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龍目前是全美唯一任職州級共和黨委員會的華裔。 文丨亦凡 編輯丨漆菲 上世紀90年代,20歲出頭的福建人鄧龍懷揣著165美元來到紐約法拉盛,從裝修工做起,開始了異國他鄉的漂泊。如今,他擁有自己的大型集團,在美國經營食品進出口、超市零售、房地產等業務,還是美國華商會會長。 這是不少在美華人的縮影,符合一貫的華人奮鬥敘事,他們是吃苦耐勞的“模範少數族裔”,靠白手起家獲取財富和社會地位。與此同時,他們往往遠離政治,隻管悶聲發財。但鄧龍的故事裏添上了這條線索。自從有投票權開始,他便一直參與選舉,其間還調整了自己的黨派取向,從最初的民主黨支持者轉為共和黨支持者。 隨著生意規模變大,鄧龍開始借助個人力量幫助他人競選,直至2014年,他在華人社群中的影響力被紐約州的共和黨人看到。當年,他第一次擔任紐約州共和黨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兩年後,他以共和黨全國代表的身份見證了特朗普的勝選。如今,鄧龍再次擔任紐約州共和黨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助力該州共和黨人競選。他也是全美範圍內唯一任職於州級共和黨委員會的華裔。 一方麵,鄧龍可謂在美華人爭取政治話語權的一個樣本,另一方麵,他對美國政治的理解和參與折射了部分華人的態度,可以管窺和民主黨支持者眼中不一樣的美國。以下是他的講述: “民主黨治下的紐約成噩夢” 我目前擔任紐約州共和黨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這是我的第二任期,任期四年。這個委員會隸屬於紐約州共和黨委員會,現任主席是愛德華·考克斯(Edward F. Cox)。我正是得到他的任命。考克斯是前總統尼克鬆的女婿,同時還擔任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副主席。 ◆這是鄧龍第二次擔任紐約州共和黨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 財政委員會共有五位主席,一位專職主席和四位共同主席,我們的主要工作是籌款,在紐約州範圍內為共和黨長期在野的薄弱區域提供幫助,比如推動市議員、州議員或是聯邦國會議員在他們的選區競選。 我們經常一起開會,也有所分工,為的是發展出更多共和黨選民。比如我是亞裔,就主要負責在亞裔特別是華裔族群內籌款,支持華裔候選人參政。 今年大選期間我們非常忙碌,希望將紐約州“翻紅”(注:紅色代表共和黨,藍色代表民主黨)。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去遊說那些中間選民,讓他們支持共和黨。這個工作要做得很細致,不隻靠一個人,而要靠大家,也要靠企業,尤其是和我們有往來的生意夥伴。因為紐約州傳統上一直是藍州,所以我們的工作量比較大。 除了負責紐約州,我還會幫助共和黨在今年的七個搖擺州(賓夕法尼亞州、威斯康星州、密歇根州、佐治亞州、亞利桑那州、北卡羅來納州、內華達州)拉票。這次大選中,華人及整個亞裔群體的選票特別重要,因為有很多華人搬去了這七個州。 這些華人中,福建人占比較多,他們在各地開餐館,而我也來自福建,所以在這方麵起到了比較帶頭的作用。他們很多人的英文都不太好,我們會把媒體報道的內容、民主黨不好的政策、共和黨好的政策翻譯成中文,尤其是和華人利益更貼近的政策,通過微信群、公眾號或是YouTube傳播給他們。 ◆福建人占到了在美華裔移民的很大比例。 一直以來,華人都不太關心政治,所以我們需要去說服他們。尤其現在民主黨的治理搞得太過頭,比如旨在打砸搶的“零元購”席卷全美,最受影響的就是經商的華人。他們大部分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餐館、雜貨店或是加油站開起來,卻碰到這種事。這就是執政者不作為造成的。為了能長期執政,民主黨人或是引入非法移民,或是把輕罪犯人放出來,導致社會治安變得非常糟。 我平時生活在紐約州和佛羅裏達州,相比之下後者好一點。在紐約州的時候我住在長島,這個地區由共和黨人管理,治安較好,但是一到法拉盛、皇後區,尤其曼哈頓,多漂亮的地方,現在被弄得亂七八糟。紐約人曾引以為傲的地鐵,現在我根本不敢坐,經常看到遊民進入地鐵,搞得整個車廂都是臭的,完全成了噩夢。 ◆紐約大致劃分為如圖幾片區域。 1993年,共和黨把紐約從非裔市長戴維·諾曼·丁金斯(注:丁金斯為民主黨籍,1990年至1993年間擔任紐約市長,後來輸給了共和黨人朱利安尼)手中接過來的時候,治安也是一塌糊塗。那是30多年前,我剛來紐約的時候。晚八點之後不敢出門,出門就會聽到槍聲,幫派橫行,到處打砸搶。那些非洲裔最愛搶的就是華人,因為華人身上總是有現金。 ◆紐約首位非裔市長丁金斯。 但經過幾任共和黨市長(注:朱利安尼主政8年後,邁克爾·布隆伯格於2002年至2013年接任,他在2002年至2007年間為共和黨籍,2007年至2018年間為無黨派人士,2018年後轉為民主黨籍)的治理,紐約終於恢複了昔日的容貌,百老匯開始變得熱鬧,華爾街的投資也火起來了,特別是居住環境有了顯著改善。 然而,在近幾位民主黨市長的治理下,無論是比爾·白思豪(Bill de Blasio,2014年至2021年擔任紐約市長),還有最近被起訴的黑人市長艾瑞克·亞當斯(Eric Leroy Adams,2022年起擔任紐約市長,近日遭到賄賂、欺詐和索取外國公民的捐款等刑事指控),紐約又變得烏煙瘴氣。 我在唐人街也有生意,從沒見過治安這麽糟過。在福建人最喜歡的東百老匯(East Broadway),民主黨將遊民收容所設置在那裏,廣東人聚居的布魯克林也是如此,就好像我們華人好欺負。 ◆紐約唐人街是華裔移民聚居的主要地區之一。 現在一到夜裏,華人又不敢出門了,感覺回到了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在東百老匯有一個超市,每天都有七八個遊民跑來要錢,給一塊兩塊就走,不給錢就躺在地上。你怎麽做生意?幾年前根本不是這樣,所以很多福建人、廣東人開始搬離紐約,不少人去了今年大選裏的搖擺州。 今年選舉期間,我們正是向這部分人進行宣傳,給他們指導。很多人是第一次登記成為選民參與投票。我們建了一些微信群,每個群有幾百人,其中大部分人表示會投給共和黨。 “特朗普肯定贏下大選” 你讓我預測大選結果,那肯定是特朗普贏,因為目前的七個搖擺州,基本都是他領先(注:截至11月2日,特朗普在亞利桑那、佐治亞、賓夕法尼亞、北卡羅來納、內華達等州領先,哈裏斯在威斯康星、密歇根等州領先,數據來自民調綜合網站538)。 ◆今年美國選舉有7大搖擺州,對選舉結果有決定性影響。 特朗普的領先幅度雖然微弱,但可以對比他和拜登2020年的選情——比如在賓夕法尼亞州,2020年拜登最終領先特朗普1.2個百分點,可選前民調中拜登的領先幅度超過五個百分點。 這是因為有很多隱藏的特朗普支持者,他們不接受民調,或者在民調中說支持民主黨,這類人在選民中占到近3%。隱藏支持者是什麽人?比如很多有文化的人,像一些高校教授就不敢公開支持特朗普,但裏麵有很多明白人。 ◆今年7月,鄧龍作為紐約州共和黨代表參加2024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 舉一個例子,前兩天我碰到一對韓國夫妻,都是醫生。丈夫對我說:“你參加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時候,我在新聞上看到你了,是你吧?”我說:“是,我是紐約州的共和黨代表。”他悄悄告訴我:“我支持共和黨,可我的太太和女兒全支持民主黨,我都不敢跟她們講。但投票的時候,我會投給共和黨。” 在美國社會,兩黨的支持者已經撕裂了,在一個家庭裏也不敢講出來。我不是說民調作假,但很多州的民調顯示,民主黨的支持率要超過共和黨三個點以上,才有微弱的機會贏,要是隻超過一個點,則大概率會輸。 我預測,今年民主黨在紐約州的勝幅會低於兩位數(注:2020年大選,拜登的得票率領先特朗普23.2%)。至於國會參眾兩院,共和黨人肯定能拿下。 現在美國的問題太大,尤其是治安、移民、多重性別認知這些問題,因此應當將行政和參眾兩院的立法權力交回到共和黨手上,讓共和黨來修複這個國家。如果特朗普獲勝,我希望美國可以回到裏根那個年代。但如果是哈裏斯當選,我幹脆移民回中國,因為治安實在太糟了。 曾將第一瓶老幹媽引入美國 我出生於1968年,來自福建省三明市。我年輕時沒有讀大學,讀的是中專,在一個美術專業學校。畢業後,我在一個廣告公司畫路牌、做燈箱,然後慢慢接觸到一些生意,我就下海了,從個體戶做起。 我一直很喜歡做生意,可能因為我是客家人,客家人愛做生意。出來單幹後,我成立了一個工藝品公司,做和美術相關的一些產品,還開了一個小店。大概在1980年代末期,福建很多人開始出國,有些去東歐、去日本。我一直想去美國,所以先到了南美洲的秘魯,取得永居後才來的美國。 剛到美國的時候很窮困,在紐約法拉盛落腳那會兒,我身上隻有165美元。從打工開始,我慢慢了解這個社會。第一份工是裝修,幹了很短一段時間,我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開始做裝修生意。 當時正好為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做裝修,這個公司的業務是進口中國食品。我就想到美國的中國食品特別缺乏,那時候有大量新移民湧入,越來越多大陸同胞來到美國,可這邊連個川菜館都沒有。 所以我就成立了食品貿易公司,進口了很多符合新移民口味的產品。第一瓶老幹媽就是我進口到美國的,還有宜賓芽菜、四川涪陵榨菜,因為過去的華人移民大多是廣東人、香港人、越南華僑,他們不吃這些。 很快,我就把生意做起來了。最開始是做批發,後來發現零售也好賣。以前這裏的華人超市主要以賣幹貨為主,我覺得他們會喜歡鮮貨,比如蔬菜水果,我就開了家超市,幹貨、鮮貨都賣,結果特別成功。 其中一些鮮貨是從海外空運來的。因為很多華人華僑非常思念家鄉,想吃美國沒有的海鮮,比如福建人喜歡的黃花魚、龍頭魚要從國內空運,有些貝類則從東南亞進口。後來,我在佛羅裏達州投資了農場,種植符合華人口味的蔬果,比如龍眼、荔枝,我們現在都自己種。 第一次投票時支持克林頓 做生意久了,當然會跟主流社會有碰撞,甚至被欺負。我一直覺得,應該融入主流社會,去參與政治。早期的華人移民隻知道捐款給候選人,而不會爭取權利,這樣就沒有話語權。 我也觀察到身邊很多變化。二三十年前來美國時,紐約沒有一個華人參政,直到我的一個朋友成為首位競選州眾議員的華人,然後有了州參議員、國會議員,甚至有華人參選紐約市長乃至美國總統。 作為新移民剛來美國的時候,理所當然會支持民主黨,因為民主黨在移民政策上更同情新移民或非法移民。我第一次在美國大選中投票,投給了民主黨候選人比爾·克林頓,當時他正在連任競選——他上一任競選總統的時候我拿的是綠卡,還不能投票。 ◆湧入紐約的外來移民在羅斯福酒店外排隊,這家酒店被政府設置為臨時住所。 但自那之後,我的思想發生了轉變,開始支持共和黨。從小布什競選開始,我一直是共和黨堅定的支持者。因為我發現,共和黨的理念和華人更接近,更為傳統和保守,比如說不支持大麻合法化、不支持同性戀、不支持女性懷孕6個月後墮胎。 我現在很支持特朗普。其實他不是一個政客,他把企業經營得很好,本來可以過得很舒服,天天打高爾夫球,但他就是因為看到了美國的問題(才從政的)。 特朗普的弟弟羅伯特·特朗普是我的好朋友,他在2020年疫情期間去世了。以前我們經常一起喝酒聚會,所以我比較了解特朗普家族的情況。 ◆鄧龍與羅伯特·特朗普曾保持密切交往。 他們兄弟倆並沒有從父親那裏繼承到多少錢,我聽說一個人最多就分到100萬的樣子。特朗普就是用這麽少的資金打造起他的商業帝國的,雖然他中間破產了一兩次,但起起伏伏在商界很正常。不管怎麽說,他的企業還是非常成功的。 特朗普從政之後,我一開始覺得,這個人講話很誇張,他怎麽能做總統,這不是個笑話嗎? 2016年特朗普第一次參選總統的時候,我和考克斯主席聊起來有關他是否靠譜的話題。考克斯對我說,要多聽特朗普的演講,看看會不會有更多人支持他,以及他提出的政策最終能否做到。 我慢慢發現,共和黨內越來越多的人受到特朗普的影響,大家開始支持他。原本小布什的弟弟傑布·布什在黨內支持率最高,後來被特朗普反超,幾次辯論後,特朗普基本獨占鼇頭。 我第一次見到特朗普是在2016年的一次競選集會上,他處於比較低潮的狀態,剛好有醜聞被媒體曝出。當時我去和他們夫婦合影,握著他的手開玩笑說,“等你當上總統,我才會交2016年的稅。”他笑著問我叫什麽名字,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我叫“Dragon(龍)”。 ◆鄧龍與特朗普的合影。 我很喜歡特朗普的一點是,隻要提出一個事情,他就會去努力完成。比如聯邦政府有太多限製企業的條文或是行政命令,不需要通過國會,導致很多企業沒法開工或是受限。像我們要開一個超市,在民主黨主政的地區有各種規定,申請之後會被拖很久,有時一兩年都無法開業,但還要繼續付房租,這讓小企業無法發展。而特朗普支持對企業鬆綁,廢除舊的條文。 但疫情期間,我對他是有意見的,因為他那時候講“Chinese virus(中國病毒)”,這是種族歧視,導致了美國民間對亞裔的仇恨。當時我坐不住,寫了一封信,通過我們的主席轉給他。 在這封信裏,我沒有說自己是誰,大概內容是告訴特朗普,我是你的選民,在你第一次競選時就參加過你的集會,也一直為你投票,像我這樣的華人乃至亞裔很多,但你最近言論引發的亞裔仇恨非常傷害我們,希望你能給予我們正麵回應。 收到信的第三天,特朗普就在一次演說中強調,“亞裔美國人是我們國家的重要組成,要愛護他們。”自此之後,我感覺針對亞裔的仇恨慢慢淡了下來。 “華人選民正倒向共和黨” 在美經商多年後,我當上了美國華商會會長,有了一定的影響力。有一次,為了支持一個白人朋友競選紐約州州長,我幫他在唐人街舉辦了一場活動,當時約有500人參加。 那天出席活動的有紐約市前市長朱利安尼,還有愛德華·考克斯,以及當時的紐約州財政委員會主席,後者做過老布什的競選經理。他們看我很受華人歡迎,覺得我在華裔社區很有影響力。活動過後,考克斯主席主動聯係我,和財政委員會主席一起來我的餐廳用餐,還邀請我擔任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 ◆接任丁金斯的共和黨市長朱利安尼,也擔任過特朗普的私人律師。 一開始我比較誠惶誠恐,我說我對政治不是很了解,而且是一個新移民,英文也不能說得像本地人那般流利。他們說沒關係,“有我們在,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可以,在你的社區發揮影響力”。 所以,我在2014年成為紐約州共和黨財政委員會共同主席。2016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在俄亥俄州克利夫蘭舉辦,我作為全國共和黨代表出席了此次大會。那時候的華裔代表隻有兩位,一位是我,另一位是來自中國台灣地區的女士。 ◆鄧龍在紐約市的亞太裔傳統月活動上發表演說。 在全美範圍內,如今任職於州級共和黨委員會的華裔好像隻有我一個,說明華人參政比例還是有限。以前華人選民更多支持民主黨,基本能占到七成,但這幾年在我們的努力下,一些人發生了轉向。我覺得現在支持民主黨和共和黨的華人接近六四開。這沒有一個具體數字,因為很難去統計。 除了通過網絡,我也盡可能去影響身邊的人。比如我的一個朋友生活在北卡羅來納州,也是福建人,開了很多餐廳,還有櫥櫃公司,生意做得很大。每次一找他聊選舉,他都說自己肯定支持民主黨,因為他不喜歡特朗普。 我跟他說,你先不要管特朗普的講話風格,首先他是做實事的人,然後你想,我們再聰明,也沒有馬斯克聰明吧,連馬斯克都轉向了共和黨。我還說,你再想想,能否接受你的兒子性別認同不是男生,比如他去做變性手術,但學校允許他不用告知父母;又或者是男女共浴、男女同廁,你的女兒健完身或遊完泳後去更衣室,一個男的走進來,說因為自己性別認同為女性,所以進女更衣室,這些你能否接受? 民主黨為什麽支持這些?一方麵是彰顯自己崇尚自由,另一方麵是想吸引這一群體的選票。支持女性墮胎權也是如此,懷了六七個月的胎兒,已經有了生命,怎麽能將其殺死呢?當然在這一方麵,共和黨已經損失了不少女性選民的選票。 這一問題上,特朗普強調的是讓各州去自行決定,而不是讓聯邦政府來決定。你如果不認同共和黨的政策,完全可以搬到其他州,或是去其他州做手術,不應該老用這個話題來詆毀特朗普。 我就這樣慢慢勸說這位朋友,最近他終於想通了,跟我說這次會投給共和黨。 在美國,華人主要聚居在加利福尼亞州和紐約州,但這兩個州在民主黨治下造成了很多問題,尤其現在的加州根本沒法待,以前總說舊金山遍地是黃金,現在遍地是流民的糞便。 拜登上任三年半放了這麽多非法移民進來,為了什麽?因為非法移民過幾年通過大赦拿了綠卡,五年後就能拿到公民身份了,到時候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肯定投給民主黨。而且在民主黨治下,現在我們在社交平台上也不能隨意發言,立刻給你限流。這麽多有識之士來到這個國家,是為了美國夢,但這個國家不再是原來的美利堅了。 我原本覺得兩黨的設計是非常好的。共和黨在乎經濟,但因為美國社會以白人為主,會造成一些種族主義或保守主義抬頭,這時候需要有一個能照顧少數族裔或弱勢群體的黨派來平衡,所以兩黨輪流坐莊是不錯的。 但現在美國有太多問題了,隻有讓共和黨重新上台,才能讓國家得到修複。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治安問題。共和黨支持擁槍不是支持非法擁槍,那些造成校園暴力的都是非法槍支(注:經查證,多起校園槍擊案中的槍支係凶手合法購買),這些槍是從外國偷運進來的。此外還要把邊境管好,如果隨意讓非法移民進來,自然而然地他們就會帶來毒品、非法槍支這些東西。 中美貿易摩擦最先影響華商 我主要從事中美貿易,又是華裔,麵孔是無法改變的。中美關係每次出現摩擦,我們都會最先受到衝擊。而且我作為僑領,有時會跟中國政府人員來往,卻因此被聯邦政府相關部門盯上,他們還會安排專人偶爾來找我聊一聊。我覺得這很不應該,也是當下一個很大的問題。 本來我近來要見眾議長邁克·約翰遜(Mike Johnson),原本想跟他討論這個事情,但因為他身體不適而臨時作罷。我們關係不錯,今年年初我過生日,他還專門給我點了蠟燭。 我做進出口貿易三十幾年,從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算起,到特朗普發起貿易戰的2018年之前,我認為美國一直是支持對華貿易的。 拿我比較熟悉的海鮮舉例,將美國的海鮮運到中國,中國的關稅是35%,還要再加17%的增值稅,所以美國龍蝦在中國賣得很貴。但美國對中國施行的是最惠國待遇,我們從中國進口食品來美,基本沒有關稅,或者很少,大概1%到4%;但如果是從泰國或越南進口食品,會有百分之十幾的關稅。 中國作為第二大經濟體,確實越來越強,尤其是製造業飛速發展。但特朗普是做生意的,他覺得這不公平,所以想要解決貿易逆差,還要求中國多少年內購買多少億的美國商品,否則就提高關稅。由於美國對華加征關稅,我們進口的東西也隻能漲價,超市的東西就貴了起來。 但相比之下,我覺得拜登的貿易政策更過分,特朗普隻把這個當做美中之間的事情,拜登則是拉著盟友一同打壓中國。 無論如何,中美關係是全球最重要的一組關係。我們應該思考,中國有中國的堅持,西方有西方的堅持,如何能讓這樣兩個體製不同的國家共存於地球?就像中國領導人講的,世界這麽大,容得下中美兩國。 這方麵我希望中方能多聽聽我們華人華僑的意見,畢竟我們既了解美國,又了解中國。同時,我們也會向美國政府以及議員們提建議。因為這裏最有影響力的其實是議員,總統無法全說了算。他們比較願意聽我們的意見,因為在競選中需要我們的支持。(實習生朱若晚、單暢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