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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司徒和林遙離開了警察局以後,坐在車裏反複地琢磨著下一步的問題。在林遙心裏,最應該立刻調查的就是名單上的這些人,可他看著司徒的眼睛始終望著窗外,像是想著另外的事,就問:“你打算從哪裏入手?”
  “校內。”
  林遙白了一眼,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
  “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意思是習東平是涉案人之一,我們主要抓住他就一定能找出凶手的線索。”
  打斷了司徒的話,林遙一番搶白讓身邊的司徒有些發愣。隨即,司徒說道:“習東平怎麽可能是涉案人?小遙,你在急什麽?”
  “誰說我急了?”
  司徒笑著抬起手臂把人摟在懷裏,看著他微惱的臉就說:“你呀,在我麵前還不能放鬆嗎?不就是死亡時間出了點問題,還不至於讓我的小遙這麽不安是不是?換個角度想,死亡時間上的差異也是讓我們更加接近凶手的線索。”
  林遙繼續白他,問道:“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奚落我?”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林遙的額頭上,司徒握住他的手,繼續說:“你是被剛才的氣氛擾亂了。我們都以為死者是在同一時間被害,所以針對這一點開始調查。其實,我剛聽完法醫的報告以後也有點亂,不過靜下來想想就能明白。在凶手作案的時間上,我們取得了更大的收獲。小遙,再往下說我就真是在奚落你了,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不會混亂很久的。寶貝,我堅信這一點。”
  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林遙輕輕用腦袋撞了他一下:“你至少該說點能真正說服我的理由。”
  “我們就從距離小樓最近的西門算吧,凶手至少需要十分鍾的時間才能到達案發現場,第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02:00,除去安眠藥發揮藥效最少的三十分鍾,凶手到達案發現場的時間就是淩晨的01:15分左右。最後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04:00,凶手離開學校的時間就應該是04:10分左右。”
  林遙依舊靠在司徒的懷裏,已經沉浸在推論案情之中,聽完司徒的這番話以後卻搖搖頭,說:“你的推論是沒錯,不過,這裏麵有一個最大的盲點。司徒,如果說凶手一直潛伏在校內呢?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你剛才說的那些時間就等於是白費了。要知道,凶手潛伏在校內的可能性很大。首先,這個人了解S大的情況,也了解文學社的情況,如果我們單純想著從校外著手調查,就會失去先機。想想看,案發現場周圍隻有兩棟樓,一棟是教學樓,一棟是宿舍樓。從這兩棟樓進入案發現場隻需要五到六分鍾的時間。現在確切的死亡時間出來了,凶手每隔半小時就殺一個人,我想,這個凶手不可能每殺一個人再返回自己的地方進行周而複始的行為。那麽,凶手很可能一直就呆在203室。第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02:00,那凶手至少要在01:30分就進入現場,直到最後一個死者被殺後,再返回自己的地方。”說著說著,林遙似乎被自己繞進去了,可他又覺得發現了什麽新的東西,一時間沉默不語。而司徒隻是輕輕的擁著他,陪伴他。
  林遙突然發覺自己剛剛走入了誤區。死亡時間上的混亂其實給了他們明確的指示!就像司徒推論的那樣,從時間上來看,凶手不可能是校外的人!林遙喊出一句:“習東平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我怎麽這麽笨!”
  司徒哭笑不得,心說:你感慨一下是沒關係啦,可是寶貝,咱激動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再習慣性的出拳打人?
  詫異的看著苦了臉的司徒,林遙不解地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咳咳,小祖宗,你這習慣改改吧。一激動就出手,老公就算是鐵打的也快不行了。”
  “咦?我打你了?”
  “打了,肚子上。”
  “我怎麽不記得了?”
  “因為你已經習慣了。”
  “這麽好的習慣我什麽時候養成的?”
  “別逼著我現在拿你玩車震啊。”
  林遙麵對司徒甜蜜的威脅采取了主動出擊的戰略,扭過身子抱著司徒的臉就吻了過去。有點火熱又黏人的親吻帶著一股林遙特有的味道席卷了司徒的理智。
  
  翌日清晨,司徒開著自己心愛的車載著心愛的戀人,穿梭於車水馬龍之間。可林遙那心情就糾結了,昨天晚上被這混蛋吃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停車場那段刺激著他了,回了家連澡都不讓洗就拐著自己進了臥室。嘿咻到了下半夜才放了手,幸好現在不用早起去上班了,否則絕對會因為缺乏睡眠讓他禁欲一個月!
  林遙在車內動了動有些不大舒服的某些部位,心裏一股火!每次做完自己都要難受上一陣子,他可好,沒事人似的哼著小調到處招搖!想著想著,林遙氣呼呼的怒視開車的司徒,這一眼卻讓林遙那心跳漏跳半拍。不知為何,他微紅了臉轉向車窗那邊,嘀咕著:“真他媽性感。”
  “你說什麽?”司徒沒聽清,還問了一句。
  “沒什麽。我在想我們已經掌握了五名死者確切的死亡時間,剩下的就是找出嫌疑人一一核對。”
  “寶貝,沒這麽簡單吧。首先說,我們從一開始就懷疑凶手不是校外的人,可如果你要針對學校裏的人進行調查,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教職員工?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在校內而不被發現,這一點就是最頭疼的。如果是學生的話,還好辦點,大家住一個宿舍,有人整晚不在同宿舍的人肯定會察覺到。可問題是,S大還有很多在外麵自己租房子住的,還有走讀的,你要怎麽查?”
  司徒一盆冷水潑下來,林遙立刻蔫了,靠在椅子上不悅地說:“那你說怎麽辦?”
  “這種時候,你們警察就派不上用場了,還是我這點損招能招呼招呼對方。”
  先不論司徒到底想到哪些損招,他所說的對方指的是誰?於是,林遙問道:“你又想坑害誰了?”
  “需要調查的人很多,我們隻能一個一個的來。不過,我需要詳細調查一下至今為止都沒有注意的人。”
  “少賣關子,誰?”
  “梁雪。”
  林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氣呼呼地說:“你掛著羊頭賣狗肉,我們不是一直在關注梁雪嗎?”
  “你說說看,我們從開始到現在究竟為什麽在調查梁雪?”
  “還能為什麽?因為她的死與習東平有關。”
  “那你有沒有想過,梁雪的死本身就是一起陰謀或者是案件?”
  林遙詫異地看著他,搞不懂他怎麽會想到這一點。不由得問:“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司徒笑笑,說出了自己的推論。首先,他聽霍亮說起梁雪父母來到這裏為女兒辦理後事的整個程序就不對。獨生女兒在外地被車撞死,為什麽不討個說法?學校方麵的,交通事故方麵的,以及保險公司方麵的。這些事情下來,至少需要十天或者半個月的時間吧。可為什麽梁雪的父母隻呆了四天就走了?這根本就是說不過去的事。因此,隱約中,司徒察覺到梁雪的死不簡單。
  “你是說,要針對梁雪的死單獨立案調查?”
  “對。別說我是胡思亂想,我肯定梁雪的死有問題,那個曾經找過馬欣的男人,百分之八十有可能就是梁雪的父親。回頭,你去重案組看看模擬畫像出來沒有,我去查那個造事司機。這過不了幾天,我就跟譚寧一起去W市找梁雪的父母。””
  林遙思索片刻,說:“工作是工作,有些事我還是要親自過問過問。”
  “突然之間說什麽事啊?”
  “為了你那筆客觀的委托費,我代表你去見見舒雅。”
  司徒哈哈大笑起來,說:“行,都聽你的。”
  “廢話,我是戶主。”
  “偽戶主。”
  “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
  瞪了一眼笑嘻嘻的人,林遙心裏敞亮多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邊。
  翟子希下了廖江雨的車,回了頭跟他的江雨哥說再見,那溫和的笑臉把某人的眼睛晃花,人都走了,還傻乎乎的看著,直到口袋裏的電話響了才回過神來。
  跟著周圍的同學說說笑笑,一個同學說:“我剛才看見一輛aston martin V12 vanquish談夠帥的!”
  不少人都吵吵著問那輛車在哪裏,翟子希也跟著大家夥轉過頭去看,一眼就看見了那車的顏色和車牌。故意慢下腳步以後,等著幾位同學都進去了,這才轉身朝那輛黑色的跑車而去。
  林遙遠遠的就看見翟子希過來,便下了車迎上去。微笑著說:“早啊,子希。”
  “林哥,你怎麽來了?”
  “我想找你們同係的舒雅,來堵校門了。”
  翟子希知道他們正在辦案,也猜測到了林遙找舒雅八成是為了案子的事,就說:“你這樣等不到人的,舒雅我認識,她通常都是從北門進來。這樣好了,林哥,中午我幫你把她約出來,我們定個地方見麵吧。”
  林遙想了想,說:“別了,被和尚知道又要說斷我全身經脈了。”
  翟子希無可奈何的笑著:“不會的,他要是問起來,我也會跟他解釋。你覺得哪裏見麵比較方便?”
  真是個乖孩子啊,這一群人裏翟寶寶怕是最招人疼的,要好好保護才行。
  
  林遙和翟子希把見麵地點約在了S大附近的一家西式快餐店裏,林遙直接定了一個包間,耐心的等待著。
  到了中午,翟子希果然帶來了一個非常時尚又漂亮的女孩子,想必,她就是舒雅吧。林遙示意他們坐下,又招呼侍者點了一些可口的料理,還沒有正式進行詢問,林遙就已經給對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對付這樣的小女孩不能過於囉嗦,她們往往沒有多少耐心聽你的長篇大論,因此,林遙見她吃了幾口的時候,就問道:“你參加了寒假的辯論會?”
  舒雅抬起頭看了林遙一眼,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看上去非常可愛,她對著林遙點頭,似乎沒有認識到這是詢問的開始。
  “舒雅,在辯論會期間,你和梁雪住在同一間宿舍是不是?”
  “是,你問她幹嘛?”
  “在出車禍的那天早上,她有什麽反常的行為嗎?”
  舒雅拿起可樂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才說:“前一天下午她就走了,根本沒回宿舍。”
  “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那幾天我為了準備最後的辯論稿焦頭爛額,沒注意她的問題。”
  林遙想了想,又問:“你和梁雪的關係怎麽樣?”
  “馬馬虎虎,平時也沒什麽來往,就是辯論會的時候熟了一點。對於她私人問題,我隻知道她和文學社的社長在交往。”
  看來這個人似乎並不了解梁雪,那麽,就隻好從另一條線入手了。於是,林遙問道:“舒雅,在辯論會期間,你們學校的成員之間,有沒有發生過某些不尋常的事,或者說不愉快的事?”
  舒雅愣住了,她看了看林遙,又看了看翟子希。

 

12

 

 這時候,林遙說:“有什麽就說吧,子希不是外人。”
  “我說呢,他神神秘秘的約我出來,還嚇了我一跳,以為他要跟我告白呢。”
  翟子希哭笑不得,自己好歹也算是老實人,平時都很少多看女同學一眼,怎麽就給人落下這麽個印象?而誤會了他的舒雅卻又繼續八卦了下去,神神秘秘地問林遙說:“你就是翟子希的律師哥哥?”
  嚇!翟子希滿臉通紅地瞪大了眼睛,趕忙解釋說:“不是不是,林哥不是律師,他是警察。”
  舒雅嘿嘿一笑,明顯是有意逗弄翟子希。看著對方紅彤彤的臉這才收斂了點,對林遙說:“那好吧,警官先生,你要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舒雅半垂著眼睛,舔了舔嘴唇,道:“真要是有什麽問題的話,我不會上法庭作證。”
  “原因呢?”
  舒雅神神秘秘地笑了,問:“你問過其他參加辯論會的人了嗎?”
  “問過。”
  “他們是不是都肯不說辯論會期間事?特別是梁雪的死?”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林遙似笑非笑。
  “當然。因為我也是知道詳情被封口的人。隻不過,我還有兩個月就要出國了,我不怕。”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舒雅就是打開一扇門的鑰匙,一定要把她所有知道的情況都掏出來!林遙暗下決心,表麵上很隨便地問道:“隻要你說的都是實情,我會保護你。”
  “你?”舒雅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仿佛微風拂過屋簷上風鈴般悅耳。
  
  她看著林遙搖頭,有些頹廢地說:“無所謂的,反正我都是要走的人,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告訴你吧,那幾個死在文學社的人都是在梁雪出車禍那天目擊整個過程的人。”
  “說的詳細點。”
  “中文係的華教授喜歡早起晨練,他每天五點就出來跑步,六點剛好圍著學校跑完兩圈從西門回來。那天早上,法學係的王麗麗和男朋友程濤從家裏趕回學校,參加上午的討論會,剛好六點過一點回到學校。但是,送梁雪去醫院的人隻有馬老師和王麗麗,其他的人都回宿舍了。”
  林遙滿腹狐疑,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舒雅聳肩攤手,做了一個早就想到你會這麽問的表情出來,繼續說:“因為我馬上要出國了,正在惡補英文。我每天五點起床背單詞,打住進學校以後,我每天都看到華教授會出來跑步,一樣的路線,一樣的時間。而程濤和王麗麗在校外租的房子,人家倆人每天都偷偷回去過二人世界,早上再偷偷回來。梁雪出事的那天早上,我就站在宿舍樓頂背單詞,剛好看見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換句話說,你也看見車禍發生時的情景了?”
  舒雅認真的搖頭,表情上悲哀了很多。當林遙注意到她眼睛裏的淚水時,她馬上把臉扭到一邊,吞咽了一口唾液忍住眼淚,才說:“我站著的地方看不到西門口,我隻是看見了那幾個人都在西門口附近打轉。然後聽見急刹車的聲音,接著就是王麗麗大喊大叫著‘來人啊,出車禍了,快來人啊’的聲音。過了大概有五分鍾左右,我就聽見了汽車開走的聲音。我跑到樓下,剛好遇到了程濤,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他說梁雪被車撞了。”
  一旁的翟子希聽著聽著,就緊張起來,坐在身邊的林遙早就全神貫注地聽著舒雅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直到舒雅說完以後,他一口大氣都沒喘,就繼續追問:“你仔細回憶一下,當時那幾個人都在什麽位置?”
  “王麗麗和程濤從北麵的大牆下車,我看著他們朝西門走。馬老師是在從食堂的方向朝宿舍樓走,距離西門大概有一千多米的距離。嗯……那時候華教授已經跑進校內了,我看見他和馬老師說了幾句話。”
  “就是說,除了王麗麗和程濤以外其餘的人都在學校裏。舒雅,看見那輛車了嗎?看見梁雪了嗎?”
  “沒有。我說過了,在我那個位置是看不到大門口的。”
  這時候,翟子希也說:“我去過那個宿舍樓頂,那裏的確是看不到西門的大門口的。”
  有了翟子希的保證,林遙便不再多疑。繼續問道:“舒雅,梁雪在辯論會期間,有沒有跟什麽人發生過爭執?”
  “沒有。她是個很隨和的人,不會跟別人發生不愉快的事。再者說,她除了集合時間以外,基本不在宿舍。噢,她出殯那天我也去了,畢竟在一起住了幾天,送送她也是應該的。”
  林遙一愣,追問:“她經常出去?”
  “是啊。幾乎兩三天就出去一次,晚上走,早上回來。我還開玩笑說,她和習東平熱戀勁是不是早該過去了。”
  怎麽回事?梁雪的家不在本地,她和習東平也在那段時間不再約會,如此頻繁的外出,是去做什麽?想到這裏,林遙問道:“除了習東平以外,她還與什麽其他男人有過接觸嗎?我是說,很親密的那種接觸。”
  舒雅周折眉頭想了又想:“不清楚,至少我沒有發現,我一直以為她是在和習東平約會。”
  “她出車禍的那幾天也經常出去嗎?”
  “我說過了,每隔兩三天就會出去,第二天早上六點左右就回來。”
  “為什麽是六點?”
  “因為我們在七點要召開每天一次的討論會,不可以缺席的。”
  “你最後一次見到梁雪是什麽時候?”
  “1月3號晚上。我們在食堂吃晚飯一起回到宿舍,晚上差不多九點吧,她就說要出去。我們還開了幾句玩笑……”說著說著,舒雅似乎沉浸在了 回憶中,她有些悲傷的聲音,繼續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劃破了手指,她在臨走前還幫我貼上的創可貼,那是,是我最後一次……”
  林遙不喜歡看別人隱忍著悲傷,確切地說他不喜歡掉眼淚的人。盡管他能體會舒雅的感情,卻沒有什麽可用來安慰她的話,隻能用問題打亂她的回憶。
  “舒雅,是誰不讓你們說出這些事?”
  舒雅嘿嘿一笑,轉過頭對翟子希說:“你不怕惹事上身?“
  翟子希溫和的笑笑,隻是說了句:“不怕。”
  “那好吧,反正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也不差這一件事。警官,不讓我們說出去的人就是本校校長,那個張胖子。”
  林遙的額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冒了汗,他心裏隱約察覺到了某些非常嚴重的問題。從司徒早上發給他的短信來看,似乎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在針對著習榮監視,與梁雪車禍有關的人不是失蹤就是被殺,而阻礙警察查案的人竟然是S大的校長。林遙覺得,他就像是抓住了一個小小線頭,卻拉出了一個龐然大物一樣。這裏邊的水深不見底。
  “舒雅,你知道馬濤嗎?”
  舒雅說:“馬老師我不了解,在辯論會期間也沒有多少接觸。最後一次見他也是課堂上。”
  林遙有些失望。前不久他跟霍亮通過一次電話,霍亮也沒有查出馬濤與梁雪或習東平之間有什麽問題。難道說,他們真的沒有聯係?林遙不甘心,又問:“馬濤和梁雪之間呢?”
  “不清楚。我和梁雪也是因為辯論會才熟起來的,以前沒有什麽。”
  林遙點點頭,心知也問不出什麽了。結束了嚴肅的話題後,他催著兩個人盡快吃東西,而他則撥打了一個電話找到了霍亮和鍾佳楠。
  林遙簡單說了幾句話和對方約了時間地點,回過頭付錢買單,親自送翟子希和舒雅回了學校。
  看著他們倆進入校園以後,林遙開車就朝著S大的西門去。
  
  “這裏說話不方便,上車。”林遙對等待著他的霍亮跟鍾佳楠說。
  還是剛才那個西式的餐廳,還是剛才那個小房間。而林遙卻沒有陪著霍亮開玩笑的心情,他想要找的人是鍾佳楠,因此,直接就問:“梁雪除了習東平以外還有其他男友嗎?”
  鍾佳楠頓時驚訝了,隨後低下頭就是不吭聲。這樣子顯然是知道些什麽,林遙著急啊,可又不能催她。好在有霍亮一番連哄帶嚇的,算是打開了她的嘴。
  “我,我不知道小雪和那個人算不算在交往,我也沒見過那個人。有一次,我拉著小雪去逛街買衣服,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我看見她身上有,有,有......”
  “你想急死我啊,有什麽?”霍亮是個急性子,緊著催促著。
  鍾佳楠瞪了霍亮一眼,吞吞吐吐 地說:“有吻痕啦。”
  “靠,這有什麽不好說的。”
  霍亮的這句話引起了鍾佳楠的不滿,她說道:“當然不好說,那幾天小雪都沒有跟習東平見過麵,她身上的吻痕哪來的啊?還有啊,那吻痕的位置都很隱蔽的,我都不好意思看。我也不好意思跟別人說,特別是你,你知道了肯定會告訴習東平。”
  林遙抬手製止了霍亮要說話的勢頭,問鍾佳楠說:“你問過梁雪嗎?”
  “當然還要問,可是她什麽都不肯說,後來還跟我賭氣一個人先走了。”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還差幾天放寒假了,我記得很清楚。”
  “那你知道梁雪跟你們學校的校醫於波有什麽關係嗎?”
  “說起她們來還有點奇怪。以前沒什麽交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有段時間於校醫對小雪特別的好。”
  “從什麽開始的?”
  “好像是十一月末左右。但是小雪似乎很討厭於校醫,見了她就跑。”
  於校醫對梁雪做了什麽?那些第一時間發現梁雪出車禍的人又做了什麽?為什麽都死了?這些問題不斷的在林遙腦子裏打轉,這讓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去進行接下來的調查。
  林遙笑著對鍾佳楠說:“麻煩你先回去,我有點事想問問霍亮。“
  鍾佳楠沒有動,一直看著霍亮。在林遙的角度來觀察,她不是不想走,而是再等著霍亮發話,真是個沒主見的女孩子。
  霍亮有些不耐煩地說:“走吧,我跟林警官談點事。”
  “那,那你什麽時候回去啊?去上課還是去打球?你給我打個電話吧。”
  “你在課堂上能接嗎?”
  “那你也給我發個信息啊,至少告訴我你已經回來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林遙看著鍾佳楠不大高興地走了,就打趣著說:“你是不是品行不端,女朋友看得這麽緊?”
  “她就那樣,恨不得把眼睛耳朵都長我身上。說吧,問我什麽事?”
  林遙麵色一整,就問:“習東平真的不知道梁雪有其他男友的事?”

13

 林遙麵色一整,就問:“習東平真的不知道梁雪有其他男友的事?”
  “咦?你怎麽這麽問啊?”
  “剛才鍾佳楠說了,梁雪身上有吻痕,身為她男友的習東平會看不到嗎?男女朋友之間,不會有親密行為嗎?”
  霍亮噗哧一聲笑出來,壓低聲音說:“習東平又不是性無能,他跟梁雪之間可能沒那事嗎?隻不過,在學校不方便,我估計他們倆也隻有回習東平家才有點機會。但是,臨放寒假那段時間我們都很忙,他們倆也是很久沒回過家了。換句話說,習東平那種君子,不可能在宿舍或者是其他地方碰梁雪,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了。”
  “你就這麽確信?”
  霍亮撇撇嘴,扭過頭咂舌,不大情願地說:“這事我們談過一次。”
  “你跟習東平?你們之間談……”下麵的話林遙沒好意思說。
  “這有什麽奇怪的?你不跟朋友談啊?”
  “不,從來都不!”
  霍亮眼睛一眯,靠近家林遙問:“不是說G都很大方嗎?哎呦,你敢敲我?”
  抬手就給了霍亮腦門上一個響指的林遙冷著臉,告訴他:“不是所有的G都那樣,至少我和自己的男人不是那種。”
  “哇,真大方,敢說自己有男人。林警官,我佩服你。”
  看著霍亮伸出來的大拇指,林遙有些哭笑不得。就問他:“你們都談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我,我太貪玩,很少陪鍾佳楠。又一次,她就去跟梁雪抱怨說我是不是有了別人。梁雪呢,就拜托習東平很婉轉地來問問我。我們聊著聊著就談到那方麵了。我這邊是沒什麽好說的了,習東平拋磚引玉地說了點他和梁雪之間的事。他那個人,怎麽說呢,他雖然對梁雪很好,可是在那方麵的要求似乎有點冷淡,他更喜歡拉拉手啊,聊聊天啊,兩個人在一起摟摟抱抱這樣的事。真要是說到上床,他們倆也沒幾次。所以吧,我覺得,如果從梁雪身體方麵讓他察覺到有情敵,八成很難。”
  “那在你看來,梁雪對習東平怎麽樣?”
  “挺好的,梁雪漂亮又懂事,平常總會安安靜靜呆在習東平身邊。習東平在學校裏的時候,衣服襪子等等都是她洗,每天還會去宿舍給習東平整理床鋪,標準的好女孩。但是,我總覺得他們之間少了一種激情,就像是白開水沒滋沒味的。不過習東平很喜歡那種感覺,要不然,他能對梁雪那麽好嗎。”
  “好到什麽程度?”
  霍亮哼了一聲,說道:“有一次梁雪大半夜的胃疼,誰手裏都沒有藥,那小子就翻牆出去買了將近五百塊錢的胃藥,差點沒把藥店搬回來。你知道的,女生宿舍不能讓男生進去,那傻小子就在樓下等,一直等到天亮梁雪同寢室的人告訴他,梁雪沒事了,已經睡 了,他才走。”
  
  告別了霍亮,林遙並沒有離開S大。他去了舒雅說的那個高級宿舍的樓頂,確認舒雅當時看見的場景。
  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校園裏非常安靜,偶爾能聽見從遠處傳來的喇叭聲。林遙站在舒雅告訴他的位置上看著,就像她本人說的那樣,站在樓頂的這個位置上是看不到西門大門口的。無奈之餘,林遙有些失望。
  
  林遙沒有離開S大,等了近一個小時後,司徒趕過來。據他說,何雯已經恢複的冷靜,也跟警察詳細的談過了。據她說,自己並沒有在案發現場的廁所化過妝,那個發現帶有唇膏的紙巾也不可能是她的了。這樣的結果讓林遙有些興奮,等著進一步的化驗結果,希望能在那張紙巾上提取到唇紋或者是唾液。
  接下來,林遙也把從舒雅還有霍亮那裏得來的線索仔細重複了一遍,司徒聽過以後,沉思了很久,才說:“看來,那五名死者都在梁雪的車禍中有問題。排除於波和馬濤以外,另外的四個人都目睹了梁雪被撞,但是光天化日的他們能做什麽?”
  “不是做什麽,而是什麽都不做吧?”
  司徒很難就此給出什麽結論,他隻是說:“得找人打聽一下梁雪車禍案的情況。”
  “這事組長那邊已經有了點結果。據說,那是一起意外事故,責任不在司機身上。死者家屬沒有起訴的意思,那個造事司機交了罰金,就放了。具體情況我們還需要詳細調查,等一會我安排人去交通隊那邊。咱們隻需要去查找那個造事司機就可以了。”
  聽完林遙的轉述,司徒點點頭,道:“還是人多好辦事啊。不過,我對霍亮說的習東平的情況有點納悶。”
  林遙看看他,問:“什麽?”
  “不管這個人的性取向如何,麵對自己心愛的人那肯定是想要吃幹抹淨的,特別是現在年輕人,有幾個玩得起柏拉圖?”
  林遙不冷不熱地說:“咱們倆好像就是很久很久才滾上床的吧?”
  “那是你不讓我做!當初你要是坦誠點,早就被我哢嚓了,還能拖到快把我憋死才解禁?”
  林遙沒忍住,一邊嘿嘿地笑一邊說:“你不是沒死嗎。”
  “一邊笑去,沒心沒肺的。”
  “你倒是有心有肺,對我又是挖坑又是下套的。”
  “你沒完了是不是?為了那點錯我都快被你擠兌成怨男了,你還不甘心?”
  林遙一把抓住司徒的衣領,義正言辭:“我擠兌你一輩子,願不願意?”
  一見自家親親來了勁,司徒馬上就回答:“願意願意,你就是生生世世擠兌我,我也願意。”
  林遙滿意這個答案,即便是他早知道司徒會這樣說,親耳聽見這心裏邊就是美得沒邊。他拍了拍司徒的胸膛,把話題又拉回到正路上,說:“我跟組長通過電話了,模擬畫像已經完成,組長聯係W市的警方對梁雪的父親進行身份核實。剛才你說的習東平那事,我估計,習東平在生理方麵的冷淡,很可能是受到尖端恐懼症的影響。就算已經治好了,長期以來留下的心裏陰影還是有的。也許,這跟生理沾不上邊,但我認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直接影響他的生活。他和梁雪才相戀不到一年,發生那種冷淡的情況也是情理之中。你要是不放心,就再去找那個醫生問問。”
  聽罷林遙的言辭,司徒一拍腦門,來了句:“對啊,大侄子不正常啊。”
  “滾,你才不正常。有這麽說自己大侄子的嗎?”
  “怎麽說話呢,是‘咱’大侄子。”
  林遙笑了笑,拉著他邊走邊說:“你少貧嘴吧,去找S大那幾個保安談談。”
  
  首先,兩個人找到了案發當晚負責守衛大門的幾個人。而看守西門的老人則說:“什麽異常我倒是沒注意,那天我很早就躺下了,晚上起來鎖門,那時候就有那麽三四個剛從外麵吃晚飯回來的學生。那幾個我記得,幾乎天天出去,跟我處的也不錯。再後來,就是,啊!我想起來了,11號早上我那鑰匙丟了一會。”
  “鑰匙?”
  “啊。平常我在早上開了西門以後,就掛在屋子裏。那天我去打掃屋子後麵的地方,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鑰匙沒有了。我這記性不好,以為是掉在屋後了,就去找了好一會。等著我啥也沒找到回屋以後,那鑰匙就好好的掛在牆上。我納悶了好半天。”
  林遙和司徒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詢問其他人了。
  跟組裏再次通話,把網撒開,尋找配鑰匙的人!
  隨後,司徒問道:“大爺,你還記得梁雪嗎?就是去年寒假被車撞的那個女生?”
  老人端起裏麵滿是茶垢的杯子喝了一口,回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這事倒是聽說過,不過啊,沒什麽印象了。”
  “車禍的那天早晨,您也在西門門衛室裏嗎?那時候是早上六點左右。”
  “沒有啦。放了寒假我也回家了,西門被人看著。通常都是幾個門的報案在早上六點過來把門打開,晚上十點過來再把門鎖上。”
  “每年的寒假都是這樣?”
  “不。因為去年的寒假有個什麽會要開,所以特別。以往的寒暑假,西門都是上鎖,不讓人進的。能進出的隻有另外兩個門。”
  
  告別了老人家,他們直接去了S大的人事科。可惜的是,人事科隻有兩個剛剛來工作的小職員。他們聽了林遙的問題以後,就查閱了一下檔案,說:“那個司機叫孫強,一月末的時候就被開除了。”
  林要突出要看孫強的檔案,趁著小職員翻找的時候,司徒開始詢問有關車 禍的事。這兩個小職員是一問三不知,因為他們二月中旬才來這裏工作。
  “你們科長呢?”林遙覺得這時候辦公室隻有他們倆人在有點奇怪,就隨口問了問。
  “我們科長很忙的,我哪知道人在那裏。”小職員不耐煩地回答。
  司徒心說不好,他們家親親就厭惡這種人。再沒點好態度,估計會被雷劈了。
  這時候,林遙耐著性子問:“有孫強的聯絡地址嗎?”
  “都在這上麵,你們最好抄一下,我們這的檔案不可以帶出去的。”
  林遙臉上一冷,口氣不善地說:“你跟誰說話呢?現在是警察辦案,不是跟你們打商量來了!告訴你們科長,三天後早上八點去警察局重案組報道,晚到一個小時就是你的失職!”
  說完,林遙拿著孫強的檔案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人事科。司徒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小職員,無奈地搖搖頭,尾隨林遙身後離開。
  車內,倆人對著孫強的檔案開始琢磨起來。這個孫強,現年32歲,籍貫C市。父母雙亡,未成家,在本市也沒有親戚。在六年前進入S大就職司機工作,與今年一月30號被開除。檔案上有孫強的家庭住址和手機電話。司徒試著打了這個手機號碼,結果是停止使用,他們就隻能按照檔案去找孫強的家。
  拿著手裏的地址,在城市裏繞了大半個圈才找到地方。結果他們敲了很久的門都無人應聲,林遙耐不住性子了,索性開始砸門。他們要找的人沒砸出來,倒是把鄰居都砸出來了。
  出來的是鄰居家的老太太,開了門就說:“哎呦,這是誰啊,做什麽這麽大聲啊?”老大婆帶著老花鏡走出來,看上去對林遙相當不滿的樣子。
  司徒把親親小遙推到一邊,露出專門迷倒60-80之間老婆婆的笑容出來,開口就說:“阿姨,你好啊。”
  林遙差點沒噎死,那位都多大歲數了,叫阿姨?估計老太太的菊花褶子都能笑開嘍。
  老婆婆眉頭一皺,就問:“你要查水表啊?”
  噗嗤一聲,林遙沒忍住,這位老阿姨耳背。
  司徒回頭瞪了一眼憋著笑的林遙大了聲,說:“我來問問這家人哪去了?”
  “啥?你還想問問浙江怎麽走啊?小夥子,去火車站問吧,我不管這事。”
  “不是。我是問你的鄰居家裏有人嗎?”
  “午飯沒吃想買油條啊?出了樓門啊往南走,那邊有賣的。”
  林遙啪的一聲捂住嘴,生怕笑出聲來打擾了老太太。司徒又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吼道:“我問啊,你的鄰居,家裏,有沒有人?”
  “我又不聾,你喊什麽。”
  “那您知道不知道啊?”
  “知道,往南走就有賣油條的了。”
  林遙徹底忍不住了,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著抽搐。司徒被弄了個大 紅臉,看著林遙笑的那樣,輕輕地踢了一腳,小聲說:“有能耐你問。”
  蹲在地上就起不來了,話也說出了,還擺擺手示意司徒,自己沒那麽高的水平。
  就在這時,打樓上走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見他們就問:“你們幹什麽?”
  

14

 就在這時,打樓上走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見他們就問:“你們幹什麽?”
  “我們想問問這家的油條。呸!不是,我們想找這家裏的人。”被老太太拐著說走了嘴,司徒這個惱火。
  林遙那邊笑起來就沒完,老太太則是一轉身回了自己的家。司徒是又好氣又好笑,指了指老太太的房門說:“老人家耳背,我吵到你們了吧?”
  男人笑笑:“胡大媽年紀大了,平時跟我們左鄰右舍的說話也是這樣。你們是要找孫強吧?”
  “對,敲了好半天的門也沒動靜。”
  男人走下了樓梯,打量了一眼司徒就說:“孫強搬走了。年初的時候我看他搬家來著。”
  “是幾月份的事,您還記得嗎?”
  “嗯,好像是二月初吧。對,是二月初,那時候我女兒要過生日了,我記得。”
  “您知道他搬去哪裏了嗎?”
  “這可就不清楚了。你是他朋友?”
  司徒點點頭,開始編瞎話,說:“啊,好久沒見了,剛好到本市來辦事,順便看看他。這怎麽還搬家了?”
  男人也跟著搖搖頭,說:“你們去街口那家搬家公司問問,我記得他好像是找的那家公司。”
  “謝謝您了。”
  司徒看著男人上樓回家,就急忙下樓去詢問搬家公司,下樓梯的時候順手攬住某人的腰扶起來,嘴裏嘀咕著:“別笑起來沒完啊。”
  
  到了街口以後,司徒發現目標很明確,就隻有一家搬家公司。
  林遙向公司經理出示了證件,並說明來意。供給經理不敢怠慢,立刻找到今年年初的工作記錄,重點查找二月份的名單。果然,找到了孫強的名字。
  不過,讓倆人有些失望的是,孫強把家裏的東西打包裝上了搬家公司的車,目的地卻是火車站的托運處。於是,這倆人又馬不停蹄的奔向火車站。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托運處的工作人員查了好半天才有結果。不過,這個結果讓他們更加詫異!
  “這個人是在二月四號下午來辦理托運的,他填的地址是C市的火車站托運處接收。可在二月二十五號下午,C市那邊就來電話詢問,說這份托運的貨物至今無人領取。”
  “能不能麻煩你打個電話去C市問問,那份貨物現在被取走了嗎。”
  不多時,消息傳回來說孫強的那份貨物仍然沒有人領取,當地根據他本人所填寫的地址聯係數次,也沒有回音。這時候,司徒就問:“你們還有他當時填寫的單據嗎?”
  工作人員不敢說沒有,找了兩個多小時才拿出來。司徒和林遙一看,就知道是沒了下文。孫強在聯係地址上填的是S大,電話一部手機已經停用,一部座機還是S大總機的。整張單據上唯一真實的就隻有身份號碼和名字 而已。
  
  下午四點多,這兩人在馬路上開車兜風。說是兜風,其實心裏都很鬱悶。
  根據在S大孫強的檔案來看,這個人父母雙亡,也沒有成家,籍貫是在C市。他到本市生活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C市那邊還有什麽親戚也不得知,現在哪去找人?這條線眼看著就斷了,在他們察覺到梁雪死的不尋常的時候斷了。
  司徒吸完一支煙,就說:“先回家吧,光是這樣想也不是辦法。”
  “回家就能有辦法了?孫強擺明了是玩金蟬脫殼,他把東西托運回C市卻不領取,自己早就躲起來了。他躲什麽?躲誰?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走,去找江雨。”
  林遙眼睛一亮,問:“你想讓和尚找人?”
  “這事他拿手,不找他找誰?咱倆誰有時間挨家挨戶的去搜人?”
  林遙心說也是。本來剛才還想著讓組裏的人做這事,可轉念一想,還是雙管齊下會更快一些。等著司徒跟和尚談妥,在跟組長說。哼哼,不就是一個孫強嗎,黑道白道一起找,他就是躲到星星上,也要把人摘下來!
  司徒和林遙打著如意算盤趕到了廖江雨的律師事務所,剛好把要出去辦事的和尚堵在門口了。司徒不容對方發問,就三推兩推地把人弄進了辦公室。等著廖江雨聽完他們的要求,深深的吸口氣:“你媽的老色鬼找我就沒好事我上輩子做了孽認識你這輩子讓你使喚來使喚去早晚去佛祖麵前自斷經脈重新做人再認識你這個屌毛玩意我就不姓廖!”
  咣當!隨著震耳的摔門聲離去的是廖江雨那急匆匆的腳步,剩下兩個人麵麵相覷。許久許久,司徒問林遙:“他剛才說什麽了”
  “意思就是這活他不幹。”
  司徒摸摸下巴,狐疑地說:“最近子希沒讓他做?”
  “很像欲求不滿的樣子。但是,子希那麽乖,不會讓和尚禁欲吧?”
  “那就是做的不夠。”
  “嗯,很有可能。”
  “小遙,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聰明了。要不,咱倆試試找子希?你說,江雨能跟我拚命嗎?”
  “能。”
  “那還是算了。”
  
  在廖江雨那裏吃了癟,林遙覺得司徒一點都不介意,也就沒有安慰他的必要了。不過,倒是說明會讓組裏的人去尋找孫強。
  “光是你們的人不行。警察一出麵,孫強藏的更深,還是得從黑道上下手。”
  “和尚不幹,葉慈帶著小唐遊山玩水去了,你還能有什麽辦法?”
  司徒嘿嘿一笑,說:“你以為我手裏就他們倆啊?”
  林遙看著司徒那本來是很欠抽的表情,怎麽就覺得他性感十足呢?這事在事後司徒幫他分析了一下,是因為把他喂的太飽,心情愉悅所致。
  
  跟著司徒到了本市的紅燈區,七拐八拐地就進了一 家非常非常庸俗的酒吧。裏麵六七個打扮流裏流氣的男人一看見司徒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司徒大哥。”
  “你們瓢把子呢?”
  “後麵辦公室。”
  趕著一個小子往裏走,林遙偷偷問了句:“對方什麽人?”
  “本地最大的蛇頭。”
  嚇!這家夥敢帶著他一個警察來見蛇頭,真是不見外啊。正掂量著要不要告訴司徒隱瞞自己的身份,結果司徒剛走到一扇門前就喊:“鯊魚出來,我帶著警察老婆來了。”
  這把林遙氣的,直接在後麵給了他一拳!司徒就當撓癢癢了,回了頭嘿嘿地笑,還趁機拉著他的手。司徒這開場白就把林遙氣的半死,當裏麵那個蛇頭出來,第一句話就說:“我看看我看看,這爺們帥啊!”
  林遙轉身就走,司徒一拉扯回來哈哈地笑,對這個黑道朋友說:“我的人當然帥了。小遙,別生氣,我跟鯊魚鬧習慣了。”
  林遙抽搐了臉上的肌肉,說不清是笑還是發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你們倆拿我當開心果了?”
  鯊魚的笑聲有點震耳朵,熱情地推著他們倆人進了房間。林遙這邊就開始琢磨要怎麽虐待司徒那混蛋。
  這個蛇頭和司徒嘻嘻哈哈的談笑了幾句。轉過頭就對林遙說:“早聽老黃大哥說司徒被警察收服了,我還有點不信,今天見了你,我可沒話說了。”
  老黃?是鬼頭!原來這人跟鬼頭也有關係,難怪不排斥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鯊魚就陷入了回憶與總結之中,他說:“以前啊,我跟老大哥做過托線孫,那之後就不做吃飄子錢的老合了,現在就是收收那些青頭的居米。”
  這些話一半是黑話,司徒教過他。意思是說,他以前做過保鏢,那之後不做水賊了,現在收取道上比他輩分低的人送來的錢。
  鯊魚回憶完畢,總結的也不錯。緊跟著就是一陣狂笑,隨後才問道:“你沒事不來找我,說吧,是摘瓢還是斷金杠子?”
  這些話林遙沒聽懂,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司徒。身邊的人趕緊笑著搖頭,說:“我可不是來找你買人命的。鯊魚,幫我找個人。”
  “行,死的活的?”
  “別弄死啊,我要活的。”說著,就把孫強的檔案以及火車站托運處的單據給鯊魚看。
  鯊魚盯著檔案看了約有三四分鍾,就把東西還給了司徒,問:“你著急?”
  “對。”
  鯊魚琢磨了幾分鍾,許下諾言說盡快把人交給司徒。
  
  鯊魚跟司徒之間似乎不存在什麽客套,對方也沒有起身相送。林遙巴不得盡快離開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等著他們上了自己的車,司徒開口就說:“寶貝,咱入鄉隨俗,上了哪座山頭唱哪裏的山歌,你跟鯊魚那種人講斯文是白搭。”見林遙沉默不語 ,司徒心裏沒底,擔心他忌諱鯊魚的身份,回頭被葛東明問起來,他也不好交代。
  看著司徒緊著解釋的樣子,林遙麵無表情。某人急了:“小遙啊,我知道你不高興。是這麽回事,以前呢,鯊魚在道上被人還陷害差點判了死刑。那時候老黃大哥有事在身,就拜托我幫幫他,我和鯊魚就是這麽認識的。你看吧,鯊魚早就洗手不幹了。”
  “摘瓢和斷金杠子是什麽意思?你怎麽沒教過我?”
  司徒愣住了,隨後大大鬆了口氣,問:“你半天不吱聲就是琢磨這個呢?摘瓢是摘腦袋,斷金杠子就是斷一條腿。”
  “哦……司徒,從今天開始到案子完結,你睡客房。”
  “哈?”
  “上訴駁回,維持原判!”
  我有罪嗎?我真的有罪嗎?司徒在內心呐喊著。
  
  覺著自己很委屈的司徒申訴無門,隻好打著“到時候由不得你”的主意,暫時做個老實孩子。打打鬧鬧的這一段過去以後,林遙陪著司徒去見見交通隊那邊的人。
  路上,林遙問自己男人他是通過什麽關係找到了交通隊那邊的人,司徒笑笑,沒說出個真相出來,林遙就明白指不定他又把誰坑了。算了,過程就不追究了,還是在乎結果比較重要。
  司徒約見的這個人在 交通隊是負責管理文件檔案的,換句話說,所有案件的卷宗也在他的管理範圍之內。
  

15

 他們約在一家餐廳見麵,在林遙看來這個人似乎很緊張,一直偷偷地東張西望,而司徒就很大方了,開口就說:“你說的痛快咱們就散,你也不用這麽提防著誰。”
  男人有點不高興地瞪了司徒一眼,指著林遙說:“他是誰?”
  “我助手。”
  林遙沒說話,估計這位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八成就不肯說了。於是,便裝出一副助手的樣子,幫著司徒倒茶,偶有賢內助的風範。
  男人哪有什麽心思吃東西,他急三火四地說:“你打聽的那事的確是有點問題,最初的現場鑒定結果責任方還真就在車上。”
  “你說話能不能明確點?”林遙一時沒裝好,搶了話。司徒沒在意男人狠狠瞪了林遙的事,就說:“我助手就是這個性格,別在意。”
  “行行行,我遇到你是到了大黴。我找人打聽過了,那司機酒後駕駛,超速,就是這樣。”
  果然和學校裏的傳聞一致,林遙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暗道。
  “那為什麽你們的報告書上沒寫?”司徒隻問關鍵的問題,剩下的再說。
  “這事說來也奇怪,你跟我說完這事我特意找出拿起車禍的資料看來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了,但是,我不知道是誰改動的。”
  “至少你們管理卷宗的人沒有這權限吧?”
  “你這不是廢話嘛,我有多大的膽子敢改那玩意?”
  “照片呢?死者的死亡照片也不見了?”
  “有,少了。留下的隻是醫院方麵出示的幾張傷勢照片和死亡照片。但是我確定是少了,至於少了哪些我可就記不得了。”
  司徒點燃了一支香煙,許久才發話:“我的意思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就這點線索我隨便找誰都能問出來,還至於到偷情現場抓你?”
  林遙險些笑出來,原來是這樣,這位老哥在外麵不規矩,就被司徒有機可乘了,節哀吧,誰讓你這個臭雞蛋有味呢,不招來蒼蠅就怪了。
  男人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說:“你有本事行了吧,求求你了,可千萬別告訴我老婆,那女人能把我扔鍋裏燉了。”
  “那就說點我想聽的。”司徒根本不可憐這個男人,他可是誌在必得,若是對方有所隱瞞,他不是白費工去抓偷情現場了嗎。
  男人點點頭,繼續說:“你不要以為打聽這事很容易,我花錢請客,把同事喝高了才從他嘴裏套出話來的。另外,再給你一個消息,那起車禍有個目擊者。”
  “目擊者?”
  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疊好的紙條,放在桌子上,說:“有什麽事你去問這個人吧,我隻能幫你這些。”
  司徒點點頭,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膠卷,給了男人,告訴他:“下次找個好地方,就你選的那個小胡同,跟菜市場沒什麽區別。”說完,拿起小紙條和林遙離開了飯店。
  
  讓林遙覺得奇怪的是,司徒並沒有立刻去擺放梁雪案的目擊者。而是,陪著他坐在車裏分析案情。
  司徒認為S大13號慘案的殺人動機就是複仇。但是,這案子越查牽扯的人越多。他有一種感覺,凶手還有其他目的,就像是,像是……
  “還要引出更大的案件背景。”林遙接著他的分析,說出自己的推論。
  “還差點火候,你想啊,要殺五個人來引出某些問題,這代價也太高了。”
  “如果這個問題要比殺五個人更加可怕呢?”
  司徒一愣,鎖緊眉頭沉思了很久,才說:“交通隊那邊被篡改的檔案,丟失的死亡照片,失蹤的馬濤和孫強……看來,這個問題還很是不小。”
  林遙點點頭,有時候司徒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蟲,把什麽都看地一清二楚。那麽,接下來的事,就不必多費口舌跟他商量了。於是,林遙說道:“下一步就是敲山震虎了。”
  “對。用上所有辦法找出馬濤和孫強!”
  林遙突然想起一件事,打趣著說:“你整天忙著查案,什麽時候去抓了人家的偷情現場?”
  “抽空,抽空。”
  林遙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你這腦子不做變態真可惜。”
  “還差得遠,我會努力的。”
  “滾。”
  
  從這一天開始,大大小小的尋人啟示發出去,足夠驚動任何一個與本案有關的每一個人。
  奇怪的是,司徒隻是做做樣子,沒用一天他就放棄了尋找失蹤的人,而是偷偷的調查海天集團,林遙試圖從他嘴裏問出為什麽,司徒總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究竟來,林遙索性也不管他了,反正自己的男人他最了解,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自己。
  而就在司徒一個人東跑西跑的時候,林遙安安穩穩地坐重案組的會議室裏跟譚寧討論S大慘案的詳情。
  
  首先,他們就五名被害人之間的問題談到了那次辯論會,因此,也談到了梁雪的車禍。
  梁雪被撞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地點是S大的西門。第一個發現她的人是王麗麗,據說當時梁雪並沒有死亡。造事司機還開車送梁雪去了醫院。一同去醫院的還有13號發現的死者,教務處副主任馬欣和法學係學生王麗麗。三個人把梁雪送到本市的愛心醫院進行急救,結果梁雪因為內髒大出血導致死亡。
  因為造成了死亡,車禍被列入了刑事案件。經過交通隊的仔細勘察現場,其結論是,責任方是梁雪,孫強不負任何刑事責任。
  在這之前,司徒已經打聽到了大部分的情況,現在聽譚寧說的這些林遙也不覺得奇怪。但是,譚寧接下來說的事,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組長覺得很奇怪,負責搶救梁雪的那個醫生在今年三月份突 然出國深造,兩個護士都被調職去支援貧困地區醫療隊,根本聯係不上。我們隻找到了當時的麻醉師,但是,對方似乎並不了解什麽問題,除了認為在專業方麵做的很好以外,他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一起車禍,造事司機失蹤、醫生出國、護士調職、剩下的人被殺,這種情況足夠我們懷疑了吧。組長特意為梁雪車禍的案子問過張校長。這位校長直接把律師都叫出來,每一個問題都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們拿他根本沒有辦法。但是,梁雪車禍案明顯是存在問題的,所以,組長已經特別調出幾個人尋找梁雪父母。”
  “等等,我一直以為你們已經找到了梁雪父母,並展開調查了。難怪沒人跟我說這些。”
  “我們多次聯係這對夫婦都沒有回音,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說實話吧,如果梁雪的車禍有什麽古怪的地方,這對夫婦會是嫌疑人。”
  真是奇怪,孫強失蹤了,馬濤失蹤了,到了現在梁雪的父母也失蹤了,這案子究竟牽扯了多少人?還以為組長這邊已經掌握了梁雪父母的一些情況,沒想到到現在連人沒了。
  
  離開了重案組以後,林遙和司徒約在了咖啡店見麵。
  咖啡店裏,林遙把譚寧調查到的關於吧醫院方麵的線索一一說給司徒,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聽他說:“看來我們的對手實力雄厚啊,不但可以篡改車禍資料,甚至還能讓醫院方麵做出相應措施。我可不想在被打得措手不及了,我得離開幾天。小遙,那個目擊證人你代我去問問,還有,現在時機差不多了,你去跟海天集團的人過過招吧。”
  “你懷疑海天集團?”
  司徒點點頭,說道:“你可以想一下,出國進修的醫生,被調去支援貧困地區醫療隊的護士,還有失蹤的孫強。誰能有這麽的財力勢力做到?”
  “不對。醫院方麵的情況是我剛才告訴你的,而你調查海天集團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司徒,你到底因為什麽懷疑海天集團?”
  司徒無奈地笑了,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張校長的情況嗎?我說過,他的辦公室裏有一種非常高級的雪茄味,那時候起,我就在懷疑海天集團裏有人涉案。”
  “隻憑一種煙味?”
  “小遙,一次巧合我們可以忽略,兩次巧合我們可以稱為奇跡,三次巧合那就是陰謀了。首先,海天集團舉辦了辯論會,把五名死者中的四名都牽扯在內,這就是第一個巧合;然後,習東平跳樓,我們查到梁雪車禍案,發現她也在辯論會裏,這就是第二次巧合;最後,13號S大慘案發生,沒過幾天,某位富裕人士拜訪S大校長,我堅信那個人絕對是海天集團的人,這就是第三次巧合;現在,譚寧查到為梁雪急救的醫生出國,護士下放,你說說看,我懷疑海天集團有沒有道理?”
  司徒的一番話讓林遙除了點頭別無他法,這樣看來,海天集團的確可疑,可是,頂多也就是個可疑,不管是司徒還是重案組對海天集團都沒有發現任何涉案的跡象。
  林遙是非常了解司徒的,他辦起案子來不會像自己這樣循規蹈矩,從天馬行空的推論到不按常理出牌的順序,在這個人沒有正式宣布結案之前,不可以確定任何事。因此,如果想要讓司徒這塊金子發光,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管他,讓他隨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吧,你就專心調查梁雪案海天集團。”
  “不行,我要去外地幾天,海天集團怕是要你們去查了。我就是擔心東明顧慮太多,放不開手腳做事。”
  林遙苦笑,隻好說:“放心吧,有我在呢,不管這裏麵的水有多深,我想把它攪渾了,它就別想能清澈。”
  某人笑了:“知道知道,你是光明磊落,我是陰險卑鄙。寶貝,盡情撒野吧,有變態老公給你撐腰呢。”
  林遙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摸了一把司徒的臉,還溫柔的叮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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