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內容簡介】

佛說萬事隨法,一切由心化。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感情的勝負永遠靠付出,誰付出的多,誰就越舍不得放下。
女主角就是這樣一個壹絲不掛的人。——是,她是經常被人脫的壹絲不掛,但這裏的壹絲不掛,卻是指對塵世沒有凡緣牽掛之意。
她唯一所擁有的感情,隻有對主子的忠心。

這是一個懸疑小說……這真的是一個懸疑小說……囧啊囧~~
為了讓其懸疑情節和靈異人物看起來真實,隻能將它設定為古代真實背景,在真實的地點發生的離奇的事。
基於名字是“婢女異聞錄”,所以女主角到現在仍然是個婢女……



內容標簽:靈異神怪 驚悚懸疑 春風一度 強取豪奪
搜索關鍵字:主角:花椰 ┃ 配角:紅央、青柎、玄羽 ┃ 其它:婢異聞錄


【正文】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序章
  “放過我吧……求你們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求你們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還……我還不想……不想……”
  到底是什麽人呢……這樣苦苦的哀求……
  明明都已經這樣淒切了……到底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事情……令她這樣絕望呢……

【哀求的新娘】


一章 小姐與婢女

  再過兩天,就是八月二十七了。
  八月二十七不是什麽大日子,就是花家唯一的小姐花露珠已經十五歲,已經成年了。
  花露珠成年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事就是她成年過後三個月,就該出閣了。
  婚事是早先她還紮著可愛的小揪揪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的,對象是從未見過的東城大戶石家的大少爺。
  花椰長歎口氣。
  這門親事當然是門當戶對。花家可是城裏排得上名的大戶,和對方幾乎一樣多的祖產,一樣多的地,一樣多的當鋪,一樣多的佃戶,一樣多的長工。就連大院裏的丫環婆子老仆們,人數也差不多一樣。
  花露珠從窗口探出頭來高叫:“椰子,找到了麽?”
  花椰忙回身應了,從最大那棵茶花樹上,用剪刀剪下最大那朵茶花,轉身回樓。
  任小竹早已準備好了,連忙把那朵花搶過,遞到花露珠麵前去。
  花露珠開心的接過手去,任小竹也跟著高興,花椰卻高興不起來。
  不但不高興,而且很發愁。
  花椰比花露珠年幼一年零八個月。那年花椰家發大水,她爹為了貼補家用,就把當年隻有四歲半的花椰賣入了花家。這些者都是後來聽花露珠的乳娘說的,花椰對爹媽已經沒有任何記憶。
  正因為花椰是從花露珠六歲起就跟著她的,所以這件“好事”,就自然的落在了花椰的頭上。
  “小姐真漂亮!”任小竹由衷的讚歎。這是事實,花露珠比花椰和任小竹美貌許多。——試問誰家會找比自己女兒漂亮的人來做女兒的丫環呢。花露珠一張鵝蛋臉紅撲撲的,一雙黛眉長入鬢角,正如這個時代人們都愛談論的美女一般。任小竹又道:“聽說石家的少爺也是俊俏的人兒一個!這親事最是登對兒呢。”
  花露珠紅撲撲的粉麵更添嬌豔,羞怯的推她一把“說什麽呢?看我掐死你!”說著,又羞臊的看花椰一眼。
  任小竹假意叫得幾聲救命,話題又引到花椰身上來。“可委屈了椰子呢!”她嗔道。
  花露珠很不好意思,臉紅的似火燒一般,輕聲道:“椰子……”她開口幾次,終於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到是任小竹反應快:“椰子,你過去了,可要仔細感受,回來詳細些說給小姐聽。”花露珠臉又紅了,起身追打任小竹,任小竹笑著逃去廚房,看點心做好了沒有。
  待她走了,花露珠招手要花椰到近前,紅著臉道:“好妹妹,從小你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可隻有你能信的。過去了,你仔細點……回來……回來……仔細點……跟我說。”
  花椰點頭應了。
  花露珠畢竟已經長大了,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也隱隱的渴望起男女之愛。隻是,作為傳統禮教教育出來的花露珠,萬不好意思向人述說而已。這些,花椰都省得。
  花椰是一位下人丫環,花露珠的貼身人。這個年代的大戶人家的小姐要出嫁之前,一定要有一個小姐的貼身丫環去跟未來的相公同床三日,名叫“試婚”。一定要確定男方沒有什麽毛病的,老爺夫人才許小姐嫁過去。
  而這個“試婚”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花椰。
  早在一年前花椰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乳娘和花家大夫人丘氏也反複的教過花椰應該注意的細節了。諸如第一次肯定比較痛的,千萬不要讓男方嫌惡,還有應該特別留意男人身上幹淨不幹淨,有沒有什麽殘疾或隱病什麽的。
  當然他們對花椰也進行了嚴格的檢查。陳嬤那枯瘦的手把她從上摸索到下,還有她兩腿之間的深處,令她一整天都隱隱作痛。可是聽說,真正和男人上了床,會比這痛的多。
  ——隻是他們不知道,她早已和男人上過床,雖然身子沒有破。
  任小竹端了點心回來,說夫人喚花椰了,她急忙起身去外庭。花家大夫人丘氏在房間裏坐著,花椰問了聲安便匆匆進去。
  ——花椰聽到背後,一陣低低的議論。
  夫人抬眼看花椰一眼,冷冷的道:“東西都陳嬤已經幫你打理好了,你再看看還少些什麽,待珠兒生日一過,就該出門了。”花椰點頭。夫人抿口茶,繼續道:“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待你雖不及珠兒,但也算不薄吧?等你回來,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說著,又喝口茶。
  花椰點頭謝了夫人,出來回到大院最深處——花露珠的閣樓。花家宅子前後三進,花露珠的閣樓在最深的院子裏,越往深處用人越少,過了二院牆就幾乎看不到傭人的身影。推開第二院的院門,一個儒生的身影突然印入花椰眼簾。——那是花家二少爺花隱寒,花露珠小姐同父異母的哥哥。
  花椰遲疑了一下,但花隱寒顯是已經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著她,微微一笑。花椰依舊遲疑,他卻已經走到她身邊:“再過兩天就是妹妹的生日。”花椰點頭說是,他又繼續道:“依你看,送什麽東西她會喜歡?”
  “胭脂水粉,玉釵金簪吧。”花椰後退了一步。
  他卻向前一步阻在了花椰和門之間,笑道:“一時拿不定主意,望你援手。”
  花椰急忙轉身,腰卻被他一隻手牢牢箍住,另一隻手則用力搦住了她的胸,力量大到令她呻吟出聲,但那聲音傳出口邊,便隻剩一絲沉悶的濁音。
  花隱寒似乎很是享受,花椰聽到他的喘息,在她的後頸。他細細的咬著花椰的脖子,一邊輕聲道:“你這個小賤人……沒幾天你要去石家服侍石家大少爺了?”邊說著,邊撩開她的衣領,伸至深處。她掙紮:“請不要這樣……奴婢去石家時,身上不能有傷痕。”
  花隱寒呼吸急促,但還是不甘願的住了手,狠狠的在花椰幼小的胸部蕾尖上一掐,鬆開了她。花椰拉好衣服,他又恢複了那副儒雅的笑容:“你長大了少許。”花椰行禮道:“謝二少爺惦記。”他靠近花椰耳邊輕聲道:“等你回來……就等著我怎麽讓你叫救命吧。”然後越過花椰,穿過院門,揚長而去。
  花椰拂了下發疼的胸,歎了口氣。
  穿過花園,裏麵孤零零的小樓就是花露珠的閨房。
  再過兩天……就要去石家了。
  花椰下意識的,又按住了自己的胸部,隱隱作痛的地方。
  (*^_^*)

二章 少爺與婢女
  花隱寒是在大半年前,才突然發現妹妹身邊,有花椰這麽一號人物的。
  那是元宵節,賞花燈的日子。那是一年隻有兩次,花露珠可以出門的日子。
  花家少年人們都跟著花老爺和夫人去賞花燈了,花隱寒卻沒有出去,因為前一日他與北城的大戶王員外的兒子打了架的緣故,被罰留在家裏讀書。
  可外廂這樣熱鬧,誰能真的看得下去書呢。花隱寒隻把“論語”隨手翻了幾頁,便起得身來四下亂逛。他知道這時候院子裏誰也不在。他很喜歡在花老爺不在的時候,偷偷溜到花園裏轉轉,吹吹簫。走著走著,卻隱隱聽到花園深處傳來水聲。
  他看到一牆竹籬笆,兜了個圈子,才找到一個布製的簾子。大約平時都有人看守的,今天卻沒有人在。可能看到主人們都不在,於是也都玩耍去了罷。
  撩開布簾,穿過斜塘,麵前是一處澡池。這裏其實是花家丫環婆子們洗澡的地方,但當時花隱寒根本不知道。他隻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手裏拿個木桶,正從桶子裏向外盛著水。
  花隱寒正當血氣方剛的年紀,這是頭一次看到少女的身子。雖然這少女並不是一個美女,但他還是被釘住了目光,無法轉移。
  似是聽到了聲音,那少女轉回頭來,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微微一詫。當她看到花隱寒時,花隱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甚麽舉動,十幾年來克己複禮的教育令他無地自容,可能是由於太過緊張,他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花隱寒等著女子尖叫,或者別的甚麽舉動,他拚命的在想怎樣推搪這樣的尷尬,想到腦筋的痛了。
  ——可是,甚麽也沒有發生。
  那少女隻是站起身,背對著他,用竹竿挑起了自己的長衣,輕巧的披在身上。花隱寒咽口唾沫,慢慢恢複了鎮定,腳也似乎恢複了知覺。他盯著她被長發淋濕的衣肩,想象著她的曲線。
  待她轉過身來,已經係好的衣帶。她麵容清麗,腰身很細,十二三歲模樣,眼神異樣的平淡,是在別人的臉上,從未見過的平淡。她丹唇輕啟,花隱寒臉一紅,等著她說出埋怨自己的話來,卻隻聽她淡然道:“二少爺沒有和老爺一起去逛燈市麽?”
  他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女子伸手指,輕盈的挑起簾子,回頭對他道:“二少爺,請走這邊,注意地滑。”
  花隱寒點頭,走入簾子,卻不見她,回頭隻見她已經放下了簾子,卻沒有出來,他想叫,才驚覺,他不該喚她的。
  ——這裏,他不該來。
  花隱寒隻得退出那竹籬笆圍的堂子,而且,不知她的名字。
  那日起,花隱寒起了相思。在夜間無人之時,他用力搓著自己的下身,幻想是她在:她裸露著身體,半張著粉嫩的唇,唇尖舔吮著自己,小巧而可愛的胸部晃動著,長發隨著她的呼吸散亂在自己身上。直到最激情的一瞬,潮濕了五指。
  一夜又一夜都是如此。直到一個月後。花隱寒去花園看看花兒,看看是否有興致做詩,卻看到一個婢女,身著淡桔色的小褂,一條淡粉色的折褲,踮著腳尖,挽起袖子,伸長手指,仰著小臉,正夠著長在高處的一枝桃花。他本想繞開,隻瞥一眼那女子的側臉,便如中了閃電一般。
  ——是那個少女。
  花隱寒心中頓時生出濃厚的溫暖。雖然站在這裏的這個少女,他連名字也還不知道,可是在夜裏,他的幻想中,她卻已經無數次的令他興奮到頂點。花隱寒不自然的走向那女子,那女子似乎聽到腳步聲,回頭望向他。
  還是那雙平靜的眸子,花隱寒以為她會驚訝於他們的再會,而她隻是淡然的道:“二少爺早。”
  “采……花麽?”花隱寒幹澀的問。女子點頭,淡然道:“小姐要的,用來做香粉。”
  “珠兒?”一語提醒了他,“你是珠兒身邊的丫頭麽?”
  她點頭:“奴婢叫花椰。”
  “花椰……”花隱寒喃喃重複,那名字似乎粘了糖,令他唇齒生都生出甜意,甜到他身體隱隱發熱。夜夜伴著他的可人兒有名字了,花椰。
  花椰剪了花,便向花隱寒告退。看著她修長的脖頸,花隱寒如同著魔,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的令花隱寒難以想象,而且一點也不似服侍他的那些嬤嬤老仆們粗糙。花隱寒不知道為甚麽他居然有膽量這樣做,大概是由於堅信她不會喊叫或是受驚罷。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份肯定,但他判斷正確了。
  花椰沒有驚訝或是尖叫,花隱寒摸著她的手不知道該怎麽辦,卻聽她淡淡的道:“二少爺,小姐等急了,是叫小竹姐會來找奴婢的。”
  花隱寒急忙鬆了手,不知為甚麽,他覺得花椰不會騙自己。花隱寒沒有再無禮,而花椰也沒有再回頭,腳步平靜的似乎甚麽也沒有發生過,慢慢行到後園去了。
  那夜花隱寒比平時都更加興奮,以至於完全無法平息身體蠢動的欲望。他找到那可人兒了,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還摸到了她的手。花隱寒令自己高潮三次,那粘潮的液體染滿了床單。
  次日,花隱寒大早便來到花園,他想見她,想見花椰。他不滿足於隻在幻想中見她,他強烈的渴望著她真實的軀體。
  隻是,花椰沒有出現。
  一連數日,她也沒有出現。
  但花隱寒沒有氣餒。終於有天早上,他又看到花椰了。
  她依然身著那件淡桔色的小褂,隻是下衣換了件墨綠色的褲子。花隱寒站在門邊,叫住了她。
  (*^_^*)

三章 非禮
  似乎是因為上次非禮了花椰,這次看到花隱寒,她的雙眉輕輕一皺。她站定了離花隱寒不算近的距離,淡然向他問好。花隱寒向她拉扯著閑話,慢慢走近她,她目光有些猶疑,這是當然的,因為他一步就邁到了花椰的近前,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花椰皺一皺眉,向後一拽,卻哪有他力氣大。花隱寒突發奇想,用力將她拉到近前,一把抱在懷裏。
  她嬌小的身軀被他用力抱住,那時的充實和滿足真是難以言喻。花隱寒不自主的喘息著,雙手用力收緊。她手臂努力支撐著身體,似乎想把花隱寒推開,可是卻沒有呼救或尖叫。或許因為自己畢竟隻是一個下女,違背的自己下場更加難料罷,花隱寒想。這令他更加大膽起來。隻是他隱隱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令他難以控製。在他一猶豫的功夫,花椰已經掙脫開了,退開了幾步。而花隱寒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繼續,她卻開口,淡淡的道:“二少爺,奴婢還有事情要辦的。”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荒亂,不知為何令花隱寒更加想要她。但現在他卻隻能點頭,放花椰飄然走出院門。
  自那之後,每見她一次,隻要四下無人,花隱寒必要非禮於她。但花隱寒每次見她幾乎都是在花園中,畢竟不大方便,而且花隱寒也越來越不滿足於僅隔著她的衣服撫摸她的身體了,那天父親出門赴宴,大娘也不在家中,花隱寒終於按捺不住,以花家當家人花老爺的名義把她叫來花家的主屋。
  父親和大娘不在,這間主屋就是空著的,沒有人敢進來。花隱寒躲在門後,等著花椰來。時間每過一分,他的膽量就小了一分;時間每過一分,他就為自己的大膽更後悔一分。唯恐父親與大娘會突然回來,時時都想拔腿逃跑。可是終於,花椰還是來了。花隱寒看到她進門,立即反手就把門關上扣起來。花椰聽到動靜回頭,眼裏有一絲不解,卻絲毫沒有慌張,好像平時看到花隱寒那樣。
  一關上門,花隱寒一點也不遲疑,立即將花椰用力抓住,拉到身前來,口唇相就,用力親吻她的唇、她的臉頰。她向後掙脫,花隱寒向前推,他們一起倒在了主屋的床上。花隱寒用力撕扯她的衣服,終於碰觸到了她的肌膚,他激動的下體立即硬直豎起。他摸索著她的腰帶,因為她掙紮的很厲害,花隱寒想用腰帶將她綑起來。待花隱寒的唇剛一離開她的口,她卻用沙啞的嗓音道:“二少爺不可以……奴婢的身子,是石家大少爺的了……”
  花隱寒正在興頭,一聽這話,驚的心裏冰涼,吃驚的望向她,她皺著雙眉,半坐起身,攏了攏秀發,輕聲道:“夫人決定由奴婢去和石家大少爺試婚,等小姐十五歲生日一過……”
  試婚!這事花隱寒知道。他的親娘就是花家大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丫環,就是因為婚前和老爺試過婚,所以才無法嫁去別人家,隻能老爺收了房,也才有他這個花家二少爺生出來。但……這畢竟是他先看上的婢女!花隱寒驚訝轉向了惱怒:“這是……誰允許的!”
  “是大夫人。”花椰淡然道。
  是大娘。花隱寒無語,很頹然。花家大夫人丘氏膝下隻有一子一女,長子花喚春,一女便是花露珠。花喚春在去年意外而沒,花隱寒才突然得了勢。他的親娘原本是隨大夫人從娘家嫁過來的丫環,所以生怕惹大夫人不高興,從小就一直教育花隱寒,凡事一定要順著大娘的意,要對大娘比自己這個親娘還要親、還要尊敬。
  花隱寒從她身上起來,她坐起身,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回頭看花隱寒一眼,道:“蒙二少爺垂愛,奴婢原就是不配的。”
  “你他娘的少廢話!”這是花隱寒第一次罵人,話一出口花隱寒就悔了,卻見她隻是淡然收了口,繼續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隻是這樣結束,花隱寒太不甘心,他突然伸手,再次將花椰按倒,她訝然——也隻是訝然而已:“少爺,不行的……”
  花隱寒嘎著嗓子道:“少廢話,隻要不破了你的身子,就行了罷?”
  花椰不再開口,也不再掙紮,任花隱寒脫盡了她的衣服,也脫盡了他自己的衣服。花隱寒肆意揉搓著她的胸部,她因花隱寒的大力而皺緊了雙眉。——真好,花隱寒心想,他原本以為她是沒有表情的呢。花隱寒低下頭俯在她身上,吸吮她粉嫩的花蕾。空下來的手則伸到了她的兩腿之間揉弄。花隱寒明顯的感覺著花椰身體的變化,慢慢潮濕,她開始呻吟,扭動腰枝如蛇。原來你也是有感覺的啊……花隱寒隱隱感覺有些快慰。他再也忍耐不住,早已硬挺的下體伸向她的下身。“少爺?”她立即警覺,半坐起身。“放心躺著發春罷。”花隱寒惡言相向,有著一股解放般的快意。花椰重新躺好,任他的硬挺來回摩挲著她的潮濕之處。她呻吟,花隱寒也呻吟,終於噴射而出,濺在她的身上、她兩朵小小的蓓蕾處、纖細的腰枝、淺淺的肚臍……全是他的液體。
  花椰似乎知道他已經結束,她未滿足,但她隻是下人,隻要主人滿足就好。她側臥,拳縮起身體,微微發抖。花隱寒俯下身,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扳正她的臉,再次吻她。
  “你是我花二少的人了。”花隱寒沙啞著嗓音,低聲宣布。
  花椰睜開了眼,清澈而又平靜眼中混濁著一絲不解。
  (*^_^*)


四章 試婚
  石千躍是東城有名的大戶——石家的大少爺。石家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他行大。在他還在私塾讀書的時候,父母就給他訂了門親事,是從未見過麵的西城大戶花員外的唯一的女兒。這花員外有六個兒子(一個過世),卻隻有這麽一個女兒,愛若明珠,雖然和他相差七歲。但這個年代裏,男與女的七歲之差,等於沒有差別。
  這日石千躍起床,就覺得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果然早起向娘請安的時候,娘有些曖昧的笑著拉過他的手,道:“躍兒,今兒別出門了,花家試婚的婢女就快到了。”
  試婚?石千躍想起來了。結婚前聽說女方要派一個婢女過來先與自己同床的。石千躍皺眉,他不喜歡被女人審視,更何況那還是個下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大戶人家婚禮之前,一定有這麽一出的。
  石千躍答應了母親,一整天乖乖待在家裏看書,想那個婢女。她會是個怎樣的女孩?婢女容貌通常都比不過小姐,隻是千萬不要太醜怪才好。
  一直到傍晚時分,老仆石貴突然進門催石千躍沐浴更衣。待他沐浴完畢回到房中,見兩個婢女正退出來。石千躍急忙進房,果然,房間裏已經多出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大概是為了給石家人留個好印象罷,穿紅戴綠甚是華貴,卻不免有些俗氣。
  似是聽到了聲音,那婢女立即轉身下拜:“婢女花椰向石大少爺問安。”石千躍點頭,她又繼續道:“這三日奴婢就過來服侍得大少爺,希望大少爺不要嫌棄。”石千躍又點頭,坐到床邊,道:“脫掉衣服,讓我先看看你。”
  花椰掩上了房門,回到石千躍麵前,待衣衫盡褪,她坦然立在石千躍的麵前,令他放肆的審視。這婢女大約十三歲上下,和他最小的妹妹一般大,卻已然要來這裏經曆人事了。她表情淡漠,身段比妹妹高些,四肢修長,一頭長發微卷,末稍散在臀處。雖然麵容隻能算清麗,但那纖細的腰枝,令他起了一股欲望。
  ——這個女人,從今天起,就是他的了。
  石千躍可以隨意玩弄她,她不能向任何人投訴,也沒有任何人會聽她的投訴。
  石千躍眯起眼,有一絲絲興奮。“過來。”他命令,那婢女便走過來,“把我的衣服脫了。”石千躍命令。
  花椰遲疑了一下,伸手試著拉扯著他的腰帶。當她發現解開腰帶並不是解決石千躍衣服的正確路徑之後,在他的衣服上摸索了一下,終於找對了對象,一個一個的解開他衣服的衣扣。
  石千躍突然產生了一些充滿惡意的好奇。為甚麽她的表情如此平靜?沒有一絲害羞或慌張,平靜的似乎無波的水。她應該還是未經人事的丫環,花家應該不會把一個已經被人開過苞的女人送來這裏。
  既然來了,石千躍當然不會對她客氣。他命令她躺下,抓住她的酥胸,那冰涼而滑膩的觸感令他產生快感。她皺起雙眉,卻不出一聲,任由石千躍用力向外扳開她的雙腿,將跨下之物用力頂入她的身體裏去。
  好緊……石千躍使了幾次力,才終於插入她的體內深處,眼看著她流出暗紅的血,染透了床上預備的白絹。他知道第一次女人都會疼,但這女子的表情似乎疼的要命,咬的嘴唇條條血痕,雙手緊緊抓著床帷。石千躍失笑,自己居然會因為看到她疼痛而覺得有些良心不安。她隻是一個婢女,而且,還是專門送上門來讓他玩弄的婢女。
  想通這一節石千躍再無心理障礙,一邊用力搦著她的胸部,一邊迅速動作。這次他可以毫無顧忌了,他想,於是他隨心所欲的加快速度,用力頂到深處,激射而出。
  真是太爽快了,石千躍呻吟出聲。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婢女胸部都已經被他的長指甲掐的發紫。石千躍有些心痛,抬眼看她的表情,她側過了臉,臉頰上全是淚水,但她隻是微微皺著眉,沒有像被他玩過的其它婢女那樣,一臉委屈,似乎自己受了多大的罪一樣。石千躍心中更生憐惜,翻身到床側,伸手為她擦拭淚痕,她卻突然坐起身,去找她的長衣。
  石千躍怔:“你穿衣服做甚麽?”他喜歡她赤裸身體。
  花椰回頭看他,臉色平靜:“奴婢睡在外廂房,大少爺如有需要便喚奴婢。”
  石千躍猛然醒悟,她隻是一個下女,沒有資格與他同床。
  他又躺下,把已經落紅的絹布順手推開,臉枕著枕巾是潮濕的,想必是被她的淚水浸染。那女子披上長衣便出了房去,石千躍聽著她在外床躺下。自己想像平時那樣睡去,總也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的歡愉。
  石千躍已不是一個毛頭小夥子,他早已行過冠禮。大院裏早有幾個婢女被他指染。隻是那幾個婢女,說到底也不是屬於石千躍的。她們每個陪他睡過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把自己形容的多麽委屈可憐,當自己是快要登上枝頭當鳳凰的雀鳥一般囂張。最後,都是他娘親出麵,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丫頭隨便嫁給一個鰥居的老仆了事。
  ——哪怕是將來的妻,也不若這一個自由,因為妻的娘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不允許他隨便輕侮。隻這一個既是可以光明正大指染的,可是卻又是沒有任何名分的,石千躍不必對她負任何責任。
  想到這裏,石千躍的又興奮起來。“睡了麽?”他問一聲。
  “沒呢,少爺。”那女子的聲音又輕又棉,好似他小時候吃過的糖漿。
  “給我倒杯水來,我渴了。”石千躍道,便聽到外房裏有人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輕微的水流聲。然後,她手裏捧著杯茶撩門簾來到石千躍麵前:“水已涼了,少爺若不怕渴,奴婢去為少爺燒些熱的。”
  石千躍接過她的杯子,順手把茶潑了,把杯子放到一邊,趁她望著地上的水發愣,扯著她的衣帶將她拉到床邊,剝去她的衣褲,令她躺在床邊,像剛才一樣,少女絲毫不動,任由他插入她的深處。石千躍撩開她掛在頰邊的發絲:“晚上別離開。”他道,“明天再睡過去罷。”
  花椰點頭:“奴婢……知道了。”她深深的吸氣。
  這個反應令石千躍小興奮。他原以為這少女是沒有感覺的呢。婢女卻突然道:“那個新娘……”
  石千躍一怔:“甚麽?”花椰眼瞥了一眼窗邊,道:“總是在哀求……”石千躍順著她目光看向窗邊,卻甚麽也看不到,當她是胡說,手撫著她的軀體,堵住她的口,在這般快意的浪潮中,他不想再追問,也不再想聽,不想為別的事情分散自己的精神。
  在二次行房之後,他仍不允許花椰離開,手臂橫過她的身體,意猶未盡的摸著她的軀體。
  “你是我石大少的人了。”他帶著濃濃的倦意,含混不清的宣布。
  (*^_^*)


五章 哀求的新娘
  花椰,從一個少女,完成了向女人的過度。
  這個令他成為女人的男人,就在花椰身邊,床的裏側躺著。他的一隻手和一條腿,橫跨過她的身子,牢牢的壓住她。花椰將身體蜷起,似一隻小貓,縮在他懷中。
  很難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整個人都被活生生撕裂成兩半。花椰努力咬著唇才不至於叫出聲,之後的痛楚更是一浪接一浪,似乎永無止境的繼續被撕裂,越來越重的刺痛她,直到石大少爺最後那用力的一頂。
  沒有如花二少要她時,因為不能得到,所以細致的愛撫——那愛撫令自己感覺到快意與渴望。而石大少爺則不同,他根本不理會花椰是否已經準備好,他隻管自己想的時候便要。不過花椰並沒有任何不滿,她知道即使表達出疼痛也不會博得大少爺稍微的憐惜,她隻是一個下女,隻要未來的小姐的相公滿意就好。
  原本花椰是沒有資格與石大少爺睡在同一張床榻上的。但整個晚上石大少爺命她不許離開,以備他隨時需要,但花椰最後還是失去了知覺,倒不是因為石大少爺的需求,而是因為那個哀求的新娘。
  花椰到石家的時間是傍晚,吃了點東西沐浴更衣之後,花椰便在石家丫環的陪同下來到石家大少爺的房間。因為不是正娶,所以也沒驚動太多人,隻是靜靜的坐在房間等著。
  隱隱的,花椰看到窗邊,一個穿著新娘服的女人坐著。仔細去找,又甚麽也看不到,隻在看向別處時,那個女人便在視線的角落出現。
  花椰從小就能看得到,所以她一點也不驚奇或害怕,哪怕花她知道,那是鬼。
  為甚麽會出現在這裏呢?是對這裏有甚麽留戀嗎?新娘的臉被大紅的蓋頭遮的很嚴實,花椰沒辦法看到。而且緊接著,石家大少爺就已經回到房間。
  接下來,便是他肆意的掠奪,花椰隻能咬緊牙關,努力忍耐。
  石大少爺是肯定沒甚麽生理方麵的毛病的,從他這一夜行歡的次數上就明白,花椰到反過來擔心花露珠小姐將來受不受得了石大少爺這般折騰。一整夜下來花椰又痛又乏,好幾次腦中嗡嗡作響,幾乎失去知覺。但就在幾乎失去知覺的時候,花椰聽到女人在哀求。
  眼睛沒有注意到的窗邊,那女人就坐在那裏哀求。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石大少爺似乎終於倦了,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擺了個合適的姿勢,沉沉入睡。花椰痛的身如火燒,隻迷迷糊糊入了夢。
  很多人都在哭,一個桑老的女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格外清晰。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反來複去,都是這樣。
  都這樣求饒了,為甚麽不能被饒恕?朦朧中,那個穿新娘裝的女人,大紅的蓋頭輕輕飄動,似乎站起了身,一步步向花椰走來,慢慢伸出雙手,放在她的脖頸。
  頓時花椰說不出話,喘不上氣,也無法動,甚至發不出聲音。
  通常這種狀況,人們稱之為鬼壓身。
  花椰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是石家嬤嬤在門外拍門,喚著大少爺。大少爺迷迷糊糊應了一聲。花椰知道自己不能比大少爺更慢起床,急忙坐起,披起衣服,去開門。
  門栓打開,那個嬤嬤幾乎是撞進門來的,手裏端著湯藥碗,看到花椰還披著中衣,氣的臉都紅了:“把自己當少奶奶了不成?是不是還要我們伺候您老人家起床?”
  花椰不敢吭聲,緊忙穿起衣。那嬤嬤身後的老仆們一擁而上,服侍石大少爺起床。石大少爺哈欠連天,懶洋洋的擦了麵,那嬤嬤放下手中湯藥,查看了床上染了血的白絹,拿在手裏,回過頭,很不耐煩的道:“把藥吃了,趕緊去向我們老夫人問安,也不知花家是不是根本不懂這般禮儀?”
  花椰淡然道:“奴婢隻是花家的下人,若是有朝一日,會和我們小姐一起嫁過石門來的話,自然會記得早上起來向石家老夫人問安。”
  那嬤嬤臉紅的發紫了,看上去很想衝過來抽花椰一個耳光。花椰慢慢喝了藥,由一個老仆引著,向老夫人所在的房間走去。
  花家是想了解石家大少爺的情況才將花椰送來,石家自然也是非常想通過花椰了解花家小姐露珠的情況。進了房花椰向夫人程氏問了安,夫人命她坐下。花椰痛的根本不能坐,便道:“謝夫人恩典,奴婢還是站著好。”
  石家大夫人程氏的神態和花家大夫人丘氏非常相似。令花椰恍然間,覺得自己似乎還未離開花家院子。
  夫人呷口茶,淡然道:“花家小姐今年多大了?”
  “一十五。”花椰道,“就要行及笄之禮。”
  “花家,就這一個姑娘罷?”夫人又問。花椰淡然道:“是。”夫人道:“平日,都學哪些書啊?”
  花椰道:“小姐沒念過書,隻請人教過彈箏。小姐還會刺繡。”
  夫人似乎對花椰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又問:“花小姐平日除過這些,還有甚麽愛好麽?”
  花椰道:“小姐還愛做些衣服襪子。前些日子才為我們家大夫人做了件小襖。”
  夫人微笑:“怎麽,花家買不起一件小襖麽?”花椰道:“小姐常說,錢再多也要省著花,而且自己做的總是比買來的穿著舒服。”
  夫人舒顏笑道:“後日早上,我便叫躍兒送你回去,順便去你們家下聘。你回去見了你們家夫人,就說這門親事我很滿意,這樣好的兒媳,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呢。”
  花椰欠身告退,將出房時,卻想起那女鬼,回身問道:“請問大夫人,貴府上可有過待嫁之人過世麽?”
  夫人怔了一怔,似是不明白花椰意何指,很是不悅的皺起了眉,花椰急忙道歉,出得房來,無處可去,隻能再回石大少爺的房間。
  石大少爺白天都不在,房裏空蕩蕩隻有花椰一個。晚上用過飯回來,便在房裏與花椰肆意交合。石家人知道這日子特殊,除了一日兩次準時端著避孕湯藥進來的李嬤,別人都睜眼閉眼,不大理會石大少爺的放蕩。
  ——少爺總要表現出大丈夫那強壯的一麵,給花家留個好印象才好,可不能讓人家小瞧了自己,不是?
  隻是兩日來,花椰總聽到新娘的哀求。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淒慘,也越來越迫切。原本隻在夜裏聽到的,現在卻白天也可隱隱聽聞。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為甚麽不能答應她的哀求?都已經這樣沒有尊嚴了……花椰手肘支在桌邊,扶著疼痛的頭,喝下避孕用的藥物。
  一日兩次,她必須要喝下這些湯藥,以確保石家第一個孫兒,不是從她這個下賤人的腹中生出來的。喝完的碗還未遞過,李嬤便一把搶走。油燈邊兩隻小蟲圍著燈光打轉,花椰有點出神的盯著它們。
  “喂,過來,幫我淨身。”石大少爺懶洋洋的命令。
  這是在石家的最後一夜了,明個起身,就終於可以回花家了罷。花椰扶著桌子站起身,服侍石大少爺擦臉淨身,與他一起躺在床上,例行公事。
  耳邊的聲音比平時還大,還伴隨的哭聲。
  哭聲,總覺得有些耳熟的……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_^*)


六章 噩夢
  光。
  並不刺目,很是柔和的光芒。
  那光芒照耀下,兩個孩童互相追打嬉鬧著。
  “喂你知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
  “過三個月花家大喜——”
  “我自然知道——”
  “但花家不能大喜——”
  “我自然知道——”
  “你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花家小姐大喜之後第三日——一定得死——”
  石千耀猛的睜開眼睛。
  桌上油燈未滅,兩隻小蟲圍著燈光打轉。
  石千耀伸手摸摸額頭,一頭的汗。剛才那是甚麽?幻覺?做夢?他下意識的想推醒身邊的婢女,卻發現床榻空空。
  花椰不在?
  石千耀有些著急,他下床,想看看那婢女是不是睡在外廂房。
  撩開簾子,卻先看到一雙腿在搖晃。
  石千耀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不能!花椰怎能突然上吊自殺?不能!他還沒有享受夠她的體溫!順著她的腿抬眼向上望去——
  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粉麵桃腮,雙眉入鬢,腮下兩棵小痣。
  原先應是個美女,現在卻睚眥盡裂,嘴唇脹紫,長長的舌頭吐出口外。
  但,不是那身材修長的花椰。
  不知是驚亦是恐怖。可是,他心中卻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_^*)
  石千耀突然驚醒。伸手摸摸額頭,一頭的汗。剛才那是甚麽?幻覺?做夢?他下意識的想推醒身邊的婢女,卻發現床榻空空。
  花椰不在?他突然心髒似乎被人揪緊。這又是另一個夢,還是剛才那夢向自己演示的,是事實?
  他趁著月光跳下床,大步走到外廂房,一拉開門簾,就看到她——那個與自己同床三日的婢女,身著長衣,側坐在外廂房的床上,怔怔發呆。
  看到她沒事,石千躍鬆了口氣,卻又有些惱火:“誰準你離開的?”
  那婢女抬起頭,目光在夜中清淡如水,令人發冷:“奴婢……夢到大少爺……”
  “夢到我,我不是就在這裏嗎?”石千躍很不耐煩,“回來睡覺!”
  花椰微微搖頭,終於還是下了床,由石千躍拉著,回到了裏屋,褪去衣衫,滑進被子。石千耀攬她的腰,輕聲道:“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個女孩上吊自殺,我以為是你……你知道我有多緊張嗎?”
  那婢女不答話,石千躍自己也有些好笑。也許是因為夜深了,人難免會產生孤獨感,也許是因為剛剛做了噩夢的關係,心裏還有些恐慌,他居然會對一個下女如此柔聲細氣的說著情話。轉身要睡,那婢女卻突然轉過身來,環臂抱住了他。
  這是這婢女頭一次主動對他溫柔。她是知道他的不安,所以才想安慰他吧。
  石千躍的心中,對這個婢女似乎產生了一些有別於下體衝動的其它感覺,那貼在身上的柔軟,令石千躍突然有些想哭。他輕輕伸手握住她的手背,過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_^*)
  一夜無夢。
  次日起來,該去花家下聘了,石千躍在房中最後親了親花椰,便出門和老仆石貴一起到大夫人程氏的房間。進門見了夫人,卻見娘一臉沉悶,摸著他的手囑咐著他要有禮、要謙虛等等注意事項,不似兒子要去訂親,卻似要去戰場一般,末了,一聲長歎。石千躍不大明白何以娘親會如此嚴肅,但時間緊迫,來不及詳問就急忙上路了。走到門口,石貴追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大傘:“大夫人叫大少爺帶著,說看天色不大好,可能會下雨。”石千躍接過,夾在腋下,出門騎馬便行。
  這個時代的城廓是很大的。自城東到城西要走大約一個多時辰,有大隊人跟著就更慢了。九月初的天很不穩定,早上出門時看還有陽光,走著走著天色就變了,絲絲的雨滴慢慢落成豆大的雨點。石千躍急命傭人們抬著東西躲到一個茶坊裏,大家坐下了休息,喝著茶,吃著果子,一邊看著天。
  花椰沒資格坐,尤其是一房子卻是男人的時候,她隻站在石千躍身後。她的心思不在天色上,她完全被茶坊中一個男人吸引住了。
  那個男人,唇紅齒白,秀眉斜飛,細長的雙目似笑非笑,乍一看似乎二十歲上下,仔細看他的眼,那雙深邃幽暗的雙瞳似乎已經至少三十歲年紀,但他看到花椰時微微的一笑,那清澈的笑容又似乎一個未成年的孩童。他一身白衣,領口袖口卻用紅緞鎖了邊,身上針線也是紅線所紋,白衣紅繡,又幹淨的一絲不染,在這陰暗的天氣裏,紮眼令人不敢逼視。
  但花椰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幾乎無法轉移視線,她甚至聽得到心髒的跳動。無論是花家大少爺花隱寒也好,或者石家大少爺石千躍也好,無論靠的多近,他們的相貌在花椰的心裏都是模糊一片,唯獨這個男子,如同水墨山水裏突然出現的一抹重彩,如此清晰,如此明快。
  從那男子看花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似乎他也有一樣的感覺。他上下打量花椰一翻,目光便移到了石家帶來的行李上。
  石千躍自然立即就察覺到了花椰的異樣,這個時代一個女人這樣直盯著男子看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更何況她前一晚還睡在自己床榻。石千躍皺眉,瞪了花椰一眼。石家眾家丁看到花椰的樣子,也都有些忿忿不平,怒視花椰。花椰還沒甚麽反應,那個少年卻起身,在眾人敵意的目光中走向石千躍,微一停步,道:“婚最好還是不要結了,否則三日之後,新娘必死。”
  石千躍一驚,夢中如夢似幻的孩童的對話突然出現在心頭:
  “喂你知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
  “過三個月花家大喜——”
  “我自然知道——”
  “但花家不能大喜——”
  “我自然知道——”
  “你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花家小姐大喜之後第三日——一定得死——”
  “……大少爺!大少爺!”家丁大聲呼喚,石千躍猛的抬起頭來,對上家丁石柱焦急的眼神,急忙起身,四下尋找那個白衣美少年的身影,卻聽石柱無不遺憾的歎息:“大少爺現在才追?追不上了!”
  雨已經小了許多,茶坊前後,卻都看不到一點白色,四處都是泥濘。
  石千躍摸摸額頭,一手的汗。
  (*^_^*)
  去花家下聘禮,被花家老爺夫人仔細審視了半天,吃過所謂的便飯之後,回到家中已經傍晚。不及休息先去拜見父母,再去沐浴。入夜家人團坐,石千躍向父母形容了花家的規模,大約多少傭人,門院寬窄等,石家老爺和大夫人聽罷大為安心,接下來就開始安排婚事的籌備。
  次日,石千躍早上起來去向娘請安,卻見她的母親——石家大夫人程氏愁容更深,伸手叫他到身邊來,握住了他的手,那手心又潮又冷。
  “娘?”石千躍立即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娘,您可是有甚麽不放心的麽?”
  程氏點頭,示意身邊的丫環婆子都走開了,把房門掩上了,才道:“你如有空,先去看看找個道士或風水先生甚麽的回來,看看咱們家,是不是招惹了甚麽不幹淨的東西。”
  石千躍怔,程氏低聲道:“兒啊,為娘這四五天來晚上隻作一個怪夢,夢到一個穿著新娘裝的女子在咱們家大庭裏上吊死了。令為娘心裏好生不安……”
  石千躍隻聽她說得前半段,臉色就變了,程氏突然似乎想起了甚麽,又道:“那個花家的婢女,過來的時候似乎就說了這麽一句……‘貴府上可有待嫁之人過世麽?’”
  ——那個新娘……不斷的哀求
  石千躍臉色變的很難看,程氏握著他的手又更用力了些:“娘這幾日總在想,咱們會不會被甚麽冤魂纏上啦?”
  “不會的啦,娘……”石千躍還未說完,程氏打斷他道:“咱們石家……像咱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誰能保誰祖上就沒冤死過人呢?娘就心理尋思著,別你那你新娘子嫁過來,還沒給你留下後代,就出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跟人家交待?”
  石千躍皺眉,道:“娘,您怎麽能這樣想?咱們家從沒死過人,更別說冤死的,咱們這樣一個大戶人家,又是馬上要辦喜事了,突然出去找術士看風水……娘,你別嚇得人家不敢上門才好。”
  程氏被他這一提醒,也是驚得一身冷汗。話人人都會說,再說的不好聽了……她搖搖頭,道:“虧得你提醒。這番話,你還是當為娘的沒有說過吧。”
  (*^_^*)



七章 謊言
  杯盞盡碎。碎片和著剩茶,高高濺起,打在花椰的臉頰上。
  花家大夫人丘氏雙目圓睜,鼻翼因為憤怒而迅速翕動,臉色也慢慢由赤紅轉為更加暗淡的禇紅色。
  跟隨大夫人多年的陳嬤用力扶著她,好似生怕她會突然倒下來一般,驚慌的隻懂得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夫人小心身子,可千萬別動怒,千萬莫要為了這個下賤人氣壞了身子……”
  丘氏用力推開陳嬤,手指一指花椰,大聲怒問:“你說!你到是說出個理由!憑甚麽在告訴我石家家大業大、石家大少爺也健康強壯、知書達禮之後,卻非要我送還聘禮,說小姐不能嫁他?”
  花椰跪在地上,額頭貼在手背上,不敢抬起。她知道大夫人這會是氣上了頭了,如果再氣下去,搞不好自己會被亂棍打死也未可知。她有些猶豫。
  “夫人你息怒,千萬保重身子,這愚蠢的賤人說的話,怎能當真……”陳嬤不敢寸離大夫人,嘮嘮叨叨的勸著。
  “你到是說呀!” 丘氏見她不吱聲,又一個茶杯飛過來,砸在她麵前的地上,摔的粉碎。
  花椰歎息,終於道:“奴婢在與石家大少同來的路上,因為大雨到了一個茶坊裏避雨,遇見一個……”她微一猶疑,“一個江湖術士,他沒跟我們打招呼,就突然說:‘婚最好還是不要結了,否則三日之內,新娘必死。’說完,就突然憑空消失了……”
  丘氏氣憤略平,道:“你說,當時石家大少爺也在場?”
  花椰點頭:“還有許多石家家丁,也是親眼見到的。”
  丘氏立即對陳嬤道:“去!你去石家,去當麵問石家大少爺,可有這件事?”陳嬤應了,丘氏又瞪著花椰,道:“看著,如果你是說謊,仔細我打斷你的腿!”
  陳嬤從花椰身邊走過,回頭狠狠瞪了花椰一眼。大夫人喝著茶,另有奴婢過來斟著,花椰仍跪著,陳嬤不回來,她不敢起身。
  從東城去西城,大約一個時辰多些。從西城回東城也是如此。待陳嬤滿頭大汗的返回,花椰的膝蓋已經沒有感覺了。而接下來,陳嬤說的話才更令她難過:
  “大夫人,我去問去了,石家大少爺剛巧在家,大少爺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當時一起的家丁也沒一個見著的……”
  花椰微微閉眼,丘氏一臉得色,不說話,隻品著茶。陳嬤向大夫人回複完畢之後,回過身來指著花椰的鼻尖,大聲道:“我可知道你這是怎麽回事!因為小姐向大夫人央了,陪嫁的丫頭換成小竹姑娘,不要你跟著了,你才說這樣的謊話,想小姐把婚事取消?你以為你這蠢東西說的謊不會被人揭穿?大夫人吃過的鹽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好幾倍!你這吃裏趴外的東西……”說著,似乎怒不可遏,上來要打。
  “行了。”丘氏端起夫人的架子和威嚴,“去,把這丫頭拉到東院,鞭苔二十,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由著那張賤嘴胡說!”
  花椰終於得以站起,搖搖晃晃的跟著陳嬤向東院走。她聽得身後一陣低低的議論和譏笑聲。啊,想是在她去石家之前,就有人已經知道了小姐不要自己陪嫁,隻要小竹姐的事吧,所以才在背後譏笑自己:讓人玩了身子,又不得好。
  花椰歎息。
  身子被玩弄或是被鞭苔,名譽被踐踏或是被侮辱,都無關緊要。花椰知道花露珠根本不喜歡自己,自從小姐身邊多了任小竹,自己在小姐身邊更是多餘的存在。
  晚上花椰住處從小姐的閣樓被移到了燒火房旁邊,她也已經由小姐的貼身丫環被降級成了燒火丫頭。這是院子裏最髒最累的職業,但花椰並無所謂。做甚麽工都是一樣的做,燒火也總有人來燒,大家才能用上熱水,吃上熱飯的。隻是大火燒起來的時候,背上的鞭傷被汗水一浸,總是蟄的很痛。
  燒火人總要在別人都用完了熱水的時候,自己才得用熱水,花椰也是這樣。這大概也是做這份工唯一的好處了吧,可以隨便用熱水洗澡,而且澡池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隻是,她無法外出。
  她本想得空自己出大院去尋找,當時那個白衣紅襟的少年人,隻是她根本沒有一天得閑。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兩家的婚約之日,也越來越近了。
  (*^_^*)
  花隱寒知道花椰被貶,比家裏的女眷們晚了大約一個月。
  在他知道花椰已經去燒火房之前,他已經在二院牆後的花園裏等了足足一個月。
  一個多月都沒有見到花椰路過,他早等的心如火燎。
  終於有一天下午,他偶然聽到兩個婆子的對話:
  “……就好比那個丫頭,小姐身邊那個!”
  “啊,我知道。”
  “原本多受寵!還派去了石家試婚,結果一回,卻瘋言瘋語的說甚麽小姐嫁過去會死,要大夫人取消婚事!”
  “啊,這個我早知道,甚麽受寵啊,真正小姐身邊受寵的是小竹姑娘……”
  “小竹?我見過的,又活潑又有禮貌!就是比小姐年紀大一點。”
  “可不是就是年紀大一點麽!小姐央了大夫人,陪嫁過去的丫頭隻要小竹,那個試婚的丫頭就亂放謠言,說甚麽小姐的婚事不吉利……還不是想把好好的喜事拆散!”
  “真是,這都安的甚麽心那……”
  “活該被貶成燒火丫頭,一輩子嫁不得人!”
  說著,那兩個老婆子奸詐的一起笑出聲,似乎“嫁不得人”就是這個時代對一個女人最深的詛咒。
  花隱寒卻因為她們的談論而揪心。
  是花椰!一定是花椰!她怎麽會去了燒火房?那個髒地方……
  花隱寒皺眉。她還值得自己掛念嗎?
  大院裏丫環有的是,隻是……她們都不是花椰。
  再去看她一次好了!他咬牙。
  於是這日夜,花隱寒便出現在這裏。
  燒火房裏早已熄了火,所以他才來的。他不想進那個肮髒的地方。
  花隱寒看到花椰去了澡堂——如今,他已經知道那個是女傭們的澡堂了。
  但他還是跟了進去。待花椰洗完澡走進斜堂,便被他一把抱住。
  濕淋淋的,還有皂角的氣味。
  他安心了,她是幹淨的。
  (*^_^*)


八章 尋人
  “二……少爺?”花椰低聲求證,卻隻換來一句“閉嘴”。花椰明白,二少爺並不想與她敘舊,他隻是想念她的身子。天氣已經頗寒冷,花隱寒褪去自己的衣衫也花了一點時間,然後粗魯的抓過花椰的頭發,把她摁倒在地上。花隱寒爬上她的身子,吸吮揉弄,有些笨手笨腳的試著挺進她的身體。
  進不去……花隱寒皺眉,跪起身,將她的兩腿向外扳開,然後用力深深的插入。
  他聽到花椰一直呻吟著和倒抽氣的聲音,但他決定不理會——這會哪還顧的上理會旁的?原本女人的身體比自己用手要快慰千倍。這種感覺如此美妙,令他無法停下,隨著天生的本能指引著感覺,加快速度與力度,他用力握著她的小小的渾圓,好像騎在青牛的背上、用力抓著牛角一般,在最後放出的那一瞬,一種征服的快感湧便他的全身。
  喘息片刻,他自她身上起來,看也不敢看花椰一眼,隻顧穿起自己的衣裳。
  “二少爺……”花椰的聲音聽起來鼻音很重,輕輕的道,“如果你能出門,勿必去一趟城東角的茶坊……找到那個白衣紅襟的少年……”
  花隱寒怔道:“甚麽?”他以為她會向自己抱怨或是哭泣。
  花椰從地上爬坐起身,竭力忍著痛苦:“小姐若就這樣嫁去石家……一定會有危險的。”
  花隱寒皺眉,他想起那兩個婆子的評述。他該信她嗎?可是即使剛剛被自己強奸,也隻掛念著他能去一趟城東的茶坊。
  “好罷,明個,我去走一趟。”他點頭,然後眼看著花椰似乎鬆了一口氣般,又側倒在地上。
  他驀然有些心痛,心中似乎湧起一陣其它感情,令他愛憐。雖然明知這舉動不應該、很好笑,他卻還是俯下身,將她抱起,細細的親吻她的唇。
  “我明天就去,”他輕聲承諾,“明天晚上的這個時辰,在這裏等我,我把我明天的發現,說給你聽。”
  他感覺到花椰雖然渾身發抖,卻仍然還是點了點頭。
  (*^_^*)
  次日晚上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果然花隱寒又看到花椰。當他到澡堂的時候,她一個人披著外衣,坐在那裏,似乎專門在等他。花隱寒褪去衣服,似前一日一樣,強占了她的身體,待滿足,才對痛的發抖的花椰說了結果。
  ——沒遇到。
  花椰雖然是被他傷害的一方,卻依然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似乎想要安慰他一般:“沒關係,”她道,“二少爺明日再去就是了。奴婢會一直在這裏等二少爺的。”
  花隱寒暗自心喜。
  這似乎他們之前的契約一般,花椰每日在這裏等著被他侵犯,不抱怨,不反抗,不逃避。她要的,隻是他每天回來告訴自己,有沒有那個白衣紅襟少年的消息——就隻為這個消息。
  但終於有天,花隱寒回來,說出那個少年的樣貌。
  “你遇著他了,他說甚麽了?”花椰有些心急的問。
  花隱寒看她的目光卻有些怪怪的:“你真的是為了珠兒麽?”
  花椰不解,看著花隱寒解下自己的腰帶,抓住了她的手,一圈一圈縛住,然後綁在斜梁上。
  “那少年說我說謊嗎?”花椰有些不安。原本以為,這是她唯一可相信的了。
  花隱寒不答,開始比平日更加粗暴的占有她。花椰知道他是在生氣,可是卻不解他到底為甚麽而生氣。
  待他終於發泄,自她體內退出,花隱寒退坐在一邊,喘息一陣,才道:“他長的真俊俏……比我和石大少都俊俏。”
  花椰怔,她隻想知道那少年說了甚麽關於小姐的話,並不關心他長的如何。雖然他的確非常英俊……“但那於奴婢又有甚麽關係呢?”她顫聲問,疼痛還殘留在她體內,雙手還被綁吊在斜梁上,她無法坐起身,隻能努力的仰著頭看二少爺。
  花隱寒不答。
  這一日他又來茶坊。這茶坊裏的茶博士已經認得他了,他一進門就連連招呼:“唷!花二少爺!您來啦!我們這新進了上好的碧芽子,要不要給您徹一壺?”
  碧芽子,就是時下流行的“碧雲茶”最嫩的茶葉。花隱寒在家裏也時常喝的,並不覺得如何稀有,也無意與他咶噪,揮揮手那博士便識趣的下去泡茶了。待茶泡上來,他喝了兩口,便突然覺得身後的氣氛有了一種異樣的騷動,似乎此時坐在茶坊裏所有客人,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同一個方向,而且正好是在他的身後。
  花隱寒轉過身,一眼便認出,這就是花椰要他找的那個少年。
  一襲白衣,衣領和袖口卻用紅緞子圍的邊。那少年細眉細眼,雙目斜飛,皮膚白淨的似乎不是凡人。花隱寒自詡自己也是方圓數十裏挑燈美男子,可是這少年竟耀眼的令自己不敢上前搭話。
  其實不用他來搭話,那少年一眼就已經看到他了,便走了過來,與他同桌。
  “你似乎找我很久。”他第一句話就這樣說,聲音清澈如玄冰。
  花隱寒驚訝。他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每天隻是坐在這裏喝茶而已。“你怎知?”話一出口花隱寒便後悔,他的自尊不希望自己招惹這個少年。“不……不關你的事,你請自便。”
  那少年微微一笑,笑容純潔的好似沒有心機的孩童:“你今日不會睬我。但過得第二個朔月,你必會再來。”說罷,便坐到一邊,要了一壺茶水,吃了些果子,便自顧走了。
  待那少年人走了,他才招茶博士過來:“剛才那個白衣少年,你可認識他麽?”茶博士搖頭:“二少爺,像您這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認不得幾個……”言下之意,根本不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曆。
  打聽不到這少年人的來曆,花隱寒越發不是滋味。越想,越覺得自己笨。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找他?一定是有人告訴他的,那人當然隻可能是花椰!——哪裏是為了珠兒,她必是為了她自己。她想與這個少年偷情,卻苦於沒有辦法,所以便托了自己。自己卻這樣笨!每天這樣辛苦的跑來跑去,結果卻隻是給這賤婢利用,做了她偷情的傳話之人。
  想到此節花隱寒當然怒氣衝衝,回來便報複在花椰身上。“明天我不再去了。”他宣布,“明天也不會再來這裏找你。”
  花椰很是失望。她不明白花隱寒到底是遇到了甚麽事,所以這樣生氣,甚至懷疑自己。她無力的平躺,望著濕黴的頂棚,不發一語。
  花隱寒此時更希望她會詢問,會質疑,會爭辯。可是她卻甚麽也不說,令他更加焦慮。難道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嗎?——少經人事的他卻不知道,花椰根本連他腦子想甚麽也沒猜到。他扯下係在花椰手腕上的腰帶,穿起衣服,花椰斜坐起身,曲膝半臥,雙手撐地,手腕上被腰帶勒出條條青痕。縱使花隱寒千般惱恨,卻也心生憐愛,終於跪下身,將她攬在懷中:“好罷,我不計較。但你要應我,從此不再與那少年見麵。”
  花椰茫然,她都不認識那少年,怎能隨便應允?一時躊躇。花隱寒見她遲遲不答複,終於一咬牙:“好罷!你要答允我,一則不要讓我知道你和別的男人有甚麽關係,第二別再要我傳話。隻需答允我這兩點條,你愛在外麵見甚麽男人也隨你。”
  這是花隱寒做出的最大的犧牲與讓步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幹嘛要這樣遷就一個婢女,可他就是如此,寧願不要尊嚴,如此低聲下氣,他也不想與她斷情。
  ——也許,因為她隻是個婢女罷。
  如果是他正式的妻,他必定連她看一眼別的男子也不允的,但因為畢竟花椰隻是婢女,所以花隱寒便不在意她與多少男人相好,他隻要花椰在他麵前時,隻是屬於自己的唯一的女人便好。
  花椰終於點頭,花隱寒也終於鬆口氣,憐惜的再度將她抱緊。
  (*^_^*)


九章 夢中的新娘
  一晃又一個半月過去,這日正是十一月二十九日,花家小姐與石家大少大喜之日。兩家都張燈結彩,大肆鋪張。按習俗,石家大少一早就得出門迎親,到了花家之後還要進行一係列程序之後才把新娘接回家。迎親的隊伍在返回的途中必須要走與來路不同的路線,來與回各繞半個城池,吹吹打打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石家今日大喜。到了石家之後,還要先行入門之禮,要花老爺親手將新娘抱出花轎,還要跨過馬鞍、火盆,進得正廳還有一係列儀式,全部完了新娘被扶入洞房,新郎卻不能去,他要陪客,因為這時候對於賓客而言,正題才剛剛開始——開吃。
  石千躍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注意著花小姐身邊的丫環,隻看到一個婆子,還有一個明顯比花小姐年紀大的丫頭,那天來試婚的婢女呢?他借著敬酒,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看見,但又不能向花家人打聽,隻能晚上入了洞房之後,再向自己的妻子問問看罷。
  待天色漸黑,賓客漸散,已經八分醉意的石千躍入了洞房,挑了花小姐的蓋頭之後,卻慘叫一聲,推門跌跌撞撞就逃入院中。
  院子裏的賓客多半已經走了,但部分本家親戚還在,由石大老爺石宗遠招呼著。眾人見這新郎這般狼狽,都禁不住笑出聲來,石宗遠也賠笑,上前扶起石千躍,低聲喝斥:“躍兒,你做甚麽?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石千躍卻臉色發青,嘴唇發抖,道:“爹……爹……這……這……”他伸著手指,哆哆嗦嗦指向新房,似乎房間裏有甚麽可怖的怪物。
  平時不見外人的石家夫人們在這大喜的日子也都在前廳裏陪坐,聽到動靜也都過來看,見石千躍這般動靜,麵麵相靦,然後又一至將目光轉向石宗遠。石宗遠皺眉,他不方便進入新房——那畢竟是他兒媳的房間,平白進入會惹人非議——他向立在一邊的大夫人程氏使個眼色。石千躍是她是親生兒子,她自然應該進去看看到底出了甚麽事。
  程夫人會意,明白丈夫很不高興,瞪了愛子一眼,走進房去。石宗遠命老仆石貴扶住石千躍,回頭向餘不多的客人招呼道:“各位少坐……”
  他話還未說完,驀的卻聽到房中,夫人程氏也是一聲淒厲的慘叫,“碰”的一聲撞出門來,跌跌撞撞的不小心在門口拌倒,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倒爬出來。
  起先石千躍的舉動大家雖覺得奇怪,但還不至於驚異,但現在看到連夫人也是如此,眾人臉上皆變了色,石宗遠顧全顏麵,咳嗽一聲,壓著心頭怒火,慢慢走上前,皺眉道:“夫人,何事如此驚慌?”
  程氏麵無人色,抬頭看他,伸手一把將他抱住,尖聲叫道:“老爺,新娘是鬼……是女鬼!”
  ——這個女子的相貌,分明就是她前幾日連夜噩夢中,那個上吊死去的新娘。
  就連那腮下的兩棵小痣,都是在夢中,見過數次的。
  (*^_^*)
  人們對鬼怪總是懷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雖然敬畏,而且同情,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新娘是鬼!
  這四個字便似乎帶有法力,所有的人都被驚的變了臉色。
  石宗遠的兩房妾室張氏和餘氏看到情景不對,雙雙上前扶住了程氏,雖好奇,卻不敢走進新房看個究竟。還是老管家石福有眼色,先勸得眾親戚本家各回各家,回來掩上院門,才道:“夫人您別著急,您慢慢說我們聽著,到底這房間裏坐著的,是不是花家的千金,咱們大少爺的新娘子?”
  石千躍和程氏同時點頭,卻又同時搖頭,兩人的臉色一樣的慌亂。
  “那你們兩個人害怕甚麽?”石宗遠有些沉不住氣的怒問。好一對母子,竟讓自己在這一幹賓客麵前丟這麽大的人!
  石千躍畢竟是男人,已經站住了身子,向父親躬身下拜道:“父親請容孩兒回稟。這怪事要從三個月前,花家試婚的婢子身上說起。”便將那婢女如何入門,自己與母親如何做同一個夢,如何夢中一個身著新娘服的女子上吊而亡的事情一一道來。這些事原本是家眷內事,一般大家族中由夫人主持便好,石宗遠這個一家之主根本無心理會,也就無從得知。
  待說到那個夢中的女子,如今就在這新房之中,即使見過市麵的石宗遠,臉色也不禁有些駭然。這大喜的日子,怎麽會鬧出這樣的事來!自己的親生愛子,怎能與一個女鬼同床?石宗遠有些不知所措,老仆石貴上前道:“老爺,少爺今天已喝的有些多了,已不勝酒力,不如先行他院安歇,改日再圓房不遲。”石福亦道:“阿貴說的是,老爺,新娘子已嫁入咱們家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奴明個兒一早,就去找個風水先生、江湖術士,看看是甚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咱們家,做做法,將它除去。”
  石千躍立即道:“孩兒明早去趟花家,去他們家打聽清楚些。”
  ——其實比起這個鬼新娘的事,他更想找到花椰。當然這個企圖不能說出來。
  眾人都覺得這個安排合理,沒有異議,便各自散了。大夫人受了驚嚇,不能獨處,於是二妾程氏、餘氏便整夜陪著她入睡。至次日辰,程氏一睜眼,卻見天色已然大亮,忙起身,侍奉她多年的婆子李嬤連忙安慰她道:“大夫人省心,少爺和石貴一早已出門去了。”
  程氏點頭,略略放心:“那……新娘呢?”李嬤道:“聽說她自家帶來的丫環婆子陪著,一整夜都坐在新房裏等著大少爺呢。——唉,也怪可憐的。”程氏手按胸口,點點頭道:“是啊……老天保佑,不要在咱們家出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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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回門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看門的老仆花貴跌跌撞撞的衝進門來,一路喊叫。
  花家前日才剛剛大喜,喜慶日子未過,怎麽突然大事不好?花家當家人花簡予很是不悅的按下雙眉,故意拖長了聲調:“何事驚慌?”
  花貴氣喘籲籲、結結巴巴的回答:“女……女婿!女婿歸寧了!”
  花簡予吃了一驚,手中的茶杯差點翻撲落地。
  歸寧,又稱回門。按這裏的習俗,女婿應當在成親滿一個月之後,方可攜妻歸寧……這才一天,怎麽就回門了呢?可是自己的女兒有甚麽不是之處?這要是被左鄰右舍、親戚好友們知道了,自己顏麵何在?
  ——果然是出了大事了。花簡予雙眉緊鎖,站起身對石貴道:“去把大夫人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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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椰子!老爺和大夫人喚你。”陳嬤斜靠在門框上,懶洋洋的開口。
  花椰應了一聲,並不反問是為了甚麽事,摘下圍裙順便擦了擦手,便在眾仆子的圍觀和議論聲中站起身跟著陳嬤向大廳走去。陳嬤見她一言不發,本來一肚子要說的話隻好咽回肚裏。轉過幾道走廊,推開門卻見花隱寒正從庭外經過,見到花椰怔了怔,轉頭向陳嬤道:“出了甚麽大事,大娘和爹爹這樣緊張?”
  陳嬤賠笑道:“回二少爺,聽說是石家大少爺今日歸寧了,老爺和大夫人自然要緊張。”
  花隱寒驚訝道:“歸寧?不是一個月才歸寧的嗎?怎麽這便回來了?是妹妹有甚麽不妥麽?”陳嬤賠笑道:“隻聽說女婿回來了,珠兒小姐到是沒見到。想是甚麽別的事情路過了,進來打個招呼罷。”
  花隱寒搖頭:“定不是這樣。陳嬤,你自前麵帶路,我也去看看仔細。”說著,回頭又掃了花椰一眼。花椰隻垂著首,聽著他們對話,一字不答。花隱寒看著她的樣子,暗自心疼。許久沒在白天仔細瞧過她了,原來她又瘦了許多。可能來之前還在燒火,烤的臉頰粉蒸樣的紅,如不是有陳嬤在,他真想一把抱住她,把手伸入她的衣襟,用力搦著她的胸部,親她的身子——就像每晚他對她做的那樣。現在他隻能忍耐。
  進了大廳,花隱寒先向父母請安,接著花椰也問了安,花簡予皺眉道:“寒兒,你怎麽來了?”
  花隱寒皺眉道:“爹,事關珠兒妹妹的大事,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置身事外?”花簡予點了點頭。花隱寒又向石千躍問好,石千躍站起還禮,兩人一對眼,同時皺眉,卻又同時微笑。
  大夫人沉聲發問:“花椰,石公子說,在他們來下聘的時候,曾見著一個白衣人說過一番話,你可還記得?”
  她可還記得?她怎能不記得!正因為石大少爺當時一口否認,所以自己才受鞭苔二十,所以才被貶去燒火房。如今卻隻輕描淡寫的一句“可還記得”便一筆抹煞了。但大夫人既然裝傻,她當然也隻能跟著裝傻:“回大夫人,奴婢記得。”
  丘氏的表情,正似乎頭一次聽到這件事一般的驚訝:“哦,說些甚麽?”
  花椰道:“說若要成親,新娘嫁過門三日後必死。”
  雖然已經聽過一遍,但再次聽來,大夫人丘氏還是禁不住打個哆嗦。花簡予皺眉道:“事關重大,你可聽的仔細?”花椰點頭,石千躍道:“晚生也聽的仔細,正是這句。”
  花隱寒有些驚異的皺眉,卻聽丘氏顫聲道:“鵝蛋臉,雙眉入鬢,腮下兩顆小痣……那……那正是我親生愛女,你已過門的妻子——花露珠無疑。”石千躍道:“晚生與家慈連日來夢到的,正是令愛。”
  花簡予雙眉緊鎖,丘氏用力攪著手指,石千躍站起身,先是長揖掃地,才道:“花伯父明鑒:晚生家裏世代都是正經人士,祖上勤勤墾墾做生意,這才在我曾祖父那一代置辦了許多田產,天可憐見我們石家從未冤死過甚麽人,如今若是真的新娘子嫁入敝門三日便死,不單敗壞了晚生二老的名聲,更加汙了晚生祖上的門楣。花伯父,晚生有晚生的苦處,這個新娘子,晚生不能收留。明日,晚生會附休書一封,親自送她回家。”
  這個年代,女子出嫁了被人休回來,哪怕未被人碰過一根手指,也不可能再去嫁甚麽好人家了。二老皆盡變色。花簡予拍案而起,指著石千躍還未說話,花隱寒已經搶先一步上前揪住了石千躍的衣領,咬牙怒道:“好小子!名媒正娶了我妹妹,剛過一天,你卻妄言休妻!我花家企容人肆意淩辱至此?你仔細今天花二少就讓你橫著出去!”
  丘氏沒了主張,忍不住哭了起來,花簡予怒道:“珠兒已經許了你家,這是全城皆知的事情!就算你休了她,也已經太晚,她現已不是我女兒,她已是你石大少爺的少夫人!就算你將她送還,我們花家也不會讓她入門!她生是你石家的妻,死是你石家鬼!就算她真的入門三日便死,那也是她的命!怨不得別人!”說罷,用力一甩袖子,轉過了身,衣角微微顫抖,顯是氣的要命。
  石千躍畢竟是晚輩,見到花家大爺如此憤怒,心中也自惴惴,揖手道:“花伯父息怒!晚生也不想休妻,畢竟這樣美貌端莊的女子,打著燈籠也是難求。晚生妄言休妻,也是出於下策,以為這樣便可避得禍事。——這樣罷,晚生回去,這就找個風水先生或術士,看他們能否將這大禍消與無形。”
  這番話說的有情有理,花家人氣憤略平,花椰突然上前一步,垂首道:“請容奴婢同往。”
  眾人一怔,花簡予有些不高興。一家之主在的時候,沒讓下人開口,下人隨便接話是不允許的。花椰看了一眼花簡予,又垂下眼瞼淡然道:“奴婢連同昨日,已是第七次夢到大少爺了。”
  (*^_^*)


十一章 大少爺
  “大少爺”這三個字一出口,在場四人同驚。石千躍本來以為說的是自己,正暗自心喜,道:“甚麽?”卻見花家三人麵色沉重,才明白說的不是自己。
  丘氏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大變,搖搖晃晃幾欲摔倒,花隱寒叫一聲“大娘”急忙上前將她扶住。花簡予也有些驚駭,轉過身道:“你……你夢到春兒?他……他怎樣?”
  他們的反應……似乎有哪裏不對勁。花椰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才道:“奴婢一共七次夢到大少爺,最早一次便是在石家試婚第一日。”她轉頭向石千躍看了一眼,石千躍頓然醒悟:“那夜你獨自出了屋……”原來當時她夢到的就不是自己。他很有些惱怒。
  花椰點點頭,繼續道:“大少爺托夢於奴婢,隻說千萬不要讓珠兒嫁人,千萬不要。起先奴婢也不是很在意,但在茶坊中又遇到了那江湖術士……”石千躍和花隱寒同時倒吸一口冷氣,花椰淡然繼續:“奴婢才有些擔心起來。而後來,奴婢又夢到大少爺六次,最後一次就是昨晚。大少爺前六次的神色一次比一次驚慌,昨晚卻十分頹然,連聲歎息,要奴婢快快去找那個白衣人……”
  “夠了!”丘氏大喝,聲音尖銳,幾欲從椅中滑落跌倒。花簡予也是渾身顫抖,回頭向她交換個眼色,兩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驚惶。花簡予回頭皺眉怒道:“真……真有這樣的事?那……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他語意雖怒,聲音卻在顫抖。
  花隱寒無心關心二老的神態,他轉過頭,滿臉憤慨,不敢看花椰。石千躍卻從他的神色之中看出端倪——原來他和自己一樣……他皺緊雙眉,轉頭向花椰望去,卻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隻望著地麵,神色平靜的道:“奴婢不敢妄言,生怕出口成禍。”
  其實花椰給大夫人提到這件事,卻被丘氏打了二十鞭。丘氏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看著花簡予。
  花簡予皺眉道:“甚麽……又出來個白衣人?”石千躍接口道:“就是方才晚生提到的,在茶坊裏遇到的白衣人。”
  丘氏顫聲道:“為甚麽……為甚麽春兒托夢,不托於我,卻托於你這個婢子身上?”
  花椰不開口,石千躍為她解圍道:“正如晚生與家慈連日夢到令愛上吊身亡,而令愛的雙親,花伯父你們卻沒有夢到一樣罷。”
  丘氏手拍捂麵,抽泣出聲,花簡予沉聲道:“寒兒!”花隱寒轉身應了,花簡予繼續道:“你……你去,和這婢子一起,去他們提的那茶坊看看,那白衣人可在?如果尋的到,押也得押來見我!”
  花隱寒看了花椰一眼,很不情願,石千躍卻拱手道:“花伯父,晚生識得那白衣少年,不如晚生與……與這婢子同行。”他就是為了花椰而來的,又怎能不找點機會與她獨處!
  花簡予點頭道:“也好,那你們即刻便去罷。”說罷長歎一聲,麵色沉重,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
  石千躍應了,告辭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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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花家大院,馬車便在門口停著。石千躍先踱到車頭,對車夫道:“到東城角的茶坊。”又想起一事,囑咐道:“時間還早,不用跑的太快,繞點彎子慢慢走便是。”車夫應了,花椰跟著出門,石千躍便道:“上車。”
  花椰搖頭道:“奴婢不能和大少爺同乘……”石千躍立即皺眉道:“那你難道想走著去麽?關乎你們小姐性命,哪容你如此磨蹭?”
  花椰無耐的回頭看了看街頭巷尾,確定沒人留意,這才踩上上馬石,扒住車門。石千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拽上馬車,關車門,撩起車前簾對車夫大聲道:“走罷。”馬車平穩前行。
  放下簾子石千躍立即將花椰抱緊入懷,低聲道:“小賤人,你可想死你石大少了。”說著,扯鬆了她的腰帶,伸手入她的衣內,“幾日不見,你怎麽憔悴成這樣子,真令人心疼。”花椰並不掙紮,隻道:“大少爺現在已是有家之人……”石千躍不在意的道:“怎麽,爺玩個婢子還管甚麽有妻無妻麽?”花椰不再開口。
  石千躍握住她的身子,道:“好在這裏沒有小……到是又長大了許多。”說罷將她上半身衣衫褪下,卻突然一振,皺眉道:“你的身子,可是讓那花二少睡過了?”
  花椰的身上,許多處青紫的痕跡——吻痕,咬痕,還有長指甲掐出來的傷痕。這些痕跡顏色深淺不一,明顯不是同一日造成的。花椰淡然道:“我們家二少爺玩個婢子,自然不用特意去石家向大少爺請示的。”
  石千躍皺眉:“你是我石大少的女人。你別忘了,你的第一次可是在我的床上,你的身子是被我破了的。”花椰淡然掃他一眼,又垂下眼道:“大少爺,奴婢隻是一個賤人,又沒能做小姐的陪嫁,不可能跟大少爺百年歡好的。”
  石千躍氣的不輕,他突然發現原來花椰是這樣一個淡泊之人,就似乎身體隻是不需要的皮囊,她的精神根本不在這塵世之中一般。他伸手扳正花椰的臉,低聲道:“看著我。”見花椰隻垂著眼瞼,他再次命令:“我要你看著我。”花椰抬眼看他,目光似水。清澈,卻不帶一絲波瀾。石千躍道:“你懂不懂禮教?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石大少,你這輩子就隻能讓我石大少碰觸,你的心裏就隻能想著我石大少一個男人。記得嗎?”
  花椰淡然道:“這是不可能的。奴婢要被誰輕賤,奴婢說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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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馬車裏
  輕賤!石千躍有些震驚。在她的心中,自己與她的關係隻能算是輕賤她的身子而已!難道她不明白自己才是明正言順可以睡她的男人?花椰淡然道:“如果大少爺覺得奴婢是汙辱了您的尊嚴,請允許奴婢下車。”說罷,拉好自己的衣襟,扯緊腰帶。
  “你想也別想。”石千躍怒吼,一把將她腰帶扯開,衣裙扯下拖到一邊,令她渾身赤裸,命令道:“你給我跪下!”
  花椰無奈,隻得跪在他麵前。從石千躍的角度看去,她漆黑的發,修長的四肢,潔白的身子,如今都在自己胯下。
  石千躍伸手摸摸她的發,解了自己的腰帶,撩開褲縫,扯著花椰的發,把她的臉按在自己胯處。花椰不明白他要幹甚麽,石千躍看出她不明白,冷笑道:“看來那花大少也沒甚麽本事,沒能好好調教你。”然後惡聲命令道:“舔!”
  花椰怔,但這既然是相公的命令,她自然遵從。她伸出舌頭,輕輕舔吮。
  石千躍換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坐姿,道:“對了……就是這樣……繼續……還有縫隙……嗯……下麵……多吸一些……”他手按著花椰的頭,呻吟道:“就是這樣……對了……繼續……再快點……吸……用力吸……”他示意花椰加快頻率,似乎十分享受:“要……要來了……”他突然用力抓緊花椰的後腦,令自己在她喉嚨的深處釋放。
  車外了無動靜,車身平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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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千躍慢慢鬆手,花椰伸長臂自衣服的袖子裏抽出手帕捂住嘴。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惡心的難受,那液體全被她吐在手帕上。她覺得男人實在是奇怪,明明結了婚就可以有明正言順的妻,他們卻偏偏要在外麵玩女人;明明隻要下身就可以滿足的欲望,他們卻偏要用口來取悅自己。但心理這樣想,花椰的臉卻還是一樣的平靜,為石千躍擦幹淨身體,又幫他穿係好衣帶。
  因為她的平靜,石千躍越發不舍得放棄她。他想看她在床上愉悅的呻吟、喊叫。管她在外麵有多少男人,隻要在自己麵前,她永遠如此服從就好。石千躍附身,將她抱起,啃咬她的身子,惡作劇一般,故意多添了幾個齒痕。
  花椰痛的皺眉,石千躍的手指又伸到她兩腿之間輕輕揉弄著。隨著他手指動作越來越快,花椰輕輕終於忍不住呻吟,身體柔軟若無骨,跪臥在石千躍身側。石千躍在她耳邊,輕聲揶揄:“怎麽辦?你都濕了。”
  花椰不是太明白甚麽是“濕了”,但卻明白自己現在渴望著男人的愛撫,她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是還是無法抵製呻吟。她轉頭,將臉深埋進自己的衣服裏。
  石千躍看到她這樣努力忍耐的樣子就想笑,他用力扳開她的腿,用一根手指,試著插入她身體的深處。花椰身體小小震動了一下。“還疼麽?”石千躍皺眉,花椰輕輕點點頭。她早已不是處女,身子怎麽會還這麽緊……石千躍用力把手指插的更深,輕輕抽動。
  花椰的呻吟聲深深埋在衣服裏,隻剩一絲深沉的濁音。
  車外了無動靜,車身平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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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速度到了茶坊,自然已是半晚時分。這個時代的城門,天一黑就要關閉,不許人再出入。所以趁著天色未黑,進城做生意或是打工的行人們自然早早回家,茶坊也要打烊收攤。
  “沒人了。”石千躍歎息,車夫道:“少爺,那咱們也先回去罷,明個一早再來。”石千躍點頭,也隻能如此。他回身望向馬車,車門緊閉。石千躍知道花椰還在裏麵穿衣服,心中突然生出無限憐惜,道:“咱們先把花……先把這婢女送回花家罷。”
  車夫道:“少爺,不是老仆說您,你還是讓她自己回家罷,免得生人嘴碎。”婢女本來就沒有資格和少爺同乘的。石千躍皺眉道:“你在暗示我甚麽?我石大少光明磊落,怕甚麽人說閑話?”那車夫唯唯稱是。石千躍雖這樣說,卻仍然不免心虛,想了想,道:“這樣罷,你把這婢子送回花家去,如實秉報花伯父,就說咱們在這裏等了半晌,沒有等到人。——這裏離家不遠,我自己趕車回去便是。”
  車夫驚道:“大少爺,那怎麽行……”石千躍皺眉道:“要得你同去才放心,免得這婢子嘴碎,背著咱們念道咱們不盡心。”車夫隻得應了。
  (*^_^*)
  “花椰子回來了?”聽到消息的花隱寒攔住陳嬤。
  陳嬤賠笑道:“剛回來,被夫從叫去問話。”花隱寒問:“那白衣人也一起麽?”陳嬤道:“沒見著,隻見石家的車夫跟著,好像說是沒等到人。”
  沒等到人……花隱寒皺眉,難道說明天……花椰和那石家大少還要再去?明天可不能再讓他們單獨去了!他一定要跟著去才行……
  ——你今日不會睬我。但過得第二個朔月,你必會再來。
  花隱寒突然想起當日他見到那少年時,那少年說的迷一般的箴語。
  “第二個朔月……第二個朔月……”他念念有辭,見陳嬤要走,上前問道:“陳嬤,今天是幾月幾日?”
  陳嬤茫然道:“少爺,您日子過的糊塗啦?今天是十一月三十日,小姐出閣第二日。”
  花隱寒倒抽口氣。十一月三十日,今天就是朔月!那麽今日石千躍和花椰今天必是無功而返,箴語早已說明!在過得第二個朔月之後的日子——也就是明天,他花隱寒一定也會去茶坊,並且在那時,他會找到那少年!
  花隱寒額角隱隱冷汗落下。
  那少年……到底是甚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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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再尋白衣人
  石千躍回家,別人也懶的見,直接到賬房——父親平時總在那裏的。推開房門,果然,父親坐在裏麵,可是神色卻與平常全然不同,聽到門響,抬頭看到石千躍,皺眉道:“怎麽才回來?去了這麽久,都幹了些甚麽?不是又去那些個花柳場所玩耍了罷?”
  他現在已經有花椰了,還去那些花柳場所做甚?石千躍心中生起一股暖意,將今日在花家和去茶坊的經過說了一遍,隻是略過在車裏與花椰纏綿的經過不提。石宗遠聽他說罷經過,眉頭鎖的更深。石千躍道:“今日阿福不是去找風水先生了麽?結果如何?”
  石宗遠長歎口氣,道:“別提了,甚麽風水先生?一個大騙子。”頓了頓,又道:“哼,進門的時候還說煞氣很重,恐怕要作三日三夜法……可巧呢正好你那花家的新娘子出屋來透透氣,那風水先生突然又改口說甚麽,妖孽不在咱們家,他沒辦法作法。胡言亂語,前言不搭後語,讓我命家丁亂棍打出去了。”
  石千躍道:“爹爹毋須著急……”石宗遠用力一拍桌道:“我怎能不急?那風水先生一進門,我們還沒來得及招呼他,他便道:‘貴府的新人被纏上了罷?這可不大妙,三日後隻怕性命不保!’”石千躍歎息道:“爹爹,江湖術士,一般把話多說嚴重,不然怎麽騙來錢財?”
  石宗遠搖頭,道:“可憐了你那新娘子了……今日又在房中空等了一天。”石千躍道:“爹,等這禍事一過,來日方長。若是禍事避不得,圓房也沒甚麽意義。”石宗遠點頭。若是新娘真的三日後便死,連給石家留個後都留不得,那圓房也確實沒甚麽意義。
  石千躍又道:“爹,明日一早,孩兒還要再去尋那白衣少年人。”石宗遠點頭道:“去罷!唉,咱們石家到是造了甚麽孽?招來這樣的禍事!”石千躍暗自心喜。他根本不關心那個花家大小姐是死是活,他滿腦子想的就隻有花椰。
  出了賬房他轉向母親的房間向母親請過安,便自回房間歇息。
  (*^_^*)
  從茶坊回來的花椰被大夫人又從燒火丫頭調回了空無一人的原小姐閣樓,也沒甚麽大事,就是打掃衛生而已,她的床褥也搬回到了樓下——原本她就在那裏和打掃衛生的乳娘朱嬤一起住的,樓上小姐的外廂房住的是任小竹。如今,小姐、朱嬤和任小竹都隨著小姐嫁去石家了,整個閣樓空蕩蕩的。
  但花椰一點也沒時間感慨物是人非,連寂寞的空閑也沒有。待入夜,花椰在澡堂裏仔細淨了身子回到房間,花家二少居然大膽的闖入閣樓,早早坐在床邊等她。看到花椰身上被石大少爺弄出的新傷痕,花二少又怒又妒。這獨院地理偏淨,花二少盡情折騰了花椰許久,直要她三次,筋疲力盡,隻說一句“小睡片刻”便自顧睡去,累的花椰抱著膝蓋坐在床邊一直望著天色。待黎明前天色最黑之時,喚醒花二少,趁黑又翻牆而回。待花二少走了,花椰才在終於得睡。
  回到自己房間的花二少爺卻沒怎麽休息,反正剛剛已經睡過。他立即叫老仆給他打水擦身,這時天色剛亮,他去主屋門外請示父親和嫡母,一定要親自前往茶坊,尋找那白衣之人。
  花簡予和大夫人丘氏一夜都沒怎麽睡,見花隱寒為妹妹的事如此盡心都很是感激,自然應允。出得花家,馬車先行置石家接那石家大少爺,石千躍才剛剛起床,聽說花家馬車已經到了門口,很是吃驚,轉念一想又覺得壞事,果然坐到車裏一看,隻有那麵目可憎、言語無味的花二少在,那可人花椰卻未同行。
  車行至東城茶坊時,茶坊裏剛擺上桌椅,還沒有正式開張,但看到城裏二家大戶的少爺來了,茶博士還是緊忙讓了座,徹得一壺好茶送上,才又去忙自己的。二位麵和心不和的少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詩詞歌賦,過了晌午,剛用過了麵點,似乎是突然的,那白衣少年便出現了。
  花隱寒和石千躍雖在聊天,卻都一直注意著茶坊裏的客人。其實也不用太過於留意,那白衣少年穿著打扮都很耀眼,所以他一出現在視線中,花隱寒與石千躍便立即發現了他。二人一起站起身,搶到茶坊之外,攔住那少年的去路,還未開口,那少年便衝著花隱寒笑道:“你果然來了。”那少年似乎有朋友同行,看到這情景抱一抱拳自行離去。
  石千躍聽這少年這樣講有些奇怪,看向花隱寒,花隱寒道:“不錯,我來了,你早知道我今天會來,你一定有辦法能救我妹妹!”
  那少年笑笑,轉頭向茶坊裏看看,石千躍立即會意,伸手道:“兄台請,我們先備下了上等的芽茶,等了兄台許久。”
  那少年又笑笑,轉身進了茶坊,徑自走到花隱寒他們那一桌坐下,也不勞茶博士招呼,自己給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笑道:“好喝。我喜歡這家的茶,當店主人承諾說這是‘碧雲葉’,他送上的就一定是正品的、不參任何偽品的‘碧雲葉’。”說著又抿了一口。
  花隱寒有些心急,道:“兄台……”石千躍卻一揖手:“兄台請了,不才石千躍,前日剛新婚……”伸手一指花隱寒,道:“這是不才的二舅子。”花隱寒也一揖手道:“餘花隱寒。”
  其實在這時,花隱寒和石千躍也才剛知道對方的姓名而已,互相又望一眼。
  那白衣少年微笑,石千躍又揖手道:“不才三月前路過此地,曾遇到兄台,不知兄台可還有印象?”那人點頭,石千躍又道:“當時你說過,我若娶了新娘,新娘過門三日便死……”
  那少年突然開口打斷道:“不,不是你娶。”他頓了一頓,轉頭向花隱寒道:“而是你嫁。”
  “甚麽?”兩位少爺同聲發問,茫然不解。
  那少年又回頭看向石千躍道:“請了風水先生了嗎?可做得法嗎?”
  這一節是花隱寒也不知道的,急忙向石千躍望去,卻見石千躍似乎很是失望,搖頭道:“還未……”
  那少年打斷他道:“不對,不是還未,而是不能作法罷?”石千躍一呆,那少年微笑道:“因為那‘新娘’,本來就不在你們家啊。”
  (*^_^*)


十四章 迷團
  花隱寒急問:“那是甚麽意思?那‘新娘’不在他們家會在何處?你能救她得過此劫嗎?”
  那少年微笑:“‘新娘’不在……不……也不能說‘不在’,隻是魂魄……不過你妹妹卻在。你妹妹在,那‘新娘’……早已沒得救了……”二人聽的一頭霧水,那少年抿口茶,看向花隱寒道:“你真想救你妹妹嗎?”
  “那還用說?畢竟是我親妹妹啊。”花隱寒有些不耐煩道。
  那少年笑道:“即使……這樣,可能會逼得你的父母,走上絕路?”
  花隱寒打個冷戰:“你……你……甚麽意思?”
  那少年道:“你們在石家作法,是無論如何也無用的,因為禍事真正的來源,不是在石家,而是你花家!”
  二位少爺變了臉色。
  “花家小姐不能嫁……花家小姐……”石千躍喃喃自語,“原來……原來不是我石家不能娶……而是……”他憤怒異常,指著花隱寒道,“——而是你花家的小姐不能嫁!你們好卑鄙!居然一盆屎尿就扣在我石家的頭上來了!”花隱寒臉色慘白:“原……原來……禍事……”一伸手想抓住那白衣人的衣袖——明明在眼前,卻不知怎的就是沒抓著:“你……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妹妹!”
  那少年向他笑道:“你回去問問你的母親,去年的七月初三,發生過甚麽事,那才是一切的開始。”說著他卻又搖了搖頭,“——雖然問了也沒用,最直接的辦法是找那婢女……”他頓了一頓,似乎十分回味一般,“去找她,解開那個‘新娘’的秘密。”
  “一定要嗎?”石千躍急問。他很想把這個花家大小姐直接轟回花家就算完事了。那少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你還不明白麽?你已娶了花家小姐為新娘,是你帶著人親自把那新娘迎入你家,舉行了禮儀,契約已經成立……不待人死,是萬萬不可能離開你家的。”石千躍顫皺眉道:“她……她是非要死在我家麽?”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今日便是過門第二日。你們且記,因為是二十九日正午行的婚禮(一般婚禮的吉時都是在這個時間),所以隻到明?日?午?時?就是最後的期限。”
  二人麵色又變,那少年卻已站起身,道:“告辭了。”
  花隱寒也站起身,急道:“等等!你還沒有說過,怎樣救我妹妹?”
  那少年笑道:“隻要知道了原因,自然就懂得辦法了。”說罷再不停步,飄然而去。
  二人追到茶坊外,卻突然失去了那少年的身影。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石千躍道:“花兄,不知你有何打算?”他是真的很想退婚。
  花隱寒不答,掰著手指,數了片刻,驚道:“‘那日’是……”
  石千躍問:“甚麽?”花隱寒卻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失神的道:“難道……難道說……所以才……大哥他是……這樣的話……所有的事……就連在一起了……”
  石千躍驚問:“你說甚麽?”花隱寒不理他,隻喃喃自語:“我得去問他們……我得……”竟不理會石千躍,自顧上了馬車,打算回家。石千躍攔住車頭道:“喂你給我下來!咱們把話說清楚,要麽你自己把新娘子接回家,要麽我給你送回去!休得將這樣的禍事,硬安到我們家來!”
  花隱寒比石千躍年紀小,遇到大事不敢自作主張,躊躇道:“你……你與我一同回去好了。”石千躍點頭,一躍上了馬車。花隱寒吩咐馬車加快速度,心事重重,石千躍喚了花隱寒數聲,他似乎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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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回到花家,已經傍晚。花家幾乎所有人都呆站在院子裏——丫環婆子仆人們,花隱寒的四個弟弟,還有二夫人喜兒和三夫人馬氏。
  ——院子的正中央,直直的躺著一具女屍。大小姐的乳娘朱氏,顫微微坐在一邊直抹眼角。
  二位少爺同時倒吸口冷氣,但又同時發現,那屍體的服飾,並不是小姐的打扮,倒似一個丫環。
  花隱寒不敢多看,急步走向自己的母親丘喜,連聲問道:“娘,這是怎麽回事?我爹和大娘呢?”
  丘喜皺眉:“他們到石家去了……”那朱嬤聽到聲音抬頭,一眼便看到石千躍,憤怒的站起道:“你!就是你!是你害死我們小竹姑娘的!唉呀我可憐的小竹啊……你可死的太慘啦……”
  眾人聽到朱氏這樣叫嚷,都很是憤慨的瞪向石千躍。石千躍驚訝道:“你這婆子說甚麽!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中,這婢子死活與我焉幹?”
  眾人嘩然,花隱寒道:“都散了罷!有甚麽好看?”轟走了閑人,回頭向朱氏道:“到底是甚麽事來?”
  朱氏抽咽道:“小姐……小姐已嫁入石家兩天了,相公至今卻仍未行房……這不是當麵欺侮我花家麽?今日早上起來,小姐實在難熬,想去摘些花回來……小竹姑娘覺得新娘子自己出房門不好,就代替她去了……”說著又哭起來:“哪知……小竹姑娘竟如此命苦……居然……居然……”伸手指著石千躍,厲聲道:“居然被你這狠心的人……推下房頂活活摔死!”
  石千躍幾乎跳腳:“你不要血口噴人!今日我一直與你們家二少爺坐在茶坊,這會才回來……我哪來的空回家?何況我幹嘛要把你家婢子推下房頂?”
  那朱氏怒道:“你石家娶我家小姐入門,根本就沒安著好心!你……這都兩日了,你連我們小姐的麵都還沒見過!你不在石家,焉不能讓個下人伺機害我們小姐?可惜了小竹姑娘,竟替小姐死了……”說罷又要哭。
  丘喜皺眉道:“老爺和夫人聞聽此事,覺得小姐在石家不能再待,便去石家說要接小姐回家來。”
  石千躍怒道:“甚麽不能多待!一個下人自己失足摔死了為甚麽硬在怪在我石大少的頭上!我堂堂兒男頂天立地!”隨即轉身道,“不行!若不把話說清楚,誰也不能離開石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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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趕出花宅大門
  剛一轉身,一個幽幽的聲音突然飄入耳邊:“究竟是甚麽緣故,令你們認定了,是石大少爺想害死小姐呢?”
  是花椰。
  無論場麵多麽混亂,她的聲音永遠淡漠如水。二位少爺同時轉身,與丘馬二位夫人同時看向朱氏。朱氏道:“是……是小竹姑娘,跌在地上摔斷了脖子,臨死前說得一句:‘大……大少……大少……’”最後這句說的聲色具厲,石千躍下意識退了一步。
  花椰淡然道:“你與小姐,有見到大少爺嗎?”
  朱氏一怔,遂道:“但這是小竹姑娘臨終時,用盡最後一口氣……”丘喜接過茬問道:“當時還有別人在嗎,比如石家的仆人甚麽的?”朱氏又是一怔:“新房位置偏……石家……石家人都是看到小竹摔下來……才……但這句話還是很多人親耳聽到!”花椰垂下睫毛,後退一步,不再言語。
  石千躍鬆了口氣。唯一的證人就是受害人,已經死了,其它人隻是聽到那婢子臨死前的話而已,很可能聽誤,聽差,隻能算是間接證人。換言之,這根本是個無頭懸案,就算告到官府那裏去,也隻能從“犯案動機”這一項來判斷是否是他(或他派人)行凶,隻要他一口咬定花小姐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他肯定沒有動機……
  剛放下心來的石千躍突然驚出一身冷汗,一陣眩暈,幾乎站不穩。
  ——你還不明白麽?你已娶了花家小姐為新娘,是你帶著人親自把那新娘迎入你家,舉行了禮儀,契約已經成立……不待人死,是萬萬不可能離開你家的。
  ……人不死……是根本不可能離開他家了……
  正這時,門外一陣喧嘩,丘喜和馬氏同聲道:“老爺回來了。”轉頭向大門口望去,果然,院門一開,是花簡予和大夫人丘氏,丘氏哭哭啼啼,花簡予卻是破口大罵。石千躍剛上前一步,還未及行禮,花簡予已經看到他,指著他大罵道:“你還敢來!你這無恥之徒!說甚麽珠兒入門三日便有危險,根本就是你們串通好的謊言!你們這群該天殺的……不能將我女兒攆出家門,就又想將她害死!明日我們便將你們石家告到知府那裏去!”
  石千躍驚的呆住,花隱寒開口道:“爹……”花簡予轉過頭又看到花椰,怒不可遏的高叫:“還有你這個賤婢!吃裏爬外的東西!我花家養你十餘年……”(旁邊丘大夫人提醒:“沒有十年……”)“……就養也你這麽一個吃裏爬外的東西!你給我滾出花家,趕緊滾!”伸手一指石千躍:“你也滾!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花家麵前!”
  花隱寒上前急道:“爹!我們今天……”花簡予怒氣衝衝的道:“孩兒你怎麽也上他的當呢?快點過來!”花隱寒看了花椰一眼,反而後退了一步,石千躍急道:“伯父,不知去年七月初三,家裏到底發生過甚麽事?”
  大夫人丘氏一聽這話,倒吸一口冷氣,花簡予怒道:“這又是聽誰說來?”轉頭望向花椰,“又是你這個賤人?”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泄氣。花椰跪倒扣拜,花隱寒急道:“爹,我們根本不知,才來問你啊!”
  花簡予道:“寒兒,不許你再與他們石家來往!”說罷一指花椰,“還等甚麽?給我轟出去。”上來一幫仆子,擠著花椰和石千躍便向門外走。石千躍大喊:“伯父!你冤枉晚生了!”卻無人理他。院門“砰”一聲,在他麵前關閉。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石千躍頹然轉身,抬頭看到花椰,又有一點安慰,又聽身後院門一響,石千躍以為事情有轉機,轉頭一看,卻是花隱寒。隻聽大院中花簡予高叫:“你這不肖子!你想把老父氣死?你不要再回來!”花隱寒回道:“事關妹妹性命!我不回便不回!”剛一出門,院門便在他背後又是“碰”一聲,緊緊關閉。
  看到花隱寒這個“情敵”出來,石千躍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轉好。花隱寒看到還在門口躊躇無措的石千躍,兩人相視,都自覺尷尬,搔頭而笑。
  花隱寒道:“躍兄,現在怎麽辦?”
  其實剛剛被趕出來的時候,石千躍自己也沒有主意,但現在花隱寒這樣問他,他卻突然又冷靜下來,拿出“兄長”的風範道:“天色晚了,還是先回我家罷。”的確,這會已經是掌燈時分。
  兩個少爺不能自己走著去石家,於是花椰去巷口叫了馬車,兩人乘車一人走路,三人到了石家之時,石家也是亂做一團。老仆石貴開門看到石千躍,高聲叫道:“大少爺回來了!”管家石福急忙迎出:“大少爺,你怎麽才回來?家裏出大事……”話音未落便又看到花隱寒。花椰他不認識,但這花家二少爺他是在大少爺婚禮上見過的,有些尷尬。
  石千躍擺手道:“事情我已經知道,爹和娘呢?”石貴低聲道:“在主房。”石千躍招呼花隱寒與自己同去,在主房外請了安,石宗遠和大夫人程氏等他都望眼欲穿了,急忙開門石千躍和花隱寒同時進門。二老見到花隱寒本有些尷尬,但花隱寒開口便道:“我知道躍兄是無辜的。”便將這日在茶坊中遇到白衣少年的事情大至說了,二老連連吸聲,道:“難怪!難怪!唉,也需怨不得別人,是我石家與你花家命中注定該有此劫。”
  石千躍道:“命中注定到也未必。”於是二人又告退出來,用了些茶飯,花隱寒去新房看自己的妹妹,見花椰早在。花露珠連日受盡委屈,拉著花椰的手哭個不住,見了花隱寒更是怨聲連天。花隱寒卻不能多待,囑咐她要好好睡覺,拉了花椰的手便要出門。花露珠驚訝道:“哥哥,椰子不是專程來這裏陪我的麽?”花隱寒道:“妹妹別鬧,哥哥有正事要辦。”花露珠滿腹狐疑,但女子禮教不能反駁男人,隻得眼看著花椰同花隱寒出去。
  石千躍命石貴在客房中加一張床,對花隱寒道:“寒兄,今*****與我同榻而眠罷。”花隱寒怔道:“那怎行……”石千躍道:“不要推脫,且記得時間隻到明日午時而已。”而現在,已經入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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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同床長談
  花隱寒點頭同意。花椰伺候他們二位少爺各自沐浴,又去鋪床。二位少爺坐在茶幾邊相視無語,因為他們的腦中都想的是花椰,隻是不知如何開口。最後石千躍站起身道:“你來我石家,便是客……愚兄有事不明,去院中走走。”花隱寒也站起身道:“愚弟正因是客,怎樣搶了主人的先機?還是愚弟先去院中……”石千躍按住他道:“愚兄虛長幾歲,當讓兄弟。”轉身推門而出。
  這個時代的人,有早睡的習慣。這個時間的大院裏,已經空無一人。石千躍走到一棵樹下,轉身望向自己的房間望。其實他並不甘心讓著花隱寒,他想象著花隱寒怎樣在床上蹂躪花椰,心中便似有無數隻小蟻在咬。他又回頭向新房的方向望去——那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他長歎口氣,不知為何,一想到他的妻子,他就沒了興致。
  房中花隱寒待石千躍走遠,將花椰扯到床上,因為時間不多,也來不及多做準備,衣服不及全脫,隻褪下下身衣物,便頗不及待的與她歡愛。花椰隻咬一咬唇——疼痛是早已習慣了的,隻要少爺滿意便好。待花隱寒翻身下床匆匆穿起褲子,花椰打水淨身,花隱寒便去院中換了石千躍進來。石千躍也是一樣,粗魯的與她共著雲雨。
  之後,花椰去院中喚了花隱寒回來,三人並躺在大床上——二位少爺身著中衣,花椰卻赤身,任二位少爺在她身體上意猶未盡的來回撫摸。
  “去年七月初三,你家中到底發生甚麽事?”石千躍問花隱寒,“你也不知道麽?”
  花隱寒卻點一點頭:“知道,去年七月初三,是愚弟家兄的頭七。”
  “頭七?”石千躍關於這一點很是不明,“你大哥沒了?”
  花隱寒點頭道:“聽說是墜湖身亡。”
  “聽說?”
  花隱寒又一點頭:“當時剛好愚弟與同窗攜伴去了湖北,接到消息立即快馬趕回來,卻還是沒趕上家兄下葬。因為是夏天,又是溺水而亡,屍身連七天都已經放不住,所以草草就入了土。”石千躍點頭,花隱寒卻皺眉:“隻是……隻是下葬之時……似乎……似乎……”他不敢肯定,很是猶豫,“似乎卻有兩個棺材……”
  “兩個棺材?”石千躍驚,花隱寒道:“隻是似乎……愚弟聽到老仆語氣是如此,甚麽兩棺同穴果然還是有些擠。愚弟問父母,家尊很生氣,說是根本沒有這回事,家慈也說是愚弟弄錯了,愚弟便沒有追究過。”
  石千躍低頭看花椰:“你呢?你也不在場麽?”花椰搖頭,淡然道:“奴婢隻是小姐的丫頭,就連小姐,也沒能出席大……喚春少爺的喪事。”她本想習慣的想叫大少爺,但覺得於石大少爺不吉利,改了口。大哥死了,小姐也隻出去扣一扣頭、燒祝香,因為不方便拋頭露麵,何況又是同輩,葬禮之時便沒有同行。
  石千躍皺眉道:“這是巧合麽?你們二人,剛好都不知情。那白衣人還道問你……”
  二位少爺突然同時坐起身,因為他們二人同時想起那個白衣人的話:
  ——問你父母也沒用,最直接的辦法是找那婢女……去找她,解開那個“新娘”的秘密。
  “新娘的秘密!”二人同聲道,轉頭望向花椰,“你可是否還有甚麽事情沒有說出來?”
  花椰裸著身子自被中坐起,垂首道:“回二位少爺……不知可否算秘密……奴婢甫一入石家,便不斷聽到一個新娘的哀求之聲。”
  “新娘?”果然與新娘有關。石千躍很是後悔當初沒有問個仔細,順手抱住她的身體入懷,邊愛撫邊問:“那新娘到底哀求些甚麽?” 這事是連花隱寒也不知道的,他也靠近花椰。
  花椰向窗邊望了一眼,淡然道:“奴婢總是聽那新娘不停的哀求著:‘饒了我罷……求求你們饒了我罷……我還不想……不想……’”花椰微一皺眉,口唇清晰的說出:“——‘不想死!’”
  她的聲音冷淡,二位少爺似乎感到一陣透骨的惡寒。
  為甚麽,為甚麽一個待嫁之人會這樣哀求?結婚明明是喜事不是嗎?為何居然會牽扯生死?到底是甚麽樣的事情,令這個新娘如此絕望?
  二人對望,都覺茫然不解。
  石千躍道:“那新娘你隻在我們石家方夢得到麽?回到花家之後就夢不到了?”花椰搖頭,道:“不是做夢,這個和奴婢夢到喚春少爺的情形不同,這個新娘,她一直都在啊。”
  ——哪怕是現在,這新娘也仍然端坐在窗邊,大紅的蓋頭微微飄蕩著。花椰抬頭,又望一眼窗邊。
  二位少爺似乎被蛇咬了一般轉頭同時望向窗邊,卻看不到任何人影。——這是當然的,這本來就是臨時的客房,而且也沒有仆人在。
  “你是說……你可以……看得到……鬼?”石千躍顫聲問。
  花隱寒道:“我奶奶還在世時,我曾聽她說過,說孩子的眼睛太幹淨的話,是很容易看到不幹淨的東西,你的眼睛……”他看一眼花椰的眼,石千躍突然明白。
  不錯,她是一個幹淨的女孩。
  無論身子被他們玩弄多少次,也似乎無法被汙染。
  “那新娘一定是女鬼。”石千躍道,咽口唾沫,突然想起一事,道:“你大哥過世時,可曾成了家?”
  花隱寒茫然搖頭:“我大哥雖與表妹定過親……可是去年正巧是大哥本命年,本想今年與你的喜事放在一起的,所以未及成親便故去了。”很多地方都有本命年不能成婚的習俗,這裏也一樣。說著花隱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指,‘冥婚’?”
  石千躍點點頭。“冥婚”是這地方的一種習俗,若是少年男女還未成親便故去的,為死者不孤單、有人照料,可以找個年齡相仿佛的死者同穴而葬,稱為“冥婚”。
  花隱寒皺眉道:“這麽說來,當時我聽說那句‘兩棺同穴果然還是有些擠’是這個意思麽?”說罷又搖頭:“不會罷……‘冥婚’是正常事啊,為甚麽我的爹娘卻要否認有‘冥婚’這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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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祖墳
  石千躍也覺得有些不合理:“‘冥婚’是正常的事……但是……”他突然皺眉,“若是……若是‘不正常’的呢?”
  花隱寒瞪著他,石千躍繼續道:“會有甚麽事,是令你父母不敢在常人麵前承認曾經辦過‘冥婚’的呢?”花隱寒眼睛瞪的更大:“你是指……我父母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硬把別的死者按入了墓穴之中?”
  石千躍皺眉:“但若隻是這樣,這死人的怨念又怎會如此強烈,一定要咒得你們家新娘去死?——何況你們家家大業大,想買個合適的死者又是甚麽難事?——若是不經過死者的家人同意,那死者又要從哪裏來?去挖墳麽?”
  花隱寒皺眉搖頭。挖墳可是在這個時代被視為“大不敬”的事情,就算要挖動自己的祖墳,也要特意挑良辰吉日,行一些複雜的禮法;何況挖墳而得的死者,你又怎知那死者卒於何年?墓碑上通常都不會寫明死者年齡的。花隱寒又道:“——但——但若是還未下葬的新死之人,若死人突然沒了,她家人難道不會擔心著急?一定會報官才對啊。”怎麽想也不合理。
  花椰突然輕聲道:“奴婢有言。”這個時代若是下人想說話,多半要先征得主人同意。花隱寒道:“你說。”花椰才道:“奴婢在想,若是死者的家人同意,而死者本人不同意,會怎樣。”
  石千躍笑道:“那怎麽可能?死人是不能說話的……”說到這裏和花隱寒的臉色同時一變,顫聲道:“你是指……你是指……”花隱寒連連搖頭:“不……不會的……我爹娘……”他也聲音發顫。
  花椰淡然道:“奴婢也是老爺夫人買入花家的。”花隱寒尖聲道:“可是我爹娘買你來可不是讓你去死!”
  花椰抬頭看他一眼:“所以她才一直哀求,希望老爺夫人可以放過她……”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我還不想……我還不想死啊……
  “你住口!”花隱寒幾乎從床上跳起。
  石千躍駭然變色。他想著這件事的可能性。可能嗎?這可能嗎?比如……比如死的人是自己,自己的父母會這樣做嗎?
  ——會買來一個活生生的少女,硬將她殺死,與自己湊成冥婚嗎?
  去年的年景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壞。但窮的人無論年景好壞都是有的。窮人如果子女多,在窮到沒辦法的時候,賣掉一兩個養活全家,也是時常有的事情,何況女孩子在這個年代本來就不值錢,花椰就是這樣被花家買入門中的。
  花隱寒用力搓著臉,極力想找出一點反駁的話來:“不會的……不可能的……哪……哪會有父母會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送死?”石千躍苦笑道:“傻瓜,不告訴她父母不就行了麽?”
  隻說買來做丫頭,以後若是父母來看,就說隨親戚到外省了,一般父母也就不會再追究。——花椰的父母不就從未來看過她麽?
  ——所以那“新娘”的怨念才如此巨大,死後還要糾纏花家的出閣之人,令她們也與自己一樣,不得好死!
  “不……我爹娘……我不相信!”花隱寒似乎給自己壯膽一般大聲道。
  花椰突然下床,在床邊揀起自己的衣服,背轉了二位少爺穿戴起來。石千躍驚道:“你做甚麽?”花椰淡然道:“奴婢想趁著天色尚黑,去祖墳裏看一看。”石千躍驚道:“就你一個人?”
  花椰淡然道:“奴婢從小便見慣了的,並不害怕。”不及梳頭,她用一根絲帶將頭發紮起。
  “我與你同去。”石千躍道,也下了床,卻被花隱寒一把抓住:“不,還是……還是愚弟去比較合適。”他的聲音發顫,手也發顫,但卻非常有力。
  石千躍猶豫片刻,終於點頭:“好,咱們一起去。”
  (*^_^*)
  夜。大概因為白天天氣不是很好的緣故,沒有星月,呼吸也甚感悶煩。
  花家的祖墳在出城向東三十裏外的地方,大堆的墓碑矗立。一盞燈火幽幽靠近,一個墓碑、一個墓碑照亮,終於停在其中的一個上:“在這裏了。”那聲音盡量壓低了嗓音,似乎很恐懼。
  這人等了一會身後卻人答話,回頭一望,卻見身後的一人正抱著另一人肆意親吻,不由有些氣憤:“你是來幹嘛的?”那個正施非禮之人似乎正在享受,呻吟不答。提燈那人怒道:“這是我們家祖墳!你仔細被怨鬼糾纏。”這人自然是花隱寒。
  正施非禮那人自然是石千躍。四下月黑無聲,地處荒涼,他越來越難以自製,就算立即被亡魂咬死也無所謂,他是一定要圖這眼前之歡的。
  見他將花椰推倒在地,開始寬衣解帶,花隱寒很是惱怒,但非禮勿視,他隻能提著燈轉身行開數步,但聽得身後石千躍雲雨之聲漸勝,不知怎地自己居然也難以克製心神,身體竟有了反應。他回憶起之前在花家,自己在這婢子的體內快感,手不由自主握住自己的下體,輕輕揉動。聽得身後雲雨之聲漸急,他回憶起自己每每行歡至此時,花椰總是發絲散亂,櫻唇半啟,那小小的蕾尖在掌心滑動……猛聽得石千躍一聲急呼,他知道他們結束了。
  石千躍剛喘息片刻,起身想把花椰也扶起,卻被衝過來的花隱寒一把推開,一個趑趄懸些摔倒,道:“喂,這是誰家祖墳來著?在自己家祖墳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你小心被詛咒!”
  花隱寒一邊插進花椰身體深處一麵喘息道:“這裏……都是……我的……爺爺……祖爺爺……們,他們……原先……就很……疼愛我的……”那每一次停頓,都是太過舒服而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石千躍好笑,但不方便多看,抓著衣服躲到一處墓碑之後穿起,耳中聽著花隱寒呻吟喘息,雖然剛剛才做過,卻還是忍不住身體陣陣騷動,似乎欲望永遠也不能平息。這中間還夾雜著花椰的呻吟,剛才和自己的時候明明沒有出聲的,這會不知是太痛抑或太爽,居然呻吟出聲,石千躍更是難耐,隻聽得花椰突然不出聲而花隱寒卻一聲低吼,便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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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開棺見屍
  他不急從碑後轉出,待聽著花隱寒穿起衣服的聲音,才轉過來,見花椰仍是麵色平淡,背轉過身子穿起長褲,他們分別射入她體內的液體,正順著她的大腿內側向下流動。但出來的匆忙,也沒帶著手帕,何況心係小姐性命,也根本顧不得這些小事。花椰係好腰帶,回頭便見兩個少爺都目光癡迷的望著自己,淡然道:“喚春少爺的墓……”
  “啊,這裏。”花隱寒忙道,轉回目光,提燈籠照向那墓。雖然碑前的香蠟紙馬、供果點心都已或爛或黴,仍可看出這是一處新墳。“這是今年六月二十八,我與爹娘來祭典大哥時放的供果。”花隱寒道。
  石千躍將提來的鏟子丟一把給花隱寒,道:“挖罷。”花隱寒有些猶豫:“真的要挖墳?”石千躍撇他一眼,道:“待怎樣?剛才還不是在你大哥麵前,與花椰子翻雲覆雨。那時怎得不說,對大哥不敬之類的話了?”
  花隱寒臉色一紅,不再說話,接過鏟子用力向坡上插下。花椰也接過一把鏟子,不聲不響用力鏟土。隻是她身單體弱,鏟不得多久便四肢酸困,擦汗時抬看向二位少爺,卻見他們都休息,臉上都是一副尷尬的表情。
  ——昨夜至這會,他們都與她歡好兩次,所以現在都是兩腿發軟,使不上力氣。
  其實花椰的大腿也極度酸痛:硬被他們扳開向外本來就很痛,還必須在他們進出自己身體的時候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不動。隻是她秉性不喜感情流於表麵而已。
  休息片刻,三人又繼續。越挖的深就越難挖,挖挖停停,直至天色漸光,才終於露出棺木。
  ——而且,是兩具。
  “果然是兩具棺木……”花隱寒皺眉,小小坑裏已站不下這許多人,花椰被二位少爺合力舉起爬出坑外,石千躍用鏟口起了棺釘,向花隱寒道:“要不要開,決定權在你自己。”
  花隱寒咬牙想了半晌,才道:“開!”
  花椰蹲在坑外,一邊留意周圍的動靜,一邊低頭看著兩具棺木。第一具被開啟,一股衝鼻的惡臭差點把兩位毫無經驗的少年熏暈。二人急忙忙用衣袖掩住口鼻,正不知所措,眼前卻垂下兩條長巾。
  二人抬頭一望,是花椰解下了身上腰帶和裹胸,二位少爺急忙接住纏住自己的口鼻,用力深吸,似乎花椰的體香還紊繞其上。
  定了定神,二人向棺上看去,卻見是一男子打扮,身著大紅新郎裝,屍身部分已經腐爛。二人又合力將棺蓋蓋上、棺釘扣入,同時望向另一具棺木。
  ——那麽,就是這個了。二人互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用力抬起棺蓋。
  和剛才的感覺,完全不同。
  剛才衝出棺木的是惡臭,而這一個棺蓋甫一掀起,棺蓋中立即衝起一股陰風,那一瞬間花隱寒覺得似乎身邊就有一個身著大紅新娘服的女人正惡狠的瞪著自己,急忙轉頭去看,卻又也沒有。
  花隱寒又轉回頭,見石千躍也正向另一個不相幹的方向望過去,又轉回頭看自己。那額頭上滿是細細的汗點,想必自己也是一樣。
  二人深吸口氣,將棺蓋向一邊掀開,向裏望了一眼,二人皆不由自主的“啊”一聲驚呼。
  這時天色早已大亮,可以清晰的看到,棺中,果然躺著一個少女。大紅的新娘裝,沒有蓋蓋頭。正因為沒有蓋蓋頭,所以才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新娘的一雙眼——已經開始腐爛的一雙眼,眼珠高高突出眼眶之外——高到她的眼瞼完全沒辦法合住——用力向上翻著,以至於她的眼仁,僅僅能在眼眶的最邊緣,看到一絲黑邊。她大張著口,舌頭長長吐出口外,高高露在唇外的牙齒早已發黃,咽喉內全是因屍體腐爛而淤積的黃色濃水。
  可以明顯看出,她是被人用極大的力量,用繩或類似的東西,絞動頸部,活活勒死的。
  這個女子非正常身亡,而是被人殺害,這是毋須置疑的了。
  二人不敢多看,皆力爬出坑外,取下遮麵物大口嘔吐。花隱寒不但嘔吐,還禁不住落淚:“怎麽辦?怎麽辦?躍兄!我父母……我父母……他們果然殺人了!”
  ——你真想救你妹妹嗎?——即使……這樣,可能會逼得你的父母,走上絕路?
  那白衣少年果然預見到了一切!花隱寒止不住掩麵哭泣。該怎麽辦?是要妹妹死,抑或是要父母——甚至家族,走上絕路?
  石千躍也難以克製身體的戰抖,大聲道:“未必……未必就一定是被你父母殺死!”他轉回頭,想看看花椰的意見,卻見花椰轉回了頭,目光看向了一個無關的地方,表情卻不見得如何恐懼。可她看的那個方向,明明是一片荒涼,甚麽也沒有。
  石千躍大叫:“花椰?”花椰卻似沒聽到一般,毫不理會,甚至向著那個看去的方向轉過身。石千躍又叫:“花椰,你要去哪裏?”花隱寒這時才聽到一點不對勁,抬起頭來,隻見石千躍已經跑到花椰身邊,扳住她的身子,連聲道:“你要幹嘛?你在看甚麽?你要去哪裏?”
  花椰伸手指向自己看著的方向,道:“那裏有人。”
  二人同時向她看著的方向望去,卻隻見一片荒涼。花椰似乎還想向那個方向走,石千躍拉住了她,道:“現在要想想辦法,這具屍體要怎麽辦……”花隱寒也走了過來,顫聲道:“躍兄……我該……我該怎麽辦?”他渾身都在發抖,竟站立不穩。
  石千躍本想報官,但看到他這般神情,卻又實在不忍,扶住他的肩道:“寒兄弟你冷靜一點,咱們找個道士甚麽的做做法……”轉頭卻見花椰又向那個一無所有的方向轉過頭,有些急道:“你不要再添亂了行不行?”
  花椰卻回過頭道:“‘他’過來了。”
  石千躍道:“甚麽?”花椰繼續淡然道:“‘他’向這邊走過來了。”
  石千躍還待再問,卻突然覺得沒必要了,因為他也已經看到了。大約是一個道士罷,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接近。
  那人身著藍灰色道服,頭上挽了三個髻,背後背著一把寶劍,兩鬢花白,長冉飄動,似乎在走,可他走的和飛一般快,待石千躍看到有人,隻一晃眼的功夫,這人便已經來到三人近前。
  看到有怪人出現,花隱寒也急忙站直身子,同石千躍一齊向這道士望去。那道士走到近前,以袖掩口皺眉道:“太重了,煞氣太重!這是怎麽回事?”
  怎生的如此巧合?石千躍和花隱寒都吃一驚。正想著要找個道士來做超度的法事,這道士便來了!石千躍很覺詭異的向花椰望了一眼,她之前就說甚麽有人要來,她與這道士又有甚麽關係?卻她垂下雙目,後退了幾步。有客來而主人在的時候,她這婢子是沒資格搶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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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玄羽道人
  石千躍轉頭見花隱寒一直抖戰,便替他揖手道:“道長!你一定要救舍妻與我二人家族之性命!”那道人卻道:“貧道隻想知道,這個新娘是怎麽回事?她是怎生死的如此冤枉?”
  此時石千躍因為要追花椰,而花隱寒則是為了追石千躍,都已經離開墓穴有一段距離,那道士根本卻連墓穴邊還未靠近,便突然問出新娘的事,石千躍本來還有些疑慮,此時卻全然信服,很簡要的把新娘的事情向道士說了一遍,他雖然隻將往事以“我也不甚知情”為由簡要帶過,卻很巧妙的已經將所有過錯推到了花家頭上。隻說到如今自己因為全不知情,娶了花家的小姐,那小姐若是死在自己家中,自己的家族也被他花家連累,全完了。那道士點點頭,花隱寒“卟嗵”一聲便衝那道人跪下:“道長!請您作法,消與了這新娘的冤氣,救我妹妹性命罷!”
  那道士雙眉倒立,怒道:“咄!你雙親幹的好事!自以為可以用錢買到一切,家大業大便不怕報應麽?孰不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八字箴語麽?”
  花隱寒揖手道:“道長!若是天報,晚生是雙親之子,理應替父母承擔,願隻報晚生一人便是!晚生的妹妹何辜?他……他石家又何辜?為何報應卻在他們的身上?望道長明鑒,救救他們!”
  石千躍也跪下身道:“道長!求道長施法,超度冤魂,救我娘子與全家之命!”
  那道人長歎一聲,道:“也是,報應來了,得報者卻又無辜。冤冤相報何時了,此恨知多少!貧道路過此處,得遇此事,也是上天注定。罷了!貧道就指點你們一條明路罷!”
  花隱寒道:“可是,可是道長若不作法……”那道士又瞪眼道:“爾等無知!此等冤死的亡魂,要作法超度,少說也要三日三夜!如今你那妹妹,可等得了三日麽?”花隱寒剛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來,連連叩首:“還望道長救人!”
  那道士以手撫須道:“現如今作法超度是來不及了,但還有一法,或許可行。”二位少爺同聲道:“請道長指點!”
  那道士道:“很簡單,散財!——大約散夠十萬金,便可救你妹妹性命!”
  “十萬金!”二人同聲高呼。十萬金!大約相當於這個時代一個地主所能持有的全部資產!
  那道士瞪眼道:“呔!十萬金便可賣得你二人全家之命,難道還嫌多嗎?”二人又唯唯叩首,不敢多言。
  那道士說罷這頭,便又轉過頭向花椰望去,身子隻一晃,但來到遠遠躲著的花椰麵前,皺眉道:“你是甚麽?”
  花椰這會衣衫不整——她的腰帶和束胸都還在石花二位少爺那裏,所以不方便見外人,遠遠躲在一個石碑之後。見那道士突然出現,微微皺眉,卻隻一福身,道:“奴婢花氏向道士請安。”
  見她外衣隻掛在身上,胴體隱露,胸前小乳尖也隔衣可見;發絲散亂,粉麵含春,顯然不久前才與男人做過愛,那道長也微微有些尷尬,卻仍不後退,又進一步,道:“你瞞不了貧道,你究竟是甚麽?在這裏做甚麽?”
  花隱寒已經奔到近前,側身擋在花椰麵前道:“道長明鑒!這是我們家丫頭,從小便服侍我妹妹的貼身人。”石千躍也側身過來,擋在花椰麵前道:“道長請勿為難她!她隻是一個下人丫頭。”
  那道長卻皺眉,冷笑道:“你們二人都已受了她的媚!甚麽普通丫頭……”說罷後退一步,道:“也罷!也許這也是命中注定。”石千躍賠笑道:“道長嚴重,這隻是一個下人,又能做出甚麽事來?”花隱寒點頭賠笑道:“正是。”
  花椰不答話,她抬頭,雙目如水,直視那道士。那道士微微吃驚,盯著她看了一會,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弄錯?這樣清澈的……”他皺眉搖頭,轉過身道:“貧道法號‘玄羽’。以後有緣,還會再見。”說著突然又轉身來一瞪眼,手指花椰吼道:“以後你若是敢有一點為害人間的意圖,你看貧道怎樣將你除去!”
  說罷,那玄羽道士腳下一蹬,瞬間便退後了一丈有餘,比平常人發足狂奔還要迅捷。那道人又一轉身,足下不停,飄然便消失在三人眼界之中。
  待那道士離開,二人合力把棺木的蓋子蓋回,花隱寒一直喃喃自語:“你是甚麽?——為甚麽不問:‘你是甚麽人?’”石千躍以肩撞他:“喂,還不快快回家散財?”花隱寒一個機靈,急忙道:“不錯!愚弟先告辭了……”卻又有些不放心,躊躇道:“寒兄……你……你不會去報官罷?”
  石千躍原本對花隱寒沒甚好感,但經過此夜,他在內心,卻隱隱已將花隱寒當作生死之交一般看待,大方的攤一攤手,道:“你信不過愚兄麽?”
  花隱寒在內心中,也隱隱將石千躍當作自己的親哥哥一般,搖頭道:“那愚弟就先告辭一步!”說罷一揖手,轉身就跑。
  花椰道:“二少爺……奴婢的腰帶!”她衣裳尚且不整。二少爺卻沒有聽到,已經遠遠跑開。石千躍脫下外衣,將下身還流淌著自己液體的花椰包住,伸手拿起土鏟,將墓地上的土全鏟回原位。把土鏟回去比從下麵挖出來要輕鬆很多,花椰不需幫忙。她腦中隻來回尋思著那道士。
  與那白衣人不同,這道士沒有那麽清晰的印象,但在她眼中,他卻似乎一把快劍,令她覺得危險。
  不能靠近這個人……否則,一定會受傷,一定會流血。
  這是她的直覺。
  不多會石千躍便將土填回,又在上麵踩了幾腳,牽花椰的手一同走回自己家大院。
  不顧行人注目,因為他已滿足。滿足而幸福。
  也許他自己也未發覺:他已被這個婢女深深媚惑,注定一生為她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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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冥婚
  大早上花隱寒便回花家砸門進院,直奔主臥房。雖然說了“永遠不要再回來”,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愛子,看到花隱寒出現,花簡予還是非常欣慰。誰知還未開口說話,花隱寒就突然跪在自己麵前,連叩三個響頭,道:“父親,大娘!恕孩兒不孝!快快將家裏的銀錢都散了罷!”說罷跳起來,便開始翻箱倒櫃:“房契呢?地契要怎麽樣散掉才好?爹娘,你們把銀錢都埋在哪裏了?”
  一大早就這樣逼父母拿錢出來,花簡予臉都氣紫了,跳起身掄胳膊便是重重一記耳光,打的花隱寒眼冒金星。丘氏也大怒道:“真虧得你也是老爺的兒子!沒出息!咱們家老爺還沒死呢,你就等不急花起老爺的錢了罷!哼!婢子生的兒子,總也脫不了貧賤氣!”
  花隱寒捂著麵頰,心裏突突直跳。他突然明白大娘其實一直對於父親收了母親做妾耿耿於懷,自己的兒子死去之後就更加嫉恨母親和三娘。花簡予大怒道:“你若有你哥一半的風範,還愁不能繼承這個家嗎?你是當老父我已經死了不成!”
  花隱寒顫聲道:“孩兒……孩兒親眼看到了!”
  二老一驚,同聲道:“甚麽?”
  花隱寒顫聲道:“孩兒昨日同石大少一起去挖了墳了,爹,大娘,我們……甚麽都看到了!”
  此言一出,丘氏眼冒金星,“咕咚”一聲便倒在床側,花簡予大驚失色,後退數步,伸手指哆嗦的指著花隱寒,表情又驚又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近日來他們一直寢食難安,朝思暮想的就是這件事。去年,當成家立業之年的花喚春突然意外去世,做爹的花簡予悲傷沉痛,做娘的丘氏更是哭的數度昏死。這是丘氏唯一的兒子,她對這個長子投注了太大的希望,太重的感情。在兒子的葬禮上,丘氏就似著了魔一般,一定要為兒子結門冥婚,要兒子在死後至少有個人照料。可是當日沒有時間一一尋找適當的死者,日後再結親要挖祖墳,太過費事,何況丘氏執意要“新娘”與兒子同時下葬。花簡予與丘氏數十年夫妻感情情深愛厚,死的又本就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於是昧著良心,從鄉下買來一個年齡合適的少女,用繩子勒死,與兒子湊成冥婚。
  花簡予頹然跌坐在椅中,手掌用力搓著自己的臉。當時的情景他還清楚的記得。
  這種事花簡予不敢讓別人去辦,就連從小一直跟著自己的老管家花貴他也信不過,他要自己去做這件事。那小丫頭名字叫巧兒,圓圓的臉蛋很是可愛。她家裏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花簡予推說兒子無後,想找個強壯的女孩兒生個兒子,她家人便高興的收了錢,巧兒雖不樂意,但也隻好答應。花簡予悄聲帶她回來,隻說是醜事不可張揚,那女孩竟就乖乖的聽了話,順從的穿上了喜衣。但被告知自己的丈夫竟然早已身死,巧兒大驚失色,也許十數年來的女子卑下的教育得她竟然不懂得逃跑,隻跪下來抱著丘氏的腿苦苦哀求,那哀求之聲似乎現在還可耳聞。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放過我罷……求你們放過我罷……
  ——我還不想……我還不想死啊……
  但為兒子之死已經心腸如鐵的丘氏卻看也不看巧兒一眼。她自己的兒子死了,她格外的嫉恨子女健全之人,她恨不得親手殺死這個女子,隻可惜自己是婦道人家,力氣不夠,還是由花簡予動手,將她勒死。
  二人又偷偷買來棺木,裝了這女子的屍身,對抬棺之人隻說是空棺,以後有了合適的死者再配冥婚。但棺材重量不同,抬棺之人又焉能不覺察,私下議論之時便被花隱寒聽去隻言片語。不過花家大,傭人也多,事後花簡予仍不放心,編了借口把當時的抬棺之人打發回了老家,其餘人甚少察覺。之後在花家大宅裏,無人知得此事,也就不再有人說起。
  花簡予一直以為這件事隻有自己和大夫人丘氏知曉,哪知道親生愛女甫一出嫁,石千躍就上門退婚,說出“三日之後,新娘必死”的預言。本來花簡予與丘氏還當事有湊巧,可事情越鬧越真,他們二人也越來越怕。於是他們想借小竹之死假裝大怒,逼石家不能退婚,哪知事情最後卻還是敗露在自己的兒子手上。
  花隱寒用力掐了大娘的人中,將她也救醒,丘氏一醒來便掩麵大哭。事後許久,丘氏回憶起當時所為,自己也時時從噩夢中驚醒,時常為當時自己的狠毒而心寒。但一想到愛子總算黃泉有伴,卻又覺得極為安慰;痛失愛子的悲痛,似乎就靠這點一直支撐到現在。
  “你這不孝子啊……”已經為此事心力憔悴的花簡予似乎在瞬間又老了十歲,“你是非要親手將爹娘送上刑場才甘心?”
  花隱寒道:“不,爹,您聽我說:我們,我們遇見了一個道人;躍兄他答應了不報官;隻要散財,散夠十萬金……”
  花簡予根本聽不懂,擰起雙眉:“甚麽?你們請了道人?”
  花隱寒搖頭道:“那道人是自己來的,他是、他是……”猛然一拍自己的額頭,令自己鎮定一點,道:“爹、娘,這件事暫時隻有我、石千躍、花椰和一個名叫‘玄羽’的道士四人知道。石千躍已經答應了不報官,那道士看似不是凡人,花椰不必說,是咱們自己家的丫環,孩兒更加不會害自己的爹娘。您二老去年的所為,今日已報應在妹妹身上;如今若是放著不管,妹妹今日午後必死;要作法消除那冤魂的怨氣至少也要三日三夜……”
  丘氏顫聲道:“你是說,珠兒……珠兒……珠兒也……”真是害人反害己!丘氏眼前一陣暈眩,又欲暈倒。花隱寒搖頭道:“我們遇到一個會飛的道士!他說如今要作法消除怨氣是不能夠了,但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珠兒的性命!”
  此言一出,丘氏一個機靈坐直了身子,問道:“甚麽方法?”
  花簡予立即道:“可是你剛剛說的……散財?”
  花隱寒用力點頭,道:“那道人說,隻要散夠十萬金,妹妹就能逃過此劫!”
  “十萬金!”二老同時駭然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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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荒謬的算盤
  十萬金!恐怕要散盡家財,才有這個數目!
  提到了錢,花簡予又來了精神,皺眉道:“寒兒,那道人……那道人究竟從何而來?他的話,焉得可信?”散盡家財,隻為一個不知是否可信的道士的一句話?
  花隱寒急道:“爹爹,估且一試吧!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花簡予皺眉不語,微微搖頭。
  ——不,他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放任花露珠去死。
  為了女兒,散盡家財,搞不好還要賠上二人的性命和全家的威望,這筆帳要是還算不過來,他花簡予也沒資格管理這麽大的家業了。
  丘氏渾身顫抖,顫聲道:“寒……寒兒……你能確保,在咱們家散盡十萬金之後,珠兒能得救?”
  花隱寒頓住。
  能確保能得救嗎?
  他沒有這樣把握!
  把全部的家當孤注一擲入無法確保的承諾裏,值得嗎?
  “可是……”花隱寒顫抖的唇,輕聲道,“可是這確也是唯一辦法了……若是妹妹不明不白的冤死在石家……石家為保自己的聲譽,還是有可能把咱們告上知府衙門,咱們還是得賠財……搞不好,還是得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何況……何況……”他又轉頭看向丘氏,“何況大娘膝下,現在不是隻剩珠兒一個女兒才是了麽?難道大娘不想能有人行孝膝前?難道大娘不希望百年之後能有人為自己送終?”
  “你住口!”丘氏大聲打斷他,淚流滿麵。這個時代的人,把死後是否有人為自己送終掃墓,看的比什麽都重。雖說花簡予自己還有四子在世,而丘氏自己卻隻有這麽一個閏女了。如果她真的也發生不測……丘氏不敢再想,又倒臥在床邊。
  花簡予心亂如麻。的確,因為小竹就是在石家死的,如果珠兒再死在石家,花家不報官必受人懷疑,就算花家不報官,石家為表示完全與自己無關也一定會報官——不然以後哪還有會有姑娘敢嫁上門?他搖頭,道:“得叫花富……得叫人,把那死新娘的棺木遷出來……讓他石家……死無對證……”
  “爹!”花隱寒不可置信的大叫。花簡予擺手,叫他不必多說,他要考慮的,就是下來怎麽和石家打這場官司。
  丘氏早知事情必會如此,她頭也不抬,趴在床上,隻不停聲的哭叫:“兒啊……我那苦命的兒啊!都是為娘害了你……都是為娘害了你啊……”
  花隱寒還想做最後的努力:“爹爹,千金散盡還複來,妹妹……”
  花簡予瞪眼大聲道:“好了!不就是一個女兒麽!兒女為家族犧牲性命,本來也就是自己的責任!——還不快去把花貴、花富都給我找來!”
  花隱寒渾身冰涼。
  他怎麽也沒能想到,自己和石千躍如此辛苦的努力,結局卻是父親與母親為了十萬家財,硬要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去死!
  比起打開棺材看到的那具女屍,父親的心腸,居然更令自己感到恐怖!
  ——這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麽?
  真的是那個兒提時在花燈節上牽著自己的手,滿臉慈祥的父親麽?
  花隱寒步步後退,猛然轉身一推門,狂奔而出。
  石家!現在隻有石千躍可以依靠了!他想。眼看日頭越來越正,他的心也越沉越低。
  到了石家門前,啪啪啪一砸門,門分左右,老管家石貴出來見是花隱寒,連聲道:“二少爺,可不了不得了,貴府的新娘把丫環婆子全趕出來了,在房子裏摔鍋砸盆,誰也不讓進……”
  花隱寒一邊往裏闖一邊道:“躍兄在嗎?”
  石貴道:“和個丫環如今都正在門前那守著呢,一直問我說‘花家開始散錢了沒有’。”
  花隱寒心中越發恐慌,跑到後院,果然見石千躍和花椰在新房的門前站著,見到花隱寒先是一喜,但看他的神色,石千躍頓覺大事不好。
  “你父母……”他試探著問。
  花隱寒搖頭,滿臉悲傷:“他們……他們……”他一直搖頭,說不出話來。
  石千躍用力搓著臉,苦笑道:“對,其實我也想過,如果會有這樣的事,恐怕我也隻會和你父母做出一樣的抉擇。”
  新房的門從裏麵被銷上了。花椰用力用肩膀撞門,門還是不開。花隱寒道:“斧頭……斧頭!躍兄,斧頭在哪裏?”
  因為聲音太大,這會已經聚了不少人圍觀,聽他這樣問,一個年輕下人急忙道:“我去拿!”卻被一個老仆攔住:“在破壞新房可是大事,你先去老夫人請示一下。”那下人答應了去了。花隱寒心急如焚,找到房間的窗戶,用力拍著:“珠兒!是哥哥!聽到嗎?你可千萬別做甚麽傻事!”
  房間的窗戶較高,花隱寒拍動窗戶之後便想破壞它,隻聽裏麵露珠兒帶著哭音,十分絕望的顫聲道:“不!……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吧!
  “我還不想……不想死啊!”
  花隱寒聽的真切,大叫一聲“珠兒”,便聽裏麵,似乎什麽木製東西倒地的聲音。
  ——是凳子!
  圍觀的仆人不知怎麽回事,不敢隨便破壞新房,無人上來幫忙。石千躍大腳踹門,累的眼冒金星,喘息著扶門而立。他突然很憤怒這門是哪個木匠做的,做這麽結實想幹嘛!去拿斧頭的下人一路小跑著過來了,後麵還跟著夫人程氏、李氏、餘氏,見這陣仗嚇了一跳,道:“你們幹些甚麽?”
  石千躍滿頭是汗,大聲回答道:“娘!新娘上吊了!”花隱寒接過斧頭,用力舉起,卻一個跟頭跌在地上。他已一夜未睡,又挖墳又與花椰做愛,早已體力透支。
  聽到石千躍這一聲呼,眾人皆驚,一個下人接過花隱寒手中的斧頭,對著新房的門便一斧劈去。這下人前夜吃的飽睡的足,隻幾斧頭便將門砍爛。石千躍首當其衝,花椰和花隱寒緊隨其後,餘人也都一擁擠入內堂。
  ——但,已經太遲了。
  原本應該是粉麵桃腮,雙眉入鬢的美女,此時卻是睚眥盡裂,眼珠上翻,嘴唇脹紫,長長的舌頭吐出口外。
  與那死去的新娘,麵容何等相似。
  眾人嘩然,三位夫人差點嚇昏,急忙出了門外。有幾個膽子大的仆子上前,一個抱著花露珠向上舉起,一個踩著凳子去解花露珠脖子上的扣,卻發現繩子被係的異常緊,根本解不掉。有人又遞上斧子,那人接過,用斧刃將繩子割斷,將新娘放下,又去割她脖中的繩子。那繩子就似乎長在新娘脖中的一般,深深的勒入她的脖肉之中,也不知她是怎樣套上去的。
  花椰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花隱寒扶著石千躍的肩膀渾身顫抖:“躍兄……我還是……我還是沒能救她!我還是沒能救她!”
  石千躍轉身將他扶住,他也十分沮喪,本來好好的喜事,怎麽就演變成這樣活生生的悲劇了呢?他石家是招誰惹誰了呢?他還想不出什麽詞來安慰花隱寒,一抬眼卻見父親也已經站在了房門口。
  “去買個棺材,把新娘的屍體裝檢起來,”石宗遠搖著頭,冷冷的道,“把這屍體還給他們。這是他們家門不幸,與咱們無幹。”
  (*^_^*)


終章
  這幾日城裏最熱鬧的事,就是城裏兩大家族花家和石家打官司的事了。
  兩家原本是結了親的,花家的閏女嫁到石家做少奶奶,誰知才剛入門三日,新娘就離奇自縊而亡。按理說這喪事應該是石家來辦的,可石家卻說自己早有退婚之意,花露珠不能算自家兒媳,自然不能入自己家祖墳,所以將裝著屍體的棺材抬還給花家。花家卻說女兒過了門便算是石家的媳婦,死也隻能算是石家的死媳婦,不能再入自己的祖墳,棺材據不收殮。兩家互不相讓,任那花露珠的屍身在花大家門外停放不理,卻將官司打到知府那裏。知府一問死者是自殺,便不接這案子,覺得兩家私了就可以了。二家都不滿意,在大堂上互相對罵,惹的知府很是煩怒,便將二家的當家人一人打了二十板子趕了回去,兩家人就這樣結了仇。
  而花露珠的屍身,還是花隱寒出麵,在城東郊賣了塊地葬了。——可憐生前千般寵愛,死後卻沒有父母可以認,沒有家門可以回。
  第二件傳的滿城風雨的事,就是二家官司打過沒多久,花家大夫人丘氏也自縊身亡的事情了。
  城裏都傳說,丘氏是因為兩年之內便失一子一女,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才走上絕路。而花家老爺自己,也因挨了板子和夫人去世這兩件事深受打擊,一病不起。
  謠言不中亦不遠矣。但花老爺和大夫人這一病一死,二夫人丘喜兒自然在名義上和事實上都成為了花家的當家人。而她在當家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將花椰,趕出了花家大院。
  花隱寒聽聞消息大驚,他怎麽也沒料到母親怎能做出這樣的事,花椰沒有招誰惹誰,她為了珠兒難道盡的心力還少嗎?但丘喜的理由很簡單:
  “這個下人不吉利。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若沒有她,說不定便根本沒有這禍事。”
  隻推說“是這婢子招來的禍事”把花椰趕走,說不定就可保住花家的聲譽。這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常耍的手段。別說一個丫頭,就算是小姐一如珠兒,不也為了家族的存亡而生生累死麽?
  待花隱寒問及花椰被攆去哪裏,丘氏淡然推脫道是交給小姐的乳娘朱氏去辦的,她不知情。花隱寒找到朱氏去問,朱氏卻賠笑道:“是二夫人特意交待,叫賣到青樓裏去了。”
  青樓!花隱寒幾乎暈倒。他的花椰,他的!怎能被賣到那種肮髒的地方!
  朱氏和丘氏互相推脫著責任,到底是誰作的主根本不可查。重點是自己要怎生才能再與花椰見麵!他原本還想至少收她做個偏房,從此一生一世與她溫存。
  哪知世事難料!花隱寒對母親、對父親,對整個花家都失望傷心至極,他甚至於不想再在花家待下去,於是他去找石千躍商量,要不要與自己一起到外麵闖蕩闖蕩,做做生意。還有一個理由他卻不能為石千躍說,就是想等攢足了錢,再回來替花椰贖身。
  ——今生今世,他一定要娶得花椰才甘心。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發覺,他早已被花椰所媚,注定一生為她專情。
  花石二家的怨恨再深,對於花隱寒和石千躍來說,那都是別人的事。這二位的少爺的感情非同一般的好。本來麽,兩家官司草草收場都要感謝石千躍,他遵守承諾,沒將冥婚之事說出來,不然花家早已家敗人亡。雖然花隱寒對自己的雙親二老非常失望,但仍不希望看到他們去死、或者流離失所。而石千躍卻覺得花隱寒品行甚端,在某些地方令自己感覺汗顏,是個值得深交之人。二位本來互相敵視的少爺,經過此事竟然惺惺相惜,成了莫逆之交。
  石千躍比花隱寒年紀長些,更受父母寵愛的他,覺得賣去青樓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青樓不同於花柳巷,大多藝妓都是賣笑、賣藝,賣身者少。何況他了解裏麵的情況,他知道在那裏其實花椰不會有客光顧,甚至恐怕連個想陪客的機會都難有。她不漂亮,不懂得巧言令色討男人歡心,不會跳舞唱曲,甚至還開過苞。在會去青樓消費的有錢公子或官宦人眼中,她可說一無是處。那些有錢人和官宦之人要的更多的是排場,是熱鬧,他們就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財氣才會去那些場所。誰會願意花錢去點個長相平平的姑娘,不笑不說話的傻站著呢。他們要想和花椰見麵或許有點困難,但花椰在裏麵卻並沒有太大危險。
  而且與花隱寒不同,石千躍已經在父親的授意下學著打理家族的事情。每個佃戶每年該收租多少,當鋪裏又有哪些竅門,都是學問,要用心去學去記。他不能離開石宅。他的父母張羅的想趕緊給他再尋一門親,他不甚感興趣,但留個後代是自己這個長子的責任,若是連個後代都沒有,家裏的事業還未必一定會傳給自己呢。
  ——隻是,無人敢結這門親。
  眾人紛紛議論,到底是花家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抑或是石家,更抑或是兩家都有問題?兩家一時皆門庭冷落,連個坐客的人也不常見。兩家都覺得自己蒙冤是因為對方,因此積怨越發的深。
  ——花家的新娘從此出門三日必死,不知這詛咒又是否有人知道?隻願花家從此便不再生出女孩便好。
  ——不過,這已經不在這個故事包含範圍之內了。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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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59157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1:55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75711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4:56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70786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5:33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108463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6:23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120569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7:08

婢女異聞錄 作者:囧TL (18+,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98863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7:52

很好看,多謝 -rlsrls08- 給 rlsrls08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5:00:39

這些女人被男人傷害了,不去找他們,反過來去報複女人,可笑 -blalala- 給 blalala 發送悄悄話 blalala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4/2010 postreply 05:32:55

一個性奴,沒有半點自我反抗意識,可憐,可悲 -judyatwenxue- 給 judyatwenxue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8/2010 postreply 19:30:50

金瓶梅類的文,啥亂七八糟的都有,不喜慎入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0/2010 postreply 16:54:08

絕妙好文啊,把H的部分忽略不計就好 -PuppyHappy- 給 PuppyHappy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1/2010 postreply 21:11:09

嗬嗬,我也這麽覺得,怕被砸,趕緊醜話說前麵^&^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20:53:01

我覺得挺好看的,寫的很別致。就連色情部分都特酷 -furongjj- 給 furongjj 發送悄悄話 (16 bytes) () 02/25/2010 postreply 14:24:22

其實情節挺好的,當鬼故事看特別有意思 -jhnn- 給 jhnn 發送悄悄話 jhnn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2/2010 postreply 21:36:42

蠻嚇人的!昨晚看了, 睡著前還恐慌了一陣! -毛毛小雨- 給 毛毛小雨 發送悄悄話 毛毛小雨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20:51:18

這個,誰記得廣寒宮裏,除了嫦娥玉兔和吳剛,還有誰? -愛到荼蘼- 給 愛到荼蘼 發送悄悄話 愛到荼蘼 的博客首頁 (36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3:47:42

對啊!誰是小嬋? -xiaoyi- 給 xiaoyi 發送悄悄話 xiaoyi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4:03:24

玉兔? -rlsrls08- 給 rlsrls08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5:01:06

癩蛤蟆 -furongjj- 給 furongjj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5/2010 postreply 14:25:55

桂花樹 -沙發土豆- 給 沙發土豆 發送悄悄話 沙發土豆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6:44:41

哈,這個我知道... -yunchu- 給 yunchu 發送悄悄話 (75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18:13:17

我就猜是這個東西。哈哈 -夜叉寶寶- 給 夜叉寶寶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3/2010 postreply 20:12:14

哈哈...怪道常勝王倒胃口~~~~ -沙發土豆- 給 沙發土豆 發送悄悄話 沙發土豆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4/2010 postreply 07:50:53

暈倒~~那蛤蟆應該是個男角啊,連兔子都成了男的~~ -愛到荼蘼- 給 愛到荼蘼 發送悄悄話 愛到荼蘼 的博客首頁 (20 bytes) () 02/24/2010 postreply 13:54:04

還是MM聰明 -愛到荼蘼- 給 愛到荼蘼 發送悄悄話 愛到荼蘼 的博客首頁 (24 bytes) () 02/24/2010 postreply 13:55:38

這些H實在很...多餘。故事還算好看 -blalala- 給 blalala 發送悄悄話 blalala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24/2010 postreply 04:21:05

不多餘,很精彩,這些色情描寫使本文不落俗套 -furongjj- 給 furongjj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25/2010 postreply 14:30:19

真好看,多謝樓主轉過來。 -fatpie- 給 fatpie 發送悄悄話 fatpie 的博客首頁 (56 bytes) () 02/25/2010 postreply 11:01:50

變態, 可更名為 : 溫順性奴和她的鏢客們. -judyatwenxue- 給 judyatwenxue 發送悄悄話 (227 bytes) () 02/26/2010 postreply 19:29:09

這個,樓上的,你寫錯別字了 -愛到荼蘼- 給 愛到荼蘼 發送悄悄話 愛到荼蘼 的博客首頁 (38 bytes) () 03/01/2010 postreply 21:49:31

i know, and don't care , but thanks though -judyatwenxue- 給 judyatwenxue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3/12/2010 postreply 13:52:33

btw: i'm using pinyin -judyatwenxue- 給 judyatwenxue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3/12/2010 postreply 13:5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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