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隱於上大隱於市 港名導演隱居重慶小鎮賣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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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香港前知名導演餘積廉,曾導演過《決戰天門》、《少林達摩》等多部著名影片。從1998年起的9年裏,餘積廉攜妻子隱居重慶某小鎮,以賣麵條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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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就是幸福。每天,餘積廉都要和妻子上山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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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居重慶小鎮9年賣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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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自己當年的影片海報

10月24日報道 他叫餘積廉,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他的身份是香港唯益電影公司總經理、獨立製片人、知名動作片導演。其代表作有:由胡慧中主演的《決戰天門》、《少林達摩》等。轟動一時的台灣影片《歡顏》,也是由他擔任的總攝影師。

他的身份證歸屬香港,上麵寫著:餘積廉,生於1940年;他的港澳同胞回鄉證上寫著:職業——導演。

1998年起,餘積廉這個名字突然在香港演藝圈銷聲匿跡。“躲到這裏賣小麵來了。在複雜的演藝圈呆久了,累!平凡才是幸福。”他說。

小鎮上的神秘老人

這裏是北碚區天府鎮五井村5組,場鎮距北碚城約10公裏,四周是山,也是北碚重要的產煤地。放眼望去,到處黑黑的。不斷有煤車經過,塵埃將街道弄得失去了本色,房屋因此蒙上一層黑灰。

與餘積廉一起經營麵館的妻子蔣雪梅,就是地道的天府鎮人。

這家沒店名的小麵館在天府中學校門前,顧客主要是學生。麵不貴,二兩小麵2元,分量足。如不夠,可以添加,不再收錢。

餘家就安在麵館旁一幢破舊樓房裏,一室一廳,很簡陋。廚房堆滿雀巢咖啡的玻璃瓶。小小的客廳,擠著一台21英寸的彩電,一架木沙發。另有一張辦公桌,上麵擺著劇本書稿和一本《於丹莊子心得》。夾著書簽的那頁,用鉛筆勾出這樣一句話:“每一個生命的個體雖然表麵各異,但本質卻是相同的……無論是榮譽還是困苦,一切都會成為過去……”

牆上掛滿畫,有的裝裱精美,上麵蓋著“我是山人”的印章。“我是山人”是餘積廉的別名。到天府鎮後,他就為自己取了這個名字:“我喜歡這裏的山,雄壯中不乏秀麗,再浮躁的人到了這裏,也會心如止水。在燈紅酒綠、充斥著權利與金錢的大城市,永遠無法找到這種寧靜。”

在餘積廉心中,這座嘉陵江邊的小鎮,仿佛與急速進步的時代隔絕了,他好像也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山裏人”:“也許,這便是武俠小說中高人隱修的地方吧。”

天府鎮街上,沒人知道這個老人的過去。“他是香港人,退休了,好像姓餘,挺神秘的!”這是街上的人對餘積廉最透徹的認識。

小鎮人對餘積廉還有一個認識——“武林高手”。一次,兩隻發狂的狼狗在街邊向他發起攻擊,餘積廉紮好馬步,一掌劈去,一隻狗應聲倒地。另一隻衝上來,一人一狗對決後,兩隻狗不敢再上前。餘積廉不顧觀者詫異的眼神,揚長而去。從此,這個老人身上的神秘色彩更濃了,再加之他有正義感,好打抱不平,有人就給他取了個外號——獨行俠!

“我一般很少和周圍的人說話,但會熱情地打招呼,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那所謂璀璨的過去。有時有人問及,我就裝作聽不懂他們的話。”餘積廉的確聽不太懂當地話,別人更聽不懂他那些脫口而出的英語。

唯有家裏書架上那些影像資料和劇本,方能見到這個老人當年的影子。那裏存有兩張《決戰天門》和《少林達摩》的宣傳海報,上麵寫著“導演:餘積廉”;還有一些老照片,其中有拍片花絮,也有他和香港一些知名演員的合影。

電影生涯大起大落

“剛來時,我一看到街上的人,就自然而然地將他們分成兩類——正派和反派。現在想來,自己也覺得好笑。”餘積廉以前的作品以動作片為主。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正是香港電影特別是動作片紅極一時的時候,餘積廉就是此時在香港演藝圈日漸成名的。

餘積廉1940年出生於廣東,15歲到香港,17歲開始接觸電影。從練習生到攝影機機工,到第二攝助,到第一攝助,再到攝影師,最後到導演,他在香港電影圈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於1987年成立唯益影業公司,擔任獨立製片人。他曾在電影《歡顏》、電視連續劇《天蠶變》等紅極一時的影視作品中擔任攝影師,並導演了《決戰天門》、《雲雨生死戀》、《少林達摩》、《摩登大食懶》等電影,常和胡慧中、任達華、古天樂等知名藝人合作。

餘積廉坐在辦公桌前,邊品咖啡邊平靜地回憶往事:“那時,我總以為我很成功,一頓飯可以吃掉幾萬港幣,可以在明星麵前指手畫腳。1990年後,我對成功和幸福的定義有了改變。”

那年,餘積廉到嵩山拍《少林達摩》。那些獨特的山、那種雄壯的美立刻將他吸引:“我當時閃過一個想法,要能一輩子住在這裏該多好!”

回港後,餘積廉突然開始厭惡燈紅酒綠的都市:“壓力很大,交片時間延誤,會付出巨額賠償。更嚴重的是,會有信譽破產的可能,再融資就難了。有時,為了生意,一晚上要輾轉四五家夜總會,生意就是在觥籌交錯中談成的,累!身體上的累是次要的,關鍵是心累。後來,累演變成厭惡,隻想逃避。”

上世紀90年代中期,香港電影業遭到重創。因盜版猖獗,數百家電影公司因此倒閉。1995年,一部《盲俠之再踏江湖》讓餘積廉虧損近100萬港幣,他自此元氣大傷。1997年,在《省港雙雄》上映後不久,餘積廉突然從香港電影圈消失了。

“踏雪尋梅”隱居北碚

餘積廉“逃”到了北碚天府。1998年,當他第一次踏進這座他從未聽說過的小鎮,他就知道,這就是他尋找了許久的天堂。

餘積廉是隨妻子蔣雪梅到北碚天府的。

1992年,餘積廉在深圳街頭漫步,前麵一個女子引起他的注意。“她長得並不漂亮,但我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當導演這麽多年,我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你好,我叫餘積廉,很高興認識你。”他主動上前打招呼,並留下聯係方式。這時,他知道,這個女子姓蔣。

第二次見麵,對方告訴他:“我叫蔣雪梅!”餘積廉呆住了。港人信風水,幾月前,他曾到香港“黃大仙”處抽簽。“黃大仙”告訴他,他的姻緣要“踏雪尋梅”。

“我一直不明白該怎樣去踏雪尋梅,直到此時,我才恍然大悟‘踏雪尋梅’究竟是什麽意思。由此堅定了要和蔣雪梅在一起的決心。”餘積廉沒告訴對方自己是導演,隻說自己在電影公司打工。

當時,從天府中學畢業的蔣雪梅正在深圳某酒店當放碟員。她向記者坦言:“雖然他大我28歲,但我一開始就覺得他很可靠,值得托付終身。如果當時知道他是導演,我不會和他在一起。導演見到的美女還少麽,怎麽會看上我?況且,我並不喜歡演藝圈的人。”

一年後,餘積廉才告訴蔣雪梅他的真實身份。蔣雪梅原諒了他善意的欺騙,也目睹了他的痛苦:“一方麵,他很想掙更多的錢,拚命和各色各樣的人周旋;另一方麵,他很厭惡這樣的生活。在願望和現實的衝突下,他過得很累。”

當香港電影業越來越低迷時,餘積廉決定歇影。

1998年,餘積廉隨蔣雪梅第一次踏上重慶的土地。當看到被群山環抱的天府小鎮,看到秀美的縉雲山和滾滾的嘉陵江,他醉了。年底,二人領取了結婚證,從此隱居。

挑泉水賣麵平凡度日

剛來時,餘積廉有很多不習慣。最麻煩的是語言障礙和飲食習慣。

“直到現在我也聽不太懂重慶話,還得靠老婆翻譯。這也好,免得別人打聽我的過去。”也有人向蔣雪梅打聽這個神秘老人的過去,蔣雪梅總是說:“普通職員,退休了。”

辣椒,是餘積廉又愛又怕的東西:“記得第一次吃火鍋,我見別人吃得津津有味,也嚐了點,結果,眼淚全下來了,連忙喝3杯啤酒,還到衛生間漱口10分鍾,這才重新坐下。不過,我現在吃辣椒的本事,和老婆不相上下!”

第一次走進田間地頭,餘積廉覺得到處都稀奇:“老婆,茄子居然不是長在土裏的;米原來是長在水裏的……”三年前,一隻流浪小狗跑到麵館前,餘積廉收留了它,取名“Lucky(幸運的)”——這是小鎮上唯一一隻用英文命名的小狗。每天,餘積廉走到哪,Lucky就跟到哪。

早上,餘積廉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到樓下的黃葛樹下打拳:“每次我都感覺周圍的樹和空氣在跟著我動。”當導演時,為拍好動作片,他專程到北京找了一位形意拳大師,學了些真功夫。現在,這點皮毛功夫竟讓他成為這個小鎮的“武林高手”。

繪畫、寫作和下象棋,是他閑時最大的愛好:“我作畫,老婆一旁看,幸福其實很簡單。”

窗戶對麵有座小山,當地人稱鳳凰灣。每天,夫妻倆都要提著幾個塑料桶,爬上山頂,那裏有一股泉眼。“她挑,我背,一路幸福……”小鎮有自來水,但他們不喝。用山泉泡普洱茶,是餘積廉的最愛。“我以前有胃病,現在基本好了。”他將功勞全歸於鳳凰灣的泉水。“安逸慘了!”不自覺地,他冒出一句地道的重慶話。

這樣悠閑地過了一段時間,蔣雪梅提出開家麵館。“我們不缺錢,但得有事做,這樣充實些。”後來,他們買下一個門麵,開始賣小麵,每月可掙1000多元。

每天早上3點過,蔣雪梅就得起床,到店裏忙碌,夫妻倆一日三餐都在店裏。“先生上了年紀,有晚睡習慣,我不會讓他這麽早起床。”蔣雪梅笑了,說以前從未想過會稱自己的丈夫為“先生”。

早上打完拳,餘積廉到麵館和老婆一起張羅生意:“我其他做不來,隻能打下手,洗碗、送外賣、收錢、端麵……”

“我們在一起十多年,從沒紅過臉。有時,我發點小脾氣,先生也能包容。”蔣雪梅慶幸自己當年的選擇。

蔣雪梅體態有些胖,她圍著圍裙站在櫃台旁,就像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婦女。“我的老婆是最美的,她善良、勤勞、實在。”餘積廉邊說邊將老婆緊緊攬在懷裏。二人的眼神裏,盡是甜蜜與幸福。

“別人都說香港是天堂,在我看來,這裏才是修身養性的天堂。雖然物質條件差些,但有愛情,有咖啡,這就夠了。這裏的人純樸,洗滌了我過去的圓滑與勢利。這裏的山、樹、水,還有山邊的小屋,讓我懂得什麽叫生活,也給了我繪畫的靈感。”餘積廉說,他有一種脫胎換骨重生的感覺!

這樣的日子,他準備一輩子過下去。

欲拍渝版《碼頭風雲》

從紛繁浮躁的演藝圈,到目前的心如止水,餘積廉說,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

一開始,餘積廉準備拿出一大筆錢裝修新房。蔣雪梅製止了,告訴他要“入鄉隨俗”,凡事不能太張揚。所以,他們有了眼下這套簡陋的住房。“當初,回想起香港裝修豪華的住所,回想起那些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以及那些價格昂貴的珍饈美食,再看看眼前的處境,我心裏還是有些失落。隨著時間推移,我越來越喜歡這裏,失落感才漸漸消失。”

記得第一次到解放碑買書,看到解放碑不遜於香港的繁華,餘積廉連頭都不敢抬:“我不敢看,怕觸動自己,又想起香港。”現在,他已能坦然地行走在解放碑了。

蔣雪梅說:“剛來時,他管開電視為Camera(開機),這本是拍電影的術語,他過了好久才改過來。”

餘積廉說,他從香港消失時,沒對圈內任何人說自己的去向:“就是不想他們來打擾。”但隱居9年來,他會每天雷打不動地買《重慶晚報》。“主要看娛樂新聞。看並不表示放不下,這畢竟是自己曾經為之奮鬥的事業。看到有關以前那幫朋友的新聞,我會很平靜。”

隱居天府鎮9年,重慶的本土文化衝擊著餘積廉的心靈。“那些關於碼頭的故事,還有源於水碼頭的火鍋,以及重慶人純樸、耿直、向上的人文精神,讓我深深愛上了這座城市。”

三年前,餘積廉開始重操舊業,寫劇本,題目就叫《碼頭風雲》。“以前有位美國導演拍了一部《碼頭風雲》,獲得了8項奧斯卡獎。我要拍一部重慶版的《碼頭風雲》,講述一群亂世英雄的故事。以前拍電影純粹是為了掙錢,現在是因為愛這座城市。”

目前,劇本已脫稿,講述重慶民國初年,幾個水碼頭的大哥如何在亂世中求生。幾番爭鬥中,表現了重慶人不畏強權、堅守正義的精神。劇本裏的人物,有些就是以天府小鎮上的平凡百姓為原型。

“序場我都想好了,山道、峽穀、孤帆、朝陽……一片寂靜,江霧繚繞的江麵上,由遠而近傳來一聲聲川江號子。然後,隻見一個黑點衝開薄霧,越來越近,原來是一艘運貨的船。川江號子越來越激越……”

奮鬥、成功、思考什麽是幸福、懵懵懂懂尋找幸福、醒悟、隱居,到真正懂得什麽叫幸福——餘積廉說,他的人生就是一個回歸自然的過程。“我覺得自己人生的轉型就像一部電影。當你什麽也不是時,就想要出人頭地。真到了那一天,才會發現,幸福原來就在起點。”