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禁TikTok法案背後:民粹如何毀掉民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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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的3月13日,美國眾議院以352票對65票通過一項法案,主要針對字節跳動(ByteDance)的應用程序TikTok。該案以國家安全為名要求字節跳動出售TikTok,否則將在美國禁止該應用程序。同時,該法案還賦予美國總統裁量權,可決定分割由對手國(中國、俄國、北韓、伊朗)所控製的應用程序。

過去川普政府時期,以外國對手利用資訊和通訊技術服務,實施惡意網絡行為為由,發布行政命令要求字節跳動與TikTok分離,遭到字節跳動與用戶告上法院。所有判決都推翻總統禁令,本來川普政府還要上訴,但輸掉總統大選後,新任的拜登政府宣布撤銷禁令,重新審查TikTok。

數年後,許多美國立法者擔心,中國可能會透過TikTok擷取美國用戶的數據,包括個人隱私資料、以後門程式入侵國家機密檔案,或以某種方式推行中國的想要的目的,影響美國政治。如今美國國會終於決定立法處理此類國安威脅,這也是美國首次通過禁止網絡應用程序的法案。

這項法案要正式成立,尚需參議院通過,再由總統簽署生效。拜登已表示他會簽署,但有趣的是,先前曾對TikTok頒布禁令的川普,現在卻表示反對,理由是若禁止TikTok 會幫助“人民之敵”的Meta壯大,而且很多小孩沒有TikTok就會發瘋。鑒於川普再次當選總統幾率不小,這項法案可能因此平添變數。

TiKTok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在字節跳動方麵,該公司聲稱政府正試圖剝奪1.7億美國人的言論自由,並將損害數百萬企業與創作者的生計。字節跳動敦促用戶向選區議員抗議,不少議員辦公室都收到TikTok用戶的抗議電話,甚至有人發出死亡暴力威脅,而《華盛頓郵報》引述執法人員指出,抗議似乎來自各階層,不是隻有官員所說的年輕用戶。

這坐實了立法者有關字節跳動煽動群眾、影響政治的擔憂,卻不能斷定和中國有關。像是在以巴衝突中TikTok被批評立場偏袒,以巨量親巴標簽來塑造政治觀點和扭曲事實,但TikTok上的輿論方向隻反映出用戶喜惡,難說是由中國操作,TikTok更辯稱Facebook上親巴的比例也非常高,並強調它已盡力刪除仇恨言論。

那麽,TiKTok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未來又將如何發展?

同樣是社群平台,Tiktok和Facebook或X(前Twitter)有些不同,Facebook容易塑造同溫層、X由意見領袖把持,TikTok則看似人畜無害的娛樂。不過,TikTok雖不存在像川普、馬斯克這類全球主角,但卻有龐大的創作者生態係統,擁有不弱於X所具有散播假新聞與錯誤訊息的能量,亦可微妙地塑造公眾意見。

Facebook、X等西方公司的社群早就受到批判,美國更有數百起針對這些平台的訴訟。像是西雅圖公立學校正在狀告Meta等公司,認為它們助長了青少年心理健康危機,印第安納州總檢察長則控訴TikTok不實聲稱平台適合13至17歲青少年使用,但事實上這些用戶卻可能接觸到吸毒、酗酒、裸體和強烈的褻瀆內容;這些訴訟案意味社群平台無論來自東西,都有著同樣問題。

更有研究發現TiKTok的算法會強化年輕用戶的負麵想法,TikTok可能會在青少年創建賬戶後,旋即向他們展示與自殺和飲食失調相關的潛在有害內容。由於TikTok尚未分享其算法,因此尚不清楚該應用程序如何選擇向用戶推薦的內容,但TikTok的“為你”(For You)標簽顯然非常能吸引目光。

此外,監測網絡錯誤訊息的Newsguard進行測試,分別以27個新聞主題在TikTok搜尋,並將這些不同主題搜尋結果中各自的前20名、共540個結果加以分析,結果顯示,當中近20%的影片包含假新聞和錯誤資訊。像是宣傳美國2020年總統選舉存在舞弊、錯誤的Covid-19疫苗資訊、草藥墮胎、以及宣稱烏俄戰爭中俄軍犯下的“布查屠殺”是烏克蘭編造等訊息,這些不實資訊出現的比例高於Google搜尋。

威脅美國民主的國內因素

當然,沒有不存在假新聞的平台、也沒有不具有特定目的進行宣傳的社群,為了打擊假新聞,TikTok主要是靠內部人員審查。但這明顯不夠,像是facebook還有監督委員會、X有社群注釋(community note),都仍被外界批評打假不力,更遑論缺乏透明度與外在監察的TikTok。

為了彰顯打假的努力,也為了展現它非抖音,TikTok在處理敏感議題上確實有些做法和中國不同。像是關於台灣政治言論,TikTok清除了小部分親中國的假新聞賬號、關於中國影響力,清除部分在中國經營的親中國假賬號、關於烏俄戰爭,清除了一些親俄或親烏假新聞賬號等。

不過,雖然TiKTok的確充斥大量虛假資訊,但另一方麵,針對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的外國幹預研究發現,俄國雖利用巨魔農場(Troll farm)賬號發布假新聞,企圖影響美國社群用戶的政治態度和投票,但受眾集中在極少數人(特別是共和黨人),觸及率遠不如新聞媒體和美國政客。換言之,如果美國民主麵臨威脅,主要問題來源並非外部行為者,而是國內因素。

進一步來看,除了特定商業營利目的外,煽動傳播假新聞最有力的群體,即是所謂的民粹主義者(populist),這不限於美國,而是全球性趨勢。以歐洲為例,許多民粹主義政客利用社群平台與受眾無中介的接觸,進行動員並塑造輿論,而傳統建製政黨則缺乏這類能量,因此讓民粹主義政黨得以崛起。

需注意的是,民粹主義一直都存在,通常是當人民不滿政治與生活時蔚為巨流。像是德國納粹或阿根廷裴隆主義(Peronismo)者,他們將自己定位為打破不公現狀的代表,聲稱要把國家與權力還給人民,引起那些對製度失去信心人們的共鳴,進而透過正當選舉程序掌握政權。

然而相較於威瑪德國或拉美國家,歐美人民所擁有的政經條件有天壤之別,為什麽還有民粹風潮?這是因為全球化下貧富差距日深,加上技術不斷升級,跟不上的人淪為草根階級,雖有社會救助,仍是憤世嫉俗,隻能透過網絡同溫層慰藉並尋求投票泄恨。

在這些草根階級看來,主流建製政黨都是既得利益者,所謂學者專家也都為了特殊利益護航,沒有值得信任的人。相反地,民粹主義者通常會以富娛樂性與情感共鳴的政治表演,取代理性嚴肅的政策審議,這從川普身上即可了解,經過多年的真人秀訓練,讓他可以用簡單聳動的語言,迅速迎合受眾。

此外,民粹主義者還有一個特征就是維護自身社群為最優先,這也符合草根階級缺乏後盾的心理需求。這種狹隘的觀念使他們往往隻著眼於國內政治,因此“內敵”才是他們眼中最大的敵人,如美國民粹主義者的敵人主要有深層國家(Deep state,指暗地控製國家的菁英官僚)和企業巨頭。

TiKTok法案的更多思考

從TikTok法案觀之,雖然對右翼民粹領袖川普來說,中國是阻礙“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的敵人,但意圖讓他入獄的政府官員,以及在2021年國會騷亂後停止他賬號的Facebook和X更為可惡。因此川普不惜以今日的自己反對從前的自己,也要和支持者一起攻擊Facebook。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川普在共和黨內享有唯我獨尊地位,足以影響國會議員動向,但他為了私怨與即將來到的總統大選,刻意以保護年輕選民心愛的平台之姿,試圖贏得年輕選民的青睞,但他的行為卻不受多數共和黨議員買單,這些議員沒有采取團進團出的策略,而是按照自己的判斷投票,足見他們重視國安更甚選舉。

最後,TiKTok法案即使通過總統簽署,也將麵臨字節跳動訴諸法律尋求翻案。如同先前對TikTok的禁令之所以被法院判決無效,是因為川普政府未能提出TikTok與中國共享數據的實際證據,違反憲法第一修正案保障人民言論自由的權利,也就是說,這一次除非美國政府做好萬全準備,否則法案不隻會被推翻,還會顏麵盡失。

作為社群平台,TikTok隻是一個載體,承載著民粹主義與各種商業利益對美國的危害,與Facebook等相差不遠。比起中國可能透過大外宣,傳播西方民主製度的缺點,各種偷走國家、司法迫害的陰謀論,更是造成國家極化分裂的元凶,而這些卻多出自於前總統與他的擁躉者。

即使TiKTok消失,也挽回不了民粹已深深傷害民主,或許立法者應該思考的,是用監管替代禁止,才能防止有心人士下一次對民主的攻擊。

dadong 發表評論於
美國的假貨:市場經濟,人人平等,法製,民主,“伊拉克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美國的真貨:龐大的戰爭機器,種族主義。
fancyorange 發表評論於
國家立法保護自己那不叫民粹,因為美國知道中國對自己是帶著敵意的。中國就從來不允許任何美國網絡公司進軍中國市場。TikTok在美國賺了這麽多年錢,影響上億人,可以偷著樂了。
拾麥客 發表評論於
什麽叫民粹?回中國去問問鏈子鎖打人砸豐田車,櫻花節抓和服就知道了,別在這裏現眼。
jeffrey_wang 發表評論於
看到一則評論:“TikTok 接受共產黨領導,受中國情報法強製管理,配合國安部搞情報工作,這是主要原因。和民粹沒有一毛錢關係。”,連美國政府都找不到證據,你這裏張口就來,這樣滿口胡扯有意義嗎?這個法案通過不就是政治精英為了選票迎合的這種弱智的悲哀表現嗎
jeffrey_wang 發表評論於
這次通過這個法案,本身就是議員迎合民粹的產物
lakelavon 發表評論於
通篇文章,隻要替換些關鍵詞,能直接拿去給中共用
希望隻是個別受了太多共產教育之人的思維慣性。這些人肉身跑出中國,腦子還停留在那裏。僅僅是把宏大敘事從“共產主義”,“民族複興”替換成了“民主自由”,骨子裏卻洗不掉對製度,對威權的膜拜
lakelavon 發表評論於
誰來決定什麽是真新聞,什麽是假新聞?
你主子偉大領袖拜主席不是要設立真理部嗎,以後凡是不符合你們宣傳的,統統打成反民主的反革命就是
為啥要禁Tiktok,因為它提供了跟你主子不一樣的聲音?
以後全麵監管自媒體吧,為了民主,嗬嗬
偉大領袖拜主席萬壽無疆,親密戰友賀副主席永遠健康!
聖民主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地球


fengqingyun 發表評論於
政客搞不定,就說是外來幹涉。
親巴勒斯坦和中國有啥關係?
官員不看選區的民意嗎?
世界在變潮流也在變,反以就是納粹?
屠龍少年變惡龍的又一個故事吧。
incognitus 發表評論於
現在美國和中國的行為有什麽實質性的差別,就是要控製媒體啊。就不要整天又當又立在那邊說什麽言論自由了。
randomspot 發表評論於
tiktok 未來幾種結局, 大家可以悶頭自己猜猜最後是什麽, 今後驗證下自己對美國政治的判斷是否準確:

1. 經過無數次反複, 最後沒影響, 照常營業
2. 經過無數次反複,最後股權結構沒變, 但board members/管理層/關鍵運營部分更換成美國人。
3. 經過無數次反複,最後股權結構沒變, 管理層也沒有大的變化, 但censorship/內容管理政策由美國製定。
4. 美國財團買下來繼續經營。
5. 非美國財團被批準買下來
6. 中國不批準賣, 退出在美國的經營 (再加上一些其他國家, 估計主要是英/美/加/澳)
Erdoalja 發表評論於
攪渾水的感覺,隻要TikTok擺脫後麵的中資完全可以繼續運行,中資為啥危險,粉紅心知肚明
randomspot 發表評論於
影響“國家安全”是真, 借口威脅來自中國政府, 是假。

為什麽“國家安全”打引號? 因為不直接受美國控製的自媒體, 反映了太多真實的民主聲音; 所謂影響的“國家安全”, 不見得對老百姓不利, 更可能的是不利於利益集團。 別忘了, 在民主國家,所謂“國家安全”並不等同於每個人, 甚至大多數人的利益。

如果TikTok被非美國財團買走, 比如中東國家買, 或者歐盟國家買, 對美國所謂“國家安全”造成的影響, 應該是一樣的。因此也可以斷定, 任何非美國買家, 都不會得到批準。

alextelltale 發表評論於
用社交媒體打擊專製政體,這是顏色革命的發明,現在被反噬了吧。
jin_yin_hua 發表評論於
對等原則;川黨應該取消多黨製,實現中國式的全過程人民民主,團結住川核心周圍
fengqingyun 發表評論於
民粹很好啊。
為啥精英主義就好?民粹就有問題?
我早就說了拜登之所以要禁,怕是tiktok效果不明顯,果然被民粹占領了
Eevee 發表評論於
這是國家安全的事,跟民粹沒關係,瞎咧咧。
skylight07 發表評論於
中共國的防火牆,才是邪惡的民粹。
由獨裁控製的TikTok必須禁。歐美的民主自由不容邪惡中共利用。
王武 發表評論於
不是民粹,而是獨裁,一小撮邪惡分子掌握了國會,大行獨裁專製之道
Yummy2000 發表評論於
當時就不應該讓Tiktok進來,wechat也一樣應該禁止。 道理很簡單:中國開放facebook,Instagram,twitter,google。。。。。。。;美國就允許Tiktok,wechat。

對等原則;否則免談。
Kristall 發表評論於
這關民粹什麽事? 故意攪混水!
pop4 發表評論於
除了美國人,沒人想買,幾個大公司買了也有壟斷嫌疑,所以美國媒體暢想一個美國財團低價收購TIKTOK的美好前景呢。
pop4 發表評論於
對,沒禁TIKTOK,隻是讓它必須賣給美國財團。

這是美國媒體公然說的,說因為價值很大,能買的起的隻有幾個美國大公司。
還是老李 發表評論於
民主是啥?民主是民主國家跟民主國家之間的玩意兒,如果有獨裁國家加入進來,要麽把它請出去,請不出去就隻能區別對待。

以德服人可以,想以德服流氓就是傻子。對流氓隻有板磚。
NFC-RFID 發表評論於
TikTok 接受共產黨領導,受中國情報法強製管理,配合國安部搞情報工作,這是主要原因。和民粹沒有一毛錢關係。
iask 發表評論於
“。。。TikTok在處理敏感議題上確實有些做法和中國不同。像是關於台灣政治言論,TikTok清除了小部分親中國的假新聞賬號、關於中國影響力,清除部分在中國經營的親中國假賬號、關於烏俄戰爭,清除了一些親俄或親烏假新聞賬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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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混淆黑白,TikTok在台灣毫無顧忌地挺大陸對台政策,支持民進黨的帖子根本發不出去。

這是中共的典型內外宣傳手法,那就是公然把好的說成壞的,把自己的惡行說成好話,讓判斷力有限的讀者跟著謊言走。
Deepspace_01 發表評論於
又是大外宣信息戰。沒有禁TikTok 好吧。隻是讓它與中共脫鉤。中共不讓,非要撤資。有問題找中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