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中獎方式與天文數字般的獎金引發了如潮的質疑,是難以置信還是確實不可信?河南省福彩中心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對消除公眾疑慮並不奏效,要求公開巨獎得主身份的呼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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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億中國彩王躲貓貓
恭喜中國彩票業億元神話再創紀錄,神秘的河南彩民憑借88倍的倍投一人獨攬了3.6億元大獎,掏空了獎池,成為世人羨慕的新一屆“中國彩王”。
不過,離奇的中獎方式與天文數字般的獎金引發了如潮的質疑,是難以置信還是確實不可信?河南省福彩中心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對消除公眾疑慮並不奏效,要求公開巨獎得主身份的呼聲此起彼伏。
他卻悄然蟄伏,至今不肯現身,任由傳聞四起,任由個人隱私權與公眾知情權孰輕孰重的爭論繼續,任由對中國彩票業的反思走向深處。
這張價值3.6億元的小紙片集結了人們紛繁複雜的心緒。網民們樂此不疲地去懷疑,去尋找蛛絲馬跡。
沒有證據,我們寧願相信神話就是這樣神奇誕生的。博彩嘛,玩的就是神奇,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出乎你的意料。
有人譴責,強迫大獎得主公開身份是一種集體暴力,實際上,公眾針對的其實並非大獎得主,而是彩票發行機構的公信力。
作為公益性事業,彩票籌集資金的數額、用途必須公開透明,開獎過程必須公正透明。問題是,因為缺乏透明度,因為諸多的不到位,更因為已經發生的醜聞,你很難去阻止人們對“暗箱操作”的聯想。
彩票發行機構應該去研究如何回應這種質疑,從根子上打消公眾疑慮。不要試圖拿個人隱私權抗衡公眾知情權,兩者本不對立。
有人要說,對億元大獎如此懷疑,恐怕反映出的還有人心的問題。為什麽我們逢事必疑、懷疑至死?
在一個普遍遵循規則,恪守公正與信用的社會,人們隻會習慣於接受結果,而不會以最壞的惡意去枉加揣度。
在一個誠信體係麵臨危機的社會裏,恰恰相反。很不幸,生活的經驗告訴我們,懷疑往往是有效的。
不要怪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動輒施加懷疑的暴力,懷疑已經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懷疑甚至已經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
國慶期間,上海某家電銷售企業開展購物抽獎促銷,當工作人員通知一名客戶,她獲得了一部價值33萬元的奔馳車時,電話卻被對方誤認為是詐騙而掛斷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相饑渴症”折射的是一種社會病態
3.59億 中國彩王躲貓貓
安陽市殷都區梅園莊建行樓下第41050075號投注站,店主陳桂霞證實,此人並不是這個投注站的常客,但是什麽樣的人記不清了。其實,很多人都推測,當期彩票,陳桂霞的投注站一共賣出彩票343張,銷售額三千多元,這名神秘的中獎者一人就購買了一千五六百元的彩票,陳桂霞對此人不可能不留意,她隻是在避免泄露中獎者信息。
目光鎖定安陽市殷都區一個麵積隻有15平方米的彈丸之地——梅園莊建行樓下第41050075號投注站。這是一個現在被不少彩民視為福地,甚至不遠千裏前來膜拜的寶地,人潮湧動。“30多歲,個子不高,頭發有點禿,四方臉”。這是坊間對這名中獎者較為具體的形象描述,但41050075號投注站店主陳桂霞的回答是記不清了。有一點陳桂霞證實,此人並不是這個投注站的常客,其實,很多人都推測,當期彩票,陳桂霞的投注站一共賣出343張,銷售額3000多元,這名神秘的中獎者一人就購買了一千五六百元的彩票,陳桂霞對此人不可能不留意,她隻是在有意地避免泄露中獎者信息。
奇怪的“彩王”
天上會不會掉餡餅?
會! ——某農民出身的企業家發跡後憶苦思甜,時常隨身攜帶創業時用以充饑的餡餅,某日,心血來潮,駕駛私人飛機到空中兜風,飛至高空,肚餓,遂掏出餡餅,就在張口之際,突遇氣流,飛機一陣顛簸,餡餅奪窗而出,直墜而下,這當口,坐在山岡上發呆的你,困意來襲,雙手舉過頭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於是,天上掉餡餅了!
這隻是一個挖空心思杜撰的情景,天上掉餡餅的概率是多少?天知道!
中國福利彩票雙色球中一等獎的理論概率是一千七百七十二萬分之一,以現在每期2億多元的銷售規模,理論上每期能中出7注。
但這隻是理論上!一次性中88注頭等獎的幾率是多少?一千七百七十二萬分之一的88次方,這個數字據說是目前家用計算機都無法計算出的天文數字。
但,一人單次中頭等獎88注的神話誕生了。
10 月8日晚,中國福利彩票雙色球第2009118期開獎,當期中獎號碼為紅色球號碼27、26、25、12、31,藍色球號碼為05,當期全國共中一等獎 93注,每注獎金409.07萬元,其中河南省彩民一舉獲得88注一等獎,累計獎金3.59982832億元,其餘5注分別在北京、黑龍江、上海、廣西和陝西中出。因為該雙色球2009118期的銷售額僅僅為2.15億,還不夠支付,所以按照規定,在當期開獎後,中彩中心從雙色球調節基金臨時撥出3000 萬元,注入第2009119期獎池。
經河南省福利彩票發行中心數據機房檢索,河南彩民中得的88注一等獎出自同一銷售點——安陽市梅園莊建行樓下第41050075號投注站,中獎彩票為一張2注的單式倍投票,由兩注一模一樣的號碼進行 44倍投注,購票金額為176元,該彩票的售出時間為10月8日14時55分05秒。
也就是說,這88注頭獎是由一位彩民獨中!
中國彩王由此誕生,這是中國福利彩票發行22年以來最幸運的彩民,此前的最高紀錄是1.138億元,由甘肅省嘉峪關市彩民在2007年11月27日中得。
3.6億元是一個什麽概念?
以城市普通白領年收入6萬~8萬元計算,從大學畢業到退休總收入約200萬~300萬元,不考慮通貨膨脹等因素,掙夠3.6億遠至少需要120輩子!
3.6億元是一個什麽概念?
用100元大鈔紮起來的10萬塊人民幣,重量大概在1.5公斤。如果不算扣稅,這名幸運兒領到的約3.6億元現金,光是百元大鈔就重約5400公斤,也就是5.4噸。
據計算,該彩民兌獎時需繳納7199.65664萬元的個人所得稅,稅後實得獎金為2.87986265億元。有人為他(她)算了一筆賬,這筆錢,如果存在銀行,一年僅利息就高達600多萬元。
這麽大的一個餡餅掉在了誰的頭上?
“我買彩票十多年了,聽到過別人中幾十萬元、幾百萬元,可是聽到河南一個人中了3.6億元超級大獎,還是懵了,真是難以置信!”某彩民接受采訪時說,“我很想知道是誰被這個大餡餅砸中了,這麽離奇的投注方式,他有什麽法寶這麽自信?”
陳桂霞也覺得不可思議,她是安陽市梅園莊建行樓下第41050075號投注站的店主,陳桂霞覺得離奇的不是有人中3.6億大獎,而是以這樣的投注方式。
據陳桂霞回憶,8日下午2點多,投注站內約有三四個人等待投注,一名男子走進來,先是購買了兩張雙色球“6+6”的複式投注票,號碼為其自行選擇,均為44倍投注。
隨後,該男子要求進行雙色球機選號碼。陳桂霞在電腦上隨機敲出了一組數字。“這一組怎麽樣?”陳桂霞問。
男子爽快地答應了,隨後提出在同一張彩票上,再打一遍該號碼,然後,每注號碼分別投44倍。這就是中獎的那張彩票,也就是說此人以176元贏取了3.6億元。
陳桂霞說,根據彩民的投注習慣,一般彩民倍投最多也就是在一注號碼上投一二十倍,極少有人會選擇在同一張彩票上投上兩注相同的號碼。
陳桂霞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因為44這個號碼因為諧音“不吉利”,很難想象會有人選擇。
雖然奇怪,但陳桂霞並沒有多想,確實有不少彩民投注時往往是突發靈感,想到什麽數字就用什麽數字。
中國彩票史上最昂貴的一張紙片就這樣誕生了。
消息從遠在北京的中彩中心傳至河南省福彩中心,“不敢馬虎,馬上調集數據,查驗,確認這張彩票的投注過程並無問題。”河南省福彩中心宣傳科科長馬凱表示。
緊接著,電話打到了安陽福彩中心主任陳東升那裏,陳東升隨即帶著陳桂霞連夜趕往鄭州。
麵對億元巨獎,河南省福彩中心連夜開會研究,並提出幾點要求,包括:做好新聞媒體的接待工作;強調事情的真實性;對中獎者信息進行保密等等。
媒體記者果然蜂擁而至。
與日高漲的是要不要公開中獎者信息以示福彩清白、化解公眾疑惑的爭論。
神秘的中獎者卻玩起了捉迷藏,潛水至今。
“猜票”
被餡餅砸中的幸運兒是誰?
關於他的身份,迄今已經至少有四個版本,而且每個都有“出處”。
版本一:安鋼(安陽鋼鐵)一名貨運司機,已經退休。
版本二:安鋼一名在職職工。一位自稱知情者說,中獎當夜投注站老板給他打電話,手機已經關機,去他家裏找他,家裏已經沒人了。
版本三:倒賣安鋼鋼材的個體戶。據一位姓趙的目擊者稱,此人屢次出手之闊令他印象深刻。而月收入隻有2000元左右的安鋼職工絕不可能一次下注這麽多。
版本四:中獎者不隻一人,88注彩票由四人合買。
這四個版本中,一度最被安陽乃至全國網民認可的是第四個版本,因為大多數人都難以相信一個人如此自信,可以將88注彩票押在同一個號碼上。
流傳最廣,也最為戲劇性的是第二個版本,在安陽,很多人談論此事時都說“聽說已經跑了,連房子都不要了”。“能不跑嗎?3.6億元唉,被歹徒盯上了,不要命啊!”
版本一與版本四已經得到了陳桂霞的否定,作為為數不多且直接照麵神秘中獎者的陳桂霞麵對蜂擁而至的媒體,喜形於色卻口風嚴實。
“30多歲,個子不高,頭發有點禿,四方臉”,這是坊間對這名中獎者較為具體的形象描述,但陳桂霞的回答是記不清了,她甚至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對此深感遺憾。
有一點陳桂霞證實,此人並不是這個投注站的常客,其實,很多人都推測,當期彩票,陳桂霞的投注站一共賣出彩票343張,銷售額3000多元,這名神秘的中獎者一人就購買了一千五六百元的彩票,陳桂霞對此人不可能不留意,她隻是在智慧地避免泄露中獎者信息。
“知道了也不可能說的呀!10月8日夜裏她就被叫到福彩中心明確了紀律。”一名坐在陳桂霞投注站裏的鐵杆彩民說。
“不要迷戀哥,哥隻是一個傳說。”這是眼下網絡的流行語,關於中獎者的傳聞恰恰驗證了這句話,上述鐵杆彩民表示,如果是安鋼的職工,且已經舉家逃離安陽,那很快就會被周圍人察覺,還用得著瞎猜?
“越傳越神乎!”他說。
人們對中獎者充滿期待,但他卻遲遲不肯露麵,有關這件事的信息傳播也越來越八卦,儼然一部好萊塢懸疑大片。
從安陽失望而歸的媒體記者目光轉向了河南省福彩中心,但該中心態度一樣堅決。
——NO!堅決保護中獎者的個人隱私。
按照今年7月1日開始施行的《彩票管理條例》第二十七條,“彩票發行機構、彩票銷售機構、彩票代銷者以及其他因職務或者業務便利知悉彩票中獎者個人信息的人員,應當對彩票中獎者個人信息予以保密。”
條例第四十條又規定,泄露彩票中獎者個人信息的,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給予處分。
“不能為了滿足公眾的知情權犧牲中獎者的個人隱私權,我們現在能說的就是我們必須按照管理條例執行。”河南省福彩中心馬凱表示。“其實,我們也很為難,我們也很想知道他是誰,但他遲遲不露麵,媒體逼問我們,我們也沒法回答啊。”
河南省福彩中心表示,中獎者一旦前來領獎,他們可以嚐試與其溝通,說服他接受采訪,以滿足公眾的期待,但這一切都要看中獎者的意願。
為迎接這名幸運兒,河南省福彩中心在中獎信息出來後就與中彩中心聯係了轉賬調配等事宜,現在資金已經調配到賬。而為了方便他兌獎,河南省福彩中心開辟了綠色通道,甚至深夜、節假日都安排了人員等候,但中獎者很是沉得住氣,連電話也沒有打來一個。
在最初的幾天,甚至有媒體在河南省福彩中心門口“守株待兔”,“我估計現在關注度這麽高,中獎者有壓力,可能會等關注度降低了再來領獎。”馬凱說。
關於中獎者的身份,有一個帖子被懷疑精神高漲的網民追捧,這個在雙色球吧上的帖子是9月21日下午,一個IP地址為218.206.252.*的手機用戶發的,標題是“中三億元怎麽花?”內容隻有一句話,“拿三百元打一組號一百五十倍”。
這個帖子發出當日,有不少網友諷刺發帖的人是說夢話,很快沉了下去。但在10月8日晚,雙色球第2009118期頭獎88注被河南彩民一舉奪得時,這個帖子在9日淩晨立即被挖出來並立即成為火帖。火爆程度可以與昔日的“賈君鵬”媲美。
由於帖子中提到的中獎金額以及投注方式,都與這次大獎特征基本吻合,而通過IP網站得知,發帖用戶的“218.206.252.*”的IP,正是河南移動。
如此多的巧合,令這件事更感神秘。不過,河南省福彩中心已經明確表態,開獎是真實有效的,中間不可能有人作假。
安陽福彩中心主任陳東生談及暗箱操作,一瞪眼:“天方夜譚!那是要槍斃的!”
“一人中3.6億元並不奇怪,雖然概率很低,但我認為沒什麽可以懷疑的,我隻能說他太幸運了。”馬科長說,他認為當獎池中累計的金額過億時,鐵杆彩民往往會采取大倍數投注的方式,“並不奇怪,這一點,老彩民應該是清楚的”。
對於每注44倍的投注方式,有猜測,也許該彩民是考慮到每注44倍,兩注就是88倍,取“發發”的諧音。
“我要說的是,彩票是我親自打出來的,開獎是在北京開的,怎麽作假?”陳桂霞說。
《彩票管理條例》第二十五條規定,彩票中獎者應當自開獎之日起60個自然日內持有效證件到指定地點兌獎;逾期不兌,視為棄獎。
由此看來,留給3.6億元中獎者的時間還有很多。
這幕好萊塢懸疑片不過剛開了一個頭。
公開與否之爭
要不要公開3.6億元中獎者的信息?
很多人高聲回應:要!
“獎池裏的錢是我們這些來自全國的彩民聚集的,我有知情權,有必要讓我們知道是誰拿走了這筆錢!”有彩民表示。
當然,公開的呼聲高漲並不是針對中獎者本人,背後真實原因是福彩遭遇的信任危機,基於對中國彩票發行機製的不滿意,基於對彩票運作流程信息的嚴重饑渴,當然也基於彩票以往的醜聞,比如“西安寶馬彩票案”,比如“深圳工程師木馬竄改雙色球數據案”,尤其是後者,今年6月,深圳某公司的軟件工程師程某先行編寫了一個可以自動運行的木馬程序,利用與福彩中心合作的機會,進入福彩中心機房將其植入。一旦搖獎結果揭曉,該程序會自動將程某購買的彩票修改為一等獎的號碼,由此中得5注一等獎。此案雖被警方迅速破獲,但仍然引人深思,至少說明了我國目前依托於IT技術的福彩係統並非無懈可擊。
彩民們對可能存在的暗箱操作存疑難以化解。換言之,如果程序足以讓人信任,誰中了獎並不重要。
安陽市多位彩民認為,一人獨中大獎尚可理解,但福彩雙色球的開獎過程,實在令人生疑,開獎現場隻有工作人員和公證員,並無現場觀眾。開獎的整個過程並不為常人所知,“說是現場直播,弄不好是提前錄好的呢”。
針對外界質疑,中國福利彩票發行管理中心工作人員解釋,開獎現場均通過中國教育電視台現場直播,並非錄像。過去開獎現場有觀眾參加,甲型H1N1流感暴發以來,為考慮公眾健康,取消了現場觀眾,但整個過程都有公證人員在場。
問題是,公證係統同樣麵臨信任危機,不少人覺得很多現場,公證員更像是一種形式。
3.6億元巨額大獎橫空出世的時機也有點特殊,9月底中國福彩發行管理中心發出通知將從10月15日起,對雙色球實行派獎活動,共派獎2億元,連續派40期,每期加獎500萬元,於一等獎中獎注數平分。
在10月8日開獎前,一等獎已經連續多期落空,有彩民猜想如此大獎恰恰在大派獎開始前,會不會是一種營銷手段。
河南省福彩中心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表示,他能夠理解公眾的種種擔憂,但沒有證據就對這次大獎作“有罪推斷”是不客觀的。
“當然,作為發行機構,也要重視這種信任危機,研究一下,看看有什麽好的方法,比如既能滿足公眾知情權,又能保護中獎者個人隱私。”
河南省福彩中心以及安陽市福彩中心都公開辟謠,但發行機構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的特殊角色,使得這些辟謠多少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在彩民無法介入福彩發行核心領域的情況下,讓中獎者浮出水麵,接受公眾考驗,在公開論支持者看來,至少是解答問題最便捷、有力的方式。
早在2007年甘肅彩民以21注中一等獎的方式撈得上億元時,媒體和公眾就對當地福彩部門安排獲獎者秘密兌獎發出質疑。“見慣了國外大獎得主坦坦蕩蕩站在鏡頭前,為什麽在我們國內就這麽艱難?”有彩民表示。
但當另一個選擇題——如果你中了3.6億元大獎,要不要公開你的信息——拋至網絡。
絕大多數人的回答是——NO!
“如果,你想讓他死,那你就公開吧。”
“如果,你想讓他整日被保險公司、借錢的親友糾纏不息,那麽請你公開吧。”
這是一個缺少了關鍵主角——中獎者本人的社會大辯論。
彩民、網民多數希望公開中獎者的信息,福彩中心表示將嚴格遵守現行彩票管理條例,而法律界、彩票界專業人士則在探討是否可以兼顧公眾知情權與個人隱私權。
“個人隱私權可以適度向公眾知情權傾斜。”“個人隱私權與公眾知情權同等重要,為滿足公眾知情權而犧牲個人隱私權這是一種集體暴力。”這是兩種陣營的典型態度。
其實,在這道選擇題前,沉寂至今的中獎者已經作出了他的回答。
我們已經習慣於參照國外,那麽在這個難題上,國外有怎樣的經驗值得借鑒?
2008 年2月25日,一位美國婦女中了美國累計獎金型彩票“兆彩”的上億美元大獎,隨後,“兆彩”管理機構便向外界公布了這位中獎者的職業、姓名,還開了新聞發布會。還有一則是美國“超級百萬”3.3億美元的中獎情況,49歲的詹姆斯格羅夫斯中獎後沒有隱藏,而是現身記者招待會,不僅介紹了他的工作情況和中獎故事,還談了他將把這筆巨款怎麽花。
如今,很多國家都實行彩票中獎者信息公開披露製度,如英國法律明文規定彩票發行必須遵循詳細的披露製度,其中包括向公眾公開中獎者信息。而且,在其國家彩票官方網站上,從彩票發行的監管架構到整個資金的運行、去向情況,也均給予介紹。
在製度與信息公開機製上,我們確實有很多地方需要去研究,去完善,目前真正監管福彩和體彩中心的是財政部綜合司下的彩票處,一個處級單位去監管兩個司級事業單位,且監管手段粗放不完善,效果可想而知。
一項網站的調查顯示,約有六成接受調查的網民認為,應當在機構設置層麵完善體係,設立獨立的彩票監管機構——“彩監會”。
但問題是,一個彩監會就能真正解決問題?
巨獎效應
目光鎖定安陽市殷都區安鋼大道與鋼三路交叉口一個麵積隻有15平方米的彈丸之地——梅園莊建行樓下第41050075號投注站。這是一個現在被不少彩民視為福地,甚至不遠千裏前來膜拜的寶地,人潮湧動。
億元大獎得主不肯現身,陳桂霞先當起了明星,“我現在知道名人的不易了。”她說。從大獎開出,陳桂霞的電話就不斷,媒體記者來了一撥又一撥,不過問的問題都差不多,記者們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想從陳桂霞那裏挖到哪怕一絲有關中獎者的訊息,因而她必須保持警惕,防止提問的“陷阱”。
問得多了,陳桂霞有點疲了,心情卻好得很,按照河南省福彩中心的要求,安陽市福彩中心給她的投注站掛上了“熱烈祝賀我站福彩雙色球中出3.599億元超級大獎”的紅色橫幅,類似的橫幅,安陽市福彩中心還連夜製作了300多條,掛在該市的其他投注站。
有媒體報道,億元大獎開出後,安陽城裏鞭炮放了三天,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陳桂霞的投注站鞭炮震天響卻是事實。
幾天過後,看熱鬧的人少了,彩民卻增加了,很多原先其他投注站的彩民都跑到了她這裏,還有彩民從鄭州甚至外省慕名而來。江蘇的一名彩民就一口氣買了6000多元彩票。
彩民們相信,既是誕生億元大獎之地,必有福氣,小小的投注站於是傾注了無數人一夜暴富的願望。
由於此次大獎投注的方式是機選,很多人開始采用這種方式,更為有趣的是,投注站前垂下的電纜上一段黑色的布條,陳桂霞原本覺得有礙美觀準備扯下來,但被彩民阻止,認為那是吉祥物,甚至與之合影留念。
在投注站內,一些老彩民一坐就是半天,盯著牆壁上的走勢圖琢磨,突然想起一串號碼,於是走向投注台。他們多是安鋼的退休工人,其中一名60多歲的老先生表示,他並不懷疑大獎的真實性,“我的彩齡已經十多年了,比較了解。”
他表示確實很羨慕這位大獎得主,羨慕歸羨慕,他還是保持冷靜,依舊每次隻投5注,“買彩票還是要保持一顆平常心,正確的心態,量力而為。”
陳桂霞的這個投注站已經開了即將十年了,十年來倒是中過不少獎,其中不乏二等獎,不過最多的一次也就是30多萬元,2000年9月12日,安陽啟動福利彩票電腦投注站,作為首批投注站的申請者,陳桂霞的投注站連同其他80多家投注站獲批。
安陽市福彩中心透露,河南省福利中心決定獎勵陳桂霞5000元,而安陽市福彩中心決定幫她把小店裝修一下,並且授予一個幸運投注站的銅牌。
品牌效應顯現,就陳桂霞的投注站而言,業務至少翻了一番,連原本生意清淡的中午現在都忙得不可開交。
安陽是中國八大古都之一,國家級曆史文化名城,中國優秀旅遊城市,這是甲骨文的故鄉、《周易》的發源地,殷墟就在這裏,因此遊人如織,這幾天,陳桂霞的投注站突然也成為了一個旅遊景點,很多外地遊客遊玩殷墟後特意到陳桂霞這裏買幾注彩票,沾沾福氣。
安陽市民政局副局長郭合章有意識把安陽宣傳成“福彩福地”,他說:“安陽500萬大獎已經中了6個,今年5月還有個750萬元的。”大獎出來之後,很多外地人專程來安陽旅遊順便買彩票,安陽福彩熱鬧非凡,尤其是雙色球。
巨獎開出對福彩銷售就像注入了一劑興奮劑,安陽福彩中心出具的數據顯示,10月8日當期的雙色球銷售了58650張,10月11日當期的雙色球銷售了63139張。
安陽有283個彩票投注站,多數投注站老板此前其實賺不到大錢,僅能掙個工資錢。安陽彩民中“白領”很少,多數都是中下等收入水平的人。甚至從大的角度來說,河南福彩在全國都不靠前。2008年河南福彩銷售額是20億至30億元,而緊鄰河南的山東都已經達到60億到70億。今年8月26日,河南省民政廳召集全省各地市民政局一把手開會,對比山東研究如何改變這個落後局麵,提高福彩銷量。
3.6億元大獎的開出看來有望幫助河南實現突破,其實,巨獎效應在各地都有顯現,彩民們投注熱情高漲,更有不少新彩民加入,盡管獎池已經被掏空,第2009119期的全國銷售額還是輕鬆達到了2.32億元。
稅款之爭
3.6億元,中獎者會怎麽用?
大獎開出後,有房產商出資在媒體打出整版廣告,表示他們的海邊別墅很適合。不幾日,有人冒充他的侄子在廣州發帖,征集1萬名河南老鄉組團回鄉慶祝,大擺宴席,舉辦大型明星演唱會,每位老鄉還將得到“我二叔”1000元的獎勵。
網絡娛樂至死的個性再次彰顯,“啊呀,萬一他不要家人了怎麽辦?”“現在沒有露麵就已經冒出一個山寨侄子了,說不定到時候公開了,會冒出很多個孩子叫他爸爸。”
玩笑歸玩笑,人們確實很關注一個普通的人突然麵對從天而降的巨額財富會是怎樣的反應,而他的人生將會發生怎樣的轉變。
安陽市福彩中心表示,在該市購買彩票的人大多屬於經濟狀況比較一般的階層,而這放在全國非常具有代表性。
我們現在還無從知曉中獎者是如何打算這3.6億元的,一直以來一個很流行的網絡調查是《如果突然中了500萬,你會怎麽樣?》,現在這個帖子變為了《如果突然中了3.6億元,你會怎麽樣?》
如果是中了500萬元,很多人會選擇捐一部分,再拿出一部分用於購房,再買車,多餘的可能用於投資。
但如果中了3.6億元,很多人確實很迷茫,買兩套別墅,一套住人,一套養豬,那不過是網絡戲言。
500萬元在現在其實並不經用,3.6億元可以做什麽呢?
有人算了一筆賬,該彩民兌獎時需繳納7199.65664萬元的個人所得稅,稅後實得獎金為2.87986265億元。2.8億足夠買70棟400萬元的別墅,700輛40萬元的寶馬車,修建5萬所希望小學,如果存銀行一年僅利息就達600多萬。
“3.6個億呀,三四輩都花不完了!”安陽市一名出租車司機心情複雜,“我咋沒這好運?”
一個3.6億元大獎打破的不僅是中獎者家庭與全國彩民的平靜,即便是在安陽,市政府也有了他們的現實盤算。
他們關注的焦點之一是7200萬元稅款的分配。按照河南省福彩中心規定,單張彩票中獎金額高於20萬元的需要去鄭州兌獎,這樣隻能在鄭州扣除個人所得稅,因此,巨額的稅收就隻能歸鄭州地稅部門了。
據資料顯示,安陽市全市地稅係統上半年共組織稅收收入15.12億元。巨獎中獎者應繳的個人偶然所得稅7199.65萬元,能占到安陽當地半年稅收的4.8%。如果這一稅金在安陽繳納,那安陽財政將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10月9日中午,也就是大獎抽出的第二天,安陽市民政局副局長郭合章就和民政局黨委書記到市政府主管副市長高市長那裏,匯報此事。
“我告訴高市長,中獎20萬元以上的要到省裏兌獎,一兌獎稅收就移交省裏了。如果稅款留在鄭州,那安陽豈不是空歡喜一場?”他認為,彩民在安陽中了超級巨獎,稅金理應留在安陽。
“我們準備向上級反映這一情況,看能不能按比例分享一定比例的稅金。但這一切,最終還得省裏說了算。”
下一個幸運兒是誰?
我們該怎樣看待這件事?
獵奇?
羨慕?
質疑?
加入彩民行列,懷揣一夜暴富的夢想?
河南省福彩中心宣傳科科長馬凱總覺得現在對於3.6億元大獎一事的關注有點走偏了。
他認為公眾關注是否有貓膩是可以理解的,但對於彩票該如何正確認識,反倒在這場紛爭中被淡忘了。
中國當代彩票業正式誕生於1987年,20多年來作出了巨大貢獻。從1987年至2006年,全國共計發行彩票3663.16億元,有力地支持了國家公益事業的發展。以福彩為例,截至2007年6月30日,全國累計發行2423億元,其中定向用於扶老、助殘、救孤、濟困的社會福利事業512億元,資助、興建各類社會福利等公益項目超過15萬個,上繳中央財政支持其他公益事業297億元,在改善民生、構建和諧社會中發揮了重要而積極的作用。
就河南省而言,福利彩票發行20多年來,累計發行福利彩票132億元,籌集公益金43億元,代扣代繳中獎獎金個人所得稅5.1億元,其中今年截至目前已經代繳1.1億元,為社會提供了1萬個就業崗位,各級民政部門堅持福利彩票的宗旨,利用福彩公益金有計劃地實施了社區老年服務設施“星光計劃”、孤殘兒童手術康複“明天計劃”、兒童福利機構建設“藍天計劃”、農村五保供養設施建設“霞光計劃”、支援四川地震災區建設等一係列重點項目,開展了資助貧困學生、興建福彩小學、救助特困群眾等轉向資助活動,充分發揮了福彩公益金的社會效益。
誠然,彩票業還有許多需要發展和完善的地方。但是要首先肯定彩票的巨大貢獻,要理性麵對別人中大獎。
他認為現在公眾對福彩認識不足,當然也因為福彩體製本身需要有完善的地方,因此導致福彩購買者往往是社會弱勢群體,高素質、高收入人群反倒不熱衷。
“這是福利彩票發行現狀的一個尷尬。”馬科長本人也常年購買彩票,“我們並不讚成類似3.6億元這樣的投注方式,我們更期望的是多人參與、多人少買。”
他希望大家對福彩樹立正確的心態,不要影響到自己的生活,要視個人經濟狀況而為。
“要帶著娛樂的心態參與福彩,首先是想到可以為公益事業奉獻一點力量,其次才是多了一份中大獎的機會。”
中獎號能不能算出來
看得出河南那個中獎彩民對彩票有一定研究,屬於技術型彩民。彩民邱誌剛這樣給記者分析道,“至於為什麽買的注數正好將獎池掏空,那很正常。其實,鑽研彩票的人中有一部分就是看著獎池的金額買的。”
或許,你並不相信天上會掉下碩大的餡餅並且正好砸到你的頭上;或許,你曾經有一瞬間有過這樣的幻想。
這個說著聽著都不靠譜的事情,偏偏就發生在了時下極個別的彩民身上。而且,這次直接掉下來的是比餡餅更加誘人的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
連日來,河南安陽市的彩民一舉高中福利彩票3.599億元大獎的事件被媒體瘋狂炒作。不但新彩民快速增多,許多老彩民更是加大了投入,懷著“被餡餅砸中”的夢想瘋狂地購買彩票。許多彩票投注點每天的彩票銷量在以平均15%的漲幅遞增。
彩票為何物?財政部的文件上寫明,它是支持福利事業的一種特殊商品;經濟學家說,它是社會財富再分配的金融工具;但對大部分彩民而言,它是改變命運的一種捷徑。
一個不爭的現實是,一張小小的彩票,的確讓個別彩民從此改變了人生的軌跡,成為幸運兒。有人歡喜的同時,自然有人憂。彩票在讓個別幸運兒一夜暴富的同時,也讓有些人傾家蕩產,演繹出了一幕幕鬧劇和悲劇……
中了就能發財
他讓記者叫他“老石”。老石,今年58歲,是住在無錫北區某村莊一個普通的工人。其實,老石以前是個裁縫,起初小生意做得還算不錯。他告訴記者:“做裁縫隻能養活自己,賺不了大錢。我看到買彩票能‘用2元博500萬元’,就想為什麽自己不也去碰碰運氣呢?”後來,人人都買成衣,裁縫店經營每況愈下,老石幹脆 “收山”,重新找了一份工。但每天買彩票還是堅持了下來。
每晚8點,老石會打開收音機並調好頻道,點上一支煙坐在桌邊靜靜等待半個小時後的福彩開獎。10年來,幾乎每天如此。
還沒等記者提問,老石就主動和記者聊起了河南安陽彩民的巨獎事件:“你說,河南那人88注一等獎,3億多獎金,真是運氣太好了。”
“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嗎?這麽多錢可能嗎?”
“咋沒可能!我記得河南好像還沒有開過什麽大獎,也是時候開一個出來了。”老石回答,“這人到現在還不敢去領獎呢,我聽新聞說,逃了!不過換了是我,我也先躲一躲,緩一段時間再說。畢竟那麽大一筆錢。”
“你想過萬一自己也中了這麽多錢怎麽花嗎?”
“那可不能想。本來玩這玩意兒就應該保持平常心吧。買了不中就當獻愛心,中了當然就能發財。我沒什麽文化,唯一靠的就是自己十多年買彩積累的經驗而已。”
據老石回憶,10年前,他們村幾乎每家都買彩票。“經常有五六個人聚到我家,一起研究開獎號碼。後來都沒怎麽中,買的人就越來越少了。”說著一個鄰居走了進來,“你看,他也是當年的彩民之一,現在不買了。”
盡管老石每個月隻花三四百元購買彩票,但這筆錢已經是他收入的三分之一了。他說,他從不下重注,因為看到過村裏有人因為沉迷於彩票,從一個小老板變成欠了一身債的“窮鬼”,“中了一次又想中更多錢,發瘋似地買,先是夥計的工資發不出,到後來連兒女結婚的錢都是向別人借的。”
這些年,老石中過的最大獎金也不過一千多元,“去年中過兩次,總體還算持平。今年不行,隻中了幾次幾百元的,虧了不少。”他告訴記者,虧得最多時每年要三四千元,但他仍會一直買下去,“人家打麻將有時輸的還不止這些。我不打牌,不打麻將,平時買彩票就是我最大的消遣了。當然我會根據自己的經濟實力。”
“聽眾朋友們,一張彩票,凝聚一份愛心,也許還會有一份驚喜。……您現在收聽的是中國福利彩票3DXX期開獎……”主持人熟悉的聲音20時30分準時從破舊的黑色收音機中傳來。屋內,在昏暗的燈光下,老石坐在桌邊,拿著筆將開出的號碼小心翼翼地聽寫下來。隨後,他從口袋裏取出今天購買的彩票,一張一張、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核對著……
“哎,隻差一個號。”“你看,你看,我算出來就開這個號。” “運氣不好,沒中”……他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顯然今天的“戰績不佳”。說著,他拿出一張自製的號碼分布圖,將本期開出的號碼記錄在相應的位置並開始研究起來。隻見他對比著前幾期的號碼,以自己的獨門算法“加減乘除”一番,最後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下幾組號碼:“嗯,明天就買這幾個號。”
關了燈,老石瘦小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彩票是一種賭博
“看得出河南那個中獎彩民對彩票有一定研究,屬於技術型彩民。隻有經常買,經常研究的人才會這樣下注。”邱誌剛這樣給記者分析道,“至於為什麽買的注數正好將獎池掏空,那很正常。其實,鑽研彩票的人中有一部分就是看著獎池的金額買的。我身邊好幾個朋友都是四五十倍這樣買的。”
今年39歲的邱誌剛從事IT行業,2001年起加入了彩民隊伍。從那時起,各個網站的彩票頻道是他經常出沒的地方。他認為,彩票中獎90%靠的是運氣,隻有 10%可能是所謂的技術。而自稱是技術型彩民的他,從來隻買足彩,“一來自己喜歡看球。二來,與數字彩票相比,足彩可以根據各支隊伍的實力在一定程度上作出判斷,中獎概率大一些。”
2002年4月,邱誌剛利用自己的電腦軟件專業知識開發設計出了一套足彩預測軟件,他事先將歐洲五大聯賽中各支隊伍的一些曆史資料輸入程序庫。等到要決定下注時,隻要在對話框內輸入對陣雙方的資料即可。
就在2002-03賽季之後,邱誌剛總結經驗並不斷完善那套足彩軟件,連續四五期的中獎使他賺到了3萬多元。“之後一直是這些錢不斷在滾,沒有重新投入過。”邱誌剛說。也就是在那年,邱誌剛和四個朋友一起合買的一張彩票,中了70多萬元。
“人就是這樣,中了一次大獎之後,就覺得小獎已經不能滿足了。也正因為這樣,之後自己就走了‘歪路’,喜歡衝著冷門買。思路歪了,自然也就不怎麽中獎了。”邱誌剛回憶起了自己這段不太成功的經曆,但總算還是在他所能承受的經濟範圍之內。
隨著工作越來越忙碌,邱誌剛告訴記者,他不像以前那樣對足彩狂熱了,那套軟件也很久沒有更新了。現在的他隻在周末看球的時候買上一兩百元,“我不炒股,買彩票是我的興趣。這樣,有時在看淩晨的比賽時,也會比較刺激。”
在他看來,雖然中國的彩票是國家發行的,但任何一種彩票的本質就是一種賭博。有的人賭贏了,便一夜暴富;有的人賭輸了,則可能傾家蕩產。
民間高手“被逼”出書
湖南省雙峰縣文聯主席陽劍多年來在工作與寫作之餘開始研究彩票,隨後以“穩準狠”為網名馳騁國內多家著名彩票網站論壇,並擁有了一批“鐵杆”彩民粉絲。就在去年年底,他“被彩民逼著”寫出了一部描述彩票與人生的長篇小說《彩局》。
“在人們的印象中,公務員可能對彩票這種東西不太感興趣吧。”陽劍說起了研究彩票之初,“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買了幾注彩票,當時中了點小獎。之後,我就經常買,但始終不中。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想彩票到底有沒有規律可言,便決定開始研究。”
2004年起,陽劍潛心鑽研體彩排列三玩法並漸漸有了心得,“我從中國的古代數論——河圖入手。這個圖揭示了:從0至9這十個數字之間的某些關係。然後,我自己在這個基礎上建立了一套自己的理論用來實踐。”
隨後,陽劍以“穩準狠”和“精準射擊”的網名在體彩網站發表排列三體彩預測條件,因為在網上發布彩票條件的預測比較準確,而此,在彩票網絡世界,有了一定名聲。
有網友針對《彩局》中貫穿的彩票理論,提出了質疑:“彩票除了概率還是概率,是隨機事件”、“如果玩數字遊戲,沒一個開獎號不能用數學理論去解釋,而彩票最大的規律就是沒有規律,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式和等式!”當記者把網絡彩民的質疑轉達給陽劍,直截了當問他是否真的能算出彩票時,他幽默地回答道:“我隻是常常能中點小獎,也常常能讓別人中點小獎。我個人認為:所謂彩票,它首先是一種隨機概率,但對於體彩排列三,福彩三D來說,它也有一定的技術性。所以,預測也有它的正確性。”而且他強調,他所研究的是十個球下三個的排列三彩票,並非一次就可中500萬元大獎。
麵對隨機概率,需要的是保持一份平常心。他說,自己在小說中反複闡述了自己的意見。在他的方法指導下,彩民粉絲中也有許多人技巧精進,但一些人過貪,往往下注過重,就犯了兵家之大忌。他自己購買彩票,也是選擇性地下注,不敢孤注一擲。買彩票主要是獲得一種成功與勝利的快感,對於每期幾個隨機而下的球,能被自己算中、贏錢,也許不是最重要的,而成功的心理喜悅占了主要因素。他除了教彩民一些基本的技巧外,更多的是反複闡述:做人與買彩是一樣的,不可過貪;守住自己的人生底線與適量購彩是一樣的道理,貪極必反。
“彩票是隨機的。有一句話:什麽都可能發生。”這是他對河南彩民中巨獎的看法,“而凡是下重手的人,都是抱著賭徒心理。”
當記者提出,質疑是否源於政府有關部門的公信力存在問題的時候,陽劍堅決地予以否認,他說:“這是彩民對隨機概率認識不足。因為,隨機是什麽都可能發生,那麽,隻要存在彩票,別人再中更大的獎也有可能。隻能說,他正好下了這麽大的賭注,而他的選擇與搖獎吻合了。”
公眾為什麽不相信
《彩票管理條例》的起草人之一、北京大學公益彩票事業研究所執行所長王薛紅博士指出,彩票發行機構對於發行係統的安全性、開獎程序的透明性和社會的參與度,加上出了問題後,對於相關信息的公布和解釋方麵,仍存在一定欠缺。這就使得公眾不能接受現在這種狀態。
10 月8日晚,中國福利彩票雙色球第2009118期開獎,共中出一等獎93注。其中88注一等獎,竟然均被河南安陽某彩民收入囊中,累計獎金高達3.599 億元(稅前)。中獎票為兩張單式倍投票,由兩注相同的號碼進行44倍投注,購票金額為176元”。該彩票巨獎一舉創造了新中國發行彩票以來單張彩票獲獎金額最高的新紀錄。
隨之而來的,是全國範圍內廣泛存在的好奇與質疑。大獎得主至今不動聲色,坊間傳言五花八門,世人望眼欲穿。尤其是聯想到之前,彩票業本身也時而爆出黑幕:2001年12月到2002年11月,深圳“彩世塔”公司利用承銷彩票之機,先後在17個城市作弊20起;2004年,西安鬧出“寶馬彩票風波”;2009年,深圳有人用“木馬軟件”製造出3305萬元福彩大獎……盡管河南省福彩中心專門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此次巨獎產生的細節,並表示此次開獎真實有效,但確實一些人提出的質疑不無道理。
透過公眾關心的焦點問題,可以發現其背後隱藏著很多含義。不能不看到,我國的彩票行業至今還處在無獨立監管機構、無防火牆、無信息披露的“三無地帶”。
《工人日報》的評論說,贏得彩民公信力的方法,其一在於加強監管;其二當在信息透明。在巨獎“神話”頻出的情況下,第三方監管機構的介入應該是提升公眾公信力的有效措施。
《羊城晚報》的評論指出,對彩票事件的敢於質疑,說明了民眾在經曆多次公共部門弄虛作假以後逐漸成熟起來,他們希望社會生活的透明、公開,這和前些年人們遑論行使“知情權”,連“知情權”三字為何物都不知道相比,實在是個可喜的進步。另一方麵,由於群眾越來越聰明,質疑的要點和方式也越來越專業,那麽就要求政府內部使各個環節更規範化法製化,這樣腐敗分子的可乘之機小而又小,同時也提高了政府部門的素質和公信力。
誠然,當大獎遭遇輿論普遍質疑時,表麵上看是隱私權和知情權的博弈。但實際上人們質疑的並非是獲獎者個人,而是對彩票發行部門的公信力產生了懷疑。帶著種種疑問,《新民周刊》記者采訪了《彩票管理條例》的起草人之一、北京大學公益彩票事業研究所執行所長王薛紅博士。
質疑源於公信力減弱
《新民周刊》:對於這起“巨獎事件”,我在網上看到了多方的議論。其中,質疑的聲音占絕大多數。就我所知,之前曾出現過黑客入侵深圳福彩係統的事件,這其中有沒有可能也出現類似問題?
王薛紅:開獎結束後的第二天,河南省福彩中心專門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此次巨獎產生的細節,並表示此次開獎真實有效。因為獎金額度很高,有關部門一定是經過多方的核實審查後,判定這張彩票是真實有效並派獎。
撇開此次事件,從技術上來說,應該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科技是向前發展的,任何係統都有可能存在類似問題,因為畢竟是人設計出來的。
《新民周刊》:關於這位“彩王”是兩注分別加44倍,號碼又是三連號,許多網友質疑可能是事先就知道中獎號碼才會有如此下注,確實最近也發生了某新聞媒體提前報出開獎號碼的事件。對此您怎麽看?
王薛紅:這個事情要分成兩方麵來看,一是由於近些年來一係列事件的發生導致公眾質疑其中是否存在問題,這是可以理解的。另一方麵,彩票發行機構對於發行係統的安全性、開獎程序的透明性和社會的參與度,加上出了問題後,對於相關信息的公布和解釋方麵,仍存在一定欠缺。這就使得公眾不能接受現在這種狀態,比方說如何來證明這裏麵是沒有作弊的,係統是安全的,結果是公正的。顯然,自說自話是不行的。
不光是監督的機製,從技術上講還存在檢測的製度,我們沒有完善起來。在國外,搖獎的設備機器和開獎的過程,它的隨機性是要通過不定期的抽查檢測的。而我國,搖獎機在買回彩票中心之後,是否經過不定期的檢測來保證其隨機性?如果得不到保證,那對消費者而言,它是不是公正的;對於彩票中心而言,若出現了問題,又要怎樣處理……這樣就導致了公眾的質疑產生,因為其中存在了這些“疑點”。
《新民周刊》:網上有猜測認為,出現巨獎可能是福彩中心有“內鬼”?因為88注,不多不少,剛好將獎池“掏空”。
王薛紅:從統計概率學的角度,彩票在中國發展到今天,我們有13億人口,它又是一個全國獎池的遊戲,開出這樣一個獎金是可能的。隻是在曆史上第一次,有質疑和猜測都可以理解。行業發展到了今天,有如此多的質疑聲至少說明了社會對彩票方麵信息的了解還是蠻少的。彩票發行機構應該更透明、清楚、完整地解釋和公布信息。否則隻讓民眾猜測,很難確定輿論會向哪方麵發展。
《新民周刊》:有人認為,彩票中獎號碼可以預測。這種觀點是否正確?
王薛紅:如果是足彩,那可以根據對陣雙方的曆史數據,球員的資料等來了解,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有助於分析判斷比賽的結果。但作為數字彩票遊戲,彩票號碼預測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它是隨機的,前後兩期搖獎結果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新民周刊》:那您能否算一下該“彩王”中得近3.6億如此高額獎金的概率是多少?
王薛紅:從概率學的角度,我算過雙色球中單注的概率,大概是一千七百多萬分之一。那中獎者買上88注的概率就是個指數了,比中單注的概率低多了。當然在美國幾年前也有人買樂透玩法中過3億多美元的情況。
《新民周刊》:我們看到每產生一次巨獎,社會普遍提出質疑。您覺得根本原因是否是政府相關部門公信力的減弱呢?
王薛紅:其實社會出現這麽多的質疑聲,主要是跟公信力有關係。國外的彩票發展到今天,是一個健康發展的過程,以至於彩民不再去質疑政府或是一些彩票私營企業。而我們國家還沒有完全達到這樣一種狀態,所以才引來了社會對於中出如此高的獎金金額這一事件的質疑。這其中,有些方麵的工作我們是可以改進的。
在技術安全方麵的問題:搖獎機的安全,結果的公正性等等。在搖獎設備隨機性的檢測上,我國早在2005年就研發出了這方麵的檢測標準。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向公眾證明搖獎設備都是隨機的,不能口頭說。僅憑公證處公證員的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這就談到了第二個問題,在搖獎程序上的安全性、可控性和風險的防範。前麵提到的,黑客入侵深圳福彩係統的事件,其實就是在管理程序上出現了問題,所以導致了人為入侵,但也存在了內部人員作弊的可能。
這樣一來,在整個彩票運行環節中,有不少地方因為不規範等原因都可能出現問題,從而影響結果的公平公正。如果不能去完善,那社會存在對公信力的質疑就是必然的了。如今管理條例的出台,國家對很多方麵用法律提出了一些規範化的要求,對彩票行業的發展應該是有很大的促進。但如何來執行這項條例,有何種監管措施等都有待於進步的操作實施。
這次的事件發生後,我覺得政府應該及時加以證明此次開獎是真實有效,並勸導彩民理性購彩,不能紛紛效仿。
知情≠披露隱私
《新民周刊》:我們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國外某人中了多少大獎”的報道,中獎者的信息都很全。為何在中國幾乎看不到這種情況呢?
王薛紅:因為文化背景和經濟發達程度都不相同。在國外,尤其是發達國家,屬於中產階級占主體,富人階層也不少,所以對於財富的突然擁有者有一個認識的過程。我相信再過個幾十年,中國在出現彩票中大獎的情況,人們所感到的驚奇和發出的質疑聲就會少很多了。這跟我們現在還處於轉換的階段有關。
另外,中國傳統文化中不是有句俗話叫“人怕出名,豬怕壯”嗎,加上傳統觀念中,習慣“不露財、不露富”。而且一些人還存在一種觀念:這不是勞動所得,是幸運所得,誰都能運用它,例如請客吃飯等各種名目都會出現。況且出於安全考慮,中獎者不願公開也是可以理解的。
《新民周刊》:但在我國彩票是一種公益,又涉及如此大額的獎金。許多人認為,公眾有知情權,應該公開大獎得主的身份。
王薛紅:現在社會上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尤其是在獲獎人遲遲沒有公開的情況下,所以大家就在懷疑。從這個角度來看,我覺得公眾的這種情緒是可以理解的。
但從今年7月1日開始實施的《彩票管理條例》來看,對於公民的個人隱私權,在這個條例裏就是指“彩票中獎者”,尤其是對於“大額獎金的中獎者”的保護,這個是不容置疑的。比方說,他的性別、年齡、工作等家庭狀況,如果中獎者本人願意向社會公開,那是他本人的自願行為。如果他不願意,從法律角度,我們就必須保護他的個人隱私權。
至於有人說,公眾有知情權,其實知情權不是指對於中獎者個人隱私信息的一種知情,而是知曉整個彩票在運營過程中的安全係數,有無作弊的可能等。而在透明度的問題上,有關機構應適度予以公開,尤其是與消費者參與有關的市場方麵的信息,應該及時、有效、準確地告訴消費者,向社會發布公告,從而減少各方麵的猜疑。
《新民周刊》:那在保護公民隱私和公眾知情權之間應該如何來平衡?
王薛紅:在《彩票管理條例》中對於政府發行機構所需要及時有效公布的信息都有明確的規定,例如當期開獎的號碼、銷售的數據、每個獎級中獎的注數等與市場有關信息,都需要公布。概括來講,即彩票發行過程中,發行和管理機構公開相關信息,接受社會對於該機構法律義務和商業道德的監督。但此信息公開不應包括公民的個人信息和隱私,兩者不是一回事。目前隻能說我們在某些方麵還存在著問題。其實,國外也實行“自願原則”。因為這屬於意外所得,國家不會強製規定彩民中獎必須公開身份。
彩票行業需要“補課”
《新民周刊》:有調查說,在中國很多彩民基本上是出於“撞大運,發大財”的目的購彩。有的彩民甚至將買彩票作為投資,背上沉重的經濟負擔,傾家蕩產者時有耳聞。購買彩票應保有怎樣的心態?
王薛紅:首先要保持一顆平常心,無論中獎與否,這畢竟是一種消費的行為。其次,我們國家的彩票是一種公益行為,應該把買彩票看成是獻愛心、做貢獻。公益事業也要量力而為,不能把自己搞得傾家蕩產,這也不是發行機構所鼓勵的。另外,目前彩票的種類也越來越多,更大地豐富了百姓的娛樂生活,具有一定的娛樂性,也希望人們在購買彩票的過程中體驗到樂趣。
《新民周刊》:中國購買彩票主力群體是哪部分人?據有關論文資料顯示:內地中低收入者成購買彩票主力,即月收入在約2000元以下者。
王薛紅:我國彩民中,中低收入人群居多。當然這個月收入2000元也是我們在調查中設置的一檔,但是全國各地收入水平是不平衡的。根據收入比例分析,彩民的構成還是中低收入者。
《新民周刊》: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樣的彩民構成?
王薛紅:其實目前從全世界範圍來看,買彩票的富人偏少,中低收入者居多。但如英美法等發達國家,那裏相對的公信力比較高,彩票發展曆史較長,宣傳到位,娛樂性上也體現得較強一些。因此民眾的參與度達到也很高,能達到70%-80%,有些國家甚至達到90%。但中國,根據我們所的調查,百姓參與度在20%左右。
事實上,這其中也存在誤區:買彩票並不是投資的行為,而是投機的行為。一直以來,沒有一種正確的引導,導致一些中低收入者過度購彩的行為。要知道彩票的中獎率是很低的,要讓理性有常識的人花大錢去買彩票可能性本來就很低。再加上目前情況下,人們對彩票行業公信力普遍存在質疑,那些相對理性的高收入群體又怎麽可能來投入呢?
當然,中國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就是流動人口買彩票的占比例比較多。人們都希望自己能夠一夜暴富。而且彩票的門檻很低,2元一張,差不多任何人都可以承擔得起。
《新民周刊》:那不就陷入“窮人幫窮人”的循環了嗎?我們應該如何去引導高收入者來購買彩票?
王薛紅:是,這也是很多地方我們做得不夠到位造成的。所以,發行機構、研究機構、媒體對於彩票的教育、引導、宣傳等這些工作還需要開展和加強。這樣,社會上對彩票的認識才能更準確和全麵。彩票發行這20多年來,我們雖然籌集到了超過2000億的公益金也做了許多公益項目,但這些項目效果如何,資金起到什麽作用,以後會怎樣更好地使用這些資金來服務於公益事業發展等這些方麵的監督機製,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們應不斷完善。
《新民周刊》:您能簡單地形容一下當代中國的彩票市場嗎?
王薛紅:彩票從1987年在中國發行之後。在專業研究領域,彩票行業應該是一個朝陽產業,前景很好。但同時存在的各種各樣的弊端確實對彩票的健康發展產生了一定製約性。用一句很俗套的話來形容就是“前途很光明,道路很曲折”。就我個人參與製定管理條例而言就8年了,國家法製辦有些專家參與了16年。很多基礎工作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為了能確保一個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我們應該明白必須要開展基礎研究。
目前這麽多人來質疑高額獎金產生的真實性,來質疑彩票發行機構的公信力,說明了我們基礎工作的欠缺,我們現在是到了“補課”的時候。西方國家發展到現在,公眾已經不去質疑發行機構是國家的還是私人的。其實,公信力能夠得到保證的前提是技術和規範性方麵都得到保證。
管理體製需要完善
《新民周刊》:有人認為,中國的彩票市場是被國家福彩中心壟斷,現在國家法律也不準網站發行銷售彩票,這些條條框框極大地限製了彩票的健康發展,您怎麽看?
王薛紅:現在,彩票是我們國家政府壟斷發行的。這是毫無疑問,也是國家用條例,也就是法律形式來確定的目前彩票發行的這種體製。如果,法律不修改,那這種形式還將持續下去。至於說,這種發行的體製是否有利於彩票行業的健康發展,互聯網是否受到限製,這是兩回事。國家的發行體製隻是這樣一種壟斷的體製,互聯網隻是發行機構所采用的一種銷售渠道。在安全性得到保證的前提下,我想隨著社會的發展,網絡也好,站點銷售也好,啟用不同的銷售形式是會實現的。
當然,應該說這種發行體製和彩票的發展在有時候也存在一定矛盾。因為彩票作為商品需要一定的靈活性,那政府的這種層級式的管理有時候也會帶來一些不便,有一定製約性。有時候,我們政府任命的和市場需求的並不相同。因此,相當時間內,我們還需要一個發展過程。
《新民周刊》:那國外是可以私人發行彩票的嗎?
王薛紅:國外是從21世紀開始,歐洲一些較發達國家開始探討彩票發行的私營化。因為在公信力得到保證的前提下,這是可以探討的。而我們在政府發行的情況下尚未保證公信力,再去希望私營企業發行能夠有公信力,我想這點可能還為時尚早。國情不一樣,文化背景不一樣,經濟發展以及消費心理都不一樣,我們也不可能去簡單複製國外的做法。
《新民周刊》:按照剛才的說法,我們可否認為中國彩票的管理機製仍非常不完善?
王薛紅:還會提高。現有的機製隻是對現有發行體製的一種確定。隨著市場發展,發行體製也需要一定調整變化。這些都是必然的,就跟我國的政治經濟體製改革一樣。隻是說如何來做出調整,這需要我們有各種條件來設定。
《新民周刊》:政府對此應該如何去做呢?您的建議是什麽?
王薛紅:政府首先是應該製定明確的產業政策。例如遊戲應該如何發展,體製如何轉變等等。我們研究所之前希望在國務院下麵建立一個彩監局,下設一個彩監會。彩監會負責製定規則規範;彩監局來發行。然後設立一個全國垂直的體係,就和現在的銀監會、保監會一樣。但是這種模式太過理想化。我們曾經在一個報告中提出這個方案,希望各方機構能接受,但是至少現在還沒有被接受的跡象。
當然,現有的發行方式也可以做一些調整。例如規定體育彩票往競技類方麵發展,福彩往樂透、即開方麵發展。都是國家在發行,都是在完成政府的任務,不需要兩大機構之間這樣的惡性競爭。如果發行主體是市場上的企業,那拚個你死我活的不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