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變遷（74）：搭配風、搶購風、打折風

 

 

60年代（三年自然災害之後），市場上物資十分缺乏，不僅需要票證供應絕大多數商品，尤其是食品，而且很多地方買緊俏商品（食品），還需要搭配其它商品或食品。比如買大米要搭配麵粉等等，因為大米不夠，隻能吃麵粉了。1978年（改革開放）之後，市場上物資一度開始豐富，大多數商品（食品）不再配售。

 

但是，80年代早期，由於生產結構混亂、消費市場信息不靈通，造成很多產品擠壓，再加上各地發展不平衡，產品質量相差較大，“搭配風”再次開始流行，主要就是為了清倉處理，調整生產結構。比如買橘子要搭配芋頭（芋頭不好賣）；買碗要搭配筷子（筷子質量不好）；買洗衣粉要搭配肥皂（很差的肥皂）；買牙膏要搭配牙刷（很差的牙刷）；買普通物資要搭配香煙（完成香煙銷售任務）等等。家裏本來可以使用好一點商品，或者吃好一點的食品，但由於搭配的東西太多，生活水平一度下降，而且還有很多根本上不用，或者用不完的東西。當然，左鄰右舍之間也可以“互通有無”，進入原始的物物交換時代。

 

老家現在的菜市場，仍舊有“搭配”行為。比如買豬肉要搭配脬肉，買排骨要搭配大骨頭，買蓮藕和其它蔬菜，要連同爛的部分一起買等等。即使自己要出高價隻買好的部分，賣家也不賣！

 

我們現在所說的“搭配風”，是一個好的詞語，比如床上用品的固定搭配（即套件）、校園服飾的氣質搭配、時裝衣著的時尚搭配、美女俏男的休閑服裝流行搭配、新娘婚紗的潮流搭配等等，這是90年代之後，人們審美觀的巨大進步。

 

1988年，資源價格改革，通貨膨脹開始，導致了“搶購風”。價格飛漲，什麽都漲價；有的東西隔幾天就漲一次價。那時候，商品少，錢又不值錢；凡是值點錢的商品都被恐慌的人們買回家了；很多商店積壓的商品都賣出去了，而且還賣了個好價錢。據《中國物價年鑒》記載，1988年是我國自1950年以來物價上漲幅度最大的一年，全年零售物價總指數比去年上升18.5％。

 

1991年的春節晚會，薑昆和唐傑忠的相聲作品《著急》裏有過生動的描述：“醋一洗澡盆”、“醬油兩水缸”等等，的確如此啊。電視機有圖像就抱，電風扇能轉就買，電冰箱有冷氣就要；有的人買了很多毛線、床單、枕巾、被單；有的人買了幾十袋麵粉、幾十袋大米、幾百盒火柴，搶購的油鹽醬醋，足夠用幾年的；有的人沒有什麽錢，搶購不起彩電冰箱，就搶購衛生紙、婦女用品等。與此同時，各地人們爭相提取現金，銀行告急！結果，銀行裏的錢如決堤洪水、一瀉千裏。不過，國家還是有對策的。通過一係列行之有效的調控政策，使物價漲幅得到明顯抑製，到1990年，漲幅回落到3.1％。當然，宏觀調控也不可避免地犧牲了經濟增長速度，經濟增長率從1988年的11.3％下跌到了1990年的3.8％。其實，90年代和21世紀初，各地也有因為荒謬謠言，或者汙染、流行疾病等引發的“物資搶購風”，比如水源汙染而導致的礦泉水搶購、海水有毒而導致的食鹽搶購、SARS流行導致的口罩、食醋搶購等等。

　

“打折風”的興起，有兩個原因，一是商家的促銷活動，二是清空積壓商品。90年代中期開始，各地商品供銷失衡，副食品、衣服、鞋子、床上用品等等，打折風就開始了。90年代末期以後，打折風遍及各行各業。航空公司機票打折，武漢－深圳，機票才100元（被我買到了），上海－多倫多，機票才3000元（也被我買到了）。旅遊景點打折、看電影打折、進餐館打折、理發打折等等。殘疾人證、軍官證、教師證、學生證等，是為了乘車、乘船、進公園等可以打折，由此產生偽造各種證件行業的興起。

 

21世紀開始，各大商店、餐館、賓館、加油站、理發店等等，都開始流行“會員卡”，憑會員卡就可以打折；甚至連擦皮鞋的小店，也有會員卡，擦皮鞋可以打折。各大商場豐富多彩的促銷活動，刺激了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在一定程度上活躍了消費品市場，促進了銷售額的增長；但也會讓人們購買很多過剩的商品。有一次在武漢商場買3000元的呢子大衣，商場返還500元的禮品券（獎券）；拿了這個500元的禮品券，又添加了200元現金，買了700元的羊毛衫，商場又返還200元的禮品券；拿了這個200元的禮品券，又添加了100元現金，買了300元的內衣褲，商場再次返還50元的禮品券（獎券）；拿了這個50元的禮品券，又添加了100元現金，買了150元的圍巾、皮帶等等。到最後，皮夾子空了。

 

每逢節假日，各大商店都要開展促銷活動，打折風更是瘋狂；尤其是新開業的商家，在開業第一天，有限量供應的打折商品。很多人不上班，淩晨幾點鍾就去排隊；一些人就是為了這幾毛錢、幾塊錢，被瘋狂搶購的人群踩死踩傷，身邊的人也有啊。

 

說起打折，最令人寒心的就是“樓盤打折”。90年代末期，商品房才開始。2008年金融風暴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國家實行從緊貨幣政策，國內大城市相繼出現“樓盤打折風”。2009年，長三角各標杆城市打折促銷由暗轉明，不僅加入促銷隊伍的樓盤數量越來越多，降價力度也越來越大。2010年，全國各地的打折風已經勢不可擋。

 

在日本生活時期，遇到過一次搶購風。我居住的樓下一家大型食品超市年終清倉，全部商品半價！這可不得了，附近的居民都參與了搶購，當然是日本人多，還開車來買。像我這樣的單身老外，也不可能買很多食品，冰箱也小，隻能買大米、食油、肉類。最後到了下午5點，全部架子就空了。真的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

 

在加拿大，隻是在唐人街遇到過搶購風，主要是聖誕節和春節前購買食品。不過，打折風似乎在世界各地都有，商家的促銷行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