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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虎妞娃娃 2010-09-30 16:09:43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9946 bytes)
回答: 22-25虎妞娃娃2010-09-30 16:06:37

26

翌日上午十點多,林遙被枕邊的電話吵醒,迷迷糊糊地接聽,很快傳來了葛東明的聲音,說:“馬上回來,找到馬濤了。”
  意識完全清醒了,林遙跳下床拿了衣服就往外跑,這時候才想起來昨晚的事。臨走前他回了頭看看病房,納悶司徒哪去了?
  
  一路上越想越有意思,晚上司徒那家夥把自己弄的舒舒服服,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的好,順便告訴他馬濤已經找到了。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某男積怨已久的聲音:“你偷著跑出來的吧?”
  “現在感覺很好,特別是生理方麵。”
  “你爽了,我憋了一宿。”
  林遙偷偷地笑,順便告訴自家男人,說:“回頭我補償你。剛才組長來電話說,找到馬濤了。”
  “哼哼,是找到屍體了吧。”
  “你認為馬濤死了?”
  “不信咱倆打個賭,輸的人做一天的家務,包括煮飯。”
  林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接受賭約的人,就算是他很想看看司徒穿著圍裙是什麽樣子,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於是,說:“我不跟你玩,組長當時沒說是活是死,聽他那口氣,估計是屍體了。得了,回頭再聯絡吧。”
  “行,有了什麽結果再通電話,掛了啊。”
  “司徒!”
  “什麽?”
  “你要是在憋得慌,我陪你玩玩電話性、愛?”
  “小遙,沒你這麽整人的!”
  林遙在笑聲中摘下了耳機,他估計這時候司徒肯定咬牙切齒的計劃著如何報複自己,沒事,有什麽能耐盡管放馬過來,收拾自家爺們的招數有的是。
  
  返回重案組的林遙看見了馬濤,確切地說是他看到了馬濤的屍體。
  “哪裏發現的?”林遙問一旁的葛東明說。
  “海裏。一個釣魚老頭發現的。”
  林遙看著麵前已經變形的屍體,心中似乎並不驚訝。他問在身邊一直在抱怨的法醫說:“你估計死亡時間有多久了?”
  “你當我是神啊?隻看了一眼就能知道死亡時間,這可是在海裏泡了很久的屍體,不解剖我怎麽知道。”法醫嗆了林遙幾句,對著屍體使勁的咽唾液,看上去好像是要吐了。
  這時,一個冷靜又不夾帶任何感□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死亡時間大概有二十到二十五天,死亡原因是暴力毆打致死。死前有過反抗行為,順帶說一句,凶手不止一個。”
  眾人驚訝地看著法醫組大姐大,就是那位屍戀法醫已經在近距離觀察著屍體,好像那種腐爛和惡臭她一點都沒察覺到一樣。林遙聽過她的一番話後,朝著那個臉色很難看的男性法醫說:“你也算個老爺們?邊去邊去,別在這礙事。”
  葛東明佩服的豎起大拇指,隨後,問道:“從哪裏來看出來凶手不隻一個人?”
  法醫笑笑,指著屍體頭部、胸口等幾處的傷痕說:“這幾個傷口的形狀、深淺和傷口周圍腐爛程度來看,我初步判斷凶手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力氣很大,另外的兩個力氣較小。致命傷全都在頭部,從傷口來看,這是一個力氣較小的人。死者是死亡後被投入水中。”說到這裏,法醫大姐笑笑,又道:“這具屍體告訴我,有三個人在同時毆打他,其中一個力氣大和力氣小的人,不分部位一頓亂打,而第三個力氣較小的人,隻瞄準的腦袋打。就是說,前兩者沒有殺人之心,隻是泄憤,而後者,才是存心殺人。”
  法醫這一段話,把眾人說的是目瞪口呆!林遙有些著急,就問:“屍檢需要多久?”
  “你們打算現在就要結果?”
  “就是現在!”葛東明也著急,跟著說了一句。
  法醫大姐聳聳肩,隻好說:“那就在這等著吧。”
  隨著葛東明一起過來的還有重案組其他幾個人,一聽說要在解剖室等結果,臉色是慘綠慘綠的,葛東明心裏也有點發毛,便讓大家都回去,自己留下等就可以了。
  林遙沒有走,這是葛東明早就料到的。但是!他沒想到林遙竟然拒絕了跟他一起去外麵等候的提議,就留在法醫的身邊,看著,守著。
  “你想把膽汁吐出裏嗎?”葛東明最後一次拉著林遙,想要把他拉到外麵去。
  “剛才那個小法醫說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我們沒有這位屍戀的大姐,怕是會很久才能有屍檢結果。我想留下多學點東西,以後在案發現場也能用上。”
  這時候,一個硬撐著最後一個才走的人,忍不住回過來探頭說:“小林,案發現場有法醫,還用得著你?”
  林遙搖搖頭,看著法醫拿起工具開始解剖屍體,嘴裏呐呐自語:“就是因為我們可依賴得太多了,所以連個屍檢都不敢看。”
  法醫抬起頭定睛看著林遙,完全是沒經過大腦直接就問:“小林,你是被家裏那位感染了吧?”
  林遙微笑著白了一眼法醫:“幹你的活吧。”
  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葛東明愣住了,林遙剛才的那句話觸動了他沉眠已久的雄心壯誌。曾幾何時,他也是個事必躬親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複雜的人際關係和沒完沒了的案件讓他成了坐在辦公室指手畫腳的人。
  法醫把口罩手套遞給了林遙,對門口發呆的葛東明說:“小東子,你剛進局裏的時候,也曾經看著我工作。話說,這都有多少年了?”
  葛東明笑笑,收回了門外的那隻腳,留了下來。
  
  在林遙一心撲在馬濤屍體上的時候,司徒正耐心地等著他的電話,他哪裏知道自家親親這會兒已經顧不上他了。
  等了大約快一個小時,手機電話終於響了!但是,來電並不是林遙的,而是習榮。
  “老弟,剛才醫院那邊的兄弟告訴我,霍亮去探望東平了。”
  “讓你的人都撤出去。”說話的功夫,司徒打開了監視接收器,幾秒鍾的雪花閃過,屏幕上出現了病房內的情形。
  負責看護習東平的幾個人接到了習榮的電話之後,一一離開了病房,霍亮放下手裏的東西,就站在習東平的病床邊上久久未曾說話。
  這霍亮來幹嘛?隻是站在床邊發呆嗎?司徒有點納悶地繼續觀察著。看見霍亮在床邊足足站了能有十幾分鍾的時間,隨後,霍亮反身去了衛生間,端著一盆水,肩上搭著兩條毛巾走了出來。
  接下來,霍亮小心翼翼地幫著昏迷中的習東平擦洗身體,那個仔細勁讓司徒都覺得他了不起。避開那打著石膏的地方,霍亮最後把習東平的腳捧在懷裏,用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洗,整個過程霍亮一句話沒說過。
  司徒越看越心裏越鬱悶,他現在總算明白了倆人的關係,或者說,是霍亮對習東平的感情。
  那麽,從梁雪案到13號慘案,霍亮的角色就要給他重新定位。
  
  多少個小時過去了?解剖室裏的三個人誰都沒有這概念,當法醫終於宣布屍檢結束的時候,林遙這才發現自己的腿有些打顫,不是害怕也不是惡心,而是站得太久,不會打彎了。
  但是他覺得值!他一邊原地活動著僵硬的腿一邊對葛東明說:“組長,凶手有三個人可以完全確定了,剛才經過驗證發現兩個力氣較小的凶手中有一個是管用左手的。還記得譚寧帶回來的那封信嗎?”
  “你說是在梁雪父母家發現的那封?”
  “對。法醫說慣用左手的那個人,是一種類似泄憤的在毆打馬濤,我懷疑……你還是找人查驗一下筆跡,我想知道,那封信是用哪隻手寫的。”
  葛東明眼中一亮,立刻就說:“我馬上去。啊,你去哪?”
  林遙看了看表,是早上四點,距離和司徒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他不想浪費這些時間,就說:“我要去S大的案發現場看看。”
  這時,法醫摘下手套,隨後拿起辦工作上的一包餅幹哢嚓哢嚓的吃起來,還說:“吃點再走吧”
  葛東明眉心皺成一個川字,直截了當地說:“難怪你嫁不出去。”
  “不用你操心。小林,你要不要?”
  林遙那臉抽了抽,實在擠不出笑容來,低下頭悶聲不語地走了。
  “屍檢都看了,還怕吃我幾塊餅幹?怪人。”
  
  離開了解剖室以後,葛東明就立刻吩咐道:“馬上去找馬濤的家屬過來,豔萍你和小甲去S大調查一下馬濤在失蹤前的情況。老霍,你再跑趟銀行,看看馬濤的存款情況。小林……”
  “組長,小林已經走了。”
  葛東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笑了,這個林遙啊,總是能趕在他之前行動。
  
  與此同時,監聽賀凱長達三十多個小時的司徒終於看見了曙光!他重複地聽著剛才那段電話錄音。
  “29號晚上九點去老地方等我,聽見沒有!......那有什麽,人又不是我殺的,你也給我記住,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哎呀,我也是很疼你的嘛,零花錢是不是不夠了?我下午再存五萬給你。乖,等我。”
  聽完這一通電話,司徒像是隻狐狸似的笑了。
  
  這一轉眼,跟司徒又是三天沒見麵了。林遙也顧不上跟他電波傳情,每次通話說的都是案子的事,就在剛才,司徒說賀凱那邊有了新的進展,讓他去稍晚一會去重案組見麵。
  林遙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S大的案發現場再看看。
  
  其實,在同一時間裏,司徒也到了S大,他抓緊時間在與林遙見麵前找到南門附近那個被霍亮偷偷擰開的缺口查看,其過程真是費心費力。霍亮弄的這個豁口隱蔽的太好,外麵有一個廣告牌做掩護,裏麵有矮樹叢做遮攔,若不是他一步一步地做地毯式搜查,真是很難發現。
  那麽,這麽一個極為隱秘有不為人知的地方,會有多少人利用呢?這是個問題,是個非常值得研究的問題。

27

 話分兩頭,各表一邊。
  林遙走在S大校園裏,這時候,到處是鳥語花香,林遙想起了自己在警校的那段時光。早上早早起床跑步,一跑就是十來圈,室友們喊著:“爽死了”,他也跟著發泄兩句。那時候,從沒珍惜過校園生活,現如今,他還真想回爐重煉。
  步行一會就到了案發現場的小樓,林遙抬起警戒線走進去。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203教室裏維持著案發當天的模樣,在林遙第一眼看來幾乎是空蕩蕩的。
  林遙心裏始終有一個疑問,可以推斷出王麗麗要約見的人並非男友程濤,那對方是誰呢?為什麽王麗麗到這裏來還要擦去臉上的妝?
  而凶手為什麽會每隔半小時才殺一個人,而不是一次性全部都殺掉?這個凶手究竟用了什麽辦法能讓五名死者在指定的時間內來到這裏?又是使用了什麽方法讓死者自己喝下安眠藥?
  沒有答案的問題讓大腦吃不消了,再加上站了一個晚上腿腳撐不住,他也不嫌棄地上的冰冷,直接躺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
  看著天花板,林遙的子始終思索著那幾個問題,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身體冷了,脖子也有點疼。長時間缺乏睡眠和身體疲勞,讓林遙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種眩暈感。天花板在轉,地板也變得軟綿綿,林遙剛剛站起來就險些摔倒。這滋味,還不如躺在冰冷的地上。
  見鬼,真是太難受了,頭暈目眩的,要是這時候司徒能在身邊多好。那家夥,肯定會把自己當成是貨物運回家去的。
  運走?
  林遙的腦子被一個炸雷驚醒!他又一次覺得自己太笨!為什麽一直以為死者是在凶手規定的時間內自己來送死的?為什麽一直以為凶手隻有一個?
  想到這裏,他也不難受了,也不疲憊了,起了身開始在樓內一樓和二樓的女生廁所之間奔跑,反反複複查看了不知多少次。最後,他在一樓的女生廁所裏,看著與門相對的窗戶。
  這個窗戶很老舊,插銷不見了。四塊玻璃還算是完好的,隻不過,沒了插銷,這扇窗戶不論在裏麵還是外麵,都可以輕易打開。
  林遙想著詭異的死亡時間,還有馬欣那個防狼噴霧器,真相便呼之欲出。隨後,他又跑到了二樓的女生廁所,打開那個找到紙巾的隔間門裏裏外外的查看著,思索著,當他的目光落在隔間門上的時候眼睛豁然明亮起來。與此同時,口袋裏的電話嗡嗡地震動著。
  “喂,小遙啊,你怎麽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司徒!”
  “你先等會興奮,我問你,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林遙不耐煩地看了眼比翼二代,說:“下午六點,怎麽了?”
  “小遙啊,我在重案組等你呢。”
  糟了,把司徒忘了!
  
  急忙之下趕回重案組,就看見司徒像是脫水蔬菜一樣趴在他桌子上,看見他進來後就苦著臉問:“你不愛我了嗎?”
  林遙使勁白了他一眼,訓斥道:“開玩笑看看地方。”
  “都是自己人,沒關係啊。”說著,司徒笑嘻嘻地站了起來,走過去。
  這幾個人抓緊時間,在其他組員沒來之前開了一個小會議。葛東明接過譚寧給他的熱咖啡,省略不必要的廢話,直接說:“總是臨時通電話也不方便,現在咱們把各自手裏的線索串聯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新的東西。首先,小林,你跑去案發現場到底發現什麽了?”
  “死亡時間的詭計。”
  葛東明這一口咖啡還沒等咽下去就差點噴出來,怎麽才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林遙就明白了?他不由得問:“你,你幹什麽去了?”
  “我在案發現場睡了一覺。”
  “周公給你托夢了?”
  “組長,夢話麻煩您睡著的時候說。”
  聽完林遙的吐糟,葛東明轉過頭看看譚寧,對方笑笑不語,似乎像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司徒還是那個懶散的模樣,躺在長條沙發上聽著自家親親擠兌葛東明。不過,他也有點好奇,林遙究竟發現了什麽。於是,就問:“小遙,你暫時放過東明吧。先說說你在案發現場的事。”
  林遙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說道:“首先我要問問你們,現在最困擾我們的是什麽?”
  譚寧眨眨眼睛,回答:“應該是死亡時間吧。凶手每隔半小時殺一個人,但是,算上喝下安眠藥的時間,從第二個死者於波開始,就不對勁了。”
  “是不對勁。我們根據法醫給的時間來推測的話,於波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第一個死者華良還並沒有死亡,以此類推,下麵的幾個死者的死亡時間就顯得非常詭異了。我一直很奇怪,前一個人還沒死,後一個人是在什麽情況下喝下了安眠藥的?凶手又是如何在下個死者還清醒的時候,把釘子釘入另一名死者的腦內?”
  “小林,你別繞彎子了。”譚寧舉手投降,他知道自己解不開這個謎團,也就著急想要知道林遙的推測。
  這時候,葛東明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說道:“法醫說那種大劑量的安眠藥喝下去,四十到五十分鍾內才能發揮藥效。在這段時間裏,服藥的人並不舒服,他們會冒汗,有的還會流口水等等,這要看個人體質來分別判斷。但是……算了,我也弄不明白,還是你說吧,小林。”
  坐在一旁的司徒瞄了一眼葛東明,嘴角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林遙正處於一個興奮點上,葛東明言罷,他便登場,道:“我要說的東西可能有點亂,我自己也沒有來得及整理,我說出來大家一起研究吧。
  “首先,五名死者為什麽都去了S大的小樓?如果是一兩個還好說,但是五名死者都去了,這讓我覺得奇怪。我們調查五名死者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現死者與什麽人有過約定,這一點恐怕不是巧合。”
  葛東明不言語了,林遙提出的問題正是他最糾結的地方。於是,就問道:“你認為死者並不是與凶手預定好了時間?”
  “雖然我還無法拿出確鑿的證據,但是至少我明白,這是唯一的可能性。我懷疑,死者是被凶手引誘到了案發現場。”
  “不對不對,這樣想的話,時間根本對不上。我們一直頭疼的就是這事,除了第一名死者華良教授以外,後麵的死者都是在前一名死者正在被殺的時間到達案發現場,這說不過去。按照你的推論來想,要有多個凶手分別誘騙死者進入小樓並喝下安眠藥,但是,小樓的其他房間我們都檢查過了,根本沒有被使用的跡象。唯一引起我們注意的200社團活動教室內的指紋太多,我們也無法檢驗出有嫌疑人的指紋或者是其他證物。”
  林遙笑了,說:“你聽我說完。我曾經懷疑凶手不隻有一個,霍亮、鍾佳楠、舒雅、何雯以及習東平都參與了謀殺案。但是,根據幾天來的調查結果表明,我們可以去掉何雯。這一點司徒跟你們說過了吧?”
  “說過了,剛才等你的時候我們談了一會。我也認為何雯可以在嫌疑人的名單上去掉,剩下的還是要調查。”葛東明說完後,靠在了椅子上,看上去也是非常的疲倦。
  林遙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接著說:“霍亮在案發時間上的不在場證明很模糊,光是一個同學的證詞我們不能下定論,暫時,把他單獨放在一邊比較好。剩下的舒雅和鍾佳楠我們始終無法調查清楚這兩個人的行蹤,所以,接下來要加大力度調查這倆人。”說完這些以後,林遙話鋒一轉,又說道:“我們把話題拉回來,就在剛才,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些問題。
  “雖然我懷疑13號慘案是多人涉案,但是,真正行凶的隻有三個人。一,雖然死者很多,但是,行凶的時候凶手也多的話必定會露出馬腳,從詭異的死亡時間和殺人手法來看,策劃這起謀殺案的人絕對不簡單,這個人不可能犯低級的錯誤,使用很多人來作案。二,三名凶手中有兩名可以確定,就是梁家夫婦,因為13號案件的起因是梁雪的死,作為直接受害人他們不可能站在暗處看風景。三,第三名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策劃凶殺案的人,因為這個計劃過於複雜,這個人無法假手於人,隻能親自上陣。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我最大膽的猜測,這第三名凶手,很可能是利用了所有的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所有人中,就包括梁家夫婦 和剩下的涉案人。”
  聽完林遙的這番分析,葛東明說道:“這些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小林,你一點證據都沒有啊,特別是最後一點。這第三個凶手為什麽要利用所有人?”
  林遙一扭頭,就問葛東明說:“組長,我打個比方,比如說,譚寧被人殺了,你會怎麽樣?”
  在譚寧滿頭黑線的時候,司徒開口了,他說道:“小遙,你這個比方不恰當。這麽說吧,現在的大學生都不簡單,從年齡上來看他們比我們小很多,但是千萬不要輕視了這些孩子,他們懂得什麽對自己有利什麽對自己不利。真能為朋友的死不惜觸犯法律,一口氣就殺掉五六個人這種傻事他們不會做。你們可以想想,不說這些大學生們,就說我們這些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能殺人?對方殺了你父母?搶了你老婆還是抱著你兒子跳井?這幾種不共戴天的仇恨才能促使我們想要殺了對方。
  但是,本案的幾個涉案人與梁雪隻是朋友關係,除了梁家夫婦外,和梁雪關係最近的習東平跳樓,剩下的幾個人呢?他們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參與謀殺?放著自己大好前程不去開拓,哭著喊著要上刑場?”
  說到這裏,司徒歪歪腦袋,咧著嘴一笑。轉向葛東明和譚寧那一邊,繼續說道:“基於我綜合的這些因素,小遙才判斷出幾名涉案人中必定有一個另有所圖的人。這個人表麵上幫著梁家夫婦報仇,但是,背地裏卻在計劃著自己的陰謀。”
  看著司徒無意識流露出那種興奮,葛東明的雙手都是冷汗。

28

一直認真聽著的譚寧明白了林遙和司徒的意思,但是,他還是多少有些糊塗,問道:“我不大明白,為什麽13號案件是第三個凶手的陰謀呢?梁家夫婦要為女兒報仇,他們的目標還是這五個人,這與是否有人利用他們有關係嗎?”
  這一次,不用勞煩司徒那兩口子了,葛東明很耐心地解釋給譚寧聽,他說:“你要想想,梁家夫婦都是當了一輩子的老實人的,他們到本市怎麽調查女兒真正的死因?急救醫生被派出國深造、兩名護士下放貧困地區、肇事司機下落不明、交通組車禍檔案資料被篡改。譚寧,梁家夫婦的對手擁有如此強大的權利和財力,他會讓人查到什麽?那麽,梁家夫婦是從哪裏得知的真相?”
  “有人……”譚寧隻說了兩個字就不再繼續了,他終於明白了小林想要說的是什麽,這種被裹在黑霧中的真相,讓他不寒而栗。但是,作為一名警察,他還是要挺起胸膛麵對事實。他堅定地說:“有一個人從梁雪案開始就正握著所有的真相,也許,這個人甚至參與了梁雪案,不但如此,很有可能還對賀凱跟幾名死者有著深仇大恨。所以,才會利用梁家夫婦!”
  司徒坐在一旁輕輕的拍手掌鼓勵譚寧,林遙也是豎起了大拇指,葛東明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那感覺像是在說:不要小看我的跟班。
  譚寧的總結,省去林遙很多麻煩。不過,接下來的問題,仍舊是難題。林遙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的這個推論可以成立,那麽,這個策劃者就應該是和梁雪、賀凱都認識的人,我們姑且把這個人叫做‘A’。接下來,我們還是要繼續研究13號慘案的時間以及其他問題。”
  “我推測13號慘案有三個凶手,這三個人也很可能就是殺害馬濤的三個人。我把梁家夫婦叫做‘B、C’。13號子夜前後,A負責將死者引到案發現場並誘騙其喝下安眠藥,B就負責捆綁殺人,而C就是負責清理死者東西的人。”
  “清理東西?”譚寧不解,問道。
  “對。我可以舉一個例子,就說王麗麗吧。她的臉上有淡妝,還曾經用紙巾擦過,我們推論她是在酒吧玩到深夜直接後趕往案發現場。那麽,年輕愛美的女孩在盛夏季節外出,會不會著漂亮可愛的背包?”
  “會,肯定會!”譚寧有些激動地說。
  “對。那麽,她的包呢?我們找過很多地方,都沒有發現。不止是王麗麗,另外四名死者的隨身物品呢?司徒曾經在小樓後麵的草地上發現有防狼噴霧器,指紋證明那是馬欣的。我們想一下,馬欣之所以會帶著那種攻擊性的武器,肯定是有所防備,馬欣也許是察覺到了某種危險,那麽其他人呢?他們會不會也攜帶了某些可以防身的東西?
  “ 基於以上幾點,我可以說,凶手中肯定有一個專門負責清理死者的物品。”
  司徒始終沒再發問,他隻是靜靜聆聽著林遙的推論。很快,就聽見林遙繼續說:
  “我一直很奇怪某件事。案發現場是203教室,按照順序排列,廁所就應該是
  205.王麗麗如果使用過廁所的話必定要經過案發現場的203教室。四名死者,還有另外兩名凶手,她都沒有察覺嗎?”
  葛東明點點頭,這細微的一點的確很可疑,就問:“你覺得呢?”
  “我們可以來推算一下,在王麗麗之前的程濤死於淩晨03:30,王麗麗的死亡時間是04:00.那麽,算上喝下安眠藥昏迷的時間,王麗麗至少要在淩晨03:30就到達案發現場。這個時間正是凶手C在程濤頭上釘釘子的時間。怎麽想,王麗麗都不可能毫無察覺。
  所以,隻剩下一種可能性,A把王、程二人一同引誘到案發現場。但是,那時候他們並沒有發現第三名死者馬欣。”
  “不可能啊,按照你這麽說,那王麗麗就應該是在淩晨03:00左右和程濤一同到了案發現場,但是那時候正是凶手殺害馬欣的時間。他們怎麽可能沒發現?”譚寧無法理解林遙的推論,事實上,死亡時間困惑著所有的人。
  林遙擺擺手,又說:“別急,這是一個前提。我要說的是,王麗麗和程濤的確是同時在03:00到了案發現場,馬欣也是死於03:00分,但是,馬欣並不是死在了小樓裏。確切地說203案發現場對於馬欣來說,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林遙的話音一落,譚寧和葛東明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那句:“為什麽”憋在喉嚨裏吐不出來,隻能張著嘴巴使勁盯著林遙。
  “很驚訝嗎?說實話,我剛明白的時候也很驚訝。我發現,那棟小樓的一樓女生廁所裏的窗戶是壞的,很容易就能打開。我來推測一下,馬欣被凶手A約到了案發現場,但是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小樓周圍繞了一圈觀察情況,但是,他不知道有三個凶手在等著他,他的行蹤必定早就被三人看在眼裏。因此,那個負責殺人的B,就在小樓後麵的那個草地上襲擊了馬欣,馬欣自然要反抗,在掙紮的過程中他手中的防狼噴霧器掉了地上。當他被B製住以後,被迫喝下了安眠藥。
  馬欣的舉動出乎凶手的預料,因此,當馬欣喝下安眠藥還沒有進入昏迷狀態的時候,已經是臨近程濤與王麗麗到達的時間了。因此,凶手B不敢冒險,就沒有把清醒的欣帶入小樓,而是繼續控製在樓後的草地上。到了王麗麗與程濤約定好的時間,A就獨自在小樓裏和他們見麵。那時候B就在小樓後麵殺了馬欣。”
  “不對。小遙啊,你這裏 麵有問題。”司徒突然開口說話了。他熄滅了手裏的香煙,轉過身子正麵對著仍在興奮中的林遙。
  夫夫PK推理能力的現場直播!一見林遙和司徒對上了,葛東明與譚寧那眼珠子都藍了,就差倒茶水嗑瓜子擺出一副有好戲可看的架勢出來。
  司徒問道:“你說馬欣遺失噴霧器的推論我讚同,但是其他的就有問題了。首先我問你,馬欣和凶手真要是有過一次搏鬥,為什麽屍體上沒有一點傷痕?還有,為什麽草地上沒有被人拚力踩踏過的痕跡?最後,馬欣懷著戒備去赴約,也肯定是會提前到達現場,就算他繞著小樓走了一圈,撐死就是十分鍾的事。他總不能和凶手搏鬥將近半個小時吧?滿打滿算,根據他死亡時間來看,也是02:00——02:30到達了案發現場。那我問你,於波的死亡時間是幾點?”
  “淩晨02:30”譚寧唯恐天下不亂,搶答了。
  林遙聽完司徒的反駁,也意識到了自己推論中的漏洞,但是他不會輕易就這麽氣餒。麵對司徒的這些疑問,他說道:“我們一個一個分析。先說屍體無搏鬥傷痕的問題,假設當時馬欣在小樓外麵伏在廁所窗戶朝裏麵看,這時候B突然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司徒,你覺得馬欣還敢動嗎?”
  “不敢,就是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司徒說了實話,事實上他覺得馬欣那種文人的確無法在武力方麵有什麽勝算。這個問題,他們家親親得一分。
  “好。那我們來說草地的事……”
  “不用說了,你的假設可能性很大,既然B用武器出其不意控製了馬欣,那麽就不存在搏鬥,沒有過搏鬥草地上自然也不會留下痕跡。”這個問題,他們家親親再得一分。
  這時候,司徒看上我去並不在意這些,他被林遙連續破解了兩個疑問後,才把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抬出來,他定睛看著林遙,問:“那最後一個疑點呢?小遙,你要怎麽解釋於波、馬欣的死亡時間?”
  林遙被困住了!
  他反複思量著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不管他怎麽算,五名死者中肯定會有一個不是死於小樓內。他根據馬欣的防狼噴霧器和廁所的窗戶判斷出的結果,卻被司徒一舉擊破,難道說,自己的推論真的錯了?
  與林遙一樣,葛東明和譚寧也陷入了糾結中,司徒說的問題明晃晃地擺在眼前,不能回避,不能無視,並且還要立刻解決!
  林遙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露出微微苦澀地笑,說:“我到底還是不如你。”
  這樣的林遙反倒是把司徒嚇了一跳,他覺得自己才是該苦笑的人才對:“小遙啊,咱們是半斤對八兩,誰都不用說不如誰。你的推論隻是在小細節上有了誤差,最後的結論是正確的。”
  葛東明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問:“什麽結論?”
  司徒似笑非笑:“他確認凶手有三個人,也就是殺害馬濤的那三個人。”
  譚寧忽然站了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誰?”
  林遙搖搖頭,說:“現在暫時可以鎖定梁家夫婦,至於A……我不能輕易下定論,因為A的人選還有三個,也許不隻是A,還有D和E,我帶回來的證據要等有了結果才能進一步調查。“
  “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盡管我拿不出任何證據,但是我可以肯定死者中絕對有人死於203案發現場外。找不到這個證據,我就回資料室當書蟲!”
  葛東明張張嘴半個字沒說出來,隨後,一個眼神飛給司徒,那意思是說:讓你打擊他,看看,這倔脾氣又來勁了。
  司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握著林遙的手:“其實,我們距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我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按照時間來算,於波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華教授還沒有死亡,那麽第三個死者馬欣到達現場的時候,於波也沒有死亡。但是,死亡時間不會有錯,他們都是相隔半小時被殺。你能推論出凶手有三個人,也想出了有一名死者不是死於小樓內,那麽,死於203案發現場之外的人,是隨機選擇還是突發事件?”
  咦?站在一旁的譚寧皺皺眉轉了頭看著葛東明,對方示意他不要說話,看看林遙如何應對司徒。
  聽完了司徒的這個小提示,林遙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真的就是差一步而已。
  看著林遙漸漸開始皺緊的眉頭,又說道:“就在你回來之前我一直都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推論,是你的話提醒了我,讓我確認很多事。但是,就算我知道誰是A,也拿不出證據。我或許會耍點陰謀詭計去騙A,讓這個人自己說出口。你知道的,這種事我經常做,但是這不代表我贏了,我找不出可以指證凶手的證據,隻是用小計謀討巧。但是你不一樣,你每一次破案都可以把證據放在桌麵上。你每一個案子都是贏得光明磊落,事實上,是我不如你才對。”
  說著說著,司徒這家夥竟然如此溫柔體貼了,把林遙弄的滿心歡喜,忘了身邊還有倆大活人在,溫柔又感動地摸了摸司徒的臉頰。

29

 他們倆含情脈脈,人家葛組長和譚寧是直接選擇了無視這段。好在司徒知道適可而止,說道:“現在我們還是需要分頭行動。我去找幾個該找的人,小遙去確認證據,東明,你們加派人手嚴密監視各個交通要道。我們的目標有三個人,孫強和梁雪的父母。”
  司徒的話音剛落,就聽林遙說:“對了,司徒,你在外麵跑了好幾天,到底幹什麽了?”
  葛東明一咧嘴,心說:要糟!推著譚寧緊走幾步,把後麵的兩個人關在了會議室裏。
  譚寧朝後麵瞅瞅,低聲問葛東明:“司徒好像已經知道誰是A了”
  “光是知道有屁用。”
  “咦?”
  “有什麽可驚訝的?沒證據能抓人嗎?就算我們抓到了梁雪的父母,你以為那失去女兒的夫婦肯說實話?”
  “梁雪父母是凶手有證據嗎?”
  “小林要求堅定你們從W市帶回來的那封信,經過筆跡鑒定,梁雪的母親就是左撇子,還記得法醫說過嗎,殺害馬濤的三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左撇子,力氣較小。”
  譚寧歎了口氣,說:“那百分之八十就是梁雪的母親了。太可悲了,失去了女兒還要……”
  葛東明發出一種類似於責備的鼻哼:“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習東平到現在還沒醒,真要是有個什麽萬一……”
  “我說過了,辭職。”
  一向大大咧咧的組長拍拍自己萬年跟班的肩膀,道:“放心吧,你沒那機會。以後你給我跟緊點,我可從來沒想過要放了你。”
  譚寧還沉浸在感動的餘韻中,就聽見從會議室裏傳來林遙的怒吼聲:“司徒,你他媽的活膩了是不是?媽的,給我過來!聽見沒有,過來!我直接掐死你為民除害!”
  門口的兩位不約而同哆嗦了一下,在心中祈禱著,至少讓司徒活到結案那一天。
  
  會議室裏的司徒,躲在一把椅子後麵笑嘻嘻地說:“你看,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嘛。結果也是好滴,出發點也是好滴。”
  “你敢爬牆!司徒,我活埋了你!”
  “我冤枉啊,根本沒有的事。”
  “你他媽的,都跟人家擠眉弄眼動手動腳了還說沒有?”
  司徒突然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伸手抓住林遙的手腕一扭,同時抱住他的腰向下壓,林遙就被他按著坐在了椅子上。
  “我說你啊,這事也生氣。最近我沒喂飽你嗎?”
  “滾!”
  “寶貝,臉紅了哦。”
  “去死吧你,混蛋。”
  “你舍得嗎?”
  “信不信我親手送你上路?”
  “要殉情?”
  “媽的,你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亂摸什麽?”
  司徒那手早就不老實地鑽進了林遙的衣服裏,在他纖細的腰身上來回撫摸著。把某個人弄的麵紅耳赤。司徒還得了便宜賣乖,說:“ 小遙,我愛你。”
  嚇!這家夥突然之間說什麽呢,林遙的臉紅的更加厲害。嘴角微微上翹的時候,埋怨道:“以後不準你一個人胡作非為。”
  “知道知道,以後……”
  “以後要胡作非為的時候帶上我。”
  司徒一愣,隨即緊緊地擁抱了這個深愛的人。難得別扭地說:“你不怪我還這麽凶幹什麽?”
  “誰讓你撇下我一個人行動,活該。”
  “寶貝,你這樣算不算是在跟我撒嬌?”
  “被虐狂。”
  “叫老公。”|
  “把你這破手拿出去,說,都查到什麽了?”
  司徒不是聽話的乖孩子,那隻手繼續在某人的衣服裏麵遊來遊去做著不正經的事,嘴上卻說著很正經的話。
  “江雨從賀凱的私人別墅裏把那些光盤都拷貝了一份,我發現賀凱不但有□的嗜好,還很喜歡用釘子。他威脅一個女人說要用釘子從她的腦頂釘進去。”
  林遙抹了一把臉,驅走倦意。他聽完司徒這些話以後,突然有一種直覺:“司徒,你不會認為凶手是賀凱吧?”
  “當然不會,那混蛋沒有作案時間。事實上,在本月12號晚到13號上午他都在酒店裏,和幾個女人鬼混。凶手不是他。”
  “但是,這種巧合太可笑了。13號慘案的死者都是被釘子釘入腦內,而賀凱也一直在我們的調查範圍之內,現在我怎麽有種被人拐下溝的感覺呢。”
  他們倆的話還沒說盡興,剛剛出去的譚寧突然推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司徒的手還在林遙的衣服裏搞怪,好尷尬。
  “拜托啊,你進來之前敲敲門。“司徒老大不情願地把手拿出來,隻是不見他臉紅,大度到不知羞恥的地步。
  林遙踹了他一腳,就問譚寧:“怎麽了?”
  “鍾佳楠來了。”
  林遙微微一愣,身邊的司徒笑得邪肆,自言自語地說:“江雨小妹妹成功了。”
  再譚寧還琢磨廖江雨什麽時候多出一個妹妹的時候,林遙已經伴著司徒走出了會議室。
  
  鍾佳楠的行為讓很多人始料未及,她來幹什麽?為什麽要來?太多的疑問讓林遙迫不及待地跑向葛東明的辦公室。
  跟在後麵的司徒卻不急,他懶洋洋地點燃一支煙,腳步停在了葛東明的辦公室門前。 譚寧也懶得去問他為什麽了,他隻是把門留了一道縫隙,方便讓司徒聽見裏麵的談話。
  
  鍾佳楠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她的手絞著衣服襟,看上去緊張極了。譚寧給了她一杯水,說道:“不用怕,有什麽就說什麽。”
  鍾佳楠把杯子握在手裏,猶豫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林遙,說:“我,我一直沒說,我怕,怕你們懷疑我。”
  “你隱瞞了什麽?”
  麵對林遙的問題,鍾佳楠咬了咬嘴唇,像是豁出去的 樣子:“在,在13號晚上,我們見過梁伯伯和梁伯母。”
  林遙保持著表麵上的平靜,又問:“你先說說,你和誰見到了梁雪的父母?”
  “和舒雅。”
  “你慢慢說,不用著急。”說這話的時候,林遙朝門口看了看,外麵的司徒似乎一直沒有動過,好像一直很有耐心地聽著呢。
  鍾佳楠開始回憶在案發當晚的事情,但是由於牽扯過多,她選擇從頭說起。
  “我和舒雅最早不怎麽熟,在辯論會期間,梁雪和她在同一個寢室,她們相處的似乎還不錯。梁雪出殯那天我們在葬禮上看見她了,打那以後我和舒雅才漸漸開始好起來。我們之間第一次長談是梁雪出殯的第二天,我們約好一起去探望梁伯伯,結果,他們退房走了。我們就懷疑這裏麵有問題。我能感覺到舒雅好像知道什麽,但是她不肯說,小亮也讓我不要追問。打那以後,梁雪的事我們誰都沒有再提,好像已經就那麽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梁伯母突然來找我和舒雅,我才明白,梁雪的死真的不簡單。
  我不知道舒雅究竟了解什麽,她在一開始總是躲避著梁伯母,有一次,梁伯母他們找到我們,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
  “梁雪死了以後,保險公司的理賠金下來的特別快,在梁雪出殯的當天晚上梁伯伯就拿到錢了。因為,梁伯伯以前有個同事也出過車禍,他知道保險公司應該沒這麽快就給錢的,所以,他覺得很奇怪。那時候,他們一直都想和S大打官司,剛巧就有一個律師找到他們,主動提出幫忙,梁伯伯他們就回家等消息。等了一個多月,那個律師才說證據不足,根本無法起訴,不但如此,還痛斥梁伯伯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就早點說,害得他這麽長時間白白受累。梁伯伯不明白律師的意思,律師就說當初受到的理賠金不是五十萬,而是兩百萬。”
  聽到這裏,林遙有點糊塗了,就問:“梁家夫婦就算沒什麽文化,在簽收理賠金的時候,也該看看合約書和收據吧?當時怎麽沒發現問題?”
  鍾佳楠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著林遙,道:“舒雅也是這麽問的。當時,梁伯母說,理賠金隻有五十萬,收據上也是這麽寫的。當時,他們把所有材料交給那個律師用做起訴的基本證據,後來那些東西被郵寄回去之後,不知道怎麽搞的,五十萬的理賠金就變成了兩百萬。梁伯父再用電話聯係那律師根本找不到人,那個什麽律師社也不存在了。去保險公司詢問,人家說他們公司隻按照規定理賠了五十萬,並且還拿出了收據底單。後來,梁伯父查到那一邊五十萬是肇事司機孫強和學校給的,就是說……”
  “就是說,在法律上梁家夫婦已經收取了孫強和學校的 一百五十萬。這種事保險公司根本沒有牽扯進去的理由,事隔那麽久,誰都會認為是梁家人私底下收取了某一方的錢。他們再想起訴誰,也沒有多少勝算。”林遙說完之後,暗道對手實在很奸詐。
  葛東明皺皺眉頭,問:“然後呢?”
  “梁伯伯還算是個有點腦筋的人,他覺得孫強一個大學司機,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就帶著梁伯母一起回到本市,找到了張校長。但是,和張校長一起的還有一個律師,是S大的律師。他拿出校方和孫強關於一百五十萬的委托書和公證處的證明,一切都是合法的。收據上梁叔叔的簽名也在上麵,收據也是合法的。梁伯伯就覺得這太奇怪了,所以,申訴無門的情況下才要自己調查梁雪的死,所以,所以才找到我們。”
  聽到這裏,葛東明插了一個問題,他問:“你們能幫什麽忙?”
  鍾佳楠放下了杯子,有點氣呼呼地說:“就是啊,我們隻是學生,我們根本幫不上忙。可是,梁伯母看上去太可憐了,我和舒雅也隻能答應他們。事實上,我們什麽都查不到,孫強搬家走了,那幾個目擊者根本對我們不理不睬,我們忙活了好一陣子都是無功而返。後來,梁伯母擔心會牽連了我們,就不讓我們查了,他們也再沒有找過我們。”
  林遙從高度集中的狀態中轉換視線,因為他看見門口有隻手對他擺了擺,便悄悄地走了過去。
  一眼就看見司徒蹲在門旁邊抽煙,真像個民工,林遙差點沒笑出來,問:“你蹲這幹什麽?”
  “問問她,這些事都是什麽時間發生的?”司徒說道。

30

 林遙返回了辦公室,問:“鍾佳楠,你說的這些事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嗯,從一月中旬開始到三月份之間。”
  隔了這麽久?林遙越想越不對勁,繼續問道:“後來呢?”
  “雖然梁伯伯他們不來找我們了,可我們還是很擔心。大概是上個月月初左右,我在學校附近看見梁伯伯正拉著馬濤老師爭論什麽,就悄悄地跟上去。我發現,梁伯伯他們根本就沒回家,而是一直在本市住著。我勸他們不要查了,別再鬧出什麽事來,但是梁伯母的態度很堅決,梁伯伯幹脆把我趕走了。
  之後,我馬上去找舒雅,我們兩個又返回去找梁伯伯,但是他們的態度還是那樣。我們真的很擔心,就,就……”
  “就跟蹤梁家夫婦了?”林遙說道。
  鍾佳楠點點頭,她看上去好像是越來越緊張,也許是要說到案發當晚的事了,她的臉色顯得非常蒼白。她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又說:“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蹤他們,隻是誰有時間了誰去。在12號下午六點多左右,舒雅打電話告訴我說,她聽見梁伯伯不知道跟誰通了電話,看上去很暴躁的樣子。我很擔心,就去找舒雅了。
  我們跟在梁伯伯他們後麵到了海邊的一個小屋,看見梁伯伯好像拿了一個不大的麻袋其他什麽東西,我們害怕他們會鬧出大事,就去勸阻。結果,我和舒雅都被梁伯伯騙了,他讓我們喝下有藥物的礦泉水,舒雅在我之前昏迷的時候,梁伯伯就對我說‘我不能讓你們也被牽扯進來’然後,他和梁伯母就走了。“
  譚寧手中記錄的筆停了下來,問道:“那是幾點?“
  “我們進海邊小屋的時候,是深夜23:00分,然後勸說他們要冷靜點,過程大概有三十分鍾左右。那時候,梁伯伯看上去好像是動心了,還說感激我們倆,就是那時候給我們一人一瓶水,我什麽時候昏迷的不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舒雅就躺在我對麵,我們都被綁上了。不過,我手上的繩子似乎有點鬆,我掙脫了以後,就叫醒舒雅,那時候她看了時間,是13號淩晨04:00。”
  淩晨04:00?林遙對這個時間感到疑惑,不過,他更在乎的是鍾佳楠的行為。於是,他問道:“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反倒是現在才說出來?“
  “當我們知道華教授幾個人被殺的時候,我和舒雅都知道是梁伯伯做的,但是,我們,我們說不出口。他們已經失去了梁雪,現在,你們不知道,梁伯母已經精神失常了,我們,我和舒雅就決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他們被抓到了,也隻能說是法網恢恢。至於,我為什麽現在又要說出這些,是因為,我知道你們在調查我和舒雅。最近幾天,S大校園論壇 上出現很多流言蜚語,有的甚至接近了我們所知道的真相。我,我很害怕,就,就來了。”
  談話進行到這裏的時候,門外那個蹲坑的家夥非常滿意廖江雨的工作。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隱藏下去了,他索性起了身就走進辦公室,這讓鍾佳楠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司徒。
  司徒抬起手示意林遙不要打擾他,隨後,蹲在鍾佳楠的麵前,笑眯眯地說:“現在你回答我兩個問題。一,你在海邊小屋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是被綁上了。那時候,你的手在前麵還是在後麵?”
  “前麵
  “舒雅呢?”
  “前麵。”
  “你解開手上的繩子很吃力嗎?你是怎麽掙脫繩子的?”
  “那繩子就算綁的有點鬆,我也很難打開。我使用牙齒咬開的。”
  “舒雅身上的繩子好解嗎?”
  “我沒費事,因為我在地上發現了一把小刀,看上去很老舊了。我用那把小刀割開了舒雅身上的繩子。”
  司徒點點頭,又問:“那個海邊小屋你還能找到嗎?繩子和刀子你拿走了嗎?”
  “沒有。最開始我們想打電話聯係梁伯父的,可我們發現,手機都不見了。我想,是梁伯父拿走了。我們很著急,解開繩子以後就跑了,你們要想去那個小屋看看的話,我可以帶路。”
  司徒仍舊是笑眯眯地點點頭,問道:“那麽,最後一個問題。你從進來到現在,一句都沒有提過霍亮,我可不相信你和舒雅的事他會不知道。麻煩你告訴我,你在刻意的隱瞞霍亮什麽事?”
  葛東明撇撇嘴搖搖頭,又看了看林遙,好像是在說:以後多讓他蹲蹲牆根,對大家都有益。
  林遙可沒心情解析葛東明的眼神,他緊緊地盯著鍾佳楠的反映,看她如何應對司徒的問題。
  在林遙看來,司徒戳中了鍾佳楠的致命點!但是,這還不夠,林遙偷偷地踢了司徒一腳,讓他再給鍾佳楠施加點壓力。
  得到自家親親的指令,司徒緊跟著就說:“鍾佳楠,我曾經問過霍亮,你和舒雅的關係如何,他卻說你們之間隻是泛泛之交。但是,從上個月的月初開始,你和舒雅不斷地跟蹤梁家夫婦,因此 ,你和舒雅不管是見麵還是通電話必定都是頻繁的,身為你男朋友的霍亮會毫無察覺?鍾佳楠,我個人是不是可以你的行為理解為,利用舒雅來做霍亮的替代品,好讓我們放棄繼續調查他?”
  聽完最後這句話,鍾佳楠渾身一震!她驚恐地看著司徒,無言以對。而葛東明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一層,也就是說,他沒想到鍾佳楠真正的目的,是供出舒雅,還是掩護霍亮。
  葛東明再次深深地看著司徒,這家夥的腦袋轉的未免太快,在他們還來不及消化這些新線索的時候,司徒已經看到了鍾佳 楠此次行為本身的目的。不,不是這樣的。鍾佳楠的行為司徒好像早就知道,這一切都在這個狡猾的男人預料之中!那麽,接下來,司徒又會怎麽做呢?這樣想的時候,葛東明在潛意識裏慶幸司徒不是一個犯罪者。
  眾人的焦點,也就是狡猾的男人司徒,他始終保持一種輕鬆的狀態,蹲在鍾佳楠麵前像個和藹的鄰家大哥哥,但是,誰都清楚,這個人渾身都是帶有毒素的刺。他眯著眼睛,有些懶散地說:“我相信梁家夫婦找上你和舒雅的事,也相信你們因為擔心對方而進行私自跟蹤的事,因為這些合情合理。但是,這裏麵少了霍亮就是不對了。讓我來想想,你為什麽要隱瞞霍亮這個環節呢?”
  “我,我沒有隱瞞,隻是,隻是沒什麽可說的。”鍾佳楠明顯是在說謊,一旁的林遙也不著急,他知道,自家爺們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
  果然,司徒開口說道:“鍾佳楠,我記得你們曾經對我說過,霍亮和習東平是因為你和梁雪才成為朋友,但事實上,這兩個人早在一年多以前就是死黨了。習東平對霍亮有一種骨子裏的信任,而霍亮對習東平也是有著特殊感情。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我說對了?”
  林遙在心裏直歎氣,自家爺們就愛說點沒證據的事,敲打這個小丫頭未免有點下手太狠,不過,重病還需猛藥醫,順著他來吧。
  就在鍾佳楠難以置信地看著司徒的時候,司徒又在這個□裸的事實上加了一個砝碼!說:“你們四個人之間根本不是通過誰與誰才相識的,霍亮愛上了習東平,但是對方是朋友,是個異性戀,霍亮為了能夠接近他,才追上和梁雪是好友的你。顯然,你是喜歡霍亮的,也漸漸發現他對習東平的感情。那麽,我想問問你,你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及霍亮,是不是因為他跟梁雪的死有關?”
  “不是!”
  “而你因為喜歡霍亮隱瞞了事實,在得知我們調查霍亮的時候,就決定把舒雅供出來做祭品,讓你的心上人得以安全。”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這樣!”鍾佳楠猛地站起來,大喊著。她的眼睛裏流出了淚水,憤怒地看著司徒。
  一旁的葛東明微微側過身子,在桌子的掩護下,朝著林遙偷偷豎起大拇指,分明是在說:“司徒,幹得不錯!”
  林遙哭笑不得,組長膽子不小,敢讓司徒這麽胡來。不過嘛,司徒不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連磚頭帶棒子的對鍾佳楠好一番敲打,接下來,該進行下一步了。
  就像林遙對司徒所了解的那樣,司徒看著鍾佳楠那憤怒的表情也跟著站了起來,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非常溫柔非常溫柔地說:“我就是對女孩子的眼淚沒什麽抵抗力。抱歉,我不是有意嚇你,真是的事對 不起了,好了,別哭了。”
  葛東明眼前一黑,真想昏死過去算了!而一旁的譚寧這手上的筆都不知道該怎麽寫了,扶額輕歎,決定忽略司徒這一段。
  鍾佳楠低著頭抽噎,司徒把紙巾塞進她的手裏以後,順便輕柔地摸著她的頭發,聲音和柔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胡猜的,我隻是奇怪,為什麽你沒有提到霍亮。”
  “你這是欺負人!”鍾佳楠哭喊著抗議。
  “對不起,對不起,霍亮到底有沒有問題,我們會查清的。我向你道歉,別哭了。”
  聽到這裏,某個人那火苗子開始嗖嗖地往上冒。
  “我可不想把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嚇的嗚嗚哭,這事說出去也不好聽,回頭霍亮也肯定正找我拚命。乖,不哭了好不好?”
  “你,你怎麽能那麽說,我,我好不容易有勇氣來這裏,你,你,嗚嗚嗚……”
  司徒苦笑著把鍾佳楠攬進懷裏,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溫柔地說:“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哦。”
  媽的!林遙的內心世界出現了大戰前的號角聲,他才不管這裏誰才是負責人,開口就道:“譚寧,準備車帶她去海邊小屋。組長,你負責帶上鍾佳楠。司徒,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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