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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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林深藏秘薑爺2013-07-02 08:19:05

   

    林深藏秘 01~10


    01。第一章 關於師父的絕密資料
 
    02。第二章 記錄

    03。第三章 師父的身影
 
    04。第四章 停留的時光裏 

    05。第五章 一顆心間

    06。第六章 手勢 
 
    07。第七章 一樣的人

    08。第八章 東北老鬼

    09。第九章 仙人墓 

    10。第十章 五子同心陣

 

    第一章 關於師父的絕密資料

 

    三個月以後。

  天氣終於從炎熱的夏天,進入了有些蕭索深秋,而深秋的天氣總是有些細雨綿綿。

  剛才機場出來,就看見了沁淮倚在車旁等我,看著熟悉的笑容,內心稍許湧上一些溫暖,走過去,兩人自然而然的擁抱了一下。

  “這雨下了好些天,再下下去,我身上都要長黴菌了,真是的,我喜歡晴天。”沁淮一邊開著車,一邊抱怨著這細雨綿綿的天氣,這小子的性格就如熱烈的晴天,自然也是喜歡晴天的。

  我隻是笑,沒有說話,下雨不好嗎?這細細密密的雨絲,倒是讓人的心都能安靜下來。

  “在台灣那邊順利嗎?那邊的妹子漂亮嗎?”沁淮不太習慣安靜的氣氛。

  “不順利還怎麽回來?就是沒有時間看妹子。”我笑著說到,台灣那邊其實是有單生意,這一次幫助部門行動,部門那邊承諾過的事情,自然也會及時的兌現,真的給我介紹了好幾單生意,涉及的金額也是讓人滿意的,而且事情也不算麻煩,台灣這一單就是最後的一單生意。

  我想這是部門把自己的利益分割出來了一部分給我,畢竟部門也是需要大量的金費支持的,我能明白這個道理。

  “去哪兒?找承清哥嗎?”沁淮沒有多問我什麽關於生意的具體內容,看我輕描淡寫的樣子,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去XX賓館吧,我有點事情要辦,晚上咱們再出來吃飯吧。”我說到,我不是要去找承清哥,而是要去找江一,我們那一戰解決了一些事情,可是還有更多的事情要江一解決,所以他一直很是忙碌,直到前一個月才接到他的電話,要給我他承諾過的師父的資料。

  至於為什麽要一個月,是因為他說了,他需要一個月來整理那些資料,有些太過敏感的東西,他不能給我,隻能口述於我。

  多的日子也等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月。

  沁淮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句:“就你忙。”然後把車子轉頭,直接朝著XX賓館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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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來到約好的賓館房間,比預定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自然是不指望江一這樣的大忙人先到,稍微的洗漱了一下,就接到了承心哥的電話:“承一,我這邊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是10月初了,一個星期以後,咱們就入山吧。我不能等到明年了,再晚就是冬天了,那時入山更麻煩。”

  所謂的準備的差不多了,其實是承心哥和那個老鬼的約定,那老鬼要求承心哥先幫‘它’調理一段日子,它才肯說出參精的具體所在,至於原因,它隻是支支吾吾的告訴承心哥,它太虛弱。

  這算什麽理由?想著有些奇怪,但是‘受製於鬼’,這也沒辦法的事情,盤算了一下,一個星期以後,時間倒也不緊迫,我很是幹脆的答應了承心哥。

  再隨意的聊了兩句,就掛斷了和承心哥的電話,如雪要參與這一次的行動,承心哥是知道的,剛才他也提起通知了如雪,我想我就不必再通知如雪一次了。

  連續幾個月的奔波有一些疲累,我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可是心裏還有一點兒掛念,那就是要去探望老回和洪子的事情,算了算今天是幾號,離約定的日子還有兩天,隨手在手機上設置了一個備忘錄,那一股股倦意就洶湧而來。

  這一覺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看見江一就坐在房間裏,頗為悠閑的喝著茶,隨意的翻著一張報紙,在等著我。

  “你怎麽進來的?怎麽不叫醒我?”剛起床,我的思維還不甚清晰,不過睡醒了,忽然發現有個人在房間裏,心情總不是怎麽好。

  “我要進來,自然是有很多辦法。至於,怎麽不叫醒了你...”說話間,江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後說到:“你隻不過多睡了5分鍾而已,如果再過25分鍾,你不醒來,我自然就會叫醒你的。”

  我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隨意的對江一說到:“江老大,你這次可真有閑,一等還能等我半個小時啊。”

  我對江一說話不算是太客氣,隻因為那一戰洪子的犧牲,讓我對他不滿,我猜測那個戰局背後是有人精密布置過的,也覺得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讓援軍如此晚才到,兄弟們都戰鬥成了那個樣子,甚至洪子也犧牲了...所以,我沒辦法對行動的總指揮江一太過和顏悅色的說話。

  當然,我就沒就戰局的事情和江一交流過,我的傷勢不算太重,在醫院躺了幾天以後,就匆忙的去忙碌生意的事情了,他也很忙碌,我們沒有時間交流。

  江一神色依舊平靜,還是操著那口新聞聯播似的腔調對我說到:“在部門倒是沒人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是在暗示我,你不是部門的人嗎?還是跟隨珍妮學了這麽一身脾氣?”

  說起珍妮姐?自從那次和她分別以後,我再也沒有過她任何的消息,麵對江一直接的問題,我倒是不好說話,臉色有些訕訕的。

  “不要怪我什麽,如果能避免犧牲,我自然是不願意任何一個人犧牲的,甚至不願意你們戰鬥成這個樣子。你如果一定要我給你一個解釋,我隻能告訴你,南洋那邊過來的巫師不隻一人,煉製出來,至少在我華夏的範圍內存在的小鬼有6隻,說句粗俗一點兒話,這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你和老回拿到了重要的證據,揭開了事件的一角,我們借著這個由頭,光明正大的追查,才發現了這背後驚人的事實。我們的人手有限,而點點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一隻有缺陷的小鬼,魯凡明也隻能帶走它,我已經盡量..”江一沒有說下去了,那意思我明白,他已經盡量在照拂我們這邊了,而他要從大局出發,他也有他的難處。

  6隻?我稍許有些震驚,點燃一支煙,心裏沒由來的煩悶,莫非這就是命嗎?我不是一個糾纏不清的人,江一說出了這些,我更無從去指責他什麽,可是如果這是老回和洪子的命,我又怎能不煩悶?

  不願再去想這些,我問到:“點點是有缺陷的小鬼?你是指杜琴的存在嗎?”

  “是啊,它是唯一一隻可能被超度的小鬼,你也知道,小鬼這種東西,戰鬥力不算驚人,還比不上你曾經麵對過的惡魔蟲,但它真正的可怕在於,怨氣太重,幾乎不死不滅,隻能以絕對的力量來壓製,若能超度,自然就算缺陷。因為杜琴的特殊經曆,她陰差陽錯的躲開了魯凡明的追殺,死的是另外無辜的人。等魯凡明察覺到杜琴的存在時,他已經不能殺死她了,你知道,小鬼不願意的。”江一淡淡的解釋,可那句小鬼不願意的,卻是讓我一怔,心底的滋味難言,總還是有很強的感情吧,強到可以大於怨氣的吧。

  我發了一會兒呆,才恍然回過神來,對江一問到:“江老大,資料呢?”

  江一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從隨身帶著的公事包裏拿出了一個黃色文件袋,遞給了我,說到:“這些就是全部的能給你的資料,不能給你涉及到一些機密,你可以先看,有不明白的再問我。但是,這些資料你是不能帶走的,請你理解。”

  我沒有說話,望著他遞過來的黃色文件袋,心裏莫名的緊張起來,但終究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了文件袋,手有些顫抖的打開了那個文件袋。

  文件袋裏的內容很簡單,一張光碟,一疊照片,幾張說明的資料,僅此而已。

  望著這些,我不知道是要先看什麽,但終究還是選擇了先看照片,隻因為,我太過想念師父,而照片是最直接的東西!

 

    第二章 記錄

 

    照片不多,也就十來張的樣子,但是在那些照片中,幾乎每張都有我師父的身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是幾乎隻要是能看清楚我師父臉的照片,我看見我師父的表情都是焦慮而沉重的,

  照片的背影地點很複雜,看起來跨度也很大,而且憑這些背景,我根本不可能猜測出是哪裏,有看起來荒無人煙的沙漠戈壁,有平靜的河麵,激流的河麵,有山林,最後是大海!

  在照片中除了我師父,還有一些別人的身影,至少我看見了我熟悉的——我的師叔們,淩青奶奶,甚至吳立宇....當然,也有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努力的克製著自己,我不停的告訴著自己,陳承一,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甚至要獨當一麵,不能哭,不準哭!特別是在別人麵前!

  是的,我最終沒有掉下眼淚,隻是看著照片中師父的神情,我還是忍不住眼眶有些發紅,但這些都不重點,重點是其中有兩張照片,我看見師父受傷了,有一張特別明顯,師父的嘴角是血,半邊身子上都血。

  道士是鬥法之人,有什麽情況會讓一個道士傷到這個地步?我拿出那張照片,遞到了江一的麵前,盡量平靜的問到:“你一定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的,說不定這就是你隱瞞下來的資料,我想知道我師父為什麽會戰鬥成這個樣子。”

  江一看著我,說到:“的確,還有一些被我收起來了,因為和你師父戰鬥的東西,是絕對不能流傳出來的。”

  “那是什麽?”我緊盯著江一問到,盡管這樣很不禮貌,可是我已經顧不得了。

  “那是一種傳說中的存在吧,具體是什麽,你問來也沒有意義。如果有一天,你也必然踏上這尋找昆侖的道路,你和你師父遇見的東西也不一定一樣。”江一如此的告訴我。

  是啊,是什麽確實不是重點,重點隻是我師父到底怎麽樣了!畢竟,江一對我開放資料,也不是什麽都能開放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情緒,隻是問到:“我師父沒有事情吧?”

  “我可以確定的是,你師父一行人,直到,直到他們一行人消失之前,都是安好的,當然,有一些傷勢,也不太嚴重。”江一斟酌著對我說到。

  我沒有說話,我想要問的問題,我決定在看了那些文字資料以後再說。

  這樣想著,我又拿起了那疊文字資料,開始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些文字資料,是一種類似於工作記錄的資料,也可以說是日記,看語氣倒是像跟著我師父的第三人寫下來的,不是我師父他們。

  XX年X月X日

  終於到XX架的中心地帶,做為一個部門的工作者,我沒想到還能遇見如此多能讓我驚異的事情,存在於我華夏的土地啊,我以為是已經探索清楚了的,沒想到不是這樣的。

  XX年X月X日

  我隻是一個記錄的跟隨者,知道什麽是該問,什麽是不該問,最終我也會離開這行人,帶著這些珍貴的記錄回去的,可是我佩服他們,但我也在思考,所謂的‘昆侖’是那麽重要嗎?憑借這行人的本事,可以過上另外一種生活,不是去追尋某一種虛無縹緲,這一天,又是一次失望。

  XX年X月X日

  我沒有想到,真的在這裏,XX架找到了一絲線索,得以證實了某些事情,甚至還能憑借這條線索繼續追尋下去,這條線索太驚人,不行,我不能記錄在這裏,我必須口述報告。

  我一篇篇的翻著這工作記錄,越翻眉頭皺得越深,這條工作記錄給我最大的線索就是師父曾經去到過什麽地方,甚至最遠的地方,已經出了華夏國的範圍,可是遇見一些什麽,線索是什麽,根本就是全無記錄。

  我忍著這些問題,一直沒有發問,直到我看完了最後一篇記錄。

  XX年X月X日

  終於是到了離別的時刻嗎?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種想法,想追隨這群神奇的人而去,可是我不能,因為我有愛人,亦有孩子,這是我在紅塵中的牽掛,我怎麽可以追隨而去?我也承認,我是怕了,隻是那一瞬間,太可怕了,我都不肯定他們還是不是活著了。薑師傅太過堅定,就這樣第一個冒著如此大的危險,跟隨而去,我以為別人不會那麽決絕,可是在薑師傅第一個躍下海中以後,他們竟然全都跟上了,是要告別了,為什麽我的心會如此的難過?做為一個跟隨的記錄者,我在思考,這件事於我華夏究竟有沒有意義,人,貴在自知,貴在自知!!

  很是讓我心緊的一篇日記,很是淩亂的一片日記,甚至連其中的某些意思我都理解不了,就比如最後的,人,貴在自知,是什麽意思?

  我放下了這些文字資料,心中有千言萬語,一時竟然不知從何問起,我甚至冷靜不下來,那一句我都不肯定他們還是不是活著了,就像一道極為強烈的光,刺的我眼睛都生疼。

  我不能失控,我站起來,反複的在房間裏踱步,然後來開賓館的窗簾,點上了一支煙,大口大口的吸著,當一支煙幾乎是被我不間斷的吸完以後,我才勉強能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情緒也能在克製的範圍了。

  我該相信自己的中茅之術的,每年不總是要做一次,確定師父是不是活著的嗎?可惜,師父沒有師祖那一身本事,可以如此神奇的與我交流,甚至傳法與我。

  但,我總是該相信的。

  這樣想著,我的情緒才又稍微好了一些,能夠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了,我坐到了江一麵前,沒有急著開口,反倒是江一輕聲的說了一句:“這樣吸煙,對修者來說可不是個好習慣。”

  “沒辦法,人總要有點愛好,也不能太過於去逼著自己怎樣生活了。”我回了一句,這樣扯開話題的回複一句,我發現我其實比自己想象的冷靜。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在之前,我給你發過來的那張照片,就是跟隨記錄的最後一張照片,那是你師父他們在失蹤以前,留下的最後的圖像。”江一很直接,當然還是在播報新聞聯播。

  “我想知道,那一句不確定我師父他們是否活著是什麽意思?江老大,你能不能回答我?”我看著江一,其實重點不是昆侖,也不是師父他們去了哪裏,在我心底最重要,看起來也最微小的一個重點,整個事情的基礎,是我無論如何,隻是希望我師父還活著。

  能夠活著,等我去他麵前,問他一句:“師父,你怎麽能這樣就走掉。”

  江一默然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我說到:“負責任的說,我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隻是,在那個時候,在離你們師父不遠的地方,就是..”

  江一說到了這裏,頓了一下,握著茶杯的手也不像一直以來的他,那麽沉穩,我看見杯子裏的茶水有些微微的顫抖,過了許久,江一才說到:“我欣慰你的成長,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的追問我,而是等著。可笑的是,我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呢?那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蓬萊。”

  蓬萊!我的心中巨震,但是我的神情卻沒那麽激動,麵對江一我說到:“其實,我知道的,欲尋昆侖,先找蓬萊!原來,師父也是走上了這一條路。”

  江一看著我,第一次眼神中有了一些驚異,他倒是沒追問我怎麽知道,隻是說到:“你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是的,昆侖之路具體是怎麽樣的,說法有很多種,也有很多修者嚐試過不同的辦法,但至今為止,最為靠譜的,隻有這一條,欲尋昆侖,先找蓬萊,可惜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你讓我驚訝了。”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師父已經快成功了,反而你們不確定他的生死了。”這才是我關心的重點。

 


    第三章 師父的身影

 

    麵對我的問題,江一站了起來,也開始慢慢的踱步,仿佛要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能讓他平靜一樣,他也需要平靜平靜,整理整理再做回答。

  我還是耐心的等待著,隻是我不知道我這個耐心能夠延續到幾時,我隻是強製性的克製著,而終於在我快點臨界點的時候,江一開口了:“那一幕,我沒有親自參與,就算是回來訴說的工作人員,說的也很淩亂,估計對他們的刺激是太大了一些。我整理重要來說吧,第一,我們現有的任何設備都不能拍下蓬萊,隻能人的眼睛看見,所以,你看見的最後一張照片隻是茫茫大海。”

  我抿了一下嘴唇,這個我是絕對能理解的,到如今,有什麽先進的設備就做到人眼的程度?就連基本的像素上也差了很大的距離,而且人眼絕對不是已知生物中最發達的雙眼,設備記錄不到,這有什麽奇怪?人眼不也不能看見鬼魂。

  到具體是什麽原因,我沒有辦法去猜測,無論是昆侖,還是蓬萊,對我來說,都是太高深的存在,我的揣測說不定隻是可笑。

  我靜默不語,而江一則是繼續說到:“第二,按照描述來說,蓬萊具體的應該不是一個島吧,或者應該說它是一個漂浮物,原諒我,這個我也不能確定,因為當時..當時的情形太亂,而蓬萊至始至終都籠罩在一層迷霧裏,是什麽樣的漂浮物,他們描述不清楚。”

  我點頭,表示能夠接受,我靜靜的等待著江一繼續給我答案。

  “至於第三,就是問題的重點,為什麽不確定你師父他們是否還活著的重點。”說話間,江一翻出了那張最後的照片,和那次的傳真不一樣,這張照片是一張彩色的照片,也就比傳真要清晰的多,然後遞到了我的麵前。

  因為我之前是看過這張照片的傳真的,加上剛才太注重師父受傷的事情,我是沒太仔細看這張照片的,我不明白江一此刻又拿出這張照片是一個什麽意思?

  “你看這裏!”江一所指之處是一片墨藍色的海域,一片海域原本是不太引人注目的,我剛才隨意看了一眼,隻是本能的覺得,這片海域應該就是到了深海什麽的樣子,可是江一這一指,我才驚奇的發現,原來也裏有一小截身體,因為也是接近於墨藍色的顏色,難怪我剛才沒注意,也難怪我在傳真上沒看見。

  “這個你認為是什麽?”江一望著我問到。

  這個我當然能認出來,元懿大哥的祖印中不也封印著這個存在的靈體嗎?這是一節蛟的身體,不仔細看不見,可是一旦看見了,我立刻就有了答案,說到:“這是蛟吧?”

  “是的,重點是這是一條要化龍的蛟,也是你師父一行人一路跟隨,甚至與之戰鬥過好幾次,在那個時候,蛟急著要上蓬萊,完成化龍的最後一步,已經懶得理會你師父他們了,而你師父他們...”江一說到這裏沒有說話了。

  可是我已經猜測到了,按照我師父對我一脈相承的光棍性格,他應該是奮不顧身的跳進了海裏,要和那隻蛟一起去到蓬萊,與蛟‘共舞’在海裏,這是多麽危險的行為,我敢說這是一點優勢也沒有的,我不認為我師父本事大到可以在海裏鬥法,那一刻,師父是徹底的‘光棍’了,然後身後也跟著一群‘光棍’吧!

  雖然我盡量的想得輕鬆,但事實上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會自己去幻想那緊張的一幕,我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發緊,我說到:“那..那之後呢?是蛟攻擊了我師父他們,然後你才說,不知道我師父是不是活著?為什麽我師父隻是尋蛟,還會去沙漠,去林子裏,和其它的,你不方便說的東西戰鬥?”

  我隱隱覺得這其中的事情是很關鍵的,所以我連帶著這些也一起問了。

  江一這一次神色難得的變了,苦笑著說到:“事實上,蛟在那兩個記錄者還能看見的時候,沒有攻擊你師父他們,隻是在那一瞬間,我該怎麽去說?總之,你可以想象,是風起雲湧,大浪翻滾,而一直凝聚著不散的迷霧忽然擴散開來,他們所在的船太顛簸,以至於隻能躲了進去,再之後,就是打雷,密集的雷電風雨,有一個記錄者冒險去看了一眼,蓬萊消失了。所以,我才說不能肯定的告訴你,你師父他們是否還活著。”

  我無言以對,任何人麵對這種情況,也是不能肯定的告訴我什麽吧?除非...我再次抿了一下嘴唇,隻有一個除非,那就是我自己親自去體驗一次,就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竟然奇異的不算太擔心,終究是成長了一些吧,因為我知道,我再也沒有長輩可以依靠,我不能讓自己的心亂了。

  沉默了一會兒,我問江一:“你還沒回答我,那之前的戰鬥又是怎麽回事兒?”

  江一看著我,這一次他沒有很直接的回答我,反而是問我:“你,終究也是會踏上昆侖之路的吧?”

  我點頭,這個不用否認什麽,就算一次不成功,第二次,第三次我也會一次次的去找尋。

  “簡單的告訴你吧,你師父得到的線索比你更多,準備的比你更久遠,上蓬萊,去昆侖,是什麽人都可以的嗎?就算知道昆侖之路又如何?這中間終究還是需要一些準備的。承一,這裏原諒我不能太詳細的告訴你什麽,因為涉及到機密,我隻能說,如果有一天你也要踏上昆侖之路,你最終也選擇和我們合作,我會把這一切詳細的告訴你。”江一沉聲說到,很認真,這一次,我肯定不是新聞播報。

  我知道我沒有反駁的餘地,去到昆侖之路,那是一條可能一去就將不複返的路,我沒有師父那麽瀟灑,紅塵俗世,我有太多的牽絆,我是不會那麽快就踏上昆侖之路的。

  隻是,那個時候的事情誰又知道?或許命運不由得我選擇呢?

  我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江一卻拿起了那張光碟,對我說到:“不想看看嗎?”

  “在賓館,怎麽看?”我悶悶的說到。

  “誰說沒有準備的,這次我來的時候,就叫人帶上了影碟機。”說完,江一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到十分鍾,果真就有人抱了一部影碟機上來,並且動作麻利的安裝好了。

  江一把那張光碟放入了影碟機,然後對我說到:“承一,或許這個能給你一點兒安慰吧。”

  我不明白江一在說什麽,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他卻對我說到:“這張光碟,你可以保留,給相關的人看看吧。看完了,你再問我問題。”

  我點頭,因為此時影碟機已經讀碟完畢,出現了畫麵,那是在一片深山老林中,畫麵肯定不像是電視那麽清楚,甚至偶爾有些顫抖,可見拍攝的人並不是太專業!

  想想也能理解,記錄者主要是做為人帶回重要的消息,又不是紀錄片拍攝者,不過,這有什麽好重要的,我關心的隻是師父的消息。

  鏡頭在不專業的記錄著周圍的一切,在這裏,我敏感的注意到了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周圍有噪雜的人聲,說些什麽因為太過嘈雜我聽不清楚。

  隻是過了幾秒以後,我清楚的聽見了慧大爺的聲音:“讓額先去說?你這個薑老賊,你也有不敢麵對的時候咧?你還不如額呢,等等,憑什麽你叫額先說,額就先說,你又不是額二舅,額憑啥聽你的?你看額臉上寫著瓷馬二愣四個字?”

  慧大爺,一直隱忍著,克製著眼淚的我,在此刻終於忍不住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而此時,一個身影狼狽的出現在鏡頭前麵,很像是被一腳踹出來,接著我看見師父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頭麵前。

 

    第四章 停留的時光裏

 

    師父!

  鏡頭裏的師父終於站住了身子,而整個鏡頭已經由捕捉風景,變為了全程的拍攝著師父的一舉一動。

  我看見師父站直了身子,看見他怒火衝天的朝著旁邊吼到:“**的慧覺,竟然敢踢我過來,等一下老子要和你單挑。”

  那邊傳來慧大爺的聲音:“單挑就單挑,我怕你咧?”

  五年了,不管是我聽到什麽消息或者是看見什麽照片,總不及師父整個人‘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來得慰藉,即使我和他隔了一個電視的屏幕。

  攝影機上有時間記錄,我一眼就看見,那是師父離開我半年以後的時間。

  我們終於再見了,很神奇的方式,空間上,他在屏幕裏,我在屏幕之外。

  時間上,我已經在5年多以後,他卻停留在他離開的半年以後。

  5年的思念累積著,我以為我再次看見他,聽見他說話,我會泣不成聲,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啊,師父從小告誡我的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否則心氣兒不順,修心也會頗多阻礙,但事實上在此刻我剛才聽見慧大爺說話時,還在掉落的眼淚,神奇的止住了,我的臉上竟然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沒人理解我這種神奇的狀態,隻有我自己清楚,真好,還是那麽熟悉的師父,那麽熟悉的慧大爺,我隻是沉溺在時光中,又與他們在一起了,所以我不笑,難道還要哭嗎?

  “薑師傅,在攝影呢。”我聽見了記錄人員的聲音,但絲毫沒有把我拉回現實,但在鏡頭中,這句善意的提醒倒是讓師父神奇的,不好意思的尷尬了一下。

  我看見他開始認真的打理他那一頭亂發,牽整著衣服,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才對著鏡頭說話:“三娃兒,如果你旁邊有乖姑娘的話,前麵那一段你要解釋一下,是慧覺那個老禿驢在破壞我的形象,曉得不?否則給老子抄《道德經》去,一萬次,少一個字老子都要抽你!”

  沒有用官腔,是我熟悉的四川鄉音,師父竟然在鏡頭麵前說的是四川話,開口就是三娃兒,那模樣仿佛我現在就在他身旁一般,我也很恍然,仿佛還是在竹林小築,我那猥瑣的師父,下棋下輸了啊,又要讓我幫他洗衣服啊,然後就是用這種語氣‘威脅’我。

  我很自然的也用四川話回答到:“我曉得囉,這兒沒得乖姑娘兒,男的倒有一個,你不用擔心你的形象,不就那個樣子邁?我絕對不得說出你一個星期都不洗澡的事。”

  在鏡頭裏,師父咳嗽了一聲,仿佛這件事情就這樣揭了過去,我淡淡的笑,他則走了兩步,停在了某個地方,而鏡頭也隨著他前行,跟著停住。

  “三娃兒,其實呢,我也沒有多得話想說,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看我看過的風景,吃的是一鍋飯,日子過著,很多時候就我們兩個人。現在我到了這個地方,看見這兒實在是漂亮,所以就想起了你,沒有理由師父看過了某一處美景,而不給徒弟看一下,特別是那個湖,你看看吧,是不是漂亮?”說完,師父指著那個湖,臉上的神情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從剛開始那種複雜的激動,克製,誇張的對慧大爺的憤怒變得淡然。

  然後鏡頭隨著師父所指的方向,照向了那個湖,確實是很美的一個湖,湖麵上波光瀲灩,陽光下,薄霧嫋嫋,配合著湖邊的青青草坪,幽幽竹林,再看著遠處的巍巍雄山,人間仙境一般的存在。

  師父是想與我分享這美景嗎?我的眉頭輕輕揚了揚,但江一也在看著我,我的臉上又恢複了淡然的微笑,對著屏幕說了一聲:“看見了,師父。不過,你估計是不太滿足吧?這裏又沒有大姑娘可以看。”

  與此同時,鏡頭已經轉回了師父,他幾乎是與我同時的說了一句:“可惜哦,這裏沒有大姑娘可以看,我連蹲在這裏十分鍾的興趣都沒有。”

  接著,鏡頭晃了晃,師父一下子哀嚎了起來,我清楚的看見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蜈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爬到了師父的臉上,接著一雙白淨的手掐住了師父的耳朵——淩青奶奶!

  “這個人這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不要讓他在鏡頭麵前丟人現眼了,三娃兒,如果是你第一個看見這些,幫我也給如雪,如月那倆丫頭說一下,我很好,可以的話,也記得幫這些東西給她們看一下。”淩青奶奶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是平靜的,眼神中有些許的掛念,但望向師父的時候,又變成了滿足。

  她應該沒有什麽再多的遺憾了吧?寨子的大敵已除,心疼的小輩如雪,如月也已長大成人,在生命步入老年的時候,終於可以和她心愛的人再次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換一種形式成全了愛情的在一起,所以淩青奶奶才會有如此的眼神吧?

  那麽到我老去的時候,如雪,她是不是也會和我一起踏上這樣的旅途呢?

  心裏想著心事,在那一刻恍惚中的我,心底終於升起了一絲哀傷,讓自己清醒了過來,但是我望著屏幕還是笑得很開心,笑師父被淩青奶奶掐著耳朵的狼狽,太沒形象了,笑他們好像很幸福的樣子。

  就這樣,很簡短的幾句話,一幕風景,一場打鬧,師父就在鏡頭麵前消失了,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頭麵前,帶著慈悲的表情,對著鏡頭行了一個佛禮,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慧大爺,我抱著雙膝,坐在床下,看著他笑得樂嗬嗬的,我的笑聲在這賓館的房間裏回蕩,聽著反倒有些寂寞的樣子,但是我卻渾然不覺,隻是笑,我太了解慧大爺,下一刻他就會繃不住了。

  果然,在慈悲的佛理過後,慧大爺和我師父如出一轍,開始整理衣服,也想整理一下頭發,無奈的發現自己是光頭來著,然後有些尷尬的放下了手,仿佛是為了掩飾這種尷尬,他做凶惡狀的對著鏡頭說到:“慧根兒,你給額好好的當好和尚這一門很有前途的職業啊,別一天到晚隻想著吃雞蛋,吃蛋糕!但是佛家講一個緣法,若你不是當和尚的料,你就..你就...”

  “就咋樣啊?慧大爺?”我對著屏幕問到。

  “嗯,你就辦個養雞場,這樣吃雞蛋就不要錢咧,還可以用雞蛋做蛋糕!對了,三娃兒,你要當不好道士,就和慧根兒一起去辦個養雞場吧,養雞場是很有前途的,是...”慧大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身影忽然猛地衝了過來,一腳就把慧大爺踹了一個趔趄。

  然後大罵到:“你敢叫我徒弟去辦養雞場?你才養雞場,你全家都是養雞場!”

  是我師父!

  我一頭黑線,我知道又開始了,我很習慣性的做無視狀,從前,現在,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嗎?

  果然,慧大爺站穩了之後,帶著一種疑惑的表情說到:“你說額都全家都是養雞場?養雞場裏隻有雞,那你不就是說額全家都是雞?額跟你拚了!”

  “拚就拚,我還會怕你?早就看你這個老禿‘雞’不順眼了。”我師父絕對是一個活學活用的人,然後就在鏡頭裏,兩人就扭打了起來。

  可我在這個時候,卻摁了暫停鍵,鏡頭定格在了師父和慧大爺很無形象的扭打畫麵,兩人都用手抵著對方的臉,也正巧同時都很沒形象的對著鏡頭。

  江一詫異的看著我,問了我一句:“不看了嗎?”

  我的手指輕輕的劃過屏幕,停留在師父和慧大爺身上,我沒有哭,隻是眼眶有些紅,臉上還是依然笑著,說到:“這種東西,我想我一個人看是不合適的,總是有人也等著和我分享的。”

  說完這句話,我的神色已經變得平靜,問到:“江老大,這個,你可說過給我了啊?”

  “當然,這個裏麵沒有什麽禁忌,原本也就該給你的。”江一神色平靜的回答到。

  我退出了影碟,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它,然後望著江一問到:“為什麽我師父會拍這些東西?”即使,我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我仍是如此的問到。

 

    第五章 一顆心間

 

    “你比我想象的要平靜,這個時候哭怕也是人之常情吧?”江一沒有急著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的神情平靜,可是暗地裏卻是想從江一的神色中看出什麽來,看出他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無奈,江一的神情一直以來就極少有變化,連眼神也是滴水不漏般的不流露任何情緒,聲音除非特殊,否則都是放新聞聯播,我也看不出來個端倪。

  不過,我還是回答他了,用我早就想好的答案,聲音無奈且哀傷:“我很想哭,但是我不能哭,你知道,無論是哪一脈,山字脈做為最為擅鬥之人,總是要撐起這一脈。不管以後是怎樣,我們這一脈是個輪回,總是要進入那‘昆侖詛咒’的,你說我有什麽資格哭?”

  江一說到:“昆侖詛咒?這修者望都望不到,盼也盼不來的地方,你說是詛咒?隻是,哭出來或者還好些,不哭,才是很傷心傷神的吧,心氣兒不順倒還在其次。”

  “是,我是哭不出來,人恍惚著呢,連傷不傷心也不知道了。”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聲音無比的頹廢,是實話,卻也刻意這麽說,在看了光碟之後,我覺得我應該這樣做。

  原本,我是有問題要問江一的,就比如魯凡明的說法裏,昆侖仿佛隻是認可力量,這與我心目中的道家仙境很是不符,但此刻也是不問了。

  我神色木然,仿佛已經陷入了濃濃的哀傷之中,可是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想一句話‘我在思考,這件事於我華夏究竟有沒有意義,人,貴在自知,貴在自知!!’沒有為什麽?就是單純的本能讓我在想這句話,可是想了半天,仍舊是解不開其中的滋味,索性也就不想了,隻是那表情顯然越發的木然。

  江一站在房間內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終於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一句:“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木然不答,而江一則是歎息一聲,開始收揀他帶給我的資料,這時,我才有了一絲反應,抬起頭來看著江一,眼神很是悲傷和渴望,說到:“難道就不能留下一張嗎?”

  江一說到:“這些資料也是機密,看過,你記住也就可以了。再說,能給你安慰的應該是那張影碟吧,我看過,能知道你師父其實是很思念你的。”

  看過嗎?那應該是肯定的吧。

  我在心裏默默的想著,眼神和神情卻同時變得失望起來,江一收好資料,說到:“我的時間是有限的,我要先走了,隻是還是想對你說一句,如果憋不出還是哭出來的好。”

  換成從前,我應該是會感動的吧,這種長輩的關心,可此時,我心裏裝滿了心事與疑惑,不自覺的就防備了起來,但一行清淚終究是從眼底滑出,我不是做給江一看,其實,我還是難過的吧。

  關門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江一離開了。

  我一把抹幹了臉上的淚水,神色恢複了平靜,我想師父應該能知道的,當我想起你,不再是青澀的哭泣時,那是成熟,也是更深的想念,把想念變成了自己的動力和呼吸般的習慣。

  你也是如此想念著師祖的吧。

  那一早晨,從窗口飄落的紙,上麵淩亂的字跡——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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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的雨總是這樣,在昨日消停了一日,今早又是細雨紛紛。

  我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戴著墨鏡,任雨飄灑在我的肩頭,神情平靜而哀傷的站在這個陵園裏,旁邊同樣姿態站著的是小北,元懿大哥,還有高寧。

  “就是如此,慧根兒這一次被他師父的同門強行的帶回了師門,說他學藝未精,連學業都必須暫停一年。至於強子,他學藝未成,行動也不算自由。但是他們說了,一年後的忌日,總是會來的。以後的幾個月,我恐怕也不能月月都來了,有事在身,但我想你們不會怪我的,也不要寂寞,因為這一輩子,我也忘不了你們兩個兄弟了,想著真是可恨啊,怎麽可以死去?”說話的是我,說到最後的時候,我老是想起老回衝回去的背影,老是想起洪子從藏身處出來,對我說:“承一,其實我已經死了。”

  我不想任由這種哀傷蔓延,很是幹脆的打開了隨身帶來的酒,灑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然後自己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後把酒瓶子遞給了旁邊的小北。

  在大陣過後,在醫院療養過後,小北的身體無礙,一頭白發是怎麽也變不回去了,他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帶著一種壓抑悲傷的語調吼了一聲:“痛快!”

  一瓶烈性的,元懿大哥從北方帶來的燒刀子,在我們手裏轉了一圈,就隻剩了一個瓶底兒,剩下的酒,我很幹脆的又倒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又點了幾支煙,放在老回和小北的墓前,我說到:“煙點上,酒也喝上,這幾個月也發生了一些事兒,咱們聊著。”

  我索性盤腿坐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其餘的兄弟也坐下了。

  在秋日的細雨紛紛下,在陵園如此肅穆的地方,我們低聲的開始聊天,自言自語也好,瘋言瘋語也好,偶爾也會輕笑兩聲,也許在旁人看起來,像瘋子吧。

  可是,自己的感情,或者所有的感情,隻需要慰藉自己,有什麽必要一定要別人理解呢?無所謂,也不在乎!

  從陵園出來,細雨竟然漸漸的停住,一抹夕陽掛在了天空,我們竟然在這個陵園從上午呆到了傍晚,元懿大哥帶來的三瓶燒刀子已經不知不覺的喝光,走出陵園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半醉。

  “我這就回去了,女朋友等著我吃飯,估計這身酒氣又得挨罵。”說話的是小北,經曆了那麽多,終究在時光的沉澱下,他又恢複了那樣的靦腆,就如初見時那般。

  “我也走了,家裏爸媽也等著開飯呢。”說話的是高寧,他和小北一樣,都住在這城市。

  部門的人,大多是住在這城市的。

  “我也要走了,今晚的飛機,難得希兒有時間陪我兩天,我也有空。”元懿大哥隨口說著。

  我笑了,大戰過後,這些在普通人眼裏如此神奇的‘修者’,過得也是這平凡的日子,有的也是這普通的幸福,我笑,剩下的兄弟還能有這樣的幸福,不該開心嗎?

  而老回,洪子...願你們的靈魂安好,是安好的吧,我師祖曾經說過一句升華,他們都是靈魂升華的人吧,我想起了洪子走時的那個笑容,手上卻掏出了手機,打給沁淮,讓他來接我們,說到:“元懿大哥,我也要去機場,我們一起吧,讓沁淮來接,要快一些。”

  是的,我已經定好了去雲南的機票,這一次,想著,我就笑了,因為我是去接如雪的,承心哥執意要讓我去接如雪,然後到東北與他相聚。

  我懂他的意思,我和如雪也都很默契的認可了他的安排,我們又怎麽舍得不認可?

  哀傷過後,總是會有幸福的吧,就如現在!

  也就如人生,是沒有資格抱怨命運的不公吧,因為誰的人生沒有屬於自己的那一絲幸福?不管那幸福的時光,多與少,總也是幸福吧,想著應該為幸福而開心,而不是為逆境而難過,你想的是什麽,你自然就會看見什麽,感受到什麽。

  所以,怪不得師父曾經會說,你笑,還是不會笑,隻是在你自己的一顆心間。

 

    第六章 手勢

 

    我的飛機比元懿大哥晚一個小時,臨上飛機前,我分別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父母的。

  媽媽很時髦的出去跳舞了,就是露天大壩子那種,說是為了強身健體,每天雷打不動都去,接電話的是爸爸。

  一聽是我,爸很開心,問到:“三娃兒,啥時候回來啊?你媽說,等你回來,給你做紅燒排骨,水煮肉片兒。”

  我微微一笑,每次聽見父母說這些家常話,心底總是溫暖,輕輕吐了口氣,我幾乎是屏住呼吸說了句:“爸,這段時間忙瘋了,恐怕要春節才能回了,這不,我這就要趕著去雲南。”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聽見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屏住的那口氣兒也不敢吐出來,這是緊張,我緊張聽見爸爸失望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過了半晌,電話那頭才傳來爸爸貌似平靜的聲音:“忙的話,那就春節吧,我和你媽倒還好,你也不用掛著。”

  “嗯,爸,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我匆匆忙忙的想掛電話,同時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和爸爸多講一會兒話,小時候離家的那段陰影,讓我總是這樣,一旦離家的日子長一些,或者要做的事兒危險了點兒,我就不願意和爸媽多講話,總是怕一講多了,自己也就軟弱了。

  就在我剛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爸有些猶猶豫豫的叫住了我:“三娃兒?”

  “爸,還有啥事兒?”

  “那個..那個你去雲南,是不是去找如雪那丫頭,爸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你們都是沒結果,就別耽誤彼此了吧,你是個男娃兒,那還好說,人家如雪是個女娃娃,再這麽纏下去,耽誤找到好人家哦,哎...三娃兒,其實如月那丫頭....”爸這段話說的猶猶豫豫,但從老家人的角度來琢磨,也是這麽一個道理。

  可是,一股子苦澀的滋味還是不自覺的從我心底蔓延開來,我不習慣對著爸媽說謊,但有些事情,不得不說謊,我趕緊打斷了爸爸的話,說到:“爸,我不是去找如雪,你別操心了,這上飛機的時間快到了,我不和你說了啊。”

  說完,我不待爸說話,就匆忙的掛了電話,猶自平複了好一會兒心情,才苦笑了一聲,但很快也就恢複了平靜。

  畢竟是成熟了一些,我已經懶得去糾結這種事情,無非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兒,糾結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倒是感慨,年紀越是大,經曆越是多,我就越來越像我師父一般‘不想事兒’,‘光棍’精神也越來越重。

  下一個電話我是打給承清哥的,承清哥的聲音永遠是那樣,懶洋洋的,帶著一些清冷:“就等著你電話了,說吧。”

  我又是無奈的笑了,那一張影碟已經讓我‘草木皆兵’的感覺,所以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把它交給承清哥是最好,但當時我也來不及解釋什麽,因為我找到承清哥的時候,他並不在家,而是在辦公室,我總覺得不安全,隻是含含糊糊的把影碟交給了他,暗示他要一定要收好,也先別看。

  果然,承清哥是知道我要解釋的,我也懶得廢話,直接說到:“那張影碟裏,如果我沒有看錯,是有重要的線索,多的電話裏也說不清楚,承清哥,你要記得,那可能是咱們最大的希望,我不信任..信任部門裏的某些人了,原因我也不想在電話裏麵說,你隻要記得,一定好好的收藏那張影碟就好,備份也可以的。”

  承清哥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到:“重要的線索,你是指...”

  “是的,我就是指的那個。其實,影碟本身不重要,如果遺失了,再去要,就難免引起懷疑了,我就是這意思,雖說小心了點兒,但我不得不小心。”我這段話說的夠亂的,不過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直覺該這樣做,就這樣做了,而且事情也由不得我不小心。

  承清哥沒有多問,語氣也沒有仄仄的了,終於帶了一絲精神,他對我說到:“放心吧,就放在我這裏。你和承心去辦事小心,等著你們回來,我們聚在一起再說吧。”

  “嗯!”說完這句話,我掛斷了電話,腦子裏再次想起了那張影碟的事,想起了那個鏡頭,那個鏡頭是師父給我指著那片湖有多美麗,看似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在鏡頭裏,師父一隻手指著那片湖,一隻手則很自然的搭在了身側,可就是那一隻手,比了一個手勢,估計是怕我忽略那個手勢,他在短短的時間內,放開了手,又再次比了一下。

  那個手勢的意思,我怎麽可能不記得,那是小心,留意的意思!具體是小心,留意他指的那個地方,還是小心,留意別的什麽,我一時間還真的理不清楚。

  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個手勢,我絕對不會看錯,而且師父還一連做了兩次!這手勢,恐怕隻有我們師徒之間能懂了。

  那是關係到小時候的回憶了,我初初開始練習手訣,那複雜的手勢,常常弄得我手抽筋,雖說我練功也算得勤勉,可是那個時候性子一上來了,難免就在師父麵前哭鼻子了。

  於是師父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對我說:“三娃兒,你相當紅軍,特別是崇拜那些地下工作者嗎?師父告訴你,那些地下工作者都有自己秘密聯係的特殊辦法,我們也來弄個特殊的辦法聯係吧。”

  但我崇拜紅軍,什麽時候崇拜過地下工作者?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師父倒是夠能忽悠的,但到底那個時候,我還是孩子心性,本能的覺得這事兒好玩兒,也就應了師父。

  結果就是,師父把那些複雜的手訣動作,分拆開來,一個動作表示一個意思的讓我練習,年深日久,手訣我已經熟練無比,那些動作代表的意思,也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中,看來,師父也沒有忘記我們師徒之間的這個小遊戲。

  人一回憶起來,難免就有些收不住思緒,總是想起那段竹林小築的歲月,為了讓我練習手訣,師父老長的一段日子沒怎麽說話,比個手勢就代表要吃飯,要出去的,想來也真是有趣。

  如果,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的腦子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被我生生的打散了自己的思緒,傷感還是不要了吧,黏黏糊糊雖說是陳承一的本性,可是在這些時光裏,當真是不適宜的。

  看了看表,登機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站起了身,心裏反複的隻是想著,師父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給我留下這樣的訊息?而在影碟的後方他會不會對他的不辭而別,給我一點兒解釋?

  在飛機上的時間也不算多麽難以打發,在適宜的溫度下,酒勁兒上湧,我也就幹脆的睡了一覺,當我醒來時,飛機已經快要降落在昆明的機場了。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隨意的翻看了一下報紙,時間也就這麽打發過去了,隻是從我下飛機,一直到走出機場,我都沒看見任何人來接我——六姐她沒來。

  我和如雪約定的地點,是在六姐那邊見麵,六姐沒來,我也不是多在乎,又不是找不到路,隨意的叫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六姐那裏了。

  在出租車上,我給六姐打了一個電話,在那邊六姐有些驚奇我怎麽已經到了昆明,我這才想起,我原來沒給六姐說我今天就會坐飛機趕來,可真夠糊塗的。

  六姐在那邊笑得曖昧,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承一,你是一心急著,怕也想不起這些瑣事兒了吧?”

  握著電話,我的耳朵也不自覺的有些發燙,這時,電話裏傳來了一個有些遠的清淡聲音:“他來了?那我去做飯吧。”

  六姐隻是‘嗬嗬’的笑著,也不評論,而我的心底卻不自覺的蕩開一絲絲的漣漪——如雪,做飯,很溫暖的感覺。

 

    第七章 一樣的人

 

    到了六姐家,卻沒見著如雪的影子,看我二愣子般的樣子,六姐笑了一下,挽了一下垂落在耳邊的頭發,朝著我努努嘴,示意如雪是在廚房裏忙著,我傻嗬嗬的笑,抓抓腦袋,也不知道說什麽,抬腳就要往廚房那邊去。

  六姐卻一把拉住我,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條毛巾,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的撣著,一邊撣著一邊說:“看你,一路風塵仆仆的,也不撣撣身上的灰,還一嘴酒氣兒。”

  說話間,六姐讓我站著,然後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杯茶水,塞在我手裏,又往我嘴裏塞了一塊兒也不知道是什麽的香香甜甜的東西,才說到:“自家做的鮮花餅,吃一塊兒,再去去酒氣,看你一身酒味兒,也不怕熏著人如雪。”

  鮮花餅很好吃,花的香氣和餅裏的甜融合在一起,一下子就壓住了我嘴裏的酒氣,再喝下一口六姐自製的花茶,我再哈口氣,嘴裏的酒味兒真的就沒了。

  我又衝著六姐傻樂,總感覺有如雪在地方,我就是很快樂,但同時智商也比較讓人擔憂。

  “去吧。”六姐輕輕推了我一下,然後就提著我的行李,幫我放在樓上去了,都說歲月無情,但我總覺歲月一直都很優待六姐,這麽些年過去了,她或者老了一點點,但絕對不明顯,可身上的風情還是如我初見她那一般,一朵完全盛放的鮮花。

  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男子才能入得了六姐的眼。

  這樣想著,我邁著急切的腳步,望著帶著小院兒的廚房那邊趕,可是走得近了,腳步卻又慢了下來,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見到她,心還是會跳。

  上一次見麵是在醫院,總覺得自己受了傷,顧忌也就沒那麽多,不對著如雪軟弱,還能對著誰軟弱?可一旦恢複正常了,又成了這種不爭氣的樣子。

  如雪在廚房裏忙碌,一走進這裏,我一眼就看見了她,有些大的白襯衫,藍色的牛仔褲,休閑鞋,一頭長發簡簡單單的用一根兒皮筋捆了,有些鬆散,額前還垂著幾縷沒捆住的頭發,側臉一如既往的平靜,也一如既往的美。

  我倚在廚房的門口,就這麽看著如雪,嘴角不自覺的就上揚了,很少看她穿普通的衣服,多數時候都是簡單的苗服,但如雪就是如雪,無論怎麽穿,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清冷依舊是清冷,可是在廚房裏忙碌的她卻不會讓人感覺高高在上,反而多了一分煙火氣,男人看見這樣的她多半都會感覺幸福吧?想著的,無非也是會有誰那麽有福氣,讓這樣的女子為他在廚房裏忙碌呢?

  不行,我驕傲了,想著,嘴角的笑意就再也壓抑不住,張揚的咧嘴笑了,不能相守也不再是煩惱,這樣的幸福一瞬間,一瞬間的連接在一起,多了,也就滿足了。

  “來了?”如雪專心的切著一個土豆,並未回頭,一雙手仿佛是有魔力似的,看著細細溜溜的土豆絲兒,就整齊的在刀下排列得喜人。

  “嗯。”我很自然的走過去,就拿過了如雪手裏的菜刀,很自然的就幫忙她切起土豆絲兒來,不過我切出來的土豆絲兒和如雪的比起來,就跟土豆條似的。

  如雪歪著頭,朝我無奈的一撇嘴,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話:“你還是出去吧,別添亂了,做火腿土豆餅的土豆絲要切成這個樣子,怕是煎不好了。”

  我舍不得出去,但也隻有放下菜刀,重新抱著手,倚在門框,看如雪忙碌了。

  不到十分鍾,六姐就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男人,長得周正,憨厚而強壯,可也帶著幾分彪悍的氣息,一看就是一個苗族漢子。

  “喲,這麽纏綿?一步都舍不得離開?”六姐開著玩笑,眉眼都笑開了,可是我還是看出了一絲心疼與無奈,我和如雪的情況,六姐心底是清楚的。

  可是,我也不在乎,能幸福的時候就幸福,懶得去想不開心的事兒,反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無所謂的樣子。

  “出來吧,陪我和你六姐夫喝點兒茶,說會兒話,如雪在這裏還能跑了不成?”六姐推了我一把,我倒是吃驚,六姐夫?哪來的六姐夫?剛才我還在感慨到底是要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入了六姐的眼,沒想到真的六姐夫還就站在我麵前了,是那個苗族漢子吧。

  當下也不多話,趕緊的跟著六姐出去了。

  晚上的菜很豐盛,香氣四溢的火腿土豆餅,熱氣騰騰的汽鍋雞,清爽鮮嫩的炒筍,還有一道銅鍋魚,很典型的雲南菜,可是出自如雪之手,光是看著就讓人饞。

  我拿起一個火腿土豆餅,也顧不得燙,一口就咬了下去,燙得我趕緊哈氣,卻又忍不住使勁兒往下咽。

  這怪不得我,火腿自帶的鹹鮮味兒,很自然的就融入了土豆餅中,煎的火候又剛好,外麵一層酥脆,裏麵的土豆泥又燙又軟,和著火腿的肉,讓我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給吞了下去。

  “你們慢點兒。”六姐笑著招呼到,因為如此吃相的不止是我,還有六姐夫——韓源。

  月堰苗寨的人都有漢人名兒,六姐告訴我的,自然就是六姐夫的漢人名,我第一眼看見六姐夫就覺得這是個可靠的人,事實上也如此。

  他追了六姐快十年了,沒有甜言蜜語,也不解風情,唯一的,就是默默的照顧六姐,為六姐做事,六姐剛才在喝茶時,帶著玩笑的語氣對我說:“韓源這一輩子,唯一對我說過的情話就是,我的命,如果你要,也可以拿去。”

  六姐夫就是這樣的人!

  原來,能入了六姐眼的人,不需要多英俊,也不需要多有錢有權,隻需要他是一個實在人,隻不過,六姐這樣玲瓏的女人給的考驗的日子多了一些而已。

  一頓晚飯,吃的很是愉快,六姐幾乎是每吃一道菜,都忍不住盛讚一句,最後放下筷子的時候,還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咋就這麽繃不住呢?如雪丫頭的菜我又不是沒吃過,可每吃一次,就是忍不住要讚,這是要多巧的手,多細的心思才能把每一道菜都做得那麽好啊?”

  如雪的表情淡淡的,沒有過多的說什麽,隻是用剩下的汽鍋雞湯給我燙著餌絲,然後把碗遞到我的麵前,我在一旁笑得驕傲,她不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可以把生命給她,就如我師父對淩青奶奶一般。所以,我是有資格這樣為她驕傲的。

  我想,她也是如此吧。

  六姐和六姐夫也不計較如雪的清淡,一個寨子的人,那麽些年,他們還不了解如雪,那才真的奇了怪了。

  是夜。

  我和如雪隨意的在房間裏聊天,我給她詳細的講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講起了小鬼,也講起了那場戰鬥,自然我也準備講起那張影碟,可是在講完那場戰鬥以後,發現如雪罕有的表情有一些哀傷。

  我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問到:“你怎麽了?”

  “老回和洪子靈魂升華了,是很好啊。可換成是我遇見那樣的情況,我也許更願意靈魂就隨風而去,換得多留在人世間的日子,哪怕一天。”如雪這樣說到。

  “為什麽?”我揚眉問到,這個想法倒是很奇特。

  “因為我放不下啊,有一天時間,我可以用來告訴會為很難過的人,不要難過,可以再陪陪他。”如雪望著窗外,幽幽的說到,神情依舊平靜,隻是話裏的那份炙熱,仔細一想,覺得整顆心都燙了起來一般。

  這就是如雪吧,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變,麵上比誰都清冷,平靜,心裏卻如此的火熱。

  我和她會相愛,也許是注定,但事實上,我們骨子裏有著一樣的特質,都是情關難過,會說著,我不放那種人。

  我看著如雪,想握住她的手,無奈此刻我已經不是傷員,氣氛在這種時刻變得有些微妙。

  可這時,我的電話響起了,我接起來,是承心哥。

  “我已經在東北XX省,XX城了,你們過來吧,情況有些不對勁兒。”這就是承心哥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不對勁兒,是有什麽不對勁兒,我一時間想不出來!

 

    第八章 東北老鬼

 

    承心哥到底沒在電話裏說清楚什麽,隻是催促我們先盡快過去,這樣的承心哥倒是少見,在正常的時候,他都是那個不緊不慢,笑容溫和的春風男。

  這一通電話從某種程度上也打破了我和如雪之間微妙的氣氛,也就無心再聊什麽,商議了一下,決定明天就坐飛機過去,如雪也就離開了我的房間,去六姐的房間,和六姐同睡了。

  至於六姐夫,今天晚上隻能委屈一下,在樓下打地鋪,畢竟他的房間讓給了我住。

  第二天,我們就同六姐和六姐夫道別,買了當天最早的機票,趕往了東三省的某個省。

  可惜的是,承心哥所在的城市並不能直通飛機,所以我們趕往了最近的城市,然後輾轉著很幹脆的包了一輛車去到去到了承心哥所在的城市。

  這是華夏最北方的城市,到了這裏,我才知道我是有多失策,妄我走南闖北去了那麽多的地方,由於太過匆忙真的是準備不足!

  到了這裏,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冷,實在是太冷。

  10月,華夏很多地方都是天氣微涼的秋天,在這裏的10月,比我家鄉最冷的冬天還要冷,而且看樣子是已經下過一場雪了。

  所以,我和如雪一下車,都冷的發抖,我趕緊找出我在北京匆匆忙忙買的兩件羽絨服,先給如雪披上了一件兒,然後自己再穿上了一件。

  匆忙之中,我也隻有這些準備了,畢竟這幾個月我都在忙碌,一切的準備都是承心哥在做,我沒想那麽多,沒想到是如此的失策!

  如雪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溫暖的地方,比起我的家鄉四川還要暖和一些,就算披上了羽絨服她仍是冷得發抖,顯然不適合這裏的天氣,我看得心疼,幾乎是沒有什麽猶豫的,打開了自己的羽絨服,從背後,把如雪整個人抱在了懷裏。

  在我抱住她的一瞬間,如雪的整個身體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而我則低聲說到:“別動,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被凍死。”

  如雪的身子軟了下來,輕輕的靠著我,當真也就不動了,可是也沒說什麽話,我們就靜靜的站在這個街道的街頭,因為承心哥說要我們在這裏等他。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暖了,身體也就暖了,這樣的依偎著,如雪的發香挑動著我的呼吸,就如同我沉溺在了她的世界,外麵的風,外麵的冷,在那一段時間,我幾乎已經是感覺不到了。

  我希望時間過得能慢一些,再慢一些,無奈沒過兩分鍾,一聲輕笑就在不遠處傳來,我看見是承心哥倚著街道旁的路燈,笑望著我們,看見我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他才抱歉的說到:“承一,真是不好意思,不想打斷你們的,但是我不弄出點兒什麽聲響,我怕你們就這樣在街邊站到天荒地老,凍死也不會動一下。”

  我衝著承心哥做出了一個無奈加惱怒的表情,接著,就感覺胸前一空,如雪已經從我的懷裏走了出來,而我整個人這時也才反應過來,我整個人已經冷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了。

  “快走吧,回我租住的房子再說。”承心哥倒是穿得跟個熊似的,看樣子也扛不住這冷,趕緊的催促著我們。

  我和如雪趕緊跟上了他的腳步,我一邊走一邊問到:“住賓館就好了,幹嘛要租住在別人家裏啊?”

  “這不是事情不對勁兒,情況有變嗎?回去再跟你詳細說。”承心哥快速的回答著我,和我一樣,一說話,嘴裏就冒出大鼓大鼓的白氣兒,這天寒地凍的,明明才10月中旬。

  “可你咋不早說,是在這邊的老林子,我還說準備點兒羽絨服就夠了,結果這還沒進山呢,就這冷。”其實我是不想抱怨承心哥的,無奈看著如雪一張臉都凍得通紅的樣子,還是忍不住。

  “我跟你說,我也是前天才趕到這個省,昨天才趕到這個城市的,你信嗎?”承心哥扶了扶眼鏡,挺無奈的樣子,對我說到。

  這事情倒有些奇怪了,但是天氣冷,我也不想在這外麵多呆,也就沒有多問了,隻是隨著承心哥默默的趕路!隻盼望早點兒能進溫暖的屋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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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方的屋子裏,一般都有暖氣,進了屋子就跟春天似的,完全和外麵寒冷的天氣不同。

  一進屋子,承心哥就倒了兩杯熱水遞給我和如雪,我和如雪捧著熱水,連喝了好幾口才算把身子暖和了過來,這也才注意到,承心哥租住的房子不錯,兩室一廳,收拾的倒也幹淨,就是客廳裏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包裹,看樣子是承心哥的東西。

  發現我注意到了那些包裹,承心哥才說到:“幸虧我在北方還有哥們,今天下午才剛送來的,咱們在老林子要用的東西,否則,就等著被凍死在山裏吧。”

  這時,我才徹底的緩過了氣來,說到:“你不是準備了好久嗎?怎麽這時候才顯得那麽匆匆忙忙?”

  承心哥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然後拿起了一件兒東西,‘嘩’的一聲扔客廳的沙發上了,然後把門重重的一關,才對我說到:“你把天眼開著,防止有東西來偷聽。”

  我注意到剛才承心哥扔出去的是一個小壺一樣的東西,我一眼就認出來那也是陰器的一種,是用特殊的泥土燒製的,可以稱之為養魂罐兒,聯想到承心哥要我開天眼的話,我心裏就明白了八九分,他是在防備著鬼物,說到底還能有誰?就那個在鬼市和他交易的老鬼唄。

  如雪平靜而沉默,彷佛是置身事外一般,而我卻覺得這事兒有蹊蹺,還是照著承心哥所說的做比較好,於是開了天眼。

  其實這樣的狀態也沒什麽,就是看東西比較迷蒙的樣子,倒也不影響交談。

  “說吧,咋回事兒?”我靠在沙發上,享受著暖暖的暖氣,整個人也比較放鬆了下來!

  “我覺得這老鬼有問題,這幾天就發覺有問題,說話,這麽說吧,老是遮遮掩掩的,跟擠牙膏似的,擠一點兒,說一點兒,而且我感覺它是有什麽事兒隱瞞著我,所以我在電話裏告訴你不對勁兒。”承心哥言語簡單的先給我說了一遍事情的大概。

  但是言談之間並不感覺到沉重,因為他還有心思不停的撥弄著屋子裏的一口燉鍋,嚐嚐裏麵的東西熟了沒有!

  鍋子裏燉著的是大塊兒的肉,白色的菜,我就算再沒見識,也知道那是北方特有的酸菜,外加粉條,那燉得火候足,他一揭開鍋蓋子,滿屋子就都是香氣。

  承心哥嘴裏包著一塊兒白肉,一邊哈氣一邊口齒不清的對我說到:“說是不對勁兒,但是我也不擔心,鬼市的交易哪裏能做得了假,那老鬼應該還是會老老實實的帶著咱們比找參精。隻不過...”

  說到這裏,承心哥已經咽下了嘴裏的那塊肉,對我和如雪說到:“東北亂燉,火候正好,入味了,也燉軟和了,來,趁熱吃,咱們邊吃邊說。”

  東北菜,說實在的,我還沒有吃到過怎麽地道的,承心哥一說,我早就按捺不住,和如雪一起圍坐了過去,承心哥早就擺好了小板凳兒,也準備好了碗筷,遞給了我和如雪,然後關了火,說到:“這樣吃,熱乎!等一下冷了,加點兒水,再開火熱熱又能吃。我覺著這東北菜不錯,分量足,味兒重,那東北大醬太香了,這裏是男人的天堂,大塊兒吃肉,大網喝酒。”

  承心哥真的是吃貨本色,一說起吃的,早就忘了重點在哪兒,我是餓極了,顧不得燙,就連吃了兩口,大塊兒肉,味道十足的酸菜,加上醬香味兒,真的好吃又順口,不過,我還是不忘記提醒承心哥:“你說重點。”

  承心哥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個酒瓶子,擰開了蓋兒,遞給我,然後才說到:“重點就是,我們這次找參精的行動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了,那個擠牙膏的老鬼,告訴我們十一月份才能進山,因為有一個重要的地方,它也不說清楚,反正就必須天寒地凍的時候進去吧。這些我都能忍受,我不能忍受的是它還遮遮掩掩的告訴,要避開一些人?”

  我抿了一口酒,和元懿大哥帶到陵園裏的燒刀子沒有什麽區別,一喝下去,從喉嚨到胃都火辣辣的,緩過了勁兒,我才問到:“為啥?啥意思?”

  承心哥還沒來得及答話,我就聽見一個聲音傳來了,典型的‘鬼話’,跟直接說在你腦子裏似的。

  “幹哈啊?幹哈啊?又把我給整外麵,你不能夠啊!”

  有趣,我忍不住笑了,這敢情還是東北的老鬼?

 

    第九章 仙人墓

 

    “呸,這話說的。”承心哥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另類的‘煩躁’,把筷子一扔,對著門外嚷嚷到:“你說幹哈啊?關個門還能真攔住你了咋的?你不知道自己進來啊?裝犢子鬧吧你!”

  我一下子就樂了,吃了一大塊肉,對承心哥說到:“咋的?承心哥,還說上東北話了啊?你看我這淫(人)說的東北話正宗不?”

  承心哥無奈的說到:“你不知道我是被磨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承心哥說話間,我其實已經看見它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已經畏畏縮縮的‘飄’了進來,嗬,我一看就樂了,這就是承心哥嘴裏的老鬼嗎?這形象...嘖..我不知道說啥,隻能悄悄在承心哥耳邊說:“你確定這是老鬼?不是時尚先鋒?”

  是啊,這的確是‘時尚先鋒’,梳一個油光水滑的偏分,穿一件兒花花綠綠的花西裝,下麵穿條牛仔褲,再搭上一雙球鞋,戴著一副大墨鏡,把臉都遮了大半!要多時尚有多時尚!

  鬼物就是如此,想你看見他什麽形象,那就是什麽形象,所以我才不得不說他時尚,跟著承心哥出來一圈兒,現代人的穿著學得是一清二楚,就是欣賞能力不咋的。

  承心哥丟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聲音又來了:“你這淫真是的,這樣,不能夠啊!有啥話咋能悄悄說呢?我都聽見了,我給你解釋一下哈,這淫啊,都是講個形象的,哈?這淫啊,也是要跟上時代的,哈?不然就是食古不化啊,哈?那不能夠啊,我跟你說啊,舉個例子來說哈...我家有幾個兄弟,分別叫吳起一吳立二吳畏三吳凡四,加我吳言五,你要問我為什麽我爹媽給整這些名呢,我跟你說哈...”

  我覺得我要抓狂了,承心哥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了,可我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如雪那邊忽然傳來一身重重的放碗聲,然後冷淡的飄來了一句:“閉嘴!”

  我一下子就笑了,承心哥悄悄的對如雪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那吳言五渾然不覺,一臉無辜,嚷著:“咋得呢?咋得呢?這位姑娘你是看不慣我嗎?也是,我是家裏最沉默寡言的孩子,一向不招人待見,可是你不能因為淫不愛說話,就不待見淫啊!這多不得勁兒啊?舉個例子來說哈,就說我家吧,分別有幾個兄弟,叫吳起...”

  承心哥被這吳老鬼‘呱噪’的瘋了,直接跟我說:“承一,我昏了,我去昏一會兒,什麽時候這老鬼閉嘴,什麽時候你再叫我吧。”

  如雪輕歎一聲,對於她這種少話的人來說,說一次你不理會,她就直接無視你了,懶得再說!

  至於我,輕輕的拉住承心哥,一雙眼睛笑眯眯的,然後不緊不慢的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拿出了一張符籙,正陽符,對鬼物的傷害很大,然後那老鬼很快就閉嘴了,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說到:“真是的,這人一老了吧,就容易困哈,我要去睡了。”

  這次倒是言簡意賅了,可是我笑眯眯的說到:“站住,誰讓你走了?你當這張符貼不到養魂罐上,還是咋的?你敢走嗎?交易未完,你一走,天道讓你魂飛魄散也是正常的。你看看啊,和你交易的又不是我,而我呢,這個人脾氣又衝動,又暴躁,萬一一不小心給你貼養魂罐上了...”

  說著,我很苦惱的樣子,而承心笑的那叫一個‘花癡亂顫’,在我耳邊小聲說到:“承一啊,高!我都忘記你是山字脈了,這囉嗦老鬼還是你能收拾啊,對了,別忘了把他肚子裏那些牙膏給它擠出來,看它這個犢子還能整啥?”

  我就是這意思,小爺堂堂山字脈,還收拾不了你這個小鬼,就算小爺白混了山字脈那麽多年,我和承心哥同時擺出了一副‘老狐狸’般的笑容,齊齊的望著那吳老鬼,而如雪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

  那吳老鬼到底還是站住了,一臉後悔加懊惱的樣子,估計心裏在想,失策啊失策,我咋就惹到這麽一個‘煞星’呢?早知道,躺養魂罐裏不出來了。

  但不管他怎麽想的,可是他那後悔加懊惱的神情還是一閃而逝,變得討好起來,說到:“這位小爺,哪個虎了吧唧(傻的意思)的犢子說我想走的?看我逮(die)著了,不把他皮皮實實的抽一頓!這位小爺,你不知道啊?我一見您就親呐,就沒見過您這麽敞亮的淫!一看我就想和你嘮嗑(聊天)啊,把酒言歡啊,當拜把子兄弟啊!要有我一頓肉吃,就絕對不能讓您吃饃,那不能夠啊!”

  真是夠囉嗦的,可是我沒有不耐煩,笑眯眯的看著他:“說完了?”

  “說完了啊。”那老鬼一副傻乎乎外加忠心耿耿的樣子。

  “想和我嘮嗑?”我笑得更燦爛了。

  “那是!您懷疑我啊?那不能夠啊!你要能來我家,不說別的,大肥肉(這裏的肉讀you)管夠啊。”那老鬼一副赴湯蹈火的樣子。

  問題是誰要吃大肥肉?我也懶得和他扯淡,直接說到:“我咋不信你?我簡直相信你是對我掏心掏肺的,對吧?”

  那老鬼一聽,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似的,趕緊說到:“對對對,就是這個理!”

  那

  我笑了,承心哥也笑了,我慢悠悠的說到:“那敢情好,我也沒啥顧忌了,先前還不好意思問呢,你跟我說說吧?那參精咋回事兒?為啥要天寒地凍的日子才能去找?誰家找人參是這樣找的?又說說吧,為啥事到臨頭,才說在這裏找參精?最後,你要我們等啥人?你說的啊,掏心掏肺的實誠呢,對吧?”

  那老鬼望著我,一副上當了的扭曲表情,估計是心底太驚,也顧不得那副‘時尚形象’了,‘澎’的一聲變了一個樣兒,挽了個道士的發髻,穿的一身有些髒的道士袍子,這倒看得我有些驚奇,這老鬼還是個道士?

  但一看他那張臉,就讓我想起曾經在鬼市遇見的那個吳老二,對的,他們雖然長得不像,可樣子都是一個流派的,看起來就像臉上寫著我是小偷,我很猥褻的那種人,剛才他那大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這下我才算看清楚。

  看起來不咋可靠啊!不過,也不能以貌取人,至少在鬼市,吳老二那個人是靠得住的!

  那老鬼也管不得這些了,也不敢走,就在這屋子裏來回的飄蕩,嘴上嚷著:“這咋整呢?這..這咋整呢?哎,真是的,我這要咋整呢?”

  我和承心哥也不看他一眼,我算看透了,這吳老鬼就是一個真正的‘膽小鬼’,他也不敢走,給他點兒時間考慮吧。

  我和如雪,承心哥快快樂樂的吃著燉菜,快快樂樂的喝酒,約莫過了二十分鍾以後,一個聲音飄飄蕩蕩的傳來:“我說,要我把一切說出來了,你不會給我貼這符吧?”

  我心裏一盤算,已經心知肚明,這老鬼果然隱瞞了很多事兒,可是我臉上不動聲色,一開口,也蹦出了一句東北話:“那哪能呢?不能夠啊!我是那樣的淫嗎?”

  至此,我也算知道了,春風溫潤男承心哥為啥會說出那麽豪放的東北話了,被這老鬼的‘呱噪’給帶的!

  於是,那老鬼眼珠子轉了半天,總算開口了:“這件事情,說起來,要從我們家的兄弟說起,我們家有兄弟五個,分別叫吳起一吳立二...”

  “說重點!”這是我叫的。

  “說人話!”這是承心哥喊的。

  “可是我是鬼,人話我不會啊?”吳老二一臉無辜。

  我簡直是無言以對,直接說到:“你吧,就直接先說一句最關鍵的話,可以?”

  “那參精在仙人墓裏。”吳老二這次果然簡潔的要命。

  而我和承心哥呆住了!

 

    第十章 五子同心陣

 

    仙人墓?這話咋說的?這世界上還有神仙啊?有神仙,好吧,我們勉強能接受,這神仙還能死,還能留下一個墓,那就匪夷所思了。

  我皺著眉頭沒說話,我以為我們隻是單純的來找參精的,我也以為這個參精隻是‘天才地寶’,自然生長在山林,沒被人發現而已,怎麽還扯到仙人墓了?

  我沒說話,可是承心哥已經忍不住了,他說到:“我說在鬼市有這樣的好事兒落到我頭上了,就是供奉你10年,你就相當於是拿一根參精來換?原來你果然隱瞞了那麽多啊?”

  任誰一聽見這仙人墓三個字,都不會覺得是好相與的地兒,而且貌似還扯上了什麽人,任誰也會按捺不住,就包括承心哥這種好脾氣。

  那老鬼對著承心哥,可沒對著我那麽客氣,麵對承心哥的質問,他隻是小聲的嘟嘟囔囔:“10年供奉,供奉可不帶這麽凶的。”

  “你...”承心哥沒了脾氣,畢竟鬼市的交易是隱隱受到天地約束的,他還真不能對這個老鬼不敬,供奉,供奉,既要用醫字脈特殊的方法供養,也要保持奉為上的態度,承心哥確實不敢太過分。

  我拍了拍承心哥的肩膀,讓他冷靜,然後對老鬼說到:“我有供奉你嗎?沒有吧?可是我跟他是兄弟,還是師兄弟,懂了吧?你現在把事情詳細的說給我聽聽,記得是詳細,而不是囉嗦,你那些兄弟叫啥名兒,我真就沒心思聽了,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老鬼臉色變幻不定,想也是覺著逃不過了,一咬牙,幹脆直說了,不羅嗦,那東北腔也不見了,而是變成了字正腔圓的官話,估計是說正事兒,他也認真了起來。

  “我家兄弟五個,是明末清初之人,也都是修道之人,但無奈自身天賦有限,也沒有個正統的師承,在平日裏糊弄糊弄老百姓,混口飯吃可以。但要說真本事,那算不得有,大道更是無望之事。但做為修者,誰對大道會不渴盼呢?我們兄弟五個也是如此,但這一年年的光景過去,我們兄弟五個一心求道,不婚不娶,也沒有一個成果,直到我46歲那一年,我大哥回來,說遇見了一個真正厲害的人物,說我們的機緣到了,我們的人生才有了改變。”吳老鬼一副陷入了回憶的模樣,開始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他說的清楚,我也聽的明白,他們是真的遇見了一個大本事的人,是一個不愛說話,看起來有些陰沉的中年道人,別看人這個模樣,但真本事是有的,而且是大本事,隨便兩手就鎮住了吳老鬼五兄弟。

  他也不解釋為什麽看上了天分全無的吳老鬼五兄弟,隻是給了他們一個選擇,跟他走,或者是不跟他走!

  對大道有著無限渴求的吳老鬼五兄弟自然是選擇了第一個,跟他走了!

  從此以後,紅塵永別,吳老鬼五兄弟在世人眼裏,就這樣失蹤了,而真實情況是,他們被那個中年道人帶入了山裏,開始了所謂的修行。

  講到這裏,我和承心哥對望了一眼,所謂旁觀者清吧,我和承心哥都敏感的感覺到了,事情是絕對不對勁兒的,無奈事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吳老鬼也身死了,現在就站在了這裏,所以,計較這些是沒意義的。

  果然,吳老鬼接著說到:“修行是修行了,他平日裏也不給我們講道,也不傳給我們其它的本事,隻是讓我們兄弟五個來來回回的練一個什麽同心陣法,說是我們天分太差,也隻能以人數來補拙,練成了,也可在天下的修家裏橫行了。我們五個雖說是修者,但事實上對於一些高深的法術啊,咒語啊,是一竅不通,他說什麽,我們自然就信什麽!也不疑有它,畢竟他圖我們什麽呢?於是,我們也就這麽練了下去。”

  吳老二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有些忿忿不平了,而我則眉頭一皺,抓住了話裏的一個關鍵,問他:“他讓你們練的陣法可是叫《五子同心陣》,你們兄弟五個,是不是有兩對雙胞胎以上,彼此的年紀也相差不到兩歲?”

  吳老二被我這一問給問驚住了,望著我有些難以相信的說到:“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難道我胡亂的抓了一個人去碰運氣,還真讓我遇見有大本事的人?”

  我自然不敢妄自菲薄的說我自己有大本事,隻不過師父流傳下來的藏書太多,其中有很多孤本不提,最珍貴的還有我師祖的手劄。

  手劄淩亂,有時是想起來才寫幾筆,內容也不一而足,有寫生活的,有介紹法術的,有講解對道的理解的,總之就是一本很淩亂的手記。

  可是裏麵偏偏就提起過了五子同心陣,這個陣法其實最標準的坐陣之人,應該是五胞胎,五胞胎心意相連,陣法自然威力倍增。

  但如果找不到五胞胎,那麽找到五兄弟,裏麵雙生的人是越多越好,就比如三胞胎和雙胞胎,而說起來,吳老鬼五兄弟的情況也是勉強可以修習這個陣法的,也勉強取了兄弟同心這一點。

  但事實上,你要以為這個陣法是一個厲害的大陣那就錯了,在正常情況下,正常人都不會去修行!

  其實,那個陣法是一個,簡單的說,是一個借力之陣,兄弟同心,靈魂力也就更加相合,相合這是了不得的事情,效果是絕對大於一加一等於二的。

  而這樣一股相合的力量,加諸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是什麽效果?那就是極大的,絕大的效果!

  但是這樣無止境的借出靈魂力,對於本人的靈魂是有極大的傷害的,甚至魂飛魄散也不是嚇人隻說,我師祖在手記裏提起過這個陣法,隻是這樣評論了一句:“掠奪他人之根本,成一己私欲,為大能之邪修創造之邪法,後世子孫不得修習該陣法,切記,切記!”

  這就是我對這個陣法的了解,而那個中年道士的心思也昭然若揭,就是誆騙了吳老鬼五兄弟為他修行五子同心陣,他們是沒天賦,但是靠著雙生子,還有兄弟間那種奇妙的聯係,這個陣法修習起來,那絕對是事半功倍的。

  想到這些,我點頭說到:“我隻是從一些古籍上看到過這個陣法的介紹,我大概能明白你們是上當受騙了,對吧?”

  “是的,事實確實是如此,十年修煉,那個五子同心陣已經被我們修煉的異常熟悉。而在那時,那個中年老道就說,我們已經學有所成,能成為他的一大助力,跟隨他走‘江湖’,煉心境了。他說他是真心待我們如徒,也看重我們,見我們修習五子同心陣如此賣力,可見道心之堅固,有心提拔我們一把,為我們改變天賦,但這件事情,他一個人辦不到,我們學會了五子同心陣,應該就可以有這個機緣了。”吳老鬼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悲涼的神色。

  而承心哥不知道什麽是五子同心陣,問到:“陣法要有不對勁兒,你們練了十年難道沒發現點兒什麽嗎?還傻乎乎的跟著去了?”

  我則在旁解釋到:“承心哥,這個陣法如果陣眼沒上,就跟一般的合擊陣法沒有任何的區別,而那陣眼,這麽說吧,這個陣法是借五子的靈魂力,無休止的借,不管不顧的借,而陣眼其實就是那個受力之人,懂了嗎?他隻要沒進入陣法,就憑這家夥兄弟五個稀鬆平常的本事,這麽可能發現不對?”

  說到這裏,我又望著吳老鬼問到:“而你所說的機緣,該不會是那中年道人,帶你們去了神仙墓吧?”

  這一次吳老鬼又震驚了,問到:“你咋知道捏?”一激動,東北腔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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