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之嚎

野狼乃勇猛之獸,喜群居,尚團結。攻則群嚎而起,退則齊喑而下。不求單兵格鬥之高下,不究一時得失之勝負。乃智勇雙全之靈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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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讀《詩經》

(2011-10-31 18:50:15) 下一個


最近跟讀了WXCTEATIME(是否是以前茶友?猶未可知) 的白話《詩經》,很有意思。

少年時,野狼曾遇一學究,問及《論語》和《詩經》。學究很拽,對野狼說:“將《論語》由哭讀到笑,將《詩經》由笑讀到哭,就有些入門了。”

野狼問:“下一步呢?”

學究更拽:“將《論語》由笑再讀到哭,將《詩經》由哭再讀到笑,就差不多了。”

許多年來,俺並沒有將此話當真。直到有一天,真將《論語》由哭讀到笑,再由笑讀到哭,才明白這老先生有些水平。

《論語》這玩意兒,就是喜歡在文字上拽。好好一句話,他不跟你說清楚,你得去找上下故事才能理解,估計孔家大院後麵的竹子太少,這幫儒家刻字的有節約材料的好品德。所以,你開始讀的時候會覺得某句話莫名其妙。在沒有Google的年代,你隻能很沮喪。

比如: 子曰:“雍也可使南麵。”

怎麽理解?字麵上,幾種解釋都可以:

1. 孔夫子說:“冉雍這個人也可以到南方去當大使。”, 冉雍是老夫子的學生。

2. 解釋為“雍也,可使南麵。”, 雍在古代和壅通用,也就是說,如果你事情做不順利,壅塞了,最好差人到南方去。當初鄧小平92年就是看這句看出點門道,才決定南巡的。當然還有老毛,發動文革,在北京搞不動,也南巡,後來打林彪,也南巡。

其實這兩解釋都不對,真正的是:

孔老夫子說:“冉雍這個人,可以讓他去做官。” --- 以前的官衙大門都是朝南的,南麵就是當官的意思。

所以,當你求爹爹告奶奶終於將此話搞明白以後,你難道不破涕為笑?

可是,你笑了,不一定就理解孔老夫子為何要說這話。如果你隻滿意於理解了原文,讀《論語》還不如看趙本山的小品呢。比如下麵這話: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第一步,由哭讀到笑: 孔夫子說:“人要是不仁義的話呀,怎麽能讓他去指定禮儀的事情呢,人要是不仁義的話,怎麽能讓他管理音樂舞蹈的事情呢?”

注意一下,古代“禮”,“樂”這兩個東西和現代的“禮儀”,“音樂”是有範疇上的區別的。古時候,治國治民不像現在這樣靠法律。原因有二: 地域大,你管不過來。野狼今天在杭州殺了人,州衙門在揚州,你怎麽抓? 第二:仲裁困難,交通不便,你怎麽取證?沒有確鑿證據,隻能當官的去武斷。結果形成冤案。所以,當時隻能從規範上和道德上給人的行為一種約束,將犯罪扼殺在搖籃之中。這個規範就是“禮”。具體就是約束你的規範,不讓你幹這幹那,和現在論壇上那些“刪貼規則”差不多。

可是,人老是被壓著也是要出問題的。一天到晚規規矩矩,啥也不讓幹,肯定憋出病來。所以,得想辦法讓民眾將情緒釋放出來。怎麽釋放呢?古人有辦法,也就是讓這些在“禮儀”中忙乎一天的老少爺們來點夜生活,搞搞卡拉OK.看看美女的舞蹈,聽聽靡靡之音。這樣,你的那些不舒服的東西不知不覺地就泄了。

老夫子這話就是: 禮儀和音樂很重要,你得派個有仁義的人去幹。靠,這個大白話,搞得這麽文縐縐的。等你明白了,你笑不笑?

嗯,可是,為何需要有仁義的人去幹呢?你得由笑入哭了。不哭? 好,野狼給你個例子。中國目前現代化發展很快,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很多地方,形成了某種適合新時代的“禮儀”(因為有普遍性,可以稱為禮儀)。在南京,有人扶起倒地老人,最後被判有罪。然後,各地的好人就開始用“禮儀”來約束自己了,見了倒地的人,不管他呼吸有沒有困難,生命有沒有危險。你都先要想到自保,才能去幫助他們。

還有那車禍。你要撞到人了,官司打下來,你得養人家一輩子。雖然有保險公司,可讓他們出這錢是不可能的。你麵臨傾家蕩產,怎麽辦?當然,大部分人不忍拋卻自己的良心,但也有一些人像那個藥家鑫,幹出傷天害理的求自保。還有,那個佛山的事。。。。哎,不提也罷。

問題在哪?在不在我們沒有合適的“禮”?在不在那些管“禮”的人少了些仁義?

這時候,你讀孔老夫子這話,你哭不哭?

好了,有點走題了。實際今天還是想跟著WXCTEATIME聊《詩經》的事。看看這個由笑到哭,再由哭到笑的過程怎麽完成的。不長篇大論了,舉個例子吧。

《魏風》上有一篇叫“園有桃”


園有桃 


園有桃,其實之肴。心之憂矣,我歌且謠。
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
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
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
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


估計有些不常見的字你要翻字典,其餘你都能懂。而且還朗朗上口,押韻好讀。所以,一開始你就笑了。你要真不笑,找WXCTEATIME要白話版的。

可是,這個人為何看見園裏成熟的桃子和棗子(棘)發感慨呢?要是俺的話,上去吃一頓多美。

原來這老兄呀,抱負挺大,和孔老夫子一樣,自己國家不用他,還跑到外國去,可是還是不得誌。老兄看到園裏那些飽滿的桃子和棗子,想到了自己的命運,心裏不免酸了:老子長得這麽飽滿,老子長得這麽甜實,居然沒人來收獲我。不識我的人,說我心太高,好高騖遠。可是,真有人了解我嗎?不了解的話你嚐老子一口,看甜不甜。。。。

嗬嗬,如果你和此人有些共情和同感,當讀到這重複的“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時,你哭不哭?

可是,詩畢竟就是詩,是人一時的情感。再感人的詩,可以讓你哭一下午,但當晚上朋友請你喝酒,陪你娛樂。你不可能忘不了它。就像上麵那詩,你哭呀哭呀,突然有朋友說:哥們,俺開了一網站,缺一斑竹,看你才能挺合適的,怎樣,幹不幹?

當然幹了,而且幹得熱火朝天,轟轟烈烈。然後你再看那詩,看那“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你笑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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