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10.21：楚莊王將興師伐晉

韓詩外傳10.21：楚莊王將興師伐晉

 

原文：

楚莊王將興師伐晉，告士大夫曰：“敢諫者死無赦。”孫叔敖曰：“臣聞：畏鞭棰之嚴，而不敢諫其父，非孝子也；懼斧鉞之誅，而不敢諫其君，非忠臣也。”於是遂進諫曰：“臣園中有榆，其上有蟬，蟬方奮翼悲鳴，欲飲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後，曲其頸，欲攫而食之也；螳螂方欲食蟬，而不知黃雀在後，舉其頸，欲啄而食之也；黃雀方欲食螳螂，不知童挾彈丸在下，迎而欲彈之；童子方欲彈黃雀，不知前有深坑，後有窟也。此皆言前之利，而不顧後害者也，非獨昆蟲眾庶若此也，人主亦然。君今知貪彼之土，而樂其士卒。”國不怠，而晉國以寧，孫叔敖之力也。

譯文：

楚莊王將要興兵討伐晉國，對士大夫們說：“誰敢勸阻我死無赦。”孫叔敖說：“我聽說：害怕皮鞭的嚴酷而不敢勸阻父親，不是孝子；懼怕斧頭的誅殺而不敢勸阻君主，不是忠臣。”於是進去勸諫說：“我家園中有一顆榆樹，樹上有一蟬，蟬剛要振翅放聲鳴叫，想喝點露水，不知道此時螳螂在它後麵，拉彎了脖子，想捕食它；螳螂就有捕食蟬了，卻不知道有一黃雀在它身後，高高舉起脖子，就有啄食它；黃雀就有啄食螳螂了，不知道有一孩童夾好了彈丸，馬上迎麵射打過來；孩童就要射彈了，不知道前麵是深坑，後麵是陷洞。這些都是隻說眼前的利益，而不考慮伴隨而來的禍害。不僅僅一般的昆蟲百姓是這樣的，君主也是一樣。您現今貪念人家的國土，而鼓動士兵去攻擊晉國，不是也一樣嗎？“楚國沒出大事，而晉國也能安寧，是孫叔敖的功勞啊。

俠客心得：

任何生命個體都是生活在一個食物鏈條裏，其中任何一員都是其他動物的獵物。在這樣一個食物鏈條裏，沒有任何一員是安全的，無論你是所謂低級的蚯蚓，還是高級的雄獅，都是他物獵獲的對象。人類似乎是跳出了這個天然鏈條，但是又製造了無數個其他的利益鏈條，使自己不得安生。馳騁田獵使人心發狂。瘋狂追殺獵物的人，往往不是為了果腹，而僅僅是為了征服和殘害其他生靈的快感。而這種病態的快感，往往就是人類戰爭中最凶殘的武器。可是人們不知道的是，當他正要對別人下手的時候，他後邊已經有人要對他動手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類本來的天性也是愛護一切生物、不忍踐踏一花一草。是後天的經曆和社會的熏染，使他們柔軟慈悲的心長滿了老繭和傷疤。人心藏在這層厚厚的老繭和傷疤裏，覺得自己很安全，於是不自覺地成了它的囚徒。衝破它，鑽出來，重新釋放心靈！恰如我在一首詩裏描述的，雷水解繭衣，蝶飛萬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