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2.4：楚莊王聽朝罷晏

韓詩外傳2.4：楚莊王聽朝罷晏

 

原文：

楚莊王聽朝罷晏。樊姬下堂而迎之，曰：“何罷之晏也？得無饑倦乎？”莊王曰：“今日聽忠賢之言，不知饑倦也。”樊姬曰：“王之所謂忠賢者，諸侯之客歟？中國之士歟？”莊王曰：“則沈令尹也！”樊姬掩口而笑。莊王曰：“姬之所笑，何也？”姬曰：“妾得於王，尚湯沐，執巾櫛，振衽席，十有一年矣；然妾未嚐不遣人之梁鄭之間，求美女而進之於王也；與妾同列者、十人，賢於妾者、二人，妾豈不欲擅王之寵哉！不敢私願蔽眾美，欲王之多見則娛。今沈令尹相楚數年矣，未嚐見進賢而退不肖也，又焉得為忠賢乎！”莊王旦朝，以樊姬之言告沈令尹，令尹避席而進孫叔敖。叔敖治楚，三年而楚國霸。楚史援筆而書之於策，曰：“楚之霸，樊姬之力也。”《詩》曰：“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樊姬之謂也！

譯文：

楚莊王從朝堂上很晚才回來，樊姬下堂迎接，問：“怎麽這麽晚才結束？是不是又累又餓？”莊王說：“今天聽忠賢談話，不覺得饑餓困乏。”樊姬問：“王說的忠賢，是諸侯的客人？還是中國來的賢士？”莊王說：“就是沈令尹！”樊姬捂嘴笑了。莊王問道：“你為什麽笑？”樊姬說：“我能服侍您，幫您沐浴洗澡，拿毛巾梳子，整理床鋪，有十一年了。然而我不是還派人到鄭國和魏國去給您尋求美女；同我一樣好的有十人，比我還好的有二人。我難道不想獨享您的寵愛！我不敢私下把其他的美人都藏起來，我想讓您多見美人而得到娛樂。現今沈令尹輔佐楚國多年了，沒有見他給您進用賢人，也沒有見他把不怎麽樣的官員辭掉，這怎麽能算得上忠賢呢！”第二天，莊王在朝堂上把樊姬的話告訴了沈令尹。令尹退下來，推薦了孫叔敖。叔敖治理楚國三年而楚國稱霸。楚國史者提筆在史冊上寫道：“楚國稱霸，樊姬出了大力。《詩經》說：你們所想到的再多，也達不到我的境界。”說的就是樊姬！

俠客心得：

樊姬為什麽這麽聰明？一句話就可以使楚國稱霸了？難道楚莊王滿朝文武加起來不如一個女子？樊姬有多大學問？

樊姬的學問應該不大，不一定讀過書。看她對莊王死忠的樣子，她也不一定很聰明。她隻知道誠心誠意地伺候莊王，莊王的快樂是她至高無上的職責。所以她能去其他國家尋找更好的美女。就算找到比自己還好的，她也沒有羨慕嫉妒恨，一切都是為了君王。她也是人，也希望得到專寵，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對的，不是自己的本分。

沈令尹等楚國的官員們，應該讀過書，比樊姬更聰明。可是私心蒙蔽了他們的靈明，忘了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朝廷沒有賢才，國相的位置穩穩當當，周圍都是自己的黨羽個個服服帖帖，做事順順利利，每天舒舒服服，沈令尹於是忘了自己的責任了。而樊姬的忠心源自於她的真誠，有真誠就有靈明，所以她一下看到了楚國的問題所在，而且輕鬆地說服了莊王。

當然，沈令尹隻是一時糊塗，所以他馬上退下來，推薦孫叔敖治理國家。有了孫叔敖，楚莊王才可以稱霸諸侯。

沒有真誠，想到的再多也沒用。沒有對於國家的忠誠，朝堂討論爭辯再多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忠誠的樊姬一個主意。所以聖人說，“不誠則無物”，沒有真誠，什麽事兒也成不了。

每人都有樊姬的靈明。隻要你真誠，良知良能就會出來照亮你、幫助你、給你勇氣和力量！

這正是：

 

樊姬忠告匡社稷

利口朝堂毀家邦

一盞靈明吉慶路

蒙心逐欲斷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