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1938年生於芝加哥,他5歲第一次見到鋼琴,就立誌要成為音樂家。但父親卻在他10歲那年把希望摧毀。
父發狂施暴 幸運逃過一劫
馬龍的父親患有精神疾病並且酗酒,酒後經常毆打妻小。母親要求馬龍在夜裡保持清醒,保護兩個弟弟。他每晚等爸爸睡著後才敢睡。1948年5月24日晚上,父親買冰淇淋回家,在裡麵摻了藥,母親吃下後昏迷,馬龍那天卻沒撐住而睡著。
馬龍在劇痛中驚醒,彷彿聽見父親咆哮,然後失去意識。當他再睜開眼,人已在醫院,他與弟弟們被父親用鐵鎚擊打,雖然保住性命,但都造成身體不同程度的癱瘓。父親犯案後臥軌身亡。
這場致命家暴造成馬龍右手指扭曲、右半身部分癱瘓。成名後的馬龍告訴記者,當年父親想自殺,又不願母親獨自撫養3個孩子,所以決定先殺死他們。馬龍說,「我應該要醒著,但我睡著了」,情緒終於潰堤,記者也紅了眼眶。
馬龍在醫院複健好長一段時間,出院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鋼琴。他發現自己的右手連舉都舉不到琴鍵上,而他正好是右撇子。
遇上伯樂恩師 續走學琴路
一般人應該就放棄學琴這條路,然而馬龍對懷抱強大的意誌力。他隻能用左手彈琴,即使十分笨拙,仍然不停練習。每個音樂老師都勸他放棄,到了高中他依然心懷鋼琴夢。
馬龍終於遇上人生中的伯樂。一位在芝加哥音樂學院教書的鋼琴家馬瑟告訴他,從前有位鋼琴名家維根斯坦在戰爭時右肩中彈,右手臂報銷。維根斯坦改用左手苦練,請名家為他作曲,寫出專給左手彈的鋼琴曲。最著名的就是拉威爾寫的「D大調左手鋼琴協奏曲」。
馬瑟是馬龍的恩師,教他古典音樂知識,還帶他參加大學的入學選拔。馬龍用左手彈奏匈牙利作曲家巴爾托克的《給左手的練習曲》獲得錄取。他主修音樂教育,輔修鋼琴演奏,半工半讀花了9年完成大學學業,還拿到音樂碩士學位。成年後馬龍白天在中學當音樂老師,指揮合唱團,晚上繼續練琴。
幾十年來,馬龍持續在家裡沉默而且低調的練琴。2006年,馬龍在妻子過世3年後獨自搬到一棟公寓住,社區鄰居被琴聲吸引,每天下午聚集在馬龍家門外聆聽。當他們發現他隻用一隻手,卻能把鋼琴彈得出神入化,和兩隻手沒兩樣。每個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
人生首場演奏會 78歲圓夢
一位名叫史丹的鄰居,為馬龍辦一場鋼琴演奏會。2016年5月15日,名為《劫後餘生的交響曲》(Symphony of Survival)在掌聲中揭幕。78歲的馬龍第一次登上舞台,表演廳裡一片寂靜,隻有悅耳的琴聲不斷流瀉。當表演結束時,全場觀眾起立鼓掌與歡呼。馬龍等待超過70年的夢想終於實現。
馬龍的故事被芝加哥媒體報導後流傳開來,有人計畫為他拍攝記錄片,成立網站徵求募款。談到對鋼琴一生的熱愛,馬龍說,「如果你真的愛某件事,你會找到方法。即使你快要無法呼吸,你還是會找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