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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的藝術行走
至今回憶起我在上海為朋友打理項目擔任總經理的那一年多時間仍然像一場夢。當時朋友找到我的時候我覺得特別詫異,我說我從來沒管理過公司,他說我隻需要把他的錢控製好就行,因為他長期要在英國打理業務,投在國內的資金不到兩年時間就被剛辭掉的那位總經理浪費了近六百萬;我又說我不喜歡上海的商業氣息,他說他也不喜歡,他說公司穩定以後我可以把總部從上海簽到北京;我又說我從來沒涉獵過幼兒教育,因為他當時做的是教育投資集團,當下主要項目是宋慶齡國際幼兒園的連鎖創園。結果那個朋友說,幼兒教育需要的是責任心和愛心,而我都具備,所以他認為我可以。於是我竟然真的去走馬上任了!對總經理職務的生疏和忙碌,以及惡補幼兒教育知識的辛苦我都默默承受,但我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CEO,除了幫朋友控製住了資金的無辜流失,“慈不帶兵”也成了我的最大缺陷,一年後,在一次寺廟對我的召喚中,我毅然辭職,羞愧地告別朋友。然而,在這一年多的總經理任期中,我覺得收獲最大的應該是新認識的兩個朋友:小青和馬修。小青後來成了我親密的姐妹,馬修和太太成了我的好朋友。
馬修是瑞士有名的藝術家,他娶了個優秀的中國太太丁若水。從時間上算起來,在我剛到上海艱苦卓絕地擔任總經理時,馬修正在中國的雲貴川行走,到每一個地方,他送小朋友們畫筆並教孩子們畫畫,當他的畫筆送完後,他就用當地能搜集到的各種工具,比如粉筆、石子、樹枝等各種工具教孩子們畫畫。馬修認為人人都是藝術家,隻是看有沒有給他們條件。帶著這樣的心念,馬修幾乎走遍了中國西南六省。
我在上海製定公司自己的教學體係過程中,加拿大一位負責國際兒童藝術節的朋友說服我為幼兒教育開辟國際藝術通道,他的藝術節可以每年展覽我的幼兒園孩子的任何優秀藝術作品。作為主編過藝術雜誌、對藝術始終有情結的我,堅定認為每一個孩子都有藝術天性,隻是看我們有沒有去發現它並鼓勵他發揮。當時正在幫我公司製作動漫宣傳片的朋友向說談起了他的朋友若水和馬修,他認為馬修的理念跟我的不謀而合,於是他首先讓我認識了若水。若水非常理解和支持我的計劃,當馬修剛結束他的行走回到北京的時候,若水立刻通知我去見麵。
我們是在一家咖啡館見的麵,馬修很高瘦,甚至給人一點羸弱的感覺,我無法想象他是如何獨自走完西南六省的村村寨寨的。吃完午餐我就告辭,外麵飄起了雪,馬修說要開車送我,他們的家離咖啡館不遠,若水跟我站在咖啡館門前等。等到若水對著迎麵而來的一輛酷斃的改裝吉普示意我上車時,我驚呆了,若水說這是馬修親自改裝的車,我的心裏對馬修突然有一種強烈反差。
當我回到上海,為常州和成都兩家連鎖園策劃籌備好我們的“特別行動——發現藝術天賦”的活動開始,馬修應邀奔波兩地準時到達活動現場。我們兩個園分別挑選了沒有接受過任何繪畫培訓的三十個孩子,在幼兒園的活動中心大廳為孩子們準備了三十套一應俱全的繪畫工具和材料。由馬修負責引導孩子們自由使用畫筆和顏料,在畫布上自由塗畫。結果,一個小時後,奇跡出現了,孩子們憑著各自的想象,畫出了各種畫麵,每一幅都像是當代抽象畫。最後讓馬修來挑選準備送展作品時,馬修非常激動,本來就不利落的中文已無法表達,隻好請翻譯為他解說。馬修說,如果一定要讓我選擇,那就要舍棄,說實話,所有的孩子都畫得很好,我一張都舍不得舍棄掉。當我跟馬修說兩個園隻能送展二十幅作品時,馬修非常難過地看著我說,我真的很難過,這些孩子真的畫得都非常好。
我也覺得很遺憾,就不顧多倫多正是半夜時分撥通了國際兒童藝術節那位朋友的電話,幸好,他還在忙策展,我把幼兒園的現場情況和馬修的感受向他描述一番,並懇求他給個建議,他說馬修的理念非常吻合他們藝術節的宗旨,當即決定跟跟組委會全體成員討論申請一個專門展廳用於這些孩子作品的展覽。
馬修返回北京後,若水給我來電話說,馬修的中文不好,他讓我轉述,你是好人,下次有這樣的活動會繼續支持。我非常感恩馬修,為所有的孩子。
我再次回到北京時,電話問候若水,若水讓我過去喝茶,說馬修又走了,我問去了哪裏,她說這次是去西北,我調侃說馬修準備走遍中國的鄉村嗎?若水說,正有此意。
2016年9月 白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