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塗博士是怎麽從3樓走到頂樓11層,然後縱身躍下的。這位32歲的海歸,今年6月才從美國芝加哥市返回中國。回國之前,他的悲劇毫無征兆,似錦前程在等待著他。然而9月17日淩晨2點,在留下了6頁遺書後,他走上了他所居住的浙大綜合樓頂樓。就在跳樓前6天,他還提交了申報副教授職稱的相關材料。(10月22日《華商報》)
一個青年才俊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離開塵世,於他自己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但留給他人的必然是綿綿心痛。尤其讓人足堪痛惜的是,塗博士正值當打之年,從今天6月返國,到他棄世,不過3個月時間,在3個月究竟發生了多麽驚心動魄的事情,導致他忍心拋開幼女奔向天國?我們不得而知。
拘泥於信息的不完整,我們無法猜定塗博士的死因。報道稱,跳樓疑與評職稱有關,即,他的死可能和他提前知道了評選結果有關——或許他得知自己沒有被評上副教授。盡管這隻是猜測,並未得到證實,但我們無需諱言職稱之惡,日前,中青報報道,職稱已成中國之“累”,多數人讚成取消職稱評審,調查發現,職稱評審造成尋租、作假、腐敗現象嚴重;名額分配中潛規則重重,拉關係等現象層出不窮。凡是洞悉現實語境中的人都知道,這些病灶絕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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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序新回國,可看做浙江大學“1311計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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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學位於玉泉校區的綜合樓,9月17日淩晨,塗序新在11樓頂層躍下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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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序新生前居住的公寓,大門已蒙塵多時。
在職稱原因之外,其實最該關注的是塗博士的遺書,而遺書中的幾句話更讓人心驚肉跳、感喟不已。遺書中有這樣一段話:“在此時刻,我認為當初的決定下得是草率的,事後的發展完全沒有預計,感謝一些朋友事前的忠告。國內學術圈的現實:殘酷、無信、無情。雖然因我的自以為是而忽視。”
國內學術圈的現實:殘酷、無信、無情。這幾個字,可謂字字如刀,讓人不寒而栗之餘,備感悲哀。在大家的印象裏,學術圈相對單純,幹淨,人事鬥爭少,生存壓力相對不大,由於都是學人,都是高智識階層,彼此之間應該保持尊嚴,溫文爾雅,再不濟,也應該遵循一定的規則,不會那麽赤裸裸,更不會撕破臉皮,窮凶極惡。由於大家素質較高,也很少存在坑蒙拐騙,所謂的“性、知識分子和謊言”之類的劇情,很難發生。
但現實告訴我們,如今的學術圈已經不是當年的學術圈,或者說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學術圈,那種幹淨、單純的學術圈隻是一相情願的幻覺而已。塗博士所感歎的殘酷、無信和無情,想必不是無中生有,而是親身體會的,非有切膚之痛,難有如此痛切的判斷。事實上,就近年來,我們通過媒體公開報道的信息看,學術圈也早非淨土了,我們所能想象到的惡,幾乎學術圈都有。學術不端,比如抄襲還算等而下之的,學術腐敗也讓人見怪不怪了,學霸林立,互相傾軋,騙取國家科研經費,欺世盜名。屢屢有人感歎,學術圈已異化成名利場,此話不假,看看一個個學人,為了一點名與利,不惜撕破臉皮打破頭,就足以知道名利具有的殺傷力了。還有人感歎,學術圈隻有利益,沒有學術,不管此說是否誇張,但就我們的觀感而言,確實失望。
著名學者丁東談到當今中國的學術生態環境,頗為激憤,他稱,當今學術體製有如此基本特征:一是以官治學,權力本位。二是量化管理,這是以官治學的技術管理模式。三是設租尋租,權錢交易。這是以官治學的直接後果。四是壓製創新,劣勝優汰。以胡蘿卜為主,並不是不用殺威棒。當然,這隻是丁東的一家之言,但我們不得不歎息,在許多時候,丁先生所總結的富有針對性和真實性。在這樣的學術生態環境下,不諳世事的人確實很難適應,也難以很好地生存下去。
總之,一個海歸博士的非正常死亡,讓人唏噓不已,在唏噓之餘我們不能不關注一下當下的學術生態環境。不管塗博士的死究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當下的學術生態環境都堪憂,都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也到了非整飭不可的地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