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語世界,楊振寧的名字如雷貫耳,他是諾貝爾獎得主,是物理學界的一代宗師,他的名字與深奧的宇稱不守恒定律緊密相連,代表著科學殿堂的頂尖智慧。

然而,當人們談論楊家時,目光往往聚焦於這位耀眼的長兄,卻鮮有人知,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名字——楊振漢。
他是楊振寧的三弟,一個在公眾視野中近乎“隱形”的存在,如今93歲高齡的他,深居簡出,低調得仿佛一個謎。

然而,揭開這層神秘的麵紗,你會發現一位真正的“大佬”,他的人生軌跡雖與兄長截然不同,卻同樣在中國波瀾壯闊的現代化進程中,留下了深刻而堅實的印記。
他不僅是一位傑出的實幹家,他的妻子譚茀芸,也曾是上海市婦聯副主席,兩人攜手並肩,共同譜寫了一段屬於家與國的傳奇。


從清華園到工業一線:戰火中淬煉的實幹家
楊振漢的人生起點,是書香四溢的清華園,1932年,他出生於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
父親楊武之是著名的數學家,早年留學美國,歸國後在清華執教,家中往來皆是華羅庚、陳省身這樣的學術巨擘。
母親羅孟華雖是舊式閨秀,卻以傳統美德悉心教導5個子女,營造了溫暖而穩固的家庭港灣。

在這樣濃厚的學術氛圍裏,大哥楊振寧早早便沉醉於父親書架上的物理學典籍,而排行老三的楊振漢,卻對家裏的鬧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天生一雙巧手,總愛把機械物件拆開一探究竟,父親楊武之並未因此責罵他,反而給他買來工具箱,鼓勵他探索齒輪咬合間的奧秘。
這小小的舉動,無形中為楊振漢的人生埋下了一顆與兄長截然不同的種子——一條通往實體工業和工程建設的實幹之路。

安寧的童年時光被1937年的炮火無情打碎,清華南遷,楊家也隨著時代的洪流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從長沙臨時大學到昆明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年幼的楊振漢在漏風的教室和蚊蠅滋生的環境中度過了他的童年。
家境一落千丈,父親的薪水僅夠糊口,但正是這段艱苦的歲月,讓他過早地懂得了生活的重量和兄長的擔當。

他跟著二哥楊振平修理收音機,聽著遠方的戰報,在物資匱乏的環境中,磨礪出堅韌務實的品格。
1948年,楊家遷往上海,這裏成為了楊振漢的第二故鄉,他進入南洋中學專攻理科,並於1953年從上海交通大學化工機械專業畢業。
那一年,新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號角剛剛吹響,國家對工業人才的渴求達到了頂點。
21歲的楊振漢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懷揣著建設祖國的赤誠之心,毅然北上,進入北京冶金部,從一名普通的設計員做起。

他的人生,正如他後來所感慨的:“我有幸跟上了祖國發展的每一個步伐。”他沒有選擇留在象牙塔,而是將所學知識毫無保留地投入到國家最需要的工業建設浪潮中。
1965年,他調回上海,進入上海柴油機廠,在這裏,他將“實幹”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他不是坐在辦公室裏發號施令的領導,而是能鑽進油汙裏親自檢修機器的技術專家。


為了一個技術難題,他可以徹夜不眠地繪製圖紙,憑借著這股拚勁和精湛的技術,他從車間技術副主任,一步步成長為總工程師、廠長,並在1978年當選為全國科學大會的代表。
此時,他的大哥楊振寧早已獲得諾貝爾獎,享譽全球,但在楊振漢的履曆中,你找不到任何“楊振寧弟弟”的標簽。
他始終依靠自己的專業能力和腳踏實地的努力,在工業戰線上默默耕耘,為新中國的工業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改革浪潮中的“破冰者”:締造傳奇,功成名就
如果說前半生楊振漢是一位優秀的工程師和工廠管理者,那麽改革的浪潮則將他推向了一個更宏大、更具挑戰性的舞台,讓他成為了一位高瞻遠矚的“破冰者”。
1982年,50歲的楊振漢迎來人生的重要轉折,他被任命為上海市進出口辦公室的負責人,後來又升任對外經貿委常務副主任。
這個職位,在改革初期,意味著要麵對無數未知與挑戰,當時的中國,國門初開,許多人仍在觀望。
但楊振漢深知,機遇稍縱即逝,必須敢想敢幹,他敏銳地察覺到,中國民航業由國家計劃壟斷的模式,已無法適應發展的需求。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醞釀:利用閑置的軍用飛機,創辦一家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商業航空公司。
這個想法在當時無異於天方夜譚,沒有經驗,他就帶領團隊通宵達旦地翻譯國外民航手冊;缺乏數據,他就親自騎著自行車去丈量城市空域,測算起降航線。
他四處奔走,上北京要政策,赴香港談合作,僅僅3年後,1985年,中國第一家打破行業壟斷的商業化航空公司——上海航空,在他的主導下正式誕生。
首航那天,當飛機從跑道上騰空而起,楊振漢站在場邊,眼中閃爍著開創者的光芒。

楊振漢的遠見不止於航空業,他像一位不知疲倦的城市建築師,為剛剛蘇醒的上海引入了無數新鮮血液。
如今聞名遐邇的花園飯店、波特曼大酒店、希爾頓酒店等地標性建築,其背後的土地項目都曾由他操刀。
他認為,上海需要與世界接軌的國際化酒店,而非停留在招待所水平,他還將哈根達斯冰淇淋引進上海,在他看來,“讓老百姓嚐嚐世界的味道”同樣是開放的一部分。


這些舉措,不僅為上海帶來了外資,更帶來了一種全新的、國際化的生活方式與視野。
1985年,楊振漢的工作重心轉移至香港,擔任東南經濟信息中心的副董事長,在這裏,他和他的妻子譚茀芸——一位同樣出色的時代女性,共同完成了一項影響深遠的創舉。
譚茀芸出身不凡,父親是留學歸國的工程師,她本人早年留學學習經濟,回國後曾擔任上海市婦聯副主席,是一位有思想、有魄力的女強人。

在香港工作期間,夫婦二人針對當時海南建省後麵臨的土地糾紛問題進行深入調研,共同提出了一份極具前瞻性的建議——“土地使用權有償轉讓”。
這個建議,如同一把鑰匙,解開了城市發展與土地資源利用的死結。
它被國務院采納並試點推行,不僅盤活了沉睡的土地資產,也為後來中國蓬勃發展的房地產業和城市化進程奠定了製度基礎。
可以說,楊振漢夫婦的這一智慧結晶,深刻地影響了中國此後幾十年的發展格局。

此外,他還深度參與了香港回歸政策研究、中韓建交可行性分析等重大課題,每一步都踏在國家戰略發展的關鍵節點上。
盡管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成就,楊振漢卻始終保持著骨子裏的低調,他和妻子後來創辦了顧問公司,也從未利用兄長的名氣來拓展業務。
他們定居上海,在自家院子裏種下兩棵香樟樹,寓意“根在故土”。

如今,93歲的他,與妻子生活在上海的老弄堂裏,過著平靜而充實的生活。
從一線退下來後,他投身於教育和公益事業,為滬港兩地牽線搭橋,捐資助學,延續著楊家的奉獻精神。
楊振漢的一生,沒有驚天動地的宣言,隻有一步一個腳印的實幹,他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在工業建設、經濟改革、政策創新的廣闊天地裏,為國家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他是一位真正的建設者,一位隱藏在時代光環背後的“大佬”,他和楊振寧,一位探索宇宙的奧秘,一位推動國家的建設。
兄弟倆在不同的賽道上,共同詮釋了中國知識分子“以學識報國,以品格立世”的最高榮耀。
在喧囂浮躁的時代,楊振漢的人生告訴我們:真正的價值,從不依賴於聚光燈的照耀,而是源於對腳下土地深沉的愛與踏實的奉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