雷法也沒有威力可言。
我因為機緣巧合,先是得到了洞宮山神仙傳授凝神訣,之後得到全真教高人何至真指點口決,再後來得到神秘道人指點悟道,我變成了魯班門中的另類,內功是我的強項,隻愁沒有高級的法術可用。對我來說隻要是秘笈上有記載,有條件修煉的,我都能成功使用,使用五雷令也不需要借助柳靈兒的力量。
我調動本身精氣,凝聚法身靈光,一口氣畫了七張符,其中五張是火雷符。五雷各有妙用,可依五行相克之法,采用克製目標屬性的雷法,但火雷至陽至剛,對付陰性的鬼邪類效果最好。
眾鬼越聚越多,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團團圍住別墅往中間衝擊,整棟房子就像是怒海狂濤中的礁石,完全被陰風黑氣淹沒了。
我在裏麵剛畫好符,還沒有發動五雷令,外麵的黑衣人已經等不及了,見眾鬼衝不進去,又開始畫符念咒施法。他這次用的法術比較簡單,發動得快,先一步發動了,一掌拍在牆上。
我看他的手法像是鐵魚鰍,果然,他的手一按到牆上,整個別墅地基和附近的靈氣就波動起來,像是有無數小動物在下麵掀動。靈氣的波動很快引起沙土的鬆動,我們在樓上都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和搖晃,蔡振華等人嚇得臉都綠了。
這個法術是會導致房屋倒塌的,一旦牆壁破裂、倒塌,我的所有防護都會失效,近百個鬼魂就會衝進來,我未必能護住所有人了。黑衣人能把兩個並不是很高級的法術組合起來使用,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了。
可惜高手今天踢到鋼板了!魯班法中所有害人、整人的咒法都是有解法的,鐵魚鰍的解法我就會。我迅速在手掌中畫符,先是三個組合字符,再加兩個魯班門特有的花符,同時口中默念:“日出東方照西方,安下銅磚與鐵磚,千條魚鰍闖不過,萬隻鐵牛造四邊,填起銅籬拱鐵壁,不怕邪師來鬥法。你放鐵魚鰍,我放神貓吃,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語我往牆上一拍,震動和搖晃立即停止了,亂躥的靈氣也很快平靜下來。這樣一放一解,比的就是修為,顯然我要比他高。
黑衣人又驚又怒,卻還不肯就這樣罷手,又開始掐訣念咒。我可不能讓他再出手了,發動了一道火雷,意念鎖定在那女鬼身上。天空靈氣急速聚集,一道靈光閃電突現出現,赤紅如火,亮徹天地(天眼狀態下)。
火雷還沒有打中,那女鬼就先嚇癱了,哪裏還能逃得動。黑衣人反應極快,感覺不妙立即扯了女鬼往側麵滾去,因為火雷的威壓和氣息對他的影響不是太大,所以他能夠拉著女鬼躲避。
火雷擦著女鬼轟下,沒有直接命中,但已經把她身上的陰氣震散和焚化許多。正在衝擊別墅的鬼魂也都嚇了一跳,驚慌失措,亂衝亂撞。
緊接著兩道火雷轟在別墅前麵和後麵,嚇得眾鬼抱頭鼠躥。我沒往鬼多的地方轟,而是故意轟在空的地方,這些鬼都是受人吸引和驅使而來,並不是它們本意要害人,我嚇走它們就可以了,又何必大量滅殺?
第四道火雷正好轟在左側牆上的聚鬼入宅符上,此符不是普通符紙和朱砂、墨水畫成,而是用邪法特別煉製的,至陰至邪,與火雷至剛至陽氣息衝突,立即炸碎。所有碎片都著火,化為一蓬火星散開,眨眼成為飛灰。
黑衣人的行為早已死有餘辜,但畢竟學的是魯班門法術,難得遇見一個。所以我已經手下留情,沒有直接攻擊他,有那麽一點希望他能迷途知返,發誓以後不再害人,那麽也許我可以留他一命。但我再一次錯估他了,他不僅沒有被我的火雷嚇倒,還因為被毀了聚鬼符而大怒,又開始畫符念咒。
他用的法術與我所知的法術是有較大區別的,但大體還是相似,所以看他的手勢,我就知道這是一個直接攻擊的法術,與飛刀法、金刀利剪法相似。我隻要以反金刀利剪法就能輕易破解,但我又何須破解?憑他的修為根本傷不了我,我又一道火雷發動,再打他的女鬼,斷了他的法力之源,看他還有什麽本事!
黑衣人的內功雖然不強,使用咒法卻非常熟悉,下過大苦功,熟能生巧,發動得特別快,幾乎是與我同時發動了攻擊。一道靈體的飛刀朝我射來,透牆而過直刺我心髒,飛刀再快,又怎能快得過光速?我伸手一指,靈光射出,兩廂一撞,飛刀立即調頭往黑衣人射去,比來時還要更快幾分。
在他放出飛刀的同時,我的火雷也發動了,女鬼驚覺不妙,急忙逃躥,這一次它見機得早又逃開了,但黑衣人頭頂被火雷打中了。本來正常人是不受五行雷影響的,但黑衣人體內陰邪之氣很重,受到這一擊就有影響了,全身麻木。這時飛刀反彈回來了,自動導航射向他的心髒(攻擊對手什麽部位,反彈回來就是傷害自己同樣部位),這飛刀是他加上女鬼的力量,再加上我的反彈力,現在女鬼遠離他,沒有與他附體,他又動不了,哪裏能擋住?靈體的飛刀透體而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的心髒卻停止了跳動。
通常被對手用類似的法術打中是不會立即死的,隻傷精神和修為,會感到劇痛甚至吐血,但是當實力相差懸殊時,就有可能一擊斃命了。
女鬼見主人死了,急忙奔逃,喵太躲在一邊早就等急了,突然騰空撲住,咬住了女鬼撲倒,又咬又扯,就像是一隻猛虎抓住了獵物再也不放開,興奮得亂甩。不過幾秒鍾時間,女鬼就被它“撕碎”並吞到肚子裏去了,一副很美味很營養的樣子。
此時眾多孤魂野鬼已經逃散無蹤,四周恢複了平靜,夜空清朗,一彎月亮還沒落山。
我能感應到,蔡振華父子身上都有了某種變化,最明顯的是他們的神光變旺變亮了。果然如我預料的,作用在蔡振華一家人身上的不僅是聚煞之陣,還有其他邪法。現在黑衣人死了,邪法自動消失,那麽即使沒有破掉外麵的聚煞之陣,搬離這兒就沒事。黑衣人用的可能又是一種組合方法,一方麵布下陣法聚集煞氣影響別墅,另一方麵把這種影響鎖定在蔡家人身上,現在這個“鎖”解開了。
“害你們的人已經死了,你們沒事了。”我對蔡振華說。
“啊……這,這太好了!小傑,快謝謝叔叔,給叔叔磕頭。”蔡振華欣喜莫名。
我拉住了蔡傑倫:“既然是兄弟了,就不要再說謝的話,現在我用一個法術把他的腫瘤移出來,估計不出一個星期就會完全消失。”
蔡傑倫問:“要開刀嗎?”
我笑道:“不用,不會痛也沒有傷疤,就像變魔術一樣。”
“哇,叔叔太厲害了,我長大了也要學法術,像叔叔一樣!”
蔡振華正要說話,被我舉手製止了,因為柳靈兒告訴我又有人靠近了,我正在以意念感應外麵。別墅的左右都有人出現,並有一個人繞到了後麵,總共是五個人,這些人都帶了手槍!
我對蔡振華說:“有五個人包圍了這裏,手裏都有槍。”
蔡振華眉頭一皺,急忙掏出手機,但被我製止了:“先不要急著叫人,看看情況再說,前麵還沒人出現,隻怕是正主兒要來了。”
蔡振華匆匆下樓,去二樓他的臥室,不一會兒上來,右手拿了一柄嶄新的轉**口徑手槍,腰間還插著一把新款國產手槍。
我笑了:“大哥可以把你腰間那一把借我用用嗎?”
蔡振華立即拔出來遞給我:“原來兄弟你也會用槍啊。”
“保證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就是不知道人死多了,會不會給你增加麻煩。”
蔡振華也笑了:“哪有什麽麻煩?明天報紙上會說,兩夥歹徒同時來我家搶劫,因誤會大打出手,死傷多人。”
保安也來了精神:“我也會用槍!”
秦悠悠皺眉頭,眼光望向蔡傑倫,蔡振華道:“沒關係,他注定就是要繼承洪門遺誌的,現在開始,他就要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練武功,練槍法。”
蔡傑倫挺起了胸膛,用還稚嫩的聲音說:“我不怕!”
“好樣的!”蔡振華在兒子肩頭重重拍了一下。
前麵也有人出現了,五個人邁著整齊的步伐而來。前排並肩兩個人,左邊的應該已經超過五十歲,但保養得不錯,紅光滿麵,肥頭大耳,腦袋精光油亮,身材不高並且啤酒肚不小。右邊的人很難看出年紀,可能三十歲,也可能有五六十歲,膚色深沉,有明顯的東南亞人特點……此人身上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像以前的阿羅,但他的修為要比阿羅更深,連我都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還有我曾經在醫院裏見過的馬世白、楊天祿也在其中。

第二十五章 不死大師
為首那個光頭的胖子我沒見過,但馬世白和楊天祿會跟著他一起來,他在洪門的地位可想而知。
五人走到門外就停步了,靜靜站在夜色中不動。月亮還沒有完全落下,那個光頭特別明顯,蔡振華往窗外一看不由愣住了:“這,這……這不可能啊,這沒有理由。”
不用多說,此人就是方飛揚了,隻是長得這副樣子,如何能飛揚得起來?我說:“此人明顯好享受,好享受的人上了年紀就特別怕死,一點威協加上一點誘惑,就可以讓他叛變了。站在他旁邊的人必定是東南亞來的巫師,隨便下個降頭就能讓人屈服,也有能力直接精神控製,比如催眠之類。”
“那他一定是被人催眠了。”蔡振華還是不肯相信方飛揚會害他。
我必須讓他清醒一下:“這樣的巫師是不會輕易出動的,應該是最近才到達,否則他們也不用這麽麻煩害你了,直接下降頭就可以。”
蔡振華的臉色非常難看,想要推開窗戶喊話,被我製止了:“你們都在這裏不要亂動,我下去會會他們。”
蔡振華把拳頭捏得“咯咯”響,堅決地說:“這事我不能逃避,本門叛徒必須處決,我父母和妻兒的仇不能不報,我跟你下去。”
這話也有道理,我隻能同意:“好吧,切記不要看那個巫師的眼睛,盡可能站在我後麵。
“我知道了。”
我看了秦悠悠一眼,示意她留在這裏保護所有人,這個任務也不輕。秦悠悠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你要多加小心。”
我也點了點頭,與蔡振華一起下樓,剛走到大廳,外麵五人已經越過院子來到大廳門口了。蔡振華掃視了眾人一眼就垂下眼光:“方兄來了怎麽也不先打個電話,我也好準備一下。”
方飛揚哈哈一笑:“自家兄弟,還客氣什麽?我聽說小傑的病好轉了,特地過來看看。”
外麵五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特別是那個巫師,看到我之後,眼神變得極其陰險凶狠,像一條成了精的毒蛇一樣,但臉上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變化。他身上有一種氣息與阿羅很相似,有理由相信他是阿羅的同門,阿羅是被我殺死的,段靜軒為了推卸責任,肯定會告訴阿羅的家人,這個巫師進入中國,隻怕大半還是衝著我來的,這回真是冤家路窄了。
蔡振華道:“你旁邊這位朋友不像是中國人啊,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方飛揚笑嗬嗬道:“兄弟你什麽時候換了新的保鏢呢?”
蔡振華的臉沉了下來:“方兄把我的兩個保鏢都收買了,我當然要換一個新的。”
“兄弟你這就鍵忘了,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我的人,為了保護你才讓他們跟著你,又哪裏需要收買?我今天來,同樣是念在結義之情,世交之好,要保護你和小傑,你切不可誤信外人的話,把我當成敵人了。”
蔡振華怒極反笑:“不知方兄要怎樣保護我?”
方飛揚道:“害你的人不是我,我從沒有想要害你或從你手上得到什麽,事實在我一直在盡量爭取保護你一家人,實在是你太不知進退,才會受了這麽多磨難。三合會人才濟濟,資金雄厚,規模龐大,不是我們能抗衡的,況且本是一脈,讓一步也沒什麽,都是自家人嘛。為了你和小傑的安危著想,現在我已經與他們談成了條件,總裁和龍頭還是你來當,紅光集團還是自主經營,他們不會插手,隻要你同意把藏書交給他們保管就行。”
我有些意外,鬧了半天,三合會的人居然也是衝著古書來的,原來那批古書真的在紅光集團。
蔡振華冷冷道:“那些書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洪門的,而是中國人的。如果是中國人來向我要,隻要有能力保管,我立即交出,至於外國人,哼哼,殺了我我也不會交出!”
方飛揚搖頭歎息:“你呀,平時都精明,怎麽這件事上你總是走死胡同呢?三合會的幾個首領都是華人,隻是住在國外,怎麽就不算中國人了?”
蔡振華義正詞嚴:“淪落為流氓惡棍,背祖忘宗,民族敗類,又怎能算是中國人!”
方飛揚大怒:“滿清和馬列難道不是異族,你甘當亡國奴才是真的背祖忘宗,你還有臉說別人!”
兩人長期以來貌似親密無間,實際上人生觀和世界觀已經有了巨大的分岐,隻是顧全了兄弟義氣矛盾沒有暴發出來,這才是導致今日局麵的真正原因。
巫師開口了,漢語說得還挺標準:“都不要吵了,既然他不想活了,就讓他去死吧。那個年輕人,你的名字是許承業嗎?”
我反問:“大師怎麽稱呼?”
“我的名字叫busstipawannoipon……,你可以叫我阿布,或不死大師。我有一個師弟,漢語名字簡稱阿羅,想必你認識吧?”
果然是一路的,我的眼光收縮:“不錯,他做了太多壞事,我把他殺了,我奉勸你一句,從哪裏來的還回哪裏去,以免步他後塵。”
阿布的眼光也在收縮:“剛才有一個叫餘青的人到這裏來,是不是也被你殺了?”
“我沒殺人,不過剛才確實有一個帶著女鬼的人到這裏來害人,害人不成被反噬死了。”
阿布道:“這麽說我殺了你也是應該的了。”
我上前兩步,橫移擋在蔡振華前麵:“這裏是別人的家,我跟你之間的事與他無關,我們還是到外麵去說吧。”
阿布淡然道:“都一樣的。我很少動手殺人,但今天你和你的所有朋友都必須死。”
“那麽很遺憾,隻怕你要改名字了,以後隻能叫‘已死大師’。”
阿布舉起了左手,豎掌在胸前,眼中的仇恨和殺機立即消失了,變得溫和平靜。他長得方臉大耳,鼻端口方,本來就頗有高僧之相,這時神情端莊,更顯得慈悲肅穆,寶相莊嚴。
我有些意外,他與阿羅是師兄弟,那麽學的應該是陰邪的巫術,怎會有如些莊嚴法相?不過泰國人大多出家當過和尚,他肯定也當過和尚,可能是後來在佛學方麵有了突破,由邪入正,達到無邪無正的至高境界。
麵對這樣的人,我自然而然減弱了殺機和氣勢,既有一些不忍心傷他,也有一點兒不安和畏懼,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我的意誌一動搖,就被阿布的眼神所吸引了,越來越覺得他高大神聖不可侵犯。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一道道白光,很快白光凝聚成了一個虛影佛像罩在他身上。那佛像袈裟斜披,半身裸露,臉盤和身軀都顯得瘦削烏黑,與大陸所見佛像明顯不同,但頭頂有金光寶塔,腳下有彩光蓮台,佛光萬道,瑞氣千條,殊勝之極。
我更加震驚,這是他的元神法身,還是他有佛陀庇護?麵對任何邪惡時,即使麵臨死亡我也沒有畏懼過,現在麵對代表了光明和正能量的佛陀,我的心動搖了。從小耳濡目染,諸天神佛不可侵犯的理念深植於心中,我何曾想過有一天要變成神、佛的敵人?
阿布伸出了右手,五指分開微彎,慢慢向我壓來,可怕的力量真的像是泰山壓頂,讓我無法喘息,從心裏心生絕望,那是不可抵抗的!我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肌肉被撕裂,經脈在繃斷,骨骼被壓碎,整個世界都是不可抗拒的壓力,我整個人已經被壓得往地下陷了下去,在我一生之中從來沒有承受過這麽大的壓力。
在絕望之中,我想到了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佛陀降臨,怎會助他殺人?如果不是佛陀降臨,那就是他的元神法身,他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比我高出這麽多,到了完全無法抵抗的程度。不,這一定是假像、騙局,他在用假像讓我放鬆警惕和產生畏懼之時,趁機用精神力控製了我。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畏懼之心立即淡去,鎮定了許多,但那可怕的壓力還在,並且越來越強,我似乎正在被壓碎,立即就要承受不住了。此時此刻,什麽道的力量,什麽法身靈光都不頂用了,就像一隻螞蟻被萬斤巨石壓住,又怎能掙紮?
我苦苦支撐著,迅速思考著怎麽樣才能脫離這可怕的壓力。這壓力是無處不在的,我相信即使我變成了粉末,還是會受到壓力,連粉末也要被壓成虛無……
虛無?對了,虛無和空並不是我們教科書裏麵的真空,它是道的最原始狀態。我們都聽說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包容萬物。這是相同道理,所有一切的源頭就是道和無極,也就是虛無,生出來的“一”和太極,就是混沌一氣……那麽反過來萬事萬物都可以歸於虛無,隻要我一靈不昧,我的身體包括元神法身都化為虛無又有何妨?

第二十六章 不殺大師
如果我的一切壓力是來自於阿布的精神控製,是精神影響,隻要我“放下”了,壓力就沒有了;但假如壓力是實際存在的,我放棄抵抗就會立即粉身碎骨。我身在局中,已經無法分辨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幻,那麽隻能賭一把!
我突然放棄了抵抗,包括我的身體,我的元神法身,我的意識和所有東西通通放棄。我就是我,沒有身體沒有修為沒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五蘊皆空不留任何東西,渺渺冥冥無所依憑,要壓碎就任由他壓碎。
奇跡出現了,無法抵抗的壓力瞬間完全消失,而且我處於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像是與整個宇宙同在,無始無終,無生無死。要說在,一切都在,要說不在,什麽都不在,連那微風、微塵都能透體而過。
對麵的阿布身上哪裏有什麽佛陀?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他站在那兒,左掌豎在胸前,右手向我虛抓,根本沒有使出半點力氣,隻有眼睛異常的明亮,眼瞳之中亮光無限深遠。果然,剛才我是被他的眼神控製了,所見所感全是幻覺,而現在我脫離出來了。
阿布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兒驚訝表情,但他掌握不到我此刻的狀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要繼續壓製我卻無處著力,想要收回來又有些不甘心。他的信心、意誌動搖了,就像我之前看到他法相莊嚴時意誌動搖一樣。人在猶豫的時候就是軟弱、虛弱的,心理防線漏洞百出,即使是真正的佛陀在這樣的狀態也會被心魔所趁。
催眠也好,攝魂**也好,說白了都是控製對方的心神,隻要精神力比對方強都有可能成功,沒什麽高科技。為什麽有時我隻要望秦悠悠一眼,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這是因為她完全相信我,對我的意念傳感沒有任何抵觸和防禦,所以她能很容易就感知了我的想法。同樣道理,隻要對方不對你提防,或者防禦很薄弱,你的精神力比他強很多,就能很容易地把你的想法施加給他。
我本來不擅長精神控製,但此刻阿麵迷惘了,意誌動搖了,我卻處於最佳狀態,完全可以趁虛而入反過來控製他的思想。
我望著他的眼睛,以玄妙的虛無狀態直入他心靈深處:“阿布,你是好人,乃是佛陀轉世。
阿布立即接受了我這個念頭。哪個學佛、拜佛、當和尚的人不希望自己是佛陀轉世?盡管這已經著相了,是很可笑的,但越是高僧越容易有這個執念,阿布也不例外,所以他完全沒有抵抗力就相信了。
防線已經攻破,最重要的第一步已經成功,我繼續用意念告訴他:“佛陀是慈悲的,絕對不會主動去殺人,既使別人要殺他,也要引頸待戮,以死來感化敵人。”
“是。”阿布居然回應我,收回了右手,雙手合十於胸前。
現在我要殺他,他不會抵抗,但我又何必出手?我說:“你做錯了事,現在非常慚愧,決定……”
我本來是想說“決定自殺謝罪”,但突然改變了主意。阿羅是阿羅,他是他,雖然他想要給阿羅報仇,但他還沒有對我造成實質的傷害,反而助我在悟道上更上一層樓,看他樣子也不像大奸大惡的人,我又何必置他於死地?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的話太誇張,但能讓一個人做好人,總比殺死一個人強。阿布是真有佛學基礎的,隻要我把“善根”不著痕跡地深種於他心中,他就有可能真的從此努力修行,不管人間鬥爭。以武殺人,永遠殺不完;以仇報仇,仇越結越深。武功也好,法術也好,戰爭也好,都不可能天下無敵或殺盡天下人,隻有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不殺才是最高境界。
念頭一轉,我說:“你決定回去閉關修練,放下一切鬥爭和執念參悟佛法。你是佛陀轉世,最終要修成正果,世間的恩怨仇殺與你無關,害人、殺人的事就更不能做了,我建議你改個名字,叫‘不殺’。”
阿布的表情從慚愧變成恭敬,用意念回答:“是,是,多謝指點。我差點犯了大錯,這就回去麵壁思過,以後我就叫不殺。”
阿布並不知道自己被我控製,他會一直以為是自己頓悟了,除非有修為比他更高的人,在特定條件下才能讓他清醒。我問:“你師父還在世嗎?還有沒有師兄弟?”
“我所有師父都已經不在了,除了阿羅外沒有別的師兄弟,阿羅是我其中一個師父教的,我和他都還有一些徒弟。
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問:“你到大陸來做什麽?”
阿布道:“很早以前三合會的人請我幫他們做事,我沒答應,但為了給阿羅報仇,我同意為他們走一趟。”
“三合會的人為什麽要那批古書?”
“我曾經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想法,好像是那批書中有寶藏的地圖,還有代表了洪門正統之類,這個我不關心。”
還有什麽藏寶圖?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關心,錢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想要多少立即就可以拿到。
“對,這些你都不關心,回去閉關修練吧。順便警告一下三合會的人,紅光集團有高人庇護,如果他們膽敢來騷擾,將會遭到滅頂之災,沒人能救得了他們。”
阿布連連答應,恭恭敬敬對我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在場的人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精神鬥爭和交流,隻看到阿羅伸出了一隻手,停頓了片刻就收回來,然後對我合掌鞠躬行禮,轉身往外走,總共還不到兩分鍾。所以其他人都愣住了,方飛揚叫道:“不死大師,你去哪裏?”
“回家,我現在改名叫‘不殺’了。”
“啊……”方飛揚更加驚詫,“這,這……事情不是還沒完嗎?你們不是要比武嗎?”阿布沒再說話,腳步不停,似慢實快,轉眼之間就遠去了。
我開口了:“我與他已經比過了,事情已經結束,三合會的人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他們要是玩得太過火,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方飛揚的臉色很難看,眼珠子轉來轉去掃了幾眼,冷笑道:“三合會可不是他說了算,蔡振華,你優柔寡斷,軟弱無能,不思進取,已經不適合當龍頭了,今天就退位讓賢吧。”
蔡振華鐵青了臉,眼中怒火在燃燒:“原來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你想上位,我可以讓給你,用得著害我一家人嗎?”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害你的人不是我!”
後麵幾個人跑出來,蔡傑倫指著方飛揚大聲道:“你才是壞蛋,大壞蛋,我恨你!”
方飛揚的臉一陣紅一陣青:“閉嘴,你小孩子懂什麽?”
蔡振華問:“就這麽幾個人支持你麽?包括後麵埋伏的幾個?”
方飛揚獰笑:“現在事情都是我在處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當龍頭不是理所當然的麽?”說著他做了一個手勢,他後麵有一個人迅速拔出手槍對準了蔡振華。
“呯!”
槍響了,但那人的槍卻掉落地麵,左手捂住了右手肘關節處,痛得臉都變形了。
我把槍在手指上轉了一圈:“還有人要試試嗎?”
方飛揚、馬世白、楊天祿都僵在那兒,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他們何曾見過這麽快這麽準的槍法?況且剛才我隻是瞪幾眼就把阿布嚇跑了,他們完全可以腦補一下我的能力。
方飛揚色厲內茬:“這是洪門你事,你憑什麽插手?”
我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我前不久加入洪門了。”
蔡振華道:“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洪門副龍頭,紅光集團副總裁!”
這……我可沒想要這樣啊。
“沒有董事會決議,你無權這樣做!”方飛揚開始往後退。
蔡振華也拔出了左輪手槍,對準了方飛揚:“犯上作亂,殘害兄弟,你是自己了斷,還是等我動手?”
秦悠悠拉著蔡傑倫退到後麵,不讓他看到血腥的場麵。
方飛揚突然扭身抓住了馬世白擋在身前,同時伸手拔槍,可惜他的槍剛剛拔出來,身體也還沒有完全躲到馬世白後麵,拿槍的手腕就中彈了,手槍掉落地麵。開槍的當然還是我。
馬世白吃了一驚,一肘撞在方飛揚的胸口,脫身離開。蔡振華的槍也響了,子彈打中了方飛揚心髒附近,他用的是高殺傷力的左輪手槍,子彈透體而過,後麵出現一個大洞。方飛揚向後拋飛了一米多遠,倒下就隻會蹬腿了。
馬世白、楊天祿和那個槍手嚇得“撲通”跪倒在地,埋伏在外麵兩側的槍手聽到第一聲槍響,從黑暗中跑出來,還沒來得及開槍,喵太、柳靈兒、甄歌已經出手,迅速撲倒、擊暈。
蔡振華道:“首惡已除,念在曾經兄弟一場,我饒你們性命,但紅光集團已經容不得你們了,自己謀出路去吧。”
馬世白、楊天祿等人滿臉羞愧,轉身要走,蔡振華道:“你們的老朋友、老大哥不帶走麽?剛才還是鐵哥們,轉眼就不管了,這也太不仗義了吧?”
兩人急忙背起屍體,扶上傷員,踉踉蹌蹌跑了。
蔡振華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然後接聽,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蔡先生是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夫人醒了!”

第二十七章 古書
蔡振華的夫人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裏,突然醒了,雖然醫生和護士還沒有進一步檢查,也知道基本沒事了。其實這也不奇怪,用邪法害他們一家的人已死,邪法所造成的影響自動消失,個人的氣運生效,一切就會恢複到應有狀態。
蔡傑倫體內的腫瘤也是有可能自動消失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用轉移法,把他
的腫瘤轉移到一棵樹上,這個效果可能要幾天才能顯現出來。施法結束,蔡振華立即帶了兒子開車去醫院看望他夫人,他終於苦盡甘來,一家人脫離了大難,除掉了身邊的叛徒,外敵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豈止是雙喜臨門。
那個叫餘青的人屍體還留在樹林裏,蔡振華走的時候已經打電話叫人來處理。在沒被處理掉之前,我去看了一下,在他的皮囊裏找到了一些施法用的東西,幾件陰邪的法器,沒有有關他身份的東西。
他毫無疑問是從泰國來的,否則阿布就不會認識他,我猜是流落到海外的魯班門弟子傳到他這一代,已經失去了正宗法術,但融合了一些降頭術、巫術、陣法之類的東西,嚴格來說他已經不是真正的魯班門弟子了。實際上我也不能算正統,除非我找到了《魯班定國真經》並學會上麵的法術,這本書會不會在洪門的秘密藏書之中呢?現在隻能先等一兩天,等蔡振華安定下來再說。
沒過多久蔡振華就打電話過來,說他夫人沒事了,很快就可以出院,然後再三感謝,連他夫人和兒子都在電話裏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上午,蔡振華一家就回來了,又是千恩萬謝,什麽恩同再造,再生父母,命裏貴人之類。蔡夫人三十出頭,端莊秀麗,氣質高貴,舉止大方,隻是略顯得有些憔悴,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還是挺好的。她拉著秦悠悠和甄歌讚不絕口,三個女人到一邊說她們的話去了……要是她知道甄歌是狐狸精的話,恐怕就不敢對她這麽親熱了。
蔡振華也有話要私下對我說,把我拉到他的書房,關上了門,沏好了茶:“好兄弟,我準備今天下午就召開董事會,把事情向他們說清楚,然後讓你當副龍頭。像你這樣的人才,當副手真是太浪費了,等你熟悉了之後,就由你來當龍頭……”
“不,不,這個我確實當不來,還請大哥另選一人當副總,我最多就掛一個無關緊要的閑職,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都不幹了。”
“不行,這副龍頭是一定要當的!”
“大哥,他們都還沒有見過我,怎麽可能同意一個新人當副總呢?出了這件事大家裏心都在打鼓,你不宜這麽急切啊!”
蔡振華笑了:“你放心,我的影響力還是在的,而且昨晚的經過我都錄下來了,不但監控探頭拍下來,還有我的手機也錄音了,這就是鐵證。我就是要借這個機會鎮一鎮他們,讓他們以後不敢亂來,這是扶你上位的最好時機。你是華山論劍天下第一高手,又是十大門派的代表,怎麽就當不得洪門的龍頭了?我看就是江湖霸主都當得!”
我隻能苦笑,最近也不知走了什麽運,前幾天剛成為十大門派的代表,眨眼又變成紅光集團的副總裁和洪門的副龍頭。再這樣下去,我豈不是要當全國人民代表,或者競選美國總統之類的?
蔡振華道:“這事等一會兒再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讓小傑拜你為師,你可不要拒絕啊!”
我正色道:“大哥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半夜進入紅光集團的大廈嗎?”
蔡振華愣了一下:“反正不是偷東西。”
“我在找一本書,這本書是我們門派祖師爺魯班寫的,已經很久沒有在世間出現了,我要找到這本書,學到上麵的東西才有資格當別人的師父。我遇到一個仙人,她說三百多年前,這附近有一戶人家收藏了大量從皇宮裏偷運出來的書,我要找的書可能在裏麵。那戶人家是明朝皇室宗親,又是幫會中人物,我到這裏來找,早已跟三百年前完全不一樣,沒辦法找了。後來看到紅光集團的標誌像是明朝的國旗,所以進去探一探,結果遇到了那個小偷……”
蔡振華笑道:“這就是緣份了,三百年前就已經結緣,你說的那戶人家就是我們洪門先輩,那批古書就在我手裏保管!你要找的書叫什麽名字?隻要在那批書裏麵,我馬上帶你去拿。”
“應該是叫魯班定國真經。”
蔡振華立即用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老陳,你幫我查一下那批舊書的目錄,看有沒有一本叫《魯班定國真經》的書。”
手機裏麵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好的,好的,我過一會兒回你電話。”
蔡振華收了手機對我說:“這個老陳是修補舊書的專家,我把他請來管理那些書,已經編成了目錄輸入電腦,很快就能查到的。”
我點了點頭,心裏有些忐忑,總算有個結果了,卻不知我運氣如何。
約過了五六分鍾,老陳回電話了,他說沒有。
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不過很多事情我現在都看淡了,也不是太鬱悶,俄羅斯的那個山洞還有機會。蔡振華見我失望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那本書會不會有其他名字?”
如果是正宗原版的,肯定是叫《魯班定國真經》,因為洞宮山神仙給我的就是這個名字。後來我到處尋找和打聽時,聽說轉抄的版本也有的叫《大木經》或《魯班真經》,假如有比較完整的轉抄本,對我也是有用的。我說:“查一下《大木經》和《魯班真經》,隻要是有魯班兩個字的書我都要看一下。”
蔡振華再對老陳說,這次對方沒有掛斷電話,隻過了幾十秒鍾老陳就回複了:“大木經是有的……嗯,嗯,有魯班這兩個字的書共有三本。”
“很好,我馬上去圖書管,你也去。”蔡振華很興奮,望了我一眼,見我並不是太熱切,有些意外,“咦,不是找到了嗎?”
“那不是原版的,是後來轉抄的,有沒有用還要看了才知道。”
“那小傑拜師的事……”
我笑了笑:“他少年老成,也挺聰明,教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他還是要去讀書,我先教他一些基本功,把基礎打穩了,以後再慢慢教他。”
“好,好,我們走!”
秦悠悠和甄歌也跟我一起走了,喵太當然也跟上,蔡振華親自開車,進入市區,最後在一個很氣派的博物館門口停下。蔡振華告訴我,這批書本來是準備捐給國家的,但他有些不放心,現在還沒有捐出去,而是租用博物館的地下密室收藏。這些書已經很舊了,如果沒有在恒溫、恒濕、少氧的特定條件下保存,很快就會損壞,永不可修複,不能隨便亂放。
老陳已經在這兒等候了,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一頭銀發,戴著眼鏡,蓄著山羊胡子,飽讀詩書的樣子。他看到我們跟蔡振華一起來,微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
地下密室要經過三道門,第一道是堅固的鐵門,需要蔡振華和老陳兩把鎖匙一起插進去才能打開,否則會觸發警報。第二道門需要蔡振華的指紋才能打開,同樣有報警和監控。第三道門則是用來隔絕空氣用的,當然也能防火、防水。
“貓不能帶進去。”老陳堵在門口說。
蔡振華道:“這貓很聽話,沒事。”
“那也不行,萬一它跳到書上麵撒尿怎麽辦?把書抓破了怎麽辦?這裏的很多書都是全世界唯一的,是無價之寶!”
我妥協了,讓喵太留在外麵,老陳還不知足,嘀咕著:“人多了也會造成影響,最好你們都不要進去,需要哪一本我去拿出來,我知道放在哪裏。”
蔡振華苦笑:“專家一般都是這個脾氣,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裏麵空氣不好。”
我同意了,老陳一個人進去,開了幾盞不是很明亮的節能燈,在書架之間尋找。所有書都已經嚴密包裹起來,密密麻麻整齊擺放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世間隨便拿出一本明朝年間的古書都價值不菲,更何況是這麽多皇宮收藏的珍本,許多真是舉世絕無僅有的,這批書的價值可想而知。
每一本書都有編號,老陳已經知道編號,所以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小心翼翼地捧了出來。
我先看《大木經》,一看目錄非常誘人,有木經真言、祈天捕雲先天法訣黑界、五海咒法、五行遁法、騰雲駕霧法、六丁六甲護身法、越山透海法、金蟬脫殼法、翻天掌、五雷火法、三昧真火法……真要是學會這些,確實有驚天動地的能力了。
再翻下去細看,隻看幾頁我就失望了,所有咒法都是有缺失的!在外行的人看來,有咒語,有符法,用使用方法,就以為是完整的了,實際上不是這麽回事。比如畫符要結煞,也叫符膽,每個門派各不相同,但必須有這個東西,符沒結煞就像刀鋒無鋼。再比如一段咒語,念完加要一個“鎖”的手訣,沒有這個手訣很快效果就散了。還有些咒法必須存想某個神人,或念一些特殊的真言,缺少了這些就無效了。
這本書裏麵,就是這些最關鍵的東西沒了,現在網絡上流傳著很多符法、咒法、功法,缺少的也是這些最重要的東西。古代師父傳徒弟,沒有真正傳衣缽之前,暗藏的也是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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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二十八至五十四章第九卷完 -閑舞霓裳- 給 閑舞霓裳 發送悄悄話 (271809 bytes) () 04/10/2015 postreply 16:34:46

第十卷一至三十章(全書完) -閑舞霓裳- 給 閑舞霓裳 發送悄悄話 (305238 bytes) () 04/10/2015 postreply 16:3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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