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瑞法師的腳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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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瑞法師的腳步

    如瑞法師是我人生曆程中正式皈依的師父。之所以這麽說，因為此前我已經有過一次皈依，但沒有正式的皈依儀式，對於剛學佛依然執著於形式的我來說總是覺得有缺憾，我常常追問我師父說：師父，你欠我一個皈依儀式。有一天，師父終於嗔笑著問我：你就那麽在乎形式嗎？我慚愧不已，但還是對皈依儀式耿耿於懷。

    中佛協六十周年年會，我去采訪。遇見了如瑞法師，她從“天下第一城”接待的電瓶車上下來時，臉上的從容和淡定讓我頓生敬重。正巧跟我一起搭檔的同事是如瑞法師的弟子，她向我簡單介紹了如瑞法師後就去給師父頂禮。

    再見如瑞法師已經是第三天的會議發言。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參加佛協會議，對每一位法師的發言我都聽得非常認真。輪到如瑞法師講話的時候，我被她的簡潔和單刀直入所吸引。如瑞法師說，客套話、場麵話已經有人講了，我就不再廢話，我隻想講一下我們目前佛教界出現的問題和應該如何維護寺廟弘法和佛教正信方麵提出幾點要求。我當時聽了前麵的幾句話說是目瞪口呆並不誇張。跟我搭檔的同事說，瑞師一向就是這樣，隻要是維護正法的事，她都敢講敢做。她也不在乎要不要當那個副會長，不當更好，可以安心辦道。

    從那時起，我便起了想皈依如瑞法師的念頭。跟那位同事一說，她非常讚同。我問她如果到茹瑞法師那裏皈依需要提前做什麽功課？她說：你最好先背誦《吉祥經》。於是我當天就找來吉祥經開始逐句背誦。好在《吉祥經》非常簡短且易懂，我很快就背會，且背得非常熟練。那時我每天的早課就是《吉祥經》。

    次年秋季的一天，我已經離開原單位，當時正在寶林寺幫忙做文化活動。活動結束的當晚，介紹我認識如瑞法師後來成為我師兄的原同事突然打來電話說，普壽寺於5月2日（農曆四月初四）文殊菩薩聖誕日舉辦皈依法會，你不是想在瑞師那裏皈依嗎？可以趕過去。我感恩應諾。

    當即買了5月1日上海虹橋到山西太原的機票，因為是五一長假，機票很緊張，我隻買到了早班飛機。為了不耽誤行程，我30日晚就趕到虹橋機場附近住下，因為激動，幾乎一夜沒睡，淩晨到機場登機。

上午十點半就到達太原機場，然後乘出租車趕往五台山。到達五台山景區時已經是下午大約三點。乘景區巴士進山，到達師兄已經幫我聯係好的碧山寺掛單，因為普壽寺已經住滿。碧山寺客堂師父很熱心，除了給我送熱水，還特別塞給我一件棉大衣，說是山上早晚非常冷，要多穿。

    我掛單的客房是集體宿舍，先後入住的都是到普壽寺皈依的信徒，其中有一位年輕媽媽帶著兩歲的女兒來皈依，聽說這個兩歲女兒的小姨已經在普壽寺出家。這個小女孩可能身體不舒服，或者不知別的什麽原因，哭鬧了整整一夜，我也就整整一夜沒有成眠。

    早上四點，我便起床準備去普壽寺參加早課。打開門才知道夜裏下了一場大雪，門前的地上一片白茫茫。記起客堂法師的話，在羽絨服外麵又披上了棉大衣，然後往普壽寺步行。從碧山寺到普壽寺並不遠，但在雪地上步行就感覺道路漫長，到達普壽寺時我內衣已經全部被汗水濕透。

    參加早課的人非常多，僧俗兩眾加起來大約有一千人集中在法堂。普壽寺佛學院的學僧們威儀肅整、神態安詳，讓我心生羨慕。可能因為法堂的人太多空氣稀薄，更因為我來時出汗太多有點虛脫，在課誦的時候，我突然昏厥癱軟在蒲團上，邊上的一位孫姓老居士叫上其它居士一起，很有經驗地把我連架帶抬地送到法堂的後廊，被孫老居士掐了一會穴位我也差不多完全清醒，聞訊而來的法師給我送了一壺中藥湯讓我全部喝下。我一邊喝一邊羞愧難當。喝完藥，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法師和老居士才允許我繼續參加早課。

    用完早齋，我就到法堂前麵的台階上坐著等待皈依。盡管距離皈依儀式的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但我隻想在法堂前深思我與文殊菩薩的因緣。畢竟，我最初由台灣永芸法師引導學佛，她為我請來讓我供拜的第一尊佛像就是文殊菩薩。而盤坐在法堂前廊平地上再一次默誦《吉祥經》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北京曾給我灌頂並教導我修讀大藏經的師父，拜師我沒有送拜師禮，倒是師父送了一件珍貴的禮物：趙樸初先生書的《吉祥經》。因為已經被師父裝裱成一幅卷軸，記得當時我拿回去一直卷在佛龕後麵掛著，每天拜佛時一起禮拜。後來竟漸漸忘了是《吉祥經》，隻記得是師父賜我的法寶。或許這些就注定我要輾轉奔波並曆經曲折才能得見文殊。

    八點半時，皈依法會開始。有法師帶領我們列隊、點燈、供佛、拜佛等，之後男女兩眾分列兩邊，以蒲團隔開依序排隊，靜靜等待如瑞法師來授三皈、宣五戒。

    法堂裏一片靜寂，這時，如瑞法師輕緩踱步進入法堂，我因為站在第一排，師父的腳步我看得特別清晰。那一刻，如瑞法師的每一個步伐都邁得莊重而從容，我突然淚如泉湧，雙手緊緊合十，任淚水不斷流到襟前。我突然感覺自己像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奔跑了很久，終於見到了來尋我的媽媽。

    如瑞法師緩步行到法師帶領我們提前用鮮花、水果和香燈擺放的壇城前，禮佛三拜。然後又經過我們的麵前，緩步登上法座。皈依儀式正式開始，引禮法師把師父取的法名用盤子遞到每一個皈依信眾的麵前，我淚眼婆娑中恭敬取出自己的法名：祥寧。

    後麵的所有儀式跟其它寺院的皈依儀式沒什麽不同，師父授我們三皈依、拜佛、宣講皈依五戒的意義。所不同的是，師父開示更多聯係文殊菩薩，我們念誦的更多是文殊菩薩的經咒。

    兩個半小時的皈依儀式似乎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皈依最後一項是如瑞法師給所有皈依的信徒一件小禮物—一個內有微縮《吉祥經》的掛件，師父親手遞到我們每一個人手上，當我走到師父麵前，伸出雙手去接《吉祥經》時，看著師父慈悲的眼神，我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師父微笑著摸了一下我的頭。禮物贈送完畢，我又在淚眼婆娑中跟一起皈依的師兄們恭送師父緩步走出法堂。

    已到了午齋時間，我卻毫無饑餓感。出了法堂，打開手機撥通了幫我聯係皈依的師兄：非常感恩！我的師兄！

2014年   於常州寶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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