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一至三十章(全書完)

回答: 第九卷二十八至五十四章第九卷完閑舞霓裳2015-04-10 16:34:46







第一章 祖師爺
渭水之濱,渭南市,一個普通的小區內,我和秦悠悠、甄歌在這裏租住下來。轉眼就過了三天,秦悠悠精神好轉了一些,行動基本沒有問題了,但修為的恢複還遙遙無期。
我**的創傷已經不怎麽痛了,修為也恢複到七八成,渡過了最困難的時期。現在我不需要刻意練功和修養了,吃飯、走路、睡覺我都能同時吸收外界靈氣,慢慢恢複修為,也就有了更多時間來研究魯班令。
我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沒有當過木匠,沒有得到魯班門前輩的親傳,是自己看秘笈學來的。所以可能有些很基礎的東西,魯班門弟子應該很熟悉很清楚的,我卻不知道或者沒放在心上,所以現在我要把自己當成木匠,從木匠的角度來思考最基本的問題。
魯班尺上有財、病、離、義、官、劫、害、吉八個字,丈量長度時落在哪一個字上,就代表了相應的吉凶。如財字代表了錢財、利益、和順美滿,家裏的大門寬度用魯班尺來量最後就要落在這個字上;如離字代表離散、破耗、丟失、官訟,家裏大門、神龕之類落在這個字上就不好了,而監獄的門寬度落在這個字上卻是好的,可以壓製犯人的凶煞之氣使之伏法不能逃脫。
這東西說起來很神秘,很飄渺,但說穿了並不神秘,不同的尺寸影響了采光、采氣、聲納、磁場頻率和波長等等。這些東西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但實際有很大影響,古人是很講究這些的,現代也還有借鑒和研究的意義。
現在我要破解的就是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可能與尺寸有關,更進一步可能是與魯班尺上的八個字有關。我用魯班尺量了一下,令牌的寬度是落在財字上,長度是落在離字上,財也代表寶庫,離也代表監獄,寶庫和監獄都是“密室”,莫非另有深意?
推敲了一會兒沒有收獲,我的神識再次進入魯班令內。
與以前無數次進來一樣,我能感應到這裏麵有什麽東西,但是看不見摸不著,這裏就是一片虛空。此時我滿腦子都是“密室”和“門”,自然而然就把這個空間當成一個密室了,那麽門在哪裏呢?心中剛生此念,眼前突然閃現數不清的長方形空間來,上下左右前後重重疊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虛實不定,像是在做夢,又像是很多鏡子在同時映照出一個東西。
我暗叫糟糕,莫非我走火入魔陷入幻境了?定了定神,好像自己並沒有什麽異狀,而眼前無數長方形空間還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簡化了的門。我有些明白了,這個空間會隨著進入者的強烈意念產生不同的幻境,隻要我的意念足夠強烈,想要找門就會出現門,想要找山洞就會出現山洞。那麽不管出現的是什麽,隻要方法正確都能到達目的地。
這麽多門,我該選哪一個呢?我立即想到了剛才用魯班尺量魯班令,寬度是在財字上,高度是在離字上,現在要選的門必定也符合這個條件。不過我又有些為難了,魯班尺無法帶進這裏,我隻能憑目測,這需要非常好的眼力和經驗,還要對魯班尺熟悉之極。我曾經以為我對魯班尺已經很熟悉了,目測能力也不錯,現在則無比漸愧。當成千上萬個門像幻影一樣堆疊在眼前時,視覺完全疲勞了,差那麽一寸兩寸如何能看得出來?即使我手上有魯班尺,也不太可能一個個量過去。
不,不能我去找門,而應該讓門來找我。雖然符合寬度是財字,長度是離字的門很多,但我要找的門必定是魯班令同比例放大的。在我心裏這個門的樣子越來越清晰,突然之間,所有門都與這個門重合到一起,隻剩下一扇門了。
我毫不猶豫,邁一步就跨了進去。眼前景色突變,雲氣繚繞之中有一棟宮殿,精巧複雜,優雅古樸,沒有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和紅牆,更沒有奢華的金獸頭玉地板,但卻比世間任何豪華的宮殿更順眼。
“哈哈,終於有人來了。”隨著一聲爽朗大笑,有一個人從大殿內走出。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留著尺許長同樣有些花白的胡子,五官樸實堅毅,身上穿著粗布衣,腳上穿著平底布鞋。
猛一看,這就是古代鄉下一個普通的老農民,但是我立即注意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徹明亮,帶著很自然的樂觀、寬厚、從容,還有能洞悉一切的智慧。因為這雙眼睛,平凡的容貌變得不凡,令人肅然起敬,心生愛戴。
不可能還有其他人出現在這裏,並且具有這樣的氣度,我立即跪倒叩頭:“拜見祖師爺!”
魯班笑道:“我隻是一個老木匠,不是什麽祖師爺,快起來吧。”
我有些詫異,難道他不知道木匠和石匠都奉他為祖師爺?那麽他就是兩千年前就留在這裏沒有與外界溝通了,又怎能說普通話?
魯班道:“我並非真人,而是一縷神念,留在這裏是為了傳授有緣進入這裏的人,讓木匠的手藝不會絕傳了。我保留在這裏的神識有限,需要以你為基礎才能與你交流,所以我說的話與你是相同的。”
這個我能理解,看起來是我們在麵對麵說話,實際上是意念與意念交流,所以不存在語言障礙。我還是磕了三個響頭,不管他是真人還是元神分身,這是我對他最起碼的尊敬。
魯班問:“你想學些什麽?”
我恭敬地說:“弟子想學法術咒語。”
魯班轉身指向後麵的大殿:“你走進去,自然就會學了。”
就這麽簡單?我有些意外,但立即暗罵自己,怎麽能懷疑祖師爺的話呢,隻要祖師爺肯教我,那還不是一毫秒的事。
這一刻我期待己久,況且眼前的魯班隻是一個幻影,所以我也沒跟他多客氣,立即往宮殿裏麵走去。一腳剛邁進去,之前《大木經》上缺失的部分我立即明白了,所有法術咒語我都能用了。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宮殿和祖師爺?我就坐在臥室的床上,一手拿著魯班尺,一手拿著魯班令,而且內傷完全好了,神完氣足,從未有過這樣強大和自信。
太好了,我瞬間從一隻病貓變成超人了,可以揚眉吐氣做人了。現在就算白眉老妖出現,我也有與它一戰之力,就算打不過也能從容逃脫。現在我要立即試一試土遁法,去找張玄明,聯合他們一起追殺白眉老妖。
我要把好消息告訴悠悠,跳下床開門出了臥室。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套房,我和秦悠悠、甄歌各睡一間,我走到秦悠悠的門口,發現門開著她不在裏麵,衛生間的門卻關著,裏麵有“嘩嘩”水聲,難道她是在洗澡?
我再望向甄歌的房間,門也是開著,床上淩亂丟著衣物,看樣子不是悠悠在洗澡,而是甄歌在洗澡。以我現在的能力,要看到衛生間裏麵的情況輕而易舉,一看便知,但我立即按捺住了這個念頭,如果裏麵是甄歌,看到她洗澡豈不是很尷尬?但另一個念頭立即又湧上心頭,我看一眼她也不知道,看了又何妨,裏麵的風光天下無二啊!
我心中一驚,我怎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說我能力大幅提升之後,野心、**也隨之增長了?就像古代一些帝王,登基之前是個好儲君,當上皇帝之後卻變成了窮凶極惡的大暴君。這是因為他登上了權力的巔峰,沒有人可以約束他、壓製他了,他的真實本性暴露出來了。
不,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用法術來做這種齷齪的事。我按壓下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衝動,跑到陽台去找秦悠悠,結果陽台也沒有人,廚房當然也沒人……不會是兩個人都躲在裏麵洗澡吧?
我走到衛生間門口高聲叫喊:“悠悠?”
甄歌的聲音傳來:“她說去樓下小區走走。”
這聲音柔媚悅耳,蕩人心魄,具有極大的誘惑力,我剛剛按壓下的念頭又躥了上來,心髒“突突”猛跳。我就是看一眼,也沒什麽大不了啊,她對我是有些意思的,悠悠也多次說過並不計較我跟她在一起,更何況隻是看一眼……
真是活見鬼了,今天怎麽老是心猿意馬,盡想這些?我還是快去找悠悠。我強壓心中的邪念,迅速出門去。
沿著樓梯往下走了兩層,來到了三樓,下麵傳來段凝芷的聲音:“……臭戲子,不要臉,承業愛的明明是我,你非要纏著他。搶別人的男朋友,卑鄙無恥,天打雷劈!”
秦悠悠怒道:“你才不要臉,一而再,再而三害他,還好意思說他愛你?認賊作父,喪盡天良,你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大吃一驚,急忙探頭往欄杆外看,果然是秦悠悠和段凝芷站在路邊的草地上。秦悠悠向段凝芷撲去,卻因為重傷未愈,腳步虛浮,動作無力。段凝芷輕輕鬆鬆就格開了她的雙手,直入中宮,一爪插向秦悠悠胸口。
“住手!”我驚怒交集,大叫一聲,縱身跳了下去。
我還沒有落地,段凝芷的手已經從秦悠悠的胸口抽出來,手裏抓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鮮血一滴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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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抉擇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但事實擺在眼前,秦悠悠捂著胸口巨大的血洞,臉上帶著憤怒、驚恐和不甘心,向後倒了下去。段凝芷手裏抓著血淋淋的心髒,表情凶狠猙獰,渾身散發出邪氣,既有她以前的凶邪,也有白眉老妖的氣息。
“不……”我慘叫一聲,衝過去抱住了即將倒地的秦悠悠,“不,不,你不會死的,我不讓你死!”
秦悠悠上次受傷之後臉色本來就很蒼白,現在更是沒有一點血色,連眼神都在散渙了,艱難地說:“大哥,我……我不行了,你要保重,來生……再跟你……”
話沒說完,她就隻剩下出氣沒有進氣,眼中失去了光采,胸前噴湧的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身體,我的手上也全是血。傷成這樣,什麽法術都沒用了,而且之前她元神受了重傷,修為幾乎全失,連元神也不可能保留了。
我憤怒得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猛地轉頭瞪向段凝芷,怒吼道:“你怎麽能這樣?”
段凝芷身上的邪氣消失了,突然丟了心髒,有些驚慌失措地往自己衣服上不停地擦手上的血:“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氣憤,沒想到她這麽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我的憤怒無法自製,想要殺人。我曾經很多次向秦悠悠保證過,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但是她現在卻在我眼前被段凝芷殺了。她曾經對我的好全都湧上了心頭,她對我一往情深,不計任何得失跟隨我,就在前幾天還不惜自己的性命掩護我,她何罪之有落得這樣的下場?不殺段凝芷,怎消我心頭之恨!
段凝芷被我的表情和殺氣嚇壞了,往後退縮了幾步,可憐兮兮地說:“你不要生氣,我真的隻是一時衝動,你不要隻記著她的好,就忘了我對你的好,難道你忘了,我是為了救你才被打死,才變成這樣的嗎?”
我的殺機更甚:“你殺秦老大也是一時衝動嗎?我曾經愛過的段凝芷已經在辰州那個山穀裏死了,你不是她,你是為虎作倀的女魔頭,你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你是故意殺了她!”
段凝芷臉若死灰:“罷了,罷了,那你殺了我吧,我是該千刀萬剮的女魔頭,死有餘辜,隻有你的悠悠才是最好的。我居然還會蠢得為了你去算計我師父,想幫你除掉它,誰能明白我的苦心?誰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愣住了,這是真的,發短信叫我去揚州的人就是她!雖然她殺秦悠悠太過份了,但她的心是向著我的,她還在愛著我,我怎能殺她?天呐,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牆角後轉出一個人來,一閃就到了段凝芷後麵,掐住了她的後脖子提了起來,嘿嘿怪笑:“好徒弟,你瞞得為師好苦啊,今天終於自己說出來了。”
我大吃一驚,白眉老妖居然來了!緊接著我所有憤怒和仇恨都轉移到了它身上,咬得牙齒都要碎了:“老妖怪,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
“嘖嘖,才幾天不見,傷就複原了,論挨打能力,你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天下第一,老夫就如你所願,再打死你一次!”白眉老妖說著,另一隻手拍在段凝芷頭頂上,段凝芷的整個頭立即可怕地變形了,一雙眼睛鼓突出來,似乎還在求我原諒,求我救她。
我悲憤到了極點,無盡的憤怒化為無邊的力量,一指戳出,極細金光射中了白眉老妖的額頭。但是金光毫無障礙地透過了它的身體,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白眉老妖怪笑:“你這一招老夫早就見識過了,能奈我何?”
對啊,我已經學會了許多強大的法術,怎麽還蠢得跟它硬拚修為?我立即開始掐訣念咒,請祖師爺附體,這時有如神助,法術很快完成,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秘能量注入了我體內。緊接著我使六丁六甲護身法,再以一記翻天掌向白眉老妖打去。
此掌有移山倒海之力,又有祖師爺神力相助,白眉老妖如何能擋得住?被我一掌打得向後拋飛,撞斷了幾棵樹又撞倒了小區的圍牆。
白眉老妖從飛揚的塵土中跳起,揚手連續向我發出四五道閃電,但隻是讓我略停滯了一下,並沒有造成明顯的損傷。今時不比往日,我有祖師爺附體,體內有用不完的能量,心念一動法術就能立即使出來,哪裏用怕它?一個定根法就把它固定住不能移動了,然後翻天掌狂風暴雨般向它打去。
轉眼之間,白眉老妖的肉身就被我打得嚴重變形血肉模糊,但卻無法致它於死地,它獰笑著:“老夫永生不死,你便是毀了我肉身,我還能再換一個,哈哈……”
他高興得太早了,我是有辦法殺它的,我能引來真正的九天神雷把它轟得灰飛煙滅。但我有些猶豫了,因為四周已經有很多居民圍過來,九天神雷威力強大,可能會把這些人也震死了。
“快走開,你們快走開,我要引天雷燒它了!”我衝那些人大叫。
但是圍觀的人非但沒有走,還有更多人圍過來了,外麵的人想往前麵擠,推得前麵的人更加靠近。他們在交頭接耳:
“這是在拍電影嗎?”
“廢話,不是拍電影能這麽壯觀嗎?”
“可是沒攝影機啊?”
“這是暗拍,是為了取得更自然的效果,我們都是群眾演員了。”
“……”
我不可能定住白眉老妖太久,再不動手,就有可能被他逃走,或者被他反製,機會一縱即逝。但是要讓這麽多無辜的人陪葬,我有些於心不忍,他們哪個沒有家人、愛人?我剛剛失去了愛人,有切身體會,怎能把這個痛苦施加在別人身上?
另一個念頭突然湧現:秦悠悠死了,段凝芷也死了,上天待我何其不公,誰曾顧及我的感受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顧及別人!再說我是在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付出一些代價是必然的,怎可因為這些螻蟻般的生命而失去了擊殺魔頭的機會?
緊接著又有一個想法冒出來:白眉老妖確實不是好人,但就我所知,它並沒有亂殺平民,縱然它想改朝換代甚至改變曆史,與這些平民也沒多大關係,哪個朝代的老百姓不是一樣活著?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我不是在替天行道,也不是在為民除害,我是在報自己的私仇!為了私仇把這個人口密集的小區毀了,我能心安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非常亂,各種各樣的念頭像風車一樣在腦海中亂轉,善與惡,正與邪捉對兒撕殺,混亂到了極點。
我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殺,假如白眉老妖真的要改朝換代改變曆史,那麽死的人將以千萬萬計,那麽就是讓幾百幾千個人為它陪葬也是合算的,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念動真言,立即天地變色,一道接一道粗大的紫色閃電轟擊在白眉老妖身上。附近的人和建築物在閃電的衝擊波之中粉碎,到處都起火了,那火無物不燃,除了地麵我所能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化為飛灰,連那些無辜慘死的人的魂魄也不能保留。所謂人間地獄,就是這指這一刻吧?
閃電轟擊頻率很快,不一會兒就有數百道閃電轟擊在白眉老妖身上,它也徹底消失了。很快煙消了,火滅了,天空也變得晴朗,方圓足有一公裏的地方被完全夷為平地,燒成焦土。
我毫無大仇得報的快感,秦悠悠死了,段凝芷也死了,隻剩下我孤孤單單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一道神雷把我也轟死算了。
“蒼天哪,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仰天咆哮,恨不得把天捅一個窟窿,看看那高高在上的上帝為什麽不作為。接著我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任由眼淚橫流,心碎了,人也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應到有一個人走近,轉頭看去,卻是一個約五六歲的小男孩,長得白白胖胖非常可愛。隻看一眼我就認出來了,他就是在鬼寨子裏被白眉老妖搶走的嬰兒,沒想到長得這麽快,已經這麽大了。
這個孩子的誕生非常離奇,不知是人合交致孕,還是種入蠱母致孕,母體被燒死了,是它保持著母體不腐,埋在地下幾百年,吸收了鬼寨子無數怨念。在母體之中時,它是一個肉球,與正常人類胎胞完全不同,我一直不能確定它是人還是蟲。算起來才一年多一點,就長得這麽大了,也說明它不正常。大概是白眉老妖帶著它來的,附近的所有東西都化為飛灰了,它卻安然無恙,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今天不殺了它,等它長大了有可能比白眉老妖更可怕,後患無窮!
我一躍而起,舉起了手掌,但是卻看到了它清徹無邪的眼睛。此刻它看起來與普通孩子是沒有區別的,那麽可愛,那麽純真,那麽無辜,麵對這雙眼睛我怎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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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希望的署光
小的時候,好壞對錯都是分明的,就像電視裏麵大叫“八格牙魯”的是壞蛋,帽子上有五星的是好人,劇終之前必須有一方倒下。長大後,很多事情變得複雜了,對和錯,好和壞已經不再那麽絕對。
再後來我經曆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明白了更多道理,就變得更複雜了。比如抱著好心卻辦了壞事,那麽這是算對還是錯?本來想做壞事的人,卻因為他做的壞事反而救了很多人,那麽他是算有功還是有過?
眼前這個小孩,我敢百分百肯定它不會像普通人一樣過一生,但是它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做出壞事,就因為它將來有可能做壞事,我現在就把它殺掉?從法律角度來說這是絕對不行的,否則也不要什麽證據了,直接把有可能犯罪的人全部殺了;從道德層麵也是說不通的,假如我自己有犯罪的能力和傾向,別人就把我殺了,我能心服口服嗎?
不能殺,如果我把它殺了,我比白眉老妖又好到哪裏去?
突然之間,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祖師爺站在我麵前,掐著胡須笑眯眯地望著我。我愣了一下,猛地驚醒過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還在魯班令裏麵沒有出去。
“你,你……你怎麽能這樣玩弄我?”我勃然大怒,顧不上他是祖師爺的化身了,朝他怒吼。
祖師爺有些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哪裏玩弄你了?我隻是挑動了你內心深處最擔心、最害怕的事,任由你自己去幻想,看你在極端條件下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法術咒語是強大的能力,隻能傳授給足夠理智,本性善良的人,必須是真正可靠的人才能傳授,今天我傳授給你是如此,將來你傳授給別人也是如此。如果你所傳非人,他的一切惡果都要由你來承擔。再說剛才的考驗,如果你的內心仁慈善良,光明無私,無所謂懼,就不會有可怕的幻境。”
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是他毫無征兆地就考驗我,一切又那麽真實,讓秦悠悠和段凝芷在我眼前慘死,我還是氣不過:“祖師爺,我看你像是一個忠厚長者,才沒有提防,你卻用這麽陰險的招數,至少也要提醒我一下啊。”
“哈哈……”祖師爺大笑,“你怎麽罵我都沒有關係,總而言之你已經通過考驗了,現在還想學法術麽?”
法術是肯定要學的,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剛才的事全是幻覺,沒有真的發生,也不是什麽預兆吧?”
祖師爺道:“你之所以會以為全是真的,就是因為你內心深處完全相信這些事有可能發生,那麽真的出現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以後會怎麽樣,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好吧,那麽請祖師爺傳道授法。”
“不急,萬丈高樓平地起,我們一個一個來,直到你完全掌握之後再學下一個,你有疑惑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還可以在此地演練熟悉。這個地方想要多寬就有多寬,任何東西都不會真的毀了,可以任由你操練。”
這個太好了,我還愁住在居民區裏不能練習呢。接著祖師爺開始給我講解最基本的內練功法、手勢法訣、秘語步罡等等。有的東西我以前完全不知道,有的東西以前我自學過,但已經有了很大差別,現在一一校正過來。盡管還隻是傳授基礎的東西,我已經有了巨大收獲,很多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東西,現在才恍然大悟。
我以前陷入了很多誤區,比如有的法術並不是修為高威力就強,祖師爺一語點破:“又不是蠻牛,怎能隻會使蠻力?”高級的法術也未必威力強大,還要看你怎麽掌握和運用,如果不能真正掌控,就像一個隻能舉起一百斤重物的人,拿了一千斤的武器,傷不了敵人反而壓死了自己。人力有窮盡,善於引導和利用自然的力量,天時、地利、人和充分運用起來,一個很簡單的法術也有可能威力無窮。
雖然已經很確定剛才的事都是幻覺,我還是有些不安,萬一白眉老妖或者段凝芷找到這兒來怎麽辦?我要換一個更隱密的地方,布下隱藏和防禦設置才能安心,所以聽祖師爺講了幾個小時後,我向他告辭退出了這個世界。
我在房間裏清醒過來,看外麵的天色似乎沒過多久,再看一下時間,隻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看樣子在幻境裏麵的時間觀念是不靠譜的。我下床開門出去,甄歌正拿著芙蓉劍在客廳裏比劃著,看到我並沒有停下。
我看了一眼秦悠悠的房間,門是關著的,我能感應到她在床上,這才真正放心了。
我對甄歌說:“令牌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並且見到了祖師爺的元神分身,正在我可以正式收你當徒弟,傳你法術了。”
“啊?”甄歌大喜,然後又有些遲疑,“真的要磕頭嗎?”
我嚴肅地說:“平時你調皮搗蛋我也不太約束你,沒給你定什麽規矩,但是拜師之禮還是要的。我現在就設香案,供上祖師爺牌位,然後正式磕頭拜師。”
甄歌耷拉下腦袋,嘀咕著:“都什麽年代了,還流行磕頭,而且你這麽年輕,怎麽看都不像是當師父的……”
我開始找東西布置香案,秦悠悠起床開門出來了:“我覺得也不用那麽認真,她心裏有師父就行了,現在這樣就挺好。”
甄歌立即道:“對,對,還是悠悠姐好。”
我有些意外,說實話我要搞這個儀式,一半是為了劃清我和甄歌之間的關係,避免之前幻境試煉時出現的情況;另一半是為了讓秦悠悠放心,師父和徒弟之間肯定不會有曖昧關係的,她為什麽要反對呢?
我看向秦悠悠,她的氣色不太好,眼神帶著淡淡憂傷。我突然明白了,她怕自己不能複原,以後不能跟隨我闖蕩天下,或者是她有什麽不測,我會受不了打擊,形孤影單,如果有甄歌在我身邊就會好很多。當然可能還有其他想法,女人的心事很難猜,精神狀態不好情緒低弱的女人更容易胡思亂想,哪裏是我能完全猜出來的?
我放在房間裏麵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隻好先進去接電話,一看卻是蔡振華打來的,我就接了:“大哥,有事嗎?”
蔡振華壓低著聲音說:“有幾個身份可疑的人來問我怎麽聯係你,一看他們就是高手,又不肯說他們的來曆,所以我沒敢告訴他們,推說不知道。結果他們就賴在我家不走了,從早上來一直賴到現在。”
我吃了一驚:“他們長什麽模樣?”
“有一個長頭發長胡須,看不出來有多老,不修邊幅,懶洋洋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卻像是個餓死鬼投胎,不管什麽東西端出去立即一掃而空。有一個是很英俊的年輕人,眼神淩利,氣勢不凡,被他瞪一眼就像是被劍刺了一下,身邊跟著一隻灰不灰白不白的小猴子。還有一個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眉毛又粗又直,頗有豪邁之氣,看著像是個好漢,卻有些粗野……”
我差點笑了起來,那不是卓自強還有誰?另兩個人必定是他邀來助拳的。那天他沒有問我的聯係方式就走了,找不到我,知道我曾在蔡家住了好幾天,與蔡家關係不一般,所以到蔡家去找我。
“他們確實是我朋友,可以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他們,要是他們沒什麽急事的話,就麻煩你招待他們幾天,我很快就回南京。”
蔡振華大喜:“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兄弟你放心,我最喜歡結交英雄好漢了,別說幾天,隻要他們肯住在這裏,住多久都可以。”
“不,他們不適合住在你家,我這次回來也不住你家,你給我找一個僻靜又比較寬大的地方,讓我們住一段時間,可能還會有些人來。”
蔡振華有些興奮:“有什麽大舉動嗎?”
“是的,但是這件事你不方便露麵,越少人知道越好,你隻能暗中出力支持,等時機到了,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蔡振華滿口答應,他的家人曾經經曆了一場風波,險些喪命,自然知道有些事可能會禍及家人,所以叫他要保密的,他一定會保密。
不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果然是卓自強,他確認是我之後,說他已經約了七八個高手,最近幾天就會陸續到達。我叫他聽從蔡振華的安排,離開蔡家到其他地方住下,等我過去會合,再研究作戰計劃。
收了手機,我也有些興奮,不用太久時間,我的能力就會大幅提升,張玄明他們早已枕戈待戰,現在又有許多隱世不出的劍道高手加入,正義的力量終於凝聚起來,到了跟白眉老妖一決死戰的時候了!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白眉老妖落腳在哪兒,不找到他,有力量也無處使。而且我還要先找到陸不同,殺了他削弱了白眉老妖之後,我們才有更大的勝算。
陸不同會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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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當隊長
很簡單的道理,人多力量大,白眉老妖那麽強大還要招兵買馬,更何況我們是勢弱的一方,就更要集中起來了,所以我打電話給陸南天,把現在的情況大略說了一下。
“早就該聚集正道的高手了,我們馬上就動身。”陸南天也很興奮,我們都受了很多打擊和悶氣,早就期待有這樣一天了。
我問:“你能聯係到張玄明他們嗎?”
“能,我們回來時他給了我一個號碼,是衛星電話,可以隨時聯係到他,不過他堅信白眉老妖要搶奪蚩尤的骸骨,遲早會去搶奪,所以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我暗皺眉頭,張玄明等人可能是戰鬥力最強的一夥,他們死守沙漠,憑我們隻怕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有可能被白眉老妖反過來一網打盡。這樣死守沙漠太被動了,白眉老妖在到處活動,擴張勢力,增強能力,等到它殺過去時,張玄明等人還能守得住麽?
我向陸南天要了號碼,撥打過去,很快有人接聽了,聽電話的人是張玄明的漂亮師妹陸晴雯,然後交給了張玄明。同樣我把最近發生的事,以及現在的形勢對他講了一遍,然後要求他來南京集合。
張玄明聽完後說:“沒有殺死陸不同之前,是不可能徹底打敗白眉老妖的,而且很難找到白眉老妖,我們過去集合了也沒有用。萬一我們離開了,蚩尤的骸骨被他們奪去,後果不堪設想。”
“玄明兄,我覺得你的想法可能錯了,白眉老妖可能並不需要蚩尤的骸骨,或者它根本無法越過你布的奇門遁甲陣。它做出要搶奪的假像,就是為了把你們困在沙漠不能離開,這樣它就可以到處活動,有時間提高實力並糾集邪派人馬。它的實力已經大幅提升了,比剛出來時不知強了多少倍,並且它和它聚集的邪派高手都在煉製邪惡強大的法器、陣法,等到他們殺向沙漠時,就是有十成把握,你們根本擋不住……”
張玄明有些震驚:“啊,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但是萬一蚩尤骸骨對它很重要呢?頭顱已經被它拿走了,再要是身體被它拿走,身首合一,蚩尤複活,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覺得是複活一具死了好幾千年殘缺不全的屍骨容易,還是培養一個天生異稟的小孩容易?實際上蚩尤身體的魔氣,它已經通過你的魔刀得到了一部分,也許不是那麽重要了。”
張玄明明顯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雲南那個女屍生下的嬰兒?這個真有可能,糟糕,糟糕,我們這樣太被動了!”
我說:“我們必須集中力量,主動出擊,改變這種被動局麵,否則被它收攏各路妖魔鬼怪和江湖上的黑勢力,煉製出許多可怕的法寶,我們就真的隻有任它宰殺的機會了。”
張玄明沉吟了一會兒:“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並不能排除它會搶奪蚩尤骸骨的可能性,所以我們還是不能離開這裏。這樣吧,你盡可能集中力量,斬除它的爪牙,隻要找到了它的行蹤,我們就會迅速趕到。為了方便聯係,我會叫小雪過去跟你們在一起,萬一白眉老妖襲擊你們,我們立即就能趕到,正好合力對付它。”
“這樣也行。”我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他們能及時出現,足以與白眉老妖一戰,我們就不用怕白眉老妖反過來襲擊我們了。
張玄明道:“我也會抽空去約一些朋友來助拳,你確定好集合地點之後就告訴我,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全力以付,能否穩住局麵反製他們,就全仰仗你了。”
我一頭冷汗,這家夥,居然把這個重擔扔到我肩頭了。但再想一想,還真沒人比我更了解白眉老妖,沒人比我更苦大仇深,我們原本的小團隊是以我為首的,卓自強等人也是我約來的,我不當隊長誰當隊長?還真別小看我,現在能調動大量人馬的隻有我,別忘了我是十大門派的代表,還是洪門的副龍頭,能夠調用的人力、物力是天文數字。十大門派弟子遍布全國各地,現在通訊又這麽發達,我就等於是在全國甚至外國安裝了幾十萬個智能識別攝像頭,找人就容易了。
當然,我得先去拜訪一下十大門派的負責人,恩威並施,忽悠恐嚇,讓他們真當一回事,然後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有地盤的出地盤。
放下手機,我才發現秦悠悠和甄歌都在望著我,都有些興奮。甄歌問:“我們要開始大反攻了吧?”
我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召集來的各路人馬形形色色,有的人仇視妖類,所以你要低調一點。還有你這把劍也要藏好了,不要輕易被人看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甄歌很氣憤地說:“我爹早就跟我說了,很多人借口除妖,實際是為了奪寶,所以斬妖除魔非常積極,像這樣的人,幹脆把他一劍砍了!”
我苦笑:“確實有不少這樣的‘正道人士’,但現在要以大局為重,一致對外。”
“那就讓他們去當炮灰!”
我和秦悠悠都笑了起來,世事哪能如此簡單呢?秦悠悠問:“那麽我們現在就去南京?”
“不,我們要去嵩山、武當、峨嵋、青城等地去逛一逛,把他們動員起來,團結起來。今天晚上甄歌再去秦始皇陵一趟,把我們之前進去的通道堵死,以免那隻老鼠和其他人再進去偷東西,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
甄歌大喜:“耶,太好了,我還以為要悶在這裏過幾個月呢。”
我望向秦悠悠,怕她身體吃不消,秦悠悠卻微笑點頭,表示沒問題,好消息讓她的心情好轉了很多。
本來是要搞拜師儀式的,這樣一鬧我也沒心思了。實際上我從來沒想要當人家的師父,更不適合當甄歌的師父,第一因為她是妖類,在功法和體質上與我有很大差別,我沒有教她的經驗;第二,她最主要的攻擊方式是劍法,現在又得到一柄絕世好劍,我無法教她高級的劍訣。第三,她的心性未定,我怕教她高級的法術,她沉不住氣會亂來。既然我不能成為她的好師父,那就這樣馬馬虎虎算了,以後讓她拜更合適的人為師。
下午我繼續進魯班令的世界,找祖師爺學藝練功,特別要求先學土遁和水遁。學了這個,遇到緊急情況就能飛著走了,無論是逃命、追敵、趕路都好用,出門必備。祖師爺答應了,立即傳授相關咒法。
各門各派的法術都有些差別,同樣的五行遁法,有的是以法術咒語為主,有的是以本身功法為主,有的是借用法器的能量。但原理是大同小異的,都是使本身變成五行屬性中的一種,或者在身體外麵包裹一層五行靈氣,然後進行高速飛行和空間跳躍。
高速飛行容易理解,一滴水在水中受到的阻力很小,一股氣體在空氣中的阻力也很小。那麽把自己變成土屬性,或者在身體包麵包裹一層土屬性靈氣,在純粹的土屬性空間裏就能快速移動。另四種遁法是同樣道理。
空間跳躍也是容易理解的,主要是從不同維度的空間移動。我們不論用什麽交通工具,都是在一個二維空間移動,顯示在地圖上就是從一個點畫一條線到達另一個點。空間跳躍則是通過三維空間甚至四維空間移動,就是把這張地圖折疊起來,那麽這兩個點就貼到一起了,可以說是零距離,一步就邁過去。所以對於大能者而言,我們意識中的距離對他們來說並不是距離,否則傳說中的三十六層天,至少是在銀河係之外,元始天尊他老人家想到人間來逛一逛,即使用光的速度也要飛十萬年,那也太費事了。如今科學家想像的“蟲洞”,就是這樣空間跳躍的“門”,古人早就在利用了。
所以要進行空間跳躍,必須先去過這個地方,對這個地方有較深的印像,沒有去過的地方是跳不過去的。像我這樣的凡人,能力低下,還有可能跳偏了,所以要選一個較空曠的地方,千萬別直接往屋裏跳,否則腦袋就有可能被門夾了。
關於劍法我也問了祖師爺,祖師爺說劍仙確實古代就有,並且有很多派係。有的派係是以內練為主,練出氣劍來,手上不一定要拿劍;有的派係是以符籙和法術來祭煉小劍,這把小劍是純粹的法器,可以斬千裏之外的目標,卻不能拿在手上與人近身搏鬥,練劍者可能完全不會武功和劍技;有的派係是以劍技為主,內練精神結合劍氣,禦使飛劍攻擊敵人,這種是主流。
劍仙視其境界不同,可分四等:第一等為天俠,本為天仙,受上帝封誥賜劍,下界斬妖除魔;第二等為仙俠,煉氣成劍,飛天遁地,位列仙班,世人稱為神仙;第三等為靈俠,出入洞天福地,長生在世,萬裏之外有不平事瞬息便至,止於地仙的成就;第四等為劍俠,鑄劍練氣尚未成功,仗劍行走於人間。
根據這樣的劃分法,世人所說的“劍仙”其實大多是最末等的劍俠,能出一兩個靈俠就了不起了,天俠和仙俠千百年難得出現一個,更不會出現在世人麵前。
祖師爺雖然知道這些,卻從來沒有玩過飛劍,所以不能教我,我還是專心學魯班門法術好了。
(注:上帝即是玉皇大帝,全稱是“太上開天執符禦曆含真體道金闕雲宮九穹曆禦萬道無為通明大殿昊天金闕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這個名號是漢朝之後道教的叫法,古人都是簡稱為上帝,不要看到上帝就當成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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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大門派的煩惱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出發了,第一站先去華山,因為這裏去華山最近,隻有幾十公裏,有車直達,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進了玉泉書院,我向一個道士打聽華山派的掌門人在哪裏,他竟然說華山派沒有掌門人。這不是胡說八道嗎?那天“華山論劍”時明明有個華山派的掌門,不過我沒問他的名字。我要求見道觀的負責人,還好這個負責人那天有在場認識我,立即熱情招待,實情相告。
原來在華山附近的道觀、寺廟很多,都以華山派自居,但沒有一個能真正代表華山派。民間練習華山派武功的人更多,卻也沒人能代表華山派,不像少林寺一樣是一個完整嚴密的團體。那天參加大會的“掌門”,是臨時推舉出來的代表,平時並不算掌門,不過此人武藝精湛,德高望重,登高一呼還是會有很多人響應的。
玉泉院的主持為我打電話聯係那位臨時掌門,結果很不巧,他出遠門了不在家。我接過電話問他去了哪裏,他開始不說,吱吱唔唔,我說有很重要的事必須麵談,他才說是應少林寺方丈邀請去少林寺。這不正好嗎?我也正準備下一站去少林寺呢,於是叫他在少林寺住兩天,我去找他。
我原本的計劃是就近先搞定華山派,然後去一趟南京,安頓好卓自強等人之後,我單獨用五行遁法去各地找另九個門派的掌門人。少林寺離南京很近,又執“武林”之牛耳,當然是先去嵩山。現在改變計劃,我們三人直接去嵩山,完事之後再去南京。
為了照顧秦悠悠,一路上我沒趕太急,第二天傍晚才到達少林寺景區門口。這時都快天黑了,售票處已經關門,遊客基本散去,巨石牌坊巍峨壯觀,題著很霸氣的對聯,條石的廣場平整空曠,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現在占據著名山的各派都很有錢,比如少林寺一張門票一百塊,高峰期一天幾萬個遊客,就是幾百萬收入啊!
我們三個正在東瞅西看,兩個中年和尚向我們走來,很恭敬地向合掌行禮:“許施主,我們已經在這裏候了一整天了,還以為你今天沒來呢。”
另一個說:“我們方丈有請。”
有人帶路正好,我還愁快天黑了沒地方找人呢。兩個和尚也沒多話,帶著我們往裏麵走。來到山門前,這是最經常出現在電視、電影中的少林寺場景,看起來還是那麽古樸簡單,正中橫匾寫著“少林寺”三個字,字的上方還有“康熙禦筆之寶”的印章。果然霸氣,居然是皇帝老兒寫的,全天下沒幾家有這樣的麵門。至於其他的什麽祖源諦本、跋陀開創、大乘勝地之類,也就不算是吹牛皮了。
再往前走來到另一棟古舊建築前,一對石獅鎮守左右,正上方題有“十方禪院”四字。這裏又有兩個穿袈裟的大和尚迎接。走到裏麵,過側門,來到一棟建築內,讓我有些意外,居然有十幾個人坐在裏麵,看到我進來急忙站了起來。
不僅是少林派和華山派掌門在這裏,還有武當、峨嵋、青城等等掌門,十大掌門居然有七個在這裏。少林方丈不可能為了迎接我,找這麽多人來湊一桌,而且他們剛才臉帶憂色,看見我進來了才強裝笑容,不用說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許少俠好!”“許施主來了!”眾人紛紛打招呼,都很熱情。
我朝眾人拱了拱手:“各位高人,什麽風把你們吹到這兒來啊?”
眾人麵麵相覷,都有些尷尬,少林派方丈訕笑道:“正好他們都在附近,聽說你要大駕光臨,所以就過來聚聚了,哈哈……請坐,請坐,請用茶。”
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華山派掌門動身來這裏時,可不知道我會來,顯然他們是早就約好了的。我說:“聽說貴寺的素菜很出名,莫非大家都是來蹭飯吃的?我們正好湊一大桌啊,哈哈……”
少林方丈忙道:“你們遠來辛苦了,還沒吃晚飯吧?延平,快去辦一桌素菜來。”
我搖搖手:“算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大家聚在這裏想必是有什麽大事,還是正事要緊。”
眾人表情又變得尷尬,眼光閃爍,吱吱唔唔。我疑雲大起,有什麽事不能說,難道是集體嫖娼被人抓住了?這可不是我亂猜,現在有關和尚道士包養情婦、嫖娼、買別墅的謠言滿天飛,有圖有名字,現在他們這副德性,不是做了虧心事是什麽?
“好像各位有事密談,不方便讓我知道,那我就先回避一下了。”我說完又拱了拱手,轉身往外走。
眾掌門剛坐下,好幾個立即又跳了起來,紛紛叫留步。武當掌門人說:“實不相瞞,本派有幾件祖傳的東西被盜了,這事說起來太丟臉,所以……”
我笑道:“東西丟了要報警啊!”
武當掌門人更加尷尬:“這個,這個……丟失的物件當中,有掌門人的印信,要是傳出去,貧道哪裏還有臉見人啊!”
掌門人的憑證都被人偷了?我和秦悠悠還能忍得住,甄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眾人立即大怒,但看她隻是個少女,明眸皓齒,容顏絕世,卻也不能罵她。
少林方丈道:“不止是武當派失竊,最近一個星期內各派都有重要東西被盜,這是有陰謀的,不僅僅是衝著個人來的,而是衝著十大門派來的!”
這回輪到我吃驚了:“你們的掌門信物都被偷了?”
少林方丈漲紅了臉:“那倒是沒有,但本寺藏經閣內一些很重要的經書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偷走了,所括了一些本派絕技。”
青城派掌門人說:“本派是一件很重要的祖傳寶劍被偷了,此劍一向由我保管,要是找不回來……唉,不找回來,我就是死了也沒臉見列祖列宗啊!”
我也沒心情跟他們開玩笑了,十大門派中有七個門派都被偷,絕對不是偶然,而且偷的都是門派之中最重要的東西,必定是有特別的目的。我問:“有人威脅勒索你們嗎?”
眾人立即搖頭,臉上憂色更濃。
“江相派。”秦悠悠一字一頓地吐出了三個字。
“對,我們也懷疑是他們。”
“除了他們沒人敢這麽囂張。”
“上次他們的陰謀沒能得逞,現在又想脅迫我們!”
……
眾人義憤填膺,都認為是江相派幹的。我心中暗喜,本來還怕他們不肯真正出力,出了這事,不怕他們不出力了,不過我不好太熱情,還是等他們主動求我。
議論了一會兒,武當派掌門人問:“許少俠有何高見?”
“這個……”我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這是各位的家務事,我不好插手啊。”
少林方丈立即道:“你是本派代表,本派的事你自然可以管的,你最了解江相派了,還請大力相助。”
我還是推托:“這個真不好辦,不是我不肯出力,而是我這個朋友受了內傷,我正急著找藥找醫生,脫不開身啊。”
眾人望向秦悠悠,紛紛從自己身上掏東西送到秦悠悠麵前,有的是磁瓶,有的是玉瓶,有的是蠟丸。什麽奪命丹、大還丹、龍虎回天丹之類的,名字都很響亮,都說是自己門派療傷聖藥,功效如何如何強。
秦悠悠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毫不客氣全收了,這些藥雖然沒有針對性,但對傷勢肯定有用,大補元氣,人家真心要送,我怎麽能不收?
吃人家的嘴軟,收人家的手軟,拿了東西,我也就說得好聽一點了:“承蒙各位不棄,把我當朋友,各派失竊的東西,我是一定要盡力幫忙找回來的。不過即使東西找回來了,還有可能出其他事,萬一有人一把火把少林寺燒了,我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了……”
眾人臉色大變,特別是少林方丈的胖臉更難看,我緊接著說:“所以我們不僅要找回失物,還要把江相派徹底鏟除。各位知道江相派是在給誰辦事嗎?”
“啊,江相派還是受別人指使的?”眾人都很驚訝。
我冷笑一聲:“江相派一直以來都隻是一個以看相、算命、詐騙為主的江湖騙子集團,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所以你們大多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小小騙子集團,如果沒有人撐腰,他們怎麽敢明目張膽挑戰你們十大門派的權威?他們既然敢當眾向你們挑戰,敢偷你們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敢一把火把你們的寺院宮觀燒了。”
眾人更加憤怒,紛紛問江相派受誰指使。我說:“這個說來話長,但必須對各位說清楚,各位一定要保密,不能有一字泄漏,如果外傳會引起世間恐慌。事情是這樣的,在四川閬中有一個保寧鎮,乃是唐朝時李淳風和袁天罡所創建,保寧鎮後方的蟠龍山之下有一個奇門遁甲陣,卻是上古黃帝所設置……”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白眉老妖就是傳說中的饕餮,實際上就是蚩尤頭骨的魔氣所化,現在收攏了江湖中大量邪派高手,還會有更可怕行動。十大門派所遇到的打擊,隻是冰山一角,若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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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驚險伏擊
聽完我的話,眾掌門人的表情都很怪異,有的是懷疑,有的是震驚,有的可能是嚇壞了。一個江相派已經讓他們心驚膽戰了,更何況是傳說中的饕餮和大名鼎鼎的蚩尤,他們根本就沒有對抗的機會。
房間內氣氛凝重,沉默了一會兒少林方丈問:“白眉老妖手下像段凝芷這樣的高手有幾個?白眉老妖比她又強多少?”
敢情這些人憑空想像,根本想不出來白眉老妖有多強,我說:“我也不確定它現在網羅了多少人,就我所知道的而言,換日門掌門人大c、他師兄陶然、江相派的段靜軒、陸不同,實力都不下於段凝芷。另有一個青蚨門的高手容妙妙已經被我殺了,最近白眉老妖又收了活僵屍吳銘之,這個怪物比段凝芷強多了。但所有這些人合起來,在白眉老妖麵前也不堪一擊。”
眾人大眼瞪小眼,他們這些人合起來都不是段凝芷的對手,那與白眉老妖又是多大的差距?簡直是無法想像。
秦悠悠說:“至少還有一個人也成了白眉老妖的幫凶,那就是曾經做下許多驚天大案的鬼影盜,隻有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們的重要東西偷走。”
“原來是他,這就難怪了!”有幾個掌門作恍然大悟狀,顯然是聽說過鬼影盜的。
華山派掌門問:“許少俠,上次你不是生擒了段凝芷麽?還有傳聞你與她是……”
我坦然道:“沒錯,以前她是我女朋友,但是她被段靜軒打死了,這件事你們應該也有聽說過。後來她複活了,心性大變,如今我與她是敵非友,如果她頑固不化要當白眉老妖的走狗,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至於上一次,我帶著她離開沒走多遠,就遇到了白眉老妖,我險些喪命,她被白眉老妖救走了。”
我的話中有話,如果段凝芷沒有再給白眉老妖當打手,我自然就要手下留情了。
武當掌門人問:“那麽以少俠的能力,麵對白眉老妖有幾成勝算?”
這我可就不能說實話了,否則直接嚇得他們尿褲子,說什麽他們都不肯幫忙了。我說:“正麵力敵,我沒有多少勝算,但不可力敵還可以智取,我已得魯班門真傳,有許多法術是可以克製它的。另外我還約了許多正道高手,有幾個是地仙級的人物,其中有一位就是武當派弟子,已經修到了人劍合一,可以禦劍飛行的境界……”
武當派掌門人露出震驚之色,但很快興奮地說:“本派源遠流長,藏龍臥虎,有些本派前輩隱居修煉,非常低調,就是貧道也隻是聽說過,不曾見過。”
我心裏暗笑,卓自強可不老,哪裏是你前輩?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都有自傲之色,在座哪一派不是源遠流長臥虎藏龍?我相信都有高人,隻是他們不會坐在廟裏想著怎麽收費和擴張。
我說:“自古邪不勝正,諸位都是正道名門領袖,往小了說是行俠仗義,扶危救困,往大了說是除魔衛道,保國安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白眉老妖既然派人偷了你們的印信、秘笈之類,就是有重大圖謀,可能會暗中逼迫你們出錢出力,也有可能是要殺了你們,扶持他的親信當上十大門派的掌門。那麽十大門派的所有資源都落進它手裏,並且可以任意調用十大門派的弟子為所欲為,隻怕正道十大門派上千年的聲譽要到此結束,要變成禍國秧民遺臭萬年的魔道十大門派了。”
眾掌門的臉色更難看了,這正是他們擔擾的事,論私這是要他們的錢和他們的命,論公這是整個門派的前途和聲譽,誰能不憂?
我說:“白眉老妖躲得很隱密,來無影去無蹤,很難找到它。當務之急,是追回各位丟失的物件,並且斬殺它的得力幹將,獨木難成林,到時隻剩下一個光杆司令,對付它也就容易了。我會約朋友們與白眉老妖決一死戰,不必各位動手。”
眾人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不需要他們衝到前麵去拚命,又可以追回重要物品,獲得正義名聲,這種好事當然是求之不得。於是紛紛慷慨陳詞,願意聽從調遣,全力以赴,為了正義不惜一切代價等等。等到我說隻需要他們幫忙找幾個人,必要的時候提供場地和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們就更放心了。
陸不同、大c等人的圖片我是有辦法弄到的,實在不行就找專業人員畫像,然後讓各派掌門人層層下傳,傳到每一個本門弟子和朋友手機上,朋友再傳朋友。這些掌門人以及他們門派中的重要人員,大多在佛教協會、道教協會有職務,這個“朋友圈”也大得很。還有各種武術學校、培訓班的曆屆學員,能聯係上的數量也不少,短短時間就會有數不清的人開始留意,不亞於全國通緝令。
但鬼影盜誰都沒有見過,無法提供圖片,而追捕鬼影盜又是最急迫的,否則江相派開始行動起來,這些掌門人為求自保,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為了以防萬一,我叫七個掌門人都跟我一起去南京,以參加某某法會為借口,大本營就設在棲霞寺。這樣他們就不會被暗殺,江相派的人也不敢上門來威脅,誰要是來了,定要叫他有來無回。便是白眉老妖來了也不怕,卓自強等人支撐一會兒總是可以的,張玄明等人片刻就到,白眉老妖來了最好不過,省了我們去找。
接著商量一些細節的問題,比如這次行動,隻能說是為了鏟除江相派,絕對不能泄漏白眉老妖的來曆,以免引起恐慌。還有三個門派,不管他們是要麵子不肯認識失竊,還是江相派看不上他們,沒偷他們的東西,都把人他們拉攏進來,人多力量大,湊足十大門派也好聽一點。
最後我跟著大和尚去藏經閣逛了一圈,這裏有許多身手不凡又絕對可靠的武僧看守,還安裝了不少現代化的防盜設施,卻沒有起到作用,所有門窗鎖孔完好無損,東西卻不翼而飛。我也看不出什麽可疑的東西來,但更加確定是鬼影盜幹的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上路了,七個掌門加上各帶了幾個親隨弟子,總共二十多人,剛好一車。我還沒辦法同時帶著秦悠悠和甄歌使用土遁,隻好跟他們一起走了,先去洛陽,然後坐飛機去南京。
夜裏下了點小雨,地麵濕滑,天氣陰沉,薄有霧氣,所以司機開得並不是很快。車內的人偶然談論幾句,指點窗外風景,悠閑平靜,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做,就暗中進入魯班令內,向祖師爺學藝,盡快提升自己的能力。
沒過多久,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心慌和焦躁。這種情況很少發生,修煉的人意誌堅定,心情穩定,一般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心驚肉跳,這是怎麽了?我急忙從幻境內退出,睜眼往前後左右看,秦悠悠就坐在我旁邊,在閉目養神,甄歌在我後排,低頭玩著手機。車內還是像之前一樣平靜,有些人在低聲閑聊,有些人在看窗外風景,少數年輕人在玩手機,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這一段路是在山崖邊,外側就是幾十米高的懸崖,內側也是很高的石壁,不過路還是挺寬的,彎度也不算太大,並不算是很險惡。這時剛好開始下一個長坡,我感應到前方路麵上有些靈力波動,但不是很明顯,再往前有一團薄薄霧氣飄過。
陰天的早晨,山區有些薄霧並不奇怪,但我已經起了疑心,寧願是錯覺也不要冒險,於是高聲叫道:“司機,停車!”
司機急忙踩刹車,不料連踩了幾下,車子卻毫無減速跡像。
“不好,刹車失靈了。”司機大叫一聲。
車內的人立即全部驚動了,紛紛跳起驚問怎麽回事。
前麵那團霧氣剛好飄過來了,能見度立即下降,司機本來就慌了,這下更加慌亂,車子像個醉漢左右搖擺,速度越來越快。
必定是有人在路麵做了手腳,我立即元神出竅飛上空中,以天眼狀態看到了上麵的山崖頂上樹林裏有一個全身散發出黑氣的人。我不確定他用的是什麽手法,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立即殺了他,邪法自然失效。此刻車內的人生死隻在幾秒鍾內,我什麽都顧不上了,以最快的速度向他飛去。
那人發現我飛來,有些驚慌,掐了個法訣打向我。這家夥有眼無珠,見我是靈體狀態,以為我是鬼,所發的法訣是克製鬼怪的。我是大活人,元神法身也遠比他強大,所以他的法訣基本無效。我一指戳出,金光正中他額頭處,這一次沒有出現血洞,但他的神識已經被我震散,即使不死,也要變成白癡了。
這人一被我打倒,汽車的刹車功能就恢複正常了,立即響起了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響聲。但是地麵濕滑,車速又很快,車輪雖然停止了轉動,還是以很快的速度向下坡衝。更糟糕的是車子在巨大摩擦力之下失去了打橫,左側前輪衝出了路麵,完全懸空了。車子還在往前衝,後輪也跟著衝出懸崖外,整個車身以可怕的角度傾斜。
我縱然有驚天的法術,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拉住車子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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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集 結號
眼看車子就要掉下懸崖,人影一閃,甄歌左手抓著我身體後衣領,右手抓著秦悠悠後衣領,出現在路中間。危急時刻她把我們兩個救出來了,但她卻沒能力把所有人救出來。
不用多說,敵人肯定早已在監視著少林寺,甚至知道了我們的行走路線,提早在此設伏。七個掌門人要是死了,我難推其咎,並且會嚴重影響後續的行動,但此刻我也無能為力。
然而奇跡發生了,已經傾斜的車身居然反彈回來,反過來向裏麵傾斜,神奇地四個輪子都回到了路麵上,再滑行了兩三米停下來。說來話來,其實那驚心動魄的時間可能還不到一秒鍾,汽車就像一個演雜技的高手,一腳踏空晃一下又回來了。
司機嚇得趴在方向盤上,麵無人色,急促喘息,車裏麵的人也直到這時才發出驚叫聲。
汽車當然不是自己拐回來的,出手相救的人是青丘凝雪,在危急時刻剛好她趕到了,一揮長袖車子就被推回來了。我的元神法身急忙向前致謝,青丘凝雪笑道:“用不著謝我,我剛好這時到達,可見是他們命不該絕,世間合該弘揚正義,這也是我該做的。”
“還是要謝,要是這些人死了,我心裏可過不去啊!”
青丘凝雪上下打量著我,笑嘻嘻道:“短短時間不見,你的能力又大幅提升了,可喜可賀。”
我也笑道:“所以還要再謝狐仙姐姐,多虧了您的指點,我終於找到了祖師爺留下的密笈。”
“嗬嗬,恭喜恭喜。這既是你努力的收獲,也是世間氣運使然,近千年來各派各教都衰弱,有許多門派甚至消失,現在已經過了衰弱期,要開始興旺了,所以各派各教的功法秘笈,隱世高人都會露出水麵。同時邪派之人也會抬頭,間接催生玄學秘法,也就是說他們乃是應劫之人,白眉老妖隻是其中之一。”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還有這個“大環境”,不過事實證明就是如此。幾乎要完全消失的魯班門讓我得到了秘笈,已經淪為神棍代名詞的陰陽家出了張玄明這號人,還有絕大多數人認為已經滅絕了的劍仙一係,現在也有很強大的接班人。肯定還有許多我所不知道的門派也有了轉機,有了這個轉機,麵對邪派高手的壓力,假以時日正派必定大放異彩——看來我是趕上好時代了。
這時車內的人紛紛衝出來了,跑到我麵前向我道謝,因為我和秦悠悠、甄歌先逃出了車外,他們就以為是我用法術把車拉回來了。說實話如果我沒有受傷,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我是有這個能力的,而今天我是真的辦不到。
青丘凝雪對我說:“這個功勞就送給你了,不許提到我的名字。”
“這怎麽好意思呢?”
“嗬嗬,我是不得已才插手人間的事,不便讓人知道,而且你需要更多威信來統領他們,不能錯過好機會哦!”
既然這樣,我隻好卻之不恭了,回到自己身體裏麵,對眾掌門人說:“你們太客氣了,你們都是正道領袖,現在要做的又是順天應人的正義之舉,自然有諸天神佛庇佑,逢凶化吉,這是大家的運氣,可不是我的功勞啊。”
“那是,那是,許少俠就是佛祖派來的使者,轉世羅漢,哈哈……”某個和尚厚顏無恥地說。
“不對,不對,以貧道看來,許少仙乃是太乙救苦天尊化身。”某個道士說。
“道長此言差矣,要說世間救苦救難,慈悲為懷,第一當數我佛門觀世音菩薩,千求千應,萬求萬靈。”另一個和尚說。
“禪師莫非不知道,觀世音菩薩本是道教中人,道號慈航真人,《曆代神仙通鑒》有記載,《靈寶經》也有記載。”
“胡說八道,觀世音菩薩乃是億萬萬年前就成佛的古佛,稱為‘正法明如來’,其法身之一稱為‘阿縛盧枳帝濕伐邏’,譯為觀世音、光世音、觀自在等,這是有名有姓有曆史的,你們怎麽能胡編亂造?”
“你們才胡編亂造呢,你自己看看觀世音菩薩是中國人還是印度人,有人相信她是印度人嗎?”
“菩薩化身如恒河沙數,這隻是她在中國的化身之一而己。”
“……”
和尚和道士分成兩邊,引經據典,爭得麵紅耳赤,剛才的危險和驚嚇都完全忘了,直把我和秦悠悠、甄歌看得目瞪口呆。這些都是有文化有麵子的人,怎會為了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爭得這麽激烈,這也太不是時候了吧?雖說這條路過往的車不是太多,卻也堵住十幾輛了。
“大家別爭了,快上車吧。”
眾大師這才發現不是爭論的地方,於是上車,卻還是爭論個不休,並且轉移到我身上:“許少俠,你說觀世音菩薩是中國人還是印度人?”
“這個……”我頓時頭大如鬥,這個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論偏袒哪一邊,我就要得罪了全部道士或者全部和尚。我暗中問青丘凝雪,她卻隻是笑,不肯說。
我靈機一動:“觀世音菩薩得道於億萬年前,那時沒有中國,也沒有印度,她是屬於全人類的,後來印度有她的化身成佛,中國也有她的化身成佛,其他國家也有她的化身成佛,所以世間有各種各樣的版本傳說,送子觀音、白衣觀音、千手千眼觀音等等。”
“說得好,說得好。”大部分和尚和道士都滿意了,連連點頭,秦悠悠和甄歌都悄悄地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鬆了一口氣,青丘凝雪笑道:“和尚和道士搶神仙、搶經典、搶廟宇不是現在才有的,千前年就有了,而且以衣爭得更激烈。文明一點的開法會,開講坐,天天在街上演講和辯論,千萬人圍觀;野蠻一點的,老羞成怒了直接掄拳頭甚至動刀子;更牛逼一點的,煸動某個國君,把對方斬盡殺絕,死傷不計其數。”
我一頭冷汗:“道教的神仙和佛門的菩薩都不管一管嗎?”
“嗬嗬,你說是幫親還是幫理?下麵的人為了擴張自己的地盤拋頭顱灑熱血,你說是有功還是有過?一旦較真起來,仙、佛也要引發大戰了,所以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不會插手,現在你明白神仙不能輕易幹涉人間的事了吧。”
好吧,反正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傷這個腦筋了。現在有青丘凝雪跟在我們身邊,我就是有了神仙當靠山,就算她不幫我打架,至少可以保護我們不被人襲擊,可以放心多了。
到了洛陽結果沒有直接去南京的航班,隻好先飛北京,再轉機去南京,唉,比起五行遁法來,坐飛機太不方便了。
我們一行到了棲霞寺,陸南天,張靈鳳、不癲和尚、楓羽雲、陳瀟萌等人已經在這裏等我了。許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讓我沒想到的是曾經被我抓住的女采花賊林婷,居然跟在楓羽雲身邊,低垂著眼光不看我。因為人多,楓羽雲隻是對我眨了眨眼,沒有解釋,想必是他把她收下了。
卓自強也出現了,站在遠處對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過來,顯然是不想跟這些掌門人囉嗦。他請來的人我一個都沒看到,但估計都在附近,這樣也好,十大門派的人和陸南天等人在明,卓自強等人在暗,既可以降低白眉老妖的戒心,又可以有效防守,隱藏我們的實力。安頓下來之後,立即開始進行我們的找人計劃,因為敵人已經有些警覺了,我們要趕在他們躲起來之前找到他們。陸南天原本是一個很優秀的“特警”,如何弄到照片、畫像,如何充分利用各大門派的人力進行搜捕,他比我要有經驗得多,這方麵我就全權交給他了。張靈鳳和楓羽雲都有自己獨特的找人、追蹤方式,現在也該充分發揮作用了。還有陳瀟萌的雪鳶也是追捕、報信的得力助手,當然也要召來幫忙。
這兩天秦悠悠吃了一些大補藥,精神和氣色好轉了很多,出力氣的事做不了,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也跟著陸南天、張靈鳳他們一起忙碌起來。
我現在是總調度,當然要了解自己手裏抓的是什麽牌,才能有效掌控局勢,所以甩開了眾人,單獨出寺去找卓自強,想要問他請來了多少人,實力怎麽樣。
到了寺外,左右掃視卻不見人,我凝神感應,左側樹林裏有明顯的靈力波動,似乎還有殺氣和劍氣,可能他們都躲在樹林裏吧?這裏的樹木保護得挺好,整個山頭都是茂密的樹林,躲幾百個人也不容易找到。
進入樹林深處,出現在我眼前的卻是甄歌的背影。順著她的方向望去,在她前麵不遠處有一個少年,長得英武俊朗,又不失樸實淳厚,肩頭站著一隻灰白色的小猴子,正衝著甄歌掀唇露齒,低沉咆哮。我感應到的劍氣,正是從那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他的眼光更是像劍一樣犀利。
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強的修為了。我再凝神感應,不由更加驚訝,那少年的下丹田內竟然有一柄劍的樣子,劍柄上有一個緩緩轉動的氣旋,陰陽分明,就像是安了一個太極圖的陰陽魚在上麵。
...
...

第八章 衝突
甄歌和少年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也沒聲張,看他們在搞什麽鬼。
甄歌道:“你死盯著我幹什麽,沒見過美女嗎?”
少年眼中殺機頗重,臉上表情和聲音卻還平靜:“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甄歌冷笑:“好霸道,好威風,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嗎,想殺誰就殺誰?”
少年沒說話,但殺氣更重,丹田內那柄劍上的氣旋轉得變快了。”
兩人對瞪了一會兒,甄歌道:“看你一表人材,卻是隻顧了長外麵,忘記了長大腦,我跟你素不相識,無怨無仇,卻想殺我,你師父是怎麽教你的?”
少年頓時大怒:“臭妖精,本來我還想手下留情,給你個機會,你竟敢侮辱我師父!”
甄歌也不是省油燈:“小笨蛋,你師父能教出這樣的徒弟來,就是個大笨蛋!”
少年劍訣一指,一柄靈氣凝成的寶劍便從頭頂飛出,射向甄歌。此劍以肉眼來看隻是一個淡淡虛影,以天眼狀態來看卻是光芒耀眼,如同夏天中午仰視烈日,浩然正大,氣勢迫人。
這樣的劍氣對妖類來說威懾力更大,像火焰一樣可怕,甄歌大吃一驚,急忙側身閃避,現出芙蓉劍向那柄氣劍格去。少年的氣劍是以意念控製,變化極快,避開芙蓉劍斬向甄歌右臂。
甄歌急忙棄劍收手,卻已經來不及了,前臂被劍氣擦過,冒起了些許黑煙,飄起的長發也被斬斷了一截。但她離手的寶劍也疾射而出,快如流星奔少年胸口而去。
少年見她棄劍,已經放鬆了警惕,哪想到甄歌的飛劍技法雖然不高明,經我指點威力卻是很強的,速度也很快,加上芙蓉劍品質不凡,劍身未倒,暴射的劍氣就先到了。他急忙閃避時,胸口已經被劍氣劃過,從心髒部位到左腋下,包括左臂的衣服都被割破,出血了。芙蓉劍去勢不衰,射入一棵大樹,直沒至劍柄,前端透樹而出。
“住手!”三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我,另兩個聲音在對麵遠處,卻是卓自強和一個清瘦的老道。
甄歌和那少年停手沒再動,但都很氣憤,怒目而視。我快步走過去,怒斥道:“你怎能這樣亂來,人家是對你手下留情了,你卻反傷了人家。”
甄歌的憤怒變成了無限委屈:“是他先動手的!”
卓自強問:“這是怎麽回事?”
甄歌道:“這人有毛病,我又不認識他,朝我一直瞪眼睛,叫我跟他走,到了這裏就想殺我。”
我們的眼光都望向少年,少年氣憤地說:“她明明是妖怪,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在路上走,我就想教訓它一下。”
卓自強急忙道:“誤會,誤會,這位清泉道友是我請來助拳的,他剛出師門,沒什麽江湖閱曆,不認得這位姑娘。這位姑娘呢,是許兄弟的高徒,雖是妖類,卻是善良之輩,不可一概而論。還好兩位的傷都不重,就此握手言和,不要放在心上。”
清泉還是很氣憤的樣子:“卓兄你請我來,說是要斬妖除魔,可沒有說要跟妖怪同夥。”
甄歌本來心裏就有氣,聽了這話更惱怒:“自以為是,是非不分,又有什麽了不起了,誰稀罕跟你合夥?”
我怒瞪了她一眼:“你少說一句行不行?”
“你們都欺負我,嗚……”甄歌哭了起來,掩臉轉身跑了。
清泉既有些尷尬,也有些氣憤,對卓自強拱了拱手:“我學藝未精,幫不上什麽忙,還給你們添亂,這就回山去,告辭了。”說完也轉身走了。
“這,這,道友留步!”卓自強追了上去,叫了幾聲,清泉卻不回頭,很快消失在樹林裏。
我真是哭笑不得,人剛剛聚到一起,還沒開始行動,自己人先打起來了。而且道士們跟和尚們看似稱兄弟道很親熱,實際上有很深的矛盾,隨時都有可能暴發,我這個總指揮不好當啊。
卓自強沒有去追,卻示意旁邊的老道去把清泉追回來,然後走過來對我苦笑:“這孩子其實我也不熟悉,我隻是跟他師父見過幾次。他師父名聲不是很響,但他師祖卻是民國時期一位著名人物,開宗立派,舉世敬仰,所以他自視甚高,年輕人也難免有些傲氣,所以……”
我點點頭:“看得出來,他修的劍法雖然沒有大成,卻不同凡響,前途不可限量。我這個徒弟也是心高氣傲,小孩子心性,我教訓了她幾次還是改不了,多有得罪了。”
卓自強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小孩子鬧點脾氣沒什麽,要是追不回來,大不了這裏事情結束了我給他師父賠罪去。我們這些練劍的人,躲在荒山野嶺經常幾十年不跟人交往,所以一個個脾氣古怪,都不愛見人,所以把他們分散在附近的樹林裏。這事最好早點了結,時間久了怕是我也留不住。”
“不知卓兄請了幾個人來,實力如何?”
“包括我總共是八個,除了清泉的師父不來,由他代替,其他人都有幾十年修為了。各派的劍訣不同,各有所長,近百年來幾乎沒有互相論劍切磋過,所以我也很難說他們有多強,隻能憑感覺來大略評估。有兩位前輩實力肯定遠勝於我,有一位與我差不多,另三位可能比我要差一些,要不我請他們過來一敘?”
“不必了,既然他們不喜歡跟人交往,就讓他們安靜待著,萬一有敵人來襲時,就以長嘯為號,立即支援。”我心中暗喜,這可是一個超級打手團啊,卓自強的麵子還挺大的,居然能找到並請來這麽多瀕危稀有人類。不過我也得抓緊時間了,否則這些瀕危稀有人類沒事幹,太無聊就會跑了,那就誰也拉不住了。
我把各大門派丟失重要物品,現在請他們過來,利用十大門派的資源找人的事大略對卓自強說了一遍。卓自強雖然沒多說什麽,但臉上已經出現了怒容,雖然他不與武當山的道士來往,不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他還是武當弟子,這是欺負到他頭上了。
“你把必殺目標的圖像全部給我一份,我拿給眾道友看,隻要見到這些人,二話不說就斬了他們!”卓自強殺氣騰騰地說。
我心中“突”地一跳,其他人都可以殺,段凝芷卻不能殺,但我不能對別人說她是臥底,萬一泄漏出去會害死她。我也不能叫別人不要殺,誰都知道她是女魔頭,跟我又有些特別關係,我說不殺,別人不懷疑我循私麽?這個大大的不妙,任她三頭六臂,也擋不住七八柄神出鬼沒無堅不摧的飛劍……祖師爺保估,千萬不要讓她到棲霞山來!
我走到大樹前,撥出了芙蓉劍,卓自強有些驚訝:“好劍!這劍叫什麽名字?”
我雙手捧劍遞到他麵前:“這柄劍是兩千年前一群遠避北海的墨家弟子留下的,恰好被甄歌得到,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卓兄能認得嗎?”
卓自然沒有接,但從劍尖看到劍柄,又從劍柄看到劍尖,神情專注,眼神熱切,看了好一會兒閉上眼睛感應,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像是傳說中的純鈞劍,不過我也不能確定,隻是根據古書記載中的描述猜測的。真是一柄好劍啊,沒想到落到她手裏……還望她多加珍惜和利用,可別再這麽隨便亂丟了。”
對於劍仙、劍俠來說,劍就是自己的生命,哪能像甄歌這樣甩出去就賭氣跑了?我也隻能苦笑。卓自強歎了一口氣:“這樣的絕世古劍,不是有緣分的人是得不到的,人在找劍,劍也在找人,她能得到此劍,可見本性確實是善良純潔的,之前我也錯怪她了,看來我們的心胸還是要放寬一些。”
“嗯嗯,這孩子人是不錯的,就是有些傲氣,還得磨煉磨煉。”
卓自強笑了笑:“也沒什麽大不了,沒點性格和脾氣的人成不了氣候,軟弱的人用不了劍。好了,我先走了。”
他說走就走,進入樹林內。我收好了劍,回到寺內,走到甄歌休息的房間門口,門關著,她在裏麵。我敲了敲門,甄歌磨磨蹭蹭過來開門,低著頭厥著嘴,一臉委屈的樣子。
我回手關好了門,有些嚴厲地說:“你知錯嗎?”
甄歌的頭更低了:“是他們想欺負我,師父你應該教訓教訓他才對。”
我語重心長地說:“人類對妖類有成見,這是由來己久的,不是誰都能坦然與妖類相處。這些劍俠個個嫉惡如仇,把斬妖除魔視為己任,把自己當成了執法者,更是見妖就殺,這種情況我們一下子改變不了,而我們現在又需要他們幫助,所以你要忍一忍。那少年並不是壞人,他給了你解釋的機會,你隻要說是我徒弟,是自己人,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甄歌嘀咕道:“是他太可恨,太氣人了。”
“人家要說你一句,就讓他說;人家要瞪你一眼,你就讓他瞪,你隻要心態好,不痛不癢,不花一毛錢,有什麽關係?你的能力不會因為別人的質疑變低了,你的名聲不會因為別的輕視變低了,反過來不把這些當一回事,還證明了你有修養,顯示了對方的無知和膚淺,何樂而不為?為了爭一時之氣,弄得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你說值麽?”
甄歌不說話,顯然還是不服,我說:“你先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我再把劍給你。”
我轉身出門,後麵傳來了她的嗚咽聲,但我硬著心腸沒有回頭,必須給她點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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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包圍
正如卓自強說的,優秀的人年輕時大多有些脾性,甄歌長得很漂亮,很少有人會違逆她,從小又是父母寵著,無往而不利,養成了小公主脾氣。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一再刁難我,後來更是一路整蠱我和秦悠悠。
跟隨了我們之後,她在我麵前已經算是很聽話的了,所以我完全沒有想到教訓了她幾句,讓她閉門思過,她竟然“離家出走”了,幾個小時後秦悠悠去叫她吃飯,已經沒人在屋裏,到處都找不到人。
我氣也不是惱也不是,現在正是正邪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她單獨外出,連劍也沒帶,要是遇上敵人高手可怎麽辦?但我現在脫不開身去找她,也不便聲張,雖然有些擔憂,也隻能由著她去了。
搜尋敵人的行動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第二天傍晚就有了消息,有人在南昌看到疑似大c的人。各大門派的人立即聯係南昌附近的得力人員去確認,一個多小時後,我們收到了手機拍攝的清晰照片,果然是大c!根據情報,他已經入住一家高檔酒店,具體房間都知道了,並且有好幾個精明能幹的人在盯著酒店的各出入口。
大c是我們的必殺目標,況且對於會飛行的人來說距離不算遠,幾分鍾就到,就先拿他祭旗!我的修為還沒有完全複原,沒有十足把握,怕被大c逃跑了,於是約了卓自強同去。卓自強比我更慎重,還叫上了一個會遁法的老道魏道長同去,這次要以雷霆之勢一舉格殺,完事立即返回。
剛好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們三人上路,我和魏道長駕土遁,卓自強禦劍飛行。這個魏道長連名字都不肯說,不過我知道他就是卓自強說的兩個老前輩之一,修為非同小可。雖然他用的是土遁,可能不會禦劍飛行,卻不代表他的修為和劍法不高明。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南昌,但這個城市我們都不熟悉,雖然有詳細地址,在天空卻找不出來。兜了一會兒毫無頭緒,我們隻能找個僻靜地方落下,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說不遠,幾分鍾就到,不料前進沒多遠就堵車了。此時正值城市居民出行高峰期,路上擁堵異常,加上紅綠燈多,走走停停,十分鍾過去了還沒到。
前麵又堵住了,我對司機說:“師父,你告訴我們怎麽走,我們走路過去,車錢照樣算給你。”
“這哪成呢?上了車就要把你們送到,而且這裏不能下車,交警在前麵呢。”
卓自強道:“我們有急事趕時間,你快說怎麽走。”
司機聲音提高了幾分:“跟你說了這裏不能下!”
魏道長道:“我看就是這條街了,往前走就能找到,快開門。”
司機還是不開:“你們一點常識都沒有嗎?交警看到了要扣分……”
“呯”的一聲,卓自強一掌拍出,把整個車門砸飛出去了,並行的另一輛高檔小車被砸凹進去,這一側的玻璃被震得粉碎。我也撞開了前排的車門,跳出車外,丟下了一句話:“不是你開的門,不用扣分了。”
“搶劫啊!”司機愣了足有五秒鍾才殺豬般嚎叫起來,我們早已跳到街邊擠進人流中去了。
往前小跑了一千多米就看到了酒店的招牌,我們走到酒店門口,正抬頭觀望地形,有一個人掃視了我們幾眼,迎了過來:“許承業先生是嗎?”
“我是。”
那人大喜:“就是八樓左邊數過來第三個房間,剛才我還看到他出現在窗戶邊。”
八樓對於武藝高強的人來說並不算高,以大c的能力危急時刻完全有可能破窗跳出,所以我叫魏道長前麵盯著,我和卓自強正麵殺進去。
進入大堂還有十大門派的人在盯著電梯和樓梯出口,他們沒認出我,我卻從他們警惕的眼神認出他們了。可以肯定大c還在上麵,這回他跑不掉了!
我和卓自強乘電梯到了八樓,來到803室前,靠近門細聽,裏麵隱約有水聲,可能大c在衛生間裏麵。我以意念力從裏麵轉動門把手,輕輕打開了門,閃了進去,卓自強也跟了進來,回手關上了門。
這是一個豪華的套間,燈火明亮,除了衛生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其他地方都沒人,衣帽架上還掛著西裝外套,毫無疑問大c在裏麵。真是天賜良機,此時他毫無防備,也無路可逃,插刺難飛了。
卓自強從衣袖裏拿出了短劍,示意我踹門。我重重一腳踹出,衛生門的門並不牢固,立即震飛。在我踢開的瞬間,卓自強拔劍出鞘衝了進去,甚至連木門撞到裏麵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他就衝進了,當真是動如脫兔,勢如雷霆。
別說是在洗澡毫無防備,就是有防備在近距離之下大c也躲不開這一劍。
“咦?”卓自強驚呼一聲,緊接著裏麵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啊……”
這聲音居然是女的,嘎然而止,難道大c使用偷天換日的邪功,附到一個女人身上了?我探頭往裏麵看,果然是一個女的,正靠著牆壁滑坐下去,長得嬌豔妖嬈,體形火辣,身上一絲不掛,白得耀眼。
“這,這……”卓自強有些手足無措,轉頭尷尬地望著向我。
“換日門的高手能夠把元神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我說著走了進去。雖然憑感覺這女人沒有修為,看起來像是個風塵女子,我還是不放心,曾經大c的師父就附體在一個其貌不揚的人身上,也是看不出修為。
我關了淋浴頭的開關,以手按在那女子的頭頂上,凝神感應她體內情況,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人,沒有一點異狀,現在被卓自強的劍氣震昏了……之前沒人告訴我們裏麵還有個女的啊!
我扯下一條浴巾蓋到她身上,以靈力震動她體內閉塞的氣血,很快她就醒了。她先是本能地一縮身體,想要驚叫,但還是克製住了,驚恐地說:“不我殺,不要殺我,要什麽我都給你們……包包掛在那邊。”
我說:“我們不是來搶劫的,是來報仇的,之前這個房間裏麵的男人哪裏去了,走了多久?”
女子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叫我先衝澡,他下去買一包煙,最多就五六分鍾,我澡還沒洗完呢。”
糟糕,可能剛才大c從窗口看下去發現了盯梢的人,已經逃走了。不過時間不長,他要繞開下麵的人,應該還沒有逃遠……
我口袋裏麵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掏出一看卻是甄歌的號碼,我有些意外,她應該還在堵氣,不應該主動打電話給我。
“甄歌?”
“師父,不好了,敵人要偷襲我們,山上的人被包圍了。”甄歌用很低的聲音緊張地說。
“什麽情況?”我大感驚詫。
“我在山下看到了那個活僵屍,還看到好幾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布陣施法,馬上就要發動了,快,快……”
卓自強也聽到了甄歌的話,劍眉擠到了一起:“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
“立即回去!”我相信甄歌在大事上不會亂來,她的話是可信的,那麽不論大c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還是調虎離山,我們都應該立即撤退。
我輕輕一掌拍在那女子頭頂,再把她震昏,走到客廳,叫卓自強通知魏道長撤退,我使用土遁直接空間跳躍,瞬間就到了棲霞寺外。
這時還不到晚上八點,城裏正熱鬧,不過這兒冬天晚上一個遊人都沒有,非常冷清,大門緊閉,寺內寺外都很安靜。
雖然甄歌以前多次惡作劇,我堅信在大事上她不會亂來,那麽敵人就是真的在布置什麽陣法對付我們。可惜我不知道敵人的實力,如果白眉老妖也來了,我們就應該立即撤出這裏,讓他們的陣法影響不到我們,並且通知張玄明等人支援;如果白眉老妖沒有親自來,我們的實力絕對強過敵人,就應該趁著他們的陣法還沒有發動殺下山去,先發製人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香風湧動,青丘凝雪在我前麵現身出來,有些驚訝地問:“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得手了嗎?”
我急忙問:“狐仙姐姐,你發現附近有異動嗎?”
“沒有啊,怎麽了?”
“甄歌說敵人在山下布陣包圍了我們。”
青丘凝雪立即消失了,聲音還在我耳邊:“我去看看。”
不過半分鍾,青丘凝雪又出現了:“果然有敵人,在靠近山腳下的地方,距離較遠所以我沒發現。白眉老妖沒在,他們分在八處布陣施法,應該是一個大陣,隻要破掉一處陣法就基本不起作用了。”
我立即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很遠。不過一兩分鍾時間,躲在樹林裏的劍俠們都先後過來了,包括魏道長也趕到了,隻差卓自強還沒到。寺內的人也迅速跑出來了,驚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三言兩語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讓能夠騰空飛行的人都站到我旁邊來,與我一起突擊敵人。其他人全部在廟外集中,視情況發展再決定是堅守還是撤退。
除了我之外能飛的隻有兩個,一個是魏道長,另一個自稱姓陳,長須長發,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正是之前與卓自強去過蔡振華家的人,也是最強的兩個高手之一。
有這兩個老前輩跟我同去足矣,我們正要出發,異變已生,陰風突起,黑氣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從四麵八方迅速往中間聚攏,眨眼之間就像是一口鐵鍋倒扣在頭頂上,黑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分不清東南西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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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雷霆劍
如果是毫無防備,不知道敵人在哪裏,我和卓自強、魏道長不在,留守的人必定大亂不知所措。現在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敵人在哪裏,雖驚不亂,我與魏、陳兩位劍俠高手騰空飛起,青丘凝雪在前引路。
飛上天空數十米高還是黑氣籠罩,再往前飛出四五百米才脫離了黑氣範圍,可以看到黑氣隻籠罩山頭一截,從外麵看上去並不是那麽黑,在夜色中像是一片霧氣。事實上敵人的陣法還沒有完全發動,這隻是一個聚集能量的初始階斷,所以我們能夠輕易出來,沒有阻力也沒有受到攻擊。
但很快新的變化就產生了,幾乎整座山的樹林裏都騰起了黑氣,黑氣之中有鬼影顯現,還有一些骸骨和腐屍從地下破土而出,站了起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不是魔幻小說裏才有的生物嗎,怎麽我們中國也有?
當然這些骷髏和腐屍不像魔幻小說中那樣穿著鎧甲拿著武器,具有強悍戰鬥力,他們殘缺不全的身體隻能勉強搖搖擺擺往前走。但它們的出現,卻使陰煞之氣直線上升,黑氣凝成的鬼影越來越多。這些黑氣凝成的鬼影卻是有鎧甲有武器的,一個個高大強壯,煞氣逼人,雖然不是實體之身,卻比實體的兵將更有氣勢。
這可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最強悍的陰兵!此刻陰兵的數量還不是很多,在陰風黑氣的籠罩下已經有海嘯洶湧的氣勢,順著山勢往上衝。陰煞戾氣在凝結成新的陰兵,並助長陰兵的氣勢;陰兵也在助長陰煞戾氣的滋生和凝聚,就像是風和火的關係。兩者互生互助,在以幾何級數增長,鋪天蓋地往山頭湧去。
我嚇出一身冷汗來,要不是甄歌提早發現了敵人的行動,我們毫無防備,等到敵人陣法完全發動,我們豈不是要坐以待斃?從外麵看都這樣驚心動魄,留在山頂上的人處於壓力的聚焦點,隻怕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必須盡快擊殺正在施法的敵人。
棲霞山並不大,周圍有零零散散的村子或建築,北麵緊臨長江,我們正是朝北麵飛去。在靠近山腳的樹林中有七個人,設了法壇,一根三米來高的長杆上掛著一麵黑幡,散發出邪惡凶戾氣息。這種氣息,與以前容妙妙祭煉的黑旗非常相似,當時容妙妙的黑旗就非常恐怖,若是八麵合一發動陣法,必定更強十倍以上。
在法壇前念咒施法的是一個披散長發的老頭,手持桃木劍,身穿長袍,瘦得整個臉就像是蒙了一層皮的骷髏,兩隻眼睛深陷並且發出綠幽幽的光芒,十分嚇人。兩邊各站著三個同樣服色的人,有的長發有的短發,手中拿著寶劍、降魔杵、召魂鈴、聚魂旗之類的法器,也在念念有詞。我們在空中距離他們約五六十米,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
魏道長一揮手,一道劍光奔樹林中的黑幡旗杆射去,隻見劍光不見實體的劍。劍光掠過樹枝時,碗口大的樹枝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就整齊斷開了,但劍光斬中了旗杆,卻像是破空而過,旗杆毫發無傷。
“咦?”魏道長驚咦一聲。
一直都懶洋洋的陳道長這時精神抖擻,眼中精光閃爍,左手在胸前托著兩柄還沒有手掌長的小劍,右手掐劍訣,口中低聲快速念誦咒語:“莫耶莫耶,老君煉成,你為天主,三陽之精,令你斬人,不得留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喝了一聲:“起!”其中一柄小劍騰空飛起,向黑幡射去。
小劍射出之時不過三四寸長,看起來如同小孩的玩具,但射出數十米後,劍光就拉長到了兩三米,耀眼奪目,等到即將斬中黑幡時,長度至少有五六米。說來話長,其實隻是幾毫秒時間,看上去就像是白虹經天,流星奔月,著實嚇了我一跳,誰能想到一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劍,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勢。
黑幡突然綻放出大量黑氣,似無數水浪往上湧,托住了劍光,劍光竟然落不下去。陳道長劍訣揮動,小劍旋轉如輪,幻化出數十股劍氣如同飛輪旋切。黑氣被切得碎裂紛飛,但前消後補,噴湧不絕,似千萬片黑蓮花層層綻放,劍光還是落不下去。僵峙了約兩三秒鍾,劍光明顯變暗淡了,陳道長臉色大變,口中低誦咒語,劍訣往回收,小劍收了回來,與另一柄相比明顯變黑了。
地麵的敵人這時才反應過來,顯然是沒想到我們能飛,有些驚慌混亂。魏道長再次出手,這次卻是對準了主持陣法的瘦老頭,瘦老頭急忙閃避並以手中桃木劍去拍,桃木劍立即折斷,他也驚叫著倒下。這時大量黑氣迅速湧現,把法壇附近完全籠罩覆蓋,以天眼狀態也看不到下麵的人了。
瘦老頭絕對被斬中了,但傷得多重卻不知道。陳道長放飛另一柄小劍,在黑氣之中縱橫往來亂斬亂切,魏道長也控製著飛劍往來衝撞。飛劍的速度極快,劍氣影響範圍又大,按道理應該很快把黑氣中的敵人斬成好幾斷,但黑氣之中並沒有人驚叫,六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
黑氣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我們三人都站不住腳,從天空摔了下去。我們所處的位置說高也不算太高,但離地麵三十米是肯定有的,毫無征兆突然往下掉,難免慌亂了,失去了平衡,手腳亂揮。這一摔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一命嗚呼,哪裏還能跟敵人搏鬥?當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快要摔進樹林時,虛空突然一股力量托了我一下,衝擊之力被抵消了大半。我精神大振,看準一根樹枝抓住。樹枝承受不住大力折斷,同時我身上也被幾根樹枝擋了一下,這樣一來下墜之勢又緩解了一些。我急忙再抓住一根樹枝,再次抵消了一部分衝擊力,穩住了身體,幾乎是毫發無傷地落地了。
魏道長和陳道長差不多跟我同時落地,也安然無恙。這不是我們太幸運,而是青丘凝雪暗中助了我們一臂之力。
黑氣從四麵八方向我們衝擊,一兩米外就看不清了,並且零零散散的陰兵在黑氣中衝向我們,這麽幾個陰兵當然傷不了我們,但很定會越來越多,是殺不完的,留守山頂的人壓力也更大,我們必須盡快突破。憑著我們之前的記憶,敵人的法壇是在山坡下方,所以我們往低處衝去。但前進了數十米,本該到達法壇的位置了,卻什麽都沒看到,隻有樹林和無邊的黑氣。
“狐仙姐姐,敵人在什麽位置?”我隻好求助於青丘凝雪了。
青丘凝雪道:“現在我也看不出來了,陣法已經形成,布陣的地方防護能力是最強的……要不我叫張玄明來支援一下?”
“這個……”我有些猶豫,白眉老妖還沒有出現,我們是好不要動用這張王牌。萬一白眉老妖的真正目標是蚩尤骸骨,把張玄明等人叫過來就中計了。
魏道長咬了咬牙:“形勢危急,顧不得有傷天和了,有勞兩位替我護法。”
陳道長道:“就看道兄的了。”
魏道長開始掐訣念咒,腳下走動,這是在布罡踏鬥,要使用大招了,所以我沒有急著叫青丘凝雪傳呼張玄明。我與陳道長分在兩邊,盡可能阻擋黑氣和陰兵靠近。這些陰兵隻要我集中法身靈光一掌打中就會破散,變成黑氣,數量不多的情況下威脅並不大。但它們並沒有消失,很快又會凝聚,並且越來越多,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拖久了我們累也要累死了。
我更擔憂的是山上的人,修為不夠的人,隻要被幾個陰兵衝撞就會頭暈目眩,輕則氣血不順,頭暈目眩,重則狂亂、昏迷甚至死亡。
魏道長念咒施法運功聚氣的時間比我預料的還要長得多,過了足有三分鍾他還在走位,時而念咒,時而吸氣,時而斥喝。陰兵越來越多,密密麻麻挾帶著陰煞之氣衝殺過來,不亞於千軍萬馬衝擊,我開始感到吃力了,不能完全擋住了。
又過了約一兩分鍾,我都急得想罵人了,魏道長這才揚手把劍拋向天空。短劍是直射向天空高處,黑氣籠罩我看不到飛了多高,也感應不到了,但這麽長時間,以飛劍的速度能飛多高可想而知,那是九宵雲外了吧?
這是玩什麽把戲啊,敵人在地麵上,他卻把劍往天空拋,不會是急瘋了吧?
天空上方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息,形成可怕的威壓,就像是一座山從萬丈高空砸下來,又像是雷電當頭擊下,令人全身毛發聳立。我大吃一驚,什麽東西威力這麽大?心裏剛轉過這個念頭,黑氣已經被撕裂開,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景。
落下來的正是剛才那柄短劍,劍尖朝下,劍光足有十米長,劍身上有閃電繚繞並迸射出三條很長的電光,奇快無比,重如泰山往下落。劍光和閃電還沒落到地麵,黑氣之幕已經被撕裂,下方的陰兵被壓碎,並如狂風掃落葉般吹開。
這是真正的雷霆之劍!
...
...

第十一章 破陣
方圓一兩百米內的滾滾黑氣被雷霆劍的氣勢逼開,露出了隱藏的法壇和六個敵人。我們之前走偏了,看似往下走,其實是往側麵走了,現在距離他們約七八十米,黑氣一散開我們就清晰感應到了。
魏道長很吃力地控製著雷霆劍向法壇轟去,雷法乃是一切陰邪之物的克星,是所有破壞性法術中威力最強的。此時寶劍附上了天雷之力,又有實質的寶劍和極具衝擊力的劍光,威力比單純的雷電更強。那黑幡受到壓力自動產生大量黑氣,可哪裏能擋得住劍光和閃電?有如摧朽拉朽一般,一擊即碎。
不僅黑幡和邪氣被擊碎,連七個施法的人也被掀倒拋飛,我雖然遠在七八十米外,有大量樹木擋著,還是被震退了好幾步,感覺頭發和全毛汗毛都豎起來了。
魏道長收回了短劍,急忙盤腿坐下運功調息,氣色很差,這一招讓他消耗非常嚴重,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可能再次使用了。
倒在地上的敵人之中有一個突然跳起,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往山下狂奔。他顯然使用了某種加速的法術,足不沾地,快得不可思議,眨眼就遠遁數百米外。陳道長想要出手時,已經被樹林檔住看不到他了,但陳道長並不急,還是像之前一樣念咒施法,放飛了另一柄小劍,雖然看不到人,小劍卻自動朝目標追去。
逃跑的正是之前主持陣法的瘦老頭,他跑得再快,又怎能快得過飛劍?很快前方傳來慘叫聲,瘦老頭被一劍穿心,剛好跑到江邊,摔進了水裏。
原來陳道長練習的是符咒飛劍一係,這一對小劍是雌雄雙劍,長期祭煉,放雌留雄,放雄留雌,不能同時放飛。隻要意念鎖定了敵人,理論上可以千裏之外斬人、斬物。而像魏道長、卓自強他們的飛劍,近戰威力強大,距離幾裏外就很難殺人,更不可能斬殺千裏之外看不到的目標,各派各係的劍訣是有很大差別的,各有所長,不可一概而論。
我跑到前麵去查看另六個倒地的敵人,全都斷氣了,身上沒有明顯傷口,看樣子是被劍氣和閃電直接震死。往山頂上看去,還是黑氣籠罩,陰兵和黑氣往山上湧,隻有我們這邊有個小缺口。就像是一塊大月餅,切掉了八分之一的銳角,雖然有較大影響,卻不能打破全局。
我們之前的估計有誤,摧毀一處陣眼並不能讓整個陣法失效,但好處是打開了這個缺口,能夠讓山上的人在頂不住的情況下,比較容易從這個缺口出來。
到現在為止白眉老妖還沒有出現,我也猜不透它的意思,是想用這個陣法把我們一網打盡?還是用這個陣法來試探我們的真正實力?如果是前者的話,它應該親自主持陣法;如果是後者的話,它也在附近看著,不會袖手旁觀看著費了大力氣練成的陣法被我們破掉。可是它還是沒出現,難道是被剛才魏道長那一劍嚇得不敢露麵了?如果有好幾個人能發出威力這麽強的攻擊,連續攻擊,以白眉老妖的強悍也吃不消。
魏道長雖然消耗嚴重,卻沒有受傷,調息了幾分鍾就恢複了基本行動能力,我們一起沿著山腳朝第二個陣眼前進。
不一會兒靠近了另一個陣眼,但是黑氣彌漫,我們看不到敵人的具體人數和位置。衝過去是沒用的,我們會迷失方向,陣眼的自衛能力很強,一般的法術破不了,除非有剛才魏道長那樣的驚天一擊。但魏道長沒能力再用一次了,陳道長麵對我詢問的眼光露出苦笑,他也放不出這樣的大招。
這兩個老前輩是所有劍俠之中修為最高的,他們沒辦法,其他人就更沒辦法了。如今山上山下,唯一有一點希望的是我,我已經從祖師爺那兒學到了引發天雷的辦法。但初學乍練,能不能真的召來天雷還不確定,而且我的修為還沒有恢複,強行使用超過我能力的法術,有可能靠成嚴重損傷。
眼看著敵人就在前麵,秦悠悠和許多朋友們還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我不能不出手。我叫兩個魏、陳二人為我護法,我開始準備施法。
要引發天雷是非常困難的,首先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在天空聚集足夠厚的烏雲。地球人都知道烏雲聚集到一定程度會產生閃電,如今科學已經有了很詳細的解釋,法術製造閃電的原理是一樣的,隻不過在法術催動之下,烏雲聚集的速度更快,陰陽二氣衝擊更強烈,產生閃電的速度也更快更多。如果沒有聚雲,就是能力再強的人,也不可能發動威力強大的天雷,實際上這是人在引導自然之力,並非人為製造出閃電。
天空具備了產生閃電的條件之後,才有可能引導閃電攻擊敵人。隻是引導,不是控製,閃電的速度太快了,能量太強了,開始閃現之後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控製方向的。事實上自然界落到地麵的閃電是閃兩次的,第一次是一股帶電的空氣擊穿大氣層接近地麵,在天空和地麵之間產生導電通道,這個不閃光是看不到的。有了這一條導電通道,高空與地麵的正負電荷接通,爆發釋放出強大的能量,才出現閃電和雷聲。引導天雷,就是人為製造出這一條“前導通道”,讓閃電落向目標附近,簡而言之,閃電是可引導的。
如是目標是陰邪之物,陰陽相斥又相吸,閃電會自動落在它頭上,把能量聚集到它身上,造成可怕傷害;如果目標是一腔正氣的人,即使閃電落在離他很近的地方,不會自動與他鏈接,近在咫尺也有可能毫發無傷。也就是說天雷隻能引來轟殺陰邪之物,不能用來擊殺正人君子。
至於聚雲祈雨之法,各門派側重不同,有的主要是以天人感應之法,以人體內的小宇宙氣息變化,感應並帶動自然界的大宇宙產生變化,這需要至少地仙級的修為;有的以符籙請來神靈相助為主,對個人修為要求較低,這需要師父真傳,符咒真言有一點失誤和缺失就不靈;還有的是兩者兼用……魯班門並不擅長內練功法,我學的就是第二種,能不能成功,主要還是看神靈給不給麵子。
不論是哪一種功法,要聚集足夠厚的烏雲都需要較長時間,少則五到十分鍾,多則半個小時甚至幾個小時。另外還要看季節和天氣,春夏快,秋冬慢,陰雨天氣快,晴朗天氣慢,現在是冬天,算是陰天。
我迅速拿出香燭之類,擺了個簡單的香案,開始布罡踏鬥,畫符念咒。魏道長和陳道長都是高人,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我想要做什麽,都很驚訝,想不到我這麽年輕居然能用引雷之法。
我誠心禱告,念動真言秘語,焚化符籙。看樣子雷公電母很給祖師爺麵子,才兩三分鍾,天空已經有了動靜,雲氣開始迅速聚集。也有可能是我沾了魏道長的光,剛才他使用雷霆劍時,也在小範圍內聚集了雷雨雲,雖說散開了,還是在附近,所以這次聚得快。
烏雲越聚越厚,天空越來越黑,雖然還沒有閃電產生,天地間的威壓已經形成。這時青丘凝雪突然對我說:“不好,白眉老妖來了!”
我往她指點的方向看去,卻沒有看到人,青丘凝雪焦急地說:“來不及召喚天雷了,快撤退到山上,等張玄明他們支援,我已經通知他了,很快就到。”
我很不甘心,隻要再有幾分鍾就能發動天雷,即使轟不死白眉老妖,也能轟得它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青丘凝雪更加焦急:“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撤退到山頂重新來,其他人為你擋住一會兒就成了。”
這話也有道理,哪怕是差一秒鍾沒有引來天雷,我被白眉老妖秒殺了也是前功盡棄。此時天雷還沒有形成,我沒受到太大壓力,可以隨時停止,退到山頂上,如果張玄明等人能及時趕來,我重新開始,還是有可能引來天雷轟死白眉老妖。
“快撤,白眉老妖來了!”我對魏、陳二人說。
“這……”兩人愕然,然後有些不以為然,他們是覺得可以為我擋住一會兒,讓我引來天雷。
我可以確定他們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在這裏隻有送死的份,我不走他們是不會走的,所以我立即駕起土遁往山頂上飛去。
兩人隻好也跟著飛起,這時後麵傳來了白眉老妖的怪笑聲:“哪裏跑?下去!”
我在前麵沒影響,魏道長和陳道長卻掉下去了。他們是我請來的幫手,無論如何我不能獨自逃走,所以也落了下去。
魏道長一落地就揚手祭起飛劍,射向踏空而來的白眉老妖,白眉老妖一揮手,寶劍立即彈飛出去,魏道長噴出一口血來。他本來就與白眉老妖有很大差距,之前使用雷霆劍時已經消耗了大部分修為,現在就更加無法對抗了。
陳道長緊接著放出了一柄小劍,化為數米長的劍光斬向白眉老妖的脖子,白眉老妖很輕鬆就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了,還是一柄三寸來長的小劍。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去死吧!”白眉老妖把小劍甩出,陳道長急忙閃避,左肩頭已經被射中,還好隻是小劍,傷得不是很嚴重。
白眉老妖雙手往中間合擾,漫山遍野的黑氣頓時如同兩座大山向我們壓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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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會拐彎的子彈
這個不知名的陣法威力極強,此時由白眉老妖親自發動,威力更是驚人,我們若被困住,逃生的機會等於零。危急時刻突然眼前一閃,景物變幻,我們已經到了山頂的寺廟前——青丘凝雪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不癲和尚、張靈鳳、楓羽雲、陳瀟萌、張家寧等人和十大門派的高手,以及留守的五位劍俠團團圍成一圈,擋住了黑氣和陰兵的衝擊,把秦悠悠、陸南天等沒有抵抗能力的人護在中間,我們就落在他們旁邊。
我暗叫糟糕,青丘凝雪把我們帶到這兒,白眉老妖很快就會殺過來,隻怕我們合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反而要全軍覆沒了。
“快,跟我一起衝出去!”我大叫一聲,無論如何先衝出我們打開的缺口,到了陣法影響範圍之外,也許我們能頂住一會兒。
眾人早已感覺吃力,都有些心慌了,立即跟隨我往外衝。我攬著秦悠悠的腰,帶著她突圍……不要怪我自私先顧著她,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她了。
堪堪衝出黑氣範圍,白眉老妖已經踏空追來,不必我多說,眾劍俠紛紛放出飛劍,霎時流光異彩,劍氣衝天。每一柄飛劍威力都不弱,且數量多,攻擊方式各不相同,白眉老妖也手忙腳亂,身上多處衣服被割破。
然而好景不長,有的飛劍被白眉老妖彈飛,有的飛劍被它抓住反擲過來,有的劍俠被他一指點倒。不過幾秒鍾時間便傷亡超過大半,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沒有一個人能與它正麵交手。
我正要全力一擊與它拚了,陸南天把一柄手槍遞到了我麵前:“快射它!”
手槍有用麽?我對此不抱什麽希望,但隻要能阻擋白眉老妖幾秒鍾也是好的。我接過槍以最快速度開槍,第一顆子彈正中它心髒部位,打出了一個血洞,它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但白眉老妖並沒有受到重傷的跡像,一掌把魏道長打飛,魏道長本是強弩之末,沒有多少抵抗力,我聽到了他體內傳來大量骨骼折斷的聲音,嘴裏鮮血不停地噴湧。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七個劍俠已經倒下了六個,隻有名叫清泉的年輕人還站著。他沒受傷不是他能力最強,而是他沒有出手攻擊白眉老妖。
“呯呯呯……”
我連續開槍,然而第二顆子彈還沒有碰到白眉老妖就懸停住了,在空中急速旋轉卻不能前進一分一毫,接著掉落地麵,第三顆、第四顆也是如此。
普通子彈是打不死它的,時間緊迫我來不及施法,直接與它硬拚的話,我的修為不如它並且受傷沒有完全恢複,不僅傷不了它還會被反震過來,這可怎麽辦?
窮則變,變則通,射出第六顆子彈時我突然來了靈感:如果借助子彈的殺傷力加上我的修為會是什麽結果?
我凝聚的法身靈光是極具穿透力的,甚至要超過普通子彈,與子彈疊加在一起威力肯定更強。而且子彈離開之後,就不再與我直接相連,即使被反彈對我的反震也不會太嚴重,子彈反過來打中我的可能性也是較小的,值得一試!
我的意念集中到了槍膛內的子彈頭上,就像使用“仙人指路”時一樣,我的精神、意誌和法身靈光都聚集在子彈頭的頂尖上,並加上了“勢”的運用,然後扣動了扳機。
這個方法並非我首創,在古代就有人把真氣、靈氣附在弓箭上射出去,可以射得更遠,更具穿透力和破壞力,使用飛劍攻擊敵人也是類似道理。隻不過修行者都很排斥現代熱武器,都不使用槍械,所以極少有人把修為與子彈頭結合起來使用。
這一顆子彈的速度要比其他子彈快得多,在夜色中閃現的光芒也不一樣,白眉老妖立即驚覺,急忙側身閃避,但還是被打中了右肩頭。我可以清晰感應到子彈頭旋轉著衝破了它的護體真氣,穿透了衣服,穿透了皮肉,遇到了肩胛骨並鑽了進去。越往前阻力越大,我和子彈的動能最終消耗殆盡,子彈頭卡在骨頭裏。
白眉老妖望向自己肩頭湧出鮮血的小孔,露出驚訝之色,緊接著怒吼一聲,五指隔空向我虛抓。我正在醞釀著下一次攻擊,還沒有準備好,若是不閃避,有可能被他一把捏死,若是躲避,怕是再也沒有機會開槍了,而且秦悠悠就在我身後。總之是要死,拚著死也要重創它,我沒有躲避,以必死之心全力聚集修為……
說時遲,那時快,清泉出手了,一道劍光斬向白眉老妖的手。說實話他的攻擊不算強,在八個劍俠之中是能力最弱的,但是這一劍在時機和角度上卻達到了完美,剛剛好在白眉老妖真氣將發未發之時刺向它掌心。這情形就像人打蚊子,一掌拍出卻發現蚊子旁邊有一顆倒過來的圖釘,會條件反射地收手,即使拍了下去力量也不大了。
白眉老妖隻能收手,左手向飛劍抓去,但一抓卻抓空了。清泉使用的是氣劍,凝則成劍,散則成氣,他攻擊之後立即散去氣劍,連續跳躍翻滾換位置。
我需要的就是這不到一秒鍾時間,蓄勢已成,扣動了扳機。這一次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凝聚的能量和爆發力更強,子彈速度更快。依靠子彈頭的強大衝擊力,我不怕白眉老妖的反震,所以這一次我並不是把子彈發射出去就不管了,我的神識和修為與子彈頭一起攻擊,可以說這是我的“仙人指路”與子彈的完美結合。
這一次白眉老妖更早開始閃避,它也不敢硬接。我竭盡全力的完美一擊,怎能被它避開了?我的神識一直牢牢鎖定它的心髒部位,屬於我的能量自然產生感應,子彈頭發生了肉眼不可見的輕微偏轉。這個時間非常短,短到了大腦都來不及思考,完全是憑著一種本能。如果白眉老妖晚一點開始閃避,即使子彈產生偏轉也不可能打中它,但是它躲得太快了,子彈距離它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子彈頭還是破開了它的護體真氣,準確打中了它胸口,鑽了裏去,擊中了心髒。
再強大的人心髒也是脆弱的,更何況是附加了我的修為的子彈頭,白眉老妖的大半個心髒立即破碎,子彈頭去勢不衰,再次發生了偏轉,從它左腋後方透出。
白眉老妖捂住了胸口,臉上表情既驚訝又痛苦,但它的護體真氣並沒有散開,這說明它雖然肉身受到重創,元神沒受到太大影響。
彈匣裏的最後一顆子彈自動跳進了槍膛,我立即又開始聚集能量,毀了它的肉身,看它還有什麽能耐!
清泉這小子機靈得,這時又出劍了,可惜還沒有射中白眉老妖,就被白眉老妖揮手擊碎了。清泉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仰麵跌倒,昏迷了。氣劍就是他的修為聚成,被人擊碎立即受到重創,他與白眉老妖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恰在這時天空一道極亮劍光飛來,切向白眉老妖脖子,這一劍之威不亞於魏道長沒有受傷之前。
白眉老妖顧不上攻擊我,脫手一個閃光珠子打出,珠子與劍光相撞,耀眼的長長劍光立即消失,變成一柄短劍掉向地麵。這是卓自強的短劍,可惜威力如此之強的一劍,還是被擋住了。
往下掉的短劍突然綻放光芒,彈跳起來,自下而上以極快的速度射向白眉老妖的腹部。白眉老妖也沒想到會有這一招,來不及躲避和擋格,短劍刺入腹內一大半,差點要把它刺穿了。
白眉老妖怒吼一聲,拔出短劍一折兩斷,左手一指,一股細細光芒卷住了站在遠處樹枝上的卓自強,右手打出剛才那顆珠子,卓自強被打中胸口,噴血倒了下去,掉進樹林不知生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從清泉發動攻擊到卓自強掉下去,最多不會超過兩秒鍾。但我已經獲得了再次攻擊的機會,最後一顆子彈打出,在白眉老妖沒來得及對我出手前,打中了它丹田處,子彈也是透體而出。
“赫赫赫……”白眉老妖怪笑,白須白須飛揚,大嘴巴在往外流血,極其凶厲可怖,“小子,老夫乃是不死之身,你這樣的破銅爛鐵豈能殺我?今日定要將你挫骨揚灰,看你還能不能活過來!”
在場的人都嚇得麵如土色,這樣都殺不了它,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殺它?我們最主要的戰鬥力量都完了,現在就算再給我一把槍,我也未必有機會開槍。我到現在還能站著,主要是它太小看我了,之前並沒有急著殺我,否則我也早就躺在地上了。
我身邊突然一閃出現三個人,中間的是張玄明,左邊的是陸晴雯,右邊的是黃亦藍。張玄明喝道:“老妖怪,今天你在劫難逃了!”
白眉老妖吃了一驚,轉身就跑,霎時不見。張玄明一手拉著陸晴雯,一手拉著黃亦藍,化為一股黃氣“呼哧”一聲消失,追白眉老妖去了。
白眉老妖怕的並不是張玄明,而是黃亦藍,據說此人有特殊能力,能讓別人的法術使不出來。白眉老妖已經受了重傷,如果不能使用法術,跟一條落水狗沒什麽兩樣,當然要立即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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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改變戰術
我顧不上去追白眉老妖了,趕緊開始救死扶傷。
魏道長死了,已經沒有救治的可能;卓自強重傷昏迷,命應該能保住,修為能不能恢複就難說了;陳道長的傷不是太重,但祭煉了幾十年的一對雌雄小劍被毀了;清泉很快醒了,也在打坐聚氣,他沒有被白眉老妖直接打中,應該不太嚴重。還有四個劍俠是三死一重傷,重傷的那個能不能活下去還很難說,這一次劍俠們算是全軍覆沒了。
如今劍仙一係傳人極少,這些幾乎是碩果僅存的了,每一個人比大熊貓還要珍貴,死一個可能就斷了一種劍訣的傳承。而且是我叫卓自強去請來的,他們本來可以置身事外,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我心情當然不好受。
籠罩山頭的黑氣在消散,敵人撤掉陣法了,短時間內估計不敢再來。我叫大家一起動手,把受重傷的人抬回寺內,放到一個幹淨的房間裏。然後關上門,請青丘凝雪放出太陰之精為他們療傷,現在我能為他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白眉老妖的強大,還是超過了我的想像,即使是在最好狀態下八個劍俠聯手也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我雖然學了不少新的法術,但在白眉老妖麵前也沒有施展的機會,一方麵是沒有人能擋得住它讓我施法,另一方麵是實力差距太大,法術也未必能殺得了它。
唉,現在隻能希望張玄明創造奇跡,追上白眉老妖並殺了他。
我口袋裏麵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拿出來一看,是收到了短信。點開短信,裏麵寫著:今晚的襲擊是試探你們的實力,並且考驗我的忠誠,它已經在懷疑我了,所以我事先不敢報信……你們能打敗它,很好。喵太無恙,勿牽掛。
是凝芷發來的!頹廢的我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頓時又有了鬥誌。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凝芷已經改邪歸正了,她真的是在當臥底,幫我們除掉白眉老妖。我並不孤單,身邊有這許多人支持我,從仙人級別的青丘凝雪到十大門派數以萬計的凡人,還有凝芷潛伏在敵人的心髒內,勝利必定屬於我們!
秦悠悠見我神情有異,湊過來看了一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是誰發來的?難道是……她?”
我點了點頭:“上次容妙妙的藏身之地,也是她通知我。我早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但我隻是懷疑,沒有確定,而且……”
秦悠悠的表情很複雜,有震驚,有懷疑,也有不安,最後歎了一口氣:“如果她是真心幫你,我應該高興,但我怕她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利用我們。”
我沒說話,她對段凝芷的仇恨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對段凝芷有懷疑才是正常的。
秦悠悠道:“我這樣說你可能心裏不高興,但你想過沒有,她告訴你容妙妙的藏身地點,是要借你的手救她師父。現在發這條短信是向你示好,萬一白眉老妖被誅殺了,你會對她手下留情,喵太就是她的護身符,如果是白眉老妖贏了,她一點損失都沒有,沒人知道她與你有來往,總之她都是贏家。”
“不,她是真想殺了白眉老妖,隻有這樣她才能讓段靜軒收住野心……不管她有什麽樣的目的,要殺白眉老妖這一點與我們是一致的。”
秦悠悠轉過了身不看我:“你還是總想著她是好人,把她往好處想,我是怕你當局者迷,被她利用了還不知道。”
我無奈苦笑:“這件事是我不對,沒有早一點跟你說,以後一定早請示晚匯報,請你把把關,清醒一下我的頭腦……”
“嘻嘻……”窗外有人偷笑,卻是甄歌的聲音。
我正愁沒辦法轉移話題呢,立即嚴厲喝道:“還不給我進來。”
甄歌推門進來,很委屈很害怕的樣子,裝得也太誇張了。我喝問:“你知罪嗎?”
甄歌低垂著頭:“我不該不告而別,不過我發現了敵人的陰謀,可以將功補罪,師父就不要獎勵我了。”
“還有呢?”
甄歌急忙道:“沒了,我發誓沒有偷聽,走過來剛好聽到了一句,就隻有一句!”
我還是很嚴厲地說:“這一次的事情暫時不追究,但下不為例,要是再犯,就加倍處罰。”
甄歌吐了吐舌頭,朝秦悠悠眨了眨眼睛,轉身逃了。
秦悠悠情緒低落,輕歎一聲:“我這樣是不是很讓人討厭?但是我也沒辦法,她就像是一根刺紮在我心裏,我沒辦法把她想成好人,沒辦法忘記她做過的事,我做夢都怕她會殺了你。那麽多次她差一點點就殺了你,害得你好慘,可是你還是一點都不提防她,我……”
說著她眼淚就流下來了,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擁進懷裏:“放心,我不再是單純的小孩子了,我會提防她的,再說還有你在我身邊為我把關啊,你這麽聰明細心,肯定不會讓我被人算計了。”
“我哪裏聰明了,像個傻瓜被你笑話。”
“咱們是一家人,我笑你不就是打自己耳光麽?”
“哪裏是一家人了?”
“現在我們就變成一家人。”
“不,不,這裏是寺廟,可不能亂來……”
現在當然不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受傷的人要救治,逃走的敵人要追蹤,遺留下的痕跡要盡快消除以免引發混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張靈鳳、楓羽雲、陳瀟萌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追蹤之前參與布陣的敵人。我隻要求他們追蹤,不要驚動敵人,這樣也許能找到敵人的秘密據點。
十多分鍾後,張玄明三人回來了,臉上並無欣喜之容,顯然沒有殺了白眉老妖。我請三人進入房間,秦悠悠和青丘凝雪也在場,關好門窗,張玄明以法術屏蔽房間四周,防止有人偷聽。
“太可惜了,沒能殺死它。”張玄明很惋惜地說。
我問:“沒追上嗎?”
“追到了一次,並打了它幾下,但無法致它於死地,還是被它逃走了。必須先殺了陸不同,才有可能毀掉它的肉身,沒有了肉身,它的能力就會下降很多。”
我說:“白眉老妖想必也知道這一點,那麽就會把陸不同藏得死死的,所以我們找到陸不同的可能性很低。”
“我們現在很被動,平時找不到它,它卻可以隨時襲擊我們。好不容易打傷了它,卻又打不死它,追也追不上它,這樣不是辦法。”張玄明顯得有些焦躁。
我點了點頭:“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必須改變策略,想辦法困住它,讓它無法逃離,然後才有可能用強大的法術殺了它。玄明兄能用陣法困住它嗎?”
張玄明道:“我能暫時困住它的隻有奇門遁甲陣,但它對這個陣已經很熟悉,可能已經困不住它了。對了,你們魯班門不是很擅長防守和圍困嗎?有沒有特別的辦法?”
我苦笑:“防守和困人的辦法是有的,但白眉老妖不是一般的人啊,它是有幾千年閱曆的老魔頭,修為又那麽高,我設的法術它揮手就可以破掉。”
張玄明眼睛一亮:“那麽魯班門法術結合奇門遁甲陣呢?比如你在我設的陣法中加持魯班門的困人法術,我又把魯班法的效果結合到陣法的變化之中,這樣‘法’中有‘陣’,‘陣’中有法‘法’,兩者同時生效,肯定比一種效果強。”
我也有些興奮,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理論上是有可能成立的,至少值得我們研究一下。
陸晴雯問:“問題是怎麽才能引來白眉老妖,並且讓它進去呢?”
秦悠悠道:“白眉老妖雖然多疑,卻也狂傲自負,假如它已經知道了奇門遁甲陣的走法,我們布下奇門遁甲陣來防禦它,它就會不屑一顧走進來,以此證明它有多厲害。”
張玄明高興得拍了一下手掌:“有道理!它怕的是黃帝設下的陣,我設的陣它是不太放在眼裏的。我們故意布一個看起來有些漏洞的陣,卻當成王牌來用,它就會闖進去證明它的能力,擊垮我們的信心,狂妄自大的人都有這種心理。”
我奮然道:“就是這樣,以我為誘餌來騙它上鉤,它現在恨透了我,緩過氣來之後就會來殺我。你們不在場的話,它有恃無恐,八成會上當。”
陸晴雯問:“你們之前是用什麽辦法重創它的?”
青丘凝雪道:“許公子用手槍子彈加上修為,把它的心髒都打碎了,如果先殺掉陸不同,隻要這樣幾槍就能毀掉它的肉身……”
張玄明三人都有些驚訝,青丘凝雪便把當時的場景直接傳入三人腦海中。陸晴雯道:“想不到你的槍法這麽好,還能把修為與子彈結合起來,真了不起!我去找找看,也許能拿到一些特殊的子彈,再加上你的修為一定威力更強,讓那老妖怪吃個大苦頭。”
我有些好奇:“什麽樣的特殊子彈?”
陸晴雯漂亮的鳳眼眯了起來,眼神悠遠:“有一些人專門研究這些,用特殊的材料製造子彈,並在上麵刻上符文,附上咒法,塗上毒藥之類,可以對妖魔鬼怪、修道者和超自然生物造成傷害。這是高度機密的東西,以前我有機會接觸,現在……我盡量去找一些吧,必竟這也是為了大局。”
我不好再問,心裏卻在打鼓,看來有關部門並沒有無視修道者的存在,有製衡之道。或許這就是白眉老妖、段靜軒之輩不敢直接犯上作亂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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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祖輩恩怨

我與張玄明等人密談了許久,談的都是如何對付白眉老妖的細節問題。我們的所有計劃都是基於魯班法可以與奇門遁甲陣相結合,如果這一點不能實現,其他都是空談,所以我多次拿出魯班令,進入裏麵與祖師爺勾通,詢問有關困人的法術。
留在魯班令裏麵的隻是祖師爺的元神之一,主要是用來傳授法術的,無法幫我研究奇門遁甲陣,也無法與張玄明交流。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魯班法中有許多法術是針對建築使用的,隻要是建築就有效。還有下鎮物的方法,本來就是陣法的運用,同樣是對空間、風水、靈氣的控製和使用,隻要明白陣法的原理,就可以下鎮物對陣法效果進行加強。
但張玄明對奇門遁甲陣並沒有完全弄懂,這個陣法博大精深,很多地方他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這就需要選一個地方,他布下陣法我們進一步實際研究和測試。
青丘凝雪突然道:“有人過來了。”
張玄明撤了音障屏蔽,果然外麵有一個人匆匆過來,在門外叫道:“許少俠在嗎?”
我開門出去,卻是負責看護傷員的人之一,我急忙問:“什麽事?”
“那個叫清泉的少年劍客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我攔也攔不住。”
劍俠們這一次損失慘重,主要是因我而起,現在還有大量敵人在附近,要是他遇上敵人有什麽不測,責任可在我身上,我急忙飛奔出去。
沿著大路跑了沒多遠就追上了,清泉發現我追來,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我。我問:“小兄弟要去哪裏?”
清泉道:“我能力低微,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回山去努力練功。”
“這……這次是我對敵人的實力估計不準確,指揮失當,所以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我很愧疚。現在參與布陣的敵人可能還沒走遠,你一個人走萬一遇上了敵人,寡不敵眾,再要是有什麽損傷,我就更要抱憾終身了。還請稍等一下,我叫個人送你一程。”
清泉笑了起來:“我要是連自保都不能,被人殺了也是活該,你有大事要忙,不必麻煩了,再見。”
他說完轉身就走,腳步很快,意誌堅定。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舍,跟在後麵走:“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輕視之意,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機警果斷,善於把握時機,前途不可限量。我是很希望結交你這樣朋友的,隻可惜這次太忙,沒來得及與你更多接觸和了解,希望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之前我徒弟語言上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清泉停步道:“你太客氣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已經清楚,才不會因為那小狐狸精生氣。還請留步,不必再送了。”
我隻能停步,目送他遠去,山路拐了個彎看不到了,清泉的聲音卻傳來:“我回山一定請我師兄來幫你,讓那些邪魔外道見識一下什麽叫厲害,他的名字叫靈泉……”
我不由苦笑,他師兄就算比他強得多,也不可能比魏、陳二人更強,來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說來說去,他還是覺得丟了麵子,所以要請他師兄來找回點麵子。
我往回走還沒到達廟門口,陳瀟萌一臉興奮的衝出來:“許大哥,許大哥,找到了,快,快……”
我有些莫名其妙:“找到什麽了?”
陳瀟萌狠狠喘了幾口氣:“雪鳶發現了,段靜軒在東北方向不到十裏處,我模糊看到,那是一個小碼頭,有一條路直通江水中的碼頭,有兩架吊車。”
我心裏一咯噔,段凝芷很快就知道我們打敗了白眉老妖,那麽她當時就在附近,極有可能是與段靜軒在一起。現在我們要是殺過去,動起手來她難免會有損傷,萬一她被殺了,我於心不忍,也毀了內應;要是不追殺,就白白放走了段靜軒,其他人會懷疑我徇私,我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斬殺段靜軒,就等於是砍掉白眉老妖一條大腿,可是這條大腿另一頭卻又連著段凝芷!
在心裏激烈交戰了幾個來回,我對陳瀟萌說:“你不要告訴別人,你們也追不上他了,我和張玄明一起去!”
張玄明聽力驚人,我一提到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了,飛掠出來:“什麽事?”
“發現了段靜軒的行蹤,我們追上去殺了他!”
陸晴雯、黃亦藍、秦悠悠也一路飛奔出來,後麵還跟了其他人。我急忙對張玄明說:“我們四個去就足夠了。”
秦悠悠也聽到了剛才那句話,欲言又止,臉色很難看。不過她能明白我的為難,也能明白我此刻是以大局為重,最後隻是走到我旁邊,有些擔憂地說了兩個字:“小心。”
我點了點頭,駕土遁飛了起來。張玄明三人很快趕上,張玄明笑道:“你們小兩口可真恩愛啊,分別一會兒也要戀戀不舍,深情叮囑。”
我苦笑:“玄明兄有所不知啊,實際上段凝芷現在已經清醒了,跟在白眉老妖身邊是為了給我當內應,如果她現在跟段靜軒在一起,這事就麻煩了,悠悠他是明白我的為難之處。”
“啊?”張玄明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過來了,然後看了旁邊的陸晴雯一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放心吧,等下來我出手,隻殺其他人,給個機會讓她逃走。”
這樣最好不過了,而且他們三人是絕對可靠的。陸晴雯幽幽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估計剛才張玄明說的跟她有關吧?
江邊有不少小碼頭,不過有了大略的距離和特征,我們還是很快就找到了。碼頭處已經沒有船,但前麵不遠有一條大型豪華遊艇,往下遊方向駛去。
我手一指,張玄明立即帶著兩人加速,化為一股黃氣疾射而去,落在前麵的甲板上。甲板上有兩個人,手才剛伸到衣服內掏槍,就被打得暈頭轉向丟進了水裏。
“呯,呯……”
後麵黑暗中鑽出一個人,連開兩槍,張玄明一閃就到了他麵前,一拳擊斃,也丟到了江中。我落到甲板上時,頂層的船艙內衝出四個人,分別是段靜軒、段凝芷、葉如山和一個四十來歲麵目陰沉的人,他們看到是我從天而降都愣住了。葉如山手裏有一柄短小的衝鋒槍,槍口對準了我,但沒有開火。
張玄明喝道:“把槍放下,不反抗的人我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段靜軒除外。”
葉如山調轉了槍口對準張玄明,但張玄明突然消失了,有如幻影般在葉如山身邊閃現,右手奪槍,左手一掌把葉如山打得飛進船艙裏麵。
段靜軒、段凝芷和中年人同時出手攻擊張玄明,張玄明用衝鋒槍砸向段靜軒,硬接段凝芷一掌,剛好避開了中年人的攻擊。陸晴雯飛快撲到,一腳接一腳踢向段靜軒,攻勢快速又猛烈,迫得段靜軒不得不後退。論搏鬥能力,她絲毫不遜於張玄明。
我也衝了過去,攻向那個不知名的中年人,此人竟然也是高手,拳腳迅猛有力,腳步移動極快,丟下了張玄明全力攻擊我,打得我有些接應不暇。不過幾招之後,我就摸準了他的招法套路和攻擊習慣,料敵先機,狠狠打中了他幾下,打得他連連後退。
我不是練武天才,不可能看別人出手幾招就能摸透對方的功法,但是這人的武功我太熟悉了,與秦老大、秦悠悠有**成相似,其至連他的內氣都與秦老大相似。
“你是鬼影盜!”我猛地醒悟過來,根據秦悠悠的推測,鬼影盜是影子門的人,他的師祖與秦老大的爺爺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鬼影盜的拳法立即變了,十指如鉤,像是鷹爪功,五爪破空之聲嘶嘶作響,攻擊更加凶狠淩厲,逼得我連連後退。他用沙啞的聲音怪笑一聲:“小子,我還沒去找你,你自個兒送上門來了,祖輩的恩怨正好今日了結。”
祖輩恩怨?我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我太公追殺的人一定就是他師祖,有沒有殺死不得而知。我太公受了重傷,可能是被秦老大的爺爺救走,兩人惺惺相惜成了朋友。我太公怕自己保不住秘笈和玉佩,所以托付給秦老大的爺爺,我太公堅持回到了家裏,可能是為了避仇搬家了,秦老大有爺爺無法把這兩件東西送回去,雖然一代代傳下去,秦家的子孫卻沒有看過秘笈。
真相大白了,秦老大沒有說謊,秦悠悠也沒有說謊,秦家的祖先是我太公的朋友,鬼影盜的祖先才是我太公的敵人!鬼影盜之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最近我太出名了,他調查到了我的來曆,所以有這樣的話。
我並沒有替太公報仇的想法,畢竟過了那麽多年,但是現在仇人後代就在眼前,又是我的敵人,我怎能不報這個仇?太婆臨死前述說的那麽多苦楚,這一刻都在我心裏湧起了,太婆,你沒有白疼我,今天我就給你和太公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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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激戰
我略一分神,肩頭險些被鬼影盜抓住,他的兩根手指擦過我的肩頭,內外衣都被扯破,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爪力極強,被他抓牢的話難免筋斷骨折,如果要害部位被他抓中就更不堪設想了,我急忙集中精神應對。
近身搏擊並不是我的長項,畢竟我沒有經過長期苦練,我所練習的內功主要是增長精神和意誌,用於搏擊殺傷力不大,與段靜軒、鬼影盜這樣有幾十年功底的武林高手相比就有些相形見拙了。
不過精神力的強大,也讓我的感知力、反應速度大幅提高,體質和力量也有一定的強化。特別是開始悟道之後,我的洞察力更進一步提升,舉手投足之際往往能做出很自然的、但在別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動作。忽而如落葉隨風飄去,忽而如水浪遇阻急速回旋,忽而如牆頭之草來回搖擺,將鬼影盜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一一化解。
我使用“仙人指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也需要短暫時間來積蓄能量和增加勢能,在這快速激烈的近身搏鬥之中,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死於敵人手下,我無法使出來。即使勉強使出來了,威力不足,也無法對鬼影盜造成致命傷害,所以我要等待時機。
陸晴雯一輪狂攻逼得段靜軒連連後退,但段靜軒很快就穩住了,開始沉著反擊。薑還是老的辣,他練武的時間至少有四十年,外功嫻熟,內功精深,真正發揮起來也是很驚人的,反過來逼得陸晴雯連連後退。
張玄明單挑段凝芷,初時也是大占上風,但很快段凝芷身上開始顯現邪氣,攻擊時帶上了邪毒,張玄明就有些忌憚了。張玄明如果真要殺她不難,但他不能殺她,出手就要有所保留,這樣一來更加束手束腳,很難在不傷她的情況下打跑她。
我們有些輕敵了,我和張玄明擅長的都是法術,近身肉搏是弱項,而段靜軒和鬼影盜都是武林高手,段凝芷內功帶有邪毒,擅長近身搏鬥,我們這是在以弱項去對付敵人的強項。如果一開始張玄明就用法術,早把他們都製住了,不過抓住了段凝芷,又不方便把她放走,最好還是直接打跑她。
葉如山從船艙裏麵出來,掏出了一柄手槍,看到我們六人打成一團不敢開槍,於是對準了站在遠處的黃亦藍。黃亦藍不會武功,也不會法術,但人卻很機靈,立即往側麵撲倒打滾,葉如山連開兩槍都打空了。
黃亦藍的特異功能是我們對抗白眉老妖的王牌,怎能有絲毫差錯?張玄明也急了,猛攻兩招逼退段凝芷,一閃到了葉如山身邊,一拳打出。葉如山身手也是不錯的,上一次沒有防備被打倒,這一次卻屈臂擋住了。不料張玄明突然使出擒拿手法,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甩出。葉如山手中的槍立即掉落,身體騰空飛起,飛出船外好遠,無法保持平衡摔入水中。
又有兩個壯漢從下麵船艙衝上來,手裏拿了槍,張玄明又一閃到了他們身邊,左右手各摟住了一個腦袋往中間一撞,兩個壯漢立即搖搖晃晃倒下,沿著梯道滾了下去。張玄明一刻不停,又閃到了段靜軒身後,左掌虛擊,引段靜軒來招架,右拳打中了他右肋處。陸晴雯與張玄明配合很默契,幾乎是同一時間踢中了段靜軒後腰部。
段靜軒是我們的必殺目標,兩人都下了重手,段靜軒向側麵翻滾,還沒站起來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張玄明毫不遲疑立即又撲上,快速搶攻,陸晴雯則擋住了衝過來的段凝芷。
陸晴雯的實力略遜於段凝芷,也有些怕她的邪毒,但擋住她一會兒是沒問題的。張玄明的拳法明顯與之前不同了,動作連貫如行雲流水,內外一體,神氣合一,每一拳打出都有風雲變幻,江水隨之震動的感覺。
雖然我隻能分出一點精神關注那邊,也能感覺到他拳法的精妙和強大。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武功,他的修為,他的整個人已經融合到了拳法中,甚至連自然界的能量也被帶動和利用,這是天人合一近道的境界。不要說段靜軒已經受傷,就是沒有受傷也擋不住幾下,原來這才是張玄明的真正實力。
“許承業,你混蛋!”段凝芷被陸晴雯擋著無法衝過來,憤怒又淒厲地大叫一聲。
我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我不想傷害她,但事實上我已經在傷害她。無論段靜軒對別人怎麽陰險毒辣,總歸是她父親,對她的愛是不容質疑的,當著女兒的麵殺父親,這不是對她最殘忍的傷害嗎?可是段靜軒是除了白眉老妖外最該死的人,我又怎能不殺他?我心神一亂,立即招架不住鬼影盜的攻擊,臉上差點被他抓中,耳朵一陣火辣辣的痛,接著又被他一腳踢倒。
這時張玄明又打中了段靜軒一拳,打得他再次吐血摔倒,已經退到甲板的護欄邊,無處可退了。
“我跟你們拚了!”段凝芷尖叫一聲,打倒了陸晴雯,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珠子,略一凝神運氣,揚手向張玄明打去。
這顆珠子一脫手,就散發出強烈的紅光和邪氣,我認出來了,這就是讓她複活的那顆妖丹!我以為這顆妖丹已經被她吸收了,沒想到她現在卻整個拿了出來。
張玄明感覺後麵有異,回身一掌迎向妖丹,不料妖丹竟然不受他的掌力影響,重重打在他手掌上,打得他往後跌倒,不僅整隻手通紅,連臉和脖子也變紅了,他被大量邪毒侵入了!
段靜軒趁這個機會往外躥出,一頭紮進了水裏。段凝芷收回妖丹,臉色很難看,顯得有些虛弱,看到段靜軒跳下去,她立即轉身往甲板另一側衝,飛身躍起,腳尖在護欄上一點,飛躍投向水麵。
陸晴雯見張玄明受了重傷,怒不可遏,摘下套在手腕上相互鑲套的兩個圈圈(乾坤圈)擲出。段凝芷後背被打中,跌落水中。
我又驚又急,不知道段凝芷受傷有多嚴重,會不會昏迷了,如果昏迷了掉進水裏可不妙。可是我也不能怪陸晴雯,之前張玄明明顯對段凝芷手下留情,段凝芷卻反過來打傷了他……亂七八糟,無法說清誰是誰非。
鬼影盜見段靜軒和段凝芷落水,有些慌了,猛攻幾招甩下我也往護欄邊衝去。我沒有追趕,飛快撿起之前葉如山掉落的手槍,一槍正中鬼影盜膝蓋。鬼影盜本來是要躍起的,關節被打中就跳不起來了,撞在護欄上。我緊接著又連開兩槍,都打中了他背部,有一顆子彈可能命中了心髒,他趴在護欄上翻不出去了,手腳抽搐著。
陸晴雯扶住了張玄明,焦急地問:“師兄,師兄,你怎麽樣了?”
張玄明舉手示意不要動他,連說話都不能說了,我也很擔心,急忙過去查看。張玄明正在運功逼毒,臉上一會兒紅紫,一會兒青白,看起來很嚇人。再凝神感應他體內的情況,肉身好像沒有什麽損傷,他臉色的變化主要是一陰一陽兩股氣交替在他體內循環造成的,可能是在用他的內功把毒氣煉化。
我擔心鬼影盜沒有死透,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一溜黑影從他身上離開,貼著地麵無聲無息往下一層船艙梯道滑去。我立即往黑影衝去,凝聚靈力一掌砍下,黑影猛地加速,射入船艙內,等到我追進船艙時,黑影已經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鬼影盜修為很高,肉身雖然受了致命傷害,元神受損可能不太嚴重,如果被他的影子逃走,完全有可能借別人的身體繼續生存,後患無窮。這條船包括最底層有三層,好多個艙室和狹小空間,便於躲藏,想要找到他不容易,有可能我在這邊找,他從另一邊溜走了。
我靈機一動,影子門的人怕魯班門的人,是因為魯班法中有些法術可以困住影子。現在鬼影盜是影子狀態,這兒雖然是船,有門有窗有房間,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就是一個移動房子,應該也能用法術困住他。
我立即開始在手掌上畫符,默念咒語,然後把手按在艙門上。這個咒法叫做“鐵圍城”,即可以用來抵禦敵人的法術偵察和攻擊,也能用來困住靈體之類出不去。我能感應到,有一股神秘的能量沿著船體延伸,把整條船形成了一個“密封空間”。
張玄明突然跳起來:“好殘毒的法寶,差點陰溝裏翻船了!”
陸晴雯關切地問:“你怎麽樣了?”
“沒事了,大部分毒氣已經煉化,少量毒氣也被我壓住,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張玄明說走到這邊探頭望向我,“兄弟你那邊怎麽樣了?”
“他的元神躲在裏麵,不過已經被我困住逃不了了,我能應付。”我不想讓他插手,這是我的世仇。
“那我去水下看看。”張玄明說著跑向船舷邊,左手掐了個法訣,直挺挺跳了下去,落水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濺起什麽水花,他已經用了避水訣法。
我相信張玄明是以大局為重的人,找到了段凝芷也不會殺她,反而有可能暗中救她,我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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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擊殺鬼影盜
船上已經沒有其他敵人了,我站在原地,元神法身離開身體,開始尋找鬼影盜。元神法身不受重力影響,可以隨意變形,行動迅速,還能看透很多東西,當然比肉身行動更有效率。近身肉搏我略遜於鬼影盜,元神對抗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他已經受傷了。
我沿著走道迅速搜索兩側的艙室,每一個艙室確定沒人之後,我就關上了門,加持上閉門法和封禁法,這樣不論他是使用物理力量還是靈力都不能進入,當我把所有艙室都封閉之後,它就無處可躲了。
不過兩三分鍾,第二層的所有艙室都被我排查一遍並且封閉了。底下一層隻有門窗,有了鐵圍城的效果估計他是不能逃出去的,倒是頂上一層比較通透,有可能被他找到機會,所以我先上頂層。
頂層的艙室較少,剛好是一個套房的格局,客廳、飯廳、廚房、衛生間、兩個臥室。我照樣一一封閉,進入主臥室,掃視一圈發現衣櫃裏麵有三個密碼箱,一長二短。長的那個有一米多,不是很大,小的兩個就是電影中黑社會用來裝錢交易的那種箱子,當然是裝貴重物品的。
我打開櫃子的門,把密碼箱拉出來查看,三個都設了密碼,無法直接打開。憑感應隱約能看到,長箱子裏麵有一柄靈氣很充沛的劍和一支手杖似的東西,一個小箱子裏麵裝的是舊書……難道這是十大門派被盜走的重要物品?不管它是不是,帶走就沒錯了,我把箱子提到外麵身體旁邊,用意念收進了乾坤袋內,然後再回去封閉頂層所有能出入的地方。
處理完頂層,再次來到第二層,我立即感應到了鬼影盜的氣息,緊接著黑暗角落處一個立體的黑影緩緩站了起來。這個影子並不像是鬼影盜本人,幹瘦矮小,獐頭鼠目,上唇有兩撇鼠須,全身緊身衣,頭發用布包著,肩上斜背著一個布袋。
影子門的人都是使用皮影人來寄托自己的元神,即使到了修為足夠高不需要皮影人了,元神形像還是皮影人的樣子。秦老大是武鬆的形像,秦悠悠是樊梨花的形像,鬼影盜這個估計是梁山好漢時遷,或者其他神偷的形像。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鬼影盜發出了實質的聲音,雙手收到了身後,神情凶狠陰沉,就像一隻野獸被逼到了死角,露出獠牙咆哮。
我沒跟他廢話,暗中做好了攻擊的準備,話說得再狠有什麽用?得拿出真本事來,他的話隻顯示了他心虛和害怕。
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無路可逃的“天下第一神偷”,拚起命來也是有些紮手的。此刻他就像是崩緊了的弦,我如果不能秒殺他,他必定亡命一搏反擊過來,對我造成一些損傷。所以我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卻沒有急著出手,等他露出破綻,隻要他一發動攻擊,這種崩緊的狀態就會消失,就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時候,我就能趁虛而入重創他甚至直接秒殺。
我沒動,鬼影盜也不敢動,氣勢越來越強。他非常狡猾,之前被我射中,知道肉身無法生存了,元神就凝聚隱藏,受到的損失不大,所以他的元神還是很強大的。
他的氣勢增強,我的氣勢卻比他更強。我的神識本來就比他強大,再加上使用本經陰符七術的盛神法、實意法、散勢法,可以數倍提升我的氣勢和壓迫力。鬼影盜很快就頂不住了,但他又不敢後退,隻要他一動我就會立即發出攻擊,而且他根本沒有地方逃。但這樣僵峙下去他更吃虧,就像頂著千斤重物,他的精神和意誌會迅速消耗,越消耗他就越頂不住,到最後甚至有可能因為精神和意誌的崩潰導致元神破散。
鬼影盜終於忍不住了,收在後麵的雙手突然往前甩,各甩出了三柄飛刀。六柄飛刀角度不同,略有先後,分別攻擊我身上不同部位,非常刁鑽,是他最強的殺招了。
我根本沒有想要躲避或檔格,在他發動攻擊的瞬間,我就感應到了他的氣息波動,果斷出手,一指向他戳去。他的飛刀離手之時,我手指頭上的金光也閃現了,金光比飛刀要快得多,先射中了他的胸口,人影立即破散了。
飛刀一碰到我就反彈回去了,這並不是真正的飛刀,而是鬼影盜的修為凝聚成的,離手之後還是與他有直接聯係,他受到重創,這些飛刀就沒什麽威力了,當然傷不了我。反彈的飛刀雖然沒有射中鬼影盜,但對他的衝擊還是存在的,他等於又受到了一次重擊,就像以前我用金光攻擊白眉老妖被反震一樣道理。
一條很小的影子飛射向通道另一頭,鬼影盜還沒死,但他已經非常虛弱了。之前他在全盛狀態也逃不出去,現在就更不可能衝出去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急,慢慢向前走。
果然,那一條黑影在盡頭的門前閃來閃去,想要找個縫隙鑽出去,可是哪裏能辦到?看到我走過來,他更急了,突然又變成一個很虛的人形影子,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已經無法發出實質的聲音,用意念對我說:“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條賤命,我願意把多年偷來的珍寶送給你,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隻要一件就能讓你幾代人衣食無憂……”
我不由失笑:“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如果我要錢,想要多少立即就有多少。”
“啊?”鬼影盜傻了眼,很快又說,“我的藏品每一件都是舉世無雙的,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其價值是無法估量的。”
我冷笑:“那些東西不是你的藏品,是贓物,況且這些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殺了你卻能讓我感覺很爽,讓很多人放心睡覺。”
鬼影盜怒極,猛地躍起向我撞來,我一掌拍出,毫無懸念地把他完全拍散了。反正那些能被鬼影盜看上的都是有錢人,東西丟了就丟了,照樣錦衣玉食,沒什麽好同情的,我也沒有責任為他們找回失物。
我開門出去,發現張玄明已經回到甲板上了,我正想問他,他已經傳音入密,把聲音傳入我耳內:“兩個我都放走了。”
我有些意外,不是說好了要殺段靜軒的嗎?
張玄明的聲音又響起:“唉,我要是殺了段靜軒,她就要恨死你了,說不定反過來幫著白眉老妖來對付我們,還不如放他們一條生路,也許對我們更有好處。”
我微微點頭,心裏很感激,雖說這也是以大局為重,他主要還是顧及到了我和段凝芷。張玄明眼光掃向陸晴雯,繼續悄悄對我說:“以前我與她的關係,有點像你現在與段家父女的關係,後來她爺爺在我眼前死了,她的整個家族也受到了重大打擊……其實他爺爺也不是壞人,就是有些想法錯了,可是這世間誰能永遠不犯錯呢?”
難怪我與他一見如故,原來我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確實,真正喪心病狂窮凶極惡的人是很少的,絕大多數人的好和壞都是相對的,還有很多是因為觀念不同,想法不同造成的。段靜軒並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江相派也是以“劫富濟貧,取不義之財”為宗旨,以前他還會拿出大量錢財做慈善,隻是他們的價值觀與普世價值觀不同,後來受了白眉老妖的影響才越陷越深。我對段靜軒最大的恨意,就是他打死了段凝芷,後來又在沒把握的情況下複活段凝芷,但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總而言之,我與段靜軒沒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是立場的衝突,如果他不再給白眉老妖當打手,不再參與江湖上的紛爭,我可以放過他,但願這一次他吃了大虧之後,腦子能夠清醒一下。
陸晴雯走過來,有些難為情地對我說:“對不起,剛才我是氣壞了。”
她指的是用乾坤圈打了段凝芷一下,按我們原來的計劃,這個是多餘的。我苦笑:“這不能怪你,我們都盡力做到最好了。”
張玄明道:“我們走吧,也許還有其他人要追殺呢。”
我走到鬼影盜屍體邊,扯住他的腳提起來,想要把他丟進江中,卻從他口袋裏滑出一個手機來。我心中一動,丟下屍體,撿起手機查看,結果設了屏保,無法打開。我再仔細掏摸他身上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掏出了好幾張銀行卡、身份證、駕駛證之類的東西,最後在他內衣的一個特製的小口袋內找到了一個防水塑料袋,裏麵裝著一張磁卡和一枚很奇特的鑰匙。
這張磁卡正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個符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張玄明三人也湊過來看,陸晴雯道:“這個有點像是銀行為高級貴賓客戶提供的保險櫃鑰匙,磁卡可能也是鑰匙。”
我把磁卡和鑰匙遞給她:“你能認得出來是哪家銀行嗎?”
陸晴雯接過看了一會兒:“肯定不是正式的銀行,可能是某些專門為人保管貴重物品的機構,我認識一些人,對這方麵有研究,可以介紹給你。”
我才沒空管這些,把手機和所有證件、銀行卡都遞到她麵前:“你要是有興趣就去找找,找到了把錢捐給有需要的人吧。”
“你不怕我私吞麽?”陸晴雯笑嗬嗬接了過去。
我也笑了:“真要是找到了,一定是個天文數字,給你幾千萬當零花錢也行啊。”
黃亦藍道:“我也要,我也要,我是窮人,屬於廣大富豪捐助對象。晴雯妹子,咱們合夥吧!”
“哈哈……”我和張玄明大笑。
陸晴雯道:“其他的我不敢說,有身份證和銀行卡,至少能把他銀行裏的錢取出來。”
...
...

第十七章 進駐沙漠
我們回到棲霞寺,隻說被段靜軒和段凝芷逃走了,當著十大門派的人把三個密碼箱打開,果然裏麵是他們丟失的重要物品。
我無條件把東西給了他們,他們都非常感激,謝了又謝。沒有一個人因為東西找回來了說要離去,相反的他們誓言旦旦要團結在我身邊,不除掉白眉老妖絕不罷休。他們都是聰明人,已經親眼見到了白眉老妖的厲害,如果沒有我和張玄明等人聯手對抗白眉老妖,他們將會被白眉老妖任意踐踏,找回來的東西也保不住。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緊我們,除掉白眉老妖。
張靈鳳、楓羽去等人追蹤敵人都失敗了,因為敵人也想到了我們會追蹤,采取了防追蹤的措施。敵人進入鬧市之後,氣息混雜,就更難追蹤了。
接下來就是守護和治療傷員,清除這場混亂留下的痕跡,因為有了太陰之精幫忙療傷,幾個重傷員都恢複得較好,基本沒有生命危險了。十大門派在這裏聽候命令的弟子不少,處理一些屍體和血跡也不是什麽難事。
天亮前張玄明就把陸晴雯送走了,去了哪裏我不清楚,大概是去找特殊的子彈吧?沒多久張玄明就回來了,與我一起守在棲霞寺,一來防止敵人殺個回馬槍,二來趁這個機會研究魯班法與奇門遁甲陣結合。
轉眼過了三天,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發生。我與張玄明的研究在理論上已經獲得了突破,張玄明提議以塔裏木盆地一個廢棄的村子作為我們的測試地點,那是幾十年前開荒的部隊留下的,因為羅布泊幹旱缺水被廢棄了,大部分建築都還完整,附近百裏內都沒有人煙,可以隨我們怎麽折騰。
傷員和十大門派的人跟著我去沙漠沒什麽意義,所以我把他們請回去了。受傷的劍俠們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自己找地方休養去,跟著我反而很危險。十大門派的作用主要是找人,回到自己的地盤之後可以更好地進行,有事可以隨時用電話聯係。
該走的人都走了,我和張玄明也準備動身了,這個有個和尚進來說外麵有一個年輕人找我。
我出去一看,院子裏站著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到三十歲的樣子,濃眉大眼,樸實淳厚,臉膛曬得黑亮,體形不是很強壯但給人很結實的感覺。猛一看這就是一個長期在太陽下工作的體力勞動者,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農民或者農民工,吃苦耐勞,誠實可靠,值得信賴。
但此人給我的第一印像卻不是老實平凡,而是深不可測,反璞歸真,就像是一塊包裹著美玉的原石,隱隱透出異常的光澤。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我,他的眼神堅定沉著,帶著淡淡的憂鬱,以及一種看透了世間繁華的智慧和淡定。
我先開口了:“這位朋友,找我有事嗎?”
“我叫靈泉。”年輕人很自然地微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
“啊,原來是清泉的師兄,失敬,失敬!”我急忙拱手為禮,心裏很驚訝。在我見過的所有劍俠之中,不論是最年輕的清泉,還是老一輩的魏道長、陳道長,我都能看到他們身上有劍氣或劍意。清泉身上卻感應不到一點劍氣和鋒芒,所以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他是劍俠。
靈泉也拱了拱手:“太客氣了。聽我師弟說有一個老魔頭很猖狂,傷了很多同道中人,所以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盡一點心意。”
甄歌從我後麵閃出來:“一看你就是個大高手,深藏不露,一團和氣,這是高手風範,不像你師弟鋒芒畢露,狂妄自大,其實沒多少本事。”
靈泉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甄歌,接著又拱手作揖:“我師弟還是個孩子,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代表他向你賠罪了。”
甄歌大模大樣道:“賠罪就不要了,我也不是氣量狹窄的人,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我和秦悠悠、張玄明等人都笑了起來,抬高師兄打壓師弟,這不就是一種報仇的方式麽?我說:“靈泉兄不必跟她一般見識,她也是個小孩子。我們正準備離開,到塔裏木盆地去,你要一起去嗎?”
靈泉道:“我也沒什麽急事,就跟著你們一起走吧。”
張玄明問:“冒昧問一句,你會禦劍飛行嗎?”
靈泉搖頭:“不會。”
“會五行遁法或騰雲法術嗎?”
靈泉還是搖頭,有些尷尬:“也不會,我基本不會法術。”
我本來對他抱著挺高的希望,因為清泉很清楚白眉老妖的實力,走的時候揚言要請靈泉來給那些邪魔外道一點厲害看看,由此證明靈泉的實力非常強,就算勝不了白眉老妖也有一戰之力。可是他不會禦劍飛行,也不會法術,又說明他強不到哪裏去,可能他不是深藏不露,而是根本沒能力,這些俠仙們都自視甚高,清泉高估自己的師兄了。
我盡可能保持著微笑沒有露出失望的樣子,但秦悠悠、甄歌、黃亦藍等人都明顯有些失望。靈泉就像完全不知道,問道:“很遠是嗎?”
我們更加失望了,看樣子他較少出門,地理知識有限,連塔裏木盆地在哪裏都不知道。
張玄明道:“沒關係,我可以分兩批把你們都帶過去,不過那邊沒有人煙,生活比較艱苦,如果要帶東西的話,要先準備好了。”
靈泉道:“吃住我倒是不講究,不用帶東西了。”
不管他有多少本事,至少比清泉好相處得多,不會給我們增加麻煩。
甄歌對他頗感興趣:“你以前是做什麽的,臉曬得這麽黑?”
靈泉突然有些臉紅了,臉膛更是紅紫紅紫:“我……我是打鐵的,還有經常曬太陽。”
爐火烤加上太陽曬,臉不黑才怪了,我哈哈一笑:“打鐵的也沒什麽,我祖先三代都是木匠,我連木匠都算不上,是無業遊民。”
張玄明也笑了起來:“我本來是個老師,但一天課都沒上過就下崗了。我們走吧,要先走的人站到我旁邊來,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
陸南天、張靈鳳、王誠鈞、不癲和尚、陳瀟萌、楓羽雲、林婷等人紛紛站到了張玄明身邊,他們還沒有飛過,想要先體驗一下。
要帶著這麽多人一起飛不容易,張玄明默念咒語,過了一會兒才騰起一股黃氣,衝天而去,他和身邊站成一圈的人都不見了。
張家寧沒有走,這時走到秦悠悠麵前,吞吞吐吐地說:“師妹,我想回老家一趟,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秦悠悠有些意外:“你回老家幹什麽?”
“我……我媽叫我回去相親,催我結婚……”張家寧說話時緊張地盯著秦悠悠。
“啊,那很好啊,是該回去。祝你馬到成功,給我找個漂亮的師嫂回來。”秦悠悠真誠地說。
“那……那我走了。”張家寧顯得很失落,低下了頭,也沒跟別人告訴,快步走了。
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回去相親,而是無法忍受我和秦悠悠在他麵前親近,他早就知道秦悠悠愛的是我,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這樣說隻是最後的試探,想看秦悠悠有什麽反應。
秦悠悠暗中輕歎了一聲,她當然早就知道張家寧對她的心思,也能體會他此刻黯然離去的心情,但這種事無法勉強,隻能祝福他有個好歸宿了。
我輕輕拍了拍秦悠悠的肩頭,安慰她。我也能理解,她與張家寧之間雖然沒有愛情,卻有同門之誼、兄妹之情。他們曾經很長時間在一起生活、學藝、演出,特別是秦老大死後,張家寧就算是她唯一的家人了。曾經的吉祥皮影劇團,現在隻剩下她和劉敏了,再也不可能組成劇團了,怎能不傷感?
不一會兒張玄明回來了,帶上其他人直接空間跳躍,到了他所說的那個荒村。
這個村子占地極廣,背靠著一座矮山,旁邊原本是有一條小河的,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幹枯。現在無論是村內還是村外曾經開墾的農場,都已經被比人還高的野草吞沒。不過絕大部分建築都還算完好,因為是軍隊建造的,規劃得井井有條,一座座宿舍樓整齊排列,食堂、倉庫、醫院、訓練場、民房、商場……一切該有的東西都有,大部分激動人心的標語還能清晰看出來。
我們盡可能不破壞外麵的野草,挑了一棟比較完好的宿舍,清理出幾個房間,然後把乾坤袋裏麵的各種生活用品和食物拿出來,生活所需的東西基本有了,就是用水比較困難,這裏現在還是沒有水。
當天晚上張玄明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羅布泊本來是一個巨大的湖,上個世紀初時還有很大麵積,解放後在附近開懇了大量農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就是在附近研製成功的。因為一個旱魃開始活動,導致了方圓幾千裏大旱,羅布泊因此迅速幹枯並出現許多靈異事件。更離奇的是那個旱魃居然是精絕國的公主,是張玄明的一個老前輩造成的,那個老前輩算起來是諸葛亮的師叔,張玄明就是從他那兒學到了奇門遁甲陣。以前張玄明用的魔刀就是在那次事件中,用焚燒蚩尤骸骨的魔火煉成的……
這個故事非常離奇,要不是他說是他親自經曆的,我絕對不相信。反正現在旱魃和那個老鬼都不在了,也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沒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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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布陣
第二天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我和張玄明、劉敏負責設計和規劃;王誠鈞、陸南天、楓羽雲等人負責做體力活,把選定的房屋進行一些必要的維護和改造;秦悠悠、甄歌、陳瀟萌、林婷負責煮飯、洗衣、做衛生之類,各盡其能。
雖然楓羽雲一再向我保證林婷沒有問題,我對她還是不太信任,暗中吩咐秦悠悠和甄歌盯著她。古人隻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沒說浪女回頭金不換,一看到她我就會想起她勾引和尚的事,感覺怪怪的。
我對陣法知識所知有限,完全是門外漢,張玄明雖然懂一些,並且能布置很高級的奇門遁甲陣,卻也沒有係統地學過陣法知識,並不專業。劉敏能力雖然不強,跟隨唐師父的時間也不長,學的卻是很專業、很基礎的東西,正是我和張玄明所欠缺的,所以現在他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陣法需要靈力來驅動才能生效,否則所有東西都隻是擺設。動力來源有很多種,小型的陣法可以利用符咒、特殊地形、聚靈陣等來聚集能量,大型的陣法則需要強大的地脈靈氣才能發動,比如鎮壓蚩尤頭骨的奇門遁甲陣就是在閬中的龍脈旁邊,借用龍脈的靈力。
我們這兒是荒原,除了幹枯的野草沒有別的東西,不要說大型的陣法了,就是布一個小小的陣法也很難聚集到足夠的動力,這是一個大難題。
聊到這個問題,劉敏立即泄氣了:“這裏不能布陣,隻能另挑地方了。”
張玄明笑道:“辦法還是有的,不過還欠幾種強力的法寶。”
劉敏驚訝地問:“你是說要人為製造不平衡?”
“對!”
“可是我們去那裏找那麽強力的法寶啊?”
張玄明道:“我有幾塊玉勉強可以用,但用來防守蚩尤的骸骨了,如果有必要可以隨時轉移過來,當然如果有更強效的最好。”
我一頭都是問號:“你們在說什麽?不要欺負文盲好不好!”
劉敏道:“我們是在說人為製造驅動陣法的能量,五行相生相克,如果五種靈力都比較平衡,整片地區就是穩定的;如果其中一種或多種靈力變化打破了平衡,就會產生強大的壓力差,這就是動力了。”
道理聽起來是這樣,但比較拙象,所以我還是皺著眉頭。
張玄明說:“自然界中大部分地方都是平衡的,大海中水多,但它也是被土所包圍,也達到了某種平衡。當季節變化,太陽和月亮的位置產生變化時,這種平衡就開始波動,水氣侵襲陸地,所以會產生狂風暴雨、潮汐甚至海嘯。再舉一個例子,有些地區連續幾年大旱,水氣減少,平衡被打破,就會發生地震。比如某一條大江被人為截斷,接下來幾年西南地區頻繁發生地震和大旱災,就是因為平衡被打破了。”
這下我終於懂了,假如海嘯、地震的力量被利用起來,當然是毀天滅地的威力。我說:“你是要打破這兒的平衡啊,難怪要挑沒有人煙的荒漠。”
兩人都大搖其頭,張玄明說:“我們不能製造災難,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改變整個區域的平衡。我的意思是用強力的法寶在陣法範圍內造成五行生克的不平衡,利用靈力之間的壓力差驅動陣法。比如金克木,金非常強,木非常弱時,克製效果非常強,這就是一種動能了。金生水,以此強大的金氣來刺激水屬性法寶,水屬性靈力必定更強;水生木,再以增加了的水氣來刺激木屬性法寶……如此循環相生之後,產生的靈力更加強大。我們可以把這種相生相克的力量都用到陣法中,法寶所起到的作用,會比它們本身強大百倍、千倍。”
這下我終於完全明白了,劉敏卻說:“陣法沒有發動之前,靈力是平衡的,敵人一旦進入,平衡就被打破,各種壓力就出來了。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能用來驅動大陣的法寶在古代都很罕見,現在根本沒地方找。想要困殺白眉老妖,那得多強大的法寶啊!”
張玄明道:“水屬性的寶物我有一個還算不錯。”
我心中一動,拿出了火龍令:“你看這個適用嗎?”
劉敏興奮地一拍大腿:“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足夠強大,絕對實用。”
張玄明接過感應了一會兒,卻皺起眉頭:“裏麵的靈力不多啊?”
“哦,是這樣的,前不久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把裏麵的靈力都引出來消耗掉了,它恢複得比較慢,還沒有聚集到足夠的靈氣。”
張玄明想了想:“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把它放到火裏燒,應該能更快恢複能量。”
劉敏很興奮:“有了兩件,就有些希望了,還需要一個木屬性和一個金屬性的。”
我掏出魯班令:“這個怎麽樣?”
張玄明先接過去查看,然後給劉敏看,兩人都沒有激動的樣子。張玄明說:“勉強可以用,但沒有火龍令強大,如果找不到更好的,我有一個木印可以與它合並起來使用。現在隻差金屬性法寶了。”
金屬性?我想到了混元精金,於是大叫一聲:“甄歌,過來一下。”
甄歌很快飛奔過來:“什麽事啊?”
“那個混元精金球是你拿走了吧?拿出來。”
“哦,哦,我還以為你不想要了呢。”甄歌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手放到身後,再伸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白色金屬球。
混元精金表麵上沒有明顯的靈力波動,所以張玄明和劉敏都不怎麽看好,但是接過凝神感應之後,都非常震驚。這個小小的金屬球內所蓄含的金屬性靈力無窮無盡,而且純粹之極,能與它相提並論的隻有火龍令了。雖然它沒有經過祭煉,也不像火龍令一樣藏著一條火龍的殘魂,但這不影響用來布陣。
張玄明朝我直瞪眼:“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多強大寶物。”
我把得到混元金精的經過說了一遍,張玄明也感慨不已,笑道:“你到底還有什麽寶貝,都貢獻出來吧!”
“沒了,再貢獻就連內褲都沒了。”
甄歌道:“其實我悠悠姐還有一件強大的寶物。”
對了,白澤旗!為了殺白眉老妖,隻要是能用上的,我們都要用上。我叫來秦悠悠,拿出白澤旗來,這回連張玄明也看不透了,弄不清白澤旗到底有多少潛力。不過白澤旗是水屬性的,與張玄明的辟水犀角合並使用絕對能增強效果。張玄明拿出了一個木印,與魯班令合用效力也夠了,但比起火龍令、混元金精、白澤旗和辟水犀角,還是顯得偏弱了。
“不對啊,我們還差了土屬性的法寶。”我說。
劉敏笑道:“原來師兄你不知道,土為中央,無處不在,隻要陣法是布在地麵上就是以土為根基,所以不需要土屬性的法寶。”
好吧,那麽現在可以開始布置了。
張玄明先利用這裏的地型和建築規劃出奇門遁甲陣,然後再從我的角度下鎮物,強化陣法效果,設置圍困咒法。作為陣眼用的法寶,不僅是陣法的動力,也是我設的禁製的動力。說是合並使用,白澤旗和辟水犀角度不是放在一起,魯班令和神木印也不是放在一起,所謂的合用是靈力上的勾通共享。
奇門遁甲陣可以說是上古第一奇陣,絕對不是我們的能力可以進行修改的,現在要與魯班法進行結合當然也很困難,實際操作時有很多細節的東西我們解決不了,需要很多時間推敲和測試。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就過了半個月,陣法還是沒有弄成。洪門和十大門派的人經常會通過衛星電話與我聯係,最近很平靜,白眉老妖沒有露麵,江相派、換日門的人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陸不同還是不知下落。
這一天陸晴雯打來電話,叫張玄明去接她,張玄明立即去了,不過幾分鍾就把她接過來。陸晴雯容光煥發,氣色很好,一看就是有好事。
進了房間關上門,隻有我、張玄明、秦悠悠和陸晴雯在場,陸晴雯先從背包裏麵往外掏東西,一柄頗為粗大的銀色手槍,造形奇特時尚,三盒子彈,每合三十六顆。
陸晴雯說:“這種新款的手槍威力大,彈道穩定精確度好,後座力小,彈頭穿透力強,還是研製限段武器。這兩盒是常規子彈,給你練習用的,有需要的話可以再提供;這一盒是特製的子彈,刻有符文,加持了咒法,能對靈體造成傷害,擊中實體目標後彈頭會爆炸,爆炸威力足以把一個人炸碎……”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好霸道的殺人武器!
張玄明也有些詫異:“這種彈頭比以前的更先進啊,應該很難弄到手,你怎麽能弄到這麽多?”
“嗬嗬,當然不是偷來的。”陸晴雯笑得有些得意,神采飛揚,“簡單地說,我通過關係,把白眉老妖和江相派的事匯報上去了。如今領導層已經變動,最高層很重視,已經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小組,對支持江相派的那個大人物及其黨羽進行查證和抓捕。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調用這個特別行動組的精英,以及各地的特警、武警。”
我和張玄明、秦悠悠都大眼瞪小眼,沒想到她突然鹹魚大翻身,搖身一變變成手持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了。
“還有,我向上麵推薦了陸南天,他將會是這次行動的直接指揮官,甚至可以直接向最高層匯報。所以他不能在這裏閑著了,得馬上行動起來。”
我們更加愕然,官方這次怎麽這麽英明果斷了?難得啊難得,可喜可賀,普大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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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雷霆掃黃祝大家新年快樂
我完全沒有想到官方會高度重視這件事,並且展開了雷霆行動。陸晴雯說的被抓的那個人,乃是朝中棟梁級的人物,近幾十年來都沒有這個層次的大人物被查辦過。
我們嚴重低估江相派的實力,沒想到他們的人已經混到了如此高位,距離權力巔峰隻有一步之遙。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在朝中鏟除異己,培植勢力,同時江相派控製了江湖上的各大勢力,裏應外合,上下一心,一夜之間變了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敵人也低估了最高層的英明和魄力,一刀斬掉大毒瘤,並大力支持我們對抗白眉老妖和江相派等黑暗勢力,如此一來敵人就前功盡棄並且成為喪家之犬了。
這個消息讓我們倍受鼓舞,不論在精神上還是在資源上,我們都擁有了強大的後援,可以全力以付對付白眉老妖了。
我把陸南天叫進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陸南天很激動,眼圈都紅了,差點流下眼淚。他握緊了拳頭舉在胸前,像是在宣誓一樣:“我一直都堅信,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
我打趣道:“現在我又非法持械了,你要不要抓我?”
陸南天很正經地說:“你的槍是正義之槍,是合法的!”
“看來你學會變通了,哈哈……”我大笑,張玄明等人也跟著笑起來。
陸晴雯問:“你什麽時候可以走?”
“立即就可以走,不過我請求讓靈風、和尚他們跟我一起去,協助我。”
我說:“你用不著請求,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隻要是你能用得上的,他們也願意去,就可以走。”
陸南天苦笑:“我的魅力不夠,怕有些人更想跟你一起行動,不願跟我走。”
“去你的,把我表妹都勾引走了,還敢說魅力不夠?”我在他肩上打了一拳。
陸南天有些臉紅了:“反正你不需要的人都讓給我,多多益善,包括十大門派的人。”
這小子真的開竅了,不再拘泥於條條框框了,知道充分利用資源。我同意了,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我和張玄明、秦悠悠、甄歌、劉敏留下,其他人都跟他回去,包括陸晴雯也跟他一起行動。青丘凝雪早已經和黃亦藍去守護蚩尤骸骨,還有張玄明的師弟師妹、圓規等人也在那邊,與我們遙相呼應,可以隨時馳援。
我把人都集中起來,有點保留地公布了好消息,並提出了新的行動方案。其他人都沒有意見,隻有靈泉說他想留下,他不喜歡跟著一群人到處跑。
我和陸南天都對靈泉的去留沒放在心上,隨他在哪裏。這個人有些內向,不愛說話,從來不向別人說有關他的事,經常一動不動站在太陽底下,要是沒事叫他去做,他會站一整天。不過這個不是怪癖,而是在練功,采納日月精華和天地靈氣。
靈泉練功時,我能感應到他體內的靈力波動,丹田內也有一柄氣劍,是帶著金屬性的,與清泉的不同。有一次張玄明悄悄對我說,靈泉是練的是肺金之氣,金需要火鍛,所以他需要大量采集日精和陽氣。
“這是一種很偏激的練法,並不高明。”張玄明當時如此評價,“比如我練的陰陽訣,練到五行長生的階段,是激發五髒之氣來滋養肉身,五行均衡,百病不生,理論上可以不老不死。道士們練內丹,也講究龍虎交泰,水火相濟,都沒有這樣隻練一種氣的,倒是在邪派人物中常見這類練法……”
我問:“你的意思是說這樣練進步很快,但風險很大?”
“對,這樣練進步很快,但容易走火入魔,理論上還會變得性格偏激,脾氣古怪。不過他看上去還不算太古怪,身體也沒病,說明他調理得不錯,心性修養方麵也有過人之處。算了,不說他了,這樣在別人後麵議論別人可不好。”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聊靈泉的事了。
走了一大半人,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我和張玄明、劉敏繼續研究和布置陣法。大體上已經沒問題了,但一些小問題還是沒能解決,也不知道最終能不能找到解決方案。而且基於這個地方可以了,放在其他地方未必能行得通,也就是說我們這個陣法不是完美的、通用的。
我有些擔憂,如果白眉老妖的爪牙都被斬除了,它見勢不妙就會躲起來,找都找不到它,如何能把它引到陣內?即使找到了它,我們的陣法不具備通用性,放在其他地點可能會出問題,還是困不住它,那麽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可是這是我們能困住它的唯一希望,又不能不繼續研究這個方案。
陸南天那邊不時有好消息傳來,擊斃和抓住許多邪道人物。陸晴雯在官方支持下,找到了鬼影盜藏寶地點,並凍結了他的所有銀行帳戶。反正這些財物也不是我的,我無所謂,讓官方去處理吧,有主人的就還給主人,沒主人的就充公或捐出去。多年來的重大失竊案就此告破了,功勞就送給陸南天了。
轉眼又到了快過年的時候了,我正準備回家去過年,陸南天突然來電,請求我們去協助他。原來是曾經的女采花賊林婷主動提供情報,卓潤人的老巢在東莞,他早已經與江相派聯手,這幾年來兼並蓄收,控製了東莞及附近區域的大部分色情服務場所,並輻射到全國各地,形成一個龐大的色情帝國。比如京城有一家舉世聞名的風月場所,每一個人都知道它是不合法的,但是因為有江相派那個在朝中的大人物罩著,誰敢動它?直到開始查辦這個大人物了,前不久這個地方才被查封。同樣的道理,這個色情帝國在這個大人物的包庇之下,以前是沒人敢動的,生意之興旺可想而知,每一天的收入是多麽可觀啊。
另外根據一些線索,敵人的一些重要人物正在往這個方向集結,有可能是要進行一次大集合,企圖反撲。所以特別行動小組準備調集大量警力,進行一次規模空前的大抓捕,把東莞的所有涉黃場所一舉掃蕩。其他城市隻要是有可能受江相派和丹鼎門控製的場所,也同時踹掉,不僅要給敵人致命的打擊,更要嚴打社會上的不正之風。
陸南天需要我們去坐鎮,防止敵方高手反擊,當然如果能捕殺敵人高手就更理想了。我答應了,張玄明也答應同去,隻要是能重創敵人的行動,我們都不能放過。我們把布陣用的寶物帶走,就是一片荒野,沒有後顧之憂。
這個消息著實讓我有些震驚,段靜軒手段太可怕了,在朝中安置了那麽重要的一顆棋子,其影響力和牽涉範圍之廣難以想像;控製了全國超過一半的涉黃行業,不僅能用金錢美女來攏絡重要人物,還有滾滾如長江之水的金錢收入;聚集了黑道和邪派的奇人異士,如吳銘之、鬼影盜,可以無往而不利;還差一點點就控製了十大門派,讓數不清的有正道招牌的人聽他們指揮……這些隻是我們知道的,肯定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他距離成功已經很近了。
幾天後,官方人員做好了準備,大量特警、武警、民警同時出動,每一隊都有特別行動小組指定的人員帶隊,各隊警力在調動之時還不知道要去做什麽,要等抓捕行動正式開始才會知道目標。僅是東莞地區官方人員就出動了數千,非官方人員如十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也是數以千計,全國同時出動的人數當然就更多了,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這一回我隻當打手。
上半夜,大部隊的戰鬥還沒有打響,我和張玄明先襲擊郊區一處別墅。根據林婷提供的情報,以及楓羽雲、陳瀟萌等人追蹤的結果,卓潤人在天黑前進了這處別墅,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離開。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陰冷潮濕,別墅門口掛著燈籠,貼著大紅對聯,地上還有鞭炮屑,裏隱約有些說笑聲。今天是正月十一,絕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中,哪想到正義之拳已經出擊。
有兩個壯漢躲在門內一動不動,當然瞞不過我們,張玄明使用一張隱身符,進入隱身狀態直接走過去,推開了門。兩個壯漢驚訝地探頭往外看,手伸進西裝裏麵摸到了槍,當然他們什麽都沒看到。張玄明左右手同時在他們胸口戳了一下,他們立即保持著這個驚訝又警惕的動作不能動了。
張玄明繼續往裏麵走,我拿著特製的槍在外麵守著,防止有人跑出來。以他的實力,抓個卓潤人輕而易舉,也許根本不需要我動手。
很快裏麵傳來怒喝聲,驚叫聲,桌子碰撞聲,身體倒地聲,片刻之間就倒下了五六個。但有兩個高手與張玄明對打起來,竟然頂住了張玄明的進攻,激烈程度超過了我的預計。我有些意外,除了卓潤人,還有誰有能力與張玄明過招?看來不止是一條大魚!
...
...

第二十章 石崩

卓潤人是丹鼎門的老前輩,以前我們追捕過他,但從沒有與他交手過,不過可以從傲邪的武功和法術推測他的能力,他肯定比傲邪要強得多。另一個高手不知道是誰,兩人合擊張玄明,竟然殺殺得張玄明連連後退。
我也衝了進去,三人已經從後廳打破了木壁撞進一個房間裏麵去了。恰在這時樓上有一個人飛奔下來,手裏拿著手槍,我隔空一點,用定身術定住了他。
後廳的桌子被掀翻在地,傾倒的火鍋冒著騰騰熱氣,酒菜碗碟一片狼藉。共有五個人被張玄明定住或打暈,其中三個是衣著體麵的男人,兩個是年輕美貌的女子,我都不認識。樓上沒人再下來了,所以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房間裏麵與張玄明動手的人。
這兩個人身手都很強,一個人的長相與我們通緝圖片上的卓潤人很像,另一個人三十多歲,長相斯文,我以前沒有見過,但動作、身法、氣場都與大c非常相似。換日門修為達到這個程度的人隻有大c一個,而且他是可以換身體的,所以此人十有**就是大c!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人打鬥的速度很快,我無法開槍,於是暗中凝運法身靈光,從破洞處衝了進去。大c一見是我,立即轉身躍起撞向窗戶,“呯”的一聲震響,玻璃粉碎,鋁合金的窗框和防盜網都震飛,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停留跟著衝出窗外了。
我一指點出,金光射中了他左肩頭,他的身體落到外麵,著地立即彈起,飛掠狂奔。這個家夥狡猾的得,知道不是我和張玄明的對手,毫不猶豫就丟下卓潤人當擋箭牌,自己先跑了。憑張玄明的能力,絕對能收拾卓潤人,所以我沒有停留立即追出去了。
外麵遠處有武警埋伏,但連大c的樣子都沒看清,他就已經衝過去了。剛開始時我距離他隻有七八米處,漸漸被拉遠,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拿出了手槍,但他不停地左躲右閃,很快進入森林中,我沒有打中他的機會,反而因為分心越追越遠了。
別墅是建在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大c不是往山下逃,而是往山上逃。整片山頭都是海碗大小的杉樹,鬱鬱蔥蔥,十幾米外就完全看不到人了,隻能憑感應才能知道他的位置。
比身法和輕功,我明顯不如他,但我不必跟他比腳力。我幹脆停步,迅速發動土遁飛了起來,很快就飛到了他上方,很安逸地在天空看著他沒命狂奔。
大c沒有回頭看,他能感應到我就在他很近的地方,所以繼續奔逃。這片樹林很茂密,我在上麵還是找不到開槍的機會,反正我這樣慢慢飛消耗很少,我不急。他是使出了全力狂奔,不可能堅持太久,而且他的傷口在流血,跑得太快就可能止不住血,他耗不起。
不一會兒大c逃到了山頂,翻過山繼續逃,下坡跑得就更快了。但他兩條腿再快,比起土遁來也跟烏龜爬一樣慢,我等得都有些無聊了,也不知張玄明這會兒解決了卓潤人沒有。
接近山穀的地方山勢較陡,從上方看下去樹林就變得更密了,山澗被兩側的樹林遮得嚴嚴實實,並且山澗中有不少岩石,大c突然停止了前進,隱藏在山澗一片亂石中。
我落到地麵收了遁法,凝神感應,但就這麽短短時間已經失去了感應,他必定是使用了某種藏身法術,並收斂了自身的氣息。我能確定他就在那片亂石之中,沒有離開,但無法準確定位,走過去就有可能被他襲擊。相對來說近身搏鬥是我的弱項,而大c身手超強,連段靜軒都不是他的對手,我要是被他突然襲擊並且纏住,是很危險的。
他能用法術,我就不能用法術了麽?掃視附近地形,這個地方兩側山坡都很陡,山澗本身也較陡,與水平麵約成四十度角。山坡上有不少石頭,山澗中石頭更多,大的有圓桌大小,小的也有臉盆大小,更小的石頭鋪成了河床不計其數,而且山澗正中五到十米幾乎沒有大樹,都是灌木和雜草。
我的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有個法術正好在這裏試試效果!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聽我爺爺說過古代有一種“趕木頭”的咒法,就是在深山中砍伐了大量木料,堆疊在斜坡之上,使一個法術,木料就會自動往山下滾和滑。隻要有一點斜坡木料都會前進,加上巨大木料滾動或滑動起來慣性很大,一些平坦的地方也能衝過去,所以能夠從山頂一口氣到達山腳下。如果是人工操作,木料往往會卡在樹樁、岩石、土坎處,或是互相堆在一起,要把它們弄下山即麻煩又危險。
還有一種“趕”法,那就是趁著山洪爆發時,使了法術讓木料滾進山溪之中,它們會自動避開阻擋物,隨洪水而去,一直趕到村莊附近。其他人在河邊拿著帶倒鉤的長竹竿,把木料鉤住拉上岸就行了,省時省力。
可惜我爺爺不會這種法術,所以我一直都是將信將疑,當成故事來聽。但現在我已經從祖師爺處學會了這種法術,不僅木料可以“趕”,連石頭也可以“趕”,用的是同一個咒法,隻是畫符之時有一字之差——有許多偉大的古代工程,如今的科學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大量超巨大的石材是怎麽遠程搬動的。其實就是這麽簡單,一個很簡單的小咒法,隻要有一點兒坡度,幾十萬斤的巨石就自己走過來了。
現在我不是要把石頭趕回家,而是要讓這山澗中的大小石頭滾動起來,大c要是不出來,就會被無數石頭滾成肉醬,他要是出來,我的特殊子彈會把他炸碎。
我後退了一些,走到更高處,在掌心畫符並默念咒語,念完手掌按在一塊近千斤重的石頭上,然後推動這塊石頭往下方滾去。山澗傾斜,巨石一動就去勢不停,所有被它撞動的大小石頭也跟著往下滾,滾動的石頭又撞動了其他石頭……隻要是移動起來的石頭就不會停下,圓的打滾,方的滑移,就像是雪崩效應,越來越多石頭開始移動,並帶動了更多石頭。不僅是大小石頭往下滾,還有大量泥土也被撞鬆跟著往下滾。
眨眼之間,幾乎整個山澗的石頭都動了起來,轟響之聲像是山崩地裂,比雪崩更快更猛。我也有些被嚇著了,因為這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法術,我也不認為自己近期內會用到它,所以祖師爺教我之後,我從來沒有測試過,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說來話長,其實從第一塊巨石開始滾動,到整個山澗的大小石頭、泥土、溪水勢不可擋一泄千裏,隻不過兩三秒鍾。我拿著槍緊張盯著大c藏身的地方,但並沒有看到他跳起來,似乎聽到了一聲慘叫,但在萬石滾動和撞擊聲中,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聽錯了。他躲藏的地方,有幾塊岩石特別巨大,現在也滾動起來了。
我正處於震驚之中,張玄明疾飛而來,落在我身邊,驚訝地問:“怎麽回事?”
“山崩了……泥石流。”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張玄明失笑:“你在移山倒海麽?大c呢?”
我攤了攤手:“不見了。他剛才躲在一片亂石之中,我看不出他的具體位置,所以使了個小法術,推動了一塊石頭,然後整個山澗的石頭都滾動起來,我沒看到他出現。”
“好厲害的魯班法!”張玄明乍舌驚歎,“雖說我也會移山填海的法術,但是要花很長時間施法,難得有用上的機會,哪能像你這麽短時間就山崩地裂了。”
“玄明兄見笑了,其實我用的不是高級法術,而是以前木匠和石匠用來趕木料石材的小法術,剛好地形有利才造成這麽大的動靜。”
張玄明笑道:“法術本來就沒有高級低級之分,而是看什麽樣的人在什麽樣的條件下使用。”
說話之間,下方的巨響已經漸漸平息下來了,我們一起往下去查看。往下遊不遠,山澗有一段較長的平緩地帶,所以大部分岩石都在這兒停下並堆積起來了。岩石、泥土以及拖扯來的灌木雜草堆得像一座小山,哪裏還有辦法找人?
我們上上下下找了兩遍,才在一塊巨石上找到了一些血跡,以及少量帶血的混合物,看不出來屬於大c身上哪個部位。如果他隻是被壓傷了,行動必定遲緩,不可能逃過我和眼睛和感應,那麽就是他被壓成肉醬並且被深埋在下麵了。
“功夫再高,也怕石頭啊!”張玄明感歎一聲。
“是啊,真沒想到會把他壓死了,這個大魔頭……”我有也有感慨,想起那次在海島上第一次見到大c,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卓潤人已經被我活捉,交給警察了。走,我們清除下一個目標去。”
“好啊,走!”
我們都駕起土遁,衝天飛起。
...
...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小孩

我和張玄明掃蕩的第二個目標,疑為百消門重要人物,地點是一個藥材商的倉庫。現在才剛過完年,大部分行業都還沒有正式開工,作為倉庫的地方本來不該有許多人,但裏麵卻躲了七八個人,相當可疑。
同樣還是張玄明隱身正麵殺進去,我在外麵接應並防止敵人逃走。這一次張玄明輕鬆就擺平了,根本沒人能衝出來,我進去時已經沒有一個能喘氣的,全部擊殺。
張玄明示意我不要靠近:“小心有毒,這些果然是百消門的人,個個都會用毒下蠱,武功倒不是很強。”
我點了點頭,這些人不比丹鼎門的人,丹鼎門的人隻要抓住了就沒危險,這些人即使把他們全身衣服脫光,他們還是有可能放出無影無形的蠱毒來。不殺他們就有可能反過來被他們殺了,交給警察可能會害死了警察,所以還是全部殺了省事。
殺死還是不夠的,張玄明把全部屍體拉到一起,噴出一股三昧真火燒成飛灰,連藥材倉庫也點著了。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在這裏設置害人的東西?隻有大火才能把一切蠱、毒、陷阱清除,這棟倉庫沒有與其他建築相連,不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還有第三個任務。根據蔡振華得到的情報,在一家酒店裏有兩個剛從香港過來的人十分可疑,可能是海外三合會的重要人物,我們得去試探一下。
……
不僅是我和張玄明在突襲重要的可疑目標,其他人也在行動。果然如我們預料,敵人準備近期在東莞聚會,有許多邪道重要人物在這裏出現,撞進了我們布好的大網中。但是非常可惜,沒有白眉老妖和段靜軒的蹤影,不知道是他們得到了風聲沒來,還是他們正式聚會的日子還沒到,所以沒有出現。
午夜時分,官方的力量也全麵行動了,一直持續到天亮,抓獲無數鶯鶯燕燕和尋歡作樂男人,其中有大量體麵人物。所謂體麵人物也隻是在衣帽的包裝下,走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脫光了也就沒什麽體麵可言了,不論是貪官汙史還是社會名流,這回都被人看清楚了。
第二天各大媒體鋪天蓋地報道,不僅詳細列出這次行動的收獲,大力稱讚官方鐵拳出擊橫掃黃國,還前所未有地放出大量抓捕現場和涉黃場所的圖片。這叫有圖有真相,這不是在炫耀功債,而是在震懾敵人,同時表明官方的態度和決心。
“東莞”兩個字宛如一聲春雷,響徹天下,現實與虛擬世界掀起了滔天熱議。朋友去出差,要問你是去東莞嗎?老公不見了,也要問你去東莞了嗎?美女失業了,也要問你從東莞來的嗎?如此等等,成為一時笑談。
收尾的工作不需要我做,我們正準備返回布陣的地方,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短信:你們有對付它的辦法了嗎?
發短信的號碼是陌生的,但我立即確定這是段凝芷發來的,“它”指的就是白眉老妖。她為什麽這樣問?是要試探我們的底細,還是想通知我們去殺白眉老妖?考慮了幾秒鍾,我回複:八成把握。
對方很快回複:它即將換體,必須先殺了那個小孩,在廣州荔灣廣場附近,遲則有變!
小孩?我立即想到了雲南天崗寨那個古怪的嬰兒,白眉老妖把ta搶走肯定是有用的,難道是要把元神轉移到那個嬰兒身上?這不太可能啊,變成了嬰兒它還有什麽能耐?但凝芷絕對不會騙我的,時間緊迫,無論如何先過去看看再說。
我立即叫張玄明過來,把短信給他看,並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遍。張玄明皺緊了眉頭,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就像是我在騙他一樣。我急了:“難道你不相信我?”
張玄明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不相信她,白眉老妖不太可能轉移到一個嬰兒身上,這不合理。要知道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你能肯定她之前給你情報,不是為了獲取你的信任,關鍵時刻才騙你上當?”
我堅定地說:“不會的,絕對不會這樣!”
張玄明歎了一口氣:“那一天在船上,她對你的恨意是真的,我是旁觀者清看得清楚。後來我想了很久,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特別是你想要置她父親於死地之後,這個可能性更高。現在我們已經在大局上取得了勝利,要是中了詭計,就會滿盤皆輸。”
盡管我很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但我還是要正視。之前秦悠悠已經警告過我,我覺得她是對段凝芷有成見,現在張玄明也這樣懷疑,他對段凝芷是沒有偏見的,難道真的是我當局者迷,太相信凝芷了?
我再發短信過去:老魔頭跟小孩在一起嗎?
過了好幾分鍾還是沒有回複,估計她又關機或把手機丟了。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對張玄明說:“我還是相信我的直覺和判斷!”
張玄明點了點頭:“我也隻是慎重起見,所以多說幾句,既然你能這麽肯定,我們就去吧。萬一有什麽不對勁,立即逃走,不要遲疑。”
我同意了,這時陸晴雯、黃亦藍、靈泉都不在我們身邊,來不及等他們了,我們兩人立即駕土遁飛往廣州。兩地相距隻有幾十公裏,轉眼就到,荔灣廣場出現在腳下。想不到隔了幾年,我故地重遊又到了這裏,景物依舊,我的變化卻太大了。
這時是上午九點多,整個城市就像是完全蘇醒過來的巨人,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我們不便直接落在人群中,被人看到了驚世駭俗,隻好以最快的速度落到了三十層高的塔樓頂上。
短信之中並沒有指明具體地點,大白天陽氣足,人山人海,便是有些許陰邪之氣也無法感應到,我們到哪兒找去?我看著張玄明,張玄明看著我,都束手無策。
也許白眉老妖一直都把那個嬰兒藏在這裏,吸收這裏的陰煞之氣,或者是利用這裏的氣息來掩蓋嬰兒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果是這樣,目標就是在這八座6-30層的居民樓中。這樣雖然縮小了尋找的範圍,要一家一家找過去,也需要很多時間。
不論白眉老妖是在往這裏趕來,還是已經在施法轉移,我們都分秒必爭,沒那麽多時間慢慢找。張玄明咬了咬牙:“隻能請小雪和我師妹來幫忙了,你在這裏稍等一下。”
張玄明說完話就消失了,不過半分鍾時間他又出現,把青丘凝雪和歐陽真菲帶過來了。
青丘凝雪開始與本地“管理者”進行勾通,村有村長,鄉有鄉長,縣有縣長,這些是人間的管理者,神仙對人間有類似的區域劃分並安排了管理者,青丘凝雪之前在鳳頭殿任職就是屬於這一類。
同時歐陽真菲也派出了一個靈體的小孩,向附近一切非人類打聽消息。這個小孩身上沒有陰邪之氣,反而帶著仙靈之氣,一般稱為待童或仙童,擅長打探消息,其能力遠勝一般人養的鬼。
我開始想念柳靈兒了,柳靈兒要是還在,哪裏用得著去請別人?她也是有這個能力的,她不比歐陽真菲的仙童差。
青丘凝雪這邊很快有了結果,沒有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一種可能是白眉老妖使了什麽法術,讓管理者查不出來,還有一種可能是現在城裏人大多不信鬼神,平時不供奉,管理者也懶得理他們,不太管事,一問三不知——神仙也會玩忽職守。
緊接著歐陽真菲的仙童打探到了消息,有一戶人家的小孩長得特別快,一年多時間就從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變成了五六歲孩子的模樣,並且聰明異常,具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
我和張玄明都很震驚,這就難怪短信中說的是“小孩”,不是“嬰兒”。這麽大的孩子,完全有自主行動能力,白眉老妖轉移到他身上,想做什麽都能去做,並且沒人能認出它來,誰能想到它會從一個白須白發的老頭,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我們立即行動,前往那一戶人家,青丘凝雪和仙童先進去觀察,並把裏麵的情形展示給我們。男主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看上去三十出頭,臉容堅毅,神氣凝重,一看就像是個練武或長期體能訓練的人。女主人在陽台上晾衣服,也是三十來歲,容貌一般,身上陰氣頗重,是修行之人。
小孩在一個房間裏麵,神情專注地用電烙鐵焊接一塊電路板。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電子元件、電工工具和儀器,地上丟著已經拆散的筆記本電腦、手機、遙控器等,整個房間裏麵沒有一件兒童玩具,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專業的電器維修處。
我著實被驚倒了,一個才一周歲多的小孩,就能做這麽專業的事?就是以他的體形來衡量,五六歲的小孩也不懂這些啊!而且青丘凝雪看到他,他就感應到了,抬頭轉向這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更加震驚,因為這個小孩的樣子,幾乎與祖師爺考驗我時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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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萬事俱備
那一天在雲南鬼寨子後麵的山洞裏,我隻看到白眉老妖從母體腹中抱出一個帶著汙血的嬰兒,並沒有看清嬰兒的長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那麽即使那個嬰兒還是原來的樣子,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何況長成了五六歲的樣子,容貌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就更不可能認得。可是他出現在祖師爺考驗我的幻境中,實際上也長成這樣子,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張玄明示意我開門,我隻好先把疑惑丟開,集中意念拉動了裏麵的鎖栓。輕微聲響,裏麵的男人立即驚覺,跳了起來,我剛把門推開,他已經撲了過來。
張玄明一指點出,低喝一聲:“定!”他立即保持著攻擊動作不動了,臉上既驚訝又緊張。在陽台的女主人也警覺起來了,飛快跑進來,張玄明還是用定身法把她定住。這一對男女身手都不弱,但比起張玄明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毫無懸念。
小孩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很鎮定地望著我們,即使是身懷絕技曆盡滄桑的人,被人破門而入時也不可能這麽鎮定——難道他是不懂什麽叫害怕?
我的視線自然而然被他的眼神吸引了,隻覺得這雙眼睛無比清純,無比善良,讓人心生憐愛不忍心傷害他。我當然不會傷害他,在幻境中我不是也饒了他麽?此時他看起來比那時更加無辜和可憐。
張玄明臉上也露出了溫和笑容,歐陽真菲更是直接跑過去拉住了他的小手:“小弟弟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
小孩望向了被定住的一男一女,張玄明道:“他們沒有受傷,過一會兒就能動。”
小孩用平靜清脆的聲音問:“你們想幹什麽?”
沒人回答,我們是來殺他的,可是現在哪裏能下得了手?張玄明跟我一樣,對於該殺的人絕不手軟,對於不該殺的人絕不會妄殺。眼前這個小孩在理論上是該殺的,但以我們的立場和原則是無法下手的,他何罪之有?那就隻能放他走了。
青丘凝雪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這個小孩有些古怪,可能會影響別人的思想,小心不要上當了。”
不會吧?我不太相信,這時小孩正在望著歐陽真菲,沒有看向我,我仔細打量他,發現他的樣子有些陌生,似乎不像剛才看到的樣子,不也太像我在幻境中見過的小孩了。但我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像有些東西明明很熟悉,多看幾眼卻會產生陌生的感覺。事實上幻境中的印像我已經很模糊了,應該、大概、可能、也許……就是眼前這個小孩的樣子。
我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好可憐的孩子,我們放他走吧。”歐陽真菲說,臉轉向我時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張玄明猛地一瞪眼,表情變得凶狠:“這小子天生就能蠱惑人,必須殺了他,別忘了我們就是來殺他的!”
歐陽真菲大驚:“不,不,他隻是一個小孩子,又沒做過壞事,他是無辜的,不能殺!”
現在我能確定了,這個小孩與我在幻境中見到的小孩根本不像,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受了他的影響。如果不是青丘凝雪警告,我還不能發現,張玄明一定也是受到了青丘凝雪的警告才清醒過來。這太可怕了,以我們的心性和修為,還會不知不覺受他的影響,換了一般的人又怎能抗抵得了?此子不殺,讓白眉老妖獲得這個能力,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我能因為這樣就殺了他嗎?
我突然有了主意:“不需要殺他,我們立即帶他去荒村,布下陣法,白眉老妖必定會來搶他。隻要殺了白眉老妖,限製他的能力或行動,他就不會造成很大的危害。”
張玄明立即道:“有道理,快走!”
歐陽真菲也沒再反對了,小孩望向我,樣子很可憐和屈委:“你們是好人,不會把我抓走對不對?
現在我已經堅定了信念,不再受他的影響,感覺他的樣子不再是無辜和可憐,反而有些小孩子本來不該有的狡詐和深沉。
張玄明伸手去抱他,他卻躲向我這一邊,明顯有些怕張玄明,因為張玄明剛才說要殺了他。張玄明有些遲疑,畢竟不好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施暴,所以望向了我,希望我來帶走他。
我蹲下身,伸出一隻手,柔聲道:“不用怕,我們真的不會殺你,是有人要害你,占用你的身體,奪取你的能力,所以我們要帶你離開這兒。你明白嗎?”
小孩有些警惕和懷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大名史丹青,小名蛋蛋。”他說著伸出了小手搭上了我的手。
我立即感應到他體內有一種很純粹的靈力,與我見過的所有人練出來的靈氣、真氣都不同,並且他全身經脈都是暢通的,有如百川入海連成一個整體。要知道一般練武的人,練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打通任督二脈,現代很多人說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實際上是意念貫通,這叫意念周天,距離氣通周天還遠得很,就更不要說氣通全身經脈了。這個孩子卻是天生百脈俱通,體內有很純粹高維的靈力,那麽不論他是練武還是修真,都可以比別人快十倍、百倍,這是一個真正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我很震驚,心裏很矛盾,這樣的人才比金山銀山更難求,誰能忍心扼殺?可是他的來曆太古怪,有太多不可測因素,讓他獲得成長的機會,有很大的可能將來失控,變成第二個白眉老妖。
我拉住了蛋蛋,張玄明帶著我們所有人空間跳躍,瞬間傳送到了我們布陣的荒村。這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把寶物放入陣眼,陣法效果立即開始生效。
我們共有六個寶物來驅動陣法,需要六個修為較高的人在旁邊守護,一來在出現意外情況時,可以人為激活寶物的靈力使陣法生效;二來可以增加陣法攻擊力和防護力,對闖入陣內的敵人進行更有效的攻殺和圍困。另外我們還需要黃亦藍的特殊能力,來壓製白眉老妖,所以準備好之後,張玄明立即去接黃亦藍、陸晴雯、秦悠悠、靈泉。
白眉老妖隨時都有可能追來,隻憑我和歐陽真菲可困不住它,所以我很緊張。還好不一會兒張玄明就把四人接過來了,包括甄歌、劉敏和張靈鳳。
我們不能顧此失彼,歐陽真菲要去守著沙漠廢墟的蚩尤骸骨,所以張玄明又把她送走了,不過這回青丘凝雪與我們在一起。
六個動力源,張玄明守著他的神木印,我守著放火龍令的地方,秦悠悠守著放白澤旗的地方,陸晴雯守著辟水犀角,甄歌守著魯班令,靈泉和劉敏守著混元金精,黃亦藍躲在陣內最安全的一個地方。
這樣安排一方麵是以自己法寶自己使用的原則,自己的東西自己熟悉,可以更好地運用;另一方麵是以能力相通為原則,比如靈泉練的是金屬性的靈氣,混元金精是屬金的,他能更好地發動。他對陣法變化不太熟悉,所以讓劉敏協助他。
秦悠悠還沒有完全複原,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修為已經恢複到八成左右。雖然能力偏弱了一點,但白澤旗有很好的護主效果,並且有陸晴雯使用辟水犀角與她靈力共享,也不算弱了。
青丘凝雪顯現實體之身,看守著蛋蛋,勾引白眉老妖入陣,隻有她才能勝任這個工作,不會被蛋蛋影響了思想。
這段時間我們經常把火龍令放到火裏去燒,果然靈力恢複速度快了很多倍,現在基本是滿盈狀態。萬事俱備,隻等白眉老妖來送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既緊張又焦急,白眉老妖到哪裏去了,是沒發現我們搶走了蛋蛋,還是找不到這裏?或者是它知道了我們有對付它的辦法,不敢出現了?
我突然感應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呼喚,就像是喵太在我耳邊吼叫,同時我腦海中也浮現喵太的樣子,但是我不知道它的位置和具體情況。自從喵太被白眉老妖抓走之後,我就感應不到它了,現在突然能感應到,莫非是它逃出來了?
這種感應很快消失了,不過我敢肯定,剛才喵太是在與我勾通,確定我的位置,如果它真的逃出來,很快就會來找我的。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東南方向極遠處,陰沉的天空雲層像是被一顆巨大炮彈穿過,拉出一條劃痕。那是一團雲霧高速前進,衝破天空的陰雲造成的,並且是朝我們這邊射來。幾秒鍾之後,可以看到那團雲霧翻翻滾滾,隱帶風雷之聲從高空俯衝向我們,雲霧之上有一隻巨大的黑色四足動物在狂奔,不是喵太還有誰?
但是喵太不是逃出來的,因為它背上還有一個人,一個我很想見到又怕見到的人,此時她騎著喵太穿雲破霧而來,衣裙飄飛,簡直像是仙女從天而陣,太美了。
...
...

第二十三章 大沙暴
天空陰沉肅殺,遍地荒草淒涼,但這一刻在我眼中,卻比陽春三月花開遍地更美好。喵太安然無恙回來了,段凝芷也沒有辜負我的信任,用她的行動證明了她的立場——毫無疑問她已經棄暗投明,否則不可能帶著喵太來這裏。
陣法還沒有發動,是沒有阻礙的,喵太直接往我身邊落下。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段凝芷前麵打橫放著一個人,臉朝下,手腳下垂晃動著,沒有活人氣息,那是我們的木人!
其他人也聽到了呼嘯聲,紛紛從躲藏的破屋中出來,驚訝地望向我這邊。
喵太的腳剛落地,段凝芷就跌落下來,搖搖晃晃著,手按胸口咯出一口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我大吃一驚,急忙衝過去扶住了她:“怎麽了?”
“我……殺了陸不同。”段凝芷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聲音明顯中氣不足。
我抓著她的手臂,凝神感應,她右臂、大腿、腹部多處有淤血,肺部、肝髒都受傷了,有些內出血。這些傷讓她的經脈斷裂或堵塞,氣息散亂逆衝,這情形就像大誠市堵車,有很多條路堵死了,本該往這邊走的車子都擠到了其他路上,而且不守交規亂闖,結果其他地方也變得擁擠混亂,影響到了整個城市。如果不及時治療,傷勢失控,輕則殘疾,重則喪命。
我顧不上避嫌了,打橫把她抱起來,快步往我住的房間走去,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憐惜。雖然她以前做過很多壞事,殺過很多不該殺的人,但那不是她的本意。她清醒之後,甘冒奇險,與魔為伍,在關鍵時刻起到了重要作用,差點把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我不原諒她誰來原諒她?縱然全世界的人都不原諒她,我也要原諒她!
段凝芷卻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傷放在心上,嘴角掛著血跡,頭發有些散亂,氣色很差,臉上卻帶著很欣慰很甜蜜的笑意,眼神專注、深情又嫵媚地望著我,似乎就此死去也無憾了。我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這種深情嫵媚又溫柔的眼神,即使是當年我們熱戀時我也沒有見到過,難道她真是還是那麽愛我?
我衝進了屋裏,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想要助她療傷,段凝芷阻止了我:“這點傷沒什麽大礙,我自己能解決,你還是專心對付它吧,它一定恨死了我,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確實,現在要以大局為重,少了我一個人,陣法就受影響了,她現在開始靜心調息修養的話,是不會有大問題的。我看到她盤腿坐好,微閉雙眼開始運功調息,隻好轉身出去。
秦悠悠和喵太一起站在門外,她秀眉微蹙,臉上些憂慮和不安,其他人分散在較遠的地方,表情也都有些陰沉。誰都知道段凝芷是白眉老妖的徒弟,並且作惡多端,在這即將決戰的時刻,她跑過來待在陣內,誰能不懷疑和擔憂?
“她已經殺了陸不同!”我大聲對秦悠悠說,同時也是為了讓其他人聽到,“她受了很重的傷,現在要好好休養,白眉老妖快來了,我們要做好戰鬥準備!”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開始轉身走向自己的崗位,包括了秦悠悠。我快走幾步追上秦悠悠,鉤住了她肩頭:“不要胡思亂想,專心對付白眉老妖。”
秦悠悠咬著下唇,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地望著我:“如果她是真心幫我們,並且殺了白眉老妖……我就原諒她。”
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很不容易,所以我很感動,她的善良和仁慈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是殺父之仇,最大的情敵,隻要段凝芷真的變成了好人,她也可以原諒。
秦悠悠很快又問了一句:“她體內的邪氣都消失了嗎?”
我愣了一下,剛才我並沒有注意這個,因為我剛才最關心的是她的傷勢。現在想來,似乎她的真氣還是帶著一點兒邪性,但遠沒有以前那麽明顯,這說明她也一直在努力改變。我實話實說:“還有一點兒,已經不明顯了。”
“那還是要提防她。”秦悠悠說完就快步走了。
我在心裏暗歎一聲,她心裏還是有些坎過不去,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換了是我在她的位置,恐怕還做不到她這樣。
喵太安靜地望著我,長胡須微微抖動著,眼中有些笑意。它一向很高傲和矜持,從來不像其他寵物一樣跟主人親近,即使是差點生離死別好久不見,它還是那樣內斂穩重,似乎比以前更深沉了。
我摸了摸它的頭,不需要多說什麽,它能知道我的心情,同時我也知道了它的一些經曆。它被白眉老妖抓走之後,關在一個山洞裏,能力被封禁了逃不出來,也不能跟我勾通。段凝芷經常會送好吃的東西給它,最初它寧可餓死也不吃,有一天段凝芷對它說,現在你的能力被封禁了,死了是不能複活的,永遠都見不到主人了,活著才有希望。喵太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所以開始吃東西。再後來段凝芷用意念交流的方式告訴它,她其實是在找機會幫我,喵太將信將疑,還是不太相信她,直到今天段凝芷當著它的麵殺了陸不同,放出了它,它才相信了她。
我和喵太剛走到自己的崗位,天空上方厚厚的陰雲突然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旋轉起來,並且迅速下降,籠罩整個荒村上空。陰雲還沒有壓到地麵,風力已經極為驚人,野草有如長發般狂甩,飛沙走石,嘯聲刺耳,許多不牢固的招牌、窗戶、屋頂被卷走了。
這裏的建築都有大幾十年了,很多地方看似完整,其實已經腐朽脆化,遇到超級大風暴大部分都會損毀。我們的陣法是依托建築布置的,如果建築都毀了,我們花了大量心血布置的特殊陣法就會失去應有的效果。我們必須發動陣法才能抵禦狂風襲擊,但白眉老妖還沒有入陣,現在發動被它看出了虛實,它就有可能不進來了。
張玄明才是主陣之人,他沒有動靜,我當然不能亂動。頭頂上的巨大氣霧漩渦急速下陣,接觸到了地麵,狂風更急更猛,不僅荒村中的許多東西被吹起,還有大量沙土被卷起。這裏是沙漠戈壁,土中含沙量大,狂風有如千萬隻大手往地麵撓,沙土被一層層刮走,各種野草連根飛起。
氣霧、沙土、野草、雜物漫天飛揚,天昏地暗,大白天比有月亮的夜晚還要暗,每一個地方都充斥著幹燥沙土的氣息,我們躲在屋裏也像是被活埋了一樣。整棟房子包括地麵都在震顫,尖嘯聲像是有幾千個厲鬼在泣號,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白眉老妖一定知道我們在這裏布陣對付它,所以弄出這麽一個超級大龍卷風來。再這麽吹下去,地下被掏空,再牢固的建築也會倒塌,那麽白眉老妖不用露麵就可以把我們的陣法徹底破掉。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木屬性靈力湧現,迅速擴散開遍及整個荒村,就像無數樹根往地下紮,護住了所有建築和附近的地麵,感覺一下平靜了許多。緊接著又有一股水屬性靈力湧現,水氣滋潤木氣,木氣更盛,似有無數巨樹向上生長,像大片茂密的森林擋住了風暴。
這是張玄明和陸晴雯發動了法寶的靈力,陣法的一部分防護效果顯現了,其他人沒有接到指令,都按兵未動。
風暴越來越猛烈,但已經無法損壞荒村內的東西。這樣持續了兩三分鍾之後,風暴之漩開始擴大,然後又突然收縮,挾帶著大量沙土發起衝擊。沙土沉重,所以在同樣的風速下,沙暴遠比風暴可怕,簡直像是沙丘砸過來。
這一下來得突然,我們來不及應變,不是屬於陣法範圍的地方防護效果薄弱,許多建築轟然倒塌,或是整片被沙土淹沒。甄歌和秦悠悠可能是接到了張玄明的通知,也激發了法寶靈力,防護效果大幅升升。
但這已經太遲了一些,用來偽裝和惑敵的部分建築已經消失,陣法結構變得明顯,白眉老妖還沒有現身,我們已經處於下風。
狂風突然停了,漫天沙土紛落如暴雨,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也消失了,附近死一般寂靜。我剛剛略鬆了一口氣,天空上方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火球,往荒村中央砸落下來。
這一次我們反應比較及時,木屬靈力迅速消退,水屬性靈力顯現,並且陣法具有自我防禦效果,所有屬於組陣的建築火焰都透不進去。但不是屬於陣法範圍的建築還是起火了,並且大風又來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火苗到處亂躥,多處起火。
我終於接到了張玄明的命令:全部發動!
是的,我們不能再任由白眉老妖這樣折騰下去了,否則還沒有真正交手,陣法就要七零八落了。
...
...

第二十四章 先天劍氣
陣法完全激活,自我保護能力顯現,籠罩的範圍內風沙和火焰都無法侵入。
風停了,火滅了,天空很快恢複了陰雲遮蓋的原貌,隻是荒村和周圍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組陣的建築變得明顯。
“哈哈……”一聲響亮狂笑,村外一個新堆成的高高土丘上顯現白眉老妖的身影,白眉怒張,白須白發隨風飄揚,閃爍著紫光的眼眸妖異而囂張,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吊樣。
我有些緊張,終於到了正麵生死相搏的時刻了!以前每一次遇到他,我都是一敗塗地,慘不忍睹,這一次我們能贏嗎?
“幾棟破屋組成的奇門遁甲陣,又怎能擋住老夫?”白眉老妖的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我並沒有直接看到它,但是那種輕蔑的表情卻深深印入我的腦海,對我形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張玄明的聲音響起:“老妖怪,你已經玩完了,你的所有陰謀已經破滅,給你辦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抓,眾叛親離,窮途末路,祝賀你成了孤家寡人。”
“赫赫……”白眉老妖怪笑,“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你以為老夫要靠他們辦事麽?爾等與那腐屍身上的蛆蟲無異,想要阻擋老夫無異於螳臂擋成,今日乃是自取滅亡!”
張玄明冷笑:“賴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要是有膽進來,還在那裏裝模作樣做什麽?你要是能夠進來再活著出去,我跪下給你磕三個響頭,叫你一聲爺爺,不敢進來就趁早給我混蛋!”
這樣的激將法並不算高明,但是卻很管用,白眉老妖道:“老夫今日就破了小兒過家家的陣法,讓爾等心服口服!”
白眉老妖說完,立即貼地向村內飄來,走的正是生門的位置。我吃了一驚,這個老魔頭果然已經對奇門遁甲陣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了生門所在。
布陣的建築是不能動的,但隻要靈力一變化,同樣的地方已經不是生門。可以簡單把奇門遁甲陣看成是大小不同的幾個圓環相套,不同的環上有八卦、八門、九星、八神等排列,隻要其中一個環轉動,格局就不一樣了。另外還與時辰有關係,同樣的局在不同的時間,變化是不同的,所以有數不清的變化,非常複雜。真正的陣法並不是在平麵上轉動幾個圓盤那麽簡單,它是立體的,交互的,變化無窮。這段時間張玄明對我說過很多,什麽三奇六乙四時五方,什麽陽遁陰遁天羅地網,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弄清楚,就更不要說每一個局的名字了。
張玄明已經在控製著陣法變化,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局,但白眉老妖卻能看出來,在不停地飄來飄走,並且漸漸向中間靠近。我急出一身冷汗來,白眉老妖比我還要清楚陣法的變化,根本阻擋不住它啊!
白眉老妖突然改變了方向,往青丘凝雪和蛋蛋所在的那個房間走去,距離已經不遠,隻隔了一棟房子。剛才兩人罵仗說的全是廢話,白眉老妖的真正目的就是搶走蛋蛋,根本不是在跟我們鬥氣。
“發動魯班法!”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所在的房子裏早已設了法壇,施法該用到的東西都有,另外桌子下麵還挖了一個土坑。我迅速把火龍令埋入土坑中,蓋上一層淺淺的土,同一時間其他人也把法寶埋到了地下。
之前我們就經過了精密的計算,作為奇門遁甲陣動力的法寶,同時也是我下鎮物的法寶,一套動力,兩種功用。奇門遁甲陣為主,可以隨時演變,是主動陣法;鎮物為鋪,被動生效不可變化,算是被動陣法,兩者同時生效。簡單地說就是奇門遁甲陣有了新的、附屬的變化,身在陣中的人受到兩種不同靈力的影響,就無法準確判斷了。
白眉老妖立即停止了前進,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設置的東西沒有什麽殺傷力,主要是起圍困作用,並且相對簡單,如果單獨使用白眉老妖一眼就能看穿,但是現在與奇門遁甲陣同時生效,它就看不出來了,還以為是奇門遁甲陣的變化。
張玄明再次變動奇門遁甲陣,然後停止不同,現在隻要白眉老妖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受到陣法攻殺。
白眉老妖抬起了右腳,猶豫著沒有落地,過了幾秒鍾收了回去。它的眼珠亂轉,想了一會兒轉到另一個方向,抬起了腳也不敢邁出去,臉上已經顯現不安的神色。它的內心深處,是非常畏懼完整版奇門遁甲陣的,但是瞧不起張玄明的能力,現在遇到了讓它竟外的變化,它就有些慌了。
我們都很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白眉老妖皺緊白眉,想了足有五六分鍾,終於邁出了一步。什麽變化都沒有發生,它臉上又浮現笑意,再邁一步,還是風平浪靜。這時它走的方向,已經不是朝著蛋蛋那邊,而是朝著一棟我們用來圍困它的房子。這東房子不僅是陣法殺傷力最強的地方之一,也是我設下魯班法圍困效果最強的地方之一,這是張玄明故意放出生路讓它走進陷阱。它卻看不到這棟房子,以為前麵是空的,它已經受陣法迷惑了!
白眉老妖連走了十幾步,到了房子的門口,隻要再走兩步它就進去了,但它突然停了下來,它起疑心了。
我們每個人都捏了一把汗,心裏祈禱著:快進去,快進去……
白眉老妖偏就不進去,雙手在胸前掐了個法訣,開始念誦腔調古怪的咒語。平時它隨手一揮就能發動法術,根本不需要念咒語,那麽現在必定是發動一個很可怕的法術。
張玄明對黃亦藍發動了指令,黃亦藍那邊立即發出了一種奇異的能量波,罩向白眉老妖那邊,這是讓法術失效的特異功能。
白眉老妖念完雙手往外一分,什麽東西都沒有出現,法術失效了!
這種事情我本來是半信半疑的,主要是張玄明和黃亦藍每次一出現,白眉老妖就逃跑,所以我才相信。現在我親眼看到了,白眉老妖的法術真的失效了!
但白眉老妖又開始施法,這一次速度很快,幾乎是瞬間就完成。它的身體一晃,往前走出一步,但是原來的位置上還有一個白眉老妖。緊接著又從原位走出一個白眉老妖,就像是快速複印機一樣,眨眼之間變成了五個一模一樣的白眉老妖,我以天眼狀態看過去也是一模一樣的。
我擦,這算什麽,人體複印機?
站在中間的白眉老妖沒有動,周圍的四個白眉老妖卻分四個不同方向往前走,這一走立即觸發了陣法的變化,有兩個白眉老妖的分身當場被擊碎,一個分身消失,隻有一個分身安然無恙。
白眉老妖真身立即向正確的方向走去,又變出四個分身往不同方向走,白光閃現,把其中一個分射擊碎。它的速度非常快,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分身好幾次,快速往靈泉那邊走去,它發現靈泉的位置了。
張玄明有些焦急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激發全部靈力!”
我也知道情況不妙了,白眉老妖隻需要這個方法就能找到正確的路,並且測定陣眼的位置,擊殺陣眼的人,隻要被它殺了一人,我們就更不可能困住它了。我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無法困住它時,才激發全部靈力,發動陣法的最強殺招跟他硬拚,想不到這麽早就要拿出最後的王牌了。
火龍令埋得淺,我探進土中,全力激發它的靈力,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舉動。
整個荒村立即湧現強烈的靈力波動,似海浪洶湧,如萬馬奔騰,殺氣直衝雲宵,就連高空的陰雲也開始湧動。
白眉老妖本來對奇門遁甲陣就非常了解,通過分身“踩雷法”,已經知道了陣法的虛實,飛快的撲向靈泉。
靈泉守護的渾元金精球是金屬性的,自我防護的效果是銅牆鐵壁,靈泉藏身的破屋,顯現在白眉老妖眼中是一座白光綻放的金塔,它需要先毀了這個“金塔”才能傷害到靈泉。
白眉老妖的體形突然變了,拔高變寬,頭上長出彎角,闊嘴往前突出並伸出獠牙,鼻孔變大朝天,像是牛鼻孔……我沒來得及更細致觀察它,它的鼻孔裏麵冒出了黑煙,嘴裏噴出了烈火,往靈泉所在的屋子燒去。
煙火迅速擴大,不消片刻就覆蓋了整棟房屋,這些煙火邪門得很,護著房屋的靈力金塔被煙火一燒,立即迅速消失。
黃亦藍驚叫:“我禁不住它啊!”
張玄明已經發動了攻殺之局,火雷、金光、巨石、冰矛、毒霧等等如狂風暴雨般向白眉老妖轟去。但白眉老妖受到的傷害並不明顯,高大可怕的蚩尤法身繼續噴吐煙火,迅速消耗金塔,實質的房屋也起火了。
由於金屬性靈力快速消耗,不能五行循環相生,陣法殺傷力也在明顯減弱。這時靈泉放開了混元金精球,麵向白眉老妖,他整個人的形像和氣質都變了,堅毅無畏,果敢決斷,就像一柄絕世神劍出鞘,自然有耀眼光芒。
靈泉毫無花巧地劍訣往前一指,一道很淡的白光無損牆體,透牆而過斬向白眉老妖。白眉老妖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胸口卻被砍出極深的傷口,幾乎被砍成了兩斷。
先天劍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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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敗塗地
上次在棲霞山劍俠們吃了大虧之後,我對他們已經失去了信心,對樸實寡言的靈泉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完全沒想到他出手能對白眉老妖造成如此嚴重傷害。
靈泉出手極快,我根本沒有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也沒看到多耀眼的劍光,白眉老妖已經中了七八劍。不過白眉老妖已經有了防備,雖然身上連續出現傷口,衣服碎碎,遍體血跡,後來的傷口已經遠沒有第一劍的傷害嚴重。
靈泉的劍道修養,可能已經達到了我猜測的那種“心劍”的境界,劍氣已經由後天轉為先天,從有形化為無形,所以白眉老妖抓不住,擋不住。但是白眉老妖的強悍也是匪夷所思,肉身明明受了重傷,噴出的毒煙烈火威力絲毫不減,護著陣眼的靈力金塔被快速消耗。此時張玄明調集全力正在攻擊白眉老妖,陣法的防護能力並不算強。
張玄明急忙改變戰略,改攻為守,隻要我們全力頂住白眉老妖的攻擊,它傷不到靈泉,靈清卻可以快速切割它,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功夫就能把它切成一堆碎肉。麵對麵單挑靈泉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不用防守全力攻擊,完全有可能毀了白眉老妖的肉身。
然而陣勢剛開始變動,白眉老妖噴出的煙和火猛地增強,並且揚手打出了一顆紅光四射的珠子。此珠一出便有天昏地暗鬼哭神號之勢,紅光與金光一撞,發出悶雷般震響,靈力金塔瞬間碎滅。不論是磚頭、水泥還是鋼筋,被白眉老妖噴出的煙火一碰到立即化為飛灰,整棟房子就像幻影被風吹散一樣消失了。
隻差那麽半秒鍾時間,我們來不及增強靈力金塔,金塔和房子一消失,這個陣眼就等於被破掉了,無法再構建起防護。五行缺一,陣法的動力隻剩下二成左右,少了這棟很重要的房子,奇門遁甲陣的無法正常運轉,也致少失去了一半作用。
在那能夠瞬間消熔一切的煙火之中,靈泉還站著,手上拿著一柄尺許長的短劍,迎麵而來的煙火到了他前麵就分裂兩邊,無法近身。但他擋得很勉強,不能再發起攻擊了,也不可能擋住太久。
我們都知道,已經不能再依靠陣法了,隻能跟白眉老妖硬拚。它噴這樣的煙火絕對很損修為,不到迫不得己不會使用,否則它早就直接燒進來了。那麽也就可以推測它不能一直噴下去,並且已經受了重傷,現在是強弩之末,隻要靈泉能頂得住它,我們一擁而上,還是有機會的。
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張玄明也發出了一聲長嘯,大吼道:“跟它拚了!”
除了青丘凝雪和蛋蛋外,所有人都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以最快的時間向白眉老妖衝去。但是這時靈泉的身體已經冒起了大量黑煙,以極快的速度氣化了,雖然毒煙烈火沒有直接燒到他的身上,他的**卻承受不住可怕的高溫。這場麵太恐怖了,整個人就像是木雕的,被丟進幾千度的熱風口吹化掉,連劍也化掉了。
靈泉的身體雖然快速消失,元神卻沒有破散,還是保持著一個人的形狀,接著突然向前衝,變成一柄劍的樣子,逆著煙火射向白眉老妖。這是他的最強的一擊,也是最後一擊,為了殺白眉老妖,連元神都拿來拚了。
其他人還沒有衝到,我在白眉老妖的側麵開槍了,用的是特殊的爆炸子彈,隻要打中了它的身體,就必定會造成很嚴重的傷害。
靈泉化成的劍光剛射出時速度很快,逆著煙火前進卻變慢了,也明顯變弱了。這一劍本來是非常可怕的,但他的功法以金氣為主,金被火克,白眉老妖噴出的煙火又特別強,正好被克製,結果隻是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劍氣的威力就被大幅燒化,並遇到了很強的阻力降低了前進的速度。
白眉老妖突然後退了,我射出的子彈正好與它身前的劍光相撞,發生了爆炸,劍光再次減弱並發生了偏移。這道劍光就是靈泉的元神,隻要他的神識沒有消失,就能像自動導航的導彈一樣一直鎖定白眉老妖追擊,白眉老妖是無法躲開的。現在被子彈頭一炸,劍光受到巨大的衝擊力,無法控製產生偏轉,又是在很近的範圍內,就錯開了白眉老妖。
我的腸子都悔青了,本來是想打中白眉老妖,以免靈泉神形俱滅,結果卻幫了倒忙。這不是我的錯,更不是靈泉的錯,而是白眉老妖的能力比我們強太多,對我們發出的攻擊加以利用,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我緊接著連續開槍,卻不知是因為我失去了淡定,還是白眉老妖已經有了躲避的經驗,連著三顆子彈都被躲開了。靈泉所化的劍光失控後就無法再回頭了,繼續向前衝出,把一棟大樓從中間切為兩半,去勢不停又把一棟較小的建築炸碎,劍光就這麽消失了。
白眉老妖沒有再噴火,有如鬼影般閃動,再次打出了紅光珠子。我看向珠子所砸的人,,心中頓時一片冰冷,那人竟然是段凝芷!
段凝芷大驚失色,急忙躲避,可是哪裏還能躲得開?已經變成臉盆大小的紅珠正中段凝芷的頭頂,她的頭直接就碎了,撲倒在地連續打滾。她本來就與白眉老妖有巨大的差距,又受了重傷,白眉老妖恨極了她,這一擊誌在必殺,不要說其他人沒有在段凝芷身邊,就是在她身邊也救不了。
一道白光射向白眉老妖,卻是甄歌發出了芙蓉劍,眼看就要斬中白眉老妖,它手一撥,白光改變方向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射向陸晴雯,立即穿胸而過。陸晴雯被震退了好幾步,往後倒下時一臉震驚和絕望地看著胸口的劍柄。
情況急轉直下,根本就沒多想的機會,靈泉、段凝芷、陸晴雯就犧牲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響,整個人就像是傻子。
因為我剛才停步開槍,結果變成了距離白眉老妖最遠的人,等到我強壓心裏的悲痛定下神來時,甄歌和黃亦藍也死了。我們與白眉老妖的差距太大了,在它麵前不甚一擊,隻有被屠殺的份。
無邊的絕望有如海水將我淹沒,我們一敗塗地,再也沒有殺它的希望了。本來我們是有勝利的可能的,剛才好幾次都隻差一點點沒能成功,如果我們早一點完全發動陣法,如果白眉老妖多走兩步進入陷阱,如果我們全力防守讓靈泉來殺它,如果我剛才開槍慢一點點……但是沒有如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難道是天要絕我們麽?
即使我們現在不跟它拚命,它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明知沒有機會,也要跟它拚了!槍不太可能打中它了,我不顧一切向前衝去。
這時發生了一件讓我無法置信的事,張玄明已經衝到了白眉老妖旁邊,突然轉身逃跑,一閃就到了很遠的地方。他是我們之中五行遁法用得最好的人,可以直接跳躍到白眉老妖身邊,理論上他應該第一個衝到白眉老妖麵前。並且他也是我們之中實力最強的,最有可能擋住白眉老妖的人,那麽段凝芷等人就不會死,一切都有可能改變。為什麽他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現在還轉身逃跑,把他的能力用在逃跑上了?難道我完全看錯了些人,他竟然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我顧不上他了,我也不能逃,因為秦悠悠已經衝向了白眉老妖,喵太從我這邊衝過去,也快要衝到白眉老妖身邊了。我不可能丟下秦悠悠和喵太,要死就一起死吧!
偏在這時,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拖住它……”
我們拖住白眉老妖讓你可以逃得更遠一點麽?我憤怒到了極點,他老婆孩子都沒在這裏,當然可以逃。為什麽他老婆和孩子從來不露麵,隻帶著個關係曖昧的師妹到處逛?為什麽每次他帶著黃亦藍等人追殺白眉老妖都是沒有結果,為什麽要死守著沙漠讓白眉老妖有機會變得強大……這一刻我憤怒到了極點,失去了理智,張玄明在我心裏變成了比白眉老妖更壞更陰險的人。
秦悠悠明知是送死的分,還是衝了過去,結果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飛,倒地就爬不起來,連續噴出鮮血。白眉老妖以奇快無比的速度衝向她,一股白霧騰起,秦悠悠消失不見了。喵太騰空而起撲向白眉老妖後麵,白眉老妖猛地轉身,右手扣住了喵太的脖子,左手五指插進了喵太的胸口,扯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
我的胸膛都快要炸裂了,不管能不能打中,一邊跑一邊開槍,結果沒有一顆子彈打中,在這種情形下,我無法集中精神鎖定它,它卻有了躲避子彈的經驗。
“噠噠”兩聲空響,手槍裏麵沒有子彈了,而我也衝到了白眉老妖麵前。
白眉老妖這時已經恢複了原有的樣子,揚手把喵太遠遠拋出去,獰笑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有死而己!”狂怒悲憤到了極點,我反而冷靜下來,反正是要死了,什麽都無所謂了。
一股白霧散開,現出了氣色很差的秦悠悠:“還有我!”
“還有我!”遠處有一個人款款而來,卻是青丘凝雪。
...
...

第二十六章 再來一次
我不知道青丘凝雪有多強,能不能逆轉局麵,但她出手卻有極大的意義,因為她代表的是仙人。她一直都不肯直接插手人間的事,現在也忍不住了!
我們分三個方向圍住了白眉老妖,到現在我還是無法估計它的深淺,按照我的猜測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從它剛才秒殺眾人和喵太來看,似乎還有無窮潛力,硬拚我還是沒有勝算。
我蓄勢以待,沒有急著出手,隻有青丘凝雪讓白眉老妖露出破綻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或者我亡命一擊,給青丘凝雪製造一個機會。
青丘凝雪也沒有急著出手,隻是發出了強大的氣勢,喝道:“老魔頭,你的氣數已盡,該回去繼續睡覺了,再多造殺孽,你就要受到更多懲罰。”
白眉老妖冷笑:“你不敢動手的,你隻要敢動一下,仙魔便是一場大戰,人間更是血流成河,你負不起這個責任。仙界不出麵,誰能奈何得了老夫?”
青丘凝雪神色肅穆:“我跟你打一個睹,不用我出手,許承業就能殺了你,這就是天數。”
“天數?哈哈……”白眉老妖狂笑,慢慢轉過頭來盯著我,身上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屢次壞吾大事,今日便是天皇老子來了,老夫也要打得他神形俱滅。”
憑我能殺白眉老妖?在現在這種條件下我完全沒有把握,青丘凝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時我大腦有些活絡起來了,想到了可疑的地方,感覺她像是在拖延時間。還有剛才張玄明叫我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拖延時間,張玄明不像是臨陣逃脫把朋友當成擋箭牌的人,可是他去幹什麽了,拖延時間有什麽用?
我的意念從白眉老妖身上轉移開,感應到了張玄明還在陣法範圍之內,如果他是真的逃命,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怎會還留在附近?可是他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奇門遁甲陣還有再次發動,擊殺白眉老妖的可能?就算我不相信他,也要相信青丘凝雪,無論如何我得給他爭取一點時間。
我的精神一分散,白眉老妖就感應到了,立即貼地向我衝來,人還沒衝到,揚手打出了一線黑光。這是它捆人的法寶,我早已見識過厲害,急忙一指點出,極細金光從指尖射出。金光與黑光相撞,我向後拋飛,撞破了一棟房屋的窗口摔進裏麵。
出手之時我是有保留的,是在借力逃開,所以沒有受到多大傷害。我沒有停留,從地上躍起就撞破了內間的木門,白眉老妖很快追了進來,連發兩掌,但我又撞破內間的窗戶逃出去了。經過建築物這麽一轉折,它對我的直接壓力大幅減弱,距離也稍拉開了一些,我開始左躲右閃,繞著建築物狂奔。
白眉老妖在後麵緊追,因為建築物的拐角遮擋總是差一點打不著我,憤怒之下開始暴力破壞,我躲到什麽地方,什麽地方立即被它炸得粉碎,磚牆在它麵前就像是幹麵粉做成的,一碰就碎。轉眼之間房屋就被它打破了十幾棟,我全身傷痕累累,疼痛異常。
我暗暗叫苦,陣法沒有一點生效的跡像,被它這樣繼續摧毀房屋,陣法就更不可能生效了,張玄明到底在搞什麽鬼?而且青丘凝雪也沒有出手。
秦悠悠見我吃緊,不顧一切追了過來,從側麵靠近了白眉老妖,投射出一柄匕首。匕首沒有射中白眉老妖,她反而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飛了,撞破了一堵磚牆摔進了屋裏。
我知道秦悠悠沒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了,憤怒到了極點,不想再逃了。我突然停步,毫無保留全力一擊,一指向白眉老妖戳去。它因為攻擊秦悠悠精神和氣機分散了,沒能擋住金光,胸口被刺出一個血洞,但幾乎同一時間,我的頭頂也被它隔空一掌打中了。
我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元神法身也幾乎被震散,我很虛弱,眼前金星亂閃,耳朵聽不到聲音,似乎我的力量、精神、溫度……所有一切都開始離開我的身體。不過我還是努力站著,模糊中看到白眉老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舉起了手再向拍向我的頭,而我連舉手的力量也沒有了。
恍惚之間,突然一切感覺都回來了,眼不花了,頭不痛了,神完氣足,全身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連衣服都沒有絲毫破損,而且我不是站在屋外,正站在屋內的法壇前。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已經死了,或者是嚴重腦震蕩導致出現幻覺了?我有一種很古怪很難形容的感覺。轉頭一看,喵太就站在我旁邊,精神振奮,生龍活虎。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我在心裏對自己說,神識外放,立即看到了白眉老妖正在慢慢地走向一棟房子,身上衣服也是完整的。再感應四周,張玄明、陸晴雯等人都緊張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段凝芷正在我睡的房間裏麵打座療傷,所有人都活著並且毫發無傷。
這怎麽可能呢?我心中混亂到了極點,明明死了的人都好好的在我眼前,還有比這更古怪的事嗎?再看之前被白眉老妖毀掉的房子也是完好的,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白眉老妖走到了距離大門兩步時,停步不前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此情此影太眼熟了,剛才明明已經發生過,我再仔細觀察其他東西,每一個人的表情和動作都跟之前一模一樣,被風暴和大燒毀掉的地方也與之前一樣,就像是看電影倒退了幾分鍾再繼續播放。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是青丘凝雪使用法術,讓時間倒退了?這是有可能的,引導我悟道的不知名老道,就說他能夠不受時間影響,前進一步三千年,後退一步三千年,那麽對仙人來說,後退幾分鍾也沒什麽稀奇。
那麽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死,陣法也是完好的,是不是可以重新再來一次?
“激發全部靈力!”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不管剛才是幻覺還是時間倒退,先幹掉白眉老妖再說。我把一切雜念拋開,信心十足,我們已經知道了白眉老妖接下來會幹什麽,可以提前開始算計它,難道還會殺不了它?
六個人都激發了法寶靈力,張玄明發動了陣法,這一次卻是完全的守勢,主要是防守靈泉和我所在的房屋。緊接著我又聽到了張玄明的命令:“你上屋頂,集中精神用槍打他!”
我立即衝出門外,使用短距空間跳躍上了屋頂,這時靈泉已經發動了攻擊,一劍砍中白眉老妖的右臂,幾乎把它的右臂砍斷了。我迅速舉槍扣動了扳機,幾乎就沒有瞄準,射擊的目標不是白眉老妖的身體,而是它腳後跟的地方。
白眉老妖被靈泉砍了一劍之後很驚訝,一掌打出,卻被堅固的靈力金塔給擋住了,沒有對靈泉造成任何傷害。而且它以為我失去了準頭沒有打中它,沒有躲避子彈,子彈射中了它腳邊的地麵,“轟”的一聲巨響爆炸了。
白眉老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被炸得拋向空中,整條褲子幾乎都被炸沒了,兩條腿血淋淋的,被炸飛了不少皮肉。
白眉老妖還沒在空中定住身體,靈泉又一劍砍中了它,在它胸腹之間斜拉出了一條很長傷口。因為白眉老妖此時心神慌亂,護體真氣散亂,這一劍傷得很深,已達內髒。
我第二顆子彈又射出了,射的還是地麵,白眉老妖受了重傷自然掉落下來,快要落地時子彈爆炸了,又把它炸飛起來。爆炸的威力相當可觀,把它的肚腸從傷口處震了出來,它勉力在空中定住身體時,一大串腸子已經掛在外麵了。
靈泉發出的劍氣很模糊,肉眼幾乎不可見,肉眼看到的其實不是劍,而是高速切開空氣所產生的氣痕。這一次我根本沒有看到劍光從靈泉手中飛出,白眉老妖身邊卻是空氣連續閃現劍痕,把白眉老妖切割得體無完膚。
我很清楚如果讓白眉老妖得到出手的機會,我們可能又要全軍覆沒,所以不敢有一絲一毫鬆懈,高度集中精神連續開槍射擊,即使我打不中它,也可以嚴重擾亂它,讓靈泉有更好的殺傷它的機會。
第六顆子彈奇跡般地打中了白眉老妖的屁股,轟然炸響之後,它的身體七零八落,隻剩下一條腿,胸口以下幾乎沒有皮肉了,骨頭也是不完整的。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殘缺不全的屍體摔落地麵,空中卻現出一個猙獰可怕的巨大怪頭,頭頂長一對彎角,巨睛暴突,闊嘴無邊,身體隱於一團雲霧之中——白眉老妖的原形饕餮!
爆炸子彈和靈泉的劍氣雖然快速對白眉老妖的肉身造成了致命損傷,對它的修為傷害卻不算太嚴重,所以它並沒有死,放棄肉身顯現真形。
我接著開槍,據說這種子彈也能對靈體造成傷害,我身上還有幾十顆子彈呢。
子彈疾射而去,眼看就要打中,饕餮沒有閃避,而是張開巨嘴讓子彈射了進去。
我心中狂喜,老怪物這是被打傻了嗎?把子彈吞到肚子裏爆炸出來,還不把它炸得粉碎?但是出人預料的事發生了,子彈沒有爆炸,也沒有從它後麵出來,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靈泉發出了一劍,也被饕餮的大嘴吞進去了。它的嘴巴本來就超級大,上齶和下齶好像不是連在一起的,張嘴的時候更是比頭還要大,讓人感覺能把整個宇宙都吞進去,除了它的嘴巴,沒有地方可以攻擊了。
好大一張嘴!
...
...

第二十七章 風雲際會

我有些擔心,實際上我們對上古魔獸饕餮幾乎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它有什麽樣的能力,說不定毀掉白眉老妖的肉身現出原形後,比之前還要更可怕。
隻是轉念之間,饕餮嘴裏和鼻孔裏已經噴出了大量黑霧,迅速擴散開。我再次開槍,靈泉也再次發起了攻擊,都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黑氣迅速鋪開,覆蓋到地麵上,如霾似霧,不僅肉眼看不到遠處,以天眼狀態也看不到兩三米外的東西。黑霧籠罩住了我周圍,我立即像是被人蒙上了眼,分不清東南西北,饕餮的位置就更不知道了。
這可不妙,我們看不到它,它就可以從容逃走或者攻擊我們。據說老祖宗軒轅黃帝與蚩尤涿鹿大戰時,蚩尤曾經放出大片黑霧圍住黃帝的軍隊,讓黃帝束手無策。如果饕餮現在放出的就是那種黑霧,憑我們隻怕破不了。
這種被黑暗分割和孤立的感覺非常糟糕,我曾經有過很多可怕的經曆,這時還是覺得心髒縮緊了。喵太在屋裏也開始焦躁起來,發出了一聲吼叫。
轟——
一聲天崩地裂似的震響,不知道什麽東西轟在我旁邊,雖然被陣法的防護效果擋住了,衝擊產生的震蕩力卻差點把我從屋頂上拋落下來。不僅是我這裏震動得厲害,整個奇門遁甲陣都在震顫,如果不是張玄明早有準備,重點保護我和靈泉,隻怕我現在已經被轟成肉醬了。
“立即歸位,動力全開!”張玄明大吼一聲。
我剛從屋頂跳下,又是天崩地裂似的一聲巨響,陣法防護罩幾乎被震碎。我跌跌撞撞衝進屋裏,發現火龍令都被震得移位了,如果我沒有及時進來再被震一下,它就會失去作用。我的心都懸掛到嗓子眼了,這才是饕餮的真正實力,以整個奇門遁甲陣的力量也很難擋住它。
我抓緊了火龍令,全力催發靈力,如果陣法都擋不住,我們也沒有別的指望了。
其他人也在全力激發法寶的靈力,張玄明催動陣法變化,具體是什麽局我不知道,隻知道是防守的。四種屬性的法寶加上大地的土屬性,土金水木火五行循環相生,生生不息,陣法的防護效果直線上升。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巨響,但這一次沒有前兩次那麽響亮,震動也不是那麽明顯,這是因為陣法防禦效果變強了。外麵還是那樣黑,但陣內靈力連結在一起,我可以感應到陣法範圍內的情況,到現在為止陣法還沒有任何破損。
一股很特別的火焰帶著大量黑煙從天而降,卷向靈泉所在的地方,這種毒煙烈火與之前白眉老妖噴出來的一模一樣,具有極其可怕的殺傷力。但這時整個陣法已經形成一個整體,五種靈力並不是分開的,不會特別受克,而且陣法的防禦效果一直在提升,煙火無法侵入,對陣法靈力的損耗是很嚴重。
人力有窮盡,即使強大如饕餮能力也是有極限的,陣法的效果在理論上可以無限循環的,並能從自然界中獲得靈力補充。如果不懂破陣之法,花幾十倍的力量也不能直接摧毀,被困住了就被會被慢慢磨死。
饕餮以前熟悉的其實是奇門遁甲陣靜止時的作用,隻能進出不能破陣,現在變成殺陣運轉起來,它就更破不了的。它這時雖然在天空,同樣受到了陣法影響,陣法的威力越強,它受到的壓力越大。
張玄明一直在催動陣法變化,讓饕餮無法找到出去的路,同時陣法的效果也在持續提升。饕餮有些慌亂了,忽東忽西,左衝右撞,但無論衝到哪個方向都會遇到強大的阻力和攻擊,衝不出去,奇門遁甲陣開始顯現威力了。
我們都很緊張,隻要能保持現在的狀況困住它,它就玩完了,我們能困住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精神高度緊張,也不知具體過了多久,估計半個小時是有的,饕餮還是沒能逃出去。但是它實在太強大了,我們也很難對它造成致命傷害。
張玄明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有些不妙,我知道的大部分變化都用過了,重複使用就有可能被它逃出去,準備跟它硬拚!”
我急忙問:“就沒有一個固定的局可以困住它嗎?”
張玄明顯得很焦急:“沒有,我們的法寶威力還是不夠,無法困死它也無法殺死它,隻能靠變化來迷惑它,但它對陣法非常熟悉,也不能困住它太久……”
我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氣,形勢不容樂觀啊,這樣要是還滅不了它,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說:“引天雷來轟它有用嗎?”
張玄明沒有回答,過了足有十幾秒鍾才說:“可以試試,但不成功就成仁。”
我心裏暗想:會這麽極端嗎?
張玄明急切地說:“我必須抽取全部能量,才能強行困住它一會兒,如果我們在這個時間內轟不死它,陣法也沒效了,隻有被它宰的份。”
“大概能支持多久?”
張玄明有些猶豫:“五到……十分鍾。”
這就難怪他猶豫不決了,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切順利的話可以召來天雷,不順利的話可能雲都沒有聚起來,而且有可能我們剛發動攻擊饕餮就突破出去了。
外麵被黑霧籠罩,不知道天空的情況,不過之前一直都有厚厚的陰雲,現在應該沒太大變化。這種陰雲很均勻分布,不是雷雨雲,不容易產生閃電,但有現成的雲氣,比晴朗的天空肯定會快得多……
我在心裏迅速分析著,問張玄明:“我們兩人同時施法,速度會快一點嗎?”
“這……這個我從來沒有試過啊,理論上來說,兩個人一起施法,聚雲速度會更快,但也可能有衝突。”
我知道張玄明的顧慮,陣法是他主持的,現在責任都在他肩上。我問:“你以前像這樣的情形,要多久能發動天雷?”
張玄明苦笑:“說來慚愧,以前我總共隻使用過一次,但現在我比以前強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話……五到十分鍾吧。”
我倒,有說跟沒有說一樣。那麽現在隻能賭一把了,賭兩個人一起施法會更快,賭老魔頭氣數已盡。我說:“你要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隻能搏一把了,我們兩個人一起施法肯定更快,而且已經過了立春,春天要比冬天容易。”
張玄明很快回答:“好,我準備好了就通知你,你比我早一點開始,這樣也許能拖更久一點時間。”
我答應了,很快陣內靈氣發生強烈變化,土氣聚往中間,木氣聚往東方,金氣聚往西方,火氣聚住南方,水氣聚住北方。不一會兒木氣凝聚成一條龍的樣子,金氣結成虎形,火氣結成鳥形,水氣結成龜形、土氣結成麒麟形,時聚時散,忽隱忽現,變幻莫測。
我正在震驚,張玄明通知我開始了,我急忙收攝心神,全力以赴開始布罡踏鬥,念咒施法。張玄明很快也停止了控製陣法,開始施法召雷,這是一個很困難的法術,沒有人能一邊引動天雷一邊做邊的事。
陣法一停止運轉,饕餮就毫無顧忌地往外衝,但它立即被靈氣幻化的靈獸擋住。五種靈氣並不是守在困定的地方,互相聯結在一起並且可以轉圈圈,無論饕餮往哪個方向都衝不出去並受到攻擊。
除了我和張玄明外,其他人都很興奮,以為饕餮被我們完全困住了。卻不知我和張玄明不能控製陣法,凝聚的靈氣是有限的,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作為陣眼的六件寶物也會迅速消耗。等到五種靈氣衰減到一定程度,饕餮就會瞬間脫困而出。
饕餮又開始大量噴煙火,一邊噴一邊往外衝,它也知道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候了,拚上老命了。在它的煙火焚消下,防禦靈氣消耗得非常快。
過了三分鍾左右,天空才傳來第一聲悶雷,五種靈力已經被消耗過半,無法凝聚成靈獸形狀了。我估計最快還要一兩分鍾才能把天雷引下來,而饕餮隨時都有可能衝出去,我們來不及了!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妙,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叫了起來:“快!快!快點啊……”
饕餮已經好久沒有噴黑霧,在狂亂的靈氣衝擊下,黑霧消散了很多,但因為天空很黑,光線還是很暗。
天空極高處突然傳來一聲哄亮的鳴嘯,有如雷聲滾滾,悠長不絕,雷雨雲的聚集速度數倍加快,細小的閃電連連閃現。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靈體白龍帶著大股雲霧從天而降,落向我們,張牙舞爪好不威風。
“小白?”我好像聽到了青丘凝雪的聲音,心裏有些震驚,莫非仙人派來龍神助戰了?
我身邊的喵太也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長嘯,元神脫體而出,乃是一隻水牛般大的猛虎,騰空而起,在空中與那條靈體的白龍遙相對望,作勢咆哮,殺氣騰騰。
我有些懵了,難道這條白龍是敵人,喵太要跟它鬥一鬥。
龍飛騰,虎蹦跳,風雲激蕩,天昏地暗。緊接著秦悠悠所在的地方一團白氣衝天而起,滾滾白氣之中顯現一隻巨大神獸,形如麒麟,頭長獨角,背生雙翼,渾身雪白無雜色——白澤也出來了!
這,這是要作群獸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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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意外的結局
奇門遁甲陣的變化絕對不止於表麵上形成的五團靈氣,否則早就被饕餮衝散了。白龍、喵太、白澤到位後,張玄明立即停止施法,開始催動陣法。此時天雷還沒有真正形成,所以他壓力還不是太大,可以說退就退。
為什麽他要突然改變主意呢?很快我就知道了,陣法變動之後,連白龍、喵太和白澤也與陣法連在一起,變成八個靈力神獸包圍著饕餮。陣法開始變得穩定,攻殺能力也直線上升,原來我們之前可以作為陣眼的法寶太少了,陣法的真正威力沒有發揮出來,加入白龍、喵太和白澤,就等於是多出了三個陣眼,威力立即幾倍上翻。而且三個生力軍都是完整**的活物,主動攻擊能力比靈力形成的幻影要強得多,依托陣法發威效果也是很明顯的。
這樣一來饕餮就被穩穩當當地困住了,雖然隻剩下我一個人還在召喚天雷,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但保證了不會被它逃出去,久一點也無妨了。而且隻剩我一個人施法,也避免了兩人同時施法造成衝突的問題,萬一雷神爺爺左右為難不知道聽誰的,一怒之下把我兩都劈了就慘了。
除了我的火龍令無人控製外,其他人都在全力配合著張玄明發動陣法,結合三隻神獸包圍和攻殺饕餮,越來越穩定,饕餮根本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安心施法,進入了良好的狀態,感覺天空的氣息變化就像是自己體內變化一樣,會隨我的意念變化,聚合速度越來越快,但壓力也越來越大。
“天人感應”是完全有道理的,每個人從娘胎出來開始吸入第一口氣,就是天地間的氣息,吐出來的氣息也是歸於天地。人與大自然就像是一個小氣囊和一個大氣囊相連,你吐出來我吸進去,我吐出來你吸進去,時刻不曾分離,直到斷氣那一刻,就是最恩愛、最知心的情侶也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大自然才是每個人最親密、最知己的伴侶,天氣變化會造成人體的不適,同樣能力強大的修練者通過咒法可以影響天氣的變化,這就是天人感應的道理,也是呼風喚雨引發天雷的最主要原理。
潑了墨般的雲團之間細小的閃電跳閃個不停,隨著天空壓力變大,我所承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對於修為不足的人來說,使用這個法術是非常危險的,弄不好天雷還沒有落下來自己就先倒下了,不是迫不得己,沒人會使用這樣驚天動地的法術。
有可能是心急聚集得太快,也有可能是開始時兩個人施法現在變成我一個人,壓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感覺有些撐不住了。但現在我想放慢速度也不行了,就像水庫把水蓄滿了,我站在水壩底下,撐不住也要死撐住,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狂亂的氣息在體內衝撞,我感覺自己要爆體粉碎了,也許下一秒就會支撐不住。不過我的精神力修為遠勝於體質和內氣,所以還是很清醒地意念鎖定在饕餮身上。
突然之間,我感到了壓力一鬆,就像萬丈洪流衝垮了水壩,然後強光閃現,一道粗大的閃電劃過漂亮的弧線,撕裂了黑霧和煙火轟在饕餮身上。饕餮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棍,有些暈頭轉向,氣勢也減弱了很多。
彼消此長,饕餮氣勢一弱,陣法的威力就明顯起來,對它進一步壓製,各種靈氣形成的氣雷、刀劍、冰刺、巨石、滾木狂風暴雨般向它砸去。它完全慌然了,不知所措了,隻能亂衝亂撞,結果越是亂衝受到的攻擊越多。
不到一分鍾,又有一道更強的天雷轟下,強光刺眼,天地俱顫。我以為這一擊會讓饕餮去了半條命,不料它居然張開大口把閃電吞進去了。沒有電光從它後麵的雲氣中透出來,它也沒受到明顯的傷害。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連這個它都能吞下去,它的嘴巴裏麵是一個無底洞嗎?如果連天雷也轟不死它,我們還有什麽不辦法?
饕餮吃了一道閃電,似乎又變強了,衝撞得更猛烈,陣法和“三神獸”的攻擊落在它身上也沒有很明顯的效果。
我就不信這個邪,吃力地繼續催動天雷,很快又一道天雷轟下。這一次饕餮沒有吞吃,被閃電擊中了,有了明顯的削弱。再過一會兒,閃電再次落下,又被饕餮的巨嘴吞了進去……
我明白了,它的嘴巴不是無底洞,吞進去的東西需要時間來消化,不敢連續吞噬閃電。但這樣一來有一半的閃電被它吞噬,似乎還對它有些進補作用,那麽我想殺它至少需要多五倍以上的攻擊次數,快速連轟才有可能殺死它。但隻這麽一會兒,我已經快要虛脫了,憑我的能力不可能發動那麽多次攻擊,更不可能連續快轟,除非張玄明也開始引發天雷。
我這時就像是一個負重超過自己極限十倍的人,根本無法以意念與別人交流,弄不好我自己被壓死,或者因為意念轉移閃電落到張玄明身上……
我甚至無法思考了,完全是憑著意誌堅持不倒,又有一道閃電擊中了饕餮,連有沒有擊中它我都不知道。
功虧一簣啊!難道真是老魔頭氣數未盡?祖師爺,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你們就不能開開眼麽?
我的神智肯定有些模糊了,開始胡思亂想,精神無法集中,但還是憑著本能和一股不服輸的意誌在堅持著,繼續催動天氣陰陽二氣衝撞,積蓄電荷發動下一次攻擊。
不知道是我已經無法控製,還是我的意識不清,感覺過了很久很久,閃電還是沒有落下。模糊中,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能量在聚集,與前幾次都不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道閃電落下……
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不知道這道閃電有沒有擊中饕餮,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等到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發現有一圈腦袋像項鏈一樣串在一起掛在我麵前,我不由大吃一驚,難道全部人都被饕餮殺了?
大驚之下我猛地坐起,神智也完全清醒了,然後發現這些腦袋都還連著身體,剛才他們是圍成一圈低著頭在看我。秦悠悠半擁著我,滿臉是淚,但這會兒已經露出了笑容,宛如帶雨梨花。
“老魔頭呢?”我急忙問。
“被你轟死了!”好幾個聲音同時說。
我有些不敢相信,前麵轟了那麽多次都轟不死它,最後一次連準頭都沒有了,還能轟死它?
張玄明笑道:“你發動的最後一次天雷,是真正的神雷,威力強大,直接把老魔頭轟碎了。後生可畏啊,看來我是老了,該退休了。”
我有些詫異,似乎張玄明蒼老了許多,兩鬢都出現少許白發了。他看到我驚訝的眼神,說道:“本來我們輸了,我見勢不妙,隻好動用了祖師爺傳下的八塊玉符,局部逆轉了幾分鍾時間。還好附近的人不多,影響不是很大,以後多做些好事,花幾年時間能補回來。”
“你的八塊玉符不是放在那一邊嗎?”
張玄明笑了笑:“我多了一個心眼,送小菲過去時,就把八塊玉符帶過來了。本來是想用來布陣的,想一想覺得要留一條後路,老魔頭總是算計我們,我們也要算計它一下啊。”
我百感交集,看著眼前這些人死去,現在又活生生站在我麵前,這種感覺真tmd太讓人感動了。我從他們臉上一個個看過去,每個人都很激動和興奮地望著我,掃視了一圈,我感覺缺少了什麽,再看一圈,終於想起來了,段凝芷不在這兒。我以意念感應周圍,我們還是在荒村裏,但段凝芷不在。
“那個……段凝芷呢?”沒看到她我總歸不放心,明知這時不好提她,還是問出口。
眾人看來看去,然後轉身望向之前段凝芷休息的地方,顯然他們之前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沒有注意到她。
張玄明臉色一變:“她走了,附近都沒有人!”
我想說她是不想見到我們,知道我沒事就先走了。青丘凝雪突然驚叫一聲:“不好,蛋蛋不見了!”
“什麽?”我立即跳了起來,“怎麽會不見了!”
“快分開來找找!”張玄明說完一閃就不見了,青丘凝雪接著也消失了。
剩下的人不知從何找起,麵麵相覷,臉色都很沉重。蛋蛋來曆古怪,身具異能,被他逃走有可能埋下極大隱患。可是他一個表麵五六歲,實際隻有一周歲多的小孩,不可能在這荒漠戈壁中跑太遠吧。我問眾人我昏迷了多久,他們說不超過十分鍾。
幾分鍾後張玄明和青丘凝雪先後回來了,臉色都很難看,顯然是沒有找到人。青丘凝雪對我說說:“方圓幾百裏內都沒有人,蛋蛋不可能一個人逃那麽遠,一定是段凝芷帶走了。擊殺老魔頭之後,我們都在關注著你,她那時就帶著蛋蛋偷偷逃走了,否則不可能逃得無影無蹤。”
張玄明道:“隻怕她的傷是裝出來的,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重,來的時候她就有異心了。”
我不願相信是這樣,但事實擺在眼前,段凝芷騙了我們。張玄明和秦悠悠都提醒過我,是我太相信了段凝芷,而他們都是因為相信我才相信了她,所以這是我的責任。
可是凝芷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帶走蛋蛋想要幹什麽?或者是蛋蛋影響了她的想法,讓她帶走了他?
...
...

第二十九章 婚禮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四處尋找段凝芷和蛋蛋,使用了各種手段,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他們兩個從人間蒸發了。
同樣無影無蹤的還有段靜軒,連葉如山和付錦超都沒有抓到,還有吳銘之也不知去向,全都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中國這麽大,人口這麽多,想要找出個人來還真不容易。
官方打黑掃黃的行動還在繼續,一波接著一波,涉及到很多地方,戰果豐碩,大快人心,但與我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陸南天的才幹得到了發揮,不過張靈鳳沒有再跟他一起行動了,到蘇州與秀姑一起住,很少與我我聯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和煩惱,漸漸就疏遠了。
有一天淩晨張靈鳳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秀姑跟段靜軒一起走了。我一聽就懵了,段靜軒出現了?秀姑跟著他走了?這怎麽可能!
張靈鳳說,昨天晚上段靜軒一個人來,要求秀姑跟他一起走。秀姑開始不答應,段靜軒向她保證已經與江相派斷絕關係,隻與她過安靜的田園生活,還說他以前錯了,他最愛的人是秀姑,現在才明白什麽是幸福,不能再錯過,總之肉麻的話說了很多。秀姑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語打動了,兩人躲在房間裏麵密談了足有兩個小時,出來後秀姑就開始收拾東西,說要跟段靜軒一起去隱居,以後不會再回來了,青蚨門的事就交給張靈鳳了。
最張靈鳳說:“他們不讓我告訴別人,我想了很久,這個事不敢對南天說,隻好跟你說,你說要怎麽辦?”
我也有些頭疼,秀姑不是那麽好騙的人,如果她相信了段靜軒,那麽應該是真的。假如段靜軒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從此不再興風作浪,看在秀姑的份上我們可以當他是死了,不必趕盡殺絕。可是這個老狐狸狡猾得很,萬一隻是用秀姑當成護身符,躲過了這一劫等待時機呢?
我的心也很亂,思考了一會兒我問:“他有沒有說江相派現在的情況?”
“有,有,他說現在江相派由段凝芷負責,人員會大量精簡,以後不會做違法的事。”
我苦笑,果然凝芷早有自己的計劃,那麽她帶走蛋蛋,段靜軒“騙”走秀姑就變得可疑了。但這也可能隻是他們的自保手段,並不是要再跟我們為敵,至少不是要與我為敵。再想一想,說實話我現在不了解段凝芷了,就像以前我猜不透段靜軒一樣,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由著他們去吧。”我這麽說,心裏五味雜陳,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接掌青蚨門?那你跟陸南天……”
張靈鳳輕聲笑了笑:“你想哪裏去了,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嫁人。”
這不可能啊,要說她跟陸南天互相沒有點情意,打死我也不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感情是一回事,結婚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這個世界上相愛又能長相廝守的人,百中無一。就比如我和凝芷,我心裏放不下她,她心裏也有我,但就算沒有秦悠悠,就算她在我麵前,我也不可能跟她長相廝守了。
外表看起來很文弱的人,往往內心有某些念頭非常執著,別人無法理解。了解一個人是多麽的不容易,所以能有一個知己,已是莫大的幸福,能抓住就不能放走了。
……
半年後在我的家鄉,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我與秦悠悠登記結婚,大辦酒席。
鄉下人各種說不清的親戚多,有的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隻因為經常來往,也變成了親戚。再加上許多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同學同事,兒時玩伴,辦喜酒少說十幾桌。盡管我們家親戚是算少的,這一次我隻想低調行事,很多該請的人沒有請,還是準備十桌酒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秦悠悠沒有家人,所以迎親這一步就省了,由甄歌、張靈鳳和我的幾個親戚當伴娘,陪著去城裏化妝,到時候回來就可以了。現在很多人在城裏打工,找了外地很遠的姑娘,都是以這樣的方式走一個過場,所以也算正常。
臨近中午時,兩輛小車載著新娘和伴娘們回來了,賓客門都擠到了外麵看新娘,門口兩串長長的鞭炮一起點然,鑼鼓嗩呐一起奏響,好不熱鬧。
新娘的美麗自然就不用說了,我突然發現,此刻是我有生以來最有成就感的時候,讚美新娘美麗,比拍我一百個馬屁更讓我舒坦。
屋裏鬧騰還沒有平息下來,門外來了一大群人,男的個個西裝革履,肥頭大耳;女的花枝招展,氣質過來,這氣派就是在城裏也不多見。我爸有些手足無措,急忙把我叫出去,我一看,為首的是蔡振華一家,後麵的人有的有些麵熟,有的從來沒有見過。
事實上我隻請了蔡振華,沒請別人,沒想到他會帶了這麽多人來,而且個個都是大老板,著實讓我也有些手忙腳亂。要說就在家裏招待吧,硬板凳有些委屈了大老板,想要轉移到城裏的酒店去,又有些來不及了。
我不停地握手,不停地接受祝福,好不容易讓這些人落坐,上了自家種的粗茶,我還沒喘過一口氣,我爸又慌慌張張過來了:“你你你,你這些是什麽朋友啊?”
“又怎麽了?”我實在頭大,秦悠悠在一邊也擔憂起來。
我爸急得直差手:“你去看看,他們送了多少禮啊,我們能收嗎?”
我笑了:“人家送禮是心意,怎麽就不能收了?”
老頭子伸出一雙手,張開手指在我麵前翻了好幾下:“他們給的最少都有三萬,有的幾十萬,你那個什麽蔡大哥,給的是一百萬啊!我們要是收了,以後他們家辦喜事,我們也要給一樣多啊,要是他們有好幾個孩子……你,你哪裏交來這樣的朋友啊!”
我很無語,老頭子沒見過世麵,一百萬當成天文數字了,不知道現在我的身家拿出個零頭都不止一百萬,我就是怕嚇著了他才沒告訴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老頭子不要慌,整個大廳裏卻已經人群湧動,我家的親戚們也驚悚了,窮山溝裏誰見過這仗陣啊。
唉,有錢收也麻煩,此些人可真會給我長麵子。
正在亂紛紛的,門外有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震得瓦片都沙沙響:“少林派祝許承業和秦悠悠新婚吉祥,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我擦,這是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嗎?
人群嘩然,怎麽傳說中的少林和尚來了?果然好大威風!緊接著又有一聲清越長嘯,把聲音壓了下去:“武當派略備薄禮,祝一對新人誌同道合,舉案齊眉,子孫綿長——”
又一個聲音接著道:“南少林也來祝賀了,祝許承業夫妻恩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一個女聲怒道:“和尚,你跟我們不是一夥的,你插進來幹什麽,現在是輪到我!”
南少林的和尚道:“師太,我沒插你啊,剛好碰到一起而己。”
一個道士道:“無量天尊,現在輪到貧道了,你們都不要跟我搶師太……不,師太,我是說師太你不要跟我搶啊。”
我一頭冷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沒有請他們,他們怎麽都來了?
我急忙快步往外走,人群擁擠看不到外麵,又有一個捏著嗓子怪聲怪調的聲音響起:“各位道友都不要吵,現在輪到我了,祝許承業一統江湖,萬壽無疆,日出東方,七進八出,梅開九度,十代同堂,百子千孫……”
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哪個王八蛋?
不癲和尚的聲音響起:“阿米豆腐,這是要腎虛的節奏啊!”
怪聲又起:“沒事,我今天送的是一對虎鞭……”
我聽出來了,那是楓羽雲的聲音,擠到外麵一看,果然是他們,還有陳瀟萌、王誠鈞、劉敏等人,好幾夥人剛好這時到達,黑壓壓擠了一大堆。十大門派的人本來排練好了的,被他們這麽一鬧全亂了,非常憤怒,仗著人多圍了過去理論,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強勢,有動手過招的架式。
我急忙大叫:“各位,各位,多謝好意,裏麵請,裏麵請!”
眾人見我出來,嘩啦全擠了過來,又是各種祝賀,各種行禮,弄得我昏了頭,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敢情接待客人,比跟老魔頭過招還累人。
秦悠悠也出來接待,好不容易把這批人接進去,後麵又有許多人到達,有些我完全不認識,有的以前隻是一麵之緣,不知怎麽全來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結婚了。可是為什麽很多陌生人也來了呢?我隱隱有些不安。
人越來越多,沒地方停車,外麵的路早就被堵得一塌糊塗。現在就是本村的親友不入席,十桌都不夠坐,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到城裏把整個酒樓給包下來了。還好農村方桌和長板凳多的是,辦喜事時都是互相借的,不用我多說,親友們已經搬來了許多桌子、凳子,碗筷之類也不缺,屋裏擺不下了就往外麵擺。吃的不夠緊急進貨,鄰居家迅速開始置辦素菜供應和尚和道士……全村都轟動了,來幫忙的人也特別多,總算勉強能招待了。
我爺爺和我爸都是沒見過大仗陣的人,見這麽多人,而且都是平時完全接觸不到的人,不知該怎麽招待,亂了陣腳。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要是我太婆還在就好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亂糟糟的。
眾人入席,正要開始上菜,外麵又紛鬧起來了,我快步迎出去,卻是五個穿著筆挺警服的警察,都戴著白手套,好像閱兵儀仗隊一樣氣勢。前麵的人是陸南天,後麵四個我不認識,其中一個提著一個頗長的皮箱。我暗皺眉頭,這陸南天也太不識趣了,來喝喜酒我歡迎,可是不能穿著這一身衣服啊。
...
...

第三十章 鬧洞房
一見麵陸南天就打了我肩頭一拳:“哥們你太不仗義了,結婚都不通知我一聲,怕我送不起禮嗎?”
我幹笑:“我怕你太忙分不開身,所以不敢通知你啊!”
“再忙我也得來了,而且我今天有一半是公務,算是順道過來祝賀。”
我心裏一咯噔,這家夥很不識時務,著裝這麽整齊,不會是來抓某個賓客吧?心裏雖然有些懷疑,無可奈何也隻能把他往裏麵請了。
一路進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我們身上,美好氣氛都被破壞了。要是一個人穿警服過來,人家還不會在意,五個人穿得這麽整齊,誰能不心裏忐忑?我看到有不少人都悄悄低下了頭,包括我爺爺也緊張得手不知該往哪裏放,不敢上前招呼。
走到大廳正中,裏裏外外幾百人都閉上了嘴,出奇的安靜,連廚房裏掌勺的師父都拿著鏟子跑出來看熱鬧了。
陸南天掃視了眾人一眼,向旁邊拿著皮箱的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個警察當即橫過來雙手捧著皮箱,另一個警察打開,從裏麵拿出一麵折疊的錦旗來,小心地抖開交給陸南天,陸南天麵向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後鄭重地遞給我。
我有些意外,低頭一看,中間寫的兩行大字是:青年代表,行業模範。
我一看傻了眼,這算什麽啊,我是無業遊民,怎麽就成行業模範青年代表了?再一看落款,竟然是以當朝最主要的一個青年社團總部的名義頒發的。我立即就明白了,這是表彰我們的功勞,但不好明言,隻能這麽隱晦地寫,真正該寫的是:除魔衛道,保國安民。
賓客們反應過來了,掌聲如潮,我卻很不爽,說實在的我沒想要這樣的榮譽,也不想與官方的人來往。但送也送來了,又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隻好收下。
陸南天又從皮箱裏麵拿出一個裝裱過的畫軸,小心地展開,上麵寫著四個酋勁有力,氣勢不凡的毛筆行楷:百年好合
陸南天還是展示給賓客們看,這應該是陸南天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也沒在意,但賓客中卻有人驚叫起來,紛紛起立,議論紛紛,然後整個大廳都轟動了。我湊過去一看,原來奧妙在落款上,是某個大人物的題字,加蓋了個人私章。
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更加嘀咕了,我與此人沒有任何交往,此舉莫非是“假私濟公”?江相派還沒有除盡,而且段凝芷跟我關係特殊,以後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不過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這君頗為親民,從最近的舉措來看也相當睿智果斷,或許這隻是對我做的事情給予肯定。我現在要是不收,那是太不識太舉,要是收了,就跟官方搭上關係了,以後怕有不少麻煩……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不能不收,隻能收下了。
下午還是有許多八竿子打不到的親友和陌生人來送禮,有許多人送完禮就走了。不過也有些是我非常期待的客人,比如張玄明。不僅張玄明和陸晴雯來了,張玄明手裏還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斯文俊俏,機靈可愛,活脫脫就是個小張玄明。小孩的另一邊手牽在一個年輕漂亮,嫻靜溫婉的少婦手裏,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三個是一家子。
果然,張玄明向我介紹,少婦是他老婆林梅,小孩是他兒子張文浩。我暗中讚歎,不知張玄明拿什麽養出來的,老婆孩子都一身靈氣,簡直像從仙境中走出來的。
客氣了幾句,林梅和陸晴雯帶著小孩去看新娘了,我跟張玄明聊了幾句,人多事雜,很快把他丟下了。等到我再次想起他時,一問他一家子已經走了。
來的客人多得超過預計好幾倍,又必須我接待,結果本來很安逸的新郎倌忙得差點丟了魂。直到晚宴過後,賓客散盡已是半夜,我才喘過一口氣來,還好這些年經曆了不少危險,身體素質過硬,否則早就累趴下了。
祝賀的人多,導致的另一個結果就是收到的禮物多,而且計劃外的賓客大多送的是禮盒,結果就把新房堆住了半邊。這半邊就等於是沒有打通之間的一個房間,由此可見數量之多。
錢乃身外之物,就不數了,這些包裝精美的禮盒卻值得一拆,我們關起門後沒急著行周公之禮,而是大拆禮物盒。收禮的司儀因為禮物太多,怕弄混了,所以每個禮盒外麵都貼有字條,標明送禮的人。
我和秦悠悠越拆越震驚,這裏麵的禮物可真不簡單啊,巨大的野山參,整枝的鹿茸,高檔的玉器,碩大的寶石,精美的古董瓷瓶,五花八門,琳琅滿目。比如少林派送的是一串沉香佛珠,價值我無法估計。
秦悠悠有些擔憂:“有好多人根本不認識,為什麽送這麽貴重的禮物?”
我攤了攤手:“反正不是搶的偷的,也不是貪汙受賄巧收豪奪,收了就收了。”
秦悠悠歎了一口氣:“不認識的人送重禮,肯定是有所求,隻怕以後我們想過平靜的日子不容易。”
我點了點頭,人怕出名豬怕壯,顯然現在我出名了,黑道白道都扯上了關係,想要脫身都不容易。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甄歌發來的一條長信息:
師父,事情忙完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該走了。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真心想要幫我報仇,也從來沒有真想收我當徒弟,但你愛護我是真的,所以我還是很感激。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我漂亮特別重視我,也沒有因為我是妖類輕視我的人,你是我的好師父,好哥哥,永遠都是。我需要的關愛,不是你能給我的,所以我要去尋找屬於我的白馬王子,屬於我的幸福,我想你一定不會因為我不告而別生我的氣吧?我就不給悠悠姐發短信了,你代我轉告一下,最後祝你們美滿幸福。
“這孩子……”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擔憂。
秦悠悠湊過來看,看完輕歎了一口氣:“但願她不會急著去報仇。”
“嗯。”
秦悠悠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又去拆禮盒,拿起一個很小很不起眼的禮盒,隻比裝鑽戒的盒子大一點兒:“咦,這是張玄明送的。”
我也有些好奇起來,張玄明應該不會送太普通的東西,這麽小能裝什麽呢?我湊了過去,兩人小心翼翼拆開,裏麵卻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玉塊,上麵有精美的花紋。再一看不是完整的玉塊,像是一個盒子,於是把盒子打開。
小小的玉盒內是兩個像櫻桃似的果子,紅豔豔圓滾滾,緊緊連在一起,一股誘人之極的異香撲鼻而來,直泌肺俯,聞一下就讓人精神大振。再一細看,兩個果子是天生長在一起的,並不是用膠水粘住,不知道算是一個果子還是算兩個果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和秦悠悠對視一眼,都很開心,這件禮物太別致了,可愛喜慶,喻意極好,撇開功效不說也是難得可貴。我拿了起來遞到秦悠悠嘴邊,秦悠悠笑了笑,用嘴唇含住了一顆,把頭湊過來,將另一顆塞進了我的嘴裏。
果子連在一起,嘴自然也連在了一起,咬破了果子,立即化為一股津液,滿嘴生香,也分不清是誰吃了誰的份,妙趣無窮……敢情這果子是這樣吃的。
我揚手一指,隔空按下了照明開關,抱起了秦悠悠往床上放,嘴還是沒有分開。這時“啪”的一聲,有一顆小石子砸在窗戶上。
我吃了一驚,意念外放,發現遠處有一個人正在飛快離去,似乎是段凝芷。
我愣住了,到處都是在找她抓她的人,她冒險跑到這裏來是為什麽?這個答案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是很清楚的。現在我要是不追過去,隻怕以後都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可是此刻是我與秦悠悠洞房花燭夜,我跑出去也太過分了吧?
秦悠悠推了我一把:“再不去追她就走了!”
“啊?”我像考試作弊被老師發現了一樣,全身燥熱,一頭冷汗。
“我要是到現在還不放心,還不了解你,就不配做你妻子了。去陪她說說話,早點回來,我先暖曖被窩。”
天氣並不冷,這暖的不是被窩,是我的心窩,我感動得差點要熱淚盈眶,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迅速出門去了。
跑出村外,有一個人影背對著我站在一片菜地邊,圓月正當頭,清風徐來,吹動她的裙子微微飄蕩。那人轉過身來,果然是段凝芷,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呀,*一刻值千金,新郎倌不陪著新娘子,半夜跑出來幹什麽?”
我沉著臉:“是不是你帶走了蛋蛋?”
段凝芷道:“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要殺了我這個女魔頭?”
“那個孩子很特別,會影響別人的意識,如果不妥善處理,怕會後患者無窮……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你跑出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場。”
段凝芷輕歎了一聲:“如果我說我還在愛著你,願意放棄一切當你的妻子,你會跟我結婚嗎?”
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住了,段凝芷笑嘻嘻道:“這個時候你居然丟下了新娘子跑出來,可見你對我還是有情義的,而且我也不比秦悠悠醜,你不需要那樣為難吧?”
“你……”
段凝芷臉色沉了下來:“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選我還是選她?”
我咬了咬牙:“選她!”
段凝芷搖頭歎息:“唉,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我告訴你,你的回答錯誤了,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我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裏狂奔,什麽都顧不上了。不到半分鍾我就衝進了房間,黑暗中看到秦悠悠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我還是不放心,猛地掀開被子:“悠悠,你沒事吧?”
秦悠悠嚇了一跳,急忙坐起:“怎麽了?”
我仔細端祥她的臉,如假包換,聲音、體形、氣息都沒有任何變化,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怕她是用調虎離山計,想要對你不利。”
秦悠悠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這沒什麽好隱瞞的,如今我們已經形如一體,生死與共。秦悠悠想了想:“她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然後從容離開。雖然她詭計多端,但我相信她已經完全清醒了,會害別人也不會害你,你也就包括了我,所以她以後不會害我的。”
這話也有道理,段凝芷的目的,是想知道她在我心裏還有多重,我跑出去就已經給了她答案。隻是這樣一來,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更要剪不斷理還亂了……不想這些了,*一刻值千金,我已經損失了好幾百萬了,還是趕快挽回損失。我揮手隔空關上門,掀起被子一蓋,雙手便開始亂摸,秦悠悠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等等,好像床下有動靜!”
我心說難道是有人躲在下麵偷聽?沒道理啊,下麵空間那麽小,人是鑽不進去的,凝神感應,卻是喵太躲在下麵。我頓時大怒:“死色貓,給我滾出去!”
喵太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副悻悻然往外走,以意念對我們說:“我給你們站崗放哨還不好,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重色輕友,過河拆橋……唉,我也找隻母貓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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