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頻漲價的波司登,正在走李寧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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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頻漲價的波司登,正在走李寧的老路?

 “羽皇”波司登,似乎正在變成下一個李寧。

700元的羽絨褲僅3g絨,月薪2萬買不起羽絨服……波司登每次衝上熱搜,總是伴隨著打工人錢包破碎的聲音,像極了此前頻頻漲價的李寧。

甚至漲幅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李寧:2017年波司登平均吊牌價隻有1000元上下,如今翻倍至近2000元,而李寧漲勢最猛烈的2019-2022年,旗艦店商品均價也僅提升了40%。

“漲”聲不斷下,不願為李寧高端化買單的年輕人,更不會慣著波司登了,其多款貴價羽絨服,在電商平台的月銷量隻有個位數。



然而,前兩年的情形分明不是這樣的。

國潮崛起後,李寧和波司登都大吃紅利,雙雙跑出了10倍以上的行情,後來風潮褪去,李寧業績、股價大跳水,而波司登卻挺住了。



在李寧降價渡劫的時候,波司登繼續挺價也毫無壓力,管理層在業績會上放話,“未來將加大3000元以上中高端產品的投入。”

那麽,波司登過去是如何逃掉命運製裁的?如今又為何會與李寧踏入同一條河流?

不是冷了穿羽絨服,是“暖和”才穿羽絨服

最近幾年,波司登們本應該過苦日子的。

國內曆史最暖年份TOP10中,8年集中在最近10年之內,近4年更是連創新高,這對“靠天吃飯”的羽絨服行業來說並不友好。



然而,波司登們並沒有因此蕭條,反而量價齊升,跑贏了社零中服裝行業的整體增速。



如此“反常識”的市場表現,在於國內供暖設施逐漸普及,導致人們穿衣習慣發生了變化,進而對羽絨服的需求也發生了變化。

具體來看,這兩年華中、華東的人們,逐漸跟北方過起了“同一個冬天”:武漢的都市麗人們,像北京打工人一樣進辦公室先脫外套;合肥人年底在家聚會,也可以跟屋裏有炕的東北人一樣穿短袖。



遙想從前,無論室內還是室外,他們都是秋衣、毛衣套棉衣,裏三層外三層把自己包裹起來,才能抵抗住冬天的“魔法攻擊”。

如今能舒坦過冬,全靠生活環境的改善:以往借一身正氣抗寒的武漢、長沙群眾,在家美滋滋地享受上集中供暖,甚至“四季如春”的昆明老表,也給自己家安排上了暖氣。



上班也不怕凍手了,畢竟配備中央空調的辦公樓同樣在變多,如華東地區的中央空調行業,2023H1市占率達到38.5%。

除了中部城市,秦嶺淮河一線以北的地區,供暖也在持續加密,截至2023年,國內集中供熱麵積已達115億平方米,比2016年提高了56%。



室內越來越暖下,以往超厚的保暖秋褲、毛背心變得不合時宜,肌底衣、輕燃衣等輕薄內衣成為過冬打底的“心頭好”。

這也意味著,到室外活動時,外衣的保暖性變得更重要,而羽絨正是最保暖的材料之一。

但需要注意的是,羽絨服在國內並不是主流的過冬裝備,如北方就流傳著“窮穿棉,富穿貂”的俗語,波司登在華北、東北地區的門店數量甚至低於華東、華中地區。



這是因為羽絨服售價動輒上千,不在大多數北方老鐵的錢包射程之內;且早年國產羽絨服多為“排骨條”造型,這固定住了羽絨,但絎線的針腳處,不僅形成了熱量泄露點,也容易鑽絨。



基於此,中國羽絨服滲透率一直停滯不前,截至2018年仍隻有9%,而同期德國、日本分別達到了45%和70%。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國內羽絨服玩家攻克了“排骨條”不夠保暖的問題:將充絨機精準度提高到0.01克,使得過去的切穿工藝可以升級為箱式工藝,從而鎖住溫度。



甚至針對不同地區的細分需求,也進化了解法。比如,華中、華東空氣濕度大,下雪容易打濕衣服,要求羽絨服得防水,玩家們紛紛上演自研麵料軍備競賽,把防水、防油、防汙的“三防”麵料卷成了各大直播間標配。



此外,華中、華東冬季室外活動也比滴水成冰的北方豐富,需要更輕便的羽絨服,這又引發了一場絨料的更新換代——倒逼生產設備升級,得以分離出蓬鬆度更高的羽絨,更有甚者直接改用更高端的鵝絨。

麵料、絨子、充絨技術內外加持下,國產羽絨服一夜之間進入“一件能頂3件棉衣”的時代,輕便又保暖,自然接住了供暖鋪開帶來的“潑天富貴”。

可以看到,各羽絨服品牌都迎來了業績爆發:2017-2023年,波司登和雪中飛品牌收入分別增長了339%和640%,鴨鴨品牌2019-2023年的GMV更是暴漲180多倍。

不過,僅僅穿衣環境變化產生的需求,還遠遠不夠,畢竟國產羽絨服沒少因為“長得醜”而被嫌棄,波司登還是一個類似“班尼路”的牌子,如何討年輕人喜歡,是擺在麵前的攔路虎。

從“爸爸媽媽穿的”,到中國版“加拿大鵝”

波司登是爸爸媽媽穿的,質量再好我也不買。”十年前的一次調研,讓波司登管理層破了大防。

但其無法反駁,畢竟彼時財報封麵秀出的產品,畫風是這樣的:



密集“排骨條”,搭配大紅大紫色,勾勒出的“米其林輪胎”上身效果,明星穿了也得“灰頭土臉”。

而同一時期,海外的加拿大鵝和Moncler,卻各有各的潮——前者款式利落拉風,出門就是行走的酷蓋;後者內斂高級,穿上它秒變元氣小仙女。



慘烈的對比,讓大家“三觀跟著五官走”。(彼時)沒有入駐中國的加拿大鵝們,被國人搶成了“年度爆款”,養活了無數代購。

而國內的羽絨服玩家們,則在嫌棄聲中,每況愈下。比如,2013-2016年間,波司登關閉了8000多家門店,營收從近百億跌至腰斬。

這給國內玩家當頭一棒的同時,也啟發了眾人,用波司登創始人高德康的話說:“過去,我們不知道時尚羽絨服能賣這麽貴、這麽好”。自此,加拿大鵝的中國學徒前赴後繼出現。

以波司登來說,可以看到,其2017年新推的極寒係列,從版型到顏色,都酷似加拿大鵝的親兄弟。



內裏的技術,也“緊跟”歐美。比如,改用先絎線、後充絨的工藝,分格充絨配合超細縫針,固定羽絨的同時,讓格子變寬,不再是密集的排骨條。

全方位“抄作業”變“洋氣”的效果,立竿見影。數據顯示,其極寒係列的新品售罄率,達到了90%。

此後,波司登開始在“好看”上大做文章:瞄準要溫度也要風度的職場精英,挖來Burberry前設計總監大搞風衣羽絨服;盯著年輕人最愛的衛衣、針織元素,混搭出輕薄羽絨服。



2018年開始,波司登的營收重回並突破百億,財報裏將產品力的功績大書特書。但同時,也提到了一個關鍵風口。

在中國李寧一炮而紅的那場紐約時裝周上,作為走秀嘉賓之一的波司登,也順勢傍上了國潮——爆改沿用了四十二年的店標,將英文完全去掉;高層公開講話裏,“中國”“民族”時常掛在嘴邊。



改頭換麵之外,營銷上也複刻加拿大鵝的明星路線:倪妮、王凱、江疏影.....哪些演員當紅,波司登就請誰代言;海外也常去各大時裝周“刷臉”,還拉上安妮海瑟薇等巨星背書。

百忙之中,波司登還不忘回頭再蹭一把加拿大鵝們,發一發“海外大牌被虐哭了”的測(la)評(cai)帖。

一通操作下來,波司登在年輕人心中,終於不再是“爸爸媽媽的牌子”。2018年,其位於上海南京路的旗艦店,迎來和加拿大鵝一樣的待遇——大排長龍。

而隨著招牌越打越響,波司登的價格也水漲船高,如上文所說,平均吊牌價漲到了2000元左右。

對此,波司登自然是滿意的,畢竟順應其高端化的方向。但問題是,消費者買起來“壓力山大”,等踮踮腳能夠到的年輕人滲透完了,很容易風險敞口暴露。

可以看到,波司登會員消費貢獻占比在2019年已經達到78%,新客戶越來越少;不僅如此,每年有1/3的銷售為會員複購,按超半數的人3年及以上才會換一次羽絨服的頻率,意味著會員的複購也快到上限了。



當然,波司登也可以通過站穩高端化,像榮登奢侈品羽絨服的Moncler一樣,無視人群、長久破圈。

但目前來看,其似乎繞過了這條道,選擇了更好走的路。

羽絨服隻能買“半件”,衝鋒衣、防曬衫全款拿下

“今年消費分化,許多走高端路線的品牌,選擇降價或轉型性價比,波司登有壓力嗎?”

2024/25財年中期業績會上,分析師化身打工人“嘴替”,追著波司登管理層靈魂拷問。

現場高管強硬地表示“不會一味降價獲客”,還稱“沒有一個品牌能完全通過降價越做越好”,言外之意就是,請消費者再努力一下。

然而事實是,人們掏空口袋,也僅買得起“半件”波司登羽絨服:根據調查,超過70%的年輕人羽絨服消費預算低於1000元,約為其目前主力產品平均吊牌價的一半。



不過,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波司登敢如此得罪“衣食父母”,大概率是有了後路——羽絨服賣得相對吃力,但衝鋒衣、防曬衫卻不愁銷路。

比如,2023年的新款薄鵝絨衝鋒衣,入手門檻下降至2500元,一年內賣到原定銷量的6倍;2024的單殼衝鋒衣最低價隻要870元,銷售額占全年收入的4%,超過了2%的KPI。

借此,波司登擠進衝鋒衣賽道,收獲了一批新會員:據平台透露,2023年80%買衝鋒衣的用戶是戶外賽道的新用戶。



循著這一思路,其又切入近兩年風口大開的防曬衫賽道,用更低的價格(300-700元)吸引了路人嚐鮮。據披露,購買防曬衫用戶中,80%原來沒有買過波司登。

也就是說,波司登靠低價格帶產品,把品牌受眾擴大到了羽絨服之外的戶外、大眾服飾消費者,而他們都是羽絨服消費的“種子用戶”。



波司登能做到層層破圈,一方麵要“感謝”同行的掉隊:這兩年citywalk、露營等輕戶外運動席卷大江南北,但迪桑特等傳統戶外品牌卻沒完全做好準備。

畢竟傳統戶外品牌多植根登山、攀岩等場景,男性用戶占大頭,衣服往往功能性拉滿,放在都市麗人居多的輕戶外運動上,有些大材小用。

此外,傳統產品愛用大紅大綠或熒光色等直男風配色,也很難俘獲“一生熱愛拍照”的女同胞。這就給女性用戶占比超過80%的波司登,留下了可趁之機。



另一方麵,波司登一直對品類擴充有執念,多年來不斷嚐試破圈,早年的“四季化”戰略,男女老少一應俱全,春夏秋冬都要覆蓋。

隻不過品牌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其把手伸得太長,到最後隻剩羽絨服一根獨苗,波司登創始人在後來的反思中,也自認了這一點。

而相比之前的跨界,輕戶外品類難度就小多了,畢竟羽絨服本身是偏戶外的品類,屬於波司登的舒適區:上述大賣的薄鵝絨衝鋒衣,不過是把常規的抓絨內膽換成薄款羽絨,而單殼衝鋒衣,也隻是把羽絨內膽拿掉。

但多樣化也是有代價的,比如防曬衫就不是一門好生意,利潤空間較低(蕉下在風頭正盛時淨利潤率也不足6%),且防曬還可能會模糊羽絨服的心智。

可波司登沒得選了,目前其隻有2/3的店鋪全年開門,且也隻能做小半年生意,為了緩解淡季房租和人工成本的壓力,波司登甚至在夏天賣過絲綢。

賣防曬衫也是類似的道理,雖然不怎麽掙錢,卻可以穩定經營,補貼業績。



實力與運氣雙重加持,波司登自然有不降價的勇氣,但新品類反哺羽絨服業務需要時間驗證,波司登真的能挺價到底嗎?

小結

消費類品牌漫長的建設中,經常會閃現一些貌似命運轉折的時刻。

但其實,很多都屬於偶發紅利,正如國潮之於李寧,給品牌帶來的幫助難言長遠。相比追逐風口,扭轉更底層的元素,比如賽道選擇、研發堅持等,更接近改變命運的公式。

等波司登站穩品牌力的時候,才是真正成為國人眼中的“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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