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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號電 同一個世界方陣遊行開始。
正午時分,烈日當頭,從長安街向天安門城樓望去,中國國家領導人正頻頻招手,雄偉的故宮威嚴矗立。
25歲的梅諾亞把目光收攏回來,藏身在“同一個世界”方陣中,繼續一邊揮手,一邊高喊“YEAH,YEAH,YEAH”,興奮得不知該說什麽。“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中國的偉大,我為中國驕傲。”
10月1日這天,美國人梅諾亞和154名外國朋友一起,穿著牛仔褲、帆布鞋,長袖T恤上用英文寫著“我愛中國”,以外國人為一個建製組成方陣參加中國國慶徒步遊行。
另有26名外國朋友登上方陣中心的彩車,58歲的英國人柯馬凱是其中之一。除了覆蓋綠色植物的地球模型,彩車上還醒目地出現中英文書寫的“和平、發展、合作”。
新中國成立以來,這還是首次成建製地組織外籍人士參與國慶遊行。從小在中國出生長大的柯馬凱感慨由此可見中國開放的程度之大,“不把我們當外人了,這才叫普天同慶” 。
“我們不整齊,但也不丟份兒”
站在彩車上,柯馬凱顯然比梅諾亞能看到更多有趣的畫麵。
“兩邊的群眾不停地向我們招手,就連拿著對講機的警察和保安,也衝我們微笑。”
作為友好的回應,柯馬凱時而舉手搖擺,時而直接鼓掌慶祝。有位尼日利亞的留學生甚至跳起了舞。
一切都是隨性發揮。彩排時,他們曾想過一邊唱歌,一邊喊口號,比如“我愛中國、中國萬歲,和平萬歲”,但一到現場,廣場大喇叭的聲音壓倒了一切,於是,臨時改變策略。
徒步遊行的梅諾亞同樣亢奮,雖然一夜沒睡,可還是“YEAH,YEAH”地喊個不停,有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麽大規模的活動。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在他的祖國,從未見過這種幾十萬人整齊劃一的表演。
作為外國人,他們不用像中國士兵那樣胳膊肘一抬就是90度角,不用像中國群眾那樣整齊劃一。組織者對他們的要求是:可以隨意一些,但也不能太隨意,畢竟有中國國家領導人在場。
柯馬凱覺得,這樣一來,反倒能體現出中外文化差異。
“走得整齊是中國的傳統,中國的教育製度一直強調組織紀律性。小學生上課間操就要‘一個蘿卜一個坑’,但據我所知,歐洲、北美的學校很少練這些。”
柯馬凱用一口地道的北京腔說,“外國人真跟中國人一樣整齊也沒意思。就像外國人說相聲一樣,要跟中國人一樣,就不逗樂了。外國人不是很整齊,但也沒丟分兒。嘿,大家高興就行。”
想起綠葉的辛苦,就不累了
對於梅諾亞來說,曾經的等待讓他覺得這天有些漫長。
前一天中午,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在人人網上,他寫下這樣一段留言:“祝福中華人民共和國60周歲生日快樂!走方陣的同學們,明天天安門見!”
“同學們”都來自五大洲四大洋,清華大學總共挑選了10名留學生。晚上,學校安排他們住在留學生公寓,梅諾亞決定住在自己租的房子,可還是興奮得睡不著。
淩晨1點打了個盹,一睜眼已經4點了,5點到清華門口,大巴正好準備出發。臉上映著北京秋天的第一縷暖陽,梅諾亞像一個新兵,戰戰兢兢地踏上了這一生最莊嚴的征程。
校車先將他們從清華接到朝陽公園,主辦方隨即給他們每人發一大包零食,用來補充能量,因為等待的時間將會相當長。
朝陽公園是集合地點,在那裏,他們將和北京語言大學、北京大學、外企集團等單位的外國人一起前往四惠東,然後再坐地鐵抵達最終的等待區東單。
可一看表,還不到7點,而他們的出發時間是11點。
在東單等待出發的時間裏,梅諾亞也曾有過辛苦的感覺,但想想中國學生,心裏就平衡很多。考慮到在偌大的長安街上,100多名外國人形成不了什麽大的氣勢,許多中國學生被安排充當“綠葉”。
“他們比我們練得辛苦多了。”梅諾亞記得,那天去學校,他們就練了兩個小時,但是北京語言大學的中國學生已經練了好幾個月,一次就好幾個小時,不論日曬雨淋。“我非常同情他們,我常常在想,他們練這麽久,就是為了最後的一分鍾。”
其實他們並不無聊,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在方陣中總是特別惹眼,有中國學生主動找梅諾亞和柯馬凱聊天,練習英文,合影留念,不亦樂乎,末了,還互留QQ和E-mail。
受到青睞的不僅隻有說英文的。柯馬凱看到,幾位土耳其的外國專家也沒閑著,他們和新疆維吾爾族的青年正聊得熱火朝天。
從30多萬人中脫穎而出
參與國慶遊行的外國友人來自6大洲53個國家和地區,美國、古巴、意大利、澳大利亞、馬來西亞是來源較多的國家。最小的8歲,最大的70歲。
在北京,常住外國人有30多萬,為什麽最後脫穎而出的是這100多人?
按照北京市政府外辦副主任李洪海的介紹,外籍人士的選擇標準主要是三條:自願報名;照顧國家代表性;本人身體條件允許。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留學生的選拔,基本上都委托各主要高校負責組織。
8月初的一天,梅諾亞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清華大學留學生辦公室打來的。對方問他:願意不願意參加國慶閱兵遊行,他愣了一下,“當時覺得太意外了,怎麽可能。”
現在回想起來,梅諾亞說,可能是去年清華留學生春節晚會上被組織者相中的,當時他是唯一的男主持人。
和梅諾亞不同,外國專家的入選有點近水樓台。
最近幾年,柯馬凱一直是北京市“市民講英語”的專家顧問,參與北京的菜譜、標識的翻譯。有一天,北京市外辦給他打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參加,他絲毫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外辦的人還問他,家人願不願意參加。“可女兒在國外,兒子又要準備考試,他們很想來,但都沒辦法。”
兩次彩排,梅諾亞隻參加了在北京語言大學的那次。彩車的彩排跟徒步不在一起進行。柯馬凱第一次彩排主要安排在長城飯店,一直練到淩晨2點半,但柯馬凱卻很興奮,一點都不覺得累。第二次就輕鬆許多,隻在工體進行。
沒有彩排的時候,清華大學的老師就跟他們用郵件溝通,說明遊行對中國有多麽重要性,他們應該特別重視。組織者一再希望他們,事先不要接受媒體的采訪,希望他們的出現能給全世界一個驚喜,到時候CNN(美國有線新聞網)的記者可能都會采訪他們。
可惜,那天,CNN的記者沒有出現,中央電視台連個特寫鏡頭都沒給梅諾亞,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那天的好心情。
從天安門一路呐喊著走到西單,轉頭回望天安門,幾萬隻氣球騰空而起,梅諾亞說,那是他整場遊行“最HAPPY的時刻”。
遊行結束到西單時,已經是下午1點半了,柯馬凱餓得難受。整整十個小時,發的東西都沒怎麽吃。他和一個新西蘭朋友步行到附近的長椿街,找了家餐館點了幾個炒菜,慶祝這最漫長的一天。
梅諾亞下午回去睡了一會,晚上,又跟朋友出來喝酒慶祝。
中國展示武力,為的是和平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默雷特,閱兵在這些外國人眼中也有不同的解讀。
在彩車上,柯馬凱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當時,他的父母都是中國的外國專家,有好幾次國慶節,他都隨父母坐在觀禮台上觀看遊行。1959年那次,他印象最為深刻。
“那年,我8歲。焰火晚會結束,我和很多小孩一起去撿裝焰火的降落傘。那綢子直徑有3米長,可以做兩身衣裳。有的掉到了樹上,就爬上去拿。”
跟50年前相比,柯說,現在的觀禮台多了許多,廣場上的表演也不像過去分成五顏六色的好多塊,而是變成了一個統一的整體,組織也更加軍事化。
柯馬凱怎麽也沒有料到,他從過去的旁觀者,成為遊行的主角之一,這大概也是柯馬凱這一生唯一的一次。“60年是個大慶,下一個大慶就要等100周年的時候,那時候,我已經將近100歲了。”
去年的8月8日,在美國加州的家裏,梅諾亞已經和父母見證了一次中國集體主義的盛宴。父母當時對他說:“諾亞,我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去中國了,中國人力量太大了,太團結了。”
幾年前,從紐約大學畢業後,梅諾亞執意要到中國發展,先是學中文,接著又考上了清華大學工商管理碩士(MBA)。
在班裏,他是最小的一個,中國同學和老師都喜歡叫他諾亞弟弟,經常關心他的個人生活:“諾亞弟弟,最近怎麽樣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有女朋友了嗎?”
雖然從小在崇尚個人主義的美國長大,可人在異鄉,這樣中國式的關心非但沒讓梅諾亞反感,反而備感溫暖。
在梅諾亞這位美國年輕人的眼中,閱兵是社會主義國家才有的產物。“閱兵見證了中國的偉大和進步,可是中國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柯馬凱這位視中國為第一故鄉的英國知識分子卻從中看到了和平。“雖然是閱兵,但中國卻追求的是和平,不是戰爭。現在的世界並不太平,中國要和平,但不意味著不要武力作為後盾,用來自衛。”柯說,60年前,中國人剛站起來時,就毫不示弱。60年過去了,現在的中國人更有能力保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