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我家地下室是什麽顏色都說出來了。”
“可是我家根本沒有地下室。
2018年那個夏天,朱軍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他正按部就班準備錄製節目,完全不知道微博上正在掀起一場針對他的風暴。
一篇“小作文”如炮彈一般,將他從“央視名嘴”打成人人唾棄的“偽君子”。
事情起源於一個名叫周曉璿(網名弦子)的女生在社交媒體上的指控。她說四年前在央視實習期間,朱軍曾在化妝間對她進行性騷擾。這篇長文像一顆深水炸彈,瞬間引爆網絡。
當時正值國際MeToo運動風起雲湧,很多人不假思索地將朱軍釘在了"性騷擾慣犯"的恥辱柱上。
短短24小時內,"朱軍滾出央視"的話題就衝上熱搜榜首,連他二十年前主持的節目都被翻出來逐幀解讀。
俗話說,世人隻管看熱鬧,不論真假。
其實仔細看就能發現,那篇控訴文章裏藏著多處邏輯漏洞。比如提到目擊證人閻維文,後來被證實根本沒參與當期節目錄製;聲稱報警後警方沒處理,但實際調查顯示當天根本沒有報警記錄;最離奇的是詳細描述朱軍家的地下室,可央視家屬樓根本沒有地下戶型。
這些細節在當時的輿論狂潮裏,就像落入沸水的冰塊,瞬間消失無蹤。
正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朱軍的應對顯得笨拙而傳統。他先是通過律師發表聲明,後來又接受組織調查,始終相信清者自清。
但輿論場不講證據鏈,隻看情緒站隊。
有人翻出他主持節目時拍女嘉賓肩膀的片段,做成"鹹豬手合集";他給山區孩子捐款的新聞下,刷滿了"洗白作秀"的評論;連他妻子在舞蹈教室教課的視頻,都有人刷"老公變態還敢露麵"的彈幕。
這場風波最殘酷的,是讓公眾親眼見證了"社會性死亡"的全過程。短短兩周時間,朱軍被暫停所有節目錄製,辦公室門鎖被更換,用了二十年的工作證突然失效。
更紮心的是,老同事路上遇見都低頭快走,連常去的麵館老板都偷偷把牆上合影撤了下來。他後來在采訪中回憶:"那段時間最怕天亮,因為不知道今天又要被編排出什麽新罪名。"
2021年9月,經過三年取證,北京海澱法院以證據不足駁回弦子全部訴求。判決書裏明確指出,控方無法提供任何直接證據,關鍵證詞存在多處矛盾,所謂"受害細節"與現場勘查完全不符。
1年後,2022年8月,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維持原判,朱軍勝訴。
可這份遲來的清白,已經挽回不了什麽——朱軍的黃金主持期永遠定格在54歲,他待了28年的演播廳早就有了新麵孔。
更加荒誕的是,當初討伐朱軍最凶的那批人,和後來嘲諷弦子"碰瓷失敗"的其實是同一撥賬號。
有媒體統計,事件期間相關話題創造了超過200億次閱讀量,養活了幾十個營銷號,但關於判決結果的報道轉發量不足百分之一。
很多人到現在還以為朱軍是"有背景才脫罪",卻不願意看看那法院調取了化妝間當天6小時的完整監控,走訪了47名現場工作人員。
如今的朱軍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雖然官方早已恢複其名譽,但他主動選擇退居二線,日常在央視大樓裏帶新人、審片子。偶爾被路人認出求合影,他會特意提醒:"別發網上啊,我現在看見熱搜就心慌。"
妻子開的舞蹈教室重新掛上了他的題字,但來谘詢的家長總會多問一句:"朱老師真沒問題吧?"
風波來時如疾風驟雨,風波去時滿地狼藉,總有些痕跡是抹不掉的,不經意間就往心口紮上一刀。
現在事實清晰明了,弦子就是在明晃晃地誣陷呐,那麽她究竟為何要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弦子是為了名利嗎?如果是,那她也確實成功實現了。
在轟轟烈烈的“METOO運動”的背景下,弦子的社交賬號被封前,粉絲量曾突破百萬,接過國際女性組織的演講邀約,為女性權益奔走呼告,一時間,記者簇擁而來,弦子聲名鵲起。
單是看這些,好像弦子確實是正義之士,可如果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誣告之上,那隻能說她走上了歧途,有點走火入魔了。
今年1月份之後,弦子的社交賬號也沒了動靜,原來是被封了。
當初支持她的部分網友,有的轉型成了情感博主,有的開始打假"小作文",把她的案例當作反麵教材。
這個事件給社會留下太多待解的課題:當維權變成生意,該如何辨別真假?網絡斷案盛行,司法權威該如何維護?真正的受害者要怎樣才能不被汙名化?
回看整件事,最受傷的其實是公眾信任。
真實存在的性騷擾受害者更不敢發聲了,怕被說是"第二個弦子";被誣告的男性則人人自危,某企業高管坦言現在招聘女下屬必須全程錄音。
這種信任裂痕,可能需要整整一代人來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