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1)
2022 (3)
兩天沒來,這裏活動改名了。“知識衝浪”變成了“走廊古今”。 “知識”和“走廊”都是虛詞,不能不提,因為和論壇的名字很搭。但它們不是重點,重點是“衝浪”和“古今”。
沒衝過浪,有點感念模糊。“古今”概念清晰,但又不知道這話題能說什麽。看著活動通知,我隻能想到趙本山和宋丹丹那個小品: 昨天,今天和明天。
看了幾個帖,陶陶緊跟形勢,你搞什麽活動他就打什麽旗。那個蘇東坡的故事算“衝浪”也行,算古今也可。非要是把“走廊”弄過來,弄瓶502膠水也粘不上。
世上有沒有古今?當然有,不是唱過嗎: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小丸子在《紅樓》中第一次讀到雲雨,我沒那麽高級。第一次讀到讓人興奮的內容好像剛入初中。那時候沒什麽書讀,讀過《嶽飛傳》和《水滸傳》,當時都算毒草。《水滸傳》是新出版的簡體字,因為當時老毛號召批《水滸》。其實讀之前,水滸和嶽飛那些故事桂生爺爺都給我說過了,讀書得時候沒有太高的興奮點。豎排繁體字的《嶽飛傳》還不能當著人麵讀,如果有人告老師那裏,當成《毒草》被沒收都有可能。
我的好朋友張猴子就有一本書被沒收了。那書封麵封底都沒了,但每頁邊上還印著書名《今古奇觀》。
張猴子那天很倒黴,剛從某處拿到這本書,就在班上拿出來顯擺。下午就被人告到老師那裏,班主任黃老師下午過來當眾訓斥了張猴子,說那書是毒草,然後就把書拿走了。
黃老師家離學校有十幾裏路,中間還過一條河。平時住學校,隻在周六晚回去,然後周一早上回來。
有同學從窗戶裏看見黃老師躺在搖椅上看那本《今古奇觀》,還邊看邊笑。
張猴子知道後很氣憤,曾想過要到校長那裏告,被我阻止了。我說: “告到校長那裏,書也不能還給你,很有可能被校長得了。這東西需要智取。”
於是,一個絕妙的計劃開始了。
學校邊上幾十米就是章家園,一個十幾戶人家的村莊。我們進學校的時候都要經過那裏。黃老師宿舍那個窗戶也對那裏開。 章家園有條狼狗,每次我們上學放學經過,都要跳出來狂吠,但沒咬過人。
一天早上,我們都已經在教室早讀了,忽然張猴子在章家園那裏大叫:“哎呀,狗咬我了,疼死啦。”
我隨即在教室裏大喊:“張猴子被狗咬了,快去看!”然後讓班長通知黃老師。
黃老師急急忙忙跑出校門。然後一個矯健的身影就溜進了他的宿舍,快速地取出來了那本《今古奇觀》。依照計劃,我們在過道的一個角落早挖了一個洞,上麵用石塊壓著。我將石塊挪開,將書卷起放進去,然後用腳將浮灰堆上去。整個流程似乎就是在那裏係鞋帶,即使有人看見也不會懷疑。
事情辦好後,我從另一個方向跑到現場,我氣喘籲籲地對黃老師說:“那條狗被我追跑了,我差點就追上了。。。。。”
其實,我有個遠房表弟在章家園,狗我早安排他搞定了,藏在他家柴房裏吃好吃的呢。
張猴子看見我來,掙紮著站起來,那條褲管有兩個洞,腿上也有兩個紅印子,但沒出血。我說:傷不重,輕傷不下火線,跟我上教室早讀吧。
張猴子說:不行,我得回家,拿紅藥水消消毒。野狼,你攙著我。。。
於是我就陪張猴子回家了。
我們想象著黃老師會在全班甚至全校搞大搜查。不過他絕對不會懷疑我和張猴子。
其實,沒有啦。張猴子腿上擦了紫藥水(他家紅藥水沒了),然後我們回到學校,一切都很平靜。
放學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取書,我們大大方方地在黃老師麵前經過,書包蓋敞著,搖晃著走出校門。
那個周日,我和張猴子像往常一樣和幾個朋友到校園中間的乒乓球台上打球。我找個上廁所的機會,在角落裏把書取出來,轉移到校門口那顆大槐樹的樹根底下。等我再去打球的時候,張猴子拍腦袋說:壞了,我媽媽讓我去合作社買鹽,差點忘了。我先走了。
那個閱讀的享受呀,提心吊膽的。不僅那書是毒草,而且是偷回來的書。一旦發現,我們就得完蛋。所以,我們一直非常小心。讀的時候,外麵包了一個毛選的皮。讀完以後,也是放到外麵一個隱蔽的地方。張猴子會爬樹。村裏有棵古楓,中間已經空了。有個樹杈,隻有張猴子敢爬上去,他在那裏找到了一個絕好的藏書處。
一段時間後,張猴子讀了幾次後就對那書沒興趣了,於是就正式將書送給了我。我放棄了樹杈那個藏書點(爬不上去),而是在家裏開辟的新藏書點。
開始讀那本書的時候,基本是走馬觀花看情節。等我擁有那本書的時候,就開始細讀中間的文字了。像小丸子一樣,晚上獨自一人讀書的時候,開始為中間“雲雨”之事興奮了。
記得最清晰的是“蔣興哥重會珍珠衫”的故事。現在看那個故事編得一般,可當時太佩服作者了,盡管不知道那書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