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如何避開政治刀光劍影?奧林匹克永恒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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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選手陳思羽(前)和簡彤娟在乒乓球女子團體四分之一決賽中與中國隊展開較量。

這些運動員們輸了。他們在巴黎的日子結束了。在被政治對手的隊伍擊敗的時刻,他們甚至得不到祖國的名字與國旗帶來的安慰。

身為一名來自台灣的奧運選手就等於不存在,至少不是正式的存在。為了安撫中國,台灣以“中華台北”這一尷尬稱謂參加奧運會。政治對體育運動的介入迫使該島運動員不得不使用那種可能會複雜到絆倒翻筋鬥冠軍的措辭,如果你是一名剛剛被中國隊擊敗的乒乓球運動員,這種措辭就顯得格外讓人難受。

台灣乒乓球選手陳思羽說:"我隻為自己而戰,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奧運舞台上,她強調個人而非國家。

她的隊友簡彤娟則完全回避政治討論,沒有對台灣在奧運會上的地位發表評論。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她說。“我可以走了嗎?”

沒有比奧運會更國際化的競技場了。聯合國大會是另一項盛大的全球事業,但它卻把那些可以參加奧運會的領土、小島國和算不上國家的實體排除在外。波多黎各、巴勒斯坦、中華台北——它們都參加了奧林匹克的國家入場式,還有一個難民代表隊,其37名成員此前被迫離開一些在巴黎賽場上和他們角逐的國家。

但是,為了適應這種多樣性——朝鮮和韓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中國和台灣——奧林匹克運動會的策劃者們規定運動員應避免政治立場。他們為一個個運動瞬間賦予鼓舞人心的國際團結意義——比如一位女性在在撐杆幫助下騰空,或自行車賽場上車輪的轉動。他們浪漫化地描述奧林匹克休戰的概念——在這場世界上最偉大的競技比賽期間,對手們都要放下武器。

在男子體操個人單杠決賽中,中國選手張博恒和中華台北選手唐嘉鴻分享了銅牌。

但政治總是會幹預。在一場有台灣隊參加的羽毛球半決賽中,安保人員沒收了一條印有“台灣”字樣的頭巾。一名親台球迷手持一張台灣島形狀的海報,被另一名觀眾搶走。台灣外交部譴責了這種“暴力行為”,稱其與奧林匹克精神背道而馳。(台灣最終擊敗中國隊,奪得羽毛球男子雙打金牌)。

奧林匹克精神本應像一個氣泡,以某種方式漂浮在全球政治的刀光劍影之上。

“我們必須保持政治中立,但不能不講政治,”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托馬斯·巴赫去年說。“我們不應該錯誤地把自己當作政治爭端的裁判,因為我們會被這些政治力量壓垮。”

巴赫是德國律師出身,他的發言為國際奧委會不顧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在入侵烏克蘭中扮演的角色允許兩國運動員以個人身份參加巴黎奧運會這一決定辯護。俄羅斯代表隊和白俄羅斯代表隊已經被禁止作為國家隊參賽。

國際奧委會表示,這一決定的依據是俄羅斯將被占領的烏克蘭部分地區納入其奧運代表團,而不是因為莫斯科決定入侵另一個主權國家。把槍口對準平民並不足以讓一個國家隊被趕出奧運會,阿富汗、緬甸和敘利亞等國的代表團出現在巴黎證明了這一點。

國際奧委會在網上發表聲明稱,那些貶低以所謂“個人中立運動員”身份參賽的俄羅斯人和白俄羅斯人的人是虛偽的。

俄羅斯選手和白俄羅斯選手以“個人中立運動員”隊的身份參賽。

“可鄙的是,這些國家的政府並沒有解決雙重標準的問題,”聲明寫道。“我們沒有看到他們對其祖國卷入世界上其他70場戰爭、武裝衝突和危機的運動員參賽發表任何評論。”

巴黎奧運會期間沒有出現奧林匹克休戰。俄羅斯導彈繼續襲擊烏克蘭目標。周六,以色列空襲了加沙的一座學校建築群,以方稱,這所學校正在被哈馬斯使用。據加沙衛生當局稱,有90多人在空襲中喪生。

當然,認為政治和體育存在於不同的領域,這是一種謬論,甚至國際奧委會也承認這一點。既然運動會以國家身份作為競賽的組織原則,它們怎麽可能不被結合在一起呢?愛國主義與好戰主義隻差一拳或是一槳。

此外,奧運會長期以來一直是展現有力政治表達的平台:在1936年的柏林奧運會上,傑西·歐文斯在短跑和跳遠項目奪得四枚金牌;在1968年墨西哥城奧運會上,戴著手套的拳頭高高舉起;1980年,因蘇聯入侵阿富汗事件,美國帶頭抵製當年在莫斯科舉辦的奧運會;四年後,蘇聯集團對這一冒犯予以回敬,拒絕參加洛杉磯奧運會。

甚至國際奧委會對難民代表隊的認可本身也是一則政治聲明,難民代表隊於2016年首次在裏約熱內盧亮相。在巴黎奧運會上,該代表隊約40%的成員來自伊朗,但其中還包括來自阿富汗、敘利亞、埃塞俄比亞、委內瑞拉等國的運動員。

8月8日,童年時移居英國的喀麥隆裔運動員辛迪·恩甘巴為難民隊奪得了該隊有史以來的第一枚獎牌,那是一枚拳擊銅牌。她的下一場戰鬥是獲得英國公民身份,在該國,她曾麵臨被驅逐出境的威脅。

“我隻是全世界數以百萬計難民中的一員,全世界數十億人中的一員,”恩甘巴在參加拳擊抽簽時說道。“我希望我能給他們動力。”

體育屆鍾愛黑馬故事,喜歡後來居上的救贖故事。在巴黎,25年前由英國移交給中國的彈丸之地香港贏得了兩枚擊劍金牌,比孟加拉、印度和南非的總和還要多。

但這些勝利很快就被政治化了。其中一名擊劍運動員得到香港受鎮壓的民主運動成員的支持,另一名擊劍運動員則被視為支持北京統治者,他們通過限製性的國家安全法將異見者定為犯罪。

盧蔚豐是香港首位參加奧運會的跆拳道選手,周四晚上,他在比賽中輸給中國選手,最終名列第七。他想談體育,而不是政治。

“我是新一代的後起之秀,”他說。“讓香港的每個人都有機會更多地了解跆拳道,這非常重要。”

來自敘利亞的難民選手葉海亞·阿爾·戈塔尼(左)輸給了香港選手盧蔚豐。

在之前的一輪比賽中,盧蔚豐擊敗了來自敘利亞的難民選手亞希亞·阿爾·戈塔尼。盧蔚豐和戈塔尼都曾擔任過各自奧運代表隊的旗手。

在約旦的阿茲拉克難民營大約有4萬名流離失所的敘利亞人,戈塔尼的家人和朋友為這位本土的選手歡呼加油。

“他好像在告訴難民營裏的難民,‘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我現在在奧運場上了,’”同樣在難民營長大的大學生阿裏·阿德爾·阿斯加馬尼說道。

能參加巴黎奧運會是一份禮物,但這份禮物取決於全球政治和體育實力之間的相互作用,這種作用比任何人願意承認的都要多。

香港代表隊以四枚獎牌的驚人成績結束了奧運會。然而,香港在奧運會上的存在取決於北京的默許,而當中國在2047年完全從政治上吞並香港時,這種許可或許更加難以維持。

目前,香港以“中國香港代表團”的身份參加奧運會。

“我們對香港奧運隊的未來充滿希望,”該地區奧運代表團團長施文信(Brian Stevenson)說。“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中國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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