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法師的仁慈（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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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法師的仁慈

    仁慈法師是應天寺的尼師。除了法相仁慈，連微胖的體態都時時釋放著仁慈。難怪佛智老和尚晚年會選擇她這個弟子做侍者。

    佛智老和尚是我少林師父的的接法師父。是臨濟正宗第四十六世、昭覺寺第十五代法嗣，做應天寺方丈直到109歲圓寂。早前曾聽師父說起佛智老和尚如何給他灌頂傳法，讓我內心充滿無限好奇。老和尚109歲壽誕時，師父特地從少林寺趕到應天寺祝賀。因為當時我們已經定好了去台灣的行程，所以師父給自己的師父過完壽誕當天就立刻返回少林。因為飛機延誤，師父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少林，我們都焦急萬分，結果剛回到少林的師父立刻又訂機票返回應天寺。原來，佛智老和尚壽誕結束後，安排完事情，三問徒弟們是否還有事，徒弟們一時並沒有反應過來，都說“沒事，師父，您早點休息吧！”老和尚說：那我就走啦！第二天一早，隻見老和尚已經坐化。我們約好的赴台灣行程隻好改期，佛智老和尚茶毗後，師父再回少林，講述老和尚的離去情景，讓我感到無盡的敬畏和神奇！

    認識仁慈法師那一次，我本是跟隨師父帶領少林特救隊到四川雅安救災。我們乘坐兩輛超長救護車驅車一晝夜才抵達雅安縣城。傍晚的天空還下著雨，一路上已經隨處可見倒塌的房屋，進入縣城後則更是滿目蒼夷。我們在路邊一片房屋廢墟旁的空地上安營紮寨，搭起救治傷病者和晚上住宿的帳篷。

    因為震區水源有問題，吃飯和用水都又了困難。雖然縣城中心有專門提供盒飯的救助點，但那需要排很久的隊，且我們特救隊也不希望增加人家的供餐壓力，大多買麵包、餅幹充饑，好不容易弄到的水也隻夠泡麵和解渴，所以根本談不上洗臉沐浴了。當地部隊知道我們的情況後開始給我們供應午餐和晚餐，並提供開水。後來，雅安的佛教協會也知道了我們來賑災一事，但因為離我們住處較遠，每天中午為我們送一次盒飯，我們對部隊也就少了一頓飯的勞煩。

    縣城的傷病員救治和藥品發放完成後，我們又輾轉去了受災嚴重的幾個村鎮救治傷病員和發放藥物。最後一天做了一場超度法會我們結束了七晝夜的賑災離開雅安。

    已經使出雅安區域後，突然車輛掉頭改道，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我們才被告知要繞道應天寺。師父說是兌現帶我去禮拜佛智老和尚的諾言，到那裏我才知道，其實是仁慈法師一再挽留我們繞道做客。

    到了應天寺，我像探寶的人一樣在寺院裏到處尋覓。因為師父說過佛智老和尚書法了得，又說應天寺的對聯大多為他所作，於是我對著對聯拍個不停，見到就拍！回到禪茶處才發現仁慈法師手裏有一本《應天詩抄》，裏麵的對聯和禪詩比我拍的多得多。仁慈法師滿麵笑容，不怎麽說話，慈祥地看著我們一行十幾個人，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師父說在寺院裏用齋，但仁慈法師說她已經在城裏的素齋館訂了兩桌，說我們賑災了整整七天，一定沒有吃好，所以必須到餐館好好犒賞我們一下。我當時跟同行的師兄小聲嘀咕了一聲說：吃飯倒不重要，七天沒有洗澡洗臉才是急需解決的問題啊！沒想到我的小聲嘀咕還是被細心的仁慈法師聽到了。她當即出去安排人到酒店開幾個房間，叫救護車帶著我們直接開到酒店，讓我們進酒店洗澡，然後再去餐館吃飯。

    七天沒有沐浴過水的全身站在酒店洗手間的花灑下麵，突然有一種重生的感覺，紮紮實實地洗個痛快之後，跟同屋的師兄說：仁慈法師真是仁慈啊！

    待我們特救隊全體人員陸續洗漱完畢，仁慈法師已經到酒店大堂來接我們去素齋館。到了素齋館坐到席前，才不由自主從心底感歎四川人對吃的研究有多到位，品種和色香味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那一頓，吃了七天盒飯的我們真的是“大快朵頤”了一番。

    席間，仁慈法師幾乎沒有吃，因為她晚上本就少吃或不吃，坐在席間就是要照顧我們吃好，她微笑看著我們一個個吃得歡欣，她也很滿足。因為知道她做過佛智老和尚最後的侍者，我總是憋不住要打探佛智老和尚的情況。仁慈法師尊稱佛智老和尚為“老人家”，她不厭其煩地給我們講述老和尚的慈悲、智慧和才華。

    直到餐盡人欲散，我還是有問題要問，仁慈法師微笑著跟我說：你或者留下來或者過段時間再來，我專門給你講老人家的故事！現在老人家的弟子們都在籌備建塔呢，到時候你來繞塔。

我當然希望有緣分再來應天寺朝拜。眼下，我已經明解了仁慈法師的仁慈。

2016年  於祥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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