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伯吉斯是《彭博觀點》的執行編輯。他在專欄中寫道,雖然股票占據了所有的頭條新聞,但債券和貨幣市場也顯示出麻煩正在路上。
據報道,對衝基金經理斯科特·貝森特有望在川普政府中擔任財政部長或美聯儲主席等重要職務。
他在周一的《華爾街日報》專欄文章中寫道,11月5日選舉後金融市場的反應,“證明了投資者對川普2.0經濟願景的明確擁護”。
股市投資者顯然喜歡減稅和減少監管的想法,但除此之外,這些反應證明了什麽還不清楚。
對於川普及其代理人來說,時間緊迫,他們需要就經濟政策的一些關鍵問題給出答案。
看看全球金融係統的基準政府債券市場和世界主要儲備貨幣美元,其表現表明,分析過川普政府政策的經濟學家,對通脹加速的警告非常真實。
這意味著利率將會長期維持在更高水平,緊縮的金融環境將抑製經濟增長。
如果川普及代理人不盡快明確提出計劃,說明如何在避免引發通脹的前提下,推進可能代價高昂的貿易戰和數百萬人的大規模驅逐出勞動市場,股市投資者可能會麵臨一場清算。
到目前為止,投資者聽到的內容既模糊又相互矛盾。
例如,川普希望通過關稅來刺激經濟,但這普遍被認為會重新引發通脹。
他還希望驅逐數百萬移民,但這同樣可能導致通脹升溫。
“很快,股市將不得不超越稅收削減和放鬆監管的承諾,評估川普團隊在第二個任期內究竟會帶來多大程度的幹擾,”阿布羅斯集團的管理合夥人、曾在奧巴馬政府財政部任職的克裏斯托弗·斯馬特在11月11日的Substack文章中寫道。
債券市場的擔憂顯而易見。
基於彭博美國綜合國債指數,選舉後的第二天,美國國債的平均收益率達到4.40%,這是自7月以來的最高水平,隨後在上周末回落至4.31%。
自9月中旬以來,這一收益率已上升約0.8個百分點,與川普連任幾率上升的趨勢相吻合。
這種走勢尤為顯著,因為即使美聯儲在9月降息0.5個百分點,並在上周再次降息0.25個百分點,市場利率依然上升(注,債券收益率上升會帶動市場利率上升)。
為什麽在美聯儲下調政策利率的同時,市場利率卻在上升?
原因仍是通脹預期。衍生品市場顯示,交易者預期未來兩年通脹將重新加速上升。投資者預計通脹會侵蝕債券固定利息的實際價值,因此要求更高的收益率,使得這些債券的價值大幅縮水。
先不必擔心關稅。TS Lombard公司的宏觀經濟策略師認為,川普最具通脹風險的提議可能是大規模驅逐移民。
公司分析師達裏奧·珀金斯在周一的一份研究報告中解釋了原因:“原因很簡單——強勁的移民增長是讓各大央行(不僅是美聯儲)對基本價格動態更加安心的一個重要因素。移民幫助緩解了疫情後出現的勞動力短缺(不僅僅是在美國)。將數百萬人遣返回原籍國將逆轉這些趨勢,取決於驅逐的具體人數,會重新引發類似兩年前的情形。”
當時的情形如何?
那是一場嚴重的勞動力短缺,迫使公司加薪以留住員工並吸引新員工,從而推高了通脹壓力。經濟學家將其稱為“工資-價格螺旋”——公司將更高的勞動力成本轉嫁給消費者,提高商品和服務價格。
然而,如今許多消費者表示他們已入不敷出,需依靠信用卡或“先買後付”計劃來支付日常必需品,如食品、服裝和住房。
實際上,美聯儲上月的一項研究發現,支撐經濟的消費群體越來越集中在高收入階層。
現在看看美元。
美元兌主要貨幣的匯率已飆升至一年多以來的最高水平。通常,貨幣升值意味著對美國的信心增強,但此次上漲與國債市場一樣,主要反映出市場對更快通脹和更長期高利率的預期。
此外,這與川普的目標背道而馳,美元升值會使美國出口商品在國際市場上變得更貴。
今年早些時候,美國銀行的經濟學家估計,美元每升值10%,標普500指數公司收益將減少約3%。
然而,這一問題與美元的真正風險相比相形見絀:如果美國作為一個穩定投資地的信任危機加劇,尤其在內外政策不穩定且不可預測,以及政府間歇性地破壞法治的情況下。
這種情況在川普的第一任期就已發生,當時美元在全球貨幣儲備中的占比從2017年初的65.4%降至2020年底的60.7%,為1995年以來的最低水平。
而在拜登穩定的政策路線下,美元的份額基本保持穩定,第二季度末為58.2%。
盡管股市往往吸引大量眼球,但債券和外匯市場才是評估“川普2.0”市場預期的更好指標,忽視這些市場風險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